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美妇人嫣然一笑,道:“姑娘,此话当真,算数?”
上官凤冷冷说道:“我由来说一不二,言出如山,再说,我若躲不过你探手一抓,就是不愿意也下不了船的!”
白衣美妇人笑道:“姑娘令人敬佩,说得是,请小心,我要出手了!”话落,坐势不动,抬起皓腕,那水葱般五根玉指微张,向着上官凤缓缓抓了过去!其势极其缓慢,按说躲闪乃是轻而易举。
岂料大谬不然
上官凤是位红粉巾帼,也是位识货的大行家,她睹状娇靥神色一变,立刻凝神摒息,美目望着那缓缓伸来的玉手,一眨不眨,简直有如临大敌之概。
事实不错,在上官凤的眼中,由她眼前缓缓伸过来的,不是一只玉手,而等于上百只柔荑,她周围十丈之内,全在人掌力范围里,无论她往那儿躲,眼前总有一只手掌。
那白衣美妇人微微一笑,道:“姑娘果然修为不凡,不过我有十成把握,姑娘仍难躲过我这五指一抓,不信姑娘试试!”
上官凤未说话,美目凝注,神色凝重得很。
说话间,白衣美妇人的那只欺雪赛霜的玉手已递到她面前一尺内,一尺距离,该是近在咫尺了!但是上官凤仍未动。
白衣美妇人突然笑了:“姑娘,小心,我要出手了!”五指倏地一探。
上官凤身形似电,忽地横飘数步,然而,她刚站稳,白衣美妇人一只柔荑已经贴上了她的前胸,一触即回。
她笑道:“姑娘,如何!”所幸她没有伤人之意,否则只须掌力微吐,上官凤非心脉寸断,立即香消玉殒不可。
上官凤娇靥通红,但旋即轻变为一片寒霜,双手往后一背,冷然说道:“我没有躲过你一抓,夫复何言?技不如人,束手就缚,我遵诺做你阶下囚三月,请吧!”
那白衣美妇人淡淡一笑,摇头说道:“姑娘别误会,那不是阶下囚,在今后三个月内,我待姑娘如上宾,姑娘请坐!”话落摆了手。
上官凤未动,冷冷说道:“谢谢你,阶下囚出自我的自愿,也是我技不如人该任人摆布,你还是把我绑了吧!”
白衣美妇人双眉陡挑,但旋又笑道:“姑娘的脾气,简直是我当年,姑娘当真愿任我摆布?”
上官凤缓缓说道:“我说过,我向来说一不二,言出如山!”
白衣美妇人微微笑道:“那好,我先请姑娘坐下!”
上官凤道:“这就是摆布我?”
白衣美妇人道:“姑娘,这是第一步,令姑娘难受的还在后头,姑娘若是不愿接受,现在说还来得及!”
上官凤道:“我投有什么不愿接受的!”走过去,冷然坐下。
白衣美妇人笑了笑,道:“那么,姑娘,我要采取第二步了……”
上官凤道:“你只管请!”
白衣美妇人道:“姑娘跟夏侯岚认识多久了?”
上官凤道:“我没有义务答你的问话!”
白衣美妇人道:“姑娘刚才说过,愿意接受一切,说一不二,言出如山!”
上官凤道:“这就是你的第二步?”
白衣美妇人点头说道:“不错,姑娘!”
上官凤道:“那么我只好回答了,我跟他认有有三四年了!”
白衣美妇人道:“姑娘跟他当真两情相悦,两心相许了?”
上官凤脸一红,道:“这算什么……”
白衣美妇人截口说道:“我第二步对姑娘的摆布!”
上官凤道:“这是我的私事!”
白衣美妇人道:“一诺千金,事实上姑娘如今已身不由主了!”
上官凤红着娇靥点了头,道:“那么我告诉你,是的,怎么样?”
白衣美妇人笑道:“正如姑娘所说,这是姑娘的事,我能把姑娘怎么样?我只是问问,姑娘可知道他的身世?”
上官凤冷然摇头,道:“不知道!”
白衣美妇人谈淡笑道:“那姑娘跟他就算不得两情相悦,两心相许了,否则他怎会不把他的身世告诉姑娘?我听说夏侯岚是个人中色魔,情中浪子,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你胡说!”上官凤扬眉叱道:“你不要在背后诬蔑人!”
白衣美妇人道:“难道我说错他了么?”
“当然!”上官凤点头说道:“只有我才知道他是个侠骨仁心,顶天立地的盖世奇男大丈夫!”
白衣美妇人笑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本是不移的道理,既如此,我就奇怪了,他为什么不把他的身世告诉姑娘?”
上官凤月兑口说道:“谁说他没有告诉我……”
白衣美妇人笑道:“原来告诉了,那姑姑怎说不知道?”
上官凤娇靥一红,道:“那是因为我不愿说!”
白衣美妇人摇头说道:“看来姑娘又毁了自己的诺言!”
上官凤双眉一挑,道:“告诉你也无妨,他是……”
忽听门外响起了轩辕极话声,恭谨禀道:“禀夫人,夏侯岚寻来了!”
上官凤神色一喜,白衣美妇人脸色一变,那万花公主白素贞霍地站丁起来,白衣美妇人拍手一拦,向舱外扬声道:“他往这艘舶来了么?”
轩辕极在舱外说道:“回夫人,他沿河岸往这边来了,不知……”
白衣美妇人截口说道:“他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他,你替我招呼他一声!”
