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上房屋门外一站,脸上马上堆起了笑意:“我还道是谁逗着我玩儿来的呢?果然是霍掌柜的,这几位是……”
霍天行淡然说道:“都是霍某人的把兄弟!”
小胡子“哦!”地一声笑道:“敢情霍掌柜的还有这么多位把兄弟,失敬,失敬,霍掌柜的儿位光临有什么见教?”
霍天行道:“怎么?梁大领班不让霍某兄弟进屋坐坐么?”
小胡子一抱拳道:“抱歉,拙荆不大安适,改天我一定专诚奉请。”
白不群冷笑一声道:“这倒是巧得很啊……”
霍天行立节截口说道:“不错,霍某兄弟来得真巧,霍某开过药铺,略通歧黄,正好替令正看看!”
他迈步就要走过去。
小胡子一抬手道:“不瞒霍掌柜的说,我已经另请了大夫了,就在里头,霍掌柜的好意我心领!”
白不群道:“大哥,既然这样,何必勉强,我看就站在院子里说吧!”
小胡子道:“说得是,说得是,大家都是熟人老朋友了,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霍天行微一点头道:“也好,既是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我是来问问那件‘珍珠衫’……”
小胡子“哦!”地一声道:“原来是为那件‘珍珠衫’哪,不瞒您说,我早就预备给您送个信儿去了,可是后来您几位出了事儿,我也没敢去找诸位,诸位是知道的,这原是瞒上不瞒下的事儿,万一让上头知道了,那是要杀头的,我早年在江湖上也混过一阵子,倒不怕死,只是我还有老婆孩子,我不能不为他们想想,东西拿出了手,事儿没办成,我心里也一直很歉疚……”
霍天行道:“这么说,那件‘珍珠衫’早已不在你梁大领班手里了?”
小胡子忙道:“那当然!难道您几位还信不过我?难道我还会把它吞了不成,霍掌柜的,我姓梁的可不是那种人……”
霍天行道:“梁大领班,霍某几兄弟受人之托,卫护的是忠义,搭救的是忠义,沈姑娘更是个弱女子,事办不成还事小,东西拿出了手没了下文,却使得霍某几兄弟难向江湖同道交待……”
小胡子道:“霍掌柜的,我己把东西送到了刑部,当初我就跟霍掌柜的说过,我只管送东西,事成不成我不敢打包票……”
霍天行道:“话是不错,我也知道你梁大领班只是个中间人,我要找也不该找梁大领班你,只是东西要是让人在半路上吞了去,那就另当别论,记得这话当初我也跟梁大领班你说过……”
“不错!”小胡子一点头道:“我承认这话当初咱们说过,可是那吞东西的并不是我……”
白不群道:“我们怎么知道不是梁大领班你?”
小胡子目光一凝道:“尊驾说话怎么……霍掌柜的,这位是……”
霍天行道:“霍某的拜弟,行三,他是个直性子,说话不会拐弯儿抹角,得罪之处,还望梁大领班看我薄面!”
“好说,”小胡子面泛不悦之色,道:“梁某并不在乎这个,可是我替人卖力跑腿,不但一点好处没落着,反而蒙上这不白之冤,未免让人心里不是味儿!”
白不群手往前一伸道:“梁大领班有什么凭据,可证明你确已把那件珍珠衫送往了刑部?”
小胡子一摇头,冷然说道:“我拿不出凭据,事实上这种事我也不能伸手跟人要收条!”
白不群冷笑一声道:“好说,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梁大领班你就利用这条不成文的规矩把那件珍珠衫吞没了?”
小胡子勃然色变,道:“尊驾可别血口喷人,我要不是看霍掌柜的面子……”
白不群冷然说道:“怎么样?”
小胡子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眼前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他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如今白不群这一硬,他硬是没敢接话,转望霍天行叫道:“霍掌柜的……”
霍天行道:“梁大领班明知道那药铺掌柜不过是我的掩护,用不着再叫我霍掌柜了,关于珍珠衫的事也相当明白,梁大领班也用不着再说什么了,我姓霍的只有一句话,梁大领班你只把那件珍珠衫吐出来,我把兄弟几个马上就走路,绝不动你梁府的一草一木,要不然的话,哼,哼,梁大领班你是个聪明人,我们这些江湖亡命徒的手法你应该知道……”
小胡子道:“姓霍的!你这是要挟我?”
霍天行道:“我只是要回被你吞没的东西。”
小胡子冷笑说道:“霍天行,你要放明白点,这儿是紧挨天子脚下的京城,我是个吃公事饭的,你几个却是逃犯,我不找你们已经是天大的便宜了,胳膊别不过大腿,你要是惹翻了我姓粱的……”
霍天行道:“怎么样?”
小胡子冷笑说道:“除非你有把握不让我冲出去,要不然你几个绝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一件珍珠衫,你把兄弟的几条命,霍天行!你要明智选择啊!”
