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帮两个少年男女一见大惑,搞不清他在作什么,四只眼睛紧紧盯住,射出怀疑之光渐渐起了恐惧似的!
突然,岳承天猛跳起来,两目陡睁,嗨嗨笑道:“在下明人不作暗事,现请二位自己查查脚下涌泉袕有无不对的地方?”
两男女闻言大骇,面上霎时苍白!少女沉不住气,张口惊问道:“你学了‘尾闾神功’?”
岳承天心头一愕,口中却哈哈大笑道:“妖女,你真聪明,不要急,先查查看,如有感觉,顶多叫你们残废,若这感觉都没时,嘿嘿……”
两人闻言一顿,突然惊叫,同时返身飞奔,奔驰得如风如雷!
岳承天大喝一声道:“想走吗!”
他喝虽喝,人却没有动,既又摇摇头道:“算了,让你们多活两天罢。”
回身面对沙义叱道:“你还不早离开,难道要我永远保护你?”
沙义满头雾水,简直有点糊糊涂涂,闻声转身而逃!
伍天声这下也迷糊啦,上前道:“承天,你……”
岳承天递个眼色,悄声道:“师傅快离开!”
说罢就走,九太公紧紧追着问道:“小子怎么了!”
岳承天不回话,边走边听,一直奔到天明,路程已不知走了多远,这时才停下来喘口气道:“好险!”
九太公现身出来骂道:“你小子搞什么鬼?”
岳承天让师傅坐下轻笑道:“听我慢慢说,急了会乱思路。”
伍天声望着他的脸上只笑,但没出声来,心知他确实搞了鬼!
岳承天在九太公坐下后,立即蹲着道:“我遇普陀老和尚和须弥公公于三峡,那时正是我运功治好‘射阳神箭’伤的时候。”
伍天声郑重道:“你伤得很重?”
岳承天恭声道:“是震伤丹田真气,现在全好了,那还是‘磁精元气’之功,否则非死不可。”
九太公叹气道:“真险!”
岳承天道:“我自普陀神僧口中,得知江湖上出了个疯狂帮非常厉害,心中真替师傅担心,因你老名气太大啦,对方一定非向你老下手不可,于是一心就想先找到你老,岂知离开普陀神僧二老等不久,中途竟遇上一批罗刹派人,谁料那批人正是杀害蒙特律伯伯族人的凶手,我恨心顿起,又将师傅的责怪给忘了。”
听他口气,那批人一个也没有留下,九太公道:“这次杀得好!”
伍天声叹口气道:“后来呢?”
岳承天见他面带威容,知道是想念蒙老人之故,恭声道:“当消灭那批凶手不久,于神女峰发现两个青年男女,弟子有了警觉,判断可能是疯狂帮的重要人物,不敢接近,听说他们有什么‘百里闻声’功夫,但又舍不得放弃,于是就提高全身内功,运用‘截音’之法窥伺偷听,好在那场给我斗胜了,他们没有听到,而我却得到一个秘密,在他两人谈话中,听出寻什么‘尾闾神功’秘宝图,而那神功正是他们传统内功的死克星,”
九太公道:“这真正是疯狂帮从未透露的最大秘密!”
岳承天道:“我怕他们发觉,于是就撤身后退,在刚才之地五里外,听出师傅在说话,判断师傅想藉沙义出手而偷发飞剑杀敌!”
伍天声点头道:“攻其不备,或可得手。”
九太公大冒冷汗道:“老天爷,那怎么行啊,‘尾闾神功’岂能遭人暗袭,唉,幸喜岳小子赶到,否则不堪设想!”
伍天声闻言,自觉也有点过于冲动,对岳承天道:“你是抓住敌人的恐惧心理而将对方吓定?”
岳承天恭声道:“除此一途,哪还有再好的计策,而那个什么‘尾闾神功’又正是堵塞涌泉袕的作用,听说‘尾闾神功’吸取敌人内功和精髓后,并非作为己用,那是边吸边从涌泉袕灌于地下,有‘尾间神功’的人,不能存留敌人一点功力于身,否则就七窍流血而死。”
九太公大竖拇指道:“小子,你这临急应变之策,用得太好啦!”