舱外轩辕极应了一声,陡听他撮口一声厉啸。
啸声方落,只听一个清朗话声响自岸上:“轩辕极,你的胆子不小,居然敢以啸声引我来此……”
“且慢!”轩辕极忽扬轻喝道:“夏侯岚,我是奉命向你招呼……”
岸上夏侯岚截口说道:“那么,叫你那位公主出来答话!”
轩辕极尚未说话,白衣美妇人已然说道:“叫他岸上侯着,我这就出来!”
轩辕极应了一声,道:“夏侯岚,我家夫人有谕,叫你岸上候着!”
夏侯岚笑道:“一个公主,又来了一个夫人,好大的架子!”
白衣美妇人眉梢微挑,目注上官凤道:“姑娘,请随我母女出外一会夏侯岚!”说着,站起来袅袅行了出去,两名美婢连忙打帘。
上官凤巴不得有这么个机会,站起来跟了出去!甫出舱门,她第一眼便投向岸上,只见夏侯岚一袭青衫,潇洒月兑拔立在朦胧月光下。
适时,夏侯岚也看见了她,忙扬声问道:“凤妹,你好么?”
上官凤一阵激动,微颔螓首,道:“谢谢岚哥,我很好!”
夏侯岚道:“那我就放心了……”将一双寒芒闪射的目光投向白衣美妇人,道:“轩辕极,她是什么……”
轩辕极道:“正是我家夫人!”
夏侯岚哦了一声,双眉扬起,尚未说话。
白衣美妇人突然冷冷说道:“你就是夏侯岚?”
夏侯岚淡然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夏侯岚!”
白衣美妇人向着上官凤一摆手,道:“我先让你看看,你的红粉知己并无半点损伤!”
夏侯岚道:“我看见了,那是如今,以后可就难说了!”
白衣美妇人道:“夏侯岚,这话怎么说?”
夏侯岚目光一扫“万花公主”白素贞,道:“我以为她掳来敝友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
白衣美妇人道:“当然,小女已经告诉我了!”
夏侯岚微微一怔,道:“她是你的女儿?”
白衣美妇人点头说道:“不错!”
夏侯岚道:“那么你是金陵董家董天鹤的……”
白衣美妇人截口说道:“你莫要张冠李戴,错把冯京当马凉,我姓白,跟‘金陵董家’的董天鹤毫无关系,小女也不是……”
夏侯岚截口说道:“也不是董婉若董姑娘?”
白衣美妇人点头说道:“事实如此,小女叫白素贞,并非董婉若!”
夏侯岚道:“那么你也该知道,董婉若不在我手,我也正在找她!”
白衣美妇人道:“如今这并本是顶要紧的事。”
夏侯岚“哦”地一声,道:“那么,如今这顶紧要的什么?”
白衣美妇人道:“我问你一句,你要据实答我一句!”
夏侯岚道:“我有这义务么?”
白衣美妇人道:“别忘了你的红粉知己在我手中!”
夏侯岚目中寒芒一闪,道:“你是拿敝友来威胁我?”
白衣美妇人道:“我待你的红粉知已如上宾,本没有难为她的意思,可是你如果不据实答我问话,那有可能另当别论!”
夏侯岚双眉微轩,点头说道:“一着之差,全盘受制于人,好吧,你问吧!”
白衣美妇人唇边泛起一丝笑意,道:“天下复姓夏侯的并不太多,我要知道你是那一家的?”
夏侯岚道:“这算是你的第一问?”
白衣美妇人道:“不错,据实答我!”
夏侯岚道:“你不觉这问话令人难答么?”
白衣美妇人道:“答不难答,告诉我你是什么地方人?”
夏侯岚道:“这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叫我如何回答你?”
白衣美妇人脸色微变,道:“夏侯岚,我看你是……”
上官凤突然冷冷说道:“他确不知道,并不是故意不答!”
白衣美妇人目光转注,道:“姑娘知道?”
上官凤道:“我知道他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白衣美妇人道:“我不信!”
上官凤道:“事实如此,你不信我莫可奈何!”
白衣美妇人扬了扬眉,冷笑道:“这么说来,我白问了?”
上官凤道:“并不白问,他有师承!”
白衣美妇人一住,旋即淡然而笑,道:“谢谢姑娘……”目光投向夏侯岚:“夏侯岚,你的师承!”
夏侯岚道:“先师‘断肠碎心偷生客’!”
白衣美妇人呆了一呆,道:“‘断肠碎心偷生客’?这名字我没有听说过!”
夏侯岚道:“所以你问了也是白问!”
白衣美妇人脸色一变,道:“夏侯岚,你是据实答我?”
夏侯岚尚未说话,上官凤突然说道:“我可以证明,丝毫不假。”
白衣美妇人未答话,目光逼视夏侯岚,道:“令师高姓大名?”
夏侯岚道:“复姓夏侯,双名一修!”
白衣美妇人神色大变,美目中寒芒飞闪,冷笑说道:“这么说来,我没有白问,也问对了人……”
夏侯岚道:“是么?那就好!”
白衣美妇人冷然道:“你师徒同姓夏侯,这倒是巧事!”
夏侯岚道:“那不值得大惊小怪,我这夏侯复姓是他老人家赐的!”
白衣美妇人微愕说道:“这话怎么说?”
夏侯岚道:“我也是他老人家的义子!”
