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太公神秘地笑道:“你对‘射阳神箭’想不想?”
岳承天大异道:“是不是你老盗来啦?”
九太公摇头道:“哪有这样容易,我老人家只是问问你想不想要。”
岳承天干脆道:“要!”
“哈哈,我老人家就知道你这小子非要搞到手才甘心,听着,和合二仙欲找一个衣钵传人,他们夫妇左思右想,想遍天下就没有一个够资格受他衣钵之人,结果竟想到你这小子头上来啦!”九太公得意地一直说着。
他顿了一下又将五大奇人当年的规矩及余兴和要收徒横扫武林之事说了一遍继道:“你小子引走‘人寰三尊’,宰了翻天尊者,这一切我老人家都一一看在眼中,后又尾随和合二仙到霸王峰,听得他们讨论到你小子头上后才又追来寻你,嗨嗨,中途还会着你那位年轻的师父。”
岳承天暂不表示意见,问道:“这事情你老是否对家师道及?”
九太公点头大笑道:“当然!”
“家师爱我甚深,他老人家心胸阔达,一定是说:“‘一切由我自己作主!’是不?”岳承天肯定地判断。
九太公闻言一惊道:“你小子真是伍天声的好徒弟,知师如见,了不起了不起,完全对啦!”
岳承天毅然冷笑道:“和合二仙功力不胜家师,品行、道德、心胸更不及家师于万一,纵算其一切都胜过家师,我又焉能忘却家师深爱之恩,老头子,告诉你:“我不齿其为人’!”
九太公大异道:“如此说来,你不要三支‘射阳神箭’啦?真可惜,可惜!”
岳承天大声道:“谁说我不要!”
九太公道:“如何要法?”
岳承天挥手-掌,突将身旁一株合抱大树劈得离地而起!
“蓬!”地倒出十丈之外,厉声答道:“打倒和合二仙自然得手,这就是我的要法!”
九太公见他功力一日千里,乐得哈哈大笑道:“有志气,小子,说真格的,我老人家就是赞成你这个主意。”
岳承天见他笑得好好的,忽而面色突成严肃,不由问道:“怎么样?不答应难道……”
九太公不让他说完,郑重的道:“和合二仙不计你捣乱杀人之仇,反而要收你为衣钵弟子,不惟他本人没有先例,甚至在江湖上亦从未有这种事,因此可以看出其下了多大的决心,换句话说,你不答应他也要你答应,如好说不行,据我老人家猜测,他恐怕也要使出某种手段来对付你,总而言之,非要使你就犯为止。”
岳承天闻言一寒,怀疑道:“大不了将我杀死!”
九太公摇摇头道:“杀死你他不是落了空,依然未达目的么?在此以前恐怕是有杀你之心,然而自今日以后却不同了,那就是非将你收为弟子是绝不会放手的。”
岳承天大笑道:“收不收在他,肯不肯在我,就算家师有命,我也断难依从,除此谁能使我低头?”
九太公似乎对他有份特别的感情,伸手拉他到一株树下坐下,低头似在考虑什么东西,默默不语,面色也更加严肃起来。
良久之后,只见他目注岳承天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世上有一种功夫,能使人忘却己身的存在而完全服从他人的指挥和心意?甚至那人要他自杀也会毫不皱眉!”
岳承天闻言大惊道:“那不是邪术么?”
九太公摇头道:“不是邪术。”
岳承天更惊道:“我可没听说过,那是什么功夫?”
九太公道:“那功夫有三种,下流的用药物,中等的半功半药,上上叫做‘制神驭灵法’!下流手段可以用药物解除和避免,中等的只能使用于普通高手,惟制神驭灵法就大不相同,他可以驱使功力与己相等之人,甚至可控制功力本身之人。”
岳承天越听越觉心惊,迫不及待地问道:“目前江湖中谁人有此神通?”
九太公仰首望天,叹口气道:“天下无人能知,只老朽清楚那余兴和有此奇功!”他连态度都改变了!
岳承天大惊跳起道:“那么他就可能用这种神通来对付我了!”
