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姑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背,道:“让他说吧,砍杀了老半天,把人闷坏了,听听故事解解闷气,有什么不好。”
海一帆正色道:“刺花门源于三十年前,暗设‘绣莲’、‘分桃’二会,专以滢邪,引诱各振少年弟子乱轮杂交,更用‘刺花纹身’的手段,以达到控制目的,因此曾在武林中掀起一场血腥杀劫,后来经中原各派长老联手围剿,费尽九牛之力,始将祸源扑灭,那次大祸,武林精英几乎伤亡殆尽,许多名门正派为此瓦解星散,历数十年之久,元气尚未恢复,迄至如今,武林中人一提到‘刺花门’,仍为之深痛恶绝,胜过洪水猛兽……”
玄姑接口道:“海大侠今年贵庚多少?”
海一帆微微一怔,道:“在下虚度五十有八。”
玄姑道:“三十年前,海大侠正当壮年,想必也受过刺花门的引诱了?”
海一帆道:“在下虽未身受其害,确曾耳闻其事。”
玄姑哂然道:“这么说来,那刺花门未必真如海大侠所说的可怕了,不然,他们何以独独放过了海大侠?”
海一帆全未料到玄姑的词锋会如此犀利,险些无词以对,忙道:“宫主敢情是不信此事?”
玄姑冷冷地道:“道听途说的事,怎能相信。”
海一帆道:“宫主若想亲睹,倒也不难。因为刺花门余孽如今正死灰复燃,而且,她们设坛的地方,就在金蚯蚓宫。”
玄姑忽然沉下脸来,冷哼道:“海大侠,你要放明白点,本座面前,可不容你含血喷人。”
海一帆道:“宫主幽居山月复,不知刺花门滢徒的魍魑伎俩,自罗妙香邀宠当权之后,妖女滢棍,纷纷来归,宫中上下全被奸佞宵小所把持,种种倒行逆施,莫不与当年刺花门行径如出一辙,三年来,黄衫所至,祸氛已现,宫主若欲见识刺花门余孽的面目,只看罗妙香便是实例……”
“住口!”
玄姑一掌拍在桌案上,霍地站起身来,戟指喝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身份?罗妙香三字,也是你敢叫的?”
海一帆欠身道:“若以她副宫主的地位,在下不该直呼其名,但她既是刺花门余孽,武林中人人得而诛之,在下也就不算越礼逾分了。”
玄姑叱道:“她的来历自有本宫查询,与你们何干?”
海一帆抗声道:“刺花门乃武林公敌,宫主被其蒙蔽利用,我等理当指陈。”
玄姑冷哼道:“你和她既非旧识,素无交往,凭什么一口咬定她是刺花门余孽?”
海一帆道:“命名‘金蚯蚓宫’已现端倪,宫中的弟子全都被纹身刺花,那便是铁一般的证明。”
玄姑变色道:“你怎么知道宫中弟子全都被纹身刺花?”
海一帆道:“秦珂姊弟亡命江湖,颜大侠远走海疆,姚统领率部反正,张尧弃暗投明……这些铁铮铮的事实,并不是在下等凭空捏造的,宫主若再不信,厅中现有贵宫剑女,一问便知。”
玄姑脸色又变,目光流转,向剑女们扫了一瞥,最后落在罗妙香身上。
十余名黄衣剑女,个个惭然低头,默默无语。罗妙香却惶恐地屈膝跪了下去,两手轻拉着玄姑的衣袖,眸子里闪露着泪光,仰面颤声道:“宫主,我只是要他们表示终生效忠,并没有旁的企图,你要替我作主啊!”
玄姑紧闭嘴唇,脸上恍如罩了一层严霜。
罗妙香轻轻摇动着她的衣袖,凄切地又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一定是有人妒嫉咱们感情好,才无中生有造谣中伤,宫主请想想,妙香才多大年纪,刺花门三个字,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
玄姑嘴角蠕动,低声道:“可是你”
罗妙香抢着道:“那是妙香初承恩泽,为了永志不忘,故而私自在身上留个表记,后来被丫头们看见了,遂起而争相效尤,表示效忠之意,想不到竟无端招来这番诬蔑,当真是羞死人了。”
她一面低语述说,一面抱住玄姑的腰,边说边哭,宛如梨花带雨,楚楚堪怜。
玄姑脸上的严霜逐渐溶化,无限爱怜的轻抚着她的秀发,久久,才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傻丫头,你时时不忘效忠,如今却弄得众叛亲离了,这世上除了我,谁会了解你的一片痴心。”
罗妙香呜咽道:“能得宫主垂谅,妙香情愿一死,以报知己。”
说着,便去夺取案上宝剑。
玄姑一把按住,道:“妙香,你这是为什么?”
