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不名忙跟上两步拦住了他,苦着脸裒求道:“老海,难道你就不念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海皇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我跟你有什么交情?”
蒙不名忙道:“老海,难道你要把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一笔抹煞!”
海皇冷笑一声道:“蒙不名,咱们俩之间是什么样的交情你知我知,道不同不相为谋,海、蒙、师、祖之间谁也没拿真心对过准……”
蒙不名道:“不、不、不,老海,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
海皇冷笑说道:“我心领了,你这片真心我消受不起!”
蒙不名道:“就撇开朋友两字不谈,我这么大年纪了,孤苦伶仃一个人、吃不饱,穿不暖………”
海皇目光一凝,道:“蒙不名,你敢是别有用心?”
蒙不名说话间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那块峭壁顶端,这时候他瞥见峭壁顶端有样东西飞快地闪了一闪。
他语气马上变了:“老海,我这个朋友你要不要,接济不接济两可,你可不能冤枉人啊!”
海皇冷笑说道:“咱们四人的脾气,彼此知道得很清楚,你蒙不名不是求人的人,也从没求过人,今天你居然会跑到这儿来低声下气求救,让我不能不动疑。”
蒙不名两跟一瞪道:“好啊,姓海的,多少年的朋友你不接济倒也罢了,居然翻脸倒打了我一钉耙,你还是不是人?”
海皇脸色一变道:“蒙不名,你怎么说?”
“我怎么说?”蒙不名怒笑一声道:“我就这么说,现在你抖起来了啊,翻脸六亲不认,祖、师、海三个之中我一直拿你当个朋友,谁知道你的血比祖财神跟师南月还冷,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到现在我才算是认清了你,算我瞎了眼,算我白跑这一趟,姓海的,你别得意,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间事变幻无常,你姓的总会有求人的一天,你等着瞧吧。”
“呸”地一口唾沫吐下了地,扭头就走。
那两位将军横身要拦。
海皇伸手挡住了他俩,道:“让他走。”
跟睁睁地望着蒙不名走。
眼睁睁地望着蒙不名走下了广场,海皇道:“这老东西居心叵测,传话下去,严加戒备,日落之后开拔。”
两个将军立即躬身答应。
海皇带着公孙奇转身进了庙!
口口口
蒙不名没发现有人跟踪,他料想海皇也不敢派人盯他的梢,他绕了一圈回到了峭壁顶端。
杨敏慧一见他便笑道:“你老真是唱作俱佳。”
蒙不名咧咧嘴道:“行了,姑娘,别臊我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杨敏慧道:“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收获,我在厅里桌上发现了一个纸卷儿……”
蒙不名道:“纸卷儿呢?”
杨敏慧摇头说道:“我没拿。”
蒙不名听得一怔,道:“怎么说,你没拿?”
杨敏慧道:“我要是拿了那个纸卷儿,不就等于告诉他们有人进去过了么,这样一来他们要是有什么陰谋,马上就会改变,咱们这一番心思岂不是要白费了,我把那个纸卷上写的都记在了心里,这不就够了么?”
蒙不名呆子一呆,忽然竖起拇指道:“姑娘,有你的,要是我非冒失地把那个纸卷儿带出来不可,那个纸卷儿上写的是……”
杨敏慧道:“吴三桂率兵人关,为的是救爱妾陈圆圆。”
蒙不名听得一怔,道:“吴三桂率兵人关,为的是救爱妾陈圆圆?这算什么?”
杨敏慧道:“所以说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收获。”
蒙不名皱了眉,沉吟了一阵之后道.“这当然算是一桩收获,至少咱们已经知道吴三桂率兵入关并不是为替先帝报仇,他缟素发丧只为掩入耳目,怕落个不忠不义之名。”
杨敏慧道:“不管吴三桂率兵入关是为先帝报仇也好,是为救他那爱妾陈圆圆也好,这跟满洲有什么关系?”
“是啊,”蒙不名道:“他们忙个什么劲儿’”
杨敏慧道:“这件事耐人寻味,令人费解。”
蒙不名两眼-睁,道:“姑娘,我有这么一个想法,这会不会是他们无中生有,恶意中伤……”
杨敏慧道:“蒙老师意思是……”
蒙不名道:“满洲怕吴三桂逐走李自成,收复失土,重振大明天威,所以他们无中生有,造谣诋毁来打击吴三桂!”
