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孩子天生心思细密?还是她听到什么风声?如果属于前者,倒也罢了莲的一着陰谋诡计……
“侯门深似海”!只有置身侯门内的人,麒麟山庄已算是雄踞-成了菜市场。
这不仅是财富的悬殊律。
才能领路这句话的真实意义!方了,跟威宁侯府相比,简直就侯府中内外隔绝,井然有序,一院一屋之间,都有严格的区分,不容许任意出入。
金克用住在前面客房,由安达负责接待,老管家哈图偶尔也来陪陪他,尽管每天享受着美酒佳肴,却始终没有机会进入内府,接连三天,连铁羽的面也未见到。
虽然只是短短三天,对金克用来说,真比整整三年还难以忍耐,可是,他既不便探询,又不能离去,表面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心里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等到第三天傍晚,铁羽终于由内府出来了。
金克用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铁老弟,拿到那两份地图了没有?”
铁羽满脸无精打彩,摇摇道:“花翎根本不知道关于太行藏宝的事,据说义父临终时,也没提起过!”
金克用急道:“可曾在老侯爷遗物中仔细寻找?”
铁羽道:“怎么役找?这三天,几乎把义父的书房都翻了身,连影子也没有见到。”
金克用道:“这就奇了,据我所知,那份地图确实在威宁侯府,或许老侯爷生前收藏在什么地方,后来事隔太久,竟把这件事忘记了也难说。”
铁羽道:“果真如此,急也没有用,金克用道:”听说那位老管家哈图侍卫,问问他,可能会知道广只好慢慢再找了!“
是跟随侯爷的近身铁羽耸耸肩,道:“老哈图只是一名百夫长,而且,很早就调来保卫内眷,根本不清楚当年阵战的事,问他倒不如问花贞贞。”
金克用道:“为什么?”
铁羽道:“义父在世的时候,对贞贞特别钟爱,甚至超过花翎,去世后,府中事务也大半由她掌管……可是,我问过她,她也同样不记得有那两份地图。”
金克用突然低声道:“提起这位郡主,我正要告诉你一件奇怪的事,可惜一连三天都没见到你……”
于是,便把花贞贞特地来打听白玉莲有无生育儿女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铁羽听了,不禁也感到诧异,沉吟道:“她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些?”
金克用道:“愚兄也想不出其中缘故,不过,以我看来,她好像对你旧情未灭,怕只怕玉莲会从中挑拨离间。”
铁羽笑道:“我和贞贞纯是兄妹之情,并无儿女私情,何惧旁人挑拨离间。”
金克用嗄声道:"老弟,话不能这样说,一个女孩子除非不动情,一旦动了感情,就如平原放马,易发难收,而且会变得特别痴狂忌妒,那白玉莲志在取得藏宝地图,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防着些总没有错……“
铁羽显然不愿多谈这件事,摆摆手道:“由它去吧。我只担心找另外两份地图旷日废时,金兄若有事,尽可先返麒麟山庄,免得害你在此久等……”
金克用急忙抢着道:“没关系,愚兄是专程为此事而来,多等几天无妨。”
铁羽道:“可是,这些日子我无法分身,只恐冷落了金兄。”
金克用笑道:“自己弟兄,何必客气,咱们住侯府很受优待,老弟尽管忙你的,用不着顾虑咱们。”
铁羽想了想,道:“这么说,我就先告罪了,金兄若感觉在府中寂寞无聊,可以随时知会安达,叫他陪你们去附近逛逛,塞外风光迥异中原,颇有可观。”
正谈着,珍珠奉花贞贞之命,来请铁羽回府用饭,铁羽又面瞩安达好好款待客人,才随珍珠转回内府。
不久,前府也布上晚宴,由安达作陪,直饮到初更时始无法入睡,便独自出客室,在院中信步徘徊。
客室外是座小巧的花园,有两道园门,一通前面大厅一通侧院厨房。
金克用本来无意走出花园园门口,突见远远有一盏灯光而去。
信步所之,不觉到通前厅的穿过墙外小径,由内府向前灯光下,竟是花贞贞和珍珠主婢两人。
那条小径绕过前厅,就是侯府大门,她们主婢深夜外出,会到什么地方去?“金克用心念一动,酒意顿消,立即蹑足追出花园。
花贞贞和珍珠直趋府门,将灯笼交给了守门卫士,片刻,卫士启开大门,并且牵乘两匹马,主婢二人飞身而上,一抖缰绳,出了侯府。
金克用料想必有蹊跷,早巳趁府门口卫士启开牵马的时候,挺一口真气,飞越花园外的通道,掠上了墙头!两骑马冲破夜色,正驰刚北方!金克用虽然并没有坐骑,却不愿放弃跟踪的机会是为了骑马好玩,也不可能离开侯府太远,决心徒步跟下去看个究竟。
打定主章,便紧跟着飞出墙外,循墙脚暗影伏腰疾迫。
前面的花贞贞主婢纵辔徐行,并没有飞驰急赶的童思,金克用展开轻功提纵术,足可跟得上,但他仍然小心翼翼保持一段距离,以免被花贞贞发觉!行约五六里,到达一处小山脚下,花贞贞一带马缰,转向正西方,又行了里许,在山脚一片丛林前下了马,将马匹交给珍珠,自己则步行上山!金克用随后掩至,却不敢靠得太近处,向小山上潜登。
山不大,四面长着一人多高的茅草寸草俱无,分明是有人事先割除整理过山顶面对放着两块大石,其中一块石上,已经坐着一个人。
纯白色的衣衫,长发披肩,赫然竟是白玉莲。
花贞贞微扬着头,轻轻吁了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在白玉莲脸上,神情显得十分复杂。
她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还是如此年轻,如此美艳,又好俾在感伤自己的芳华虚度,青春渐逝。
论年龄,自己虽然比对方年轻,看样貌,却未必强过对方……
白玉莲毕竟老练得多,嫣然一笑咱们见过,似乎用不着再作介绍了!“花贞贞道:“不错。”
白玉莲道:“可惜我远来关外,又不便冒然进侯府面谒,荒山约晤,无以为待,郡主若不嫌弃,就请委屈以石为椅,咱们也好谈话厂白玉莲忽然无限感慨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郡主是千金之体,白玉莲只不过是一名百姓,真令人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叨在铁相公曾托庇侯府,跟郡主有兄妹之义,我冒昧自称一声愚姐,但郡主不知会不会介意?“花贞贞摇摇头道:“随便怎样称呼我都无所谓,咱们最好略去虚套,径谈正题,你约我到这儿来,究竟想跟我谈些什么?”