伍天声道:“只怕可一而不可再。”
岳承天道:“好在这一帮人物,大都是心理不正常,他如不找别人,只要不去挑动他们,就算擦身而过都不要紧,刚才弟子还发现一个秘密,他们的眼神中有一种特别光芒,那是要生事的前奏,如把握机会,事先即行避开,保险不会给其盯上或触发其疯狂行为。”
伍天声暗赞其心细如发,点头道:“为师亦有是感。”
九太公道:“你们师徒今后作何打算?”
伍天声道:“疯狂帮既然有可克制的东西,那就朝看那东西找寻希望,退出江湖岂是办法。”
九太公道:“那是危险的,希望甚微。”
伍天声道:“事情没有绝对的,晚辈目前先到北京去一趟,你老请和承天留在西南动脑筋。”
岳承天道:“弟子想赴‘三仙谷’去一次。”
伍天声道:“你想求罗天老人相助?”
岳承天道:“希望虽少,但也是条门路。”
伍天声点头道:“尽人事听天命,你和太公去罢。”
岳承天拜别后,立与九太公朝须弥山前进,伍天声则独自奔向北京。
及至中午,岳承天和九太公方才进入四川边境,二人进入一条镇市,饭后,九太公悄声道:“小子,刚出店的三个有点苗头不对。”
岳承天笑道:“你老别认错了,那是罗刹派的!”
九太公大异道:“罗刹派怎会是那打扮?”
岳承天道:“衣着虽然改变,记号还未除去,可能是为了逃避疯狂帮而为。”
九太公叹声道:“你越来越精明啦!那也好,咱们追一程看看,罗刹派既改打扮,显出其偃旗息鼓的形态啦。”
岳承天点头道:“他们也是往西行的,咱们不致走冤枉路。”
追出不久,首途已现出一行人的背影,九太公道:“他们混在商人中!”
岳承天回头道:“太公看看小子有什么破绽可认吗?”
九太公看看摇头道:“只怕连余兴和也要被瞒了。”
岳承天大喜道:“你老快隐身,咱们追上去。”
九太公依言照作,吩咐道:“提防其中有疯狂帮人物!”
岳承天加紧脚步,但也不便露出功夫,行着笑道:“对付疯狂帮的爪牙不难,我有的是策略!怕只怕他们的重要人物,听说很难认出他们的阶层,总之能掌握住其恐俱心理就可逃避麻烦。”
九太公见他背个大包袱,诧异道:“你背的是什么玩意,哪有这样多?”
岳承天叹声道:“其中有件东西是须弥老前辈交给我的!”
九太公道:“是苗王的‘金蛟衣’?还有什么?”
岳承天道:“还有十几套各色衣服,便于随时随地易装用的。”
前面之人一行十几个,走近了,一看都能分别出来,第一二两人确实是商人,三个罗刹派的混在两商人后面,他们互相交谈的都是生意经,罗刹派人装得很在行。
后面跟着三三两两,距离拉得甚长,九太公道:“这批人虽作商旅装扮,在气质上仍旧流露武林人物的特质,内功还是未曾隐起,小子,你说说是哪路货色?”
岳承天眼看他们已转弯路,紧奔一阵接近上去,传音道:“其中有六个是名存实亡的武林禁区人物。”
九太公道:“是雷母和嫉世先生手下?”
岳承天点头道:“还是六个一流好手,后面七个是无帮无派的武林人物,噢,是镖行里的!”
九太公对于观察武林人物本是首屈-指的顶尖好手,但他却从内心深处佩服这小子较自己高一筹。
岳承天忽然冷哼一声,九太公听出问道:“怎么了?”
岳承天冷笑道:“秦铮和白红萼竟要重整武林禁区!”
九太公大惊道:“你听出她们的传音说话?”
岳承天冷笑道:“听说还要与我作对呢!”