九太公点头道:“他对你一切方法用尽后,迟早难免出此一途。”
岳承天惊得大汗透体,变色道:“老人家,难道这种神功就没有解救和避免之道么?”
九太公沉思良久才道:“解救没有,要有就是功力能超过他本人两倍以上之人,你想想看,这世上又有谁的功力能超他两倍?避免很困难,除非闻声即逃,如一旦被他发现,恐怕也只有与他功力相等之人才逃得了!”
岳承天闻言知是事实,不由急得搓手叹气,来回蹀喋不休,忽而,他面色霍然大喜,似已想到某种解救之法……九太公似也在冥思什么,偶然见他色喜,一怔之后,又摇头道:“孩子,你想到‘罗刹幽灵’与罗妞儿那种‘幽灵魔遁法’了是不是?不行!”
岳承天闻言就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只见他叹口气道:“为什么不行呢,我学会幽灵魔遁法不就可以逃避了么?”
九太公摊开双手道:“幽灵魔遁法只能适用于女人,男人虽可学,但学而必不精,‘人寰三尊’就有两人会使那玩意,结果不惟无功,反而将其本身的内功进境都阻住了,因此之故,‘红旗教主’曾费尽了莫大心血才将他两人已成魔遁废去,既不精,学到又焉能瞒过和合二仙那种功力盖世之人,岂不是弄巧反拙吗?”
岳承天忖道:“难怪啊!我杀翻天尊者之际,就怀疑他为何不借魔遁逃避,原来他已经被废了。”想罢又道:“您老爱小了至深,能否伸以援手?”他真有那份鬼心眼!
九太公望望他道:“你知道我老人家会爱你?”
岳承天长揖到地道:“小子虽属愚鲁,但也不至于好坏不分。”
九太公点头道:“我老人家生平没有爱过任何人,但你可是例外,方法虽有,然而我还不愿就这么死去,不到时候,暂且不提。”
岳承天惊道:“你老怎么提起‘死’字?”
九太公沉吟一会道:“宇宙之间,凡事有正就有反,此方有黑暗就有光明,举此一例可知其他,武林有“幽灵魔遁”,自然尚有‘神遁’,举目江湖,能神遁者仅老朽一人,魔遁属于外门功夫,它无法与精气神凝为一体,神遁则不然,练来不易,非百年休想入门,不成无觉,成即与精气神凝为一体。
“我如传你秘诀,至百年后又有什么用外,岂能适应当前急需,那只能使老朽已成之能,全部交给你,然而惟一办法却是我老人家精气神强入你的体内。”
岳承天大惊失色道:“不行不行,我情愿牺牲自己性命也不愿伤害你老!”
九太公似已下定某种决心,只见他微微笑道:“因此之故,老朽说还不到时候。”
一停又道:“神遁法不惟可以避敌,甚且连鬼都无觉,还可破解余兴和的‘制神驭灵’法,唉……如先师有灵他似有莫大心事不愿出口!
岳承天一见大异,但却不敢相询,于是老少默然不语。
忽然,九太公一把抓住岳承天道:“你知我与余兴和有什么关系么?”
岳承天似是早有预料,见情并不惊讶,点头道:“据小子臆测,太公与他莫非是师兄弟不成?”
九太公松手叹道:“确是异材,余兴和诚属老朽师弟。”
岳承天冷静地道:“而且他曾杀师逐兄,对否?”
九太公突然惊起道:“哗!小子果然料事如神!”
他站起忽又坐下,继而涕泪涟涟道:“余兴和心狠如狼,与师妹共谋,夺取先师全部未传奇学即下毒手杀师,老朽幸得先师秘传‘神遁’,才能月兑离毒掌。”
岳承天忖道:“艾百合可能就是他的师妹,所谓未传奇学,显然是他师父尚未传授的几部奇功秘学,而余兴和因怕作不到掌门弟子也就得不到那些奇学才下手杀师逐兄!”
