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快亮了,农米耳仍在郑重地交待事情!
空地的南面是处高地,上面即为树林,距离农米耳足有二十丈远,但在林中却早已藏着两个少女,而且静静地在偷听!
农米耳没有察觉,可能他根本就未疑心有人。
“金眼猫”白俊人很精细,他对这个新帮主看得非常留心,渐渐的,他那原有的不服之心已没有了,他对这个比他还小的首领有了好感!
在农米耳稍停之间。“帮主,本帮兄弟除了我们这二十人之外,其余的恐怕那还不认识你?”他插上了这样一句问话。
农米耳想了想道:“这件事将来只要召集一次大会,便不难解决!”
白俊道:“属下却不以为然!”
农米耳诧异道:“不召集一次大会怎么行,帮内兄弟只怕永远也难认识,说不定有时还会发生自相残杀的事。”
白俊道:“帮主可曾想到自己的年龄?”
农米耳此时才想起自己还是个孩子,闻言哈哈大笑道:“你是怕帮内有些老年的向我吐口水吗?”
白俊道:“武林中虽然是重功力声望而不计老幼,但身为一帮之主,却难免遭人轻视,尤其是夺来的东西。”
农米耳道:“难道他们不肯来吗?”
白俊道:“为了观察帮主是何等人物,为了查明帮主为人的原因,他们不会不来的,我想其中一定还有不少是武三绝的同党,他们如果来了,就更加可虑了。”
农米耳道:“依你之见?”
白俊道:“属下的意思是,帮主不妨规定一种信符下来,只要凭信符相认,就不致发生误会。”
农米耳道:“单凭信符未必就能使人慑服?”
白俊道:“少数人见面总比全帮都来的好,帮主还不难应付,否则,就难免会有危险,轻者瓦解,重则突变!”
农米耳未料到他竟有这等远见,点头道:“好吧!我制定两种信符下去,一为‘铁龙符’,帮中人人都有一条小小的铁龙,一旦有事,只须亮出铁龙符即可相认,一种为‘金龙符’,那是我自己用。”
白俊欣然道:“帮主还没规定大小式样呢?”
农米耳道:“铁龙长一寸……”
说着拿出他那条金龙来道:“就照这个形式打造,我就交给你办理,先打四条给四路兄弟做样本,金龙长三寸,共两条,一条交给未来的副帮主,这事我自己去办。”
白俊道:“帮主目前的行动,愈隐密愈好,等到威信建立,声望隆重时,那时才可召集本帮大会,同时一网打尽我帮中败类。”
农米耳点点头,问道:“帮中如武三绝这种功力之人有几个?”
白俊道:“武三绝的功力不算高,因为他是世家之故,所以帮中高手都无异议,可惜只有耳闻,听说本帮之中有不少神秘人物,他们加入本帮的目的,只在作为隐姓埋名之用,实际上根本不过问本帮好坏,帮中没有系统,仅凭十两银子,落个姓名就行,因此之故,往往有很多神秘人物都无法查寻。”
农米耳道:“这不行,我既废除以往旧规,今后无‘铁龙符’都视作外人论,你火速通知各城各地首领,同时向江湖传出消息,越快越好!”
白俊道:“通消息不难,武林中没有任何帮派比本帮快。”
他说完回过头大声道:“你们都听到帮主一切指示了,火速向本帮兄弟传出‘流水令’!”
众叫化子洪声应是,转身就待急奔——
农米耳忽道:“且慢!”
白俊道:“帮主还有什么事?”
农米耳道:“你带着他们进城,就在本城内将‘铁龙符’打好传出!”
白俊仔细看过他手中金龙后,这才领头行出。
农米耳吩咐道:“这条金龙目前只你们二十人知道,这时更要保守秘密。”
白俊道:“帮主放心,这事我早已替你想到了。”
农米耳欣然道:“好!但我要找你,不知怎么找法?”
白俊道:“天已亮了,帮主先到百香楼去,属下在一个时辰内就回来。”
农米耳暗忖道:“此人比我大不了三岁,做事竟有这班老练,我今后不但要重用他,而且要好好教他练出一身本领。”
心思未完,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转身如电,猛朝那高地扑去!箭一般冲进林中。
树林中没有动静,他精灵的搜了良久,这才立定道:“怪了!我明明听到有女人的笑声?”
呆了半天,日已高升,忽然,他鼻子里钻进一股幽香同时还发现不远处竟有点东西,不禁诧异道:“咦!那是块黄色罗帕!”
走近拾起,香气更浓,只见帕上竟然还有一行非常秀丽的字迹,上写:“小帮主,真幼稚,好人不学,学化子。”
字未落名,唯在帕角上绣有一个“丹”。
他想不通是谁?骂道:“是什么臭女人,竟敢偷听我的秘密!”
罗帕真香,口里虽骂!顺势还往怀里塞去!心知无可追了,怏怏然向城里走去!
略一打听之下便到了百香楼,凭着手中亮出一锭银子,伙计算是没有挡驾!
大概是饿极了,好菜叫了一大桌,只可惜他不会喝酒。当下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隐约听到不少讥笑之声!
“哈哈!饿成这个样子,我还当他要请客呢!”对角上发出鄙视之声!
“妈的,那么多钱哪里来的,鬼才相信他是讨来的!”同一个地方有人在恶声恶气。
“当然是偷来的,抢还不够资格,怪不得最近城里闹贼!”
农米耳知道是在说他,心中不由有点冒火!
恰在这时,楼下走上了“金眼猫”白俊,居然改了打扮,穿着十分整齐。
农米耳面对楼门,触目就要招呼——
白俊向他施个眼色,抢着哈哈笑道:“哟!那不是白龙大侠吗?”
农米耳何等精灵,立即起身招呼道:“白兄久违了,快过来喝一杯。”
二人这一捣鬼,立时将楼上十几桌客人都给搞糊涂了,有的在想:“这小子明明是个小叫化子……”
也有在骂:“妈的,十五六岁的小家伙,也有资格称大侠?即使容貌能够乔装,但年龄总瞒不过人!更何况江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白龙大侠”这一号,该不是个骗子吧?”
白俊大概是平时伪装得好,全楼竟没有一个认得他!