罗妙香说道:“宫主让我死了吧!我若不死,他们绝不会甘心罢手的。”
玄姑正色道:“这是什么话?有我在,谁敢动你半根毫发?”
一手持剑,一手搀起罗妙香,向海一帆冷喝道:“金蚯蚓宫的事,不容外人置喙,你等纠众擅闯本宫禁地,究竟欲待如何?”
海一帆欠身道:“在下等无意干预贵宫事务,但求为宫主分劳,代为清除刺花门余孽,事毕立即告退,绝不敢损及贵宫一草一木。”
玄姑怫然道:“我已经告诉你了,金蚯蚓宫中没有什么刺花门余孽,纵或有,咱们自己也会处理,不必外人插手,这些话你难道听不懂吗?”
海一帆微笑道:“宫主圣明,岂不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等言出挚诚,乃是一番好意。”
玄姑叱道:“我若不愿领受你的好意,你又怎样?”
海一帆道:“宫主定要一意孤行,在下等只有替宫主惋惜了。”
玄姑冷笑道:“你替我惋惜什么?”
海一帆肃容道:“宫主,须知‘创业维艰,守成不易’,当年贤夫妇摒弃魔教,建此基业,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怀着多大抱负?苍天赐此佳域和财富,原是欲使贤夫妇安享画眉之乐,传之子孙,繁衍后代,永生永世,无忧无虑。想不到宫主竟因夫妻间癣疥细故,甘受邪魔潜侵,将此大好基业,作了刺花门的护符,短短数年,便闹得妖邪缠身,夫妻反目,长此以往,难免沉沦魔道,身败名裂。缅怀当年,再看如今,岂不令人扼腕慨叹……”
玄姑起初还静静倾听着,及至听他提到“夫妻反目”的话,脸上突然流露出惊诧之色,陡地打断了他的话头,沉声喝道:“住口!这些事你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是我告诉他的。”
随着语声,黄老夫子昂然从人丛中走出来。
玄姑闪目问道:“你是什么人?”
黄老夫子拱手道:“宫主何以如此健忘?老朽黄兆甫,就是小枫的表兄。”
“啊”玄姑身子一震,眼中射出两道冷电般的光芒,失声道:“你……你是黄师叔?”
黄老夫子含笑道:“不敢。那是当年魔教中的辈分,现在咱们应当平辈论交,你只称我一声表哥便行了。”
玄姑忽然仰面冷笑道:“若论当年教中地位,你与先父同为长老,我自然应该尊你一声师叔。若论私谊,我和姓颜的早已恩断义绝,彼此之间,根本谈不到什么关系了。”
微顿,又接着道:“不过,我要请问一件事,这三年来,姓颜的可是藏匿在你那儿么?”
黄老夫子道:“自从二十年前在西域分手,音讯阻隔,早失联络,直到三个月前,才见到小枫,略知你们夫妻失和的经过,老朽不揣冒昧,特地赶来欲与你们疏解疏解。常言说得好:夫妻吵架,本是……”
玄姑冷冷截口道:“我只问你三年来可曾收留过姓颜的?谁跟你噜嗦这些废话。”
黄老夫子道:“这不是废话。你们夫妻俩历经挫折,本是恩恩爱爱的患难情鸳,即使有些小误会,何事不可商量?小枫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他自己承认太醉心练武,忽略了闺中之乐,现在已经是追悔英及了……”
玄姑沉声道:“我警告你,不许再提这件事。”
黄老夫子道:“这件事别人可以不提,我黄兆甫却不能不提,论公谊,我和令尊是同门知己;论私情,我和小枫是姨表兄弟,当年若非我将小枫托付给令尊,你们也不可能结为夫妇”
玄姑厉叫道:“不许说了!”