他想通这点后,立即将心意告诉九太公,九太公见他犹如目见,叹口气道:“孩子,你猜得完全不错,只是有一点你却料他不到,那就是‘制神驭灵’大法,家师曾说那部东西太邪太毒,有意将它毁去,不料余兴和居心叵测,他想凭那套功夫来横扫武林称尊,因之才促使他提前向先师下手,此事真相,一直到两年前才被老朽侦悉。”
岳承天怀疑道:“我有两点不明,第一,他到现在为什么还不发动,一旦发动,他是否将与其功力相等之人全部施用‘制神驭灵’大法收服为已用?第二,他为什么要制造信符来欺骗武林?”
九太公闻言郑重道:“信符不是骗局,而是收买人心的一种手段,只是鞭长莫及,得信符者都未曾得到真正保障而已,至于未发动的原因有二,第一是与他功力相等之人太多,搞不好,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能不慎重其事,第二是‘制神驭灵’大法并非一蹴可成之学,据老朽判断,他最多也是目前一年才练成。”
一顿又道:“他要收你是真,但凭徒弟来横扫武林后辈只怕是作为他要发动的藉口。”
岳承天叹口气道:“他如发动,当今武林真还没有人能够抵挡。”
九太公叹口气道:“先师在世之日曾自豪地说过,普天之下除了一人之外,武林都非其对手,而今日的和合二仙正是先师的替身,甚且多出一个女的。”
岳承天大异道:“那一人是谁?”
九太公道:“较先师高两辈的‘混沌仙翁’,可惜已坐化百年矣,此翁生平不收徒弟,一身佛、道两家通天神功竟随其埋于地下!”
岳承天闻言一愣,潜意识中竟想到那金刚石上去了,但想到却未说出口,忖道:“这金刚石秘密可能即为‘混沌仙翁’所留,但不知何时才能被我吸收成功呢?”
九太公见他不语,唉声叹气道:“孩子,你可别多想了,哼!余兴和如果真将你的本性制住时,老朽拼了一条老命也要将你救回来。”
岳承天激动地道:“老人家千万别作那种打算,我总有一天要你老亲自看到和合二仙俯首就戮。”
一停忽又讶然问道:“老人家,我用化装术不行吗?”
九太公似知道他的意思,摇头道:“你可是认为这就是被我盯上的原因么?”
岳承天点头道:“否则你老人家怎会发现小子形迹呢?”
九太公摇头道:“不要说是你,两个会‘幽灵魔遁’之人尚且瞒我不过呢!”
说罢又朝他看看道:“你功力进境越来越奇速了,凭这不用药物即能易容就可想见一斑了,不过,如果想瞒过五大奇人与白帝乡夫妇恐怕还不容易。”
岳承天闻言点头道:“只要五大奇人不见面即能认出,我倒多少有点逃走机会。”
九太公点头道:“凭你的机会,只要不硬碰,目前或许尚无大害,不过,你千万别接近和合二仙在十丈之内!”
岳承天点头告别道:“你老欲往何处?小子还有点事情待办。”
九太公临走又道:“孩子,护教三神虽只存下两人,但两人随便哪一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二女变心,你就放弃罢,千万别因男女之情误了江湖大事!”
岳承天默然不语,挥手告别,回身仍往镇上走去,这段叙谈时间不短,及至镇上,天色已近黄昏,他认清以前那家酒店之后,立即往店内行进,走到柜台问道:“店家,午前来了两男两女四个青年还在吗?”
店家见他其貌不扬,而且一身破烂,只见他冷冷地道:“本店来往之人甚众,谁还记得这些?”
岳承天望他一眼,微微笑道:“大老板的眼睛真厉害,可惜经验还不够,以此态度对待客人,只怕生意不想作了,我问你们有或没有,难道答两字都感觉不屑不成?”
店家闻言不耐烦,连连挥手道:“没有没有,真噜苏!”
岳承天不愿与小人负气,料定对方是走了,于是又望望他道:“我怕你将来吃亏,不得不警告你一下,店家,这柜台恐怕要修理啦。”
说着伸手一按,立即转身而行,店家一看柜台,不由面色一变,只见柜台上竟留下一双手掌印,按处竟连一点本屑都没有留下,弯弯地,洞穿到底!