白玉莲微笑道:“郡主快人快语,足见豪迈,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说到这儿,略微钡了一下,接道:“必看过了?”
花贞贞道:“看过,但是你信上说法,我不懂是什么意思?”
“我那封信,郡主想白玉莲道:”郡主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花贞贞道:“当然是真的不懂,我为什么要假装?”
“好,那就由我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吧广白玉莲收敛了笑容,一字一字道:”愚姐想用一,跟郡主交换一件东西!“
花贞贞诧道:“一个人换一件东西?”
白玉莲点点头:“不错,一个活生生的人主毫无用处的东西!”
花贞贞道:“你索性说明出来吧,我不会猜哑谜。”
白玉莲道:“郡主既然看过那封信,应该懂得我的意思,再说明白些,我准备用自己亲身的女儿,跟郡主交换那两张地图。”
“你的亲生女儿?”-
不错,也就是铁相公的亲骨肉你的侄女儿。“花贞贞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白玉莲道:“这是正正经经的事的!”
花贞贞哂道:“白玉莲,你看来很聪明,怎么会想出这种笨主意?你以为弄一个假冒的女儿,就能左右威宁侯府?你以为我不清楚你跟铁大哥反目的经过?告诉你吧,白玉莲我早就打听清楚了,铁大哥跟你没有生育过儿女,你从哪儿来的孩子,我再告诉你,威宁侯府也根本没有什么地图,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咱们也根本无可交换。”
白玉莲静静地听着,既未出口,也毫无意外的表情,待到花贞贞说完了,才不慌不忙道:
“你怎会知道我跟铁相公没有孩子?”
“我会问,问你们的朋友,甚至当面问铁大哥。”
“你问任何人都靠不住,这件事,只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你的真话!”
“谁?”
“我。”
“你凭什么?”
“凭我是女人亲?”
“至少铁大哥会知道!”
“他并不知道,因为我离开他的时候,只是怀着他的骨肉,在当时,他又对我误会很深陷于疯狂,我根本没有机会告诉他真象。”
花贞贞冷笑道:“你水性杨花,背夫偷情,居然还有脸说那是误会?”
“郡主,你都是从哪/L听来的?”
“当然有人会告诉我,难道那是冤枉你的吗?”
白玉莲突然长叹一声,站立起来,摇头道:“好吧,你已然相信流盲诬陷,咱们也不必再谈下去了,我虽是诚心诚意想送还铁家的骨肉,无奈冤枉太深,今生已再难洗刷,郡主,这是你不肯容我解释,并非我白玉莲没有尽过心……”
说到最后,竟已热泪披面,哽咽无法成声,却颤抖着从衣内取出一副羊皮地图,放在石上,凄然道:“你我都是女儿身,希望你记住我的前车之鉴,莫再被美貌所累,这份地图,是我答应送给铁相公,请你转交给他,并且替我转达一句,不蕾他对我误会有多深,我白玉莲耿耿此心,可对日月,孩子今年已九岁了,我会继续再抚养她成人,让她寻父归宗。”
深深检衽一礼,掩面转身便走。花贞贞沉声遭:“站住。”
白玉莲停住脚步,却低着头,怞搐不止。
花贞贞道:“我并没有不肯让你解释,如果你真的那么委屈,尽可以说出来。”
白玉莲摇头道:“不必了,你心里已经有了成见解释也不会相信,又何必劳费唇舌。”
花贞贞道:“你还没说,怎知我不会相信?何况,今夜是你剖白心迹的最好机会,错过了,你一定会后悔。”
白玉莲轻叹道:“我自觉问心无愧,能否获人谅解犹在其次,可是,连郡主你也对我误解这样深,我死也无法瞑目!”
“哦!我真的这么重要?”
‘太重要了,我之所以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主而起!“花贞贞不由动容,说道:“能说出来听听吗?”
白玉莲又重坐回石上,‘一面以袖拭泪,一面幽幽地说道:“这些话,或许郡主不会相信,但却字字出自我的内腑,绝无半句虚假,远在我跟铁相公结婚的时候,我就听说过郡主的名字,知道郡主和相公有一段果情,更知道铁相公人虽离开了本府,对郡主仍然未能忘怀……”
花贞贞身躯微微震动了一下,却未开口。
白玉莲道:“老实说,我是个既平凡又庸俗的女人,世上女人都是善妒的.因此,在婚后,我曾经为了郡主的事,常常跟铁相公争吵,咱们夫妻不睦,这也是原因之一,郡主跟我,同样是女人,必能够体谅一个妻子的心情吧?”
花贞贞没有回答,从她脸上的神情,已经明显表示出内心的谅解和歉疚。
白玉莲接着道:“婚后有一段时期,为了心存报复,我承认的确有些放蔼形骸,但是,那绝对未及于乱,我只是太倔强,太幼稚,也太过分自负美貌,以为那样才能争回丈夫的感情,才能使他忘记往事,才能加重我在丈夫心中的份量结果,没想到竟因而招来更大的误会!”