黄老夫子接口道:“不!我一定要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夫妻反目,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家破人散。”
玄姑紧了紧宝剑,怒目道:“念在你和先父的私交,我再警告你一次,我虽然不想杀你,但望你不要逼我出手。”
黄老夫子反而向前跨近两步,挺首昂胸说道:“你尽可以杀了我,却不能不让我说话,这世上只有我是你们的亲人,我宁愿死在你的剑下,也不愿见你们夫妻反目成仇。玄姑,你是聪明人,难道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吗?你本是魔教公主,出身何等尊贵,为什么甘愿受刺花门这些荡妇滢娃的控制?你……”
“住口!”
叱声中,银芒一闪,黄老夫子话音顿止,举手掩胸,踉跄倒退。
众人全未看清玄姑是如何出的手,只看见黄老夫子按住右胸的手指间,缓缓渗出一缕殷红的血水。
海一帆不絷勃然震怒,喝道:“黄老夫子良言相劝,乃是好意,宫主不听也就罢了,为何出手伤人?”
玄姑冷冷道:“本座伤他右胸,已是剑下留情,海大侠敢情有些不服气吗?”
海一帆一探手,“呛”地拔出了长刀,沉声道:“宫主如此盛气凌人,莫非以为追风快斩当真就天下无敌了?海某不才,愿领教高招。”
玄姑点了点头道:“好极了,今日之事,迟早免不了强存弱亡,原来不须多浪费时间的。海大侠请出手吧!”
海一帆道:“强宾不压主。海某人身居客位,不便占先。”
玄姑轻哂道:“依你说,我就不用再客套了,须知我这柄剑,乃是削铁如泥的宝剑,我若先出手,你就没有反击的机会了。”
海一帆大声道:“既如此,海某有僭。”
声落,振腕一抖,长刀翻涌,虚空挽了个刀花,却并未当真出招。
这意思,自然是为了顾忌身份礼貌,表示不愿白占便宜。
玄姑冷哂道:“海大侠何其多礼。”左手剑诀一领,平平一剑,迎面刺出。
她显然也用的是虚招,剑势缓而不疾,分明有意让海一帆占先。
海一帆双手捧刀,低喝道:“宫主接招!”刀身一转,贴着剑脊直劈了过去。
玄姑轻笑道:“好刀法。”腕间微振,剑势忽变。
海一帆以刀身贴着剑脊出手,就为了防备她中途变招,谁知玄姑手腕只轻轻一振,剑锋突然涌出一股反弹之力,竟将长刀振荡开去。
紧接着,只见她手中宝剑一缩一翻,“叮叮”两声,剑尖如孔雀开屏,乍散又敛,人已飘身而退。
海一帆顿觉手上轻了许多,左肩上一阵疼痛,几乎无法再握住刀柄。
急忙低头察看,那柄随身多年的长刀,骇然只剩下半截,同时左手也中了一剑,衣衫破裂,深将及骨。
海一帆怔了一怔,不觉激起豪念,怒笑道:“追风快斩果然名不虚传,宫主再接这一招。”
笑声中,单臂抡刀,人和刀一齐向前冲去。
常无惧睹状大惊,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一顿钢拐,飞身亦到,人在空中,竟把钢拐月兑手掷出。
玄姑忽闻破空声响,连头也没回,反手出剑,正迎着常无惧的拐杖,光华飞闪,已将一条钢拐,拦腰劈成三段。恰在这时,海一帆的断刀也当胸挥到。
她不慌不忙,上身微仰,轻轻伸出两个手指头,“嗒”地一声,夹住了刀背,向上一引,喝道:“着!”
