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龙剑客心头一惊,转首一看,只见图轮推出的一团狂飙已滚滚击来。
于是,冷冷一笑,倏然转身,早已运足功力的双掌,闪电一翻。
立有一道刚猛劲风,应掌而出。
轰隆一声大响。
劲风疾旋中,发出了蹬蹬沉重的退步。
腾龙剑客双肩一连几晃。
图轮凶僧一连退后三步。
腾龙剑客心头一震,觉得图轮功力较前大增,自己运足功力的一掌,竟没将对方震毙。
图轮急退中,赶忙沉气蹲身,微一运气,幸未受伤,于是嘿嘿一阵冷笑,再向腾龙剑客逼去。
蓦见普格白眉一竖,黑脸狞恶,大喝一声:“你再接佛爷一掌!”
大喝声中,双掌猛力推出。
腾龙剑客已不敢大意,圈臂、蹲身,暴声大喝,双掌运足功力,同时迎出。
又一声大响,腾龙剑客和普格,身形踉跄,俱向身后退去。
哈多见机不可失,闪电扣下一粒念珠,望着踉跄后退的腾龙剑客,一举手。
突然,一声凄厉惊心,沙哑悲壮,如鬼哭,似狼嗥的怪啸,由寺外松林间响起。
啸声一起,所有打斗立停,全寺顿时一静。
蓦见黔道三恶浑身一战,不觉月兑口急呼:“疤面人!”
三字刚刚出口,全寺暴起一阵蚤动。
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已向着寺内飞来。
一道宽大黑影,宛如一缕乌烟,势如奔雷,快逾闪电,已掠进三佛寺的栉比屋面上。
凄厉惊心的怪啸,愈吭愈高,震耳欲聋,只震得殿梁积尘飘落,檐前雪屑纷坠,殿中神龛上的巨烛火苗微微颤抖,摇曳不停。
那声急速的衣袂飘风声,噗噗慑人,愈来愈近了。
全寺僧众,无不心情惶急,面现惊容,数百道惊惧目光,一齐望着啸声飞来的方向。
哈普图三僧惊怒交集,忐忑不安。
黔道三恶面色苍白,冷汗直冒。
全寺僧众心脉狂跳,噤若寒蝉。
腾龙剑客剑眉紧蹙,星目凝神,仰首望着侧殿上空,他要看看这个武功盖世,震惊江湖,令人闻之惊心的疤面人,究竟是个怎样三头六臂的人物。
飘风女侠尤为关心,一直翘首望着啸声传来的屋面,不知英挺俊逸的爱儿,扮成了一个如何可怕的疤面人。
丽蓉、杜冰黛眉紧动,暗暗欢心,凤目中不停闪烁着喜极光辉,一直静静听着传来的衣袂破风声。
啸声倏然停止了,噗噗的衣袂声,听得更为清楚,三危山的如林万峰间,仍响着嗡嗡不绝的怪啸回声。
突然,一道宽大黑影,宛如大鹏临空,扑张两臂,狂驰如飞,掠过雪白的栉比房面,向着殿前疾射而来。
一双电目,寒风如刃,闪闪烁烁,宛如两盏明灯,令人望之怵目惊心。
在这一刹那,殿前所有人众,无不心神战粟,呼吸几乎窒息。
腾龙剑客看了这等绝世轻功,面色不禁倏然大变。
飘风女侠樱唇微张,香腮牵动,心情激动得几乎要大呼出声。
就在这时,呼的一声,侧殿屋脊上,已多了一个身穿宽大黑衫,一脸花疤,鲜血斑斑的奇丑怪人。
奇丑怪人身形一落,殿前数百僧人,只吓得全身一战,月兑口急呼,身不由己地纷纷向后急退。
即使是腾龙剑客卫振清,也不由心头猛的一震,低声发出一声惊呼。
这时,飘风女侠已惊得倏伸玉手,疾掩樱口,一颗心已提到了咽喉,她几乎不敢相信,殿脊上立着的,就是自己的爱儿天麟。
哈普图三僧完全呆了,脸上怒容,眉间煞气,顿时全消。
六个长老目闪惊惧,老脸焦黄,六颗秃头上,俱都渗出了细细汗水。
黔道三恶的六条腿,已忍不住有些颤抖了。
这时,宽广的殿前,顿成了一片死寂,除了众僧沙沙的后退声,和高悬半空的巨灯摇摆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疤面人双目如电,冷芒近尺,缓缓一扫殿前,看了众僧的神情,不禁仰面发出一阵直上夜空的哈哈狂笑。
笑声凄厉,入耳惊心,似裂帛,似枭鸣,如开石,如碎金,令人闻之心浮气动,不寒而粟。
哈普图三僧的凶狠炽焰,被疤面人那股气势万钧的雄风,完全淹没了,看了疤面人两道如刃眼神,三人不觉同时打了一个冷颤,听了这声震撼谷峰,内力浑厚的冲霄狂笑,心头立即涌上一丝寒意。
他们预感到,今日要想保住在西域数十年的声戚势力,势必拼命不可。
因此,三僧把心一横,顿时升起一股拼命的勇气。
六个长老想起死在疤面人手中的四个师兄弟,和四组优秀弟子,也俱都起了拼死的决心。
疤面人倏敛狂笑,电目望着立在哈普图一侧的黔道三恶,立即朗声说:“黔道三恶,确是信人,果将在下的口信转达给凶僧哈普图,你们三人数月未离三佛寺,必是心中不服,等侯在下完结数月前在衡山天柱峰下的那段过节。”
疤面人说此一顿,望着面色如土,冷汗直流的黔道三恶僧叟道,又是一声震耳厉笑继续朗声说:“好好好,今晚在下已来,在我未杀哈普图三僧以前,我们先了清了那笔旧帐吧。”