农米耳攸地想起了刚才之事,一见白俊走进时,沉声问道:“白兄,这庆云城里大概养了多少恶狗,居然见了这穿破衣的就乱吠一阵。”
白俊不知发生什么事,但自他语气里不难领略一二,注目一扫,发觉对角一桌坐着四个粗眉暴眼的中年武林人物。
坐下后立对农米耳道:“帮主,是不是对角四人?那是‘七虎谷’的四个高手!”
农米耳还没有答话,突听有人大吼道:“妈的,不怕死的就过来,隐语伤人算哪门子好汉?”
白俊抢着立起,冷笑道:“七虎谷的朋友,你们不知我,我却挑得出你们的底,放明白点,想找死就到城外去!”
那桌上四人齐一立起,同声吼道:“有种的到城南外见!”
“哗啦!”一声,杯盘满地,四大汉一翻桌子,同时向下扑去!
楼上霎时大乱,伙计见状,不由叫苦连天。
白俊看着农米耳道:“帮主,我们吃过再走。”
农米耳道:“回来再吃,你去会账,所有的损失都给算上,这锭银子拿去。”
白俊道:“我有,那就请!”
店外街上早已轰动,农米耳自己还没有把握,但他个性倔强,毫无迟疑的直奔南门而去。
当他刚刚走出南门时,无意中发现身后跟着一个非常矮小的家伙,留心之下,不禁使他打了一个冷颤,暗惊道:“不好了,甘龙到了!”
他不敢暗向白俊通知,又不便显出怯意,不禁埋怨道:“我不能忍一时之气,这下子怎么办?好在甘龙还没有认出我。”
恰当他进退维谷,心焦如焚之际,忽然听到一声娇叱道:“瞎了眼的东西,你敢向姑娘身边挤?”
农米耳闻声有异,大胆回头一看!
后面情形大乱,一个少女比手划脚,居然是面对甘龙大发雌威,不由农米耳惊叫出口道:“是雷池派那丫头!”
甘龙似还不识对方来历,加以其平时骄横成性!哪能咽下这一口气?只见他大怒骂道:“臭婊子,明明是向我卖弄风情,还说我公子爷挤了你,妈的,过来,让公子爷看看你到底有几分姿色!”
原来那少女就是逗农米耳的丹梦,但却未看到她小姐现身、只见她柳腰一晃,身化一缕淡烟,动作如电,“啪啪啪”!打了甘龙三下耳光!
甘龙功力仅次于其父,虽早有提防,却仍然毫无作用,措手不及,被打得脸口流血,一脸发青,蹬蹬蹬!退出三步之多。
白俊一见,悚然变色,轻声问道:“帮主,你认得这对男女吗?”
农米耳道:“说话轻声点,四周都是人!”
他目不转睛,接着道:“女的是雷池派人,男的是聚珍帮帮主的长子!”
白俊闻言大惊,怯怯的道:“雷池派?她原来是那武神帮中人!”
农米耳不理,他只留心甘龙下一步行动,心想:“难怪我不是那女子的对手,龙尚且如此啊!奇怪!那女子为何在此时找甘龙的麻烦?这对我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一念末毕,又见那丹梦娇叱道:“还手呀!公子爷!单就凭你父亲单独富尚且不敢,你倒出口伤起人来了,滚!”
甘龙眼中含泪,头上冒汗,显然被打得不轻,这时候听对方直呼其父之名,便知来头不对,霎时现出怯意,撇了一下口角,硬着头皮问道:“姑娘贵姓?咱们后会有期!”
丹梦冷笑道:“你配吗?”
甘龙咬牙道:“大爷总有一天要收回这笔帐!”
农米耳见他翻身一闪,急急挤进人群中不见,随即一拉白俊道:“走,莫让‘七虎谷’四人以为咱们怕了他们!”
这下他没有了顾虑,放心直朝前奔!
讵料耳听后面响起了声格格娇笑道:“小化子头,怎么着?我替你赶走一个小财主你不高兴吗?竟连‘谢’字都没有一个?”
农米耳闻言一愕,豁然道“原来她是存心帮我的!”
继而一想,又骂道:“臭丫头,你想借此讨好于我?哼!”
白俊何等精灵,闻言诧异道:“帮主,她在向你说话呀?”
农米耳点头道:“不要理她!”
白俊更诧异道:“凭她的身份你都不理?”
农米耳冷笑道:“我连她小姐都不理,她算什么?”
白俊暗惊道:“我这帮主可真不得了,他竟连雷池派的人物都瞧不上眼!”
经过刚才那一闹,跟着瞧热闹的越来越多,农米耳暗暗促白俊道:“快点,免得人多了碍事。”
白俊加劲奔出,轻声道:“对方一定在三里外,那儿有座石山。”
农米耳道:“咱们走!”
二人加了劲,后面的人却渐渐被抛下,又经一里,前面地势渐高!同时出现一排长岭,刚刚奔上长岭,突从左侧林中奔出一个翻眼噘嘴的丑人,横身拦路,居然迎着农米耳叫道:“贤弟,才来呀!”
农米耳触目一愕,诧道:“阁下是谁?”
丑人大笑道:“贤弟,你真的看不出吗?忘了仇哥哥了?”
农米耳惊喜道:“妙呀!这化装真是巧夺天工啊!”
来的居然是仇飞仙,只见他大笑道:“雕虫小技,贤弟过奖了。”
农米耳一面介绍白俊,一面问道:“仇哥,你不是说要好几大才能来吗?怎么只过了一夜就到了?”
仇飞仙笑道:“我不放心贤弟的安全,本拟中途折转,幸好你的嫂嫂也寻来了,同时还带了几个人在身边,我将随员打发回去,立即带她来啦!”
说着又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一夜不见就做了一帮之主了!”
农米耳立将经过说出后,问道:“仇哥早就打听到了?”
仇飞仙道:“你们这里有小化子名叫‘长腿鹤’的,实际上还是我放在‘流少帮’卧底的,他都对我禀告了,现在好了,大伙是一家人了!”
白俊惊讶道:“长腿鹤口风多紧呀!”
农米耳笑道:“嫂嫂呢?我还没有见过呢?”
仇飞仙道:“你与她立在一个方向看热闹,怎么会没发觉?”
农米耳大异道:“那个身穿粗布农妇装,面色焦黄的中年妇人吗?”
仇飞仙点头道:“贤弟倒很精细,她的易容术比我高明呢!”
农米耳叹服道:“我想嫂嫂一定很美,但易容之后却毫无破绽!仇哥,你发现这一路有四个‘七虎谷’的人物吗?”