那断刀被她用两个指头捏住,就像夹在铁钳中,刀尖正对着凌空扑来的常无惧。
海一帆运力夺刀,竟然无法挣月兑,惊骇之下,急忙弃刀挥掌,猛击玄姑的腰胁。
幸亏他及时弃刀变招,那一掌又是攻其不备,玄姑被迫闪身退让,刀尖偏开了寸许,由常无惧颈边擦过,只割破了一层肌肤。
但闻玄姑冷笑道:“算你命大。”
左臂疾沉,一掌拍在海一帆肩上,同时飞起右脚,将常无惧扑来的身子,踢得倒翻而回。
海一帆肩头中了一掌,摇晃着直向后退,仍然奋起余力,凌空接住了常无惧,两个人撞在一起,险些仰面摔倒。
不老公公大步跨出,伸手托了一把,海一帆才拿桩站稳,却张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海云和苹儿急忙上前搀扶,各塞了一粒“护元金丹”于两人口内让两人趺坐调息。
不老公公寒着脸道:“宫主非仅剑术超群,玄功也高明得很,举手投足连败神州二杰,当真令人大开眼界了。”
玄姑哼道:“你若不服,也可以试试。”
不老公公道:“少不得要领教。”大袖一抖,举步而出。
玄姑剑尖斜垂指着地面,冷冷道:“你不用兵刃?”
不老公公道:“什么兵刃挡得住削铁如泥的宝剑?我老人家只用这双肉掌,讨教宫主的绝世神功。”
玄姑挑眉哂道:“本座也不用剑,仅凭单手只臂,照样叫你站着来,爬着回去。”
不老公公大声道:“你说话算数吗?”
玄姑傲然道:“当然算数,你若能徒手接下三掌,本座立即解散金蚯蚓宫,从此不谈‘武功’两字。”
不老公公是最沉得住气的,听了这话,也不禁心头火起,双掌一拍,道:“好!好!冲着你这句话,我老人家也不打算活着走出金蚯蚓宫了。”
老头儿显然动了真火,话一说完,人已欺身而上,左掌一圈,右掌疾推,当胸一掌猛击了过去。
玄姑脚下斜踏半步,右手提剑深藏肘后,左手骈指如戟,飞点不老公公的掌心。
不老公公发觉她用的竟是“乾元指”,心头微震,忙不迭缩右臂出左掌,招式一变,劈向她的右侧“章门”要袕。
谁知玄姑好像跟他存着同样的打算,指力未发,也突然变招,左手向外一翻,化指为掌,使了个“单手推双扉”,一招两式,连环出手。
她掌势先向左翻,“啪”的一声,正和不老公公的左掌凌空相击,一记硬接。
不老公公但觉掌心甫触,如捧火球,一股灼人的热力,循着手臂直向心腑汹涌而来。
骇然一惊之下,连忙怞臂旋身,风车般向左疾转,藉以卸月兑那股灼热的力道。
可是,就在他身躯旋转的刹那,玄姑第二式恰好发动,掌势突然由左而右,正迎着他转过来的左臂。
“砰”然一声响,不老公公就像被人猛怞了一鞭的陀螺,飞快地连转了十几个回旋,直到力竭势尽,才迎面一跤跌倒地上。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只觉两眼金星乱转,浑身虚月兑乏力,刚站起一半,又废然倒下。
群雄大惊失色,凤姑和小龙姊弟双双掠出,连拖带拉才将他救回,只见他左掌齐腕而断,雪白的霜发已变成一片焦黄,本来红润的女圭女圭脸,变成了苍白色。
玄姑亦未追击,也没有阻拦,只是半垂着脸,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左手,口中喃喃自语道:“血焰刀,血焰刀,无坚不摧,在劫难逃。”
她自从出手,转瞬间,连伤黄老夫子、神州二杰和名列“武林三大怪”的不老公公,正道高手几乎全被击败,群雄面面相觑,不由都生出了怯意。
苹儿悄悄扯了扯旁边的欧阳玉娇,低声道:“姊姊,咱们俩联手上去,替九花姊姊报仇。”
欧阳玉娇却迟疑地摇摇头,道:“那婆子出招迅快绝轮,内功精纯,手中又有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咱们不会是她的对手。”
苹儿道:“她再厉害只有两只手,咱们会同枯禅大师和柳大哥他们,大伙儿一齐动手,打她一个猝不及防。”
欧阳玉娇苦笑道:“性命交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连海大侠和不老公公都伤在她手下,咱们这些人去还不是白白送死么?依我看,今天的局面,只怕凶多吉少,还是识趣点的好。”
苹儿诧异道:“你们不是要替武林同道除害吗?怎么竟说出这种话来?”