应声甫落,飘身而下,双脚落地,轻如棉絮,大袖微微一拂,宛如一缕乌烟,直向黔道三恶扑去。
就在这时,六个长老骤然发出一声暴喝,飞舞双掌,纵身而出,挟着呼呼劲风,幻起如云掌影,向着飞扑的疤面人疯狂罩至。
腾龙剑客看得赶紧运功,准备出手协助。
飘风女侠惊得月兑口发出一声惊呼。
疤面人一声哈哈厉笑,疾演幻影迷踪,身形飘忽不定,但听叭叭直响,接着闷哼连声。
腾龙剑客看得心头猛的一震,几乎月兑口惊呼出声,在这一刹那,他完全楞了,他确设想到这个武功高绝嫉恶如仇的疤面人,居然也会自己昔年仗以成名的幻影迷踪步。
而且,疤面人施展开来,优美纯熟,神奥诡异,完全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时,只见六个长老,身形踉跄,连连后退,头青脸肿,龇牙咧嘴,俱都拿桩不稳,几乎跌坐在地。
哈普图三僧一见,不觉大惊失色,同时厉嗥一声,身形一闪,已将疤面人围在三角核心。
腾龙剑客看了,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小心凶僧的三才阵……”
就在腾龙剑客刚刚呼出的同时。
哈普图三僧一声凄厉惊心的震耳怪喝,六掌向着疤面人飘忽如飞的身影,闪电推出。
轰隆一声震天大响。
劲风激旋如狂飙,啸声震耳如飓风,夜空回声,钟鼓自鸣,四面殿檐上粗如儿臂的明亮冰柱,纷纷震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哈普图三僧被自己的掌力,逼震得一连退后数个大步。
三个踉跄后退的老和尚,再也拿桩不稳,俱都一坐在地上。
这是哈普图三僧,在惊怒交集的心情下,聚集了三人毕生功力,最凶最狠,最拚命的一击。
三僧的三才掌合力一击,势逾万钧,铁石几可击碎,何况是人。
在这一刹那,雪屑烟尘如雾,劲风疾旋不停,轰轰隆隆之声,历久不绝。
殿前高悬半空的巨大红灯灭了,大殿中的六支巨烛全熄,殿前一片黑暗,视线顿时模糊。
立在数丈外的飘风女侠惊魂一定,立即发出一声痛心惊呼:“天麟……”
呼声未毕,顿时晕了过去,因为,她在三僧中间,没看到疤面人的影子。
腾龙剑客一定神,尚以为爱儿来了,身形一晃,飞身扑了过去。
丽蓉、杜冰已将女侠扶住,丽蓉玉掌已抚在女侠的命门上。
腾龙剑客扑至近前,看了女侠情形,顿时慌了,尚以为爱妻看了这惊天动地,罕世难见的对掌惊晕了。
但想起了爱妻那声痛心惊呼,不觉向着杜冰月兑口问:“天麟呢?”
杜冰焦急地扶着女侠,这时见问,立即抬头向着殿前,仅嘟了嘟小嘴。
腾龙剑客转首一看,哪有天麟的影子。
双目再一凝神,心头不觉猛的一震,只见疤面人,剑眉飞挑,双目射电,十指弯曲如钩,左右两臂微圈,正缓步向着黔道三恶缓缓逼去。
这时,腾龙剑客对疤面人的高绝武功,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见麻衫老叟神色惊慑,腮肉怞动。
胖大和尚目露惊光,面色焦黄。
紫袍老道呼吸急促浑身发抖。
疤面人嘴哂冷笑,星目闪光,缓缓向前逼去。
黔道三恶面色如土,冷汗直流,缓缓向后直退。
三恶身后无数身披红袈裟的僧人,俱用惊恐的目光望着疤面人,同时,也随着三人缓缓退去。
就在这时,飘风女侠倏睁凤目,一眼看到疤面人,顿时想起神尼的叮嘱,不觉绝口发出一声尖锐疾呼:“不要乱造杀孽了……”
疤面人心头猛的一震,脚步骤然停止了。
就在疤面人停止前进的同时。
刚刚立稳身形的哈多,暴喝一声,右臂疾扬,无数绚烂念珠,挟着丝丝啸声,向着疤面人漫天罩来,快捷逾电,一闪即至。
疤面人听取女侠那声疾呼,心智刚一清醒,这时再度升起无限杀机。
于是,暴喝一声,双掌闪电击地,身形腾空而起。
就在疤面人身形腾空的同时,无数绚烂念珠,幻起无数七影银丝,挟着疾劲啸声,擦着疤面人的脚底,闪电射过。
紧接着,暴起数声凄厉惊心的刺耳惨嚎。
疤面人身在空中,挺身俯首一看,只见黔道三恶和数个身披红袈裟的和尚,俱都栽倒就地,翻滚惨叫,满身血渍,状甚惨厉。
想不到哈多扬出的无数念珠,俱都击在惊魂未定,骤不及防的三恶和几个红衣和尚身上。
图轮、普格和六个长老,顿时呆了。
全寺僧侣同时发出一声惊啊,不少僧人飞步涌了过去。
哈多长眉扇动,满面羞红,只气得一双凶目直冒火星。
疤面人身在空中,哈哈一笑,大袖一拂,闪电下坠,身形疾落地面,脚尖一点,已至哈多身前。
哈多一见疤面人,面色铁青,牙齿咬紧,浑身不停地嗦嗦直抖,嘴里发出格格响声。
疤面人望着哈多,剑眉紧皱,星目迷忪,薄唇下弯成弧形,两道冷电眼神,在迷忪眼缝中,闪烁不停。