杨敏慧道:“这当然不无可能,只是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李自成占有京城,驻重兵在此,对‘满洲’的入侵同样是一个阻碍。”
蒙不名沉吟说道:“看来咱们得赶快把这消息送李德威,让他去想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杨敏慧道:“要是天香姐在这儿就好了,凭她的才智一定可以看出个端倪。”
蒙不名道:“事不宜迟,迟恐有变,咱们别耽误了,快折回去找德威吧。”
杨敏慧点了点头道:“您说得是,咱们这就走。”
两个人腾身掠离了峭壁顶端。
李德威回到了城里,既要准备里应外合,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罗汉跟赵晓霓、凌风、骆养性等护送着太子跟永、定二王去了关外,蒙不名、杨敏慧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唯一的办法就是就近把“穷家帮”的好手都调到这儿来,可是“穷家帮”已化整为零,化明为晴,连那身最显明的鹑衣都换下了,一时间想找“穷家帮”的人还真不容易,他能怎么办?
突然间他想起了凌风说过,“穷家帮”已迁到了“宛平”附近,那么到“宛平”附近跑一趟,就是他看不见“穷家帮”的人,“穷家帮”的人也一定看得见他。
一念及此,他马上转身又往城外走去。
他打算尽快地赶到“宛平”去。
哪知刚到城门口,迎面来个人拦住了他,这个人是个矮矮胖胖的挺白净的中年人,一身生意人打扮,肩上还背了个包袱,身后有个年轻壮汉子挑着两口大木箱。
他拦住李德威便道:“请问尊驾可是姓李?”
李德威心里一跳道:“不错,阁下是……”
那矮胖白净中年人赔笑说道:“我有个兄弟姓凌,前些日子到京里来,不知道尊驾看见他没有。”
李德威马上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心想:可真巧,正想找他们的,人就到了……
当即说道:“阁下问的是凌风?”
那矮胖白净中年人道:“还有潘玉跟金奎。”
错不了,是“穷家帮”的。
李德戚道:“我请他三位送几个朋友往别处去了,现在有件事我正要到‘宛平’去找朋友帮忙去。”
那矮胖白净中年人忙道:“我们一家人差不多都来了,人手够多的,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是。”
李德威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道:“阁下要住到哪儿去?”
那矮胖白净中年人道:“还没一定,我是头一个进城的,而且刚到。”
李德威道:“那就到我那儿去吧,我那儿很宽敞,请跟我来。”
他沿着城墙往东行去。
那矮胖白净中年人应声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打扰了。”
带着那挑箱年轻壮汉跟了上去。
李德威住东走,一口气走出了近百丈才停了步,他停身处是东城报儿一片树林前,这地方远离人家,两边不临城门,很荒凉。
那矮胖白净中年人跟着走到,立即恭谨躬去:“穷家帮’外分堂巡察宋清见过少侠。”
李德威抬手扶住了他道:“不敢当,宋大哥别客气。”
宋清见过一礼之后垂手肃立,神色之间恭谨异常。
李德威道:“刚才听宋大哥说,贵帮的人手差不多都来了。”
宋清道:“是的,帮主亲率五位堂主,十位护法,廿个内外各堂巡察,加上帮主身边六龙之四还有众弟兄,差不要有七八十人。”
看来“穷家帮”是精锐尽出了,有了这批生力军,何坚不摧,何敌不克!
李德威精神为之一振道:“贵帮主何时可到?”
宋清道:“七八十人走在一处太以显眼,所以帮主把人手分成了五批,帮主走在量后一批。恐怕要等上两个时辰之后才能到。”
李德威道:“贵帮这次精锐尽出到京里来是……”
宋清道:“有消息说宁远总兵吴三桂缟素发丧,率兵人关为.祟祯爷复仇,帮主以为少侠这时候一定需要人手,所以亲率帮中的人手到京里来听候差遣。”
李德威道:“不敢当,贵帮主可真是及时雨,我所以要到‘宛平’去找贵帮调借人手,就是为这件事,现在有贵帮主亲率这么多位高手为助,一旦吴三桂大军入关,里应外合定能诛杀李自成,逐这班贼寇出京。”
宋清道:“那还要仰仗少侠神威。”
李德威道:“宋大哥客气了,自我进入江湖以来,仰仗贵帮鼎力的地方很多,也使贵帮损失了不少英才,一想起来我心里就难过……”
宋清道:“少侠不必这样,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江湖哪一个是长命百岁的,弟兄们牺牲得壮烈,这就够了,相信他们泉下有知,每一个人都会引以为荣。”
李德威目光往那两口箱子上扫了一下,有意移转了话题,道:“这两口箱子里是……”
宋清道:“兵刃,后头还有,带在身上不方便,只有这样运进城来。”
李德威点点头,道:“的确,带着兵刃进城确实不方便,只让他们看破一个,抄出一样,就别想顺利进城了。”
顿了顿道:“贵帮人手进城之后,可曾约有见面的地方?”
