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看来这两个是‘鼠帮’里的。
“行了,那小子已经遛了,快去给我找他去吧!”
那两个嘴里答应,脚下可不动。
燕翎扬了扬两把匕首:“想要这个是不,下回别这么鲁莽了,拿去。”
他一振腕,两把匕道闪电般射向那两个。
祖冲跟那两个大惊,那两个不敢接,要躲。
“而就在两把匕首疾射到那两个面前不到三尺时,射势突然一顿,往下就掉。
燕翎及时道:“接住!”
那两个忙伸手,正好各接住一把匕首,但却都吓得傻在了那儿。
只听燕翎道:“两位可以请了。”
那两个定过了神,额上倏见汗迹,转身一溜烟出棚不见了。
祖冲也刚定过神:“你差点没吓破了我的苦胆。”
燕翎道:“只是告诉他们,下次别再这么鲁莽。”
“你放心,我担保下回他们绝不敢再这么鲁莽了……”
燕翎没说话。
“只是……”话锋微顿,祖冲接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燕翎微摇头:“不能说,说穿了就不值钱了。”
祖冲还能不知道人家不愿说,他只有这么说:“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事实上,恐怕也真是这样。
燕翎没说话,坐了下去。
祖冲坐在了燕翎对面,一双耗子眼紧盯着燕翎:“我这儿没什么好待客的……”
燕翎道:“不客气。”
祖冲话锋忽转:“我刚想问你,你那位长辈……”
他住口不言,想等燕翎自己说。
燕翎偏给他来了一句:“怎么样?”
“尊姓大名,怎么称呼?”
“他老人家不许跟外人提。”
完了,简单明了。
祖冲没再问,道:“行了,反正我知道,你跟一般人不一样就行了。”
燕翎转了话锋:“要等多久才会有回话。”
“你是说让他们去找人。”
“不错。”
“这很难说,也许很快,也许要等一阵子。”
燕翎沉默了一下:“你是‘鼠帮’里的‘神鼠’祖冲,你可知道你放火烧的那座宅子是谁的宅子?”
“你一个朋友的。”
“你可知道有位少有的好官,华玉书华知府!”
祖冲摇了头:“‘鼠帮’从不沾官,也从不闻问官事,怎么样?”
“那座宅子,就是华知府的老宅。”
“你有这么个做官的朋友?”
“不,我只是管闲事……”
燕翎把他管闲事的经过,告诉了祖冲,不过他没提那位华大人诈死事。
听毕,祖冲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们要杀害好官,还赶尽杀绝,你不能不管,想查出在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不错!”
“你放心,这个忙我帮得上,只等找到了那兔崽子就知道了。”
“你‘鼠帮’从不沾官,也不闻问官事,你既不知道这位华知府,当然也不知道,他府衙有位华韦的总捕!”
“不知道,怎么?”
“没什么,以后再说。”
“我不知道,我可以帮你打听。”
“我知道,以后再说。”
祖冲还待再说。
燕翎道:“只怕是回话来了。”
祖冲转头外望。
布帘一掀,进来了那个瘦小汉子:“祖老大,找着那兔崽子了。”
祖冲霍地站起:“在那儿?”
“黑龙洞。”
“黑龙洞?”
瘦小汉子一点头:“对!”
“邢老六呢?”
“在那儿盯着呢!”
“行!”祖冲转望燕翎:“走吧!”
燕翎站了起来:“黑龙洞在什么地方?”
“不远,出小镇往北,一会儿就到了。”
祖冲没再多说,带着瘦小汉子出去了。
燕翎也没再多问,跟了出去。
小镇北边是一脉青山,祖冲跟瘦小汉子带路,直奔那一脉青山。
真不远,一会儿就到了,这要是燕翎一个人,到得还要快。
山不算高,可是挺陡,那条羊肠似的登山小路也很难走,好在这几个都是练家子,尤其是燕翎,难不倒他们。
到了半山腰,树丛后闪出个人来,正是那中等身材汉子。
祖冲问:“怎么样?”
中等身材汉子道:“到现在没人进去。
祖冲道:“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
中等身材汉子道:“有人看见他往‘黑龙洞’来了,他像是住在‘黑龙洞’里。”
“模过了么?”