仇飞仙向岭下一指道:“他们已经不能吃饭,贤弟,岭下来了不少人,我们从右侧进城吧!”
农米耳知道仇飞仙已将那四个“七虎谷”高手收拾了,不由大喜道:“埋了没有?这是城郊,若被官家看到就麻烦了!”
仇飞仙一面领着走进树林,一面笑道:“埋倒没埋,不过现在可以看见一滩水了!”
农米耳惊讶道:“仇哥是练会化尸丹了?”
仇飞仙笑道:“我是用一根化尸鱼刺消灭了那四个人,你如果要的话,愚兄就送你一包,但要小心,千万不可刺破自己皮肤。”
农米耳大喜道:“要,要,要!而且用完了,还要向你要!”
仇飞仙模出一包递给他道:“一根能用十具尸体,这一包共计是五十根,我倒不希望你用完!”
农米耳沉声道:“只怕五百根都还不够。”
轻轻的谈着,悄悄的走着,三个人绕了一个大圈子,看看快要接近西门。
旁边有座高崖,突从崖上发出一声哀哀的叹息,接著有个凄轮的怪声高呼着:“我……我们死得好怪啊!”
农米耳闻声急停,拉住仇飞仙道:“仇哥,光天化日之下,那来的鬼叫?”
仇飞仙摇手示意噤声,悄悄的道:“再听!”
“小鬼们,是谁杀死你们的,从实招来!”这是一个陰冷严肃的声音。
农米耳望着仇飞仙,面上露出愕然之色!
仇飞仙仍然摇手,又听那凄凉的声音哭诉道:“阎君,那是一个海盗头啊!”
仇飞仙突然大怒,吼道:“谁在上面捣鬼?滚出来!”崖上没有理会,而且听到第三者的声音大喝道:“胡说,谁叫你们四人去欺侮一个小叫化子?”
仇飞仙实在忍不住了,长身就待纵上崖去农米耳似已听出最后的声音是谁,急急拉住道:“仇哥勿动,刚才发话的是‘八十三’老前辈!”
仇飞仙诧异道:“你是说乐天翁?”
农米耳点头示意,领先朝崖上登去,口中急叫道:“老冬烘,我来了!”
崖上仍无反应。
三人登上崖一看,只见上面树林森森,那有半个人影。
白俊忽然高叫道:“那儿有张条!”
说着奔去,拾来交给农米耳。
农米耳拿到仇飞仙面前同看,只见写着:“小子当心,凡在海面夺宝者,除了死的以外,其他的都来了!”
仇飞仙叹声道:“原来此老如此的爱护你,这可是你的福气啊!”
农米耳道:“刚才是三个人。”
仇飞仙道:“还有坐不端和行不正嘛!这三个人很少在一块,一旦凑在一起时,武林又将大乱了!”
三人进了城,仇飞仙领着东转西弯,之后走到一家黑漆大门前,门是虚掩的,里面冷清清,没有丝毫声音!
仇飞仙回头匆匆一瞥,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顺手推门而入,急急将二人领进。
刚刚踏进门里,农米耳突觉眼前一亮,触目看到一位非常美丽的少妇,迎面走来,同时还含笑招呼道:“你们来呀!”
仇飞仙连忙向农米耳笑道:“贤弟,这是你嫂嫂荀兰英!”
农米耳豁然笑道:“果然我猜得不错!”
说着急走两步,笑着叫道:“乡下嫂嫂,你真美呀!米耳有礼啦!”
美少妇笑骂道:“我早就看出你是个顽皮鬼!”
仇飞仙又将白俊介绍一番,笑对少妇道:“兰,你端盆水来,让弟弟洗个脸,保险你也要大吃一惊。”
农米耳不知他言中之意,急急道:“我这样子还不错,不再化装啦!”
少妇不理,对着仇飞仙笑道:“比你如何?”
仇飞仙大笑道:“现在的你与刚才的乡下妇又如何?他是现在的你,我是你化装的那个乡下妇人,不信快去洗脸。”
美少妇伸手一拉,立将农米耳硬拉进内院而去。
白俊随着仇飞仙后面疑问道:“仇大侠,你与尊夫人在打什么哑谜?”
仇飞仙大笑道:“你这就不精灵了,我曾对贱内说你们帮主俊得无法形容,但她却不相信,因为她常常说我长得不错,世上再没有比我更美的男子了,因之双方就打了一个赌。”
白俊大笑道:“原来如此啊!刚才可真把我搞糊涂啦!说真的,咱帮主的真面目我还没见过,凭刚才那张泥鬼脸,我现在还不相信他会俊到什么程度呢!”
仇飞仙笑道:“刚才的比喻你还不明白吗?我说我是内子化的那个乡下妇人,而你帮主却是我现在的内子。”
说着步向内院,走进一座客厅。
白俊看到客厅里摆了一桌酒菜,但又不见一个下人,感觉非常奇怪,问道:“仇大侠,这座房子我知道呀!原先是一家有钱的人家,而且记得还是姓刘的!”
仇飞仙笑道:“那是我驻在此城的手下,现在搬到隔壁去了,没有招呼,他们都不敢过来!”
白俊奇怪道:“自己手下怎的也避忌?”
仇飞仙道:“我夫妇的真面目,从来不许第三者识碰,只有你与你帮主是例外。”
正说着,忽见后房里走出两个人,白俊暗笑道:“仇大侠说话盖不住马脚,这个丑姑娘带着个土小子从哪里进来的?”
暗忖未完,突见丑姑娘笑着叫道:“飞仙,你看弟弟这个样子可好?”
这一叫,白俊立时惊住,原来是化装的仇夫人和帮主!
仇飞仙大笑道:“弟弟怎么样?我不是吹牛的吧?”
丑姑娘点头叹道:“果然不假!”
仇飞仙笑道:“快吃饭,我们晚上还有的忙呢!”
吃过酒饭后,天色已近黄昏,仇飞仙向着白俊道:“白兄弟,你也要改一改相貌,决随我到后院去。”
白俊应声跟去,农米耳笑对荀兰英道:“嫂嫂,你与大哥结婚多少年了?”
荀兰英笑着道:“四年前是敌人!”
农米耳骇异道:“敌人?”
荀兰英笑道:“我有个叔叔是做人参生意的,却被他的手下在海上抢个精光,你想我怎么办?”
农米耳哈哈笑道:“你当然要夺回来!”