岳承天及至门口一回头,朗声道:“店家,要开店就得和气一点,休以衣貌取人。”说完长身出店,直往镇外奔去。
他刚刚奔至大道不远,突从左侧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道:“小子来了!”
岳承天闻声惊住,侧顾之下,只吓得浑身发抖,不由暗暗叫苦。
他看到的一点不错,在左侧一株垂杨树下,这时正立着一男一女两个白发老人,只见那老头陰声道:“小子真会变化,而且越变越精了,不要怕,老夫有话要和你商量。”
那二人果然是和合二仙,岳承天一见距离足有二十余丈,但却不敢冒失窜逃,朗声笑道:“白帝乡夫妇不在,前辈有机会可乘了,可惜屠某最欢迎的就是单打独斗。”
老太婆艾百合瘪嘴一张,哈哈两声插嘴道:“只怕你不姓屠吧?你想改名换姓可办不到哟。”
岳承天一听更惊,但他胆大包天,接口大笑道:“大不了两事并作一笔算就是了。”他明知对方此来之意,然却不与挑明。
老头余兴和道:“设若老夫不咎既往,反而有莫大益处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岳承天暗道:“来了。”
他故作沉吟不答,良久才道:“事出反常,必有其因,你说说看,不当者可是万难妥协!”
老太婆缓缓上前道:“老身夫妇缺乏传授衣钵之人,举目天下,良材虽有,但是如欲找先有基础者惟你最宜,如能接受,是你消灾增福的良好时机。”她声音放得非常非常缓和,前后判若两人。
岳承天恐防措词不当而激其走极端,故作沉思一阵道:“晚辈有恩师,如果擅自作主,实恐江湖武林不齿,前辈雅意固善,晚辈不得不禀明家师后再作答复!”
老头余兴和究非正大之人,只见他冷笑道:“你师何人,敢不乐从?限你十日为期,过此即算定论。”
岳承天闻言不由冒火,心头热血沸腾,然因势力悬殊,于是咬牙忍住道:“十日能否找到家师,目前尚无法确定,只是二老不宜见迫,须知晚辈是吃软不吃硬的!”
老太婆哈哈笑道:“我老头子生平作事,这是最软的一次,为求衣钵传人,弃却旧仇不咎,甚且将就于你,已经是你小子的莫大幸运了,若谈到真正硬的时候,哼哼,哪还有让你说话的余地?记着,十日为期,到时不答应也是答应。”
她说完一招手道:“老不死的,走,提前召开武林大会,其中定必有不少良材,看来这小子只可作那种弟子,咱们要选就得选个真正的。”
岳承天暗地里吁口气,目送和合二仙去后忖道:“自语气中判断,他们显然要对我用那‘制神驭灵’大法了,再见面时就要更加小心才行!”
他自语刚停,扭见前途奔来一个黑点,仔细一认,不禁忖道:“那不是宇宙四奇中的武当‘浮云子’嘛,咦,他为什么那么慌张?”
黑点逐渐现大,已可看清的确是个老道人,岳承天立即迎上高声道:“浮云老前辈,有什么事情?”
浮云子正奔得紧急之际,耳听有人叫名,只见他突然煞住前冲之势,抬头一看,立时大喜道:“小施主,你出现得正是时候,贫道被违天尊者追了一整天啦!”
岳承天闻言大异道:“他在哪里?罗刹派难道已经发动了不成?”
浮云子拔身纵近道:“那是他单独行动,起因是贫道废了无尘之故。”
岳承天长揖道:“恭喜前辈,无尘道长在哪儿被获?”
浮云子扶起他道:“叛徒化装还俗,跟随违天老魔同行,经贫道发现后,于北塔山下追了五十余里才得机下手,只可惜未将他带往敝派审讯。”
岳承天惊问道:“人还活着么?”