“没有,没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
“好,走!”
祖冲领头往前走,转过一处峭壁,一个黑忽忽的洞口就在两三丈外,洞口不小,三、四个人高,宽窄能容一辆马车进出。
祖冲道:“那就是黑龙洞。”
看不见洞口什么动静,听不见洞里有什么声息。
两三丈距离转眼就到,远看洞口黑忽忽的,如今到了洞口,挺亮的,倒是往里去光线暗,越往里去越暗。
往里去,洞势蜿蜒,挺干净,只是不像有人打扫过,倒像原本就不脏。
四个人互一施眼色,轻捷的往里行去。
这个洞相当深,走不多久,眼前已暗得看不见了,就在这时候,一股淡淡的香烛味从里头飘送出来,而且看见了两点火光,微弱的两点。
四个人急走过去,到了,似乎已到了洞底,呈圆形,相当大,那两点火光正是香火,藉着那两点微弱的香火看,靠洞底石壁似乎摆着简单的神案,神案前地上坐着个人,黑忽忽的看不清楚。
那是不是祖冲说的那个人?
祖冲说了话:“有烛火么?点着瞧个光行不行?”
只听那个人也说了话:“阿弥陀佛,贫僧习惯了,忘了诸位看不见了,施主们原谅,贫僧这就点起烛火。”
听口气,是出家人。
地上那个黑忽忽的人站了起来,转身向神案,随即烛火点上,眼前亮多了,看清楚了,点香烛的地方果然是简单的神案,供的是宝像庄严的佛祖,神案前站着个中年灰衣僧人,脚下有个蒲团。
祖冲跟瘦小汉子、中等身材汉子微微一怔,互换眼色,祖冲微微摇头。
燕翎看在眼里,他明白,这不是祖冲说的那个人。
只听祖冲道:“我还不知道黑龙洞里有出家人修行。”
中年僧人道:“贫僧行经此地,见此洞不但清幽,而且干净,不虞人打扰,故而在此修行。”
祖冲道:“我们几个打扰大和尚清修了。”
“不敢。”
“跟大和尚打听件事,这日可有别人到黑龙洞来?”
“不久之前就有人来过,不知道是不是施主所说……”
“死板板的一张脸,个子跟大和尚差不多,穿一身黑衣……”
“对,就是这位。”
“他现在……”
“他说他是外地来的,想在此借住,出家人本来该予人方便,只是诸位请看,此地那里能让人借住?贫僧万不得已,只有拒绝了他,他却又说出去怕人看见,贫僧只好让他从洞后的路离去。”
祖冲忙道:“洞后有路?”
“是的,洞后路直通山的那一边。”
“大和尚,我们能不能去看看?”
“当然可以,诸位自管请,路在那条缝隙中。”
中年僧人抬手指,不远处左边右壁上有一条裂缝,宽窄只能容一人进出。
“这么窄?”祖冲道。
“外窄内宽,丈余后就跟诸位来时的路一样宽了。”
四个人要走。
“诸位请等一等。”中年僧人手拿起神案上一根蜡烛递给了祖冲:“拿着这个,可以照明。”
这位佛门弟子出家人真周到。
祖冲称谢接过,拿着蜡烛当先行去。
和尚说的不错,四个人一个跟着一个,鱼贯进入裂缝,走没两三丈,路忽然变宽,真跟进洞时的路一样。
祖冲道:“咱们‘马前’点儿,说不定能追上那兔崽子。”
四个当即加快了步履往洞后赶去。
这条路倒没多蜿蜓,只拐一个弯,路就直了,别看祖冲拿的只是一根蜡烛,在这种山洞里,能让人看出十几丈外。
现在看见了,路已经到了尽头,十几丈外不通了。
四个人停了下来,祖冲道:“怎么回事?可有咱们看不见的路不成?”
瘦小汉子道:“我进去找找。”
他要往前去。
燕翎陡扬双眉:“不用了,咱们上当了。”
“上当了?”祖冲问。
“他是个佛门弟子出家人!”