荀兰英道:“对了,我们曾经打了三日三夜。”
农米耳大叫道:“有意思,之后打成夫妇罗!”
忽从后院走出仇飞仙,大笑接口道:“她打败了!”
荷兰英娇叱道:“你吹牛!”
仇飞仙大笑道:“一点不吹,你方陪了夫人又损财,岂不是大败吗?”
农米耳插嘴大笑道:“仇哥哥,说来说去还是你吃亏,一帮之权被嫂嫂夺去大半啦!”
荀兰英格格笑道:“弟弟,他还自鸣得意哩!”
白俊已从后面出来,仇飞仙向他,招手道:“老白,我们两个作伴,先自南门绕向西门,看看城中究竟到了些什么人?”
又笑对荀兰英道:“咱不和你斗嘴了,你与弟弟走东西门绕北门,咱们会面后决定是否今晚离开此城他去!”
荀兰英正色道:“你休要尽在大街上走,一些老魔头是不会逛街的,多注意那些僻静地区。”
仇飞仙带着白俊应声出门,同时向隔壁房子发出一声暗号。
农米耳知道他在召呼本宅之人回来,于是向着荀兰英道:“嫂嫂,你替我保管那条金龙好吗?”
荀兰英摇头道:“你虽相信嫂嫂,嫂嫂可不敢保管,那是江湖中人看了都会眼红的东西!”
她领着农米耳走后门,那是一条小巷子,冷清清的,没有一个行人。
转了一个弯,走上大街,迎面就遇上三个中年大汉!荀兰英顺手一带农米耳,轻声道:“我们慢点,让他们过再缀住!”
农米耳不认识对方,唯感觉那三人行动有点匆忙,知其必有急事,等到过去后,轻声问道:“嫂嫂知道他们来历?”
荀兰英道:“就是‘三英峰’的三位黑道首领,第一位名剑中英,居中名剑中奇,最后是剑中厉,属同胞兄弟,武功高强,都很豪爽而有义气,江湖中人人以侠盗视之。”
农米耳道:“那我们盯他们作什么?”
荀兰英道:“看他们脸色都有怒容,可能与那路人物结下仇恨啦!我们跟去看看,必要时也可助其一臂之力。”
农米耳暗忖道:“她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居然有此豪气!”
三大汉走了几条街,及至一条巷口,居首的指着道:“那个大门就是了吧?”
第二位点头道:“大哥,见面时暂勿动怒,先试探他找我们干啥再讲!”
第一位冷笑道:“单独富找我们会有好事?”
农米耳闻言一震,心想:“原来那老狗竟住在这里。”
荀兰英伸手将他拉住,轻声道:“我们上房去!”
二人看准方位,同时纵身上屋,登至瓦面时,荀兰英吩咐道:“弟弟当心,在瓦面上不可昂然挺身,本晚的夜行人必定不少。”
农米耳俯身道:“最高的那家可能是了?”
荀兰英点头道:“本城的街道我都熟悉,那一家后面有花园,房主也是黑道人物,单独富一定是住在花园里。”
农米耳不敢冒失,跟着她蛇行而去。
到达一座高墙上,恰好在那儿有株大树,荀兰英指着一点灯光道:“那是花园中的书房,书房后面有假山,我们从花径中绕过去,伏在假山上可以听到屋中谈话。”
荀兰英所料一点不差,那书房实是单独富的落足之地,他这时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面前摆看一张八仙桌,桌上摆满了酒菜,其左首下坐着个陰阳怪气的老者,年龄与他差不多,其右首下坐的是甘龙,对面却是三小姐甘赛娇,四个人没有说话,看情形是刚要喝酒。
三英峰的剑氏兄弟还没到,唯听到花园西面有人边行边说话!
房里的人似已听出外面的声音,这才只见单独富面对那陰沉老者道:“先生,那三个饭桶来了。”
陰沉老者毫无表情,点头道:“二公子恐怕不是他们害的?”
单独富道:“老夫无从可查,不能不向有问题的路线查问?”
甘龙接口道:“剑氏兄弟曾与二弟有过节,我早就要将他们收拾了,这次不管如何,我决不放过他们。”
陰沉老者道:“这个我倒是同意,那三个东西留下毫无用处,怕就怕你们兄妹二人收拾不了。”
忽听门外有人禀道:“禀庄主,客人到了!”
单独富傲然叫道:“让他们进来!”
门外走进剑氏兄弟,他们一见无人起身,为首的强忍满月复怒气问道:“单帮主何事相召?”
单独富闻言慢慢抬起头来,老气横秋,陰声道:“三位可知甘虎乃老夫之子?”
剑氏老大挺起胸膛道:“一帮之储,何人不知,我剑中英不但认识他,而且曾因细故交手数次。”
单独富嘿嘿笑道:“武林人物明争暗斗乃是常事,老夫决不过问,如有人畏惧老夫威势,而竟暗下毒手,试问如何处置?”
剑中英宏声道:“近闻武林传言,听说甘虎已被人暗算,难道单帮主是怀疑在下兄弟所为吗?”
单独富嘿嘿笑道:“你兄弟倒做得非常干净!”
剑中英见他一口咬定,心知解释无益,挺胸道:“单帮主,剑某兄弟这次出来,事先可并没有打算回去!”
单独富侧视那陰沉老者道:“先生,你代老夫送客吧!”
那老者陰声点头道:“菲主多饮一杯,老朽回来时再奉陪!”
剑中英毫无怯意,朗声道:“单独富,要送就送远一点,西门外恐怕还有四里地。”
老者接口道:“不远,不远,老夫多喝了两杯,到城外风凉风凉也不要紧。”
剑氏兄弟同时一拱手道:“请!”
单独富又向甘龙兄妹道:“先生一人太单调,你们跟着去吧!”
言中之意,是防剑氏兄弟有人助阵!
屋里一切谈论,假山上清晰可闻,荀兰英立即对农米耳道:“我们绕过去,先到西门外等!”
农米耳道:“嫂嫂可知那陰险老人是谁?”
荀兰英朝前急奔,点头道:“听声音好似‘雾豹’娄乙!”
农米耳道:“是的,此人我见过十多年了,他是单独富的左右,但却从未见他露过功夫。”
荀兰英道:“如真是他,此人陰毒无比,听说他不输于单独富!”
农米耳大惊道:“怎么办?”
“此人由我来应付,你帮剑氏兄弟斗甘家兄妹!”
