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刘氏杀猪般的叫声足可声闻数里,至少整个华山大寨之中每个角落内部都可听到。
然而,又是一盏热茶的时间过去了,却仍然没有丝毫反应。
丁弃武只好颓然苦笑了一声道:“停下来吧,不必再穷嚷鬼叫了!”
路刘氏依言停了下来,喘出一口粗气道:“这是你叫我假装的,其实我早告诉过你了,没有用处,金大为那家伙绝不会理这一套!”
丁弃武点点头道:“现在我也看出来了,你对他的用处并不太大。”
路刘氏叹口气道:“只怕我生下的时辰不对,注定了一辈子苦命,谁都不愿意要我!”
丁弃武忍不住失笑道:“也许你的话对,现在你对我也失去了作用,我也不再需要你了……”
目光一转,道:“你走吧!”
路刘氏道:“你叫我到那里去?”
丁弃武道:“这是你的自由,我不敢干涉!”
路刘氏苦笑道:“我实在没地方可去,而且,他们知道我失败了,也绝不会饶得了我。”
丁弃武道:“这也没有办法,只好由你去应付了……”
微微一顿,又道:“我无法带你这么一个累赘,我也没有理由带你,我们再见吧!”
不待话落,立刻纵身而去。
路刘氏怔了一怔,不由失声哭了起来,原来丁弃武临走之时并没有解开她被闭的肩井袕,她的双手仍然无法摆动。
但就在丁弃武走后不久,一条黑影飞扑而下,正是金大为。
路刘氏吃了一惊,呐呐的道:“你……你……”
金大为摇摇手道:“别怕,你跟丁弃武方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路刘氏更加吃惊的道:“那么……”
金大为道:“我不怪,我知道你是不得巳的,我只问你一件事
……”
眼珠转了一转,又道:“你喜欢我么?”
路刘氏怔了一怔道:“为什么你要问这个!”
金大为道:“因为这对我很重要!”
路刘氏双目泛光道:“那么,你……是说,你……喜欢我?”
金大为点点头道:“一点不错,我十分喜欢,我要娶你做老婆!”
路刘氏道:“为什么以前你不对我说?”
金大为道:“以前我不敢说,我怕你不会喜欢我!”
路刘氏道:“我谁都喜欢,因为我是一个弃妇,谁要我都好
……”
微微一顿,又道:“但是丁弃武跑了,你不怪我?”
金大为道:“我怪你什么,丁弃武跑了与你并无关系,因为那并不是你的过错!”
路刘氏道:“可是我方才曾经跟他合作骗你!”
“我知道……”
金大为道:“你假装被他用上分筋锁骨之法,故意大呼小叫!”
路刘氏道:“是啊,他迫我那样做,我实在没有办法!”
金大为道:“我知道,我们……”
忽然……
金大为一语未完,只见一条人影疾掠而下,呵呵笑道:“金大为,你果然又出来了!”
金大为与路刘氏俱皆大吃一惊,因为来人正是丁弃武。
只见丁弃武冷冷一笑道:“想不到吧?”
金大为咬咬牙道:“想得到,老夫早知道你会去而复返。”
丁弃武一笑道:“莫非此地也有那五毒狼烟的天皇阵?”
金大为摇摇头道:“这倒没有。”
丁弃武道:“此地没有天皇阵,而你又料到我会来,想必你有高明的办法对付我?”
金大为摇摇头道:“老实说,根本没有。”
丁弃武道:“那么我要对不起你了!”
金大为笑道:“丁少侠想要如何对付老夫,老夫都不在乎,但我却要先把话说明。”
丁弃武道:“你说吧!”
金大为道:“你知道为什么你能顺利的走出了天皇阵?”
丁弃武伸手一指路刘氏道:“自然是她带我出去的,不过……”
跟珠一转,又道:“就算她不带我出去,我也一样的可以出去
……”
金大为哼道:“你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丁弃武笑道:“一点也不,因为天皇阵虽然厉害,但却不能持久,那可以困上十天半月的话都是胡说,充其量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巳!”
金大为咬了咬牙,没有开口。
丁弃武笑道:“我说的可对?”
金大为道:“纵然你说的对又怎样?”