奇丑的疤脸上,宽大的黑衫上,尚有斑斑未干的血渍,令人看来胆战心悸,不寒而粟。
疤面人依然是两臂微圈,十指如钩,嘴哂冷笑,缓缓逼进。
六个长老看了疤面人缓缓逼进的这种威势,心情紧张的几乎窒息,俱都面无人色,冷汗直流。
陰险的普格,双目圆睁,大嘴紧闭,双掌紧握,汗流如洗。
凶暴的图轮,面色苍白,嘴唇微抖,秃头上青筋高凸,凶脸上冷汗直冒。
蓦然哈多一声凄厉怒喝,神情如狂,飞身疾扑,双拳疾挥,势挟劲风,向着逼至身前的疤面人猛力捣去。
疤面人嘴角牵动,不屑冷哼,身形一闪,已至哈多身后。
哈多早已有备,就在疤面人身形闪动的同时,一声暴喝,闪电转身,左掌振臂反挥,直向身后削来。
但两眼一花,身后依然没有疤面人的影子。
哈多顿时大惊,再度暴喝一声,身形一蹲,疾演一招扫荡腿,呼的一声,地上立即幻起一轮脚影。
疤面人丹田微一提气,双脚离地三尺,哈多的脚影如风扫过。
哈多一长身形,怒吼一声,右臂倏举,猛力斜劈。
疤面人一声厉笑,再没闪动,左臂一挥,猛封而出。
砰的一响,闷哼一声,双方手腕,闪电接触,哈多身形踉踉跄跄,立即退后三个大步。
就在这时,图轮满面铁青,双目赤红,箕张两手,向着双肩连晃,正在拿桩的疤面人,乘机扑至,直抓疤面人的面门。
疤面人顿时大怒,杀机倏起,一声怒哼,疾演月兑枷解锁,身形就势一个急转,已至图轮身后。
紧接着,双眉一拂,星目射电,一声震耳大喝,立演后山打虎,右掌倏然举起,闪电猛力下劈,直击图轮的后胸。
砰的一响,蹬蹬连声,凶僧图轮躬身抚胸,身形一直向前冲去,哇的一声,开口喷出一道箭血。
图轮前冲数步,大吼一声,猛一挺胸,再一个踉跄旋身,扑通栽倒就地,登时气绝身死。
普格一见,面色大变,出手犹疑,举措不安,狡狯的目光中,忽明忽暗。
凶僧哈多,面色铁青,双目血红,一声凄厉暴喝,神情如疯如狂,急上三步,圈臂蹲身,钢牙一咬,双掌同时推出。
一股巨大掌力,势如狂风骤雨,向着转身扑来的疤面人滚滚卷去。
疤面人倏然停身,仰面发出一声惊心厉笑,看看掌风击到,一声暴喝,双掌闪电推出一道狂飙。
砰然一声大响。
风声大作,激旋带啸,双方两肩,连连摇晃,俱都退后半步。
疤面人顿时大怒,暴喝一声:“你再接我一掌……”
暴喝声中,圈臂一蹲,斜身跨步,双掌运足功力,同时猛力推出。
老僧哈多,瞪眼,咬牙,再上三步,蹲身圈臂,双掌再度推出。
轰隆一声震耳大响,接着暴起一声闷哼,哈多身影直向大殿阶前直线横飞过去。
阶前众僧惊呼嗥叫,一阵蚤动。
六个长老齐声大喝,纷纷前扑。
砰的一声,哈多的横飞身形,已撞进数个僧人之中。
众僧低头一看,顿时一阵大乱。
六个长老扑至近前,纷纷低头察视,哈多面白如纸,两眼圆睁如铃,嘴角下撇,溢出两滴鲜血,早已停止了呼吸。
突然,全寺僧人一阵大哗,接着响起疤面人的暴喝:“不留下命来想跑吗?”
六个长老抬头一看,只见普格神色惶急,宛如丧家之犬,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疤面人双袖一抖,直射侧殿,身形腾空,宛如一缕轻烟,向着普格逃走的方向,电射追去。
飘风女侠望着打斗的场中,一直提心吊胆,这时一定神,急呼一声“快追”,身形一纵,腾空而起直向侧殿屋脊上飞去。
丽蓉、杜冰香肩一晃,飞身而起,随后紧跟。
腾龙剑客已知疤面人就是天麟,看了这场激烈惊心的打斗,不觉感慨万千,双脚一点,飞身追上侧殿。
举目一看,只见普格的身形,在朦胧的月光下,雪白栉比的屋面上,有如一道金线,疤面人疾追的身影,宛如一缕乌烟。
飘风女侠、丽蓉和杜冰三道娇小人影,尽展本身轻功,几似三只掠波海燕,飞驰在波浪起伏的银海上。
再向前看,普格和疤面人已至寺边,继而一闪,两人顿时不见。
腾龙剑客心中顿时焦急,知道普格万万饶恕不得,否则,今后中原不出几年必被他闹得动乱不安。
心念之间,两只破袖疾挥,身形闪电疾进,一个起落,已追上女侠三人。
飘风女侠飞驰中,转首一看爱夫,立即焦急万分地说:“振清,你快追嘛!”
女侠声音中,已急得有些沙哑、颤抖。
四人追至寺墙边沿,举目一看,只见绕寺松林,白雪皑皑,茫茫一片,再看不见前面两人的身影。
腾龙剑客即令女侠三人停止,入鬓长眉一蹙,立即焦急地说:“我们不可乱追,必须看出他们入林的痕迹,才可前进。”
说着一顿,目光焦急地望着绕寺松林。
寒风依然凛冽,雪雾戚势未减,目光更显暗淡。
腾龙剑客看罢,立即焦急地说:“普格生性奸恶,足智狡狯,陰险狠毒,他与哈多、图轮弑师接管三佛寺,皆出他一人的主谋,这个凶僧罪大恶极,较哈、图尤甚多多。”
飘风女侠已无心听他这些,立即焦急说:“你不要尽说这些,我们该怎么办?”