农米耳暗忖道:“她敢独斗娄乙,那可真出乎我意料之外啊!”
西门外有座土山,距城大约一里半,荀兰英抢登山顶,指着一处短树林道:“我们快藏起来,此处必被敌对双方选为斗场!”
农米耳忽然想:“我如出手助阵,势必抖出短剑,这岂不自露破绽。”
情知不可行,立将所想告诉荀兰英。
苟兰英想了想,问道:“你能不能运用拳掌?”
农米耳道:“我的拳掌功夫还不知能否杀人,同时没有把握,何况这次不出手则已,出手就得不留余地。”
荀兰英道:“那怎么办?剑氏兄弟对付一个则有余,对付两个却感不足。”
农米耳忽然想到一计,暂不说出,仅答道:“咱们看情形行事吧!也许他们一个一个的出手。”
说话时,剑氏兄弟已如风而到,果不出荀兰英所料,三人东张西望,结果当真选择到土山顶上来了。
荀兰英一见敌方尚未赶到,立即拉着农米耳走出,大声招呼道:“剑老大,你还认识我吗?”
剑中英似感一愕,注视之余,问道:“姑娘是谁?因何在此!”
荀兰英道:“你不记得在黑龙江岸八梭助阵之人了?”
剑中英闻言猛跳,大喜拱手道:“原来是恩人八梭女侠,剑某该死!”
他突然回头,喜对兄弟道:“老二、老三,我们有救了,恩人又来了!”
三兄弟当即奔近,一致长揖!
荀兰英摆手道:“三位不要客气,你们快进树林去,待我先斗斗娄乙!”
剑中英点头道:“还有单独富儿女怎办?女侠一定是早知道了?”
荀兰英点头道:“甘家兄弟如不出手助娄乙,你们也就不用出来。”
剑中英一指农米耳道:“这小兄弟是谁?女侠请介绍。”
荀兰英信口造个假号道:“你们还不知道武林出了一个黑龙大侠吗?”
事已迫切,剑氏兄弟只要是她介绍,也不管农米耳年龄和真假,信以为真,匆匆拱了拱手,急急进林。
农米耳暗暗好笑,忖道:“我自吹是金龙大侠,她硬说我黑龙,将来定还有白龙、青龙、红龙!嘿嘿!我不是变成五龙大侠了!”
荀兰英似已听出山下有动静,急催农米耳道:“你也到林里去啊!”
农米耳恐剑氏兄弟-嗦,他单独走进另一处。
俄顷,山下如风上来三人,领先的确是“雾豹”娄乙,他一见山顶立着一个丑姑娘,立时显得狐疑起来!”
荀兰英抖手现出一只金光四射的金梭,沉声道:“雾豹,你还认得我吗?”
娄乙一见金梭似感一震,陰声道:“原来是‘八梭女侠’!”
荀兰英哼声道:“你我三战未分胜负,这次非要见个高低不可!”
娄乙尚未接话,甘龙抢先拔剑而出,大喝道:“原来是你这个美婆娘,不妨先和甘大公子玩玩。”
娄乙一见大惊,厉叱道:“大龙退下,你不是她的对手,这里有老夫,你快进林里去把那三个饭桶搜出来。”
荀兰英将身一幌,手中金梭如电,一只、两只……八只齐出,棱上俱有一根细链,飞舞盘旋,穿插缭绕,变化无穷,劲力破云发啸,威势无与轮比。
娄乙甫进攸闪,手中已多出两把形似纸扇的兵器,其色如银,可收可放,收则似锤,开即似扇,只见他时收时放,碰上金棱,发出尖锐刺耳的铿锵之声。
看情形,荀兰英的金梭又多又快,快如流星,密如飞蝗,威力端的不凡,也只有娄乙的两把怪兵器可挡,拼起来真是棋逢对手,半斤八两。
甘龙一见两人愈斗愈急,越拼越厉,随即朝林中奔去!剑氏兄弟见状,同时大喊冲出,剑中英吼道:“甘龙,不用你搜,老子出来了。”
农米耳生怕甘龙兄妹齐出,立即采取行动,在林中隐隐约约的走个不停,同时还亮出那把短剑,但却只给甘赛娇一人看到。
甘赛娇的目光何等锐利,虽在月夜之下,仍能认出那把剑是她妹妹的,一见之下,立即对甘龙道:“阿哥,我发现一件重要事情了。”
她来不及对甘龙说明原因,拔身朝林中冲去!农米耳见计已售,立即拔腿而奔,他自知轻功尚有几分把握,逃得并不慌张,边走边停,有心逗远一点再施下一步策略。
甘赛娇追出一里后开始着急了,她认为前面那人是杀了农米耳,夺走金龙和短剑的,却不知追的就是农米耳!
在此之际,忽又有一人自侧面现身,同时大声叫道:“三小姐,你在追谁?”
原来那人是单独富放出来的暗探,三小姐一见,大喜道:“刘云,快,快从侧面抄过去,那家伙手中拿着农米耳的宝剑!”
农米耳正好走到一座林前,他匆匆自身上模出一块手帕往脸上一抹,瞬息现出来面目!
等到三小姐快要接近了,只见他回身一立,同时还哈哈笑道:“三小姐,你看看我是谁?”
相距只有数丈远了,三小姐猛地一停,诧道:“小农是你!”
农米耳眼看那姓刘的也已追到,大笑道:“害小姐空急一场!”
甘赛娇沉声问道:“快将金龙拿来,你居然帮助那剑氏兄弟来施调虎离山计了!”
农米耳笑道:“小姐误会了,我本来就先藏在那座林中的,当时本想出来与小姐公子见面,但一见有敌人在场,因之才引小姐来此。”
甘赛娇一听也觉有理,心想:“此地高手云集,如不小心,就是我爹亲来也难保无失!”
想罢点点头催问道:“宝物呢?”
农米耳故作郑重道:“如此重要的东西,我能放在身上!”
甘赛娇大惊道:“你将它藏起来啦?”
农米耳点头道:“等到风平浪静之后,我才亲引庄主去拿。”
甘赛娇暗忖道:“我如不是爹爹再三吩咐,此际我非逼你招供不可!”
接着道:“那么你快随我去见庄主!”
农米耳摇头道:“认识我的武林人物太多,被发现就糟啦!我还是单独一人的好。”
甘赛娇暗暗的忖道:“我既见了你,你还想摆月兑吗?好吧!你走到哪里,我也跟到哪里,自然有办法探出你的藏宝之地。”
当下问道:“那么你要去那里呢?”