丁弃武道:“你见五毒狼烟对我无可奈何,七人一组的攻击又无法使我俯首,所以你才又想到利用路刘氏。但是路刘氏也失败了?”
金大为道:“她没有失败!”
丁弃武冷冷笑道:“唔!”
金大为道:“我说她没有失败,是她至少做到了一件事……”
“噢……”
丁弃武笑笑道:“不知她做到了那一件?”
金大为道:“她愿意嫁我,这一点我以前根本就不知道,我总认为她不会喜欢我!”
丁弃武道:“现在你知道了!”
金大为点点头道:“不错,这使我高兴得要死,我想不到以我的年龄,还会有这样美的女人爱我!”
丁弃武道:“恭喜你!”
金大为得意的道:“这的确是值得恭喜的事,也使我觉得人活着实在很有意思,所以我……”
目光四外一转,忽又住口不语。
丁弃武道:“究竟你想怎样,为什么不说下去了?”
金大为把声音说得低低的道:“我要从此离开天皇教,远走高飞,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想了!”
丁弃武道:“你的想法很对……”
微微一顿,又道:“但在你离开此地之前,最好再帮我一个忙,找华山门人弟子!”
金大为接口道:“不用丁少侠说,我也知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我就带丁少侠去!”
丁弃武困惑的道:“你当真如此?”
金大为道:“难道丁少侠信不过我?”
丁弃武道:“老实说我不能不有些怀疑,因为你的转变实在是太快了!”
金大为道:“这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我觉得这样做对,所以才肯帮丁少侠!”
丁弃武笑笑道:“也许这是爱情的力量……”
投注了路刘氏一眼,接下去道:“是她使你改变了一切?”
金大为道:“也许是吧……”
丁弃武道:“但这还有一点使我不解……”
金大为道:“不知是那一点?”
丁弃武道:“你自己说过天皇教的教规极严,如今你做了这样的叛逆之事,难道不怕你们教主……”
金大为道:“如果老夫不带丁少侠去,相信丁少侠也是不会放过我吧?”
丁弃武点点头道:“嗯!”
金大为道:“这不就是了,丁少侠同样的放不过我,我还是非做不可……”
微微一顿又道:“做了这件叛门之事,我巳决定即刻远走高飞,使敝教主无从找我。”
丁弃武道:“这办法果然不错,那么就劳驾你带路了!”
金大为有些为难的道:“丁少侠由此向左,穿过西重院落,一直向后寨走,在最后一进院落中有一间大厅,厅中有一道暗门,其中就是囚着华山门下数十名弟子的地牢,十分好找,丁少侠请自己去吧……”
眼珠一转,又道:“因为我们两人还要收拾一下,才能离去,所以老夫不想陪丁少侠去了!”
丁弃武笑道:“再忙也不差这一会儿,而且在下对尊驾的话并不完全深信……”
金大为皱眉道:“这是说一定要老夫引路不可了!”
丁弃武点点头道:“一点不错。”
金大为叹口气道:“看情形老夫想不依丁少侠,大约也是不行的事了!”
丁弃武点点头道:“你知道就好。”
金大为又叹口气道:“好吧,我带你去……”
转向路刘氏道:“你快去收拾一下,等我送丁少侠回来之后,我们立刻就走!”
路刘氏点点头道:“我知道。”
金大为又转向丁弃武道:“现在老夫可以带你去了!”
不待话落,当先向前走去。
丁弃武急步相随,一同向前走去。
沿途所经,果然如金大为所言,不久就到了最后院落的大厅之前。
金大为点点头道:“正是。”
说着走去推开了厅门,原来那厅门本是虚掩着的,一推之下立刻打了开来。
金大为迈步入内,向正面壁问一指道:“那就是暗门!”
丁弃武定神看去,只见壁问光滑无物,看不出院门的所在,当下瞧了金大为一眼道:“暗门如何打开?”
金大为皱眉忙道:“这个老夫可能不易办到了。”
丁弃武道:“为什么?”
金大为道:“除了教主知道开启暗门的方法之外,老夫根本就不知道……”
微微一顿,又道:“但却可以用内力将暗门震开,因为暗门并不算最坚固。”
丁弃武道:“那么你就去震开它吧!”