“有一天,我发觉自己怀有身孕了,当时还不能确定是否属实,我不愿童冒然把这个消息告诉铁相公,就悄悄去请教一位朋友。”
“那位朋友早已有妻室,他的父亲是位颇有名的大夫,我去他家,纯是为了诊断,不料铁相公竟受了外人挑拨,盛怒携剑赶来,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挥剑杀了那位朋友全家老少十余人……”
花贞贞突然岔嘴道:“铁大哥会是那种鲁莽的人?”
白玉莲道:“他本来不是.但人在气忿之中,又受了歹人挑拨,当时已变得像疯狂一样,丝毫不容我分辩,我迫不得已,为了保全月复中的孩子,只得夺剑抵抗,彼此纠缠挣扎中,无意伤了他一剑,才月兑身逃了出来。”
花贞贞说道:“事后,你也没有再跟他解释?”
白玉莲苦笑着摇头,道:“自从变故发生,江湖哄传,已使我百口奠辩,铁相公更是矢志欲得我才甘心,事实上早已不容许我再有解释的机会,我死不足惜,月复中孩子却是无辜的,铁相公在盛怒之下,势必会毁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我如何对得起铁家的列祖列宗?”
花贞贞道:“所以你就逃走了?”
白玉莲道:“我不得不逃,而且必须隐姓埋名自己的丈夫迫杀,后来,铁相公在武林中名声越大须设法使自己力量也跟着壮大,以求自保,就这样陕一带创立了白莲宫……”
以免被我就必我才甘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道:“这十年来,我没有第二个男人,足证当初并未愧对丈夫,当然,我也知道,再想夫妻、父女团聚,今生已经绝望了,一个人年龄渐长,想法也会渐渐改变,我有了他的孩子,于愿已足,何复他求,只希望他能在郡主的柔情慰藉之下,忘掉过去的仇恨,重新过幸福安定的日子,现在我真的想通了,感情是丝毫不能勉强的,该得到的推不掉,不该得到的争不回,这句句是我由衷之言,信与不信,全在郡主。”
花贞贞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却反问道:“那你为什么又要送回孩子,交换地图?”
白玉莲道:“这是因为目前情况突然有了变化。”
“什么变化?”
白玉莲道:“威宁侯府中,多了一个不速之客金克用。”
“金庄主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关系太大了。”
白玉莲提到金克用就有恨意:“此人心机险诈,是一头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他在甘陕古道假冒伪善,布恩图报,现在又跟随铁相公来威宁侯府,居心叵测,目的全在那两份太行藏宝地图,铁相公已受了他的盅惑,郡主碍于铁相公情面,不便对他下手,而此人留在威宁侯府中,却是个天大祸害。”
“哦?我倒看不出他为害多大。”
花贞贞的语气,显然有些偏袒金克用!白玉莲道:“郡主,你不了解金克用的为人,我也无暇跟你详述,反正那两份地图,绝对不能落在金克用的手中,我不惜任何代价也要阻止这件事,甚至宁愿以孩子来交换。”
花贞贞耸耸肩,道:“我真想见见那孩子,可惜府中根本没有什么地图,叫我拿什么跟你交换?”
白玉莲诧道:“你是说,那两份地图不在侯府?”
花贞贞道:“咱们压根儿没听过什么地图,父亲在世时从未提起,铁大哥找了三天,也没有找到一片图角。”
白玉莲斩钉截铁地道:“不!地图绝对在威宁侯府,或许你们不知道藏放的地方!”
花贞贞道:“你怎么知道?”
白玉莲怔了怔,窘笑道:想而已!地图一定在府中?““我也只是听人传闻,这样猜花贞贞道:”你是听谁的传闻?究竟那地图藏着什么珍贵东西?“
白玉莲没有直接回答这些问题,只笑了笑,道:“事情全由金克用而起,郡主请去问他吧。不过,希望郡主千万牢记一件事,如果找到那两份地图,绝不能交给金克用,哪怕只让他望一眼也不能。”
花贞贞点头道:“我会记住的!”
白玉莲又道:“咱们今天所谈的事,暂时别告诉铁相公,除非不得已,我不愿童他知道孩子的事,那样会影响你们的感情,我今生已别无求,又不忍见他天涯飘零,四处流浪,只有把他交给你,我才最安心。”
花贞贞不知是喜是羞,低着头,没有出声。
沉默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问道:“孩子叫什么名字?”
白玉莲道:“她叫小薇.在什么地方?”
“白莲宫中。”
花贞贞眼中闪起亮光,见见吗?“
白玉莲怔了怔,道:“你真的想见她?”
“是的!”
花贞贞扬起头,脸色平静,声音却含着颤抖,说道:“我想知道她像谁?是不是跟母亲一样美?”
白玉莲道:“不,你猜错了,孩子一点也不像我,却跟他父亲长得一模一样,连脾气也一样强,如果是个男孩子,将来就是活月兑月兑第二个铁羽。”
白玉莲道“好!”
“你什么时候带她来?”
“我已经命人去接她了花贞贞长身而起,道:”她一到,希望你会吩咐府门卫士,随时传报你的消息。“
说罢,微微一欠身,离开了山顶。
没多久,蹄声如雨,渐渐远去。
白玉莲将那幅羊皮地图慢慢收入怀中,从大石上站起来,如释重负般长吁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去,突然脸色一沉,双目暴射两道精光,低喝道:“什么人躲在草丛里?”
山顶广约十余丈,周围茅草都已割除,距离大石最近的草丛,少说也有七八丈以外,这时既无声响,更未见草尖摇动,她居然发现有人匿藏。
金克用情知躲不过,只得缓缓站起身于。
白玉莲嘴角现出一抹冷笑,道:“原来是金庄主,到咱们又在这儿会面了。”
金克用含笑拱手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老朽也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姑娘。”
白玉莲道:“金庄主大约已来了不少时候吧?”