农米耳似胸有成竹,接口道:“就在此僻静之地暂时不动,等到天亮时再行决定。”
他又怕姓刘的回城报信,招呼道:“老刘,我已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姓刘的也不太笨,急急道:“我回城去卖吃的来!”
农米耳的心中冷笑,摇头道:“不可,左侧半箭之地有农家,你去偷两只鸡来,我们就在这儿烤着吃!”
姓刘的有点犹豫不决!
甘赛娇生怕农米耳变计甚至远离,急向姓刘的道:“刘云,快去呀!我也饿了!”
说着,频频以目光示意快去。
刘云无奈,转身急行!
农米耳向他郑重道:“老刘,你不会去太久吧,我等不及就会离开的啊!”
刘云似还想暗向单独富报信,闻言大急,暗骂道:“好小子,你可真不等闲!”急答道:“捞两只鸡并不难,马上就来。”
农米耳转身向林中行进,回头道:“小姐,那三个大汉和一个丑女人是谁?公子和娄乙不会出事吧?”
甘赛娇心中尚有疑问,暗忖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跟着答道:“那丑女是化装的,为武林近年来颇有名气的人物,人称八梭女侠,真正来历无人知道,那三个大汉是三英峰的黑道首领,你今后遇上可要当心。”
农米耳暗暗好笑,在鼻子里应一声,择处枝深叶密之地停下来,搜集一堆枯枝,准备拿来烤鸡。
真的未经多久,刘云手中提着两只大母鸡走来,气喘吁吁,急促地道:“暂时不能烧火,途中我发现数条黑影!”
甘赛娇急问道:“是谁?”
刘云道:“前面走的好似功力极高,但只听到后面那人叫他做什么仇大侠!”
农米耳心里有数,轻轻笑道:“那人我听说过,甚至在海上见过,他是渤海盗魁仇飞仙!”
甘赛娇闻言大惊道:“不好,此人连我爹都不容易斗过!”
农米耳摇头道:“我可不伯他!”
他这时又有妙计上心头了,只见他自刘云手中接过两只母鸡。
甘赛娇闻言一愕,疑问道:“你凭什么不怕?”
农米耳模出一根化尸鱼刺,闻言笑道:“他不来便罢!如来时我要他尸骨无存!”
甘赛娇诧道:“难道你在这几天学到了什么绝技不成?”
农米耳暗将化尸鱼刺夹在指缝里,淡然道:“古人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不错,虽然短短几天,我确是学到一种震惊武林的秘技,小姐如果不信,我就试给你看如何?”
甘赛娇立觉不安,依然道:“你学到了什么?如何试法?”
农米耳道:“我学到一种指劲,一旦点到敌人身上,我叫他死就死,生就生,若限其三日死,就绝不会超过一个时辰,我要他化成清水,他就不会留下一根骨头,不信就请看这两只鸡吧:一只我要它活十年,一只我要它马上化为清水!”
说着之际,他巧妙的将化尸鱼刺插到一只鸡身上,同时还做出点袕之状!
甘赛娇头上已冒出涔涔汗珠,心中冷气直升!唯独刘云还是半信半疑,但他们都将目光注视在那两只鸡身上。
那只被刺的母鸡连叫都未叫,仅仅轻颤了一下,须臾之间,真的化为清水,水染在毛上,毛也渐渐消失。
甘赛娇一见大惊失色,身不由主的颤抖向后退去!
农米耳突然站起来,目光如电的射着她喝道:“你退什么?”
甘赛娇被喝更惧,颤声道:“我……我……”
农米耳冷笑道:“你!你身上早被我点中一指了!”
头一侧,又冷笑道:“刘云,你身上也免不了!”
刘云早已看情势不对,闻言双膝一软,面色惨白,跪在地上哀求道:“小农,你……你疯了?”
农米耳冷笑道:“我疯?笑话,我要杀尽聚珍帮!”
甘赛娇被他诡计所慑,居然不敢冒险一拼,只吓得身软如绵!
农米耳本可趁机杀死她,继而心想:“我不能下手杀死毫无反抗之人,更何况她还是个毫无反抗的女人,我要拿你丢尽单独富的脸,同时叫你死在你父亲的面前,这样才能达到我慢慢折磨那老贼的目的。”
想着大喝道:“你们哪个希望马上化为清水?那个想再活三十年?”
甘赛娇和刘云慌忙接口道:“小农,我们都想活得长一点!”
农米耳看甘赛娇的目光有诈,冷笑道:“要想三十年不难,我的指劲能够随时变化,但要听我的命令!”
甘赛娇正当如花之年,加以水性扬花,她哪里舍得就死,立答道:“只要你让我活,你想怎样都成!”说着,还向农米耳不断地丢媚眼!
农米耳虽己懂得男女之事,但却无动于衷,冷笑道:“你现在快将全身衣服月兑光!”
甘赛娇会错了意,不由心花怒放,娇声道:“原来你要……”
农米耳大喝道:“快,刘云你也要月兑!”
刘云闻言更乐,心想:“他自己不干,居然要我来做给他看!”
两个男女手忙脚乱,霎时月兑个精光!
接着道:“刘云,你将她背起来!”
“这……这怎么……”刘云心中想着,但也不敢不听话!
甘赛娇身如凝脂,侞峰高耸,妙相横生!
刘云体壮如牛,如真那个,可真够瞧的!
农米耳视若无睹,等到刘云将甘赛娇背好后又道:“现在还早,你们听着,甘赛娇口中要大喊:“我是聚珍帮帮主之女’刘云要喊:“我是聚珍帮的帮徒!’限你们马上进城将城内所有街道走完,不要太快,口却不准停,只要你们那个停口不喊,我就叫他立刻化为清水!”
刘云似被甘赛娇的酥胸擦得晕晕沉沉,他这时根本就忘了厉害,闻言连声答应,举步就要起程!
甘赛娇却就不同了,哪怕她如何的不要脸,这下也听得颤声道:“小农,你……你太残忍了!我……”
农米耳大喝道:“你怎么样?不答应是吗?”
命到底比什么都重要,甘赛娇立即闭嘴不言!
农米耳大喝道:“走!走完城里所有街道!让你们活三十年!”
刘云拔腿便跑,生怕农米耳不准他活了!
