白铁军道:“一言为定。”他行了一礼,转身如飞而去。
大街上,来往的行人拥挤得像是赶集一般,繁荣的市场边矗立着一栋高大的酒楼,虽说是酒楼,却的确大有气派,朱色的大木柱上横着雕花的巨木,正当中“天下第一家”五个大字龙飞凤舞。
这时,在二楼上,靠近窗边的小桌上,坐着一个虎臂熊腰的青年,他面对着窗口,一面缓缓呷着手中一杯陈年老酒,一面望着窗外的街景。
忽然,楼梯登登作响,三个魁梧的江湖汉子鱼贯而上,那三人一上来便是横眉竖眼地大喝大嚷,几个斯文客人连忙躲到一边去,酒保慌慌张张地赶过来,脸上堆着战战兢兢地笑容道:“三位大爷一路辛苦,快请坐,请坐。”
那三人中一个鹰钩鼻的汉子大声道:“赵小二,大爷们喜欢的好酒好菜只管上,咱们是又渴又累,要快点。”
那店小二连忙躬身答是下去了,这三个大汉走到正当中的一张桌子,各据一方地坐了下来,那鹰钩鼻子的大汉道:“大哥,咱们这一趟跑到百粤去,虽然辛苦了一些,可是这笔生意也做得真痛快。”
他对面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咧嘴笑道:
就是咱们从百粤带回了那批药材可也够瞧的了。
他身侧那个身着白衣的汉子道:“再过两个月,又是咱们宴请鸡角山王大哥他们的日子啦,今年咱们生意做得顺利,正好大大地铺张一下,叫鸡角山的好汉一个一个看傻了眼,哈哈。”
那鹰钩鼻子的大汉坐下来还不到半盏茶时间,又直着喉咙大叫:“小二,怎么酒菜上得这么慢?”
楼下酒保连忙答道:“请大爷们稍待,就来了!”
坐在窗口那青年忍不住皱着眉悄悄回头向这边望了一眼,他把手中半杯酒一口饮尽,又倒满一杯,回过头,仍然注视着街上的风景。
那满脸胡子的道:“说实话,咱们兄弟三人能混到今天这般地步,王大哥当年相助之德实是不能忘怀,咱们今年是该大大豪华一下,也省得人家说咱们崔家庄的兄弟小气。”
那坐在窗口的青年一听到“崔家庄”三个字,登时怔了一怔,然后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道:“呵,原来是崔氏三兄,弟在江湖上早就听说过这三个宝贝的姓名,原来是这般德行。”
那身穿白衣的道:“江湖上最近风云变幻,好些多年不见的成名人物,纷纷都重出武林,看到眼前就有一场腥风血雨,倒不如咱们三兄弟,没事打猎练武,做几桩单帮生意,过得快快活活。”
那鹰鼻大汉道:“三弟,你常说过这种没出息的话,难道你忘了当初咱们归隐时……”
那满睑胡子的大汉比了一个手势,嘘了一声,那鹰鼻汉子就没有再说下去。
这时,酒保已经送酒送菜上来,只见各色大菜一会儿就摆满了一桌,那鹰鼻汉子揭开酒罐来闻了一闻,大叫道:“好酒!”
说罢就拼命大吃大喝起来,坐在窗口那少年面对着窗外,似乎对身后一切大嚷大叫完全漠不关心,只是独自饮着。
那三个大汉也真能吃,风卷残云地把一桌大菜吃得一干二净,酒也喝得半滴不存,那鹰鼻汉子喝得红光满面,嚷道:“过瘾,过瘾。”
那白衣汉子笑道:“你瞧二哥那付饿佬相。”
鹰鼻汉子叫道:“不能怪我饿佬,实是咱们太久没有吃好酒好菜了,百粤地方虽然蛮荒,但每程有些异珍奇味倒也蛮不坏,偏是咱们碰见了那瘟神,追得咱们好苦,半个多月日夜赶程每天吃些干粮白开水,真他妈的活受罪。”
那满面胡子的道:“咱们跑得虽然苦,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瘟神简直厉害得有如神仙,那功夫……唉,实在形容不出来,反正见了他那么一招一式,咱们这几十年苦功就像是白练了一样——”
他说得口沫横飞,毫无顾忌,显然也有个七八分醉意了,那白衣汉子道:“不是咱们说没出息的话,姓崔的兄弟在江湖上混了那么多年,旁的不敢说,这一双招子可是够亮的了,我崔老三就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功夫。”
那鹰鼻汉子道:“那瘟神头脑好像有点不大管用,时常疯疯癫癫的,不过以他的功夫来说,我崔老二敢断论一句,他一定是天下第一!”