白衣美妇人冷笑说道:“那就难怪你也是个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恶魔了!”
夏侯岚目中寒芒暴闪,道:“阁下,我奉劝你说话最好……”
“最好什么?”白衣美妇人厉声说道:“据我所知,夏侯一怪本人就是个万死莫赎的恶魔!”
夏侯岚冷笑道:“阁下,他老人家不是任人诬蔑的!”他闪身欲动。
那“万花公主”白素贞抵上上官凤后心,说道:“夏侯岚,你敢!”
夏侯岚一震收势,冷冷说道:“姑娘,好办法,可是我要告诉你,敝友若有丝毫损伤,夏侯岚要杀尽你船上的任何一人!”
白素贞神色一变,道:“至少现在你不敢轻举妄动!”
夏侯岚尚未说话,白衣美妇人突然冷冷说道:“夏侯岚,别以为你那一身功力天下无敌,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凭你那身武学,我不以为你能奈何我这艘船上的任何人!”
夏侯岚扬眉说道:“是么?”
白衣美妇人道:“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夏侯岚道:“我本有此意,无如敝友……”
白衣美妇人道:“那跟她无关,我保证不伤她,你也无须近前,我也不必下船,你我就这么虚空发掌,这么试试!”
夏侯岚淡然道:“好办法,那么我愿意试试!”
白衣美妇人冷冷一笑,道:“你站稳了。”皓腕轻抬,玉手竖立,虚空一掌缓缓推了出去。
夏侯岚双眉一挑,衣袖摆动,也缓缓推出一掌。由船板上至岸上,两下里的距离总在两丈左右,两人这一出掌,简直有点像儿戏!而事实上,这并不是儿戏,既未见罡风,也未见劲气,船上白衣美妇人娇躯忽地一幌,退了半步!而这时,岸上夏侯岚竟退了一步还多。
白衣美妇人收掌冷笑,道:“夏侯岚,如何?”
夏侯岚那一双目光难掩心中之震撼与惊骇,道:“我承认功力逊你一筹……”
白衣美妇人道:“承认就好,就凭这,你能奈何我船上任何一人么?”
夏侯岚道:“一个你,加上一个‘万花公主’,再加上轩辕极与冷天池,我不但必输无疑,而且处境至为危险……”
白衣美妇人截口说道:“你知道就好!”
夏侯岚道:“功力修为能胜过夏侯岚的,放眼武林可说绝无仅有!”
白衣美妇人道:“那你该知道,我并不是单靠你的红粉知己威胁你!”
夏侯岚道:“我知道,我还要知道你是谁?”
白衣美妇人道:“这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你告诉我夏侯一修现在何处?”
夏侯岚道:“你要干什么?”
白衣美妇人眉宇间掠起一股煞气,道:“我要杀他!”
夏侯岚双眉一挑,倏又淡淡说道:“总应有个理由!”
“当然有!”白衣美妇人神色冰冷怕人,道:“他的所作所为,万死难赎!”
夏侯岚道:“你何妨说明白些?”
白衣美妇人道:“回去向问那夏侯一修,他自己做的事自己该明白!”
夏侯岚道:“我以为你听见了,刚才我口称先师!”
白衣美妇人道:“我听见了,可是他没有死!”
夏侯岚道:“生死大事,岂可儿戏,我这个人向来……”
白衣美妇人冷然说道:“若是怕人找上门去寻仇,诈死又何妨?”
夏靛岚双眉一桃,目闪寒芒道:“你知道?我知道?”
白衣美妇人道:“我知道,他欺人的技俩很多,也惯了,你受于他的教诲。”
夏侯岚脸色一变,冷冷说道:“我可以再告诉你一点,我亲眼看见他老人家横剑自刎!”
白衣美妇人道:“你把我当成了三岁孩童?他没有自刎的勇气!”
夏侯岚身形倏颤,道:“阁下,我的功力修为仅逊你半筹,我若抱定一死,全力一拚,你并不见得能讨了好去!”
白衣美妇人目中寒芒大盛,尚未说话。
上官凤突然冷冷说道:“他没有骗你,这是真的!”
白衣美妇人倏然回顾,道:“你也亲跟目睹?”
上官凤道:“我并没有亲眼目赌,可是由他亲口告诉我,那就跟我亲眼目睹没有什么两样?”
白衣美妇人道:“你就那么相信他?”
上官凤毅然点头:“当然,他说日出西山我都相信!”
白衣美妇人突然说道:“少不经事,沉迷在情海中的女儿家都是如此,姑娘,当初我……”倏地改口接道:“姑娘,你也是个受骗之人,什么师父教什么徒弟,那夏侯一修最擅于欺骗人,他的徒弟……”
“阁下,住口!”夏侯岚冷然叱道:“话是我说的,信不信由你!”
白衣美妇人冰冷目光霍地转注道:“我自是不信!”
夏侯岚道:“我没有勉强你信!”
白衣美妇人道:“那一样,我也不勉强你说出他那藏身之所,可是,你要知道,父债子还,师债徒还,你不说我便找你!”
夏侯岚道:“我知道,那没有什么两样,悉听尊便!”
白衣美妇人突然格格娇笑,道:“好狂傲的年轻人,打了小的还怕引不出老的?我倒要看看你夏侯岚有几颗头颅几条命……”笑声敛住,冷然喝道:“左护法!”
轩辕极一震躬身,道:“属下在!”