霍天行冷笑说道:“梁大领班!你的话说得最明白不过,我姓霍的也要给你个明白,我弟兄几个是来者不怕,怕者不来,话说到这儿,有本事你就往外闯吧!”
他一挥手,带着白不群跟骆家英举步逼了过去。
小胡子狞笑点头说道:“好吧!既是这样咱们就碰碰看谁硬谁软吧?”
嘴里说着话,他就要往屋里退。
布帘一掀,上房屋窜出了那半截铁塔般大个子来,两倏胳膊一圈,拦腰把小胡子抱个结实!
他抱得妙,连小胡子一及胳膊也抱住了,小胡子连人带胳膊就跟箍在一圈铁箍里,动都不能动,
还猛一整气!
小胡子大惊失色,暗一咬牙,提一口气刚要挣扎,屋里跟着又窜出司徒逸跟樊子空来,一人弯腰抓一条腿,马上把小胡子拉了起来!
小胡子心胆欲裂,一张嘴,就要死命大叫,白不群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手在他眼前一晃,小胡子他不叫了,两眼瞪得老圆,脸都白了!
霍天行一挥手,沉声吩咐着道:“把他抬到厢房里去!”
韩奎、司徒逸、樊子空三个人跟抬猪也似的抬着小胡子走过来进了厢房。
霍天行道:“老三!解开他的哑袕!”
白不群一掌拍出,小胡子突然惊骇开口:“姓霍的?你们……”
霍天行冷然说道:“告诉我,你的老婆孩子呢?”
小胡子道:“回娘家去了!”
霍天行道:“那最好,免得吓了你的老婆孩子。”
韩奎道:“他胡说,屋里有个女人!”
小胡子忙道:“那不是,她,她是来做客的……”
韩奎眼一瞪道:“放你娘的屁,做客会做到你床上去?”
霍天行抬手拦住了韩奎,转面望着小胡子道:“偷的!”
小胡子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没说话。
霍天行倏然一笑道:“老婆刚回了娘家就又弄了一个来,你可真是个老实人儿啊?”
韩奎道:“八成儿他不惯一个人睡。”
霍天行脸色一肃,道:“梁大领班!别说你只弄进一个来,就是弄进十个八个来,那是你的私事,我们管不着,也不便管,现在咱们谈谈咱们之间的事,那件珍珠衫……”
小胡子忙道:“我还给你们!”
霍天行微一抬头道:“不!珍珠衫可以给你!”
小胡子听得一怔:“霍……霍大侠!您这话……”
连韩奎也怔了一怔道:“大哥!您怎么……珍珠衫怎么能给他?”
霍天行一摆手道:“你别插嘴,我自有主张……”
顿了顿,望着小胡子道:“只问你要不要这件珍珠衫?”
小胡子狐疑地看了霍天行一眼道:“只要霍大侠您真给,我当然要。”
霍天行淡然一笑道:“珍珠衫又不是我的,把它送出去我也不会少块肉,说什么真给不真给,再说,用珍珠衫来救珍珠衫的主人,我料那位主人也不会反对!”
小胡子脸色一变道:“霍大侠您这话什么意思?”
霍天行一双寒芒闪射的锐利目光突然凝望在小胡子脸上,道:“梁大领班!我弟兄还拿你当朋友看,你可别不识抬举,要是想要珍珠衫就爽快点儿,我们给你是拿,别人给你也是拿,官家办事你比我们清楚,他们没我们爽快,一笔赏金交到了你手里也剩不下几个了,即使原封不动,没人怞成,那也绝比不了一件珍珠衫,我说的话对不对,你可以问问你自己。”
小胡子沉默了一下,道:“既然您几位还拿我当朋友看,我姓粱的也不能做得那么绝,您几位要什么,说吧?”
霍天行倏然一笑,点头说道:“这才是!这才不愧是‘五城巡捕营’大领班的气势,请教,谭北斗那个徒弟什么时候走的?”
小胡子呆了一呆道:“您几位是怎么知道的?”
霍天行道:“这个你梁大领班就不用管了,答我问话吧!”
小胡子迟疑了一下道:“他坐了约模半个时辰就走了,怎么?”
霍天行道:“他是来跟梁大领班你谈一桩买卖的,是吧?”
小胡子点点头道:“不错!”
霍天行道:“沈在宽的女儿沈姑娘?”
小胡子道:“不错,他很爽快,一进门就开门见山的……”
霍天行道:“他要多少?”
小胡子道:“谭北斗懂规矩,他算得也很便宜,只要两成。”
霍天行道:“先给后给?”
小胡子道:“当然是先给,人到拿钱,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霍天行道:“看样子你得先垫了?”
小胡子道:“不错!我是先垫!”
司徒逸突然说道:“万一官家多赏了呢?”
小胡子道:“多赏了归我,给少了算我吃亏!”
白不群冷冷一笑道:“以我看你只有亏吃没有便宜占!”