话声甫落,前面林间,隐约传来一声暴喝,乍听之下,至少在数十丈外。
女侠再不迟疑,香肩一晃,飞身扑了过去,纵上林面,踏枝飞行。
丽蓉翠袖一拂,紧跟而上。
腾龙剑客已看出杜冰轻蹙眉头,于是身形一闪,伸手握住杜冰的玉臂,轻声喝起,电掣上升。
四人展开登枝渡叶轻功,直向喝声传来的方向扑去。
突然,前面金影一闪,普格已升出林面。
紧接着,光华大盛,十丈生辉,疤面人手握腾龙剑,飞身已追上林面。
腾龙剑客心头猛的一震,不觉月兑口疾呼:“腾龙剑,腾龙剑,不是落在哈多手中吗?”
飘风女侠一直前追,无心答复爱夫这个问题。
丽蓉一见普格,即想施展遥空弹指神功,但距离太远了。
前面金影一闪,光华骤失,普格和疤面人又泻进林间。
数声暴喝之后,普格疤面人又升上林面。
这时,女侠四人,追近已不足二十丈了。
蓦地,丽蓉凤目一亮,立即月兑口娇呼:“小心,前面是座天干地支连锁阵!”
娇呼声中,身形骤然加快。
三侠三人举目一看,只见前面数十丈外,寒风雪雾中,有松,有竹,摇曳不停,前后种植,似紊乱,似有序,果是一座阵势。
只见普格,宛如惊弓之鸟,拚命向前疾逃。
疤面人已听到丽蓉的娇呼,一声暴喝,纵身腾空一跃数丈,手中软剑迎空一挥,疾演“天降寒龙”,一道宽约八尺的刺目电光,挟着隐约可闻的风雷啸声,向着普格凶僧,如电射去。
腾龙剑客一见,不觉面色顿时大变,惊得身形一个踉跄,几乎和杜冰同时跃下林面。
举目再看,就在那道刺目电光看看射至凶僧的同时,凶僧普格已奔至松竹之间,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疤面人身剑合一,紧跟凶僧进入阵中。
接着,前面阵中,寒光电闪,暴喝连声,松摇枝动,传出了兵刃疾削物体的嚓嚓声。
丽蓉一见,顿时大悟,芳心猛的一震,不觉月兑口疾呼:“不好,他不识各种阵法。”
疾呼声中,四人疾向松竹植成的天干地支连锁阵驰去。
丽蓉来至近前,停身树端,望着阵中剑光闪闪处,立即大声指点说:“三左转,九右弯,见竹横飘,遇松直前……”
丽蓉喊至第二遍时,阵中剑光骤敛。
眨眼工夫,远处骤然传来一声暴喝:“凶僧还不停步受死吗?”
丽蓉一听,凤目一亮,向着立身其他松端的女侠三人一挥手,一直向前驰去,同时,口里仍不停喊着方才的口诀。
四人追至林沿,举目一看,只见凶僧普格已在近百丈外,向着远处一道千仞深涧,拼命掠去。
疤面人手持腾龙剑,尽展轻功,身形如烟,疾进如电,但距凶僧普格尚有几十丈远。
但疤面人与凶僧普格间的距离,正逐渐缩短。
就在这时,前面深涧的那边,骤然响起两声震山撼峰的厉啸。
啸声,一个粗犷,一个尖锐,但啸声的音质,却浑厚无比。
腾龙剑客听了,心中不觉一喜,大声对女侠三人说:“这下好了,前面发啸之人,可能是来至巴什托格或是昌马堡的人。”
但举目再看,凶僧普格跑得更快了,再有十数丈即到了崖边,而疤面人距离凶僧尚有三十丈远。
腾龙剑客四人心中万分焦急,俱都竭尽全力,施展轻功,加速向前追去。
只见前面那道深涧,宽约二十余丈,中间一道粗如拇指的环索,直达对崖,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摆不停。
疤面人似乎也看到了涧中那道铁索,暴喝一声,腾空而起,一跃数丈,身在空中一挺腰身,直向普格飞身扑去,速度之快,无与轮比。
这时,普格已将至崖边,而对崖远处雪雾中,也隐约现出两个小黑点,正向着这面电掣驰来。
普格驰至崖边,倏然转身,一见掠空扑下的疤面人,立即发出一声挑逗性的哈哈大笑。
接着,大袖一拂,转身奔向铁索,疾如月兑箭般,向着对崖射去。
疤面人一声大喝,星目射电,双脚落处,正是崖边,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再度腾起,直向普格追去。
女侠三人一见,花容失色,齐声惊呼。
腾龙剑客面色大变,不觉月兑口急呼:“站住,不要过涧……”
但疤面人的身形已落向铁索的中间。
普格回头一看,吓得心胆俱裂,倏冒冷汗,身形一连闪了几闪,险些跌下万丈探渊,双袖疾拂,直射对崖。
疤面人身形下落之际,只见涧中,漆黑一片,寒风怒吼,雪屑飞舞,铁索摇摆不停,如想用脚去点,已不可能。