农米耳又大喝道:“现在就开始喊吧!”
催命下来,不敢不叫,耳听甘赛娇的:“我是‘聚珍帮’帮主之女啊……”
又闻刘云:“我是‘聚珍帮’的……”
农米耳一见收了奇效,他哪还敢真个盯着,撤身就退,绕路狂奔!
他不敢再会荀兰英,也不敢回城里,同时连附近过夜都不放心,于是一直向前奔跑!
不到半个时辰,庆云城里竟闹得全城轰动!大街小巷简直翻了天,甚至已经睡觉了的都起来看奇闻。
第二天,农米耳轻轻松松的走到山东乐陵城,他在城中吃了一顿早餐,不敢多留,继续又往西奔。
一连二十几天,沿途毫无风吹草动,太太平平的到了山东琅那山下。
农米耳坐在一块石上,忽然仰头喃喃道:“我这出其不意的走到这里,相信再也无人知道了吧!”
琅邪山位于山东诸城,地处海边,山势灵秀,高耸孤拔.泰始皇当年登琅琊,做琅琊台于其上,刻石记功,并徙黔首(黎民百姓)三万户于山下居住,山顶有海神祠,刻石即在祠中,至今字迹剥蚀已不可见。
农米耳在山上找到一处非常隐秘的洞隙,那是临海一面的恳崖之上,他准备在山上任一段时间,以便将那条金龙仔细的研究一番。
白天,他到山下农家买了不少吃的带回,但他仍然是化了装,衣服却穿得更加破烂不堪。
当天夜晚,他居然在洞内点上一支蜡烛,吃过东西后就躺在烛光旁,手中拿着那条金龙,两眼睁得大大的。
金龙全身并不光滑,如豆一般的龙鳞遍布全身,仅尾尖后两寸处鳞小而光亮,显出那一部份竟是把握之处。
农米耳越看越觉有很多可奇之处,喃喃道:“双角倒出显然可做刺击之用,唯舌深藏口内,令人费解,如说是陪衬之用,那应该雕肖龙舌才是,而且须用红色!”
忽然,他探手取下那把短剑,自言道:“我有几分预感啦!何妨试试它的锐利,就可证明我想象的是否正确了!”
缓缓的,他将那削铁如泥的剑锋伸进龙口,轻轻的和舌尖一碰!
“铮”的一声锐鸣,立将农米耳吓得缩手不迭,惊叫道:“是的,龙舌之锋,居然胜过宝剑!”
低头一看剑锋,只见竟然已缺了一个小口,再查龙舌时,竟然毫无损伤!
这下他虽试出龙舌之利,但却更使他怀疑,当下收起短剑,仰头叹道:“它虽胜过宝剑,但藏而不露又有何用?”
突然,他跳起来道:“是的,龙身只是伪装,里面必定藏有一把形体蜿蜒的奇剑在内,我如运短剑将龙身削去,其剑必露无疑!”
重新将剑取出,先由龙角下手,顺势斜削!
又是“锵”的一声!
这次真正将他愕住了,龙角丝毫未损,短剑又缺了一个口子!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赶快收剑,颓然躺下默默无言。
突然,洞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语声,农米耳不由大惊,立将金龙收起,“卟”的吹灭烛光,静静的藏着不动!
语音愈来愈近,耳听一个较大的声音道:“坏脊染,我看你是越来越没用了,居然盯一个小娃都月兑了线!”
又听另一个大声道:“歪腿子,谁叫你跟臭冬烘看热闹去了,若是三人同来,他还走得了啊?”
农米耳暗惊道:“不好了,听语气,他们是追我来的,但……但他说什么冬烘……”
忽听第三个声音发出道:“行不正,坐不端,你们不要吵了,那孩子如不是搭船走了,我猜想必藏在这琅琊山上。”
农米耳这下却大喜至极,猛的冲到洞口,大叫道:“老冬烘,你老是在找我吗?”
洞侧传来一声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真的在这里!”
农米耳立即迎上道:“三位前辈有事吗?”
另外一人接口道:“小子,你真有一手,居然将一批强敌摆月兑了!没事,没事,老头子们不过是不放心罢了!”
农米耳道:“快请到洞里来,我准备在此待上一段时期。”
他又将烛光点燃,同时还拿出一堆吃的。
三老先后走进洞里,三不管,坐下就吃,只乐得呵呵大笑不停!
农米耳陪坐一夯,笑着问道:“刚才听三位说什么热闹,不知可否说出来让小子听听?”
他左手下坐的“行不正”,见问大笑道:“妙极了,你小子如果看到那种热闹,保证你一生回味无穷!”
农米耳笑道:“也许三老看得起劲,在我却未必尽然!”
“坐不端”拍掌大笑道:“不然,不然!我们老头子看了那种妙事,尚且三晚睡不着觉,你们年轻人就更不用说了!”
农米耳道:“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乐天翁擦了一下嘴巴笑道:“说出来你一定很高兴,那是单独富的大闺女月兑得一丝不挂,且又被其手下人背着沿全城玩耍,口中还自鸣得意哩!哎哎哎!我还得补充一点,那男的也是光哩!”
农米耳忍不住笑道:“那不过是不大雅观罢了!”
坐不端接口大笑道:“你小子说得好轻松,这种事可空前绝后呀!可惜不知是那个缺德鬼想出的那种恶主意!”
农米耳大笑道:“你老别骂,当心有人不答应!”
“行不正”跳起笑道:“是你捣的鬼?”
农米耳笑着说出经过后问道:“结果如何?”
乐天翁大笑道:“你小子这种手段不但是缺德,而且太辣了,当时全城轰动之后,逼得单独富藏不住了,亲手出马,硬将其女劈死在地上。”
农米耳冷笑道:“那正是我希望的!”
“坐不端”大笑道:“单独富虽被你搅得名声扫地,疯狂更加厉害了,他当时无脸见人,一气之下,逃出庆云城,此际必定在找你的下落!”
农米耳道:“他已经知道是我做的吗?”
乐天翁道:“那种情形之下,他自然无暇去问口供,但只怕他终有查出之时!”
农米耳放心道:“将来是将来,将来我也许要生擒他呢!”
“行不正”问道:“小子,你那条金龙还在吗?”
农米耳毫不怀疑的由身上取出道:“在这里,三老请看!”