“可不。”
“你们留意了没有?他头上没有戒疤。”
中等身材汉子道:“这倒没留意。”
瘦小汉子道:“太黑了……”
祖冲一双耗子眼瞪着燕翎:“你看见他头上没戒疤?”
燕翎道:“我刚想起。”
“你是说他是……”
“你说呢?”
“长像不对。”
“有一张人皮面具就够了。”
祖冲呆了一呆:“他女乃女乃的,快走!”
四个人折了回去,更快。
出了那个裂缝,祖冲跺了脚:“女乃女乃的,还真是。”
什么都在,就是和尚不见了,蒲团上多了一件灰衣,正是刚才中年僧人穿的。”
祖冲又道:“追兔崽子,找兔崽子,兔崽子当面,我居然没认出来。”
燕翎道:“幸亏他没办法毁这个裂缝,不然咱们四个就别想出来了。”
祖冲机伶一颤,月兑口喝道:“追!”
他就要往外扑。
燕翎伸手拦住了他:“来不及了,他往山里一躲,那儿找他去?”
“难道就算了不成?我咽不下这口气。”
“看看他的东西,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
祖冲迟疑了一下,一挥手:“多点几根蜡烛。”
中等身材汉子、瘦小汉子当即又找几根蜡烛点上,这下够亮了,四个人分头找,分头看。
找了半天,只那件灰衣领子上写着“普济寺”三个字,别的什么也没有。
祖冲道:“普济寺,就是我棚子旁的那座庙,八成儿兔崽子是从那儿偷来的。”
中等身材汉子、瘦小汉子齐点头:“对!”
燕翎道:“按理说,他没有必要再留在这座小镇上。”
祖冲道:“你是说……”
“除非他有他还没了的事。”
“对!”
“什么事?”
“那就不知道了。”
“会不会为等你说的那个官儿。”
“不无可能。”
“那他就不会远离。”
“但愿如此。”
“咱们再找他,一定要找到他。”
燕翎要说话,却忽有所见,他“唔!”地一声凝目,他看的是神案上。
祖冲三个忙循他所望,也看神案:“怎么了?”
“你们看一看,神案上的这些东西,跟我们平日所见有什么不同?”
祖冲三个闻言凝目仔细看,中等身材汉子道:“看不出不什么不同!”
瘦小汉子道:“我也……”
忽听祖冲道:“有了,香炉里……”
燕翎道:“香炉里怎么样?”
瘦小汉子点了头:“嗯,对,香!”
祖冲道:“对了,香那有这么插的?”
燕翎道:“他们也看出香插得不对了,足证不是我一个人这么看。”
神案上,香炉里,香还没有点完,但只有两根,而且是并排插着,像两根蜡烛似的。
祖冲道:“这是怎么回事?”
中等身材汉子道:“会不会无意中就这么插上了。”
瘦小汉子道:“那也不会只两根啊!”
燕翎道:“这位说得是。”
他是说瘦小汉子。
“对了!”祖冲忽然道:“这会不会是那儿的什么规矩?”
燕翎道:“什么规矩?”
祖冲道:“我是说像一些帮派、教派,他们的言行举止、吃饭、喝茶,都有一定的规矩……”
燕翎道:“英雄所见略同,可是这究竟是那儿的什么规矩,就不知道了。”
瘦小汉子道:“有谁知道么?”
祖冲道:“不用谁知道,咱们自己打听,走!”
四个人没有多停留,走了。”
回到了庙口棚子里,祖冲把瘦小汉子、中等身材汉了派了出去,然后问燕翎:“你没有别的事吧?”
燕翎一时没明白:“你是说……”
“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在这儿等回话。”
“我没有别的事。”
“也是!”祖冲似乎有所悟,点点头:“我答应带你找那个兔崽子,如今还没把那兔崽子交给你呢!你怎么能走!”
“祖神鼠,不是的。”燕翎道:“现在知道确有这么个人,足证你没有骗我,这就够了,何况你并不是没有带我找他,已经找到他,没认出来,若之奈何!”
祖冲一双耗子眼眨动了一下:“你真这么想?”