白衣美妇人道:“取我兵刃来!”
轩辕极应了一声,刚要迈步。
那“万花公主”白素贞突然说道:“左护法,且慢!”
轩辕极迟疑着答应一声,未动。
白素贞转注白衣美妇人道:“娘,您怎么忘了?那董婉若还在他手?”
白衣美妇人呆了一呆,道:“那么,我暂缓他一死,等他三个月内以董婉若换……”
夏侯岚冷冷说道:“不必等,董姑娘不在我手!”
白素贞难掩焦急,叱喝说道:“你胡说,明明是你掳去了董婉若……”
夏侯岚淡笑说道:“谢谢姑娘的好意,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白素贞娇靥一红,缓转煞白,方待再说。
那白衣美妇人霜刃般冷凌目光已落在她脸上,道:“贞儿!”
白素贞机伶一颤,垂下螓首,当她螓首垂下的刹那间,她那张娇靥上的神色复杂的难以言喻。
白衣美妇人目光缓缓移注轩辕极……
适时,上官凤突然说道:“岚哥,你何必为一个董婉若……”
白衣美妇人目光倏地投向夏侯岚。
夏侯岚淡然笑道:“凤妹,谢谢你,别弱了‘玉面游龙辣手神魔’的威名,再说,她并不一定胜得了我!”
上官凤大急,刚叫了一声:“岚哥!”
白衣美妇人倏然冷笑说道:“如今的女儿家都好心智,左护法!”
轩辕极应了一声,举步行向舱门,
上官凤娇靥煞白,咬牙横心,闪身向白衣美妇人扑去。
白衣美妇人冷冷一笑,道:“姑娘,你也是个糊涂的情海可怜人!”抬手一指飞点出去,上官凤应指而倒,她趁势一把架住了上官凤的粉臂,把昏迷的上官凤交给了白素贞,道:“贞儿,扶好了上官姑娘!”
白素贞哪敢不听,低着头把上官凤接了过去,抬头想要说话,却被白衣美妇人那冷凌神色,凌厉目光吓了回去。
适时,岸上的夏侯岚发话道:“你能保证不伤敝友?”
白衣美妇人冷然说道:“她已经够可怜的了,我不会伤她的!”
夏侯岚神情微松,不再说话。
转眼间,轩辕极捧着一个长长的革囊自舱内行了出来,近前双手递向白衣美妇人。
白衣美妇人伸手接了过去,她目注夏侯岚,一股煞气懔人,缓缓自革囊中怞出一物,口中冷冷说道:“夏侯岚,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夏侯岚淡淡笑道:“我现在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白衣美妇人眉宇间煞气陡然添了三分,革囊中那兵刃也巳被她完全取了出来,那是一柄带鞘的长剑。长剑并不稀罕,武林中触目皆是,可是她这柄长剑却与一般长剑不同,把柄上嵌着一颗白色的银骷髅。杀人的利器本就懔人,何况嵌上那么一颗银骷髅。
夏侯岚目中异采一闪,道:“你这柄剑,我似乎听人说过!”
白衣美妇人冷冷笑道:“是么?是夏侯一修?”
夏侯岚道:“我记不起是谁了!”
白衣美妇人道:“这么悦,你仍看不出我是谁了?”
夏侯岚道:“不错,我看不出!”
白衣美妇人冷笑说道:“看来你要做个糊涂鬼了!”“铮!”地一声,长剑出鞘,随手把剑鞘丢向轩辕极,那是一柄蓝汪汪,森寒四射冷气懔人的神兵。
夏侯岚禁不住轩眉喝了一声:“好剑!”
白衣美妇人道:“你试试它利不利,亮你的兵刃!”
夏侯岚淡淡笑道:“抱歉得很,我这个人生平与人动手过招,向不用兵刃,所以身上从不带这些累赘玩艺儿!”
白衣美妇人勃然色变,叱道:“夏侯岚,在我面前你还敢卖狂?”
夏侯岚一摆双手,道:“我说的是实情,夏侯岚这双手比兵刃还毒辣!”
白衣美妇人冷冷一笑,道:“我不估你这个便宜,左护法!”
轩辕极恭声说道:“属下在!”
白衣美妇人道:“取柄剑来借他用用!”
轩辕极应了一声举步进舱,转眼间自舱内捧出一柄长剑,冷喝说道:“夏侯岚,接住!”振腕一抛,连鞘射向夏侯岚。
夏侯岚左掌一探,已然把剑接在手中,“铮!”地一声,怞出剑身,那也是一柄百练精钢,他笑道:“虽然差了一些,但也凑和了!”微一振腕,剑花九朵,立现剑尖。
白衣美妇人睹状脸色一变,道:“我没有想到,你在剑术上的造诣已到了巅峰!”
“夸奖!”夏侯岚淡然笑道:“恐怕仍是逊你半筹!”
白衣美妇人怒叱说道:“夏侯岚,你敢……”
“没什么不敢的!”夏侯岚截口说道:“你若懊悔,现在说话还来得及!”
白素贞倏地抬头,目光难以言喻,飞快地向夏侯岚投过一瞥,适时,白衣美妇人身形倏颤,厉笑说道:“夏侯岚,我看你能狂到几时,接剑!”话落,身起,恍若凌空飞起,朦胧月光下,长剑带起一道森冷匹链,当头向夏侯岚罩去。
轩辕极与冷天池不敢怠慢,双双跟了下去。
夏侯岚神色狂傲,心里却不敢有丝毫轻敌之念,他不闪不躲,抖手一剑直向当头罩下的剑幕中点去!只听“铮”地一声,两条人影乍闪各退,白衣美妇人脸色更冷,抱剑立于西端!夏侯岚脸上仍挂着笑意,仗剑卓立东头!