小胡子道:“谭北斗这个人我久仰,直隶总督衙门干那么多年,京里没一个不知道他滑的,不过他也确是个好样儿的,他的徒弟挑明了,我准吃亏没有便宜占,不过吃亏占便宜那是我的事,他照规矩要两成,愿不愿随便,京里的路不只我这一条。”
霍天行道:“来人是谭北斗的几徒弟?”
小胡子道:“他说他行二!”
霍天行道:“罗广信,他可以接谭北斗的衣敛了,谭北斗三个徒弟,就这个行二的有出息……”
顿了顿道:“在那儿交人?”
小胡子道:“说好的他把人带到我这儿来!”
霍天行道:“什么时候?”
小胡子道:“今儿晚上!”
霍天行道:“我知道是今儿晚上,白天不好办事,今儿晚上什么时候?”
小胡子道:“亥时到子时之前。”
霍天行眉锋一皱道:“这一段时候不短啊?”
小胡子道:“我也这么想,可是他有解释,他说这一阵子风声紧,‘北京城’让你们几位跟‘大漠龙’傅天豪闹得满城风雨,‘五城巡捕营’不分昼夜到处盘查,到处搜捕,尽管官家意不在他们,可是沈在宽的女儿‘五城巡捕营’的人都认识,万一那位沈姑娘在半路上让他们截了去那还事小,要是‘五城巡捕营’的人黑心往他们头上栽脏,那冤枉可就大了,所以他们不能不掩掩蔽蔽,躲躲藏藏的看准了路往这儿来,这么一来自然就没办法说个准时候了。”
霍天行点点头,道:“嗯!这倒也是理。”
白不群突然说道:“那罗广信可曾告诉你,他师徒现在在哪儿落脚么?”
小胡子摇摇头道:“谭北斗是个奸滑人,他的徒弟也不是省油灯,他怎么会告诉我这个?”
霍天行沉吟了一下,道:“梁大领班!咱们也谈笔生意怎么样?”
小胡子道:“霍大侠要跟我谈什么生意?”
霍天行道:“我们把兄弟几个躲在暗处,你别动声色,他把人送来时你把人接下,该付他多少照付他多少,然后我们把人带走,珍珠衫归你,你看怎么样?”
小胡子有点犹豫,道:“这个……”
霍天行道:“梁大领班,你要从不谈生意,我也不敢跟你提这个,既然你是个‘生意人’,你就该挑那本轻利大的生意做,你把人往上交,得的赏金绝不比那件珍珠衫多,你我之间的这笔生意包你本轻利重,净赚不赔,你又何乐而不为?”
小胡子道:“我倒不是不会挑生意,只是万一出了纰漏,这个罪名我担当不起!”
霍天行道:“出什么纰漏?”
小胡子不自在地笑笑地说道:“万一您几位人到了手密告我一状,我可吃不消!”
霍天行道:“我几个密告你什么,告你贪墨枉法,为小利纵放叛逆?”
小胡子道:“不错,这个罪名足够殊连九族的。”
霍天行淡然一笑道:“许是梁大领班你忘了,我兄弟还是官家到处缉拿的越狱逃犯,大恶叛逆,像我们这种身份能告谁啊!”
小胡子沉默了一下道:“诸位或许不能告我,可是谭北斗师徒却能使坏害我。”
韩奎道:“他害你什么?”
小胡子道:“他把人卖给了我,却久久不见我往官里交,奸滑如谭北斗者,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霍天行淡然一笑道:“我不能不承认谭北斗确有可能使这个坏,可是我要告诉你,他师徒不会再有任何使坏的机会了?”
小胡子神情一震道:“难不成您几位要……”
霍天行灰眉双耸,缓缓说道:“谭北斗师徒的罪过太大了,神人共愤,天地难容。”
小胡子道:“您几位有把握么?”
霍天行倏然一笑道:“梁大领班!你高看谭北斗师徒,低看我把兄弟了!”
小胡子道:“这个你梁大领班放心,我兄弟自有办法找到其他的,即或我兄弟只拦住他那行二的徒弟一个,谭北斗也不会为梁大领班你,一个不关他痛痒的人不要他心爱的好徒弟!”
小胡子没说话,显然他是心动了,过了一会儿,他一点头道:“好吧!谁叫我贪图那件珍珠衫?我豁出去了,霍大侠要我怎么做?”
霍天行道:“我刚说过,你别动声色,把人接下,该付他多少照付他多少,你只把人接到手,剩下的就是我兄弟的事了。”
白不群冷然接着说道:“梁大领班!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几兄弟都是在江湖上混过多少年的,除非你有十分把握,你最好别跟我们耍花枪,要不然那可没你什么好处!”
小胡子道:“尊驾放心!,我这个人向来说一句算一句,何况这件事里还有我这么大好处!好在您几位都在这儿,尽可以监视着我就是!”
霍天行含笑接道:“那是少不了的,咱们先小人后君子……”
顿了顿道:“老十,你跟子空赔着梁大领班到上房去。”
韩奎一听这话,当即就松子小胡子。
司徒逸潇洒一摆手,道:“梁大领班!您请吧!”
