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鸿飞皱眉说道:“要是今日天狼旗重现江湖武林,岂非又要引起一番动乱。”
宋锦莺点头道:“不错,如果这面天狼旗重现武林,不但九大门派中人,又要寝食难安,就是九大门派之外的人,也将会费尽心机抢夺这面天狼旗。”
黄鸿飞不大了解问道:“怎么说呢?”
宋锦莺道:“试想这面天狼旗,万一落在狐狸帮主的手里,那么他只要旗令一挥,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岂不是束手待毙啦!”
黄鸿飞不相信道:“这面天狼旗真会有这样大威力吗?”
宋锦莺凝重的说道:“本来我不太相信天狼旗威力,但在一年前,我亲自试验过了一次。”
黄鸿飞听得心头一震,道:“师妹怎么试验的?”
宋锦莺道:“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怕师兄责备。那是一年前的某一日,我独上峨嵋山金殿,装扮是香客上山拜佛烧香,偷偷闯到后山一个石洞,那石洞乃是峨嵋派的圣地,据说,凡是能到后山石洞潜修的峨嵋弟子,皆是德高望重的峨嵋长老,后山石洞共有十八洞……”
黄鸿飞接声说道:“嗯,那是峨嵋金光天罗十八洞,不知师妹闯进第几洞?”
宋锦莺道:“我是进入第九洞。”
黄鸿飞皱眉道:“那么洞中定有人潜修了吧?”
宋锦莺娇笑一声道:“你不要打岔,让我慢慢说出来。”
顿了一下,接道:“在入峨嵋山之时,我早就打探清楚,峨嵋金光天罗十八洞,第三,七,九,十三洞,潜修有四位峨嵋长老,第九洞是曾经名噪一时的金光和尚……”
黄鸿飞大惊道:“金光和尚!他还活于世上吗?”
宋锦莺笑道:“他已经在一年前死去了。”
黄鸿飞凄凉的长叹一声,道:“师妹,你是怎样害死一个八十高龄老和尚的!”
宋锦莺沉声说道:“当年惨害师祖和师父、师叔等,金光和尚也有份儿,我去取他性命,似乎不太嫌过分呀!”
黄鸿飞问道:“师妹怎知金光和尚曾经参号掺害师祖等呢?要知咱们虽然知道师祖、师父、师叔等,皆是被中原九大门派中人逼害,可是咱们却没听师父说过凶手的名字呀!”
宋锦莺冷冷说道:“事先我也不知金光和尚是咱们天狼派的元凶之一,那是金光和尚自己承认的……”
黄鸿飞问道:“他怎样承认的呢?”
宋锦莺道:“当我欺入金光和尚洞室的时候,看到一个老和尚静坐蒲团上,双手合十,挂着一串佛珠,闭目入定。”
黄鸿飞道:“你叫醒了他是吗?”
宋锦莺道:“哼!金光和尚早知我闯了进来,开口询问我是谁?”
黄鸿飞道:“你怎么样答话呢?”
宋锦莺道:“我不和他多罗嗦,立刻由怀中取出那面天狼旗,开门见山问道:‘老和尚,你识这面旗令吗?’
金光和尚一眼看清天狼旗,面若死灰,答说道:‘那是武林至尊天狼旗。’
我的目的,是要考验天狼旗的尊严威力,当下缓缓念道:‘……此旗一出,武林至尊,号令天下,无敢不从。’”
黄鸿飞很快打断她下面语音,问道:“金光和尚听了后怎么样?”
宋锦莺道:“浑身颤动,恐怖战栗。”
黄鸿飞奇道:“真的吗?”
朱锦莺微微一笑,道:“……我念出那几句话后,缓缓问道:‘老和尚,现在我手持这支狼旗,是不是能够号令你?’”
黄鸿飞迫不及待问道:“他怎么答复呢?”
宋锦莺得意一笑,道:“金光和尚闻言,垂头丧气的说道:‘谨遵武林号令,唯命是从。’当时我听了这句话,也感到惊愕神奇,我不太相信地问道:‘老和尚,如果我命令你去死,是否会从命呢?’”
宋锦莺抬首望了黄鸿飞一眼,说道:“师兄,你猜金光和尚怎么答复?”
黄鸿飞道:“他可能答应了你。”
宋锦莺得意的笑道:“金光和尚听了我的话,脸上肌肉阵阵怞搐,最后才说道:‘女施主持有天狼旗,乃是武林至尊,你要我死,老和尚无敢不从,只是我要知道女施主为何要取我命!’”
黄鸿飞问道:“师妹怎么说呢?”
宋锦莺道:“我不理他的话,反而问道:‘老和尚,这面天狼旗的第一个主人,黄乾坤,是怎么死的呢?’
金光和尚似乎意识到一种不祥之兆,满脸恐慌,道:‘女施主到底是谁?’
那时候我沉下语音,冷涩涩地说道:‘我是武林至尊,持旗号令天下,只有我命令人,没有人命令我。哼!天狼神魔是不是被你们害死的?’
金光和尚默默的低下头去,说道:‘女施主说得没错,老衲便是凶手。’”
宋锦莺说到这里,停顿住了语音,半晌才接下说道:“我上峨嵋山的目的,旨在试验天狼旗威力,因而我没有再问另外凶手之名,其实我早就准备戮死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每一个人,也不必再寻找原凶了。”
黄鸿飞问道:“师妹是逼迫金光和尚自杀的,抑或自己动手。”
宋锦莺道:“我那时还对于天狼旗威严力量,感到半信半疑,当时我冷冷的对金光和尚说道:老和尚,你曾经做过亏心事,死有余辜,现在你赶快自杀吧!”
黄鸿飞问道:“他真会听命吗?”
宋锦莺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在我心想,金光和尚定会出其不意袭击我,所以在我进入石洞之前,左手间经暗藏了一种极厉害的毒药,只要他稍微一动,我便立刻置他于死地。但是,奇怪得很,金光和尚在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下,用手指按住双脚心、涌泉袕,让奇经八脉血流停止而亡,唉……
天狼旗当真有这么大威力,真是使人做梦也想象不到,但经过这一试验之后,我就开始策划争霸武林一项陰谋,我要运用天狼旗达到我的愿望,不过令人担心的是,只要天狼旗一出,持旗的人将会遭受生命威胁,朝夕可危。”
黄鸿飞听了有关天狼旗这番故事后,心中有说不出的迷惑,他将眼光注视在天狼旗上:除了旗面上那头锦绣神狼栩栩如生,雄威神气之外,天狼旗并没有什么特别怪异之处。
宋锦莺似乎看出他的心情,缓缓说道:“师兄,这面天狼旗看去并没什么特点宝贵之处,其实却有它异于旁物贵重之特征。”
黄鸿飞道:“什么特征呢?”
宋锦莺道:“此面天狼旗,是谁制造的,师妹当然无从考察,可是天狼旗的珍贵,却是巧夺天工,价值连城。
这面天狼旗的旗布,在外行人眼里看去,乃是白绸缎质类,其实旗布是以天山蚕丝编织而成,水火不浸,刀剑不入,再来便是金色的天狼,是以金母炼成丝织成,金光闪闪,耀眼夺目,尤其在夜间,此旗一出,天狼腾跃云上,黄霞万道,配以天狼双睛,乃是两颗价值非凡的夜明珠,简直形同活生生的神狼无异。”
黄鸿飞闻言再仔细的一观察,果然觉得旗布并非凡品,宋锦莺望了黄鸿飞一眼,说道:“最是神奇的一个特征,是将手中天狼旗运动摇挥,即时发生一阵清脆响亮,雄壮凌云的神狼吠犬声音……”
黄鸿飞惊奇道:“当真的吗?”