白衣美妇人冷然说道:“好手法,夏侯岚,我低估了你!”
夏侯岚笑道:“我不说么?现在说话还来得及!”
白衣美妇人道:“我做事向不懊悔!”飘身掠起,身剑合一,立见一道森冷寒光拖着白尾向夏侯岚闪电一般射去,凌厉快捷,世所罕见。
夏侯岚一笑说道:“阁下在剑术上的造诣,该列为宇内第二人!”敢情,他是处处激怒白衣美妇人!话落,腾身掠起,迎了上去。
两条匹链甫接,只听铮然一声龙吟,两条人影分落原处,白衣美妇人分毫不差,夏侯岚却略退了寸许!显然,他在内力真气方面,似是稍逊半筹。
再看两人,白衣美妇人那雪白如玉,冷若冰的秀额上,巳微见汗迹,面夏侯岚额头的汗迹却比她多了一些。
夏侯岚脸上的笑意更浓,道:“阁下,我以为你在剑术上有多么了不起的造诣,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嘛,在未出三剑之前,你若……”
“夏侯岚,住口!”白衣美妇人陡扬厉叱,身形一闪,第三剑随身刺出,较前两剑更见凌厉!夏侯岚却照样把她挡了回去!三剑过后,白衣美妇人香额上的汗迹加多了!而夏侯岚那额上的汗迹却仍是那么多!刚站稳,白衣美妇人身形一闪,又自扑到。
夏侯岚朗笑一声,道:“阁下,三剑已过,现在你就是想换也来不及了!”抖剑迎了上去。
这一回,并不像前三剑那样一按便开,而是匹链闪铄,剑气四射,人影交错地战做了一团。
轩辕极、冷天池这一南一北两个老魔头,并肩立于两丈以外,四目炯炯,凝注斗场,一眨不眨。
船上白素贞也是美目圆睁,神色焦虑而紧张。
高手过招,快捷如电,休看轩辕极与冷天池是南北两大魔头,他两个就看不出,如今已斗了多少招。
蓦地里,一声朗笑与一声冷叱同时划空响起,两条人影乍分,落回原地,白衣美妇人一头乌发散落披肩,娇靥上神色凄厉可怖!夏侯岚左袖上一道裂痕,由肘直到手腕,还好未伤及肌肤。
白素贞大惊失色,娇呼一声:“娘!”便要腾身扑去。
白衣美妇人冷然摆手,道:“我不要紧,好好照顾上官姑娘!”
白素贞惊恐地应了一声,收住身影!
轩辕极突然说道:“禀夫人,属下等愿……”
白衣美妇人挥手厉叱,道:“住口,休要坏了我的名头,后退!”轩辕极一震,偕同冷天池连忙退后。
夏侯岚笑道:“十足的奴才像!”
轩辕极勃然大怒,猛然抬眼,目中凶芒直逼夏侯岚!
夏侯岚笑道:“你冲我瞪什么眼,难到不对?你敢不听么?”
轩辕极似乎忍无可忍,闪身欲动。
白衣美妇人突然冷哼了一声。
轩辕极机伶一颤,凶态尽敛,垂下头去。
夏侯岚朗笑说道:“怎么样,我没有冤枉你吧!”
轩辕极身形倏颤,却未敢再抬头!
夏侯岚还想再说,白衣美妇人已然冰冷说道:“夏侯岚,够了,留神,接剑!”话落,她便欲闪身。
忽听船上传来一声苍劲怪笑:“女菩萨,你也够了,歇歇手吧!”
众人闻声抬眼望去,一看之下,白衣美妇人脸色大变,闪身欲扑,轩辕极与冷天池更大惊失色,双扬厉喝也要动!
夏侯岚则神情一松,吁了一口气!
船上,白素贞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枯瘦老僧,他紧靠白素贞身后面立,想必一只手已抵上白素贞后心!
那原站在船头船尾的两个白衣人,此时也跃跃欲上,而实际上却没一个敢妄动分毫!
自然,那瘦老僧便是癫和尚,他一见白衣美妇人与轩辕极、冷天池二人闪身欲动,一声怪笑又道:“阿弥陀佛,女菩萨敢是逼出家人杀生?”
白衣美妇人未敢动,拍手止住轩辕极与冷天池,道:“和尚何人?”
癫和尚单掌竖立,微一躬身,道:“有劳动问,贫衲癫和尚见过女菩萨!”
白衣美妇人目中寒芒一闪,道:“你就是癫和尚?”
癫和尚嘿嘿笑道:“货真价实,掺假包换!”
白衣美妇人眉梢儿一挑,道:“那么,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
癫和尚咧嘴笑道:“女菩萨问得好,和尚是个吃斋念佛的出家人出家人,上秉佛首,慈悲为怀,念上天有好生之德……”
白衣美妇人截口说道:“这么说,和尚你是来阻拦这场拚斗的?”
癫和尚道:“阿弥陀佛,女菩萨说对了!”
轩辕极突然说道:“禀夫人,这和尚是夏侯岚的朋友!”