金大为摇摇头道:“暗门虽然并不十分坚固,但以老夫的内力而论,恐无法震得开它!”
丁弃武道:“这是说非我动手不可了!”
金大为道:“除了丁少侠之外,只怕也很少有人能够做得到,还是丁少侠自己……”
丁弃武摇摇头道:“在下吃过几次亏,觉得乖了一些,谁知道是不是捣鬼?”
金大为道:“但老夫说的都是实话,丁少侠硬要不信,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丁弃武道:“白然有办法!”
金大为道:“既然丁少侠有办法,就一切依丁少侠去办,老夫谨听吩咐!”
丁弃武一笑通:“你是说你的内力不足,无法打得开地牢的暗门,是不是?”
金大为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丁弃武道:“那么你双掌尽管按在暗门上,在下在你背以后内力助你,如何?”
金大为点点头道:“对,这也是个好办法。”
说着走到壁间,双掌按到了胸前的壁土,急急的叫道:“丁少侠请快些!”
丁弃武大为因惑,但事实还是事实,金大为己请丁弃武出掌相助,这不是假装的事。
丁弃武不再迟缺,当下立刻大步向前走去。
殊料刚一举步,但听咔察一响,地面的砖地突然完全落下了去。
这一变化太过突然,丁弃武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发生这件事,以致毫无防备,整个人向下跌去。
耳际间只听金大为震声大笑道:“丁弃武,这一回你可完了!”
丁弃武身像流星一般,一直坠了三四丈高,方才落于实地。
丁弃武一直运功尽量减轻体重,故而落下时并未摔着什么。
地面是砂土地,十分松软,但却有一股潮湿霉烂的味儿。
丁弃武就地跌坐,瞑目苦思。
忽然……
一声长叹传了过来。
丁弃武为之一怔,急忙转身看去,这才发觉不远处正坐着一个老人。
丁弃武忙道:“老丈!”
那老丈苦笑一声道:“壮士为何也被弄了下来?”
丁弃武道:“在下中了他们的诡计,才被弄到了这地牢之中,老丈呢?”
那老者道:“老夫与壮士的遭遇相同,也是中了他们的诡计,才跌落此处!”
丁弃武道:“不知老丈尊姓大名?”
那老者道:“老夫牟中,世居汝南。”
“噢……”
丁弃武忙道:“者丈莫非是被称做神拳铁掌的牟老英雄?”
牟中叹口气道:“正是老夫……”
微微一顿,又道:“老夫当年也曾纵横江湖,出过一些风头,如今方才知道,以老夫的所学,实在不足以行走江湖……”
丁弃武道:“老丈是如何被弄下来的呢?”
牟中道:“老夫日前途经此处,因与路老英雄曾有杯酒之交,故而顺道过访……”
微微一顿,又道:“谁知此处巳遭大劫,改成了天皇教!”
丁弃武道:“想是老丈前来查问,惹出了麻烦!”
牟中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丁弃武道:“不知老丈与什么人交手,而被引来此处的?”
牟中道:“一个自称护总法金大为的五旬老者!”
丁弃武道:“在下也是被金大为引来,遭了暗算的!”
牟中道:“他们手段够狠,老丈被弄下来之后,已经两日未进饮食,看来他们想活活的把我们饿死!”
丁弃武道:“两天以来,难道老丈就一直等坐这里,不曾想法寻求生路?”
牟中道:“老夫自然寻过了,但是没有一点希望……”
向上一指道:“这上面至少有四丈多,根本无法飞越上去,四面则是天然石壁,无法掘开,除了静等死亡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丁弃武心中不由为之一沉!
只听牟中又道:“壮士高姓大名,因何也被他们弄了下来!”
丁弃武道:“在下姓丁名弃武,因为……”
不待他说完,牟中立刻啊了一声道:“你就是丁弃武丁少侠
……”
丁弃武道:“老丈莫非听说过贱名!”
牟中凝重的道:“老夫久仰得很,丁少侠可谓当世少年第一奇侠,可惜……”
丁弃武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微微一顿,又道:“倘若注定要死于此处,那也是天意,否则,一定还有生离此处的希望!”