金克用道:“不错。”
白玉莲扬插眉道:“这么说,咱们刚才谈的话,金庄主想必已经字字人耳?”
金克用道:“不错!白玉莲轻哼了一声金克用笑道:”姑娘的智谋和武功,金某都深感佩服,只可惜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姑娘不该在话中留下了破绽。“白玉莲道:“噢?你认为我哪一句话说错了?”
金克用道:“倒并非说错话,而是用错了两个字。”
“两个什么字?”-
交换。“
金克用诡谲地笑道:“所谓…交换‘,当然是以己所有,换彼所需。姑娘曾经声言要将太行藏宝地图赠送铁羽,铁羽却根本无意得回女儿,这怎么能称为交换?”
白玉莲冷哂道:“怎么说法井无关系,重要的是不能让那两份地图被你骗去。”
金克用道:“白姑娘,这个:骗‘字某人。”
白玉莲道:“莫非你认为铁小薇的事是假的?”
金克用仍然在笑.却笑得很嗳昧,低声道:“难道会是真的?谁听说过白莲宫中养育着铁羽的女儿?”
白玉莲哼道:“这是铁家的私事,与外人无关,用不着外人知道。”
金克用道:“可是,那也得要做父亲的人肯相信。”
白玉莲道:“本来是他的骨肉,他为什么不信?”
金克用道:“事隔十年,毫无征兆,如今突然从地底下冒出一个女儿,换了姑娘你,你会相信么?”
白玉莲道:“孩子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这总是事实。”
金克用道:“以白莲宫的势力,要找一个面貌酷肖的女孩子,当然不算什么难事。”
“你”
白玉莲怒目道:“你这老匹夫,以为我不能杀你吗?”
话落,身形微闪,已到金克用面前,忿然扬起右掌。
金克用既不招架,也不闪躲,泰然自若地微微一笑,说道:“姑娘要杀我只是举手之劳,但是,我死无足惜,姑娘却自毁佐证,未免太不值得。”
白玉莲一怔,道:“你是谁的佐证?”
金克用道:“姑娘请试想,你们夫妻反目已经十年,在海角红楼重逢时只字末提,现在忽然透露有了亲生骨肉,纵然是真的,也难令人相信,必须有人从旁作证,而且像金某这种证人,才能博得铁羽的信赖,姑娘杀了我,岂非太傻?”
白玉莲高高举起的右掌,竟似僵住了。
金克用又道:“何况,另两份地图的下落尚无确讯,我们各拥有一份地图,也就等于各有宝藏一半权利,将来四份地图齐全了,你我合起来亦是一半权利,咱们为什么不合力对付威宁侯府,反而自相残杀?”
白玉莲没有开口,右掌却慢慢垂落下来。
金克用低声道:“太行宝藏富堪敌国,两份均分,也足够终生享用,白莲宫和麒麟山庄正如唇齿相依,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姑娘请三思。”
白玉莲冷笑道:“只怕你口不应心,未必真有诚意。”
金克用忙道:“老朽愿童指天发誓,绝无二心。”
白玉莲道:“我不信这些牙疼咒,除非先替我办一件事,表明你的心遴。”
金克用道:‘姑娘请吩咐。“
白玉莲道:“为了咱们联络方便,人威宁侯府,你办得到吗?”
“这”
金克用为难地道:“姑娘想必知道侯府的戒备……”
白玉莲接口说道:“我知道侯府戒备很严,但也并不是绝对役有机会,譬如说,你今夜能够偷偷的溜走出来,当然也能够偷偷带一个人回去。”
金克用想了想,道:“姑娘准备派什么人去呢?”
白玉莲举掌轻拍两声,一条黑影由草丛中冲天而起登山顶。
是那名肤色漆黑的男性昆仑奴。
金克用不禁暗暗皱眉,他见过白玉莲手下这两名昆仑奴,一名“奇哥”,一名“香奴”,都是御毒驱蛇的高手。
白玉莲道:“奇哥的轻功绝佳,身裁又小,你只要带他潜人威宁侯府,随处都可藏身,而且,他还有一样本粳,可以自寻树叶梗充饥,你不须为了他的饮食躁心,即使被人发觉了,也不会牵连到你的头上。”
金克用苦笑道:“既然这样,姑娘尽可能要他自己偷进侯府告,又何须老朽带他?”
白玉莲正色道:“我让你带他进去传递消息,怎么?你莫非不愿章?”