“当然,这本来就是实情。”
“你这个人真是有意思,年轻轻的,少见,难得,等眼前事了了以后,你要是不嫌弃我们这些鼠辈,我非跟你好好交交不可。”
“为什么非等眼前事了了以后?”
“不然你会以为我别有用心。”
“就冲这句话,可以知道你不是别有用心!”
祖冲瞪大了一双耗子眼:“真的!”
“你看呢?”
“你也不像个虚假的人。”
“这不就行了么?”
“你真不嫌弃我这个鼠辈?”
“我那位长辈跟我说过你的心性为人,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那位长辈知道我!”
“不知道怎跟我说你的心性为人?”
“你那位长辈究竟是……”
燕翎微一笑:“别急,既打算跟我深交,何愁不知道我的长辈?”
“我是个急性子。”
燕翎笑笑,没说话。
“看你,可知道你的那位长辈一定是位知名的奇人,可是偏偏我所知道的这些位里,没有一个姓燕的……”
“别瞎猜了。”燕翎道:“到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你要深交的是我,现在只认我不就行了么?”
“对!”祖冲一点头:“我只认你了。”
“别你呀我的,我叫你一声祖大哥。”
祖冲一喜:“我叫你一声燕兄弟,能交上你这个朋友,是我姓祖的三生有幸……”
他竟抬手抹了泪,又道:“真的,兄弟!谁愿意沾我们这些鼠辈?何况你又是这么一个好样儿的!”
祖神鼠真情流露,燕翎暗暗感动,可是他笑着说:“祖大哥,别这样,让人看见还不知道我怎么你了呢!”
祖冲笑了,一拍燕翎肩头:“走,兄弟!咱们找个地方喝两盅贺一贺!”
燕翎站了起来:“待会儿那两位回来……”
“不要紧。”祖冲道:“他们俩找得到我的。”
燕翎没再多说,跟祖冲出了棚子。
出棚子往庙口外走,小镇本来就不大,往外走拐了两拐也就到了,那是个小酒馆,挂的招牌是“十里香”,祖冲带着燕翎就进去了,可是进门就让挡了驾。
挡驾的是个伙计,只见他寒着一张脸道:“没坐儿了,上别家去吧!”
往里看,真几乎满座,都是过往的客商,可是靠里头还有一张桌空着。
祖冲抬手一指:“那不是座儿么?”
“那是座儿。”伙计冷然道:“可是不是给你这种人坐的。”
祖冲一点也不生气:“我这种怎么了,欠了你的。”
“不欠,你也想欠?”
“那为什么不让我坐?”
“不为什么,不让你坐就是不让你坐。”
祖冲还待再说。
燕翎伸手拦住:“我坐行么?”
伙计先指燕翎,后指祖冲:“你跟他是一块儿来的么?”
“不错。”
“不行,你跟他一块儿上别家去。”
燕翎为之双眉一扬:“我今天就非坐不可,祖大哥,来!”
他拉着祖冲就往里走。
“哎……”
伙计要拦,他那拦得住燕翎?不但没拦住,自己反而退出好几步去,差点没撞上别的桌子,这还是燕翎没挨他,没碰他。
燕翎拉着祖冲,到里头在那张桌下,伙计跟了过来,气得脸发白:“你们……”
燕翎像个没事人儿:“我们要好酒好菜,你只管往上端就是了。”
“你们还要好酒好菜……”
“你们店里这么多客人,你愿意我当着他们闹事!”
“我们不怕……”
伙计伸手就抓燕翎肩头,他的架式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练架子。
燕翎没动,任他抓住:“我就这么一身出客衣裳,抓破了你可得赔。”
伙计忽然脸色大变,急忙收回了手,不知道他是不是怕赔燕翎衣裳,只知道他瞪大了眼,半张着嘴,傻在了那儿。
只听燕翎道:“这就对了,赔我衣裳划不来,快给我们拿酒菜去吧!”
伙计还傻站在那儿。
祖冲道:“听见了没有!”
伙计听见了,如大梦初醒,转身急急走了。
祖冲转望燕翎:“兄弟,我在江湖上混了不少年头了,到今天才算是开了眼界。”
燕翎还没说话,忽听有人拍了桌子:“欺负不会的,算什么能耐!”