宋锦莺道:“师兄不妨一试!”
黄鸿飞再也难控制好奇之心,突然将手中天狼旗平胸摇挥了出去!
蓦地,一阵雄壮悦耳的吠声,响自云霄,悠悠而绝。
黄鸿飞这一下真是目瞪口呆了,他不知道天狼旗如何会发出这种声音。
宋锦莺微微一笑,道:“师兄请仔细一瞧旗杆,吠犬声音,便是由旗杆上七个洞孔发送出来的。”
黄鸿飞在宋锦莺指示之下,果然看见那支黝黑发亮的圆管旗杆上,像似横笛一般钻有七个音孔,这下,他方才恍然大悟。
宋锦莺娇声说道:“这支天狼旗已经转交师兄手中,师兄已变成武林至尊,天狼旗一挥,天下降服,今后如何作决,完全出自师兄号令。”
黄鸿飞浩叹一声,道:“持有此旗,真能号令天下,那么江湖武林将免去一番无穷浩劫了,只怕此旗一出,相反的是天下大乱,永无安宁之日。”
语音刚落,宋锦莺脸色微变,娇声喝道:“是谁……”
喝声未完,室中如鬼魅也似的闪进两个黑衣人,他们貌相奇丑,双颊一白一红,真是一对陰阳人。
宋锦莺看到这两个人,粉容色变,月兑口呼道:“陰阳童子!”
那二个貌相奇丑的黑衣人,同声桀桀怪笑一声,陰阳怪气说道:“夫人,老爷请你回去。”
黄鸿飞内功绝高,在两人还没有进来之前,他已知窗外有人窥探,此刻见两位跟宋锦莺相识,以及听两人的话意,心内了然,已知道两个陰阳怪人,乃是千毒魔王金赤练差遣前来的。
宋锦莺这时反而镇静了下来,缓缓说道:“陰阳童子,你们何时离开西域的?”
两位黑衣人倒是很快,异口同声说道:“是昨夜刚到中原的。”
宋锦莺道:“你们先回去,我随后到老爷那边去!”
那陰阳童子同声一笑,道:“夫人抛弃老爷而去之事,咱们兄弟已经知道,老爷吩咐咱们兄弟见到夫人后,无论如何也要护送到老爷身边。”
宋锦莺听了这句话,脸色大变,说道:“那你们哥儿就回去转告老爷,说我永远不回去啦!”
陰阳双怪人,森森地说道:“夫人敢是被这位小子迷住了,如咱们兄弟杀死他,夫人回不回?”语声中,两位怪人四道惨绿精光,陰气森寒的逼视在黄鸿飞身上。
宋锦莺突然一挫柳腰,闪挡在黄鸿飞跟前,喝道:“陰阳童子,你们胆敢动他一根毛发,我立刻辣手对付你们。”
二位黑衣人看到宋锦莺移挡在黄鸿飞跟前,二人不约而同的退了一步,说道:“夫人这般护卫他,咱们今日更非杀他不可。”
黄鸿飞自始沉默不语,此刻突然冷笑一声,道:“师妹退开,我倒要见识见这两头怪物,怎么样取我命。”
宋锦莺急道:“这两人乃是千毒魔王左右童子,浑身是毒,没人敢近他们之身,师兄还是不要犯险,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黄鸿飞哈哈一笑,道:“师妹是不要我杀了他们。”
宋锦莺道:“要杀陰阳童子,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黄鸿飞突然向右移开一步,面对陰阳童子说道:“本来我慎戒杀孽,绝不动辄杀人,但今日你们两人在窗外潜伏多时,似乎已听去了天狼旗秘密,当然非杀不可……”
语音未落,黄鸿飞突然双手交叉,狼旗转交左手,右剑左旗,势如奔雷闪电挥射了出去!
他的动作,可说快到眼光无法看清细微。
但见两条黑衣人影左右分开,两颗头颅已经滚落在地上,死得无声无息,一声闷哼也没有。
由此可见,杀人速度之绝快了。
宋锦莺做梦也没想到陰阳童子会这般容易被杀了!
她呆呆瞪望着滚落在地上两颗狰狞骇人的头颅,以及还挺立地上不倒的无头躯体,鲜血如泉似地由断颈缺口直冒出来。
她以为这是幻影绘象,但却是事实,只见黄湾飞缓缓收回左右分开的黄狼剑,天狼旗,站直了身子,回头说道:“师妹,这是客店,要怎样打发这两具尸体?”
宋锦莺有如梦中初醒,月兑口叫道:“好快的手法啊!师兄,你的武功已练到天下第一之地步了。”
黄鸿飞闻言浩声叹道:“师妹,我刚才杀他们,并非凭靠真实武功呀!”
宋锦莺奇道:“那么是凭靠什么呢?”
黄鸿飞微然一笑,道:“那只不过是攻人不备,抢尽快攻的诀要。”
宋锦莺摇头道:“不!我向来知道陰阳童子的武功,不弱于武林一流高手,就是千毒魔王本身也无法一举手之间毙了他们,唉!短短四年岁月,师兄真已练就了盖代绝技,我天狼派复兴有望了……”
黄鸿飞引开话题,说道:“师妹,在刚才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如果这面天狼旗真有这么大威严力量,在下自问还没有资格持带此旗,我想……”
宋锦莺没让他说下去,截声说道:“天狼旗乃是咱们天狼派之物,只有天狼派弟子够资格持带此旗,那也就是说,只有天狼派的掌门人号令天下,武林独尊。”
黄鸿飞听了这番话,凝首默思良久,道:“当今天下大乱方炽,如果天狼旗出世,定然陡增中原武林九大门派不安,那么武林大局,定然带给狐狸帮有利之势。”
宋锦莺沉声说道:“师兄可以拥旗号令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全力对付狐狸帮,等待狐狸帮歼灭后,咱们天狼帮已经壮大声势,然后转而指向九大门派,一一消灭之,全武林岂不是天狼派唯我独尊。”
黄鸿飞长声叹道:“武林局势,既然已经演变到这种地步,我还有何选择呢?”
宋锦莺脸上突然露出一绽得意的微笑,妩媚已极的说道:“日后师兄扬威江湖,叱咤风云,师妹纵然是身在九泉之下,也当含笑瞑目了。”
黄鸿飞似乎没有听到她这几句话,回头问道:“师妹曾经说过能调聚天狼帮众弟子前来开封,那么你就赶紧行动,今夜我想独探星鱼岛,察视神州一凤的下落。”
宋锦莺娇声笑道:“关于调聚天狼帮弟子前来开封之事,白娘娘早已传讯代办去了。如我推算没错,自今夜起,将会有天狼帮弟子陆续赶到这座客栈。”
黄鸿飞皱眉问道:“他们聚集客栈之中,人多嘈杂,不会有不便吗?”
宋锦莺格格一声娇笑,道:“师兄,请随我出去走一走。”
说着,她伸出左手轻挽黄鸿飞右臂,移步走出这间房屋,这是一座独立小院,客厅之外,是条回廊。西侧院中花园,水池,凉亭,轻风吹拂,花香四溢,这座小院是多么华贵、幽雅、恬情呀!
黄鸿飞呆了一呆,道:“师妹,客栈之中如何有这么一座华贵小院,这是客栈吗?”原来黄鸿飞眼光扫处,小院之外,房屋绵绵,林木森森,四周静得有些像座死城,绝非一般嘈杂的旅店。
宋锦莺微微一笑,道:“师兄,这座客栈名叫‘香雨居’乃是开封地面最具规模的客栈。就是在今日,‘香雨居’已经是一座没人经营的废院……”
黄鸿飞奇道:“怎么,这是一座荒凉院落?”