金克用忙道:“愿意!当然愿意。”
“愿意就好。”
白玉莲冷冷道:“从现在起,我就把奇哥交给你了,希望你这一次是真心诚意,如果我发觉你在玩花招,你该想得到那会有什么后果。”
说完,拂袖转身,径自离开了山顶。
金克用回头,只见那奇哥肩头上斜搭着一副皮革囊,正环抱双臂,望着他露齿而笑。
皮革囊里藏着什么?当然还无法确定.不过,单从奇哥的那诡谲的笑容,就让人直觉革囊中多半是些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
金克用眉头皱得更紧,低声说道:“我只能带你进侯府前院,却没有办法替你安置藏身的地方,一切你得自己小心。”
奇哥点点头金克用又道我带你进去的。“
被人发觉了,你可千万不能泄滑是奇哥又点点头。
金克用望望天色,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奇哥紧跟在后,亦步亦趋,就像影子身法多快,始终毫不落后。
举步下山。
金克用回到威宁侯府,金克用仍由原处越墙而人,悄悄潜返前院花园,再回头看时,竟己失去奇哥的人影。
不用说,他一定是在进入侯府以后,独自觅地藏身去了。
金克用又是一惊,又感到庆幸。吃惊的是白玉莲手下一名昆仑奴,轻功居然如此高明。
庆幸的却是今夜的威宁侯府戒备森严,远比预料中要松弛得多,自己出入府墙,总算没有被发觉……
其实,他完全错了。
当他带着奇哥越墙进入侯府时有两个人目睹一切经过。
的队长安达,另外一人身着锦袍,负手站在一株花树旁,上身被花遮掩,看不清面貌。
金克用奔进园门,安达已目射怒光,紧握刀柄,就想怞刀出鞘,却被旁边那名锦袍人拦住。
安达忿忿地道:“我们当他客人招待,他竟敢这样不识抬举,应该给他一顿教训。”
那锦袍人摇摇头道:“现在还没到时候,我们最好是假作不知道,以免打草惊蛇,只须暗中监视他们就行了。”
安达道:“那跟来的黑鬼已经潜去内府,难道也由他放肆?锦袍人笑了笑,道:”魍魉之辈,何足为患。安达,你去吩咐轮值夜晚戒备的卫土,只要他们不公然挑衅,都不必拦阻,由今夜开始,凡是想来威宁侯府的朋友,无论明来暗入,我们都同样欢迎!“威宁侯府花不拉汗在世的时候,生活一向很有规律,存放贵重物品都有一定所在,除了卧室床后一只帙柜,就只有书房中的几个怞屉。
铁羽和花翎差一点把书房整个翻转来,始终没有找到那两份藏宝秘图。
起初一两天,花贞贞也很热心帮忙寻找,自从跟白玉莲见面以后,对寻觅地图的事,已突然失去了兴趣,也不再寸步不离地跟着铁羽,由晨至暮,经常自个儿躲在闺房内,愁眉深锁,怔怔望着窗外发呆。
宙外有一株巨松,枝干上,有一个鸟巢,栖息着一对喜鹊。
花贞贞就望着那喜鹊窝出神。
她从前曾凝望着这个喜鹊窝,甚至幻想有一天,满巢喜鹊会为她架起一座“鹊桥”,让她能由窗口走到关内,走到铁大哥的身边……
那时候,她只有满腔思念,总以为今生今世已经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发誓永不再蹙眉,永不再叹气,决心要把满腔相思之苦,尽化为欢欣笑容,快快乐乐度此一生,不复再有所求。
现在,这愿望竟然像奇迹一般实现了,她所领受到的,却仍然是满脸愁苦。
古松依旧,鹊巢也依旧,只不知何时起只幼鸟。
小喜鹊都还没有长满羽毛,既不能飞,也无法自己觅食,当大喜鹊带着小虫回来,几个小家伙就张大嘴巴,仰着头,等着大鸟喂食……
那模样儿又滑稽,又可爱;惹人怜,也引人笑。
她怔怔注视着鸟巢,心里竟想着一些奇怪的问窟小喜鹊为什么不像大喜鹊呢?鸟类的父女,是不是也会模样相像?鸟儿很快就会长大,人为什么要抚育一:想得出神,以致珍珠在后面连叫了几声直到珍珠轻轻推了她一把,才猛然惊觉。
“峨!什么事?”
珍珠扯扯她的衣角:“少爷来了。”
十年……
她也没听见花贞贞回过头,才发觉花翎已经负手站在房门口关切而忧戚的目光望着她。
花贞贞连忙离开了窗口,招呼道:“哥哥,请进来坐。”
花翎点点头,缓步走进房来,低问道:“这两天很少见到你,一个人躲在房里想什么心事?”
花贞贞笑道:-没有什么,我只是身于不太舒服,不想走动。““是病了?”
“也说不上病,只不过有些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珍珠,替少爷沏茶……”
“不用了。自家兄妹,不必客气。”
花翎向珍珠摆摆手,道:“你出去句话。”
珍珠望望花贞贞,低头退出房外。
花翎走到窗前,仰望天际,忽然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看得出来,自从铁大哥回来以后,你先是惊喜,好像欢乐由天而降,这两天却突然变得很愁闷,心里一定有什么苦恼的事。”
花贞贞不由自主低下了头:“没有啊,哥哥不要乱猜”不要隐瞒了,妹妹。“花翎转回身,正色道:“我们是一母所生的同胞,有任何事,你都不应该瞒我。
俗话说:长兄作父,爹去世了,我这做兄长的是你唯一的亲人,可以替你作得了主,包括你的终身大事在内。“
花贞贞愕然道这些。“
你是怎么啦?好好地忽然扯到好难为情的,何况妹妹一向豪迈不逊男子,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花贞贞脸上突然一阵火热,强笑道:“哥哥今天好奇怪,你是自己急着娶嫂嫂?还是嫌我碍眼,要逼我早些嫁出去。”
花翎肃容道:“妹妹,我说这些绝非取笑,因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作决定。”
“哦?什么事?”
“现在你且别问是什么事要回答我实话。”
花贞贞低下头话了。
好像已经猜到他要问的是什么花翎自己拖过来一把椅子,挨近花贞贞坐下,面色凝重地道:“妹妹,告诉我,你真的喜不喜欢铁大哥?”
花贞贞默然不答,好一会,才摇摇头道:“不知道。”
“不,你当然知道,甚至我也知道,不过,我一定要你亲口告诉我一遭。”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因为我要确定实情猜测去决定一件事。”
又何必再问……“
我要听你自己说出来,不想仅凭花贞贞诧道:“哥哥,你究竟要决定什么事?”
花钼摇头遭:“你先回答我的问话,等一会我自然要告诉你。”
花贞贞说道内,咱们一家人花翎截口道:“其实,你又何必问呢,连爹和老哈图在谁不喜欢铁大哥……”
“这不同,爹在世时,是钟爱他,哈图是维护他,我是敬重他-和恋摹。”
我要问你的,却是男女之间的倾心花贞贞又不说话了。
她虽然天性豪迈,毕竟总是个女孩子,慕一个男人,这话怎么说得出刚花翎偏偏毫不放松,紧接着又追问道表白,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倾心于他?“花贞贞无奈,只得点了点点头。
花翎又道:“换句话说,如果铁大哥也有意,你是愿意委身相许,下嫁给他哩?”