宋清道:“帮主交待过了,无论后几批的弟兄能不能顺利进城,日头偏西时大家伙在右安门内南下洼的‘慈悲庵’前碰头,不见不散。”
李德威微一点头道:“那好,我现在还有别的事,不等贵帮主了,到时候我再赶到‘慈悲庵’跟贵帮主见面,贵帮主到了之后请代我致意一声,告辞。”
他一抱拳,转身而去。
现在帮手有了,接下来的事就是找蒙不名跟杨敏慧了。
口口口
蒙不名跟杨敏慧折回城里的时候,日头已经快偏西了,这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路上行人不多。
走着,杨敏慧道:“蒙老,咱们究竟要上哪儿去?”
蒙不名道:“找德威啊。”
杨敏慧道:“咱们又怎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上哪儿找啊?”
蒙不名道:“姑娘,瞧你说的,咱们要知道他在哪儿,不就用不着找了么?”
杨敏慧皱眉说道:“像这样漫无目的地找,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别急,姑娘。”蒙不名道:“只要他没离开‘北京城’,咱们总会找到他的,说不定咱们走着走着会碰见他……”
就在这时候,杨敏慧的两道目光忽然往前一直。
蒙不名心知她必是看见了什么,话锋一顿,忙跟着望了过去,他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蓝色人影一闪没入了一条胡同里,他收回目光道:“姑娘,是……”
杨敏慧道:“这个穿蓝衣的人看起来好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蒙不名是老江湖了,他当即问道:“他看见咱们了么?”
杨敏慧微一点头道:“看见了,他一看见咱们神情似乎震动了一下,然后头一低就躲进了那条胡同里。”
蒙不名道:“那就没错了,你是在哪儿见过他,而且他准不是什么好路数,要不然他不会一见你就跑。”
杨敏慧美目猛地一睁道:“蒙老,我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那四个‘锦衣卫’中的那一个!”
蒙不名目光一凝,道:“是么,姑娘没看错么?”
杨敏慧眉宇间腾起懔人的煞气,道:“还是蒙老您那句不是什么好路数提醒了我,天虽然快黑了,可是离这么近我看得很清楚,没错,是那四个‘锦衣卫’中的那一个,要不然他怎么看见我就跑。”
蒙不名道:“足见他是做贼心虚,咱们找他去,说不定从他身上可以追出曹化淳那阉……”
倏地改u说道:“姑娘跟我来。”
他转身进了身左一条胡同。
杨敏慧闪身跟丁进去,遭:“蒙老,咱们……”
蒙不名道:“姑娘,这一套你没我行,看我的吧。”
这条胡同里还有小胡同,说着话他当先往右折去,脚下突然间加快了,直往前扑去。
杨敏慧紧跟着在他身后扑了过去。
两个人刚进来的这条胡同,跟适才那蓝衣人躲进去的那条胡同之间只隔着十几家店面,蒙不名身法何等快速,只一个起落便到了这条小胡同跟那条胡同的相接处,蒙不名只能收势停身,先凝神听了听,然后贴着墙缓缓探出头去,突然,他一怔。
杨敏慧跟在他身后,一见他神情有异,忙道:“怎么了,蒙老?”
蒙不名转过头来道:”我不信他兔崽子能快过咱们去。”
杨敏麓急忙探出头去两边看了看,她看见了,整条胡同寂静空荡,哪有半个人影。
她一跺脚道:“他跑了。”
蒙不名摇摇头道:“不,我敢说他还在这条胡同里。”
杨敏慧两眼一睁道:“您是说……”
蒙不名道:“姑娘,你看过这条胡同有多么长了么?”
杨敏慧道:“这条胡同长短至少要在廿丈以上。”
蒙不名道.“这就是了,一个人轻功再好,一个起落间也不过三丈上下,这条胡同要让他从一头跑到另一头,至少得七个起落,要按时间算咱们绕到这儿来截他这工夫,他顶多跑了一半儿,咱们怎么会看不见他?”