宋锦莺道:“师妹创立天狼帮,逐鹿中原,早已布置了一个妥善、长远计划,这一座开封古城外荒废的客栈,便是天狼帮在河南省境一个根据地。”
黄鸿飞闻言心中无比佩服,叹然说道:“师妹才华超人,深谋远虑,为复兴我天狼派之工作而策谋,如果咱们能够光明正大,任重道远,战战兢兢创业,天狼派领袖天下武林有望了。”
宋锦莺娇脆一笑,道:“天狼派号令中原武林,领袖群轮,早已是势所必然,师兄何必……”
语音未落,黄鸿飞突然出声,“嘘!”了一声,左手抓着宋锦莺手臂,捷快如雷的飞跃上对面屋上,低声道:“有人侵入院落了,人数似乎不少。”
宋锦莺闻言凝神细听一会,果然听到阵阵脚踏落叶沙沙之声,轻细的传来。突然心头一凉,暗道:“会不会千毒魔王率人寻来了?”
黄鸿飞目见宋锦莺脸容惊异之状,忙用传音人密语音,说道:“师妹,不管敌人是谁,师兄绝不容许别人伤到你一毛一发。”
说着,他右手已经捏握住她的玉掌。倏地,一阵极细的衣袂飘风之声传来,这座院落里已然现出了三个白衣长袍人。
黄鸿飞眼光锐利至极,已经辨出这三人便是狐狸帮主的十三位巡回特使,当中一位面貌奇丑的少年就是那曹华。
宋锦莺对于狐狸帮中的组织人物,也是了如指掌,她如何有认不出曹华之理,一阵仇恨的火焰,燃烧着了她胸际。
她想起四年前百丈峰,曹华助纣为虐的一幕……
黄鸿飞似乎看出宋锦莺激动的怒火,忙运用蚁语传音,说道:“师妹,请勿擅自行动,一切由师兄来应付。”
蓦地,看到曹华人影一闪,疾速向那座花园小院跃了进去,其余二位自衣长袍人凝立原地不动。
停了片刻,曹华由小院里转了出来,猛地一抬头,那又如同冷电霜刀也似的眸子,突然扫向黄鸿飞两人藏身檐前,但他瞥扫一下,随即转移了方向,口里缓缓说道:“枯叶堆积,草木陰森,这座客栈荒凉已久,二位兄台请速回通报队长,我暂时留驻此地。”
二位白衣长袍人齐声应是,双双转身向来路奔去。
曹华凝立院落中半晌,突然冷涩涩一笑,道:“这座院落在日影斜西时分,将要变成一座龙潭虎袕,阁下若是居留于此,最好赶快搬离这是非之地。”
宋锦莺这时再难忍住怒火上升,冷厉地轻笑一声,长身跃落院中,叱喝道:“曹华,你认识我吗?”
黄鸿飞在师妹现身的同时,他也由屋上飘飞下来。
曹华一眼看清楚两人面貌,首先一怔神,随即脸泛笑意,答道:“你们师兄妹,就是变成骨灰,我也认得出来。”
宋锦莺厉笑道:“很好,那你也该记得百丈峰顶逼害咱们师兄妹的一幕吧!”
曹华凄凉地叹息一声,道:“一切恩怨仇恨,在下已经和令师兄有了一个约束,难道令师兄没有对你说吗?”
宋锦莺闻言转眼望黄鸿飞,问道:“师兄,你跟他有什么约束?”
黄鸿飞淡淡道:“我和他并没有什么约束,只不过是暂时不寻仇于他就是。”
曹华微微一笑,道:“就只这样就好了。”
黄鸿飞冷冷说道:“阁下前来视察这座荒废客栈,不知有什么作为?”
曹华闻言脸色倏地一变……
沉思了片刻,他方才说道:“咱们奉命在这里谋杀九个人。”
黄鸿飞听得一呆,道:“那九个人是狐狸帮的人吗?”
曹华点头道:“当然是狐狸帮的人,而且是数一数二的要人。”
黄鸿飞问道:“是谁?能否相告吗。”
曹华道:“黄兄不必要知道这事,反正要死的人,乃是该死的。”
突听宋锦莺冷冷一笑,道:“你们狐狸帮的人,勾心斗角,自相残杀,对于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将是一件好事,若我是狐狸帮主,要杀的人乃是你曹华。”
曹华脸色微变,道:“狐狸帮势力雄厚,当今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绝非其敌,要稍挫狐狸帮势力,至少要消灭几位核心人物。”
宋锦莺冷笑道:“所以你就担任了这挑拨离间、卑鄙龌龊的角色是吧!”
曹华道:“在下虽是狐狸帮中核心人物之一,但自忖还没有那么大能力促使狐狸帮主下令谋杀手下。”
宋锦莺轻喔了一声,道:“本来我以为今晚你们要谋杀的人,是你曹华的杰作呢?”
曹华突然沉下语音,说道:“黄兄,在下已经清楚相告这事,大概在日落之前,狐狸帮十三位特派密使会全部到达这座院落,加以布置埋伏,两位请委曲一下,暂时离开这里。”
黄鸿飞没有直接作答复,淡淡说道:“阁下是否已知单飘香女侠被俘虏啦!”
曹华道:“神州一凤被俘,眼下被囚禁在星鱼岛,近日还不会发生意外之险。”
黄鸿飞道:“那么你嘱咐郁小姐去做的计划已经失败了,阁下不知如何感想?”
曹华叹声说道:“兵家谋略,绝非百战百胜。败而不乱,尚有出奇制胜之道。”
黄鸿飞突然冷涩涩地一笑,说道:“曹华,现在我告诉你一件事,天下江湖武林,除了九大门派和狐狸帮之外,将再兴起一个第三势力。”
曹华镇静的轻笑一声,道:“这个在下早已知道,第三势力将是天狼派。”
黄鸿飞道:“曹兄既然早已经知道就好了,在下作事向来不偷偷模模,所以特地告明此事,好让你传给九大门派的人知道,以作日后准备。”
曹华微微一笑,道:“这个黄兄尽管放心就是,日后九大门派总会给天狼派一个公道,只是害怕黄兄会暗箭伤人,那么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双面受敌,那就难以应付了。”
黄鸿飞冷冷道:“我已经答应郁小姐,在狐狸帮未灭之前,天狼派绝不对中原九大门派宣战。”曹华道:“话已讲明,黄兄最好离开啦!”
黄鸿飞不再答话,突然手拉着宋锦莺说道:“师妹,咱们就暂时离开这里吧!”
宋锦莺闻言,正待答话,耳际问突听黄鸿飞运用传音入密语音,说道:“有话咱们到别个地方商量,现在距离落日时分尚有一个多时辰。”
宋锦莺听罢,默默不作声,随着黄鸿飞离开这座荒废客栈院落。
出了院墙,宋锦莺再也沉不住气,说道:“师兄,你怎么那般口快心直,师妹创立天狼帮,目的是要出人意料之外,一举揭起江湖武林,师兄若是将这消息透露出去,对于咱们日后行动,多少要有很大阻碍。”
黄鸿飞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江湖中人,波诡云谲,纵然是再严密的事情,也会泄露出去,师兄那样表明,目的是在试探中原武林九大门派,对于咱们第三势力,是否注重……以及他们意向。”
宋锦莺不大明了语意,问道:“这种试探,对于咱们有什么价值呀!”
黄鸿飞道:“这样一来,咱们已经可以暗地里的慢慢去扩充天狼帮的势力啦!由这一试探,中原武林九大门派早知天狼派日后会崛起武林,但是他们对于咱们似乎不看在眼内,认为是山魑妖精成不了气候,师兄的用意,他就是要让他们这样想,师妹,你现在到底罗致了多少个天狼帮弟子?”