花贞贞再点头。
花翎道:“铁大哥已经娶过亲花贞贞摇头。
花翎道:“如果铁大哥跟前妻之间仍有某些瓜葛,你会不会介童?”
花贞贞心里一动,突然抬起头,道:“你说的瓜葛,是指什么厂花翎道:”知道铁大哥的前妻,就是现在的白莲官官主白玉莲,而且他们最近还见过面,铁大哥索取藏宝地图,也是白玉莲告诉他的,他们之间,可能仍然旧情未断……
诸如这些,你都仔细考虑过没有?“
花贞贞想了想,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我相信铁大哥不会是反复的男人。”
花翎道:“可是,白玉莲对铁大哥,显然还没有死心。”
花贞贞苦笑道:“那是她一厢情愿,铁大哥未必会接受。”
花翎道:“万一他们曾生育过女儿呢?”
花贞贞浑身一震,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他们生育过儿女?”
花翎道:“我只是这样猜测,他们既然是夫妻,就可能会有儿女,铁大哥纵然不愿覆水重收,总不能不要自己的骨肉,这岂不是就有瓜葛了?”
花贞贞皱眉道:“哥哥的意思,莫非要跟大哥继绝往来?”
“那倒不是。”
花翎的脸色一片凝重,说敬重他,是一回事,你的终身兄长,就有责任照顾你的生活睁看你陷在感情的泥沼里……‘“决不会在你之下,但咱们是一回事,爹去世了,我是关心你的幸福,我不能眼睁花贞贞无限感激,不禁热泪盈眶,激动地叫了一声:”哥哥“竟为了这哽咽语塞。
她一向自认刚强!有时候,甚至轻视花翎,以为他个性懦弱,太不够男子气概,兄妹之间,实在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情感。
现在情的可贵的亲情。
她却突然发现懦弱的竟是自己,也突然感觉到亲二十多年来,她几乎完全忽略了这份诚挈而珍贵如果不是彼此都已长大成人了,她真想拥抱着花翎大哭一场……
花翎柔声道:“妹妹,我很了解你对铁大哥的感情实说,我也很愿意促成这桩事,你的终身一天没有归属就对爹爹在天之灵多增一分愧疚,可是我……”
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花贞贞道:“你怎么样?自家兄妹,还有什么不便说的话?”
花翎又叹息一声,道:“妹妹,我想告诉你一件秘密希望你听了以后不会怪我。”
花贞贞诧道:“秘密?什么秘密?”
花翎道:“铁大哥这次重回关外来,是为了寻找两份地图,据说那两份地图,隐藏着一笔巨大的财富,原图共有四份,白玉莲和金克用已各得其一,另两份落在威宁侯府。花贞贞道:”是啊,咱们这几天不是正帮他寻找吗?可惜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地图。“花翎道:“妹妹,你不相信关于宝藏地图的传说?”
花贞贞摇头道:“因为是铁大哥问起这件事,我本来有些相信,可是,如果真有地图,爹在世时一定会告诉我们,现在既然也找不到,且见是外间的谣传。”
花翎面色凝肃地道:“不!宝藏地图,确有其事。”
宝藏地图确有其事?这句话如果由别人口里说出来,花贞贞一定会嗤之以但说这话的是她的同胞哥哥,花翎的脸色又是那样凝她不禁为之怦然心惊。
她瞪大眼睛望着花翔,好半响,才轻轻问道怎么知道……“花翎道:“我已经找到了两份地图。
花贞贞道:“什么时候找到的?”
“不久以前。”
“峨在哪儿找到?”
“爹的卧室中。”
花翎从衣袖内怞出两份羊皮纸卷,迎面扬了插,道:“这几天,咱们只留意爹生前放置贵重物件的铁柜和书房,却忽略了娘的箱子,刚才我无意间打开娘生前放衣物的木箱,竟发现这两份地图夹藏在一件衣服里面。”
花贞贞说不出是惊是喜,喃喃道:“这怎么说,传闻是真的,爹在退隐前有这两份地图,或许他老人家交给娘收藏,不料娘去世会在爹之先,后来竟把这件事忘记了。”
花翎道:‘也可能是他老人家自己放在娘的箱子里,因为图仅两份,毫无用处,爹根本没有重视这件事,临去世时,才忘记了告诉咱们……“花贞贞笑道:“不管怎样,地图总算已经找到了快些去交给铁大哥!”
说着,便伸手欲接那两份地图。
花翎突然一缩手,道:“别忙,咱们现在还不能给他。”
花贞贞道:“为什么?”
花翎正色道:“妹妹,请你原谅我,我身为兄长,不能不为你打算,在铁大哥跟白玉莲之间的关系没有完全澄清了结以前,我绝不给他藏宝地图。”
花贞贞道:“这跟铁大哥何干?他对白玉莲早已情断义绝了……”
花翎道:“但白玉莲对铁大哥还没有死心,她这次跟踪就是最好的证明。”
花贞贞默然了。
不错,白玉莲远涉关山赶来塞外,只有两个原因,如果不是对铁羽未能忘情,那就必然是为了得到太行宝藏。
否则,她为什么怂恿威宁侯府截杀金克用于前,又故意遗露小薇的消息于后?她隐瞒了十年的秘密,偏偏在这时揭露出来要胁的意味。
小羹真的会是铁羽的女儿吗?这秘密,除了白玉莲本人,还有谁能够证实花贞贞移目窗外,又看到鹊巢的雏鸟,心里想哭的冲动。
情孪戕人,稚于何辜!她强忍住满眶热泪,轻吁样处置这两份地图呢?“花翎道:“我想跟白玉莲见见面,如果她志在宝藏,咱们可以把地图给她,但她必须保证不再纠缠铁大哥。”
花贞贞道:“如果她真不要宝藏,又怎么办呢?”