牟中苦笑道:“只怕这希望不会太多了!”
丁弃武笑笑道:“你我逢于患难之中,倘若真的同死此处,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了!”
牟中又苦笑一声道:“不错,这两天来,老夫实在苦闷得很!”
丁弃武道:“老丈可有尊眷?”
牟中摇摇头道:“老夫也曾娶过妻,生过刁,但他们却不幸早死,如今只有我孤老头儿一个!”
丁弃武道:“老丈今年高寿?”
牟中道:“六十一岁。”
丁弃武心中一动,道:“老丈的学问道德,在江湖道上早有传闻,武功一道……”
牟中接口道:“丁少侠过奖了!”
于弃武道:“老丈的确是人中之龙,但不知武学上是否有师门传授?”
牟中怔了怔道:“丁少侠为何问起这些事来?”
丁弃武道:“反正没有生路,随便谈谈,也可以打发难耐的时间!”
牟中点点头道:“丁少侠说得是……”
微微一顿,方道:“老夫虽然也在江湖道上闯荡了不少年,但却没有拜师学艺,几手庄稼把式,都是老夫自己体会出来的,实在差得很!”
丁弃武忍不住道:“这真是妙极了!”
牟中困惑的瞧了他一眼,一时不知他用意何在,不由怔怔的道:“丁少侠这话……”
丁弃武笑笑道:“是在下失言了……”
目光一转,又道:“老丈不曾拜师习艺,就在武功上有这样高明的成就,实在难得的很!”
牟中道:“粗浅之学,不足挂齿……”
微吁一声,又道:“何况,现在更不必再提这些事了!”
丁弃武道:“老丈阅历丰富,不知老丈知道有一位天冥老人不知?”
牟中点点头道:“天冥老人是出过大名的人,虽然只是神龙一现,但老夫也是无法忘怀!”
丁弃武道:“老丈认为天冥老人的武功如何?”
牟中摇摇头道:“这个不下千百多年前的事,老夫只不过从传说中得知而已,如何知道他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
丁弃武道:“以老丈的判断呢?”
牟中道:“那自然是高明之至,当世之中也许根本找不出这么一个人来!”
丁弃武笑道:“可以找得出来,不但武功一样,而且名字相同,也叫天冥老人!”
牟中道:“丁少侠是在说笑话吧?”
丁弃武摇摇头道:“不是说笑话,这完全事实。”
牟中道:“请恕老夫愚昧。还听不懂丁少侠这话的意思!”
丁弃武道:“天冥老人一共已经有了八个,目前正在找第九个!”
牟中道:“丁少侠越说越玄了,老夫有些听不懂,这一定是丁少侠在说笑话!”
丁弃武道:“在下从不说笑话,这完全都是事实!”
牟中道:“如是事实,丁少侠可否说得佯细一些!”
丁弃武点点头道:“自然该说得详细一些,首先,我该告诉老丈,这天冥老人是天冥一派,总舵设在龙首山的伏龙古洞,每代仅传一人……”
“噢……”
牟中有些惊异的道:“这是真的!”
丁弃武道:“这自然是真的,在下如何能欺骗老丈!”
牟中道:“请再说下去,他们……”
丁弃武道:“他们每代只传一人,而且要在八十岁之上才能收徒,所收的徒弟要在六十岁以上……”
“怪……”
牟中忍不住一笑道:“这是江湖上最怪的一个门派了!”
“不错……”
丁弃武道:“在下也认为如此,但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也有他们的理由……”
丁弃武道:“八十岁以上收徒,可以鉴别出弟子的好坏,六十岁以上的徒弟才可以定型,不会再变歹学坏!”
牟中点点头道:“也对,但总是有些古怪!”
丁弃武道:“他们一直传了八代,不曾发生过什么问题,但在第九代上却出了毛病!”
牟中道:“什么毛病?”
丁弃武道:“由于他们历代祖师规定八十岁前不能收徒,必须到八十岁后才能开始寻找徒弟,毛病就是出在这里……”
微微一顿,又道:“茫茫人海,人材难找,第八代天冥老人寻找了七八年,仍然没有找到适当的人选,他自己却在此时出了毛病!”
牟中道:“不知是什么毛病!”