满面胡子的崔老大接口道:“天下第一,没问题,没问题!”
望在窗口的青年听到他们的这一番对话,似乎暗中注意上了,他头虽未转过来,却是一付侧耳倾听的模样。
这时那崔老二又道:“依我看来,那瘟神我半是从西藏什么地方来的。”
崔老三道:“何以见得?”
崔老二道:“试想中原武林里的和尚,要以少林寺的为最厉害了,可是那瘟神的招式那有一丝像是少林寺的?除了少林寺,中原不可能出这么一个人物来,而我听说西藏喇嘛庙里的和尚经常出些古古怪怪的厉害人物,是的……”
他还在滔滔不绝地继续发表他的高论,那窗边少年只听到“和尚”两句,立刻身躯为之一抖,他的脸上现出似惊似愕的表情,然后暗暗冷笑一声,思忖道:“哼哼,‘那有一丝像是少林寺的’?就恁你们这三块料还看得出什么少林不少林么?”
崔老大模了模胡子,打了一个响呃,一付酒醉饭饱的样子,点头道:“二弟说得有理,便是我也这般猜疑。”
那穿白衣的崔老三道:“听他说的话疯疯癫癫,可不知他对大哥和二哥喝酒喝醉后,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崔老二道:“那天他虽然醉了,可是据我看,那话多半是真的,惟一令我想不通的——”
说到这时停住了,崔老大道:“是什么?”
崔老二道:“他说这次马上回中原来,还要发动好几个高手助他行事,一定要马到成功——试想以他的武功,怎会还要找人相助行事,才能成功?”
崔老大道:“不错,天下还有谁能是他的敌手?”
崔老二道:“所以我觉得想不通,就是这一点,试想那姓白的小子能有多少道行?他这几年来虽然在武林中似乎是轰轰烈烈,但这完全是因为老辈高手纷纷归隐,稍微出色一点的小辈立刻就被捧上天,像咱们弟兄是隐退了多年,那当然是没话可说的了,但我崔老二可以断定,那姓白的小子,多半是个浪得虚名的家伙……”
坐在窗边的那青年听他说出这一番话来,脸上神色更是大大一震,但随即也就若无其事地举杯自酌,似乎漠不关心。
那崔老大道:“反正不管怎样,那疯和尚所说的如果是实,那姓白的小子大概就要遭殃了……”
其他两人立刻表示同感,然后又借着酒意胡乱吹了一会牛,最后崔老大站起身来道:“唉,酒醉饭饱,咱们该走了。”
他们三人旁若无人地走出出去,酒楼的掌柜亲自送到楼下。
那坐在窗口边的青年这才转身来,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冷笑,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崔氏这三个招摇撞骗的宝贝,江湖上往往传出笑柄,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然后,他嘴角的笑意消失了,一种近乎冷酷的严肃笼罩在他的脸上,他轻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白铁军呵,你的身价愈来愈高了。”
他把一小锭银子“啪”地掷在桌上,也不要找钱,便大踏步地走下楼去。
他走出拥挤的大门,向前面一直走过去,不多时,出了城门,只见一条官道笔直地向前伸展,似乎通向无上的遥远,他拍了拍衣裳,轻声对自己说:“这一路上,我可得加倍小心了。”
天色已晚,他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身形快得有如一缕轻烟,忽然,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二十丈外的路当中立着一个人。
他在黑夜中虽然看不清楚那人的面目,但是他立刻机警地回头向后一望,果然如他所料,他的身后二十丈外也站着一个人。
他暗自苦笑了一下,忖道:“崔氏三个宝贝酒后胡言无意提醒警告了我,但是警告有什么用?到那里总要碰上的。”
他放慢了脚步,缓缓向前走,一面打量四面情形,只见两边都是陡壁与如削的山石,高达百丈以上,只有当中这崎岖的小道。倒像是大山中一道深深的裂缝。
他心中暗暗地想道:“想来当年杨老帮主夜出星星峡,那形势大概就如眼前这般了。”
他前行不及五丈,前面那人已开口大喝道:“姓白的小子,今天你还逃得了么?”