宋锦莺道:“名册全在白娘娘手里,人数多寡,我还不太清楚。”
黄鸿飞突然沉声说道:“师妹,白娘娘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你能够知详吗?”
宋锦莺道:“师兄是不是怀疑了白娘娘?”
黄鸿飞摇头道:“不是。因我需要明了天狼帮中任何一个人身份来历,唉……老实告诉师妹,最先我对于组织帮派之事本没什么兴趣,但是经过一番考虑,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想在江湖中创立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既然下定了这个决心,那我将付出最大的精力心智,来应付目前武林局势,关于今后创帮的步骤,我也想简略的告诉师妹。
第一件事,我要重新挑选天狼帮弟子的人选,人选上是重质,而不重量。
第二件事,天狼帮之名,即时公诸于武林。但出现在江湖武林中人面前的天狼帮弟子,将是面蒙黄狼面巾的神秘人。”
宋锦莺道:“师兄的才华,师妹知道得很清楚,但师兄如何能在极短时间内罗集一个有力的天狼帮帮众呢?”
黄鸿飞道:“我已经说过天狼帮弟子重质不重量,大约只需百人之众就够了,要知人多龙蛇混杂,反而影响日后大局。”
宋锦莺道:“今夜之内,将要有天狼帮弟子赶到那座客栈,咱们要怎么办呢?”
黄鸿飞眉头微皱说道:“曹华等人选择了那座客栈下手谋杀九位狐狸帮要人,这是一种巧合,而咱们又无法阻止他们,所以我要师妹离开客栈,就是要你赶紧阻挡前来的天狼帮弟子,以免发生意外伤亡。”
宋锦莺道:“师兄,那狐狸帮十三位特使,据说是狐狸帮的生力军,如果咱们今夜能够重挫他们,将使天狼帮一举成名。”
黄鸿飞叹道:“师妹的想法不错,但天狼帮弟子是否能够敌抵抗狐狸帮十三特使呢?”
宋锦莺缓缓语道:“天狼帮弟子迟早都要跟狐狸帮的人,以及中原九大门派交战,二军交阵,败者就死,那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宋锦莺的意思是说,黄鸿飞已然决定重新挑选天狼帮弟子,那么就假借这个巧合,淘汰一些天狼帮弟子,当然武功低弱者,迟早皆有被杀的可能。
黄鸿飞听懂她的意思,不过他觉得这样做是多么残忍,而话讲回来,凡是天狼帮弟子,日后将是一支百战百胜,英勇不怕死的勇士,当然低弱之能,已没有留存帮中的必要。
如果真能假借那座客栈和狐狸帮十三位特使,一决雌雄,能够幸存者,则真正是自己所要的天狼帮弟子了。
想到这里,黄鸿飞冷酷地说道:“既然师妹这么说,那就放任天狼帮弟子前来客栈!”
宋锦莺微微一笑,道:“我早就计划群集天狼帮弟子之力,试验袭击一个据点,以资考验自己潜力,今夜有了这个良机,可说是千载罕逢,哈哈哈……也许遭殃的乃是狐狸帮十三特使。”
说罢,宋锦莺望了黄鸿飞一眼,又道:“师兄不妨潜伏暗处观战,现在我立刻前去调遣人手。”
话音一落,她不待黄鸿飞答话,娇躯一晃,已经落荒驰去!
黄鸿飞望着她的背影远远消逝而去,不禁呆愕了一会,暗自忖道:“已经成军的天狼帮弟子,难道会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皆是武林高手吗?”
原来宋锦莺临去的话,斗志是多么旺盛,好像是整个天狼帮弟子,早已养精蓄锐,跃跃欲试。黄鸿飞转首望着半里外那座客栈一眼,暗自想道今夜之战,可能非常激烈惨酷。唉,曹华在今日武林中,是站在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狐狸帮十三位特使皆可战死,但他却不能有所伤亡,自己应该前去通告他一声才对……
想到此处黄鸿飞举步直向那座荒废客栈奔去,一刻工夫,他长身飞进了院墙,那知院中空空荡荡,杳无人迹。
黄鸿飞呆了一呆,凝立原地良久,突然他耳际间听到一缕细微的声吟声,像是由那座花园院中传来。
黄鸿飞心头一震,喝声问道:“是谁?”
身若旋风跃进小院,轻快的沿着走廊来到小厅,一眼看见一个白衣长袍人坐在墙边,面如金纸,额角汗水如雨。他不是别人,正是曹华。
黄鸿飞吃了一惊,急走两步问道:“曹兄怎么样啦!”
曹华目见黄鸿飞走了过来,声吟着道:“黄兄不要过来,我身上有毒。”
黄鸿飞闻声,一眼看见曹华左手掌紫黑浮肿,他的右后方就躺一具无头尸首,这不是刚才自己所杀的陰阳童子之一吗?
看到这种情形,猛地使黄鸿飞想起宋锦莺的话,说那陰阳童子浑身是毒,难道那两具尸首染有剧毒吗?
黄鸿飞望见曹华脸上肌肉怞搐,似乎痛苦异常,不禁皱眉问道:“曹兄是在搬运尸首,被染上剧毒的吗?”
曹华声吟两声,点头道:“我是在搬动尸首的时候,不小心被尸身中暗藏的一支针扣子戮刺了一下……”
黄鸿飞问道:“我能帮助你吗?”
曹华望了黄鸿飞一眼,道:“中毒刹那,我立刻运功逼制毒气上攻,黄兄若要助我,不妨运剑将我左臂断去,或可救我一命。”
黄鸿飞呆了一下,道:“曹兄要我砍断你左臂?”
曹华搐着肌肉痛苦说道:“唯有这样方能保住性命,黄兄快帮忙吧!”
黄鸿飞迟疑一会儿,撤出腰间黄狼剑寒光一闪,曹华闷哼一声,左臂齐肩断落,鲜血如泉涌出……
黄鸿飞左手并指如电,在曹华身上血脉戮指了儿下,断臂伤口血流立刻停止。
曹华孱弱的栖侧壁间,激动地说道:“黄兄救命之恩,曹华没齿难忘,请恕兄弟此时精力有点虚月兑,不能起身拜谢大恩。”
黄鸿飞看见地上那条臂膀,再见曹华面无伤痛之色,暗暗佩服他真是一条铁铮铮汉子,当下道:“曹兄快运功调息,兄弟权当你护法吧!”
说着,黄鸿飞转身在小厅一张藤椅坐下,眼望着厅外凝首沉思起来。
突然他感到自己救了曹华有点不对,要知他是自己的仇人呀!
在天狼谷百丈峰顶,曹华为着掩护自家身份,曾经助纣为虐欲置自己于死地,就凭这点仇嫌,我该见死不救的……
正思索间,黄鸿飞耳际突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
黄鸿飞大惊,抢身跃出了厅门,猛地看见庭中此时站定一个白眉慈眸,雪髯过胸,面容清瘦的年老僧人,他的右手弯臂提着一串佛珠,左手轻握一柄乌金色的拂尘,显得一派庄严肃穆。
这位年老僧人的出现,黄鸿飞心头震惊已极,他双眸一瞬不眨的投注在老僧脸上良久,方才朗声问道:“老和尚由哪里来的?”
年老僧人那双慈眸,倏地如同冷电一闪,由黄鸿飞脸上掠扫而过,缓缓说道:“施主一片忠厚之心,却生就一双含煞剑眉,天庭泛透腾腾杀机。武林浩劫,不日而炽,悲哉!悲哉!”