杨敏慧道:“您这么说他必是跟咱们一样拐了弯儿。”
蒙不名道:“可能,不过这只是一种可能,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已经回了窝,进了洞。”
杨敏慧道:“我明白了,您是说他可能住在这儿。”
蒙不名微一点头道:“不错。”
杨敏慧道:“他要是住在这儿,那可就难找他了。”
蒙不名摇摇头道:“我宁愿他住在这儿,‘北京城’里我熟得很,胡同接胡同,胡同套胡同,要想在胡同里找个人,那可是不容易。”
杨敏慧道:“咱们不知道他进了哪一家.找他又谈何容易?”
蒙不名摇头说道:“这情形有两种可能,咱们还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幢……”
他忽然住口不言。
这时候杨敏慧也听见了外头晌起了一阵极其轻微,也相当急促的步履声,媳急道:“蒙老是……”
蒙不名以指压唇,示意她噤声,然后说道:“听步履声是往那头走的,让我看看。”
他贴着墙缓缓探出头去,只一眼立即把头缩了回来,道:“老天爷帮忙,他兔崽子刚才进去那条胡同准是条死胡同。”
杨敏慧双眉一扬,闪身就要往外扑。
蒙不名一把拉住了她道:“与其追他不如截他,跟我来,姑娘。”
他拉着杨敏慧折回了适才那条胡同,进那条胡同往右拐,两个起落之后又往右拐,进了一条小胡同里,腾身一掠便到了这条小胡同口。
那轻微急促的步履声从外头右边传了过来。
蒙不名一咧嘴道:“正好,除非他长了翅膀,要不然他绝跑不掉。”
容得那步履声近了胡同口,他一施眼色跟杨敏慧双双窜了出去。
迎面来个白白净净,四十岁上下的蓝衣人,他脸色陡然一变,转身就跑。
蒙不名哈哈一笑遭:“来不及,朋友。”
只见他瘦小身躯一转,他已赶过了那蓝衣人,往胡同中间一站,拦住了那蓝衣人的去路。
那蓝衣人陡然又是一惊,旋即他沉哼一声挥起一掌冲蒙不名当胸攻了过去。
蒙不名咧嘴一笑道:“八成儿你看我是个槽老头儿好对付,你错了,朋友,我这身骨头比年轻人都硬。
他抬掌迎了上去。
两掌结实,砰然一声,蒙不名跟个没事人儿似的,那蓝衣人却闷哼一声垂下手臂跑踉退了四五步。
蒙不名冲他一咧嘴道:“我没骗你吧,我这身骨头是不是比年轻人还硬些。”
那蓝衣人脸发白,左胳膊垂着,想是受了蒙不名掌力反震震伤了,只听他沉声说道:
“京城里现在虽然已经乱得没了王法,可是像你们这样在胡同里公然拦路打劫……”
蒙不名“哈”地一声道:“你倒会给人扣大帽子啊,这话你别冲着我说……”
抬手往他身后指了指,道:“冲你身后那位姑娘说去。”
那蓝衣人想转身,可是犹豫了一下又没动,道:“反正你们俩是一伙的,跟谁说都一样。”
蒙不名摇摇头,道:“算了,阁下,明人眼里别说假话,光棍儿眼里柔不进一粒砂子,我只问你一句话,为了你自己,我希望你能放明白点儿,曹化淳现在在哪儿?”
那蓝衣人道:“曹化真?谁是曹化真?”
蒙不名道:“还曹化假呢,你倒挺会装羊的啊,杨督帅朝廷柱石,国之干城,活活被你们害死,到现在你还这样儿,你们还算不算是人……”
一句话勾起了杨敏慧积压在心中多日的悲痛与仇恨,只听她怒叱一声人已到了蓝衣人身后。她那里玉手一扬,蓝衣人已冲前几步砰然声爬了下去。
他正好爬在蒙不名跟前,蒙不名毫不客气,看准了他翻过身要往外逃那一刹那间,抬脚踩在了他胸口之上,道:“姑娘,他既然那么忠心耿耿就成全他吧,好在这时候正值兵荒马乱,胡同里死个人跟死条狗差不多……”
他脚下用了劲儿,道:“虽然杀十个百个你也抵不过杨督帅一条命,可是看着你七窍冒血死在我脚下,我心里多少会舒服点儿。”
他这一用劲不得了,蓝衣人的一张脸马上涨得通红,看样子蒙不名脚下要再力加几分,他非来个七窍冒血不可。
蝼蚁尚且偷生,人哪有不惜生命的?