小胡子一句话没再多说,迈步走了出去。
司徒逸、樊子空双双跟了出去!一左一右把小胡子夹在了中间。
白不群看了小胡子背影一眼,道:“大哥!这家伙奸滑不下谭北斗,您得防着他黑着良心来个统吃?”
霍天行淡然一笑道:“这个我已经想到了,对这种人用不着讲仁义,我也想统吃,只是究竟是谁统吃,那要看谁的本事大了,记住!到时候你跟你二哥埋伏在东厢房,子空跟老十埋伏西厢房,上房屋有我,老五等人进来后绕到大门断他们后路,现在老五到大门口去一趟,把那后生提过来!”
转眼工夫他提着那半大小子走了进来,半大小子个子不小,可是现在韩奎提着他就跟老鹰捉小鸡一样。
他把半大小子往炕上一放,霍天行道:“到时候还得烦他开门,老三解开他的袕道好好儿开导开导他,别吓着他,也别得罪他,我到上房看看去!”
他迈步走出了厢房!
口口口
把兄弟几个午饭、晚饭都是在小胡子家吃的,饭是骆家英做的,别看他是个大男人,几样小菜做的还真不赖!
那半大小子经过白不群能说善道的开导,再加上半天工夫的相处,已经跟几个人混得很熟了。
孩子毕竟是孩子,没那么多心眼儿,谁对他好他就跟谁近,这是一定的。
上灯之后,霍天行为防谭北斗的人早到,一声令下各就各位,除了上房屋亮着灯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漆黑的,折腾了一天一夜,把兄弟几个正好趁这机会歇息歇息!
时间慢慢地从眼前溜过,夜色越来越浓。
把兄弟几个就这么耐心的等着!
口口口
今天晚上是弯上弦月,月色虽然昏暗,可是隐隐约约地还可以看见事物。
傅天豪乔妆改扮,他居然无巧不巧地也打扮成一个算卦的,一身黑色长衫,一张腊黄脸,看上去都快四十了。
没别的,只有这种行业行头少,只弄块布上头写几个字一挑就行了,其他的好凑合。
他从昨儿晚上一直转到如今,除了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之外,一直就没停过,东西南北城的大街小胡同他都转遍了,不但没有一点收获,便连霍天行几兄弟也没见着,当然,他也知道,霍天行兄弟现已经乔妆改扮,不是那么容易,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他也经过乔妆改扮,同样的道理,霍天行几兄弟也没那么容易一眼就能认出他来,即使是走了个对面,也不见得“认识”!
他知道沈书玉一旦落进官家之手,那种后果严重到什么程度,转了一天半夜还没有一点收获,他可是真急了。
他打算再到那条死胡同口看看卖炸糕的白不群去,或许白不群那方面已经等着了也说不定!
他把希望寄托在霍天行几兄弟身上,脚下放得很快,刚走出一条胡同,身左过来两个人跟他来个擦身而过,两下里差点儿没撞在一起!
傅天豪连忙收步,那两个人带着一阵风走了过去!
交错而过那一刹那间,傅天豪看见了那两张脸,他为之微微一怔!
那两张脸,壮壮的个子,加上那一身独特的黑衣,这两个人他认识,至少他见过。
是当日到车队去接“红娘子”的那两个,“鹰王”的护卫。
这两位走得好匆忙,好快!一转眼工夫便出了十丈外,当真是够莽的!
傅天豪摇摇头刚要走,心里忽然为之一动。
别的不看,只看这匆忙步履就知道这两位一定有事,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么急,什么事使得这两位远离“鹰王府”往城门方面走!
傅天豪心里一连跳了好几跳,他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突然!他倒转身跟了过去!
他远远缀在那两位身后,保持个近十丈距离,始终不即不离!
那两位,顺着大街往西走,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忽然拐进了一条小胡同里,傅天豪加快步履跟了过去。
他进了小胡同,那两位已然到了胡同那头,停也没停地又往南拐去!
傅天豪到了那两位适才拐弯处,眼前另是一条小胡同,进胡同五六丈处停着一辆单套高蓬黑马车,车辕上坐的有人,那两位跳上马车之后那赶车的立即赶动马车顺着胡同往南驰去!
出来不坐马车却在南城这条小黑胡同里预先停放着一辆马车等他俩,这是为什么?要干什么去?
傅天豪心头猛跳,咬了咬牙把算卦的行头往胡同边墙根儿下一扔,从身后一个布襄里取出他那把长剑来,放步追了过去!
马车当然比刚才那两位步行来得快,傅天豪把身形尽量贴近墙边暗隅里在后头疾追,没多大工夫之后,前头的马车突然停下了,停车处是南城根儿那远离住家的一片树林前!