于是,心念如电一闪,倏然俯胸下弯,左手疾伸,五指已握住摇摆不停的铁链。
接着,顺势下坠,左臂一拉,借力一翻,已登上索链,身形一长,双脚一点,腾空扑向对崖,直向普格身前落去。
女侠四人来至崖边,看了这种惊险情景,只吓得心胆俱裂,两腿发软,头晕目眩。
凶僧普格如飞奔至对崖,右脚一着地面,立即发出一声得意狂笑,脚尖一旋,倏然转身,右掌闪电劈出,铁索铮声立断。
抬头一看,只见断索,势挟劲风,宛如一条游龙,直向对崖坠去。
但涧中并没有看到疤面人下坠的影子,惊呼的叫声。
突然,呼的一声,一阵劲风掠空而下,直落普格的身后。
凶僧普格倏然转身,回头一看,只吓得亡魂丧胆,一声惊喝,暴退一丈。
疤面人一见,情不由己月兑口发出一声惊呼。
普格骤然想起身后即是深涧,双袖闪电疾舞,同时一声惨叫,翻滚的身影,直向漆黑的万丈深渊中泻去。
这声亡魂惨叫,凄厉惊心,沙哑悠长,划破夜空,震撼群峰,响彻涧中,令人听来,毛骨悚然,胆战惊心。
疤面人翻手收剑,顺势系在腰内,星目凝神,一直望着深涧中的普格逐渐缩小的身影,直至消失在黑暗中。
凶僧普格,就此结束了他的罪恶一生。
飘风女侠四人,望着对崖的疤面人,手足无措,焦急万分,尤其女侠,恨不得插翅飞了过去。
这时,远处两个黑点,已变成了一高一矮的两道宽大人影。
两道人影,如飞驰来,带起极速的噗噗破风声,听了那声直上夜空的惨叫,前进身形正在逐渐加快。
疤面人闻声转首,凝目一看,只见如飞驰来的两道人影,竟是一个老婆婆,和一个老叟。
只见老婆婆,白发如霜,独眼有神,雷公嘴、鹰隼鼻,满面黑斑,一脸皱纹,奇丑无比。
一身天蓝葛布衫裤,又大又肥,手中持着一柄蓝光闪闪的喂毒护手钩,显得刁蛮、难缠。
左边的老叟,红光满面,白发银髯,狮鼻方口,浓眉大眼,嘴角挂着一丝狞笑,显得心地极端陰险。
身穿一袭土黄麻衫,腰束一条轻丝白绢,手提一根乌黑发亮的龙头拐,和手持钢钩的老婆婆并肩驰来。
这时,蓦然传来对崖腾龙剑客的呼声:“小心应付来人,俱是哈普图的好友,一个是西域狂人龙拐叟,一个是独眼鬼婆追魂钩,两人都有一身惊人的功夫。”
疤面人一听来人是哈普图的好友,不觉怒哼一声,发出一阵嘿嘿冷笑。
这时,龙拐叟和独眼婆已如飞来至崖边,两人大袖一抖,同时刹住身形,并肩立在距疤面人两丈之处。
三只眼睛冷芒闪闪,转首一看疤面人,不觉急退半步,同时呼出一声轻啊,即是奇丑的独眼鬼婆也不觉吓了一跳。
独眼鬼婆一定神,鹰眼一瞪,厉声喝问:“你这丑鬼是谁?怎的认识老娘我们。”
疤面人一听,顿时大怒,怒哼一声正待出手。
蓦闻对崖传来腾龙剑客,直上夜空的哈哈一笑。
龙拐叟、独眼婆乍闻之下,心头一震,转首一看,才发现对崖旋飞雪雾中,尚立着三个娇美如花的女人,和一个蓬头破衣的男人。
龙拐叟看罢,双目一瞪,厉声大喝问:“什么人?还不闭嘴。”
这声大喝,声震遐迩,入耳嗡嗡,深涧中立即响着回声。
飘风女侠三人听了这声中气充足,内力浑厚的暴喝,心头俱都一震。
腾龙剑客倏敛大笑,朗声回答说:“多年不见,贵夫妇功力突进,丰采依旧,当然不会再认得昔年饶你们一命的卫振清了。”
龙拐叟夫妇一听,面色立变,不觉同时一楞。
独眼鬼婆一定神,似乎尚有些不信,于是横钩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腾龙剑客再度一声哈哈大笑,说:“老鬼婆,你当真不认得在下了吗?”
独眼婆凝目一看,果是昔年的腾龙剑客,独眼精光一闪,似平想起什么,游目一看,发现两崖间铁索已断,不觉面色一变。
接着,仰面厉声一笑,似乎胆气大壮,于是,怒声大喝说:“卫振清,昔年老娘败在你的剑下,无时不想钩下你的脑袋,如非哈多时加阻止,想学你的什么迷魂步,这时焉有你的命在!”
说着一顿,嘿嘿两声,独眼绿光闪烁,骤然厉声问:“姓卫的,有本事飞过崖来,与老娘大战三百回合,管叫你魂断此地,钩下作鬼。”
说罢,双肩一立,手中钢钩,虚空一挥,呼的一声,幻起一轮耀眼蓝影,显得神气十足。
疤面人早已等得不耐,大喝一声,飞身疾扑,同时厉声说:“你等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独眼鬼婆,转身横钩厉声不屑地说:“丑鬼你也配?”