丁弃武道:“历代天冥老人都是活到百岁开外,但第八代天冥老人却中了桃花蜘蛛的绝毒!”
目光一转,道:“老夫可知这种毒素么?”
牟中连连点头道:“知道,这种桃花蜘蛛甚为少见,为什么偏被他遇上了呢?”
丁弃武道:“也许这是天意,反正既然遇上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牟中叹口气道:“好人常会遭遇不幸……”
瞧了丁弃武一眼,又道:“就像你我目前的情形一样!”
丁弃武点点头道:“不错,但……”
停顿了一下,又道:“天冥老人自知时日无多,也就更积极的寻找第九代天冥老人,然而他却始终未能找到合意之老人!”
牟中道:“莫非天冥一派就传到第八代为止了?”
“不……”
丁弃武道:“天冥一派虽然甚少现身江湖,但遇到江湖中出现了重大的危难之时,天冥老人自会插手过问,这就像第四代的天冥老人一样!像这样的一个门派,自然不会有这种报应,使它中途失传!”
牟中道:“那么?”
丁弃武道:“在下遇到了第八代的天冥老人,所以才对他的知道得如此清楚?”
牟中点点头道:“莫非丁少侠已是第九代天冥……”
他原想说第九代天冥传人,但觉得有些不轮不类,以丁弃武的年龄而论,实在不能给他加上老人二字,故而又把要说的话停了下来。
丁弃武微微一笑道:“在下虽非第九代天冥老人,但却是代理第九代天冥传人了!”
牟中微微一笑道:“这件事也是十分奇怪,想不到传人还有代理之事!”
丁弃武道:“这是第八代天冥老人的权宜之计,他相信在下,委托在下代他寻找第九代传人!”
牟中道:“噢?”
丁弃武道:“现在在下总算没有辜负了他的委托,已经寻到第九代天冥老人了!”
牟中怔了一怔道:“你……”
丁弃武道:“第一,牟老丈未曾拜师习艺,第二,牟老文的道德学问,江湖早有传闻,第三,牟老丈的年龄巳经过了六十岁,是最理想的人选!”
牟中苦笑道:“眼前在下谈这些事未免已是多余!”
微微一顿,又道:“就算丁少侠说得对,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我们不可能再生离此处!”
丁弃武道:“老丈不要太过悲观。”
牟中道:“难道你还想离开此处?”
丁弃武道:“至少眼下还没到完全绝望的地步,也许可以出得去……”
微微一顿,又道:“就算我们出不去,也算使天冥一派传到了第九代……”
牟中道:“丁少侠定力高人一等,老夫不能不佩服,但……”
目光一转,又道:“老夫觉得不配做天冥一派的第九代传人!”
丁弃弃道:“为什么?”
牟中道:“老夫一生中并没做多少好事!因为……”
丁弃武笑笑道:“这并没有关系,历代天冥老人,除了第四代之外,几乎都没有做过一件事,那是因为没有需要他们的时候,真有非他们不可之时,他们自会及时而出……”
牟中道:“也许你说的对,但我……”
丁弃武皱眉道:“老丈究竟愿意不愿意吧?”
牟中道:“难道丁少侠当真认为老夫可以入选?”
丁弃武道:“在下与老丈不过慕名而已,彼此素味平生,不过眼下相逢于患难之中,在下之所以选定老丈,自然是因为老丈最适合!”
牟中点点头道:“既承丁少侠如此看重,老夫倒不好再推托了,不知要……”
丁弃武兴奋的道:“既然老丈答应了,在下自然会对老丈详细的交代一下……”
于是,他取出天冥老人给他的鲨鱼皮套取出来递了过去道:
“这其中有天冥一派的传派信物,以及有关的东西,先请老丈收下!”
牟中迟疑着道:“这……”
丁弃武道:“既然老丈愿当第九代天冥老人,这些东西就一定先要收下!”
牟中只好当真接了过去,道:“另外呢?”
丁弃武道:“老丈只要记住令师已经起回了龙首山伏龙古洞,他……”
牟中皱眉接道:“他为什么还要赶回去?”