马车刚刚停稳,那两位中的一位从马车里拿出一盏风灯来点上,然后站在车辕上高高举起在空中绕动了三下。
看样子像是在跟什么人连络。
傅天豪忍不住心头又是一阵猛跳,他听得清清楚楚,就在这时候,一阵得得蹄声跟一阵辘辘车声传人了耳中,是从离“鹰王府”这两位停车处西南方约模三四十丈外另一片树林里传过来的。
傅天豪循声望去,只见西南方三四十丈外驰出了一辆单套马车,往这边驰了近来,离得大远,看不清车辕上那赶车的长得什么样儿?
这辆马车一出现,“鹰王府”的那两位立即跳下了自己的马车,面对驰来的那辆马车并眉站立。
那辆马车来势极快,转眼工夫已到逝前现在傅天豪可以看清车辕上那个赶车的了,他看得一怔。
那是个面貌陌生的年轻轻小伙子,十几廿岁年纪,穿一身粗布裤褂儿,那神态,那模样儿,一看就知道是个干惯了车马活儿的,绝不是江湖上的练家子,也绝可能是谭北斗一伙儿的!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那小伙子开口说了话:“你们要的东西就在我车里,你们自己过来搬吧,我跟他们说好了的,我只管把东西送到这儿,不管搬东西。”
陡听“鹰王府”的两个护卫问道:“姓谭的他们人呢?”
“没来!”小伙子道:“他们说你们要的是东西,东西给你们送到就行了,他们来不来人不要紧。”
傅天豪一听这两句话,刹时就明白了。
那小伙子身后马车装的一定是沈书玉姑娘。
谭北斗的确老奸巨滑,算高一着,他知道“燕云十三侠”熟那几条门路,也料定“燕云十三侠”会把守那几条路等他,所以他根本不走那几条路,绕大弯儿把沈书玉送交鹰王胜奎,这一着确实让人做梦也想不到。
把人交给鹰王胜奎有两个好处,第一,让人想不到没法拦截。
第二,让人没办法救,试问眼下这些人哪一个敢惹鹰王胜奎,即使有个胆大如他“大漠龙”的敢救,那“大漠龙”傅天豪他就得罪了鹰王胜奎,拔了虎须,鹰王能忍这个?不能忍,一怒之下就非找“大漠龙”不可,谭北斗他固然不是“大漠龙”的对手,一旦鹰王亲自出马找上了“大漠龙”,那鹿死谁手就很难说了,这叫坐山观虎斗,又叫借刀杀人。
谭北斗这一着高,不但高,而且毒、狠!傅天豪他碰不上,沈书玉落进鹰王之手,傅天豪他得碰碰鹰王,傅天豪万一碰上了,那么沈书玉跟鹰王胜奎这两个人,傅天豪他势必得舍一个,而且十之九九他仍必得碰碰鹰王胜奎。
这一着怎不高?怎不毒?怎不狠?
小伙子是临时雇来的,并不是谭北斗一伙,听他的口气,似乎他不知情!
或许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不管他知情不知情,他都是个丝毫不关痛痒的人,他来了,谭北斗师徒等人没见影儿,即或傅天豪碰上了这件事,救去了沈书玉,但却仍拿谭北斗他师徒等人莫可奈何。
谁敢说谭北斗这一着不高明?
傅天豪尽管恨透了谭北斗,极端卑视他的为人,可是对他的心智却不能不暗暗叹服。
他是还不知道谭北斗将计就计那一着“声东击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以那个,“五城巡捕营”的粱姓大领班为饵,害得霍天行把兄弟几个在那儿枯坐苦等,否则他更会佩服谭北斗的心智。
只见“鹰王府”的那两个护卫大步走向了小伙子的马车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然后先后登上小伙子的马车,很快地从小伙于的马车里架出个人来,一位姑娘,可不正是沈书玉?
沈书玉是沈书玉,但沈书玉却跟睡着了似的,似乎是让人制了袕道!
沈书玉一被架下车,小伙子怔了一怔道:“怎么会是个人?”旋即他脸上变了色,二话没说,旋转马头赶着马车飞驰而去!
不是奔向西南方三四十丈外那片树林,而是驰向正西,傅天豪看见他车后挂了个水桶,上头写着两个字,却看不清楚是什么字?
他要看清那两个字写的是什么?要不然他没办法找谭北斗师徒,而且眼前也已经到了他该现身的时候了。
他可以暗地里想办法救下沉书玉,这样或可避免招碰“鹰王”胜奎,但是他不愿意这么做,一句话,为了救沈书玉他不惜惹碰任何人。
他腾身窜了过去,小伙子的车再快,可是不及他的身法快,他看见车后水桶上那两个字了,那两个字是“董记”!
他记下了!
这时候“鹰王府”的两名护卫一见有人扑过来,连忙把沈书玉架上马车,一个护住了马车,一个离马车丈余,面对着傅天豪,从腰里怞出一根钢丝鞭。
小伙子的马车驰远了傅天豪缓缓转过了身,一双目光落在面对着他手提钢丝鞭的那名护卫脸上。
那名护卫目光炯炯望着傅天豪,先开了口;“阁下是……”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不敢当,阁下是‘鹰王府’的护卫?”