话落身动,拦腰就是一钩,又疾又狠,直扫疤面人。
龙拐叟见铁索已断,谅腾龙剑客飞渡不过来,因此狂态复生,双眼一瞥飞扑的疤面人,立即陰险轻蔑地说:“你简直是自己……”
龙拐叟的“找死”两字尚未出口,只觉黑影一闪,两眼一花,老婆子的钢钩顿时扫空。
独眼鬼婆骤然一愣,定睛一看,顿时大惊,望着龙拐叟身后,月兑口疾呼:“老鬼身后……”
龙拐叟正感满身血渍的疤面人,为何突然无踪,这时一听,大惊失色,怪嗥一声,反腕运拐,直扫身后。
转身一看,依然不见人影。
蓦然。
身后暴起一声刺耳尖叫。
龙拐叟心知不妙,转首一看,顿时呆了。
只见独眼鬼婆持钩的手腕,已被满身血渍的疤面人紧紧扣住。
疤面人一招“赤手缚龙”擒住了独眼婆,不觉仰面发出一声厉笑。
笑声一停,星目一瞪,望着独眼发光,尖嘴紧闭,冷汗直冒的独眼婆,暴喝一声,左掌倏然举起。
就在这时,对崖骤然传来腾龙剑客的喝声:“不要杀她……”
腾龙剑客的喝声甫落,疤面人劈下的左掌立停,龙拐叟的铁拐,也呼的一声扫至疤面人身后。
这时,对崖立即传来数声娇呼。
疤面人冷冷一笑,剑眉一竖,大喝一声:“去吧……”
吧字刚刚出口,右手奋力一抡,独眼鬼婆干枯的身体,已被抛向身后,直向龙拐叟击来的铁拐迎去。
龙拐叟一见,面色大变,只惊得惊叫一声,魂飞天外,龙头铁拐,赶紧松手,呼的一声,直向深涧中射去。
接着一声大喝,伸臂将独眼鬼婆的身体接住,低头一看,只见老伴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突然,一声仅仅可闻的烈马惊嘶,划破夜空,透过寒风,隐约传来。
嘶声惊急,充满忿怒,远处群峰间,也随风飘来一阵隐约可闻的雷鸣。
疤面人身躯一战,星目中冷电闪闪,剑眉一竖,倏然仰面,张口发出一声凄厉惊心的怪啸。
龙拐叟近在咫尺,只觉气血翻腾,真力难聚,抱着独眼婆的身躯一连退后三个大步。
对崖的杜冰听到马嘶,立即发出低呼:“噢!这是骅骝。”
杜冰的话声甫落,疤面人跃身腾空,大袖一拂,吭着怪啸,沿着深涧,直向正东电掣驰去。眨眼之间,已消失在旋飞的雪雾中。
飘风女侠立即对腾龙剑客说:“看情形,可能有人要偷我们的马,我们要尽快赶回去才好。”
腾龙剑客立即不解地问:“你们的马在什么地方?”
飘风女侠说:“就在发现你的那道深涧崖上,一座松林里。”
腾龙剑客入鬓长眉一蹙说:“那道深涧,距此至少三十多里,没有一个时辰的工夫,跑不到那边……”
飘风女侠立即接口说:“所以我们要赶快走嘛!”
女侠说罢,四人转身起步,向着来时的东北方,如飞疾驰。
飞驰一阵,已到了回绕三佛寺的松林边沿,除了阵阵松涛声,三佛寺内,一片黑暗死寂。
峰上形势,腾龙剑客依稀可记,沿着林边,当先向左绕去。
四人一阵飞驰,已到来时的峰崖。
游目一看八大罗汉的肥大尸体,仍横七竖八地倒在那边,每具尸体上,已覆上一层薄薄的雪屑。
四人来至峰崖,身形一闪,直向峰下泻去。
片刻已到峰下,寒风顿灭,雪雾立敛,谷峰一片昏暗。
四人认准方向,直奔来时的山路,如飞疾驰。
这时,弯月将没,晓星明亮,东方天际已现出一线曙光,夜空,显得更黑暗了。
四人飞驰至覆雪的山道上,迎着寒风,宛如四缕轻烟。
蓦地,遥远的万峰间,骤然传来一声悠扬的清越长啸。
啸声—起,杜冰立即月兑口说:“这是麟哥哥。”
腾龙剑客飞驰中,转首望着啸声传来的方向,双眉一蹙,说:“这孩子越跑越远了。”
女侠立即焦急地说:“振清,快想个办法将麟儿唤回来吧!”
女侠的话声甫落,远处那声倏扬长啸已经停止了。
接着,传来—声隐约可闻的烈马怒嘶。
马嘶一停,遥远群峰间,再度响起那声清越长啸。
飞驰中的丽蓉立即说:“弟弟不会失迷方向了,他已与骅骝取得呼应。”
飘风女侠关心爱儿,依然焦急地对腾龙剑客说:“振清,快想法把孩子唤回来嘛!”