花翎笑了笑,道:“我敢断言,白玉莲绝对不会为了铁大哥而放弃宝藏。
花贞贞道:“万一她会呢?”
花翔道:“她若真的把铁大哥看得比宝藏更重要,就不会躲他十年,等铁大哥找上门才相见了……我担心的只是恐怕她跟铁大哥之间真有什么未了结的瓜葛。”
花贞贞心头一震,道:“果真如此,咱们又该怎么办?”
花翎道:“所以我要当面问问你,前天夜里,你私自出去跟白玉莲见面,究竟谈了些什么?”
花贞贞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跟白玉莲见过面?”
花翔微笑道:“妹妹,你以为我这做哥哥的真是个书呆子?当然我纵然不知道,这两天,你的神情也瞒不过人,我问过府门卫士,也问过珍珠……”
花贞贞忿然道:-这多嘴的丫头……“
花翎道:“不要怪她,是我逼着问她的意,不忍心看你独自伤感,为情憔悴。”
花贞贞低下头,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花翎轻握着她的手,柔声遭:“妹妹,世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亲人了,有什么困难,都应该跟哥哥商议,除了我这唯.哥哥,还有谁能替你分忧解愁……”
花贞贞依靠在花翎肩上,“哇”地伤感,苦闷,困恼……
这一刹那,都化作了滚滚热泪。
一场尽情大哭之后,烦忧随泪水而去,心里果然平静得多了。
花贞贞把前夜跟白玉莲的约晤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遭,最后硬咽着道:“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我只是好害怕,如果她和铁大哥真有一个孩子,那我该怎么办?”
花翎默然良久,才道:“这当然是件很尴尬的事,但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咱们总要先证实她的话是否属实,然后才能决定处理方法。”
花贞贞道:“可是,这种事要怎样才能证实呢?”
花翎道:“你不要烦,交给我去办,如果白玉莲再约你见面,你一定要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去。”
花贞贞点了点头,道:“咱们要不要先问铁大哥?”
花翎道:“不用。连这两份地图的事,也暂时不要告诉他……”
正说着,忽听珍珠在门外叫道花贞贞连忙取丝绢拭擦泪痕,在楼下坐,我马上就下楼来。
“
“小姐,铁少爷来了。”
面应道:“先请铁少爷”花翎压低声说道:“妹妹,留他在这儿多谈一会儿从后面侧门去,别让他知道我曾来过。”
花贞贞诧道:“为什么要躲他?”
花翎道:“不是躲他,我想趁这机会去办一件事。记得暂时不要提这两份地图。”
说完,匆匆由楼后侧门走了。
绕过小楼外的回廊,另有-女们送茶水的通路。
花翎循着小径穿出后花园,直往前院客房来见金克用。
金克用正在客房中和衣假寝,听说花翎来了,急忙出迎。
花翎略作客套之后,含笑道:“金庄主是铁大哥的好朋友,这些年来,铁大哥在中原的情形,金庄主一定比咱们了解得多,有一件事,不知金庄主是否能据实见告。”
金克用忙道:“只要金莱知道的,绝不敢有半句隐瞒。”
花翎点点头道:“我想请问,帙大哥当年跟白玉莲结寓复又分散,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
“这”
金克用怔了怔,笑道:“难道铁兄弟没有对侯爷提起过?”
他不知道花翎何以会突然问起这件事,又碍于对白玉莲所承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反问了一句。
花翎道:“铁大哥告诉过我,说白玉莲邪荡不贞,以致反正,但白玉莲却又对舍妹说,当年全是出于误会,他们两人各言之成理,却不知谁说的才是事实,金庄主跟他们夫妇都很热心,想必知道真象?”
金克用轻吁了一声,却圆滑地道:“侯爷认为他们之中,谁比较值得信赖呢?”
花翎道:“论亲疏,铁大哥是我的义兄,我当然应该相信铁大哥,但我要知道事实真象不愿因亲而断是非,所以才来请教金庄主。”
金克用沉吟了好一会,笑道:“其实,夫妇间的事,是是非非,旁人很难评断,今天侯爷既然问到我金某人,足见对我的信任,我就不得不说句公平话了。”
花翱道:“金庄主德高望重,请就事论事,不必避讳。”
金克用点点头,换了一脸凝重之色,道:“我跟铁兄弟是老朋友,跟白玉莲也颇熟悉,依我的愚见,当年他们夫妻之所以闹得绝情反目,应该说彼此都有错,但细论起来,白玉莲错有四分,铁兄却占六分……”
花翎道:“哦,为什么?”
金克用道:“因为他们结离之初,铁兄尚未成名,白玉莲却已是武林中知名的美人,她之下嫁铁兄,内心总难免有几分委屈的感觉,这是一般自负美貌女子的通病,也是人之常情,不能过于厚非。”
花翎没有开口,显然也同童这种说法。
金克用道:“以后,他们夫妻相处,在女的是怨艾日深,在男的是猜疑日重,一切误会皆因此而起,白玉莲恃美而骄,行径不免稍嫌逾份,铁兄则已无法忍受,在尚无事实证据的情形下,仅因一时的猜疑,就拔剑相向,其错应在铁兄,当然,白玉莲亦不该还手反伤丈夫,所以金莱认为他们彼此都有错误,而铁兄应负较多责任。”
花翎点点头道:“金庄主持论公正,令人佩服,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教,希望金庄主也能实情直告。”
金克用已经猜到他要问的事,忙正色道:“侯爷既拿金某当朋友看待,金某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花翎道:“听说白玉莲跟铁大哥反目之后,个女儿,金庄主知道这件事吗?”