那护卫一点头,淡笑道:“不错!阁下认识我们哥儿俩?”
傅天豪道:“我见过两位!”
那名护卫面泛诧异之色道:“阁下见过我们哥儿俩?在什么地方?”
傅天豪道;“长城外,骆三那车队里!”
那名护卫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道:“抱歉!我不记得……”
傅天豪道:“两位是去接凌姑娘的,当时凌姑娘被大鹰爪谭北斗关在囚车里,我走,两位来,咱们只打了个照面!”
那名护卫想起来了一怔,脸色变了一变道:“你是‘大漠龙’?”
傅天豪微一点头道:“不错,傅天豪!”
那名护卫深深地看了傅天豪一眼,道:“你真是‘大漠龙’傅天豪?”
傅天豪抬手从脸下揭下一张其薄如纸的人皮面具揣入了怀中。
那名护卫确也豪道,两眼一睁,倏然一笑道:“错不了了,这才是‘大漠龙’!”
扭过头去望着护车那位叫道:“阿琦!咱们哥儿俩终于碰上纵横大漠,威震江湖的这条龙了!”
“是啊!”护车的阿琦一咬嘴唇道:“当日失之交臂,我气得恨不得揍谁一顿。”
面对着传天豪的这位冲傅天豪一抱拳道:“傅爷!我叫阿善,我们哥儿俩跟我们王爷一样,对您是仰慕巳久,今儿晚上能在这南城根儿碰上您,我们哥儿俩的造化不小,我们哥儿俩知道您是来干什么的,不错!那位沈姑娘就在车里,我们哥儿俩虽然明知道不是您的对手,可是职责所在,我们哥儿俩不得不全力护车,也就是说您要想带走沈姑娘,非得让我们哥儿俩丢盔弃甲不可,我们哥儿俩只希望跟您亲近,不愿意跟您动手打架,可是没办法……”
这番话听得傅天豪不禁暗暗点头,他由衷地道:“鹰王爷是位气吞河岳的英雄虎将,他的护卫也是个个让人乐于亲近的豪迈俊杰,我也不愿意跟二位动手,可是我却知道不动手我带不走沈姑娘,说不得只有跟二位讨教几招了……”
阿善道:“好说!是我们哥儿俩跟您讨教。”
傅天豪道:“阁下不要客气,鹰王爷一身绝艺,马上马下万人难敌,我一向佩服……”
顿了顿道:“在没动手之前!我想请教二位几句,不知道二位能不能据实相告。”
阿善道:“您客气,我们哥儿俩不敢当,想问什么您问就是,我们哥儿俩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傅天豪对眼前这两位不禁大生好感,当即一抱拳道:“我在这儿先谢谢两位,我想知道谭北斗师徒是跟哪位接的头……”
阿善道:“跟我们福总管福明,我们总管跟诸霸天是朋友,可巧谭北斗也认识诸霸天!”
傅天豪道:“谭北斗师徒把沈姑娘献给鹰王,不知道有没有条件?”
阿善道:“您是说……”
傅天豪道:“我是说谭北斗有没有跟鹰王爷要什么好处?”
阿善“哦!”地一声道:“这倒没有,听我们总管说,谭北斗当日得罪过凌姑娘,他这是将功折罪。”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我原就知道他不敢跟鹰王爷伸手,请阁下答我最后一问,阁下可知道谭北斗师徒现在何处?”
阿善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总管告诉我们哥儿俩,今儿晚上这时候到这儿来,只点上灯晃三晃就有人把沈姑娘交给我们哥儿俩带回去,我们哥儿俩原以为交人的是谭北斗师徒,却不料他们雇来一个半大小子!”
傅天豪情知这是不折不扣的实话,当即点点头道:“再谢谢二位,现在我要跟二位讨教了,请二位准备一下。”
阿善掂了掂手里的钢丝鞭,含笑说道:“我们哥儿俩没带剑,只有这根钢丝鞭……”
傅天豪道:“二位放心!我也剑不出鞘。”
他举步逼了过来!
阿善一抱拳道:“多谢傅爷让我们哥儿俩,有件事我们哥儿俩不想瞒您,听我们总管说沈姑娘交过来的时候所以昏迷不醒是中了一种特制的迷药,药是谭北斗师徒下的,他已经把解药给了我们总管,我们总管也已经把解药呈给了我们王爷,据谭北斗说,这是防人半途救走沈姑娘,这样就是有人在半途救走了沈姑娘也没用,解药只有我们手里那一颗!”
傅天豪呆了一呆,道:“谭北斗的确高明,看来我是非见见鹰王爷不可了,那好!我要是能带走沈姑娘,还请二位代我转奉鹰王爷,三天之内我当赴鹰王府向鹰王爷求取解药!”