白衣美妇人脸色一变,道:“和尚,是么?”
癫和尚笑道;“河边无青草,那来的多嘴驴,出家人不打诳语,不敢欺骗女菩萨,那多嘴的老驴说的一点不错!”
这敢情好,出家人还有骂人的!轩辕极一张脸铁青,却未敢多说一句。
那白衣美妇人则未在意地道:“这么说来,和尚你不是来阻拦拚斗的?”
癫和尚道:“女菩萨以为和尚是来干什么的?”
那白衣美妇人道:“自然是来帮夏侯岚的!”
癫和尚摇头笑道:“女菩萨错了,和尚谁也不帮,只不愿看流血纷争!”
白衣美妇人道:“和尚此话当真?”
癫和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自是当真!”
白衣美妇人神情微松,道:“那么,和尚,你以手掌抵住小女命门,这是干什么?”
癫和尚道:“只为化解纷争,阻拦拚斗!”
白衣美妇人道:“如今既无纷争,也无拚斗,和尚你可以放了小女了!”
癫和尚摇头笑道:“女菩萨,我和尚年纪比女菩萨还要痴长几岁,女菩萨怎把和尚我当成了三岁孩童?”
白衣美妇人道:“和尚,这话什么意思?……”
癫和尚道:“和向若放了令爱,和尚这颗光头立即便要搬家!”
白衣美妇人道:“和尚,那么我向你保证……”
癫和尚截口说道:“和尚几十年来所吃的亏,上的当很多,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口头承诺,女菩萨要包涵一二!”
白衣美妇人权眉一挑,道:“和尚,那么以你之见?”
癫和尚道:“多谢女菩萨,那简单得很,让和尚这位朋友带着他这位心上人先走,然后和尚我再走才行!”
白衣美妇人道:“行是行,可是,和尚,我怎信得过你?”
癫和尚道:“女菩萨信不过和尚什么?”
白衣美妇人道:“你若伤了小女……”
癫和尚道:“和尚向女菩萨保证……”
白衣美妇人摇头说道:“和尚,我吃的亏,上的当比你还多!”敢情她是以牙还牙!
癫和尚道:“女菩萨,和尚是个佛门弟子出家人!”
白衣美妇人摇头道:“那也不行!”
癫和尚目光一转,嘿嘿笑道:“事实上女菩萨只有相信和尚!”
白衣美妇人双眉忽挑,道:“和尚,你当真要管这挡闲事?”
癫和尚摇头说道:“女菩萨错了,和尚身在佛门,上秉佛旨,怎可谓之管闲事?”
白衣美妇人道:“不管怎么说,你只答应我一句,是否真要管?”
癫和尚道:“女菩萨何多此一问,不为管这挡事,和尚何必跑这一趟?”
白衣美妇人突然格格笑道:“好吧,和尚,佛曰‘我不入地默,谁入地狱’,和尚既然愿意人地狱,那我就不便再说了,只是……”
笑声一敛,冷冷接道:“和尚,有件事我要先告诉你,你伤不了小女的!”
癫和尚嘿嘿笑道:“是么?”他自是不肯信,这也难怪,换谁谁也不会信。
白衣美妇人冷哼道:“你试试看,贞儿!”一声轻喝,她同时挥了手。
轩辕极与冷天池应声掠起,双双扑向船头!那“万花公主”白素贞皓腕经抬才要动。
癫和尚一笑说道:“慢来,慢来,让我和尚换个地方!”抬掌按向了白素贞天灵!
白衣美妇人一惊喝道:“你两个给我回来!”轩辕极与冷天池眼看便要扑向船顶,闻声一惊,硬生生地收住前扑之势,四足一点船舷,飞射而回。
夏侯岚看得刚一怔,只听癫和尚笑道:“乖乖,我和尚险些上人大当,原来令爱里面套的有专御内家掌力的‘天蚕丝背心’,好险,好险!”
怪不得白衣美妇人不惧怕癫和尚伤了乃女,她先下令轩辕极与冷天池飞扑,然后再暗示白素贞。
癫和尚情急之下,必会出手,一掌无效,白素贞转身回扑,再加上轩辕极,冷天池这南北两大魔头,和尚他焉跑得了?
夏侯岚恍然大悟,白衣美妇人剧变色说道:“和尚,你怎么会知道?”
癫和尚笑道:“我和尚是出了名的老江湖了,一想还不就明白了?再说纵然想不出来,模也模得出来……”
白衣美妇人厉声说道:“和尚,你要是落在我手,我先断了你那只脏手!”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癫和尚一脸正经煞有其事地说:“我和尚佛门弟子出家人,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不会有什么邪念的,也不敢对令爱有所渎冒!”
白衣美妇人威态稍敛,道:“谅你也不敢,和尚,我认输了,叫夏侯岚走吧!”
癫和尚眨眨眼,冲着夏侯岚笑道:“喂!檀樾听见了么?还人家的剑,抱起你那心上人儿,快走吧,人家女菩萨玉手之下留情了!”
白衣美妇人怒声道:“和尚,你若敢口齿轻薄……”
“阿弥陀佛!”癫和尚忙道:“和尚不敢,和尚不敢!”
适时,夏侯岚迟疑了一下,突扬声喝道:“轩辕极,接住!”振腕抛剑,剑化长虹,电一般地射向轩辕极,同时他身影腾起,掠向船头,那边轩辕极一惊,让过剑锋,伸手抓住剑柄,却被那长剑冲力带得退了一步,老脸好红!