丁弃武道:“伏龙古洞中,有历代祖师的金身,令师也曾嘱我转告,使第九代传人去拜谒历代祖师,并且要去为令师装金,因为他大约不会活多久时间,等老丈赶去之后,大约他已不在人世了!”
牟中叹口气道:“老夫还能赶得了去么?”
丁弃武苦笑道:“在下已经说过,一切只好看天意如何安排了!”
牟中点点头道:“如能出得了此处,老夫立刻就会赶去龙首山,拜谒历代祖师法像。”
丁弃武道:“其次,该谈到天冥一派的武功了……”
微微一顿,又道:“令师临去之前,已经把天冥一派的武功全部传给了我!”
牟中道:“那是一定的。”
丁弃武道:“在下也曾对他做下了承诺,等我找到第九代传人之后,把武功还给天冥一派之后,在下就不再使用天冥一派的武功!”
牟中道:“以丁少侠的为人,老夫不会计较这些……”
“不……”
丁弃武道:“天冥一派之所以规定每代仅传一人,目的就是不愿武功外泄……”
微微一顿,又道:“但在下必须先声明一点……”
牟中道:“丁少侠有话尽管明说?”
丁弃武道:“对抗天皇教之时,在下也许不得已还要使用一些,但对天皇教平定之后,在下就绝不会再使用天冥一派的武功了!”
牟中道:“丁少侠不必为此拘谨,只要丁少侠不传外人,也就够了,使用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不……”
丁弃武道:“这是我与令师的约定,不能自己违背!”
牟中笑笑道:“这也悉凭丁少侠了!”
丁弃武道:“在下的话老丈都信得过么?”
“丁少侠言重了……”
牟中凝重的道:“如果丁少侠想味下天冥一派的武功,大可以不提此事,不必为天冥一派寻找传人,又有谁知道此事,老夫如何能信不过丁少快?”
丁弃武点点头道:“这样就好,现在在下就要开传老丈天冥一派的武功了!”
牟中皱眉道:“就是此时此地?”
丁弃武道:“当令师将武功传给我时,不过是仅传歌诀,现在在下也是把歌诀传给老丈,老丈可以自己去熟练,过上一段时间,自然就可以慢慢运用了!”
牟中点点头道:“一唯丁少侠之命。”
丁弃武不再多言,于是开始传牟中歌诀。
在地牢之中不知日夜,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两人都沉醉在了浩瀚的武学之中。
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两人无从知道,但终于将歌诀传完了。
丁弃武喘了一口气道:“都完了。”
牟中忍不住道:“天冥一派的武功的确博大精深,奥妙无穷,老夫只怕不是一朝一夕学得成的。”
丁弃武点点头道:“如想练得精熟,大约需要十年八年的苦习苦练才行……”
微微一顿,又道:“坐下习练了一点,已经甚感有其妙用,如果全都习成了,武功之高强,自然不必细说!”
牟中道:“老夫一定勤加练习,不辜负家师以及丁少侠的期望!”
丁弃武道:“老丈最好先从头默想一遍,如有忘记的地方,在下自会再告诉老丈!”
牟中点点头道:“老夫遵命。”
于是,他闭起双眼,开始复习,良久之后睁开眼来道:“老夫都记住了!”
丁弃武道:“这样就好。”
于是,两人又对坐了起来。
半盏热茶之后牟中苦笑了一声道:“你我都巳身负绝世奇功,但置身此处,却变得毫无用处,如果当真要死于此处,那才真是
……”
长吁一声住口不语。
丁弃武苦笑道:“这就看命运的安排吧……”
微微一顿,又道:“老丈当真已把四外的地势看清了么?”
牟中道:“老夫初入地牢之时,求生的何等之强,自然是要看个清楚……”
目光一转,又道:“设计这地牢之人够绝,任凭武功再高,到此也就变得毫无用处,除了等着活活的饿死之外,是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丁弃武道:“华山派是当世中的侠义门派,按说不会弄这种杀人的地牢,天皇教占据不久,又如何来得及造这地牢,这……”
牟中道:“老夫也是觉得奇怪……”
微微一顿,又道:“但想必这里原是一处山涧之类的地方,改装而成,那就快得多了……”
两人谈说之间,忽听一片泥土飞溅之声隐隐传了过来。
丁弃武连忙转头四顾,不由为之一怔。
原来就在两人对面的泥土壁上忽然钻出了一个人来。
那人土头土脑,大约有四旬光景,穿了一身黄衣裤,向两人龇牙一笑,慢慢的凑了过来。
丁弃武与牟中都大为骇异,因为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牟中困惑的叫道:“你是人是鬼?”