这番含满玄机偈语,听得黄鸿飞莫名其妙,正自发呆……
突听身后传来一阵沉重脚步声,曹华脚步踉跄走了出来,猛地摔跌地上,孱弱的语音叫道:“弟子曹华拜见……”下面的语音尚未说出,曹华突然晕死了过去。
黄鸿飞转首,一眼看到曹华脸色如紫,嘴角流血,不禁大骇。
正待举步过去扶他,倏地身旁风声微响,年老僧人已到面前,一缕语音传出,道:“余毒未尽,窜侵五脏六腑,三刻钟后,神仙难救……”
语音中,黄鸿飞看见古老僧人袍袖轻拂,抱起曹华的身躯。
“老和尚慢走!”黄鸿飞在古老僧人尚未举步之前,已经向前迈了一大步,挡住古老僧人。
古老僧人清声语道:“他身上之毒,危在旦夕,老衲已经无暇跟施主叙交……”
说羞,古老僧人微一飘身,如同行云流水由黄鸿飞右边走了过去,黄鸿飞大喝一声,道:“老和尚没说出来历,不要走!”喝声中,黄鸿飞快逾闪电抢飞到古老僧人面前,呼地一掌拍了过去……
古老僧人似乎没想到黄鸿飞的身法,会这般绝快,竞能赶跃到自己前头,一怔之下,古老僧人没见作势,已经再由黄鸿飞右侧边穿走过去,当然黄鸿飞右掌一击,中途落空。
黄鸿飞冷笑一声,不作转身移步,整个躯体突然升离地面七尺,在空中如同腾云之龙,一弓一伸,向后连翻了二个跟斗,竟然赶在古老僧人面前落下。
这一绝技,震惊了这独一无二的武林名宿,不由自主的惊咦了一声……
就在古老僧人一愕的刹那,黄鸿飞左掌五指箕张,奇诡绝轮霎击了过去……
这一掌,含蕴了上乘内家绝学——拂袕震脉手法。古老僧人在这绝技猝袭压力之下,翻动了他数十年来从未用过的拂尘,轻轻一拂……
黄鸿飞在他拂击一动之间,顿感数十缕冷风疾击手臂腕脉,大骇之下,黄鸿飞只得撤招移步,可是黄鸿飞的武功已非等闲之辈,静如山岳,动如疾风,绵绵不绝,所以他在这移步的同时,右手已经拔剑出鞘劈击!
寒光闪动,黄狼剑击出了“狼形十三式”的一招“神狼摆尾”。
在黄鸿飞心想,古老僧人武功纵然再绝高,也难平安躲过这一剑!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古老僧人不但躲过了,而且人已飘飞在六七丈外!
黄鸿飞不知道对方怎样躲过自己剑式,又如何会飞出七八丈外,在极度的惊骇之下,他呆愕住了!
突然一缕慈祥、轻骇的语音传来,道:“施主剑术已臻绝境,天狼剑法,果是狠毒,厉害无匹。六十年后再度呈现杀机,这是天地孕育而成,可悲可叹,人力已无可挽回。贫僧但愿施主尽力收敛锋芒,体念上苍好生之德,少杀一个人,少受一点罪过……”
黄鸿飞如梦清醒的当儿,庭院寂寂,古老僧人抱着曹华身躯人影已杳,那如雷贯耳的语音也从此消逝。
霍地一转身黄鸿飞突然看见地面上一片灰色,断袖迎风翻滚,他啊了一声,走上前去,拾了起来,端详片刻,不禁喃喃自语道:“他也在我一剑之下受了伤吗?”
原来这片断袖,正是那古老僧人的衣袖,而且断袖一角染着二滴未干血迹。
“他,他是谁?”蓦地,黄鸿飞惊啊了一声,叫道:“万年神龟……他是万年神龟大空和尚……”
黄鸿飞想不出天下间,除了万年神龟大空和尚之外,还有哪一个人的武功那般绝高,而且曹华不是叫说着“弟子曹华拜见……”他是大空和尚之徒,曹华是要说拜见师父呀!
想到此处,黄鸿飞已下了决定,自己所遇的古老僧人,乃是名震天下武林,神州七杰之首——万年神龟大和尚。
他这时脑子里如电也似的,重复泛出自己动手攻击大空和尚的一招一式……最后,黄鸿飞极尽凄凉的叹息一声,道:“他的武功,自己就是再苦练二十年,也难达到他的境界,唉……”
一声悲怆,失望的叹息,阻住了他下面的语音,黄鸿飞手中倒提着黄狼剑,孤独落寞的走到石阶坐下。
渐渐西移的太阳,由强烈的白莹色,慢慢转变为金黄色……已是落日黄昏……黄鸿飞不知在何时,竟然起身舞剑……
他就像是一个疯魔一般,舞动着黄狼剑,没有规律的迎着太阳乱劈乱刺。
起先他是在这座小院里飞舞,剑风劈断了不少草木,后来竟飞腾上屋脊,星刃跳烁,龙腾凤舞,来回于绵绵屋脊,重重院落。
他这些动作,好不惊世骇闻,但见他的身躯,由这座屋脊腾飞到数丈间隔另一座屋脊,如同飞云闪电,剑光劈击,恍似长虹贯日。
要是这时有人来临目睹,定然会怀疑自己所见不是真的,因为他所施展的武功,奇诡绝轮,简直是乱舞乱打一场。黄鸿飞的猝然发疯,一直延续到红红的落日沉归西山……
他的身形停在绵绵屋脊院落中的最高处,单脚独立一座耸天阁楼屋尖之顶,双手抱剑斜指西方红霞……
渐渐的,他将手中的黄狼剑移进了腰际的剑鞘,一声穿空人云的哈哈狂笑声,震动了苍穹!
黄鸿飞嘟着嘴唇,吐出了一阵语音说道:“如我在刚才体会了狼形十三式最上乘的奥境,大空和尚定难由我掌底下逃去,哼哼哼……不久的将来,我要天下武林中人都知道天狼派的武功,乃是独步天下,唯我为尊的。哈哈哈……大空和尚,大空和尚,你是武林武学第一权威,我黄鸿飞就要向你挑战。……”
滔滔不绝的狂语,由黄鸿飞嘴唇中吐送出去!
他整个神智,完全陶醉在未来争霸江湖武林,耀武扬威的气氛中,可是到他神智安定的时候,心中充满悲伤,凄凉。
他的精力,全部在这阵疯狂动作中消耗了。
夜幕降临,夜虫寂寂。
黄鸿飞盘膝跌坐在这座屋宇上,呼啸而过的夜风,使人顿生寒意,黄鸿飞虚耗的身躯,更觉高处衣薄不胜寒。
遥远的犬吠声,带来月夜几条飞快的人影。他们的轻功,都是快逾闪电,在荒野中有如一缕轻烟,滚滚而到。
黄鸿飞坐在这座客栈院落最高处,目光所及,一草一木,都难以逃过。
他按指一数,前来的人,是十一位身着雪白月牙长袍的夜行人!
他们不用问。已知是狐狸帮主座下,十三位特派使者之十一位了。
黄鸿飞暗自忖道:“狐狸帮十三位特使,除去了哲华一个,还有十一人,怎么少了一位呢?”
念头未完,东南方一条绝快白影,像似流星殒石,疾驰而至。
前到的十一位白衣长袍人待后到者一停住身形,他们不约而同都躬身下拜了下去,尊敬之态,由此可知。
后到的白衣长袍人,乃是一位面容冷冷,肤白如雪,头发也是一片斑白的老者,他抬起那双骇人锐眸,掠扫了众人一眼,没有半点生人气息的问道:“曹副队长呢?”
前到的十一位白衣长袍之中一人,恭声答道:“禀告队长,曹队副就守在客栈之中。”
那白衣老者轻哼了一声,道:“曹华近来更不把老朽看在眼内啦!”
说着,白衣老者径自由大门走了进去,后面十一人鱼贯尾随进入客栈墙门。
沙沙的脚步声,在这寂如死城的院落中响着!