浮云子点头道:“活是活着,但却已经成了残废了,此生他是再也休想作孽了。”
岳承天拱手道:“前辈请转,咱们找回去,违天老魔落单,这正是消灭他的好机会。”
浮云子虽知他功力高强,但却不知他能否抵敌那违天尊者,迟疑一下道:“他只距离不远,因何此时还未追到?”
岳承天急道:“咱们要快,可能又有事情发生了。”
浮云子领身回奔,一指前面道:“过去二里地有条岔道,贫道是从那儿转出来的!”
奔行二里,确见一条岔道直通一座山下,二人转过山脚,突然听得一声声怒吼起自山的背面,浮云子闻声大惊道:“那吼声就是违天老魔,果然出事啦。”
岳承天微微笑道:“而且遇上劲敌了!”
浮云子闻声大异道:“除了令师伍施主,中原还有谁能敌得过他?”
岳承天一指左侧山顶道:“此山不高,咱们上去看看。”
浮云子首先跃登,举目诧叫道:“小施主快来看,他竟然独自在那里发疯啦!”
岳承天赶到一看,只见山背后是个石谷,石谷里只有违天尊者在疯狂的咆哮怒嚎,拳掌到处,沙飞石裂!不禁朗然一笑道:“前辈知不知道人寰三尊的幽灵魔遁已被红旗教主解去了?”
浮云子惊异道:“贫道正在怀疑他为何不使用那办法追踪呢,原来是已经没有了!”
岳承天笑道:“晚辈也是今天方知。”立即将九太公之言转告后道:“目前他不是发疯而是遇着罗刹幽灵或晚辈的罗姑姑了,可能还是两人在暗中围攻,但二人的功力还未到达消灭这老魔的程度,等一会由晚辈去收拾他。”
浮云子对此已不为意,但对和合二仙的企图及对岳承天的不利却大感惊吓,只见他郑重地道:“此事较罗刹派更严重!中原武林将必受到两面压迫。”
岳承天点头道:“你老必须将这消息传遍中原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和几个老前辈,此事只可暗防而不可挑明,否则会激起和合二仙早期发动。”
浮云子点头道:“贫道即刻动身,小施主赶快下手。”
岳承天点头应声道:“这老魔逃不……”
他“了”字未出,突然一拉浮云子俯下道:“前辈快躲,护教二神到了!”
浮云子一怔藏起,传音问道:“什么?”
岳承天暗指石谷东南,悄将已往情形及经过说知后道:“那两个青年书生就是。”
浮云子紧张地道:“还有两个少女呢?”
岳承天面露忿容道:“那就是我说的‘雷母’与‘嫉世先生’之徒!”
浮云子叹口气道:“武林五大奇人都非正派,江湖必危如累卵,小施主,违天老魔停手啦。”
岳承天点头道:“罗刹幽灵和罗姑姑只怕是放手离开了,可惜我没有早点下手。”
他说着一顿,耳听一个轻轻的声音入耳道:“承儿快与浮云前辈离开,红旗教主也要到此地来了!”
岳承天知是罗素芙在暗中传警,立即拉了浮云子就走,并且传音道:“前辈速离,红旗教主也到了。”
二人一阵狂奔,瞬息月兑离四十余里,岳承天一看背后没动静,立即一指大道东面道:“晚辈到此不送了,你老朝东再奔几十里方能安全些。”
浮云子点头自去,岳承天目送他背影消失后才朝北面急走,他施出全劲狂弃一阵才松下脚步,这种举动不是畏惧敌人的追踪,而是下意识促使他那样急急月兑离罗刹派护教二神,他不愿看到白红萼和秦铮与他们在一起鬼混。
正当夕阳西下,晚风送爽之时,岳承天奔到一个村镇之上,他草草食罢一顿晚餐,决心找个隐秘之地来练上几天内功,出镇后举目四望,可惜附近没有可以寄身的安全之地,于是放开脚步,直朝冷僻荒野奔击!