他一听这声音,心中立刻往下一沉,虽然他早已知道,但是当他确定了是这人的时候,仍然不由自主地经心底里一寒。
他暗暗叫道:“是的,果然又是这个武功绝高的疯老和尚——”
于是他停下步来,下意识地向后看了一看,只闻得后面那人沉声喝道:“白铁军,你不要存什么指望了。”
白铁军一听到这声形,心中又是一沉,他喃喃地对自己道:“完了!是魏定国!”
他飞快地把当前形势在脑海中打了两个转儿,结果是除了以死一拼,别无他途。
于是他仍然用缓慢的步伐向前走去,渐渐地,离前面那人只有七八丈远了,他可以清晰地看清楚,那穿着不轮不类的老和尚,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邪毒笑脸对着自己,他心中忖道:“现在至少证实了这疯和尚和北魏的关系——”
他的思想还待继续推想下去,但是眼前的情况不容许他继续多想,于是他冲着那和尚哈哈一笑道:“大师南游百粤乐乎?”
那老和尚惊愕地一怔,月兑口道:“小子你消息灵通呵,怎么知道的?”
白铁军笑:“只有你们算计白某,白某不能算计你们么?哈哈,你们今日要在这里取白某的性命,白某何尝不是早已知之?咱们倒要瞧瞧今天是谁中了谁的计?”
那老和尚武功虽高头脑有时确实有点来不及,他傻呆呆地问道:“中你什么计?”
白铁军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盘算道:“钱百锋、左白秋、天玄道长、神剑卓大江,再加上区区在下凑个数,嗯,大概将就也就够了……”
那和尚听得有些心惊,不禁呆住了,只听得那北魏大喝一声:“不要听这小子胡扯!”
白铁军已经把握住这一刹那,忽地腾空跃起,身在空中,双掌一连发出五掌,只听得五声刺耳的空气回旋之声连珠而发,白铁军掌势一偏,无声无消地发出第六掌,力道之怪,令人乍舌。
魏定国身在远处,见到白铁军一起身这般声势,不禁暗叫一声:“糟了”同时他心中闪电般掠过一个又惊又骇的念头:“白铁军到了这种程度,武学造诣居然仍旧一日千里,除非有神仙之力助他?今日若是被他逃月兑了,这辈子只怕再没有击毙他的机会!”
北魏一面想着,一面如一支飞箭一般赶了上去,这时,那怪和尚从傻呆呆中猛然惊醒,他一清醒过来,脑筋立刻就变得清楚异常,他一看白铁军的来势,立刻知道要糟,只见他一咬牙,竟然迎着白铁军的来势也是腾空而起,在空中依着白铁军的掌势,同样连发六掌!