燕翎一眼就看见了,那是邻座两个俐落打扮汉子里的一个,两个人个头儿都挺高大,长得也都相当英武,一个白白净净,挺多三十出头,另一个似乎大几岁,唇上还留着小胡子。
祖冲也看见了,他说了话:“是你说话?”
白白净净汉子道:“出自我口,入自你耳,错不了的。”
祖冲道:“你眼神儿没什么不对吧!”
白白净净汉子微扬眉:“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打始至终你都在这儿眼睁睁的看着,要不是眼神不好,怎么会说这话?”
白白净净汉子霍地站了起来。
伙计端酒菜来,一见这情形,没敢过来。
酒客门一见情形不对,有的还停着观望,有的已经起身会帐了。
祖冲也要站起,燕翎伸手拦住,他望着白净汉子道:“不关你的事是不是?何必伤彼此的和气!”
白净汉子冷笑:“谁跟你有什么和气,我路见不平。”
“你路见不平,好!咱们就先说这不平,你见着什么不平了?”
“你欺负不会的!”
“我欺负不会的,我动手了么?是谁动的手,做生意的如此对客人,我跟他计较了么?”
燕翎是没动手,也没跟伙计计较。
白净汉子一时没能说出话来,沉默了一下才道:“可是他总是个不会的!”
“就因为他是个不会的,所以我没动手,没跟他计较。”
白净汉子冷笑:“你为什么不找个会的试试?”
燕翎转望小胡子汉子:“他既然跟尊驾在一起,就是尊驾的同伴,劝劝他,不然他会吃亏。”
他说的是实话。
许是小胡子汉子不爱听,面无表情,冷然道:“他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他不管。”
好,给个钉子碰。
白净汉子笑了,不是真笑:“听见了么?”
燕翎道:“既然如此,你看着办吧!”
“这可是你说的!”
白净汉子陡扬双眉,一步到了燕翎跟祖冲桌前。
燕翎一抬手:“慢着!”
白净汉子道:“你要是愿意赔不是,还来得及。”
燕翎微一笑,像没听见这句话:“你应该算是个会的吧?”
白净汉子傲然道:“当然!”
“那我就放心了,不会再让人说我欺负人了。”
“你欺负我?哼,哼!”
白净汉子冷哼两声,他出了手,可是他刚抬手,就砰然一声坐了下去,差点没撞着别人的桌子。
这是怎么回事?谁都不知道。
只有白净汉子自己清楚,那是因为有人从桌子底下伸脚,在他小腿上勾了一下。
小胡子一怔,变色站起。
燕翎道:“怎么,现在管他的事了。”
小胡子汉子没说话,又坐了下去。
白净汉子当然知道是谁伸脚勾他,怒喝声中他翻身跃起,顺势直扑燕翎,伸双手就抓。
燕翎坐着没动,伸双手抓住了白净汉子的一双腕脉,往桌上一按。
白净汉子挺腰就挣,奈何他没挣动。
小胡子汉子又变色站起。
燕翎道:“现在想管他的事也可以,只要你不怕跟他一起丢人。”
小胡子汉子没说话,他要动。
燕翎两手一松,白净汉子踉跄后退,直往小胡子身上撞去。
小胡子汉子忙扶住了白净汉子。
祖冲道:“会的也不过如此。”
小胡子汉子跟白净汉子伸手抓起了桌上长长行囊。
就在这时候,一声娇喝传了过来:“住手!”
小胡子汉子跟白净汉子还真听话,马上停住了。
大家伙都循声望,都看见了。
酒馆门里站着个大姑娘,也是一个身俐落打扮,刚健婀娜,配上一副杏跟桃腮,英气逼人。
只听小胡子汉子叫了声“小妹!”
大姑娘带着一阵香风到了近前,一双杏眼逼视小胡子汉子:“怎么回事?”
小胡子汉子说了,倒是有什么说什么,没有添油加醋。
许是因为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静静听毕,大姑娘转眼望燕翎,深深两眼,然后收回目光:“这是二哥不对。”
白净汉子一怔:“小妹……”
“做生意的那能这么对客人?再说人家也没有怎么样,二哥凭什么管?”