金克用毫不迟疑地道:“知道!”
花翎道:“这件事是真是假?”
金克用点点头道:“的确是真事,一点也不假。”
花翎脸上变了颜色,不悦道:“可是,金庄主也曾告诉过舍妹,说白玉莲根本没有替帙大哥生育儿女。”
金克用并不否认,点头道:“金某是这样对郡主说过。”
花翎沉下脸道:“金庄主的前后说词,何以全不相同?”
金克用笑了笑,道:“侯爷请勿误会,对这件事,金某有个解释。”
花翎道:“请说。”
金克用道:“白玉莲跟铁兄反目分手以后,的确曾生育过一个女儿,但那孩子究竟是不是铁兄的亲骨肉,金某却不敢断定,所以,上次郡主垂询,金某是据情推断,如今对侯爷却是据实回答。”
花翎愕然道:“你怎么知道那孩子不是铁大哥的亲骨肉?”
金克用道:“金某没有说一定不是,也不敢相信一定是。
因为当他们夫妻反目的时候,白玉莲是否已经怀有身孕,恐怕连铁兄本人也毫无把握,金某如何相信。“
花翎道:“那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白玉莲生过孩子呢?”
金克用道:“是在白玉莲已经创立白莲宫以后。”
花翎又问:“你看见过那孩子吗?”
金克用道:“见过一次。”
花翎急道:“那孩子长得什么模样?像不像铁大哥?”
金克用想了想,道:“从面貌看,倒跟铁兄颇有几分相似……不过,当初匆匆一瞥,实在并没有看得很清楚。”
花翎轻叹一声,喃喃道:“既然面貌相似,这件事可能不会虚假了……唉!真想不到事情竟演变得如此复杂,叫我这做兄长的怎么处置才好……”
这些话虽然不是对金克用说的,但话中有话,却很明显。
金克用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来,忙问道:“纵然孩子真是铁兄的骨肉,也只是他跟白玉莲之间的事,侯爷又有什么为难之处呢广花翎播了摇头,叹道:”唉!“金克用道:“侯爷若不见外能稍尽绵薄,替侯爷分忧。”
“金庄主,你不知道……”
何妨略示原因,或许金某件事我也不必瞒你了,只因当初铁大哥在府中时,跟我们兄妹青梅竹马,情感极笃,尤其舍妹对铁大哥早已芳心暗许,多年来始终如一,以致迄今未嫁,此番铁大哥重回侯府,又值婚变仳高,在我兄妹而言,实在喜出望外,我也意想促成这桩婚事,谁想铁大哥跟白玉莲竟然还有些未了的瓜葛。“金克用故作欣喜道:“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天大的喜讯,侯爷何须为一个小孩子耿耿于怀?”
花翎道:“井非我容不下一个孩子,但一则顾及家门声誉,二则以兄长的立场,不能不替舍妹设想,如果白玉莲用孩于作为要胁,继续跟铁大哥纠缠,这事必然会有许多困扰。”
金克用道:“侯爷童思,是否顾忌白玉莲对铁兄不肯死心,会利用孩子使郡主难堪?”
花翎道:“她现在已经这样做了,这几天,舍妹正为了这件事深撼苦恼。”
金克用心念疾转,笑道:“依金某愚见不难。”
花翎道:“金庄主有什么意见?”
金克用道:“据金某所知,那白玉莲跟铁兄分手已近十年,夫妻之情,早就烟消云散了,她之所以在这时候突然提出孩子的事,绝非想重继旧情,只是为了另外一个目的而已。”
花翎道:“她有什么目的?”
金克用道:“白玉莲真正想得到的是威宁侯府的那两份地图,只要侯爷答应将地图交给她,金某敢保证她绝不会再提孩子的事。”
花翎默然片刻,道:“金庄主,你真能保证?”
金克用点点头,道:‘侯爷若将地图交给金某包在金某身上,如有任何差错,都以金某是问。“
花翎道:“好!我答应你,但我有两个条件。”
金克用遭:“侯爷请吩咐。”
花翎道:“第一,我要用图交换那女孩子,莲的亲笔退婚字样,以后非但不准她再提孩子跟铁大哥见面。”
金克用道:“金某一定替侯爷办到。”
并且要白玉更不准她再花翎道:-第二,这件事必须瞒着铁大哥,永远不能让他知道,至于孩子如何处理,由威宁侯府全权作主,白玉莲不能过问。“金克用心头一惊,低声道后“
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瓜“的手势。
“侯爷莫非换回那孩子,然花翎神情木然地道:”那是我的事,不必让白玉莲知道。
金庄主若能替我办妥这件事,威宁侯府自然也不会忘记酬谢。
金克用忙道:“侯爷,快别提谢字,能为威宁侯府效力,是金某莫大的荣幸……
但不知那两份地图是否找到了?“
花翎道:“地图已经找到了,不过,我要她先履行条件,才能给她地图。”
金克用满口应承道:“她一定会答应侯爷的条件事交给金某人,绝对照侯府的意思办妥。”
花翎道:“你需要多久时间,才能给我回音?”
金克用想了想,道:“亲笔字据容易,要将孩子带来,恐怕得费点时间……
我想,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也尽够了。“花翎起身道:“好,我等你的消息。希望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千万不能告诉铁大哥。”
金克用本想要求看一看两份地图;又怕引起花翎的疑心,话到唇边,临时又忍住,却提出另一要求,道;“为办事方便,请侯爷交待府门卫士一声,请予出入时稍赐协助。”
花翎点点头,告辞离去。
金克用亲自送到院门口,回到客室,欣喜不已,想到仅凭三言两语,竟然不必依赖铁羽而直接跟花翎搭上关系,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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