欧阳玉娇耸耸肩,道:“干什么也得量力而为,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如今强弱之势已经分明,咱们只求明哲保身,谁还去做那种傻事?”
苹儿听了,不禁心底冒起一股寒意,再看枯禅和尚那一批,个个袖手旁观,不言不动,全是存心坐山观虎斗的模样,这才懊悔自己瞎了眼,错把豺狼作知己,非但没有助益,反而成了隐患。
眼前局势已经十分不利,如果枯禅和尚这批人再临阵倒戈,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悔恨交集之下,把心一横,突然拔出了“双镝剑”。
海云正和“剑绝诗狂”杜玄在低声交谈,连忙一把拉住,问道:“表妹,你要干什么?”
苹儿望望欧阳玉娇,再望望玄姑,激动地道:“我……我……”
海云嗄声道:“冷静些!事已至此,必须全力对付金蚯蚓宫,决不能惹起内讧,待解决了强敌,这些奸诈小人便不足为患了。”
苹儿点点头,道:“可是,那婆娘武功剑术都很高强,咱们如何是她的敌手?”
海云道:“不要紧,杜老前辈已经看出她剑招中的破绽,不难解破,难的只是她的掌力和那柄宝剑。你且忍耐片刻,看愚兄去会会她。”
说着,由张尧手中接过一柄绑扎成的“双镝剑”,整一整破衣,举步而出。
苹儿忙道:“表哥,我跟你一起上去。”
海云摇头道:“玄姑剑法凌厉,愚兄有铁皮衣护身,你却太危险……”
苹儿道:“我也有护身的宝物,你瞧。”
一面说,一面从镖囊内取出一叠紫布,随手抖开,披在身上。
那是一袭紫颜色的披风,质地非丝非绸,轻若无物,展开可笼罩全身,折起来却只有满满一握。
海云失声道:“这不是方五叔的那件紫披风吗?”
苹儿道:“是咱们临行的时候,方五叔自己送给我的,据说这披风乃是皇宫至宝,能御刀剑暗器,名叫‘龙麟氅’……”
海云骇然道:“什么?龙麟氅?”
苹儿道:“正是。方五叔还告诉我说,龙麟氅比铁皮衣更珍贵,恐怕惹人凯觎,如非必要,最好不要穿着。”
海云大喜道:“这真是太好了,世上两件防身至宝,都在咱们手中,纵有神兵利剑,又何足畏惧?”
剑绝诗狂杜玄接口道:“你二人双剑联手,务必要留心分站前后,攻则同攻,退则同退,尤其须提防她的‘血焰刀’掌力,那可不是龙麟氅和铁皮衣能够抗御的。”
海云躬身应诺,与苹儿各执双镝剑,并肩昂首,走了出去。
玄姑垂剑而待,显然对海云毫无轻视之意,望着他微微一笑,道:“本座早就想亲自试试你那双镝剑法了。”
海云拱手道:“在下也早就想亲身领教宫主的追风快斩。”
玄姑点了点头,问道:“这女娃儿是谁?”
海云道:“她姓韩,是在下的表妹。”
玄姑目注苹儿,又问:“你也会使双镝剑?”
苹儿道:“不错!韩家堡满门血溅,都死在追风快斩之下,我是来向你讨还血债的。”
玄姑含笑颔首,连声道:“好!好!本座不愿以大欺小,你们两人联手,纵然落败,也好叫你们败得心服口服。”
苹儿道:“咱们也不想占便宜,你若觉得以一敌二无法取胜,尽可随意施展,咱们却只凭剑法,绝不使用其他武功。”
她是故意正话反说,想用话套住玄姑,以免她施展那无坚不摧的“血焰刀”掌力。
玄姑仰面笑道:“女娃儿,你放心吧,本座要你们知道追风快斩的厉害,不会用‘血焰刀’伤你们的。”
苹儿被道破了心机,不禁恼羞成怒,娇叱一声,挥剑扑上前去。
海云沉声道:“不要激动,留神她手中宝剑。”话出口,身形侧闪,配合苹儿所占方位,飞起一剑,刺向玄姑后侧。
两人出手虽有先后,剑势配合却十分严密,双剑如银蛇交绥,分袭前后,剑势所指,几乎遍及玄姑二十余处大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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