突然黄鸿飞看到他们一行停身在第五进院落的院中,前面那位白衣老者轻轻咦了一声,下令道:“大家赶快分散开去,搜查客栈每一角落,一刻钟后回到第五进院中集合。”
一声令下,十数条白衣人影,有如烟火开花,快似雷奔电闪向四面八方分散了开去,一时间,绵绵重重的院落中人影攒动。
黄鸿飞看到这一幕,心内暗暗生惊,忖道:“狐狸帮十三位特使,果是个个武功高强,动作快捷如电,一气呵成。尤其是那位队长,不但武功已臻玄境,江湖经验像似更老练,机智狡猾至极!”
一念未完,但见那白衣老者,独自一人走进那座花园小院,匆匆又奔了出来。那双闪亮发光的眸子,慢慢掠扫着四周。
黄鸿飞早已选择了一处最隐蔽的所在藏身,所以白衣老者视线,并没寻射到黄鸿飞人影。
飒飒的风声,二位白衣长袍人由黄鸿飞存身的这座阁楼屋脊飞掠而过……
不一会儿,众白衣长袍人都集中在第五进院落中大广场,面对着那位白衣老者等候传令。
“李发,你和曹华在未时前来这座客栈,发现什么异样没有?”
白衣长袍人群中,一人战战兢兢地答道:“客栈中久无人迹,一片荒废凄凉,什么异样也没有。”
白衣老人冷冰冰的叫道:“颜仇夫,曹华在何时命令你们二人离开客栈的?”
人群中的颜仇夫恭声答道:“禀告队长,曹队副在搜查那所小院出来之后,即命令咱们回去报告队长,时间是在未时三刻。”
白衣老人突然冷哼了一声,道:“现在我告诉大家,曹华已经失踪了,或是死亡了。这座客栈在落日之前,曾经发生了一场惨烈搏斗,有两具尸首,乃是毒绝天下的陰阳童子;一条断臂,那是曹华之手。因为尸首与断臂,距离发生时间有着差异,证明曹华并非杀死陰阳童子的人……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去详细揣测,反正咱们特派密使今夜非完成帮主使命不可,众人赶紧寻找地势埋伏,准备狙击。”
白衣老者语音一落,众人又向四面八方散了开去!
这一次,黄鸿飞眼光炯炯监视着他们四散开去,可是在白影幌动几下之后,他们就像变魔术把戏一般,都消失了影迹。
黄鸿飞心头惊骇不已,暗道:“难道他们隐伏入房室之中吗?怎么全不见了人影?”
一轮皓月东升,冲破云层,如雪似的霜华,普照大地!大地漾漾,月冷星寒。这座客栈重重叠叠院落,和往昔一般静寂,但是高坐在阁楼屋脊一角悬梁上的黄鸿飞,却知这座客栈到处潜伏着一层无穷杀机,它,已经变成一座刀山剑林,龙潭虎袕,直像似一潭流沙陷阱,正张嘴等人而噬。
黄鸿飞此刻心中忐忑不安起来,忖道:“要是天狼帮弟子适时而来,不是要遭遇痛击吗?唉!天狼帮弟子如果先到,今夜一战,定能挫折了狐狸帮气焰。”
时间如流云般消逝而去……已是亥时初刻了!但辽阔的荒野,仍然寂无人影,客栈之庞大庄院,也没有半点动静。
黄鸿飞心头一震,忖道:“他们还守候客栈之中吗?”
要知自从狐狸帮十二特使到达,距离现在已过了二个时辰,通常的人可没有那种耐性沉得住气。
正当思忖间,黄鸿飞突然看见第五进大院如鬼魅也似的出现了那位白衣老者。
只见他抬头望了一下天色,突然握臂长身,如同一头白鹤冲天凌空飞上了屋顶,接着一个纵身疾如石火,轻飘飘落在黄鸿飞藏身处西面屋脊瓦上。
黄鸿飞心头一凛,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行踪,正自蓄气戒备,却见白衣老者眼光搜扫了正西方荒野一眼,突然盘膝跌坐瓦面上,黄鸿飞才知道他没有发现自己,不过,他仍然不敢大意,要知对方内功深厚,现在又跟自己不过是七步之遥,就是呼吸声息,也会惊动了对方。
因此黄鸿飞赶忙运凝着龟息法,呼气吸气无声。这下子黄鸿飞也清晰的看清了这老者面容,此人全身上下一片雪白,没有一丝血色。于是,那张清瘦的脸儿,令人看起来,却有点陰森、恐怖之感。
他的左边腰间,也同样悬挂着一支漆黑圆筒形棒,黄鸿飞知道那是“狐狸王剑”。另外右腰际悬着一副比拳头大一点的日月轮,颜色也是莹白的。
黄鸿飞看着到那副小日月轮,猛地心头一动,暗自忖道:“家师在世之时,曾经说过长白山一脉擅长外门兵刃日月轮。”
想到这里,黄鸿飞脸色大变,暗自叫道:“难道这表示会是长白枭史天渊?不,不会是他吧!”
原来那长白枭史天渊,在四十余年前,已是长白山一脉的掌门人,炙手可热,享誉武林,难道他会自甘下贱,奴颜于狐狸帮中吗?
但是,黄鸿飞再仔细的回忆起师父昔日介绍武林人物的特征,他不禁暗自语道:“是啊!这人明明是长白枭史天渊呀!”
蓦地,一缕冷似陰风的寒笑声,惊散了黄鸿飞的杂念。
只见白衣老者突然站了起来,由怀中模出一物,火光一亮,“嗖”地一声破空风响,一条红色彩虹,冲天而起……
大约升高有十数丈,倏地改变方向,在空中施转了三匝而告消失。
白衣老者发出了这个信号后,移步到一个屋脊弯角处,伏低形,探头向西北方探视。
黄鸿飞正不知道白衣老者打出这信号干什么?
突然西北方响起一阵呼啸,哨声远远传来。
白衣老者对于哨声,似乎不加理会,不过是半盏茶工夫,客栈的正门东北面现出了八条人影。眨眼间,他们已全部停在客栈大门口,原来是一些身着鲜红色衣服的人。
黄鸿飞看到这八个人的轻功身法,不禁暗皱起了眉头,原来这八人的轻功火候,丝毫不弱于狐狸帮特使。为什么狐狸帮中,会有如许多武林高人?哪知就在此时,忽听屋脊上的白衣老者轻轻咦了一声。
黄鸿飞忙抬头瞥扫过去,只见白衣老者眉头深锁,双眸一瞬不眨注视着下面那八个红衣人。
黄鸿飞对于这些动作,感到一片茫然,抬目转向那八位红衣人望去!但见那八位红衣人,突然人影交错,交头接耳了一阵,倏地沿着客栈广大的围墙四散开去!
白衣老者和黄鸿飞居高临下,看得非常清楚,那八位红衣人各自在围墙外面选择了八株大树,凌空飞登了上去,就不见再现身。
这下黄鸿飞看得暗自好笑,忖道:“狐狸帮中人尽是狡如狐狸,这样一来,他们各自寻找巢袕藏身,相持不下,十二位特使如何狙击他们呢?哈哈……白衣老者这下可真白费心机了。”
转首望去,哪知白衣老者似乎如释重负,长长吁吐出一口气,低声骂道:“何来这八位死鬼,差点让你们坏了大事,哼哼……待老朽等收拾了要杀的叛徒,再来对付你们不迟。”
黄鸿飞听了这话,心头一惊,忖道:“难道那八位红衣人,不是狐狸帮的人?曹华说,他们要谋死九位狐狸帮要人,到底是哪九位呀!”