九太公叹声道:“误会事小,她们恐还未知疯狂帮之事?”
岳承天摇头道:“她们都知道,秦丫头和白丫头正要找疯狂帮的女帮主。”
九太公突然惊声道:“她两人明知山有虎,还要硬往山中行!”
岳承天道:“还有大事哩!”
他声音渐渐放大,似有心不在焉之情,九太公就近问道:“什么大事?”
岳承天沉吟一会道:“两丫头传出通知,要余兴和夫妇在十日内投降!”
九太公啧啧道:“气可吹得不小!”
岳承天突停住道:“太公……”
九太公眼露精光,一见叫出没有下文,不禁一震,讶异道:“什么事?”
岳承天举目望天,似回答,又似自言的道:“她们难道有了某种把握?‘尾闾神功’!噢!‘尾闾神功’秘宝她们得去了!这……这怎么办?”
九太公惊异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岳承天忧心地道:“否则她们凭什么去找疯狂帮女帮主,显然是有绝对把握,除‘尾闾神功’外,把握在哪里?”
他肯定地分析:“余兴和不是两丫头的对手,自是事实,然而他有‘射阳神箭’,硬要他投降,这又是挟天子霸诸侯的手段,掌握疯狂帮来威胁霸王峰!”
九太公听得近情近理,反而松口气道:“真如你所料时,那倒还是好消息!”
岳承天摇头道:“你老想错了,别寄托她们对小子的感情,她们不是纯情人物,一旦能掌握整个武林大势时,权倾天下之心会驾驭一切之上。”
九太公道:“她们总不至于走入邪途!”
岳承天冷笑道:“武则天在少女时期何尝不是纯洁的!”
九太公知道他对于苗王之死是恨了心,二女如不阻止他对雷母和嫉世先生下手,苗王是不至于死亡的。立即岔开话题道:“前面之人分道行走啦。”
岳承天默默不言,迳朝三个罗刹派人那条路上跟进。
突然,前面发出一声哈哈大笑,笑声自一山坡上传来。
九太公紧走一步道:“这笑声来得突然!”
岳承天举目一看,三个罗刹派人停住了,山坡上没有人影,接道:“林子的那面一定出了事情!”
九太公道:“你在这儿勿动,让老朽查查去。”
岳承天看不见他的身形,心知他已走了,于是也不停止,立朝罗刹派人接近过去,但却未存杀害之心。
三个罗刹派人都在中年,这时个个面容泛白,显然是惊恐所致,一见岳承天接近,六只眼睛莫不射出怀疑之光,其中一人拱手道:“阁下闻到笑声吗?”
岳承天灵机一动,沉声道:“你们是罗刹派的?”
三个罗刹派人猛地往后一退,无不身起颤动,他们似怀疑岳承天属于疯狂帮的!
岳承天存的就是这个心眼,迫近两步冷笑道:“不答话?”
其中一人恐惧过甚,颤声道:“是的!在下等是罗刹派……无名之辈。”
他们不敢将地位说高似的,语意吞吞吐吐的。
岳承天哈哈笑道:“解下你们佩剑!”
三个罗刹派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依言照办!
岳承天差点笑出声来,大喝道:“跪下!”
这一声不小,只吓得对方灵魂出窍,“卟卟卟”真的跪下啦!
“噫!你们都是内行!”岳承天忍着笑道:“你们的首脑人物哪去了?”
他跟着喝道:“一个一个的都给说出来。”
那个吓得最严重的已闭上了眼睛,另一个哀声道:“大王回国了,四位公主和两位亲王正在召集我们决定去留。”
“嗨嗨!还有呢?”岳承天已逼到三步之内。
那人认为他要下手,头一低,双手往地上一趴,拜开啦!还是那个从未开口的胆大,接口道:“两太子刚才还见过,但却被‘武林禁区’一个姑娘给召去了。”
岳承天闻言一震,暗道:“秦、白两丫头真个要与我作对啦,哼,她们将沙义、沙仁召过去,明明是要给我难看,好罢……”
想到伤感处,再也想不下去了,厉声叱:“你们给我滚!”