说话间他已逼近阿善一丈之内。
阿善忽然一抬手道:“傅爷您请等一等!”
傅天豪立即停了步,道:“阁下有什么见教!”
阿善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道:“您能不能别到府里去见我们王爷?”
傅天豪道:“阁下刚才说过,那解药只有鹰王爷手里有一颗!”
阿善道:“我知道,我是说您别去……我这么说吧,解药您是非要到手不可,而我们王爷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他一直想见您,可是那是他私人对您的仰慕,事实上您劫持九门提督,夜闯‘五城巡捕营’救走重犯,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了,他绝不会放过您,而您跟我们王爷都是我们哥儿几个所敬重的人,俗话说两虎争闹必有一伤,您二位之中无论伤了哪一个……”
傅天豪听得热血上涌,一阵激动,忍不住截口说道:“阁下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感激,一介江湖草莽能得几位那么看重,我也深深荣宠,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拿到那颗解药……”
阿善忙道:“办法我倒是有一个,要不然我不敢拦您,您不是认识凌姑娘么?凌姑娘当初也救过沈姑娘,如今凌姑娘已不在‘鹰王府’了,您可以找她……”
傅天豪听得一怔,道:“怎么?凌姑娘已经不在‘鹰王府’了?”
阿善道:“是的!凌姑娘离开‘鹰王府’已经两三天了!”
傅天豪一头雾水地讶然说道:“这是为什么?凌姑娘不是……”
阿善不自在地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爷不说,我们也没敢问。”
傅天豪打算想想凌红为什么突然离开“鹰王府”,可是眼前又没这么多工夫,他沉默了一下道:“阁下让我找凌姑娘是……”
阿善道:“您可以托凌姑娘跟我们王爷要那颗解药去,只要凌姑娘开口我想我们王爷一定会给!”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阁下这番好意我很感激,只是阁下恐怕错了,鹰王爷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正如阁下刚才所说,鹰王爷他刚正不阿,我敢说他绝不会把解药给凌姑娘,再说,这是我的事,我也不愿意去麻烦凌姑娘……”
阿善还待再说。
傅天豪一扬手中长剑道:“阁下不必再说什么了,好意我心领,也会永远记住京里有二位这么两个朋友,现在我要出手了,阁下请留神接招吧!”
他脚下跨步,同时把手中长剑带鞘斜斜挥了出去。
阿善浓眉一耸道:“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傅爷也请留神接招,”
他掌中钢丝鞭一抖,直迎傅天豪那带鞘的长剑。
傅天豪的掌中长剑是硬的,阿善手里的钢丝鞭是软的,不但可以抖直前点,而且可以放柔缠绕对手的兵刃,要是单以手里的家伙来说,阿善是占了大便宜,尤其是在傅天豪剑不出鞘的情形下!
转眼工夫间两个人已互换五招。
傅天豪对眼前这两位心生好感,手上不免松了些。
而阿善掌中-根钢丝鞭却全力施为,丝毫不敢大意,钢丝鞭忽直忽软!时伸时缩,直如灵蛇飞舞,甚见造诣,极具威力。
第八招上,阿善使了一招险着,他走中宫,踏洪门,钢丝鞭抖得笔直,鞭头上那颗圆圆的钢球直点傅天豪一处大袕。
傅天豪却不能永远这么让下去而且他也不愿把时间拖得太久,因为还有一个护车的阿琦那一关!
他没拒敌,容阿善欺进中宫,也容阿善的钢丝鞭鞭头沾上了衣衫,可就在阿善钢丝鞭鞭头沾衣那一刹那间,他身躯旋风般疾转,人已到了阿善右侧,然后带鞘的长剑闪电递出,在阿善的右腕上轻轻敲了一下!
阿善的手臂一震,钢丝鞭跟着落了地,傅天豪却收剑一连退了三步一抱拳道:“阁下,承让!”
阿善咧嘴一笑,道:“行了傅爷!您别躁我了,不是您让我,我早撒家伙了,我并不冤,不但不冤还大光彩,我阿善跟‘大漠龙’动过手,从今后我有得夸耀的了。”
拾起钢丝鞭扭头叫道:“阿琦,该你了!”
阿琦跳下了车辕,一阵风般到了跟前,一抱拳道:“傅爷!您急着要带走沈姑娘,我们哥儿俩也急着要把空车赶回去!咱们都急,我就不客气了,我没带家伙,空手跟您讨教几招。”
话落人到,一拳直接过去,这一拳势疾力猛,虎虎生风,看样子一拳能捣塌一堵墙。
傅天豪明白,这位阿琦一定长于拳脚,他一连躲了三拳两掌!
事实上他没料错,阿琦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猛,拳掌之间带起劲风忽忽作响。
第六招,阿琦一拳由肋下捣出,同时左掌蓄劲,遥遥指向傅天豪右肩。
傅天豪看得明白,阿琦这一拳可虚可实,那蓄劲未发的左掌才是结结实实的一招辣着!