高手过掌之际,一线先机足以影响到百招之后的结果,老和尚在先机尽失的情形下,以身阻敌,等于跳在空中,连挨白铁军六记杀的,然而这老和尚的武功之高委实不可思议,在这种情形,他被白铁军打得冲势全消,反而倒向后飘,然而在这后飘之势中,他居然把白铁军五记重掌——一化为乌有,直到第六掌。才听到他闷哼了一声,显然是吃了亏。
呼的一声,两人落了下来,二人一进一退,然而老和尚依然站在白铁军的前面,白铁军想突袭冲出的计划完全吹了。
在这一刹那间,白铁军对这老和尚简直服得五体投地了,他怔怔然望着老和尚,忘了身处危地。
魏定国松了一口气,他大叫道:“好招!”白铁军忖道:“现在我该如何?”
北魏呵呵冷笑,向前逼近。
白铁军气纳全身,脑中却依然在问着自己:“我该怎么办?”
他双目的余光注视着北魏的行动,只要北魏一有动作,他将立刻拼力抢攻,只见北魏猛然一跨步,忽然伸掌一拍一收,他那一拍竟是丝毫不带力道,一收之间,一股陰柔无比的力道才一并发出。
白铁军方一发劲,只觉对方先前那无力的一拍在这时候忽然也发出力道来,一陰一阳相辅之下,力道实在可怕。
白铁军骇然色变,北魏这等掌法简直是闻所未闻,不可思议,殊不知这正是魏定国的得意之作,唤作“落日赶月”,白铁军一招之中就平白失了先机,不禁大急——
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大高手,只在这一刹那之间,忽然整个身躯横倒下去,双掌同时发掌,竟然也是一陰一阳,迎着北魏那两股力道奋力一震——
同时他单足斜飞而起,看看踢向后方,正好袭向立在他身后的老和尚,足尖所指,恰是老和尚气海死袕,分毫不差。
他这一招同时自救伤人,漂亮之极,魏定国忍不住大喝一声:“好招!”
说进迟,那时快,魏定国的掌力下撤,招式已变,同时间里,那怪和尚大喝一声,也是一掌击到。
白铁军一听掌风,便知道这两人竟然联手以二对一,那就是说今日的局面,对方是不择手段要把自己毙了,他心中一横,反倒把一切付之度外,只是听风接掌,一换身形,竟然又是连攻两人!
白铁军在生死一线之中被逼着一连施出三招妙绝天下的奇招,这三招绝非天下任何宗派所能包含,只因这是白铁军临地创出来的,错非把他放在这死亡边缘上挨打,白铁军便是再练一百年也不可能会想出这种妙招。
然而魏定国和那怪和尚功力委实太过高强,只不过十招一过,白铁军已处于完全挨打的局面,而且一招险似一招,眼看三五招之内,便要毙命。
白铁军忽然大喝一声:“看掌!”
他一举右掌,魏定国冷笑道:“又要施大擒龙手么?看老夫来宰了你!”
他伸手直撞白铁军肘脉,白铁军忽然掌式一软,软绵绵地向上一翻,魏定国只觉一股奇大的力道,带着一种热浪直弹上来,他不禁骇然倒退半步——
老和尚也是一呆,白铁军自己也是一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的大擒龙手本来已是蓄势即发,却不知道怎么忽然变成了软绵绵的一翻,在他来说,根本没有经过思考,只是极其顺手自然的一翻,想不到力道竟是出奇之大,连白铁军自己也大出意料——那老和尚冷笑一声道:“再试我一招!”
他横里一掌切过来,白铁军方始一动,北魏一掌如开山巨斧一般劈将下来,白铁军左掌一记大擒龙掌迎向北魏,右掌依然像方才那样一拍一弹,但是那一股奇异的力道却并未能发出——
只听得轰然一震,夹着一声闷哼,白铁军陡然倒退了五步,身体贴在石崖上。
他胸中一阵血气翻腾,他知道自己已受了严重的内伤,但是此刻他心中一点也没有考虑到内伤,他心中只是思索着一个问题!