金乌西坠,夜幕渐垂,落日的余晕最后终于变成了灰沉沉的魅影,在黝暗里消失无踪。
岳承天奔走一个多时辰之后,四野已无法看清,只隐隐的觉出前面有片黑影特别高耸,判断那可能是座插云奇峰,于是加快脚步直往前冲。
岳承天一口气冲奔到山脚之际,猛然只见前方立定一个老太婆,不由他惊得向旁一闪,认出竟是“雷母”!
雷母没有移动,只听她陰声问道:“小子定己得到消息了吧?否则不会朝这冷僻之处潜逃。”
岳承天定了定神冷笑道:“什么消息?”
“嘿嘿,金刚石是你所盗,到现在还不认账?拿出来!”
岳承天以为是另外什么大事,闻言忖道:“这消息是谁走漏的?除了白红萼……对了,还有她徒弟秦铮,当她背我到那山洞之时,可能发现我的丝囊?”
忖罢冷笑道:“金则石是我取走不假,但却是件废物,好说或可奉送,强要嘛?晚辈却是个硬骨头,任谁也只有作梦的份。”
雷母仍然冷声道:“金刚石现在何处?”
岳承天灵机一动,哈哈笑道:“那样重的玩意难道我还放在身上累赘?”
雷母闻声色喜,继而又显怀疑,沉声再问道:“真没放在身上?”
岳承天故作不耐烦地大声道:“前辈未免噜苏,就算在身上,晚辈还怕谁不成?”
雷母朝他仔细的注视一阵后,忽然改换口气道:“金刚石中秘密未揭,你拿着也无用处的,如能告诉老身收藏之地,此后咱们相安无事,否则利害如何?相信你能想像得到!”
岳承天暗暗提注内功道:“老太婆,有硬的尽管使出来,金刚石莫说是你要,就是白堡主亲自来也不给。”
雷母怒叱道:“孺子无知,老身如不念在宝石无着,早就将你劈了。”
岳承天朗声大笑道:“如此说来,你是怕我死啦!”
雷母哼声道:“生擒活捉,人宝惧获,你还走得了吗?除老身外,这半日之内欲生擒你的人多得无法胜数,好在老身行运,恰在此地遇上。”
岳承天闻言大异,忖道:“这半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宝石之谜已揭不成!”
沉吟中冷声笑道:“别故作惊人之语了,岳某不管是谁,除了硬拼之外,其他一概不买账。”
雷母凤眼含煞.面上如布严霜,冷冰冰地陰声道:“小子,混沌仙翁的遗骨被人发现于那‘高僧赞峰’,留言说其一身所成都存‘金刚石’内,若有人获得该石,有缘则可称雄天下,无缘则祸及其身,老身念你是个人才,说出来使你死也死得心甘情愿!”
岳承天证实胸中臆测,不禁喜得心花怒放,后闻“无缘则祸”一语,他认为是将来各大派奇人遇他之祸,而未想及金刚石内藏有祸福两因在内,是以闻言后纵声笑道:“岳某纵或不得金刚石也要与五大奇人拼到底,管他是祸是福作甚?”
雷母缓缓朝他逼近道:“小子,生死就在此刻了,老身最后再警告一次,你可是当真不愿拿出来?”
岳承天逐渐退后,始终与她保持数十丈的距离,他心里很清楚,雷母上次就有杀他之心了,这次更不用说,不动则已,动手必出全力,只见他一面后退一面在动心眼,口口仍旧答道:“岳某应了一句古语——‘怀壁其罪’,是以早下决心,有我则有‘金刚石’,无我金刚石亦同时皆亡,雷老婆子,你就少说两句废话,要动手尽管动手。”
雷母突然叉开十指,如风扑向岳承天道:“老身要活捉生擒了你。”
岳承天忽觉她指风犹如十根钢绳般绕来,知道对方是施出某种绝技!不敢抵抗,猛提内劲后撤,竟亦同样快速无轮!