夏侯岚掠上船头,伸手抄起上官凤,道:“和尚,咱们走吧!”
癫和尚摇头说道:“不行,你先走!”
夏侯岚道:“那么和尚你……”
癫和尚笑道:“你放心,和尚必然走得比你还利落!”夏侯岚不再说话,一提气,长身掠起,飞射而去。
望望夏侯岚不见,癫和尚突然一笑说道:“女菩萨,我和尚要告辞了!”
白衣美妇人冷哼说道:“和尚,你要走好了!”
癫和尚笑道:“这个女菩萨请放心,我和尚一定走得很好!”话落,枯瘦身形拔起,一头住船下栽去!
白衣美妇人厉叱一声,飞身扑到,好快!但当他探掌欲抓时,“噗通!”一声水响,朦胧月色下,船下水波翻动,癫和尚已没入了淮河之中没了影。
气得白衣美妇人咬牙切齿,脚跺处,砰然一声船舷崩了一大块,回头狠狠盯了白素贞一眼,怒叱说道:“都是你!”拂袖进舱而去!
白素贞没反应,她娇靥煞白,美目一阵眨动,两串晶莹泪珠倏然挂下,缓缓垂下了头。
这儿也是淮河边上!这几是淮河边上的一片树林前!在深夜清冷不胜寒的朦胧月光下,这地方站着两个人!那是一男一女,夏侯岚,上官凤!
相对静默中,突听上官凤道:“岚哥,大和尚怎还不来!”
夏侯岚道:“凤妹别急,他该快来了!”
上官凤皱着眉道:“那不明来历的母女俩,功力俱高,尤其那美妇人,大和尚会不会……”
一声怪笑透林而出:“阿弥陀佛,多谢女施主关怀,和尚安然无恙!”随着话声,树林内踱出了湿淋淋的癫和尚。
上官凤神情一松,当她看见癫和尚一身衣衫具湿时,她不由又是一怔,忙道:“大和尚这是……”
癫和尚笑道:“没什么,和尚我借了水遁!”
上官凤明白了,可是她也急了,刚要说话。
夏侯岚突然说道:“和尚,你会水?”
癫和尚道:“你这岂不是废话,不会水焉能借水遁?”
夏侯岚愕然说道:“我怎幺没听你说过……”
癫和尚说道:“屁大一点事儿,难道都要告诉你不成么?”
夏侯岚两眼一瞪,旋即闭口不言!
癫和尚却一笑又道:“我和尚是早来了,忍着混身哆嗦,躲在树林里,原想瞧瞧你两个那缠绵温存谁知你两个太令人失望……”上官凤娇靥一红,红透了耳根,垂下螓首!
夏侯岚却皱眉说道:“和尚,少嚼舌头,说正经的!”
癫和尚道:“我和尚冒掉光头之险,最后又跳进淮河里,弄得全身涅淋淋的,你好意思冲我和尚瞪眼么?”
夏侯岚扬了扬眉,道:“和尚,实在说,你救人救的不是时候!”
癫和尚道:“这话怎么说?”
夏侯岚道:“她在剑术上,绝胜不了我!”
癫和尚翻了翻眼,道:“你的意思是说,和尚我不是救你,等于救了她?”
夏侯岚道:“事实如此,和尚!”
癫和尚“呸!”地一声,道:“事实如此,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你可知道她还有三绝招未施?要不是我和尚及时出现,你……”
夏侯岚目光一凝,道:“和尚,你知道?”
癫和尚道:“不知道我会说?”
夏侯岚道:“这么说,你和尚知道她是谁?”
癫和尚摇头说道:“我和尚没那么大福份!”
夏侯岚诧声说道:“那你和尚怎知她有三绝招未施?”
癫和尚咧嘴一笑,道:“说穿了不值一文钱,是她那宝贝女儿告诉我的!”
夏侯岚更糊涂了,一怔说道:“和尚,这是怎么回事?”
癫和尚嘿嘿笑道:“我和尚还是不说的好,说了怕招无妄之灾!”
夏侯岚叱道:“少废话,和尚,你说!”
癫和尚翻了翻老眼,道:“你真要我说?”
夏侯岚道:“你多此一问!”
“好吧!”癫和尚点头道:“只要你不懊悔,我就说吧……”顿了顿,接道:“你知道我和尚为什幺轻而易举地一掌抵上那位公主的后心?你知道我和尚怎知她衣裳里套有专御内家掌力的天蚕丝背心?”
夏侯岚道:“我不知道!”
癫和尚道:“我和尚愿意告诉你,前者是她故意‘放水’,后者是她告诉我的!”
夏侯岚一怔道:“和尚,怎么说?”
癫和尚道:“前者是她‘放水’,后者是她告诉我的!”
夏侯岚扬眉说道:“和尚,这可能么?”
癫和尚道:“怎么不可能?难道你是块木头?”
夏侯岚恍然大悟,红着脸好生窘迫不安!上官凤只轩了轩黛眉,未说话。
癫和尚冲着上官凤说道:“女菩萨,心眼儿里别怨我和尚,是他让我说的!”
夏侯岚忙叱道:“和尚,你敢再胡说!”
癫和尚道:“天地良心,我和尚句句是实情,倘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罚我和尚下拔舌地狱,人家完全是为了救你……”
夏侯岚双眉陡挑,道:“和尚,你要再……”
癫和尚翻眼说道:“当初迫我和向的是你,如今你又冲我和尚横的什么鼻子,瞪的什么眼,要怪该怪你自己!”