忖思问,猛一抬眼,客栈大门口,倏地如同鬼魅,幽灵般站定了九个人。这九个人衣饰颜色不一,但其中却有一位身着大红色长袍人,修长稍瘦,双晴特别雪亮,机警。
静寂之中,黄鸿飞隐约可闻阵阵喘气声息!黄鸿飞脑海里忽然如电掠过了一道灵光,暗啊了一声,叫道:“这人不是在合肥大院中,俘虏了郁步瑶和自己的东方龙王吗?噢!想不到狐狸帮十三特使所要谋杀的人就是他啊!”
黄鸿飞暗暗觉得好戏已经上场啦,居高峰观虎斗,管他们哪一方死活。
再看白衣老者,果见他这时满脸凝重,双晴一瞬不眨瞅着下边动静。
突然听到一缕低沉的语音,说道:“龙兄,刚才龙舌信号,会是在这庄院之中吗?”
一声沉重的喘气声,但听那东方龙王沙哑说道:“不错,就是这里。”
那低沉的语言,又道:“龙兄,那女人靠得住吗?”
但听东方龙王喘着气说道:“老夫用人,还不见有人辜负过我。”
那低沉的语音,又道:“龙兄,不是我过于敏感,现在我感到这座庄院,似乎隐藏着腾腾杀气,步步杀机,为着慎重起见,龙兄可以呼唤出那女人。”
东方龙王冷哼了一声,道:“邢兄可知那女人是谁。”
那低沉的语音道:“这个龙兄还没有告诉过咱们吗?”
东方龙王沉声说道:“她是咱们主公夫人,老夫率领二位前来,便是要让主公夫人远离河南地面。”
此语一出,另外八个人好像全部肃然起敬,那低沉语音的人说道:“咱们不知主公夫人已经月兑离苦海,更不知龙大哥遣派了这份重任是要咱们护卫主公夫人。”
东方龙王喘了两口气,说道:“昔日咱们深深受惠于主公浩恩,今日主公夫人蒙难,咱们就是赴汤蹈火,刀剑架身,亦是万死不辞,从事解救夫人月兑难。眼下主公夫人大概就在庄院之中,咱们快进去谒见。”
语罢,东方龙王当先一人直向大门走了进去!
黄鸿飞对于那东方龙王本没好感,但当他听到他最后所说一番话,充满着大义侠风之气色,使他不由生出相敬之心。
这时他疾速忖道:他们所说的主公夫人,到底是谁?眼下狐狸帮十二特使,布下陷阱等候他们,我是不是要警告他们呢?
黄鸿飞本来对狐狸帮的自相残杀,存着一种庆幸心理,可是此时却对于东方龙王等人担心起来。
抬眼望去,东方龙王一行九人鱼贯走进了第一进院落,黄鸿飞知道狐狸帮十几位特使,就埋伏在第五进院落的四面八方。
这时再斜眼一下咫尺之隔的白衣老者,只见他冰冷的脸孔,泛着一丝得意、残酷的微笑。蓦地,黄鸿飞脑海里灵智一闪……
他突然悄悄站起了身子,运出最上乘的凌空轻功踏着瓦面,一步一步向白衣老者身后逼近了过去!
白衣老者就是白日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身后檐角一支悬梁上早已潜伏了一个人,何况此刻他全副心神贯注在下面,以及黄鸿飞的轻功举世可数,故黄鸿飞悄悄走到他后面四尺,仍然没有发觉。
猛地,剑风一闪,白衣老者察觉了,但已经慢了一步!
黄鸿飞的黄狼剑锋,正指刺着他背后“心机”死袕。
白衣老者真的冷了半截身子,但他终是下过油锅的老江湖,很快恢复一片镇静,冷冷地问道:“阁下是谁?”
黄鸿飞淡淡说道:“我是你们两帮强盗决斗的公正裁判人,暗施埋伏,猝然突袭,有失江湖武林行径,如你不命令手下加以阻止,最先死的,就是你。”
白衣老者冷冰冰的说道:“阁下是局外人,何苦参与这趟是非。”
黄鸿飞冷笑道:“天生爱管闲事使然,话已讲明,你们两派若是正面决斗,鹿死谁手,在下可以置之不理。”
白衣老者在这阵说话的当儿,已经很快思索如何摆月兑这挟持,唯一之道,是运劲向下跳!
但听黄鸿飞冷涩涩一笑,道:“你在向前跃的一刹那,我这柄剑可以运劲飞射出去,而且我的左掌已然运凝了一道内劲,随时可以吐发,如你愿意冒险,不妨试一试!”
白衣老者听了这话,心头一凉,知道对方真是硬点子,他冷冷道:“阁下这般爱管闲事,等会儿可能要后悔。”
黄鸿飞淡淡说道:“我不怕你报复就是。”
这阵说话工夫,东方龙王等一行九人,已经缓缓走到第四进院落。
黄鸿飞心中一急,冷喝道:“你还不下令吗?”
话音中,右手剑尖微按,白衣老者闷哼一声道:“阁下剑锋抵按心脉老夫无法提气高呼。”
黄鸿飞闻言将剑稍微向左边移了半寸,就在这一空隙间,白衣老者身躯猛向左后方旋转,同一时间里,他的右手已由腰间取下银白日月轮。
这些动作,可以说快到没有一发间隔,黄鸿飞见他肩头一动,运剑吐劲猛刺,但是白衣老者的右手日月轮,已经击碰在剑背上。
“铮”地一声龙吟虎啸脆响,金星四射!二件兵器,皆是锋利至极的兵刃,以双方内功深厚,这一接触之下,黄鸿飞右腕发麻,黄狼剑向右方滑射出去,人也随着向右后退去!
白衣老者一击之力,是运凝了浑身之劲,满想这一下,至少可将对方兵刃碰断,或是震飞月兑手,哪知双方一接触,自己虎口酸痛,而且一股弹震力,将自己震得脚步浮动,“咔咔”两声,踏破了两面红瓦。
这一击,惊动了整座庄院。东方龙王等一行九人,即时停住脚步,抬眼上望……
在这同时,寂无人影的重重院落屋脊上,突然像似鬼魅,幽灵般出现了十一位白衣长袍人。
每人所站的屋脊角落,恰好布成一座包围阵式,将停身第四进井院中的东方龙王一行九人,以及黄鸿飞和白衣老者所立的楼阁包围住了。
十一位白衣长袍人手中各握着一支黝黑发亮的短棒,不问可知那是传说威力无比的狐狸王剑。剑拔弩张局势,刹那间形成。
但大部份的人眼光,都集中在最高顶楼屋脊上的黄鸿飞和白衣老者身上。
他们间隔着五步,一人双手持轮,一个右手斜举长剑,四道精芒冷电,互相投射交驰着,两人脸上都有几分怒意。
院落中二十几人,心内都非常明白,只要其中一人稍微动弹一下,那么惨酷、激烈的搏斗,随即展开。故每一个人暂时都僵持着。
黄鸿飞突然打破沉寂,紧张的气氛,冷冷一笑道:“本来在下不愿参予你们之斗,但你失了约,我只有跟你们对立啦!”
白衣老者冷冰冰的应道:“在这座庄院之中的每一个人,今夜休想一个能够逃得活命离去!”
黄鸿飞冷笑道:“那是说你们狐狸帮主十二位特使啦!”
白衣老者冷厉喝道:“你是谁?”
黄鸿飞淡淡地说道:“谅你还不够资格问我姓名。”
白衣老者在狐狸帮中之地位,虽然只是一个护法使者队长,但其权力可以说除了帮主之外,全帮上下皆有被其刑罚戮杀的可能,论权势高崇无比。
今夜他闻听黄鸿飞对他这般蔑视,不禁气得嘿嘿一阵冷厉的奸笑,呼声喝道:“龙傲霜,你说这小子是谁?”