他微微一笑,挺右掌迎向阿琦的斗大拳头,果然!当拳掌将接时,阿琦忽然变拳为掌,飞快地抓住了傅天豪的右腕,接着,左掌闪电跟到一下抓住了傅天豪的右肩,两腿一分,腰往下一挫,硬是蒙古摔角的势子,敢情他要捧傅天豪。
傅天豪倏然而笑,右肩一塌,阿琦的左掌应势滑落,他右手只一翻却反扣了阿琦的腕脉!
振腕抑阿琦往后一拉,下头右腿一伸,阿琦一个踉跄要往下爬,可是傅天豪右手没松,阿琦他总算没爬下去,直等到阿琦站稳了,他才松手退步,一笑说道:“阁下,你好俊的蒙古摔角!”
阿琦脸一红道:“您躁我躁得更厉害,行了,从今后我也有得夸耀的了,傅爷!您什么都不用说了,请带人吧!”
他抱拳欠身,往后退去!
傅天豪感激地看二人一眼,一抱拳道:“二位可以拼死护车,但是二位并没有那么做,二位的盛情高义我记下了,我不再多说什么了,就此别过。”
他迈步就要登车。
阿善突然伸手一拦道:“傅爷!让我问您一句,您是往里去!还是往外去?”
傅天豪道:“我往里去!怎么?”
阿善道:“往外去还好!往里去您带着个昏迷中的沈姑娘恐怕不大方便,反正您是要惹我们王爷的,何不多惹一样?”
傅天豪道:“阁下是说……”
阿善指指马车道:“我们哥儿俩把马车送给您,车是‘鹰王府’的,包您横冲直撞没人敢拦,不过我们哥儿俩回去得说是您抢去的!”
傅天豪又是一阵激动,道:“二位的情太盛,义主高了,我心领,固然赶着‘鹰王府’的车没人敢拦,可是那太惹眼了,暂时我还不能让人知道我上哪儿去!在哪儿落脚,这一点二位当能体谅!”
阿善怔一怔,点了点头,道:“您说得是,这一点我倒没想到,那我们哥儿俩只有把车赶回去了,您请吧!”
傅天豪一抱拳纵身跃上马车,抱起沈书玉腾身又起,破空掠去!
望着傅天豪抱着沈书玉行空天马般破空而去,阿善不禁叹道:“真不愧是条龙,阿琦!
你说咱们哥儿俩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阿琦道:“只有赶着空车回去,实情实禀!实话实说。”
阿善道:“我不是说这,我是说三天之内他要找王爷要解药这回事儿!”
阿琦道:“这回事儿怎么了,难道凭咱们哥儿俩还能拦住这场龙争虎斗不成?”
阿善道:“咱们哥儿俩固然拦不了,可是凌姑娘一定拦得了。”
阿琦道:“可是他不愿意去找凌姑娘……”
阿善道:“他不愿意去找,咱们能不能去找?”
阿琦为之一怔!旋即叫道:“对!对呀,不赖,阿善,我一向看你是木头脑袋,没想到在这节骨眼儿上你能想出这么一个好主意,我可真是戴了木头眼镜瞧不透啊,走吧!善爷,还等什么。”
两个人对望哈哈一笑,飞身跃上马车,一声“走!”马车飞驰而去。
傅天豪抱看沈书玉专找黑胡同走,抱着个人他不能在大街上大摇大摆,眼下风声仍紧,四城遍官家侦骑,那太惹眼!
在京里待了这度多日子,大部份的路他都熟了,没多大工夫他已找到了秦婉贞家,他没走大门,从墙上翻了进去?
秦婉贞、诸亚男跟小玲都在上房,一天一夜,三个人没一个不但心的。
小玲眼尖,头一个看见了傅天豪,她急叫道:“傅爷回来了!”
她这一叫,秦婉贞跟诸亚男也看见了,两个人一喜忙站了起来!
傅天豪抱看沈书玉进了屋。
秦婉贞忙道:“把沈姑娘抱进来吧?”
她走过去掀起了自己屋的门帘。
傅天豪把沈书王抱进了秦婉贞的卧房,放在了秦婉贞的牙床上,秦婉贞顺手拉开被子给沈书玉盖上。
诸亚男忍不住问道:“你在哪儿截下书玉姐的?”
傅天豪当即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诸亚男瞪大了一双美目,道:“哎呀。这么说你不是要找鹰王了……”
傅天豪淡然说道:“谭北斗的本意就是要我跟鹰王碰碰。”
诸亚男咬了牙,道:“好陰好毒的东西,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也不敢面对面的跟人斗,却……谭北斗这老东西真该死,简直该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目光忽然一凝,忧心忡忡地道:“你……你有把握么?”
傅天豪摇摇头道:“久仰鹰王胜奎一身绝艺,勇猛无轮,马上马下万人难敌,为当代第一虎将,往跟前一站,神威就能慑人三分,曾使叛敌闻名丧胆,没照面,我怎敢说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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