“我……”白净汉子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什么都不要说了,走吧!”
大姑娘扔一块碎银在桌上,转身就走。
小胡子汉子跟白净汉子一声没吭,跟着就走。
这两个要真是做哥哥的,他们可真怕这个妹妹。
望着三个人出了酒馆,众酒客立即议论纷纷。
祖冲道:“没想到这种兄长有这种妹妹。”
燕翎没说话,他何尝不是也这么想,但是他知道,大姑娘心里照样对他不痛快,因为那毕竟是她两个哥哥。
祖冲转脸向伙计招了手:“没戏看了,还不赶快送过来。”
伙计又一次的如大梦初醒,忙端着酒菜行了过来,诚惶诚恐。
就在这时候,门外又来了人,是那中等身材汉子跟瘦小汉子。
祖冲让伙计又添了两副杯筷,伙计走了以后,中等身材汉子跟瘦小子就要说话。
祖冲一摇手道:“天大的事儿待会再说,我要你们重新见见我的燕翎兄弟。”
“兄弟?”两个人一怔。
“笨哪,我们订了交了!”
两个人明白了,连忙抱拳:“兄弟!”
祖冲转望燕翎:“兄弟,这俩……”一指中等身材汉子:“就叫他邢老六!”又指瘦小汉子:“就叫侯老三!”
燕翎道:“邢六哥,侯三哥!”
邢老六、侯老三乐得合不拢嘴。
也难怪,凭空掉下来这么一个长得好修为高的兄弟,谁能不乐?
只听祖冲道:“现在可以说了,怎么样了?”
侯老三跟邢老六脸上的笑容凝住了,邢老六道:“我们俩都打听到了……”
侯老三道:“什么样的规矩都有,可就是没有这种样的规矩。”
祖冲也不笑了,望燕翎:“兄弟……”
燕翎道:“或许那不是什么规矩,而是无意中那么插的。”
祖冲道:“兄弟,可没有只插两根的。”
燕翎道:“我知道,只是……”
祖冲道:“会不会是咱们没打听全?”
“或许!”侯老三道:“江湖上无奇不有,只是我就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帮派了。”
祖冲道:“或许不为人知……”
燕翎道:“行了,现在不谈这个,喝酒。”
“对!”祖冲一拍大腿:“现在不谈这个,喝酒!”
四个举起了面前杯,就要喝。
燕翎突然道:“慢着!”
祖冲、侯老三、刑老六忙停住,祖冲道:“怎么?”
燕翎道:“三位别动声色,请看这杯中酒,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祖冲、侯老三、邢老六都懂,忙望杯里,看过之后,侯老三道:“没有啊!”
邢老六也道:“看不出什么来啊!”
祖冲道:“那个伙计,就为这么一点事儿,不至于吧!”
燕翎道:“我也认为不至于,可是……”
祖冲望侯老三,又望邢老六:“不管怎么说,咱们肉眼凡胎,看不出什么来,兄弟既然说不大对,还是别碰的好!”
“娘的!”邢老六猛力往桌上放酒杯,这一放,非砰然一声不可。
只要砰然一声响,一定引人目光,那么在酒里动手脚的人就会知道,酒里动手脚的事让人知道了。”
燕翎不愿意打惊蛇。
他要大家伙不要动声色,就是不愿意打草惊蛇,而现在……
眼看邢老六就要猛下放下酒杯,他手突然一软,却把酒杯无力的放下。
邢老六、祖冲、侯老三,三个人都惊望燕翎,都明白这是燕翎暗中出了手,邢老六最清楚,因为他觉得骼膊一麻,手就无力垂下了。
燕翎低声道:
“不要声张,三位佯装喝,其他的事就不要管了。”
祖冲、邢老六、侯老三,三个人明白了。
四个人一杯又一杯,三个人假装喝,一个人真正喝。
没一会儿,一壶酒全下了燕翎一个人的肚子,害得祖冲、邢老六、侯老三,三人不时的拿眼瞅他,当然,这是有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