原来那人由泥壁中现身而出,的确有些人鬼不分,使人不能不有些怀疑。
那老儿笑道:“两位看来是人是鬼?”
牟中倒忍不住有些失笑,因为这话问得实在有些荒唐,那人自然是人。
丁弃武则淡淡的道:“你可是天皇教中的人?”
那老儿又是一笑道:“如果我是天皇教中的人,为什么还钻了进来救你们?”
“救我们……”
牟中急急的道:“朋友尊姓大名?”
那老儿摇摇头道:“不瞒两位说,我还没有一个名字……”
“没有名字……”
牟中一怔道:“任何人都应该有一个名字,为什么尊驾独独没有?”
那老儿道:“也许是我的命不好,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
他们的话中,可以知道他小时候必然是个没有父母的孤儿。
丁弃武道:“尊驾如果没有名字,该怎么称呼呢?”
那老儿道:“我生就的老鼠命,老生跟黄土结了不解缘,所以有人叫我土行孙,也有叫我老丈,至于两位想叫我什么,就由着两位的意思好了!”
丁弃武瞧了牟中一眼道:“咱们的机缘真是不错,但不知他要怎么样救我们出去?”
土行孙笑道:“如果你们愿意离开,现在就可以走了!”
丁弃武道:“尊驾如何知道我们在于此处,而要设法进来救助我们?”
土行孙道:“谁说我知道了!”
丁弃武道:“这又奇了,如果说不知道,尊驾为什么要到这地牢中来?”
土行孙道:“我不过是顺便看看而巳,谁知道果然就遇上了你们……”
微微一顿,又道:“自从天皇教占了此地之处,我已经从地牢中救出了三个人去!”
丁弃武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土行孙道:“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目光一转,又道:“反正他们是两男一女,都是武林中的人物,如此而已!”
牟中接口道:“尊驾说过,我们此刻就可以走,但不知要怎么走法?”
土行孙道:“我不是进来了么……”
伸手一指对面的泥壁道:“那上面被我钻通了一个二十多丈长的坑道,虽然必须爬出去,但可以出去就是了!”
牟中急道:“既然如此,就烦尊驾带路如何?”
土行孙微微一笑道:“走吧!”
身子一转,就向泥壁上钻去。
丁弃武与牟中急忙相随,只见泥壁上果然有一个二尺六圆的泥洞。
当下两人立刻往上钻去。
虽然要爬行,但足可以容得下手足活动,大约费了一盏热茶左右的时光,果然已经到了洞外。
定神看时,只见是在一片基地之内,巳到了华山大寨之后。
土行孙笑道:“两位想必都是武林中的名手,不知对老夫这桩功夫觉得怎样?”
丁弃武忙道:“尊驾的功夫虽不在武功之内,但足可称为一项独步天下的奇功!”
土行孙得意的一笑道:“过奖了!”
伸手摇摇一指道:“蜗屋不远,先请过去一坐吧!”
丁弃武瞧丁牟中一眼,牟中点点头道:“相救之恩尚未图报,如何又到府上去打扰?”
土行孙道:“两位这就是见外了,须知老夫虽算不得武林中人,
但有几位朋友颇解武功,正想给两位介绍一下,彼此结交结交……”
微微一顿,又道:“此外,老夫对天皇教也颇有反感,正想联络有志之士一同把他们除去……”
丁弃武接口道:“既然如此,我们倒不好不去了……”
转向牟中道:“老丈的意思如何?”
牟中也点点头道:“丁少侠说得是。”
于是,土行孙在前带路,两人随在质面一同前走去。
大约半里之外,只见一条山谷巳到面前,土行孙指指谷内道:
“老夫就住在这里!”
丁弃武笑笑道:“这是一处很好的隐居所在,难得尊驾会选择这地方!”
说话之间,三人一同向谷内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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