乐天翁摆手道:“你收起来,此宝我们虽比你知道的多,但却不能了解其用法……”
农米耳见三老都不愿意看,收手后问道:“此物我还不知其名呢!”
“行不正”道:“告诉你,它名叫‘金龙吐纳’,龙身龙舌都是金精造成,实属前古仙兵,龙身可以代剑使用,龙舌甚至能飞,千余年来,武林中人只知道飞剑之秘罢了!”
农米耳道:“难怪我查了很久莫明所以,原来竟有这种奇事!”
乐大翁道:“此宝既然落在你手中,也许与你有缘。”
农米耳叹道:“查不出秘密也是枉然,顶多拿来当宝剑使用!”
坐不端大声道:“你看出龙鳞上有东西吗?”
农米耳摇头道:“什么东西?”
乐天翁叹声道:“你太大意了,竟连龙鳞上的文字都没有看出,告诉你,此龙共有三百六十片大鳞,七百二十片小鳞,每片鳞上都有一句非常奥妙的文句,既不是词,又不似诗,数千年来,不知有多少诗书满月复的武林宗师都读不通,解不透,你如能将那些文句搞通了,可以说,那就是你找到真谛的一天了。”
农米耳豁然道:“三老追我的原因就是为了指教这事吗?”
乐天翁道:“这下你明白了吧?”
农米耳激动道:“晚辈领教了!”
“行不正”哈哈笑道:“你能不把我们当外人就好了!”
农米耳问道:“三老也该休息了!”
乐天翁起身道:“我们还有事情,你在这里不宜待得太久了!”
农米耳不便挽留,起身相送出洞口。
行不正回头道:“过几天你最好去趟山西。”
农米耳道:“去山西干吗?我倒很想往极西一带去动!”
乐天翁道:“你还记得垣曲城有个妖怪的花园吗?我们就朝那儿去,你如愿意来,我们在那儿等你!”
农米耳预料有事情,急答道:“我一定来好啦!”
三老同时点头挥手,鱼贯下山而去。
农米耳回洞之后,立即下定决心,喃喃道:“既知道金龙有这大的好处,那就非下几天功夫不可了!”
他整夜不睡,全神贯注,口中念念有词,但愈看愈是眉头深锁,显得一筹莫展,半窍不通!
一夜告废,但他仍不死心,白天吃了一点东西,依然又埋头钻研,这次他不呆在洞里,于阳光初升时,即信步至崖顶,盘膝而坐,手捧金龙,当着阳光注目,口中念道:“冥思不得,即得。前行万里,再前行,休矣。日升,日落,日落,日升。逞智者即愚,大智若愚。我生彼死,彼死我生,生者生,死者死……”
他愈念愈感无味,猛地跳起道:“废话,废话!”
一阵无聊之感涌上心头,他再也不念了,心想:“幸喜我还只念它五片龙鳞,如果我再想下去,就非疯不可!”
信步而行,忽然他看到前面有个小小的水池,池水清澈,水上飘浮着一片大叶,他蹲了下去,伸手欲待洗去手上泥尘,但一见到叶子上爬着一只蚂蚁而停止不动。
他似有所得,注目凝神,只见蚂蚁沿着叶子边缘急爬,爬一阵又停一会,结果仍旧爬到原来之处!
突然,他跳起大笑道:“这就是‘前行万里,再前行,休矣’了!”
俯身拾起树叶,顺势掷出道:“蠢才!”
喝出这声之后,他自知有点失常,突又哈哈笑道:“我亦几乎是这只蚂蚁了,原来这龙鳞上的字句根本与飞剑无关,那完全是一些戒欲、养性、去思、守成之意,可笑数千年来不知害苦了多少武林奇人,他们也像那蚂蚁一样,穷思苦想,结果一无所获,空忙一场!”
一顿,忽又想道:“飞剑之秘虽不在这些字句上,但却提醒我一件事实,那是说,得到金龙的不要在字句上下功天,而是另有秘密可寻!”
继而一想:“龙鳞为什么恰好是三百六十大片,且又好是七百二十小片呢?假设缩小数字,岂不是三十六与七十二?如按此数,那是天干地支之数了,凡练内功者,必须按三十六大周天和七十二小周天练习才行,这不是指示飞剑仍须运真气御行不可吗?但是,已往那么多武林宗师难道都未运真气一试吗?”
他渐渐有了一丝灵感,于是不由自主的坐在池畔!
突然,他又跳起来大叫道:“对了‘金龙’二字是形,‘吐纳’二字是义,龙身必有窍门,找到窍门,运真气灌入飞剑必随心所欲!”
他连忙又取出金龙,这次再不看字,仔细自龙头至龙尾,逐渐慎查,一遍又一遍的寻找!
直到日正中天,忽然,他发现龙尾把握之处,有两块龙鳞上刻有‘吐’字和‘纳’字,不禁大喜道:“找到了这就是窍门!”
立即跳起,暗运真气,将丹田之劲灌入右手掌心,按住“吐纳”二字,目注前面一棵巨松,大喝一声:“出!”
奇事出现,龙口居然大张,一道白光疾飞而出,绕巨松一转!
农米耳突又猛收真气,接着喝道:“回来!”
白光似有灵性,一闪又入龙口!
农米耳显已运气过度,头上大汗如雨,但他却喜不自胜:
接着,他奔向那株巨松,注目一看,只见巨松五尺处有一圈深及半寸的痕迹,不禁仰头叹道:“我的真气还不足,今后我要苦练内功了,否则这树哪有不断之理!”
奥秘已得,他立将金龙收起,看看天色,自言道:“我可以赶往山西垣曲了!”
二十一天以后的一个中午,他渡过微山湖在一个镇上吃过午饭,出镇即发现一人,他突感一惊,暗忖道:“卓忠为何在这里?恐怕单独富亦在附近!”
环扫四周,见无可疑之人,于是大步奔去,追上轻叫道:“卓大哥!”
卓忠闻声一震,回头却似不相识,疑问道:“朋友是谁?”
农米耳走近道:“我是小农,大哥,你不认识我啦!我化了装呀!”
卓忠惊喜道:“快跟我走,那老贼就在左侧不远!”
农米耳道:“他无法认出我的面目,不要慌张,慌张反而不妥!”
卓忠道:“老贼近来疯了,也正在寻找另一个仇人,却将你放在另一边啦!”
农米耳笑道:“找那捣他的面子的人吗?”
卓忠居然也不笨,豁然道:“又是你捣出来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