女侠的话声甫落,腾龙剑客已昂首发出一声清越长啸。
啸声倏扬,音律有序,和远处万峰间传来的那声清越长啸,极端相似。
果然,腾龙剑客的啸声一停,远处那声清越长啸再起。
飘风女侠樱唇绽笑,粉面上立即掠过一丝欣慰光彩。
但东方群峰间,那声烈马惊嘶,再没听到传来,想是正在判别,哪—声清越有序的长啸,是它的小主人发出的。
这时,四人已驰下那道横岭,举目前看,岭下山道上,已没有了四大金刚的尸体,但那四柄戒刀,仍在道上闪着暗淡寒光。
驰至近前,发现雪地上,印满了野兽足迹,一滩滩的鲜血,已变成了黑紫,凝成了硬块。
丽蓉飞驰中,凤目一亮,突然发出一声娇呼:“快看,那是麟弟弟。”
说着,举手指着东方遥远的数座峰巅。
女侠、杜冰和腾龙剑客转首一看,心头不觉同时一震。
只见遥远的天边,连绵蜿蜒的峰巅上,一点亮影,宛如弹丸流星,忽飘忽浮,向着东北,如射疾飞,快逾电掣。
飘风女侠一见,心情顿感兴奋,张口发出一声音如凤吟的啸声。
果然,女侠的啸声一起,那点疾如流星的亮影,骤然疾转,势如殒星坠地般,向着这面如电射来。
腾龙剑客看了爱儿这身绝世武功,顿感后生可畏,回返中原,再在江湖上争雄之心顿时消失了。
蓦闻一声清越龙吟,眼前光华大盛,转首一看,只见飞驰中的丽蓉手举伏魔剑,迎空飞舞,幻成一道翻滚银龙。
丽蓉短剑一舞,如陨星泻落的那点亮影,立即发出一声相应啸声。
这时,四人已来至那边悬崖右端,手持方便铲的三僧尸体,也不见了。
女侠见与爱儿已经取得互应,心情大畅,凤目一瞥身边狂驰的爱夫,觉得苍天保佑,不虚此行。
又绕过两座高峰,天光已渐明亮,游目一看,不少峰巅,已洒上一层金黄色的柔和日光。
举目前看,一里之外,已是那道蜿蜒深涧。
杜冰一见,立即发出一声欢呼:“啊!到了。”
正在这时,前面骤然响起数声高吭马嘶。
尤其赤火骅骝发出的嘶声,激昂震耳,直上晨空,谷峰深涧中,俱都响着嗡嗡回响。
这时,已隐约听到数声怒叱暴喝。
女侠听得心头一震,不觉月兑口高呼:“果然有人偷马。”
说着,游目去看数座峰巅,丽蓉、杜冰也在仰首上看。
蓦见东南方第三座峰腰上,正有一道疾泻亮影,一闪而逝。
丽蓉立即急声说:“妈,我们要快些,麟弟弟看见马匹了。”
说着,倏举右腕,立将宝剑收入鞘内。
四人尽展轻功,沿着深涧,急奔如箭。
腾龙剑客经过那座禁锢他十数年的山洞,看到那只野兔模型,仍放在突石上面,不觉摇头一叹,立在隔世之感。
这时,四人已驰到来时下马的那座峰角之前,转过峰角,已看到前面那片广大的松林。
再驰一阵,看到不少奇装异服的人影,立在林前。
天麟的亮影,正飞驰在前面一片乱石之上,宛如掠地流星般,向着林前,疾射过去。
女侠四人一见,脚下加劲,身形疾射如烟。
渐渐,已看清林前奇装异服的人影,有四五十人之多,有的持矛握盾,有的拈箭搭弓,衣装有红有绿,多穿各种兽皮。
这些奇装异服的人,正形成一个极大圈子,将骅骝、黄骠和青聪围在核心,女侠的那匹头尾皆白的坐马,已不知跑到何处。
腾龙剑客一见,立即焦急地说:“这些人都是来自巴什托格的巴格族,他们酷爱财宝,视马如命……”
飘风女侠未待腾龙剑客说完,凤目依然望着林前插言说:“这些人都像野人嘛!”
腾龙剑客剑眉一蹙说:“巴格族生性好斗,野蛮骠悍,崇拜英雄,不亲,唯一缺点是见财贪心,如不能将他们打得口服心服,一味纠缠,无休无止。”
腾龙剑客说话间,女侠丽蓉和杜冰已游目看了那些人一眼。
只见巴格族人个个体形高大,貌如人猿,一双眼睛,闪着金辉,每人脸上,都带着三分浑气。
中间三个白发老人,身穿红、蓝、绿,各披一张大虎皮,俱都未带兵刃,正指手划脚,大声叱喝,指挥其余族人捕捉马匹。
不远处的地上,已有几个巴格族人,正在痛苦声吟,想是被马踢伤了。
这时,天麟已驰至林前,大喝一声,向着巴格族人扑去。
巴格族人顿时惊觉,纷纷转首望向天麟。
腾龙剑客一见,立即振声大呼:“麟儿不要与他们动手。”
天麟一听,顿时刹住飞扑身形,所以巴格族人,又纷纷向女侠四人望来。
骅骝一见天麟,骤然一声震耳怒嘶,昂首竖鬃,腾空而起,飞越几个巴格族人头上,直向天麟奔去。
青聪、黄骠双耳一竖,一声长嘶,也乘机蹿出。
巴格族人顿时大乱,叱喝狂喊,纷纷扑来。
骅骝奔至天麟面前,身形一旋,已至天麟身后。
几个追赶骅骝的巴格人,依然不知停止。
天麟顿时大怒,暴喝一声,双掌同时推出。
一股巨大柔和潜力,向着飞扑巴格人,滚滚卷去。
几个巴格族人骤觉潜力扑身,举步艰难,纷纷直向后退。
其余扑来的巴格族人一见,俱都呆了,停步不前。
三个老人看得一愣,大喝一声,同时扑来。
这时,女侠四人已来至近前,见天麟已换上绣满折扇的公子衫,依然是个丰神如玉,英姿勃勃的俊逸少年。
腾龙剑客来至近前,身形刚刚立稳,急对疾扑面来的三个貌如人猿的老人,哈哈大笑说:
“三位阿哥大久违了!”
三个白发老人一听,立即顿住身形,中间穿红衣,披虎皮的老人,向着腾龙剑客五人一扫,大袖一挥,身后紧跟涌来的数十巴格族人,也顿时停止了。
中间穿红衣老人,双目金光一闪,立即沉声问:“你这位老花子当家的,怎认得我们三个阿哥大?”
天麟、杜冰和丽蓉听对方三个老人呼腾龙剑客老花子,心中俱都有气,不觉同时发出一声怒哼。
腾龙剑客毫不在意,依然哈哈一笑说:“三位阿哥大,虽没与在下见过几面,但总听说过昔年大闹三佛寺,独战哈普图的腾龙剑客吧!”