只听他道:“慢点儿,慢点儿,我说,我说。”
蒙不名一张老脸绷得紧紧的,他一口唾沫吐了下去,道:“要不是当着杨姑娘,我非把你祖宗八代骂翻了个儿不可,说!”
他脚下松了一松。
蓝衣人连喘了几口气,望着杨敏慧道:“杨姑娘,曹公公害杨督帅的事儿,我事先并不知情……”
杨敏慧道:“那么你是什么时候才知道?”
那蓝衣人道:“我是等到过了‘潼关’,李自成的黄衣剑手拦路劫了杨督帅之后才知道的!”
杨敏慧道:“你是‘锦衣卫’是不是?”
那蓝衣人道:“是的。”
杨敏慧道:“你身为‘锦衣卫’,既然知道了曹化淳的陰谋,为什么还容他回京……”
那蓝衣人道:“当时曹化淳身边还有同党,我一个人不敢轻举妄动……”
杨敏慧道:“我相信你这说法,承认你这理由,那么曹化淳回到京里之后,你为什么不告发他?”
蓝衣人道:“那时候京里到处是曹化淳的同党,我找谁告发他,又叫我相信哪一个啊。’’
“胡说,”杨敏慧叱道:“当时京里虽然奸佞成群,可是赤胆忠心的文武仍然比他们多。”
蓝衣人苦着脸道:“姑娘啊,赤胆忠心的文武大臣有什么用,皇上对曹化淳宠信有加,京里的,人都叫他二皇上,谁说的话皇上也听不进去,不但扳不倒曹化淳而且准会赔上一条命去。”
顿了顿又接着说:“姑娘请想想,在这种情形下我一个小小的棉衣卫有几个胆子敢告发他?”
杨敏慧听得神情不由一黠,她知道这蓝衣人说得是实情实话,她在宫里跟长平公主做过伴儿,曹化哼博皇上的宠信到什么程度她自然清楚。
她沉默了一下道:“那么现在曹化淳已经没有那么硬的靠山了,现在你总可以告发他了吧。”
蓝衣人道:“我还正要告诉姑娘他住在哪儿,刚才我只是想让姑娘知道我并不是他们一伙儿……”
杨敏慧道:“你听着,不管你是不是曾经跟曹化淳同流合污,陷害忠良,只你现在把曹化淳的所在告诉我,我就饶你不死!”
蓝衣人忙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蒙不名道:“别卸(谢)了,再卸就零散了,说吧,曹化淳他现在缩在哪个洞里?”
蓝衣人道:“他现在住在‘什刹海,南岸……”
蒙不名道:“什刹海南岸不在皇城里”:
蓝衣人道:“曹化淳自己明白,现在有不少忠义之士在找他,他料想-般人一定会以为他住在皇城里,所以他没敢往皇城里住。”
蒙不名点点头道:“他倒是挺机灵的,他住在‘什刹诲’什么地方?”
蓝衣人道:“不难找……”
杨敏慧突然说道:“蒙老,何如让他带咱们去。”
蒙不名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省得找错了人家打草惊了蛇,就这么办,站起来吧。”
他收回了脚,蓝衣人翻身站了起来。
蒙不名抬手一指点在他腰跟上。
蓝衣人一怔道:“您老这是……?”
蒙不名道:“我不能不防着你点儿,你是个练家子,我点的是哪-处袕道你知道,是不?
走吧,只能找着曹化淳,我马上为你解袕!”
蓝衣入神情一黯,低头走去。
“什刹海”在“地安门”桥西,正当“北海”后门之地,是一般平民的游乐之地。
在明清两代因“三海”为禁地,所以“什刹海”就成了平民聚集,京都消夏之所。
海分前后二海,前海在“地安门”外迤西,后海在“德胜门”迤东,面积较前海略大,风景则略逊于前海,前后相通处有座桥,叫“银锭桥”!
蓝衣人带着蒙不名跟杨敏慧到了“什刹海”南岸。
这时候日头已然偏了西,只见宅院处处,炊烟四起:
蓝衣人往前指厂指道:“曹化淳的住处就在前头。”
杨敏慧道:“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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