那在井院之中的东方龙王,突然仰首一声龙吟长笑,道:“史老头儿,你终于叫出了我的名字!敢是你的主人告诉你的?”
黄鸿飞听到“龙傲霜”之名,眉头不禁一皱,在他记忆里好像听人谈起过这个名字,却一时想不出来。
白衣老者厉笑道:“龙傲霜,你和你的爪牙,在狐狸帮中的命运,就到今日为止。”
东方龙王洪声笑道:“一生纵横江湖,朝夕跟死结队,死有何惧。”
白衣老者冷酷的说道:“龙傲霜,你是个识时务的人,眼下十三特使在此,狐狸王剑一指,无人能留得一副全尸。现在老朽体念你们乃是成名人物,赶紧自己了断,留一具全尸吧!”
东方龙王爽朗一笑,道:“双目一闭,撒手西归,什么事都不知道啦。留一具完整尸首,有何用处?”这句话,已经说出他们将要全力一抗。
白衣老者厉笑道:“好啊……”
黄鸿飞生怕他就这样一下令,急叫道:“长白枭看剑!”
喝声中,黄鸿飞剑如寒光,连人飞起,斜斜劈砍过去!
黄鸿飞这种先发制人的举动,目的在吸引众人心神,原来他看到十一位白衣长袍人,居高临下,手中各持狐狸王剑对准井院中的东方龙王等九人,听说那狐狸王剑里面暗藏十数种威力无比的暗器,东方龙王等九人在这种没有半点掩遮物之下,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故他这猝然一击,东方龙王果然机智至极,急声喝道:“大家快寻找掩蔽物!”
“嘟!嘟!嘟!”一阵扣人心弦的厉啸声响起,西南面屋顶二支狐狸王剑,喷出二道烈火强光,一闪而断。二声惨厉刺耳的嗥叫,划破长空……
黄鸿飞剑劈出手,势如雷霆万钧,白衣老者早就在防备黄鸿飞施袭,剑虹乍现,他的日月双轮也平推而出。
这是硬对硬的迎架绝招,原来自衣老者看出黄鸿飞飞剑猛劈之势,除了硬架之外,再没有任何一招能够抵抗。
铿锵之声进溅,双方人影后翻,各自闷哼一声,分落在七尺开外,显然这一次接触,双方已都为对方雄厚的内力,感到震惊不已。
白衣老者先开了口,冷冷问道:“阁下怎知老夫之名?”
黄鸿飞出剑攻击,意在让东方龙王等一行九人解除狐狸王剑威胁,此时他冷冷一笑说道:“长白枭史天渊四十余年前,夺魂日月双轮,名震大江南北,在下如何不知?”
说着话,他转首向院落中瞧了一眼!
只见月华凄凄朦朦,井院中人影杳然,当中却有两具尸首,僵挺地倒在地上,浑身还冒着缕缕白烟。
在刚才,黄鸿飞无暇看清那两人是怎样死的,但却知那是两支狐狸王剑冒烟的煞威所致。再抬眼掠扫了四周屋脊一眼,不禁呆了一呆,本来十一位白衣长袍人,各自出现在重重屋脊上,这时却如魔影般消失了。
一声得意、陰诡的冷笑,白衣老者缓缓说道:“狐狸帮十三特使,乃是武林刽手权威,客栈中将没有一人能够逃离出去,当然包括了你在内。”
黄鸿飞这时真的有点害怕十二特使那种如同幽灵、鬼魅的无影无形身法,何况他们手中各持有一支狐狸王剑。
蓦地,黄鸿飞长剑一提,喝道:“史天渊,难道你自信能逃得过我手中追魂剑戮杀吗?”说着,左手轻捏剑诀,便要出手。
白衣老者急退了半步.喝道:“慢点!”
黄鸿飞傲然一笑,道:“怎么?你胆寒吗?”
白衣老者轻哼了一声,道:“老夫想要让你在没死之前,多开一次眼界,看看独步天下武林的狐狸王剑威力。”
一语刚毕,北面角屋脊如电也似的飞起一条人影,猛地,平空响起一缕尖锐厉啸,夜色中,但见十数条白线,迎着那条人影而到。
没声没息的,那条人影从空中摔落屋脊,再也不见爬起来,又是一个人死在狐狸王剑滢威下。
说实在的,狐狸王剑之威力,确实有点骇人听闻,要知凭那条人影冲天飞起绝快速度上看来,他的武功乃是武林一流之手。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没有半点抵抗、闪避之下,轻易的丧生,而且连临死前的惨叫声音也没有。由此可见狐狸王剑惊人的杀伤力了。如果换了自己如何能够躲避狐狸王剑的杀伤呢?
三位死者,也许使东方龙王一行的人,丧破了胆,惊散了魂,庞大院落没有一丝细微声响,死寂得可怖!
猝然间,平地响起一阵喊杀震天……
院落屋脊,人影闪动,剑光闪闪,煞气漫天。摄人魂魄的呼啸,空中飞旋。
黄鸿飞极端清晰的看见由院落中跃起的五条人影,都在高空中摔落了下去!如此看来,已是凶多吉少,那么东方龙王一行九人,按指一算,已经有八个人被消灭了。幸存的只有一人,那一个人是谁?
突听长白枭史天渊,高声大叫道:“龙傲霜,你在哪里?”
倏地,黄鸿飞和史天渊存身的这座阁楼屋脊上一角,出现了一位身材瘦长,身着红袍,面色腊黄,双眼无神的中年人。
老远就听到他沉重的喘气声,缓缓说道:“史老头,我就在这里,老朽无力格杀全部特使,却非将你这罪恶魁首戮杀不可。”
长白枭史天渊突然仰颈一笑,道:“龙傲霜,老夫便要亲手杀你,你准备送死吧!”
只听黄鸿飞沉声喝道:“且慢!”
原来就在这时候蒙蒙月色下,四周院落屋脊上,出现了十一位白衣长袍人,他们缓缓向这边靠拢了过来。
长白枭史天渊拾头望了黄鸿飞一眼,森冷的说道:“阁下有什么要求吗?”
黄鸿飞冷涩涩的说道:“史天渊,你是打算群斗吗?”
说着话,黄鸿飞的眼光又向四面屋脊掠望了一下。
长白枭史天渊,嘿嘿干笑二声,道:“只要你们不存心逃走,狐狸王剑绝对不会指向你们,阁下放心就是。”
东方龙王龙傲霜,这时双眼仔细的由黄鸿飞脚下打量到头上,突然轻啊了一声,想起合肥城那一幕!
黄鸿飞突然扬着黄狼剑淡淡说道:“史天渊,你敢先跟我比划吗?”
长白枭史天渊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来没有人胆敢对他叫阵过,今日他连续遭受黄鸿飞的藐视,不禁有点动了肝火,冷冷道:“本来我想让你再多活片刻,既然你想早一点归天,那就成全你吧。”
黄鸿飞冷屑地一笑,道:“史天渊,现在我要请教一事,今日若是你败在我剑下,你要怎么办?”
长白枭史天渊从来就没想到一个败字,四十余年来,也没尝试到战败滋味,因而养成他孤傲自大。
现在他听了黄鸿飞如此一说,心头不禁一震,暗道:这人到底是谁?他自信武功能胜我吗?
老奸巨滑的他,想到这里,突然一笑问道:“阁下大概很早就呆留此地了吧?”
黄鸿飞冷然答道:“我是这座客栈的主人。”
长白鸟史天渊又问道:“那么陰阳童子和和曹华是不是……”
黄鸿飞没容他说完,冷傲的答道:“不错,我在落日之前,曾经伤害两个黑衣人,一个白衣长袍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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