三个老人一听,顿时立变肃容,神色间立即透出一丝崇敬。
就在这时,巴格族人中,骤然发出一声大喝,飞身扑出一人。
腾龙剑客五人一看,竟是一个胖如水牛,一身紫衣,肩披大豹皮,手持短矛铁盾的巴格壮汉。
豹皮大汉急步走至三个老人面前,左手铁盾一举,立即声如洪钟说:“敬禀阿哥大,昔年盛传腾龙剑客已被三佛打至凌云崖下,这个老花子可能用诈,本力士请命,愿将这人擒来!”
三个老人,目光闪烁,迟疑不定,脸上肃敬之色顿敛。
蓦然。
前面林边掠空传来一声怒马咆哮和怒喝。
五人循声一看,一个巴格壮汉正拉着女侠那匹白头白尾坐马。
杜冰一见,不觉芳心大怒,一声娇叱,掠空而出,举手一指三个巴格老人,立即怒声说,“什么阿哥大,分明是偷马贼,既然你们要见高下,就快些派人出来吧!”
说罢,柳眉一挑,锵的一声,背后长剑已掣出鞘外。
三个老人望了天麟身后的骅骝、黄骠和青聪一眼,六只金睛,同时射出六道贪婪光辉。
中间老人大红衣袖一挥,向着举盾请命的巴格壮汉,沉声说:“去吧!”巴格壮汉,一声喝喏,高举的铁盾,倏然落下,立即转身,向着杜冰走来。
女侠看得心头一震,暗暗为杜冰担心,只见巴格壮汉浓眉竖立,金眼环睁,一张猴嘴,不停扭动,显得特别凶狠。
腾龙剑客深知巴格族人的心性,知道斗志一起,非打不可,于是立即沉声对杜冰警告说:
“冰儿小心,这是巴格族的大力士。”
身穿绿衣披虎皮的老人,似乎觉得对方蓬头破衣的中年人,颇知巴格族底细,于是,金睛一闪,立喝一声:“站住!”
巴格大力士立即停止前进,但一双跟睛依然瞪着杜冰,似乎他们的族长阿哥大,并没命令他回去。
绿衣老人一抚几根淡黄胡须,望着腾龙剑客,沉声问:“你这位老花子当家的,如果真是昔年的腾龙剑客,为什么不去找你的仇人哈普图……”
腾龙剑客未待绿衣老人说完,仰面哈哈一笑说;“在下刚由三佛寺回来,哈普图已死多时了。”
腾龙剑客的话声甫落,三个身披虎皮的老人,和数十奇装异服的巴格族人,俱都呆了。
接着,三个老人突然相互拥抱,同时欢呼,数十巴格族人,紧跟着乱喊乱叫,乱蹦乱跳,有如着魔一般。
但望着杜冰的巴格大力士,依然屹立不动,待命出手。
女侠、天麟和丽蓉看了巴格族人这种粗犷豪放的狂欢神态,俱都不觉眉头微微一皱。
身穿红衣的老人,欢呼已毕,立即望着族人高高举起两手,所有狂欢嗥叫的巴格族人,立即静了下来。
三个老人转身过来,一脸兴奋,张嘴含笑,望着腾龙剑客,同时抱拳说:“感谢腾龙剑客为我们巴格族人除害,我们今天前来,就是要以血肉向哈普图要回我们的九莲峰,如今哈普图已死,我们如愿以偿了。”
说罢,未待腾龙剑客回话,立即转身望着族人,举臂大声高呼:“腾龙剑客是大英豪……”
女侠、天麟和丽蓉觉得这些巴格族人浑直得实在有趣。
杜冰虽然看到了眼前的热烈情形,但她的两眼却不敢一瞬离开立在面前一丈的巴格大力士。
腾龙剑客待巴格族人欢呼一停,立即淡淡一笑说:“三位阿哥大,你们误会了,哈普图虽然已死,但不是死在我腾龙剑客手下。”
三个老人一听,顿时一愣,接着面色一沉,冷冷地问:“是死在谁的手里?”
腾龙剑客略一沉思说:“是死在震惊中原武林的疤面人手里!”
三个老人立即同声发出一声轻噢。
其余巴格族人,听说杀死哈普图三僧的大英豪,不是腾龙剑客,每个人的脸上,立掠时过一丝轻蔑神色。
天麟、丽蓉看得非常有气,觉巴格族人太崇拜英雄,太现实,不觉起了争雄之心。
三个老人用狂傲的目光,望了腾龙剑客一眼,又问:“那位疤面人大英豪呢?”
腾龙剑客漠不经心地说:“那位大英豪,仍在三危山中。”
三个老人一听,六只金睛一亮,猴脸上立即现出欢容,转身向着静立的数十巴格族人说:
“大家快前进,向疤面人大英豪,要回我们的九莲峰。”
话声甫落,巴格族人立即掀起一片欢呼,三个老人转身就待离去。
蓦闻腾龙剑客高声说:“三位阿哥大,请将那匹坐马,放还给我们。”
三位老人转首一看,嘿嘿两声,立即傲然说:“马已被我们捉住,有本事你们再捉回去。”
说罢,向着立在场中的巴格力士一挥手,就要转身起步。
天麟顿时大怨,一声暴喝:“站住!”
这声暴喝,声震山野,谷峰回应,宛如晨空打了一个急雷。
数十巴格老人,停身止步,俱都面色一变。
天麟衣袖微拂,掠身而出,剑眉一竖,星目射电,望着三个老人厉声道:“不将马匹放还,你们休想离此一步!”
三个老人一定神,见暴喝之人竟是那个极英俊的少年,不觉同时仰面发出一声极轻蔑的哈哈大笑。
红衣老人首先敛笑,向着刚刚转身的巴格力士一挥大袖,厉喝一声说:“快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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