雷母一见大异,霎时面露严肃,她看出岳承天功力又不同前,无疑是怕他逃出手去,一扑不着,闷声再进。
岳承天大改已往作风,一味躲避,毫不硬接,一股劲只朝后退,甚且边退边动脑筋,察其神态,似在暗思月兑逃这计。
但雷母逼得太紧,此际已如疯如狂,她在连扑十余次未着之下,似已知岳承天大有月兑出掌握可能,于是由怒而惊,由惊而急,生怕岳承天逃入右侧森林。
突然,只见岳承天陡地目现恐怖之光,两眼竟死死地盯向雷母身后,似是发现什么惊心动魄之事!
雷母一见大碍,猛地回头一看……“老婆子,少爷不陪啦!”
这声音出自岳承天之口,甚至渐远惭细!
雷母闻声大急,回头猛追道:“好小子,气死老身了!”
她一看身后无事,深知上了岳承天的大当,只气得七窍生烟,然而气有何用?这时岳承天已钻入林中,早已去得无踪无影,但她怎肯就此放弃,一扑入林,立即展开全身异能,体如轻烟飘忽,无处不搜!
森林广大无边,她整整搜了两天一夜,然而连岳承天的影子都未发现,及至第三日中午之际,她忽觉前面有人奔腾如电,速度之快,竟与她自己不相上下,只听她哼声道:“小子越来越不等闲,老身不见便罢,再见就只有要命了!”
她心中想着,身子却循迹死追,岂知大大出她意料之外,对方此际似亦发现她的动静,不惟不避,反而转向回扑,陡听一声陰笑起处道:“好小子,这下可逃不了啦!”
妙在那人未曾出声之前而雷母早已掌发如雷,及至那人声出未停,似已觉出劲如山压,因之只听他吓然出声,似亦全力对抗,一声轰然大震中,只激得狂风如潮,树倒枝飞,尘迷七窍!
雷母被迫后退,那人亦蹬蹬倒转,显然是功力不相上下,尘土未降,枝叶仍飞,只听那人讶声问道:“是雷婆子吗?”
雷母闻声沉答道:“先生为何在此?”
那人原来竟是嫉世先生,只见他闻声闪出尘埃道:“果然是你老婆子在此,在下是追岳小子而来,可惜竟让他逃出掌握。”
雷母闻言诧异道:“你也遇上那小子了?”
嫉世先生尴尬地道:“不惟遇上,甚且被他施计逃去。”
雷母同样地道:“那小子真正鬼得惊人,我老婆子何尝不是上了大当。”
她说着言明经过,一停又道:“那小子可能仍在林内,先生是什么时候遇上的?”
嫉世先生叹声道:“今晨黎明之际,此时恐怕已远走高飞了。”
雷母沉吟一会道:“如不及时将他捉住,日子一久定为他人所获,以我老婆子观之,金刚石只怕那小子藏在身上,乘其尚未探出秘密之前,捉拿尚还容易,一旦他有了解悟,将来就不堪设想了。”
嫉世先生摇头道:“金刚石之秘,你我尚且难悟,凭那小子焉能参详。”
雷母忽然问道:“先生是知道那秘密的第一人,我老婆子尚还不详,请先生讲讲‘混沌仙翁’遗言全部如何?否则白费气力岂不冤枉。”
嫉世先生叹口气道:“在下哪能算是第一人,最早发现的却为那小子之师‘白驴奇侠’伍天声,然而在他尚未抹去洞壁遗言之际,却被红旗教主、和合二仙几位弟子及在下闯进洞去,之后又赶到中原普陀神僧。”
一停叹道:“遗言中只指明混沌仙翁已将‘释’、‘道’两门已成神功留在金刚石内,且说明是凝炼成为两颗‘神丹’。
其一名‘乾坤神丹’,另一名‘宇宙神丹’,但却未说出取出之示,仅仅略下几句隐语,其词为:“十晕十伤十临亡,有福有祸凭天断,强求除非功胜我,稍得必近鬼门关’。”
雷母沉吟道:“问题即在首尾两句,此事必须先将金刚石夺到手中之后再细细参详。”
二人说完又复展开搜查,经一日之功,仍旧毫无岳承天的影子,于是双双分道离去,显得急躁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