夏侯岚还待再说,上官凤突然含笑说道:“岚哥,爱不是罪,情不是孽,这种事是拦不住的,那位公主长得是我见犹怜,听听又何妨?”
夏侯岚大窘,皱眉苦笑,难置一词!
癫和尚一旁打趣说道:“听见么?上官姑娘不是醋坛子,有这么好的容人之量,你又发得哪门子假急,害得哪门子假臊!”
夏侯岚双眉陡挑,倏又敛去威态,淡淡说道:“和尚,说正经的,你知道她是谁?”
癫和尚摇头说道:“和尚不是说过了么?不知道?”
夏侯岚皱眉说道:“此人功力之高,骇人听闻,该是我生平唯一劲敌!”
癫和尚道:“要不然又怎能让那两个老魔府首听命,臣服裙下?”
夏侯岚道:“所以说,她不该是个无名之辈!”
癫和尚道:“何止不该,简直地绝然不是,以我和尚看,她是个成名于早年的前辈人物,由于多年隐世不出,所以武林中忘了她!”
夏侯岚道:“和尚,怎见得?”
“你好糊涂?”癫和尚道:“要不然她怎会跟你那师父结过仇?”
夏侯岚呆了一呆,道:“和尚说得对,只是,她为什么不肯说出到底是什么仇?”
癫和尚摇头说道:“那就非和尚所能知了!”
夏侯岚皱眉沉吟说道:“据我所知,他老人家从没有对人不起过……”
癫和尚道:“武林中有些事是讲不得理的!”
夏侯岚道:“可是我也没听说过,他老人家认识这么一个人呀!”
癫和尚道:“那就奇了,不过,只要她肯说,是不难明白的?”
夏侯岚道:“苦就苦在她不肯说!”
癫和尚点了点头,默然未语。
“还有!”夏侯岚又道:“和尚,你认为她那女儿不是董婉若?”
癫和尚摇头苦笑说道:“谁知道她是不承认还是根本不是,连我和尚也糊涂了!”
夏侯岚道:“她若是董婉若,又向我要的什么董婉若?她若不是董婉若,为什么又跟董婉若长得一般无二?”
癫和尚道:“这不难解释,那有可能用意在转移天下武林的注意力!”
夏侯岚摇头说道:“那似乎没有必要,单凭她那左右一护法,天下武林便没有一个人敢惹她,敢轻搏虎须!”
癫和尚点头说道:“也是,不过,那也有可能是找个借口对付你……”
夏侯岚道:“和尚,像她那种人,对付任何一人,有必要找借口么?”
癫和尚呆了一呆,苦笑摇头,道:“是没有必要,那么,她那女儿不是董婉若……”
夏侯岚道:“为什么又跟董婉若长得那么相像?更怪的是一个姓白一个姓董,丝毫扯不上渊源,拉不上关系!”
癫和尚道:“要是一对孪生姐妹,那还差不多!”
夏侯岚道:“可惜并不是!”
癫和尚道:“何以见得不是?”
夏侯岚道:“那白素贞不承认!”
癫和尚道:“她为什么要承认?也许是不愿告人的秘密……”
夏侯岚道:“这么说,这母女二人跟‘金陵’董家有关系?”
癫和尚道:“除非如此!更不然她母女怎知‘金陵’有个董婉若跟她白素贞的面貌相似?而由那白素贞去冒充几天董婉若?”
夏侯岚苦笑说道:“可是,他老人家又跟‘金陵’董家结过什么仇?”
癫和尚摇头说道:“那谁知道?”
夏侯岚摇头苦笑说道:“和尚,我越想越糊涂了……”
癫和尚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糊涂的,我和尚不能以为那‘万花公主’白素贞不是董婉若,就……”
夏侯岚道:“和尚,她母女俩却不承认!”
癫和尚道:“那是不能承认,她掳去了董婉若,如何能承认?”
夏侯岚道:“可是那董婉若自己,却怎也……”
癫和尚道:“那种人手法高而多,也许是她给董婉若服了什么蒙蔽灵智的药物,所以董婉若也听命于她,跟着否认!”
夏侯岚道:“这么说,那化身莫子京的轩辕极,该是真正……”
癫和尚道:“那该是她的亲信心月复,由他潜伏‘金陵’董家,伺机掳董婉若,根本没有白素贞冒充董婉若那一说!”
夏侯岚掀眉说道:“这说法颇有可能,这么说来,那‘玉蟾蜍’的藏处,恐怕她已经知道了,也恐怕她已经获得那‘玉蟾蜍’的藏真图了!”
癫和尚点头说道:“那自该如此!”
夏侯岚道:“可是,和尚,既如此她又向我要什么董婉若?”
癫和尚道:“那就真是在掩人耳目,转移人之注意力,让你背黑锅了!”
夏侯岚扬眉说道:“果真如此,那以‘一残指’杀害董家数十口嫁祸于我之人……”
癫和尚截口说道:“自该也是她!”
夏侯岚目闪寒芒,威态怕人,未说话!
那冷眼旁视,静听多时的上官凤,此际突然说道:“岚哥,我看那白素贞不似服用过什么蒙蔽灵智的药物!”
夏侯岚双眉微轩,道:“凤妹,怎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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