“为什么方才那种古怪的力道发不出来了?那种古怪的力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忆着方才那一招的情景,但却想不出关键在什么地方。
直到魏定国的掌力再度如排山倒海一般打到,他才骤然惊醒,挥掌相迎。
这时他背脊抵住山石,退无可退,只有硬拼一途可循,莫说他此时身已负伤,就是完全没有受,他也难敌北魏那惊天动地的神掌,但是奇怪的是,一阵狂飚过后,白铁军居然又轻易地挡过了这一招——
原因是在这紧急关头,白铁军信手一挥,那奇怪的力道又应手而发了出来-一
这一回,白铁军似乎悟出了一些什么,也只感到急切之间,他胸中的真气在随掌即发的一刹那间,忽然不由自主地向下猛然一沉,接着便有一股惊人的力道一弹而出——
白铁军全部的思维在忽然之间,陷入一种近乎迷糊的混沌态中,他完全忘记了面前还有两个死敌,脑海中盘旋着的只是胸中那一口古怪的真气,他苦思着,苦想着……
那怪和尚一声刺耳的奸笑,呼的一掌拍到,白铁军猛然在地上一滚,已是不及,只听得他一声大叫,左臂已中了一掌。
老和尚呵呵大笑,也上前追击,大声道:“小子小子你完了,你中了老衲百足毒掌,哈哈。”
白铁军骇然一惊,只觉中掌之处有如被沸水所烫,而且一路延伸上来,他双目尽赤,瞪着那老和尚说不话来。
老和尚嘻嘻笑道:“你不要大眼瞪小眼,方才你不是说我老人家到百粤去了一趟么?不,老衲到那里去觉得这百足毒掌蛮有意思的,就偷学了这套功夫,哈哈,今天还是第一次正式使用,小子你是发利市了,哈哈……”
白铁军知道中了百足毒掌,那怪毒一个时辰之内攻心,天下再无解药,他低望望了中掌的左臂,那难忍的刺痛已伸延至肩下,他胸中一片空白,只是喃喃地对自己道:“完了,完了……”
他抬起头来,正好碰上魏定国的目光,只见他满面奸笑地立在十步之外,白铁军的胸中忽然升起一股无比的勇气。他在忽然之间,整个人仿佛要爆炸了一般只见他伸出右手飞快地在左肩左胸上连点五下,接着挥出起右掌,呼的一掌切在左肩下……
他右掌切下,肉掌竟如一柄百炼利刃,整条左臂竟如被刀砍一般断落地上,尤其惊人的是居然没有流出一滴血来!
这一下,魏定国和那老和尚全都惊震得呆住了,过了好半晌,方才齐声月兑口叫道:“好汉子!”
白铁军挥掌切断了左臂,心中忽然被一种豪气充塞得满满,他轻轻一挥右臂,反手向上一扬,对准老和尚就是一掌击来。
老和尚冷笑一声,挥掌相迎,白铁军大擒龙手陡发一股巨大的力道随着他掌心外吐,就在这时,魏定国一掌拍向他的左臂——
白铁军左边没有了手臂,只得一咬牙,把掌力向横一拉,就在这时,他胸中仿佛有着一股真力忽然倒逆而流,白铁军大惊失色,他知道这是自己硬挪真气引起走火入魔的征象,他要想收气内含,已是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呜的一声怪响,白铁军右掌力,发出一股奇大无比怪异力道,魏定国一接之下,整个人惊得倒退了十步之遥。
白铁军呆了一呆,随即脑中如电光闪过这般陡然一亮,他心中狂跳着,默默暗呼着:“我悟了,我悟了!”
他把胸中真气一转,只觉全身百骸充满了无与轮比的力量,这时候,他忘了左臂断处的奇痛,也忘了自己已成了残废人,他昂然挺起胸膛,只觉得平生中没有比此刻的实力更雄厚的时候——
于是他缓缓举起仅存的单臂,豪气干云地向着对面两个百世罕见的大高手挑战:“来吧!”
魏定国和那疯和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那却是事实——白铁军扬起一支独臂,威风凛凛地挑战着,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片惊人的的勇气和信心,像是君临天下,又像是统帅三军,魏定国在心底里不禁暗暗战栗了一下。
白铁军再次低声地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