他的情绪顿成混乱,这个“滚”字的箭头似另有所指。
三个罗刹派人闻声之下,真正是如逢大赦,连起身的时间都怕耽误似的,连爬带滚,鼠窜而逃。
“呵呵!小子,这一套玩得真不错,噫,你的面色不对呀?”九太公现身行近,紧紧盯住岳承天面上。
岳承天暗暗叹息一声,侧转半身道:“发现什么?”
九太公见他不答反问,便知又出了事情,接道:“三个天竺派的高手完蛋了!”
岳承天无精打采地道:“又是疯狂帮人所为?”
九太公点点头。
岳承天立将刚才之事概略叙述,举步行去。
九太公缓缓跟着,心情亦感严重,既不好劝,又不敢激,于是都沉默下来。
及晚,二人行到一个镇市,地属长江上游江边,打听之下名为“陈家坝”,于是找个客店住下来。
九太公在饭后走到江边散步去了,岳承天则独自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床顶,从下终南山想起,渐渐思入迷途。
更深入静,九太公尚未回来,岳承天竟不知去找他,原来他已闭上眼睛。
突然,窗外陡起一声陰陰冷笑,点影闪处,一条如电的人形冲向西方!
岳承天并未睡觉,他只是迷惘回忆,那声冷笑已将他惊醒,一睁眼,不见九太公在房,吓得跳起老高,立即破窗而出!
举目一看,四下哪有影子,他以为九太公有了危险,心中顿起恐惧,暗叫一声:“不好了!”
无暇考虑,猛提一口真气,人如流星般冲上空际,他没有师傅带领,一冲虽高,但却不能持久,仅仅察看一霎又落到地面,然而被他发现了一条黑影在三里之外的大道上奔驰。
因为不是两人,他认定绝非九太公被劫的目标,以致犹豫不决。
但除此毫无发现,良久仍朝那黑影追去,好在往西,方向依然不变。
岂知因耽搁时久,再追去连那个黑影也不见了,快近黎明时,官道已转向西北,他立足考虑一下,自言道:“太公有神遁法,怎能被劫呢?莫非是隐身追着那声冷笑去了?”
一想及此,认定有几分可靠,于是不循大道,仍奔正西,但正西连小路都没有一条,举目是个山坡,登上山坡后,一望皆为祟山峻岭。
他已下定决心,一顿之下,立朝山区急奔!说是奔,无疑在飞,其速度真正快到极点!
两个时辰后,奔出不知多远的路程,上至一座高峰之际,恰好那面同时现出两个人头来!
对方一见,猛的煞住上冲之势,莫不现出惊愕神色!
岳承天则不然,陡然欢叫道:“莫伯伯,尧伯伯!”
来人竟是“红天罗”莫铁年和“换日手”尧明,二人闻声知谁,大声道:“是承天!”
岳承天上前见礼道:“二位伯伯因何在此?”
莫铁年伸手拉住道:“我们逃避两个疯狂帮徒,不敢在平地现身,刚才遇上九太公,要我们往正东面来会你,他说他要盯上一个少女前去。”
岳承天叹口气道:“这老儿真是,可将小侄急坏了,走时连招呼都不打。”
尧明道:“他说他无暇回店去叫你!”
岳承天闻言一怔,诧然道:“他没回店!”
莫铁年点头道:“你要去须弥山。”
岳承天道:“两位伯伯也一道去罢.疯狂帮人现已充盈江湖,随时都能遇上。”
尧明知道他没有吃饭,立即打开包袱,取出一包食物道:“你在这儿吃完再走。”
岳承天让二人坐后,边吃边道:“我们到三仙谷回来时,小侄即送两位伯伯去北京,皇都重地,邪魔也许不敢乱来,凡边疆远域之地,简直无一安全之区。”
莫铁年叹声道:“你自己也要处处小心,疯狂帮根本就不是人类。”
岳承天点头道:“这次找罗天老人如果不能成功,将来的危险真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