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四灵”脸色一变,八目直逼二人。
龙飞瞠叱道:“濮阳厉,你四兄弟敢以这付态度对我?”
只听白衣少女轻喝说道:“‘东邪’,‘北旗’两位当面,不得无礼。”
入耳“东邪”,“北旗”,四灵脸色大变,八目尽射惊骇,但那懔人凶态已收敛了不少。
白衣少女淡淡一笑,走下院中盈盈检衽:“晚辈皇甫琼见过两位前辈。”
“东邪”,“北旗”双双脸色一红,厉勿邪冷然说道:“你就是皇甫林的大女儿?”
白衣少女恭谨答道:“晚辈正是。”
厉勿邪道:“你也是冷遇春的女儿冷瑶红。”
皇甫琼一惊色变,圆睁美目,道:“厉前辈怎……”
厉勿邪冷然说道:“只答我是也不是。”
皇甫琼略一迟疑,毅然点头,道:“既然前辈知道,晚辈不敢再瞒,正是,但那……”
厉勿邪冷笑说道:“果然国色天香,风华绝代,的确能使我那费贤侄入壳。”
皇甫琼娇靥上飞掠惊容,也染上一抹酡红,道:“前辈这话是……”
厉勿邪道:“我不愿深说,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皇甫琼娇躯倏颤,哑声说道:“前辈知道的很多,但晚辈要请教,入壳二字何解?”
厉勿邪道:“这等淡显字眼,还要我多解释么?”
皇甫琼娇靥苍白,道:“前辈,这是谁说的?”
厉勿邪道:“你那人面兽心的爹,难道还有错么?”
皇甫琼躯一震,脸色倏时煞白,美目暴射煞威,道:“原来是他,你……”
威态一敛,接道:“二位前辈敢莫为此事向晚辈问罪而来?”
腐勿邪冷冷说道:“这种事我二人自会向你爹问罪,不会向你这后生晚辈下手,我二人是另有来意,另有目的。”
皇甫琼道:“那么,先请二位前辈明示来意。”
厉勿邪道:“你那衣冠禽兽的爹先害我又害‘北旗’,最后更在‘恒山’,‘啸傲山庄’假扮‘北旗’掳去了我的女儿……”
皇甫琼惊声说道:“有这等事?”
厉勿邪道:“难道你不知道?”
皇甫琼摇头说道:“晚辈的确不知道。”
厉勿邪冷笑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父女都擅装作。”
皇甫琼微微一摇头,道:“事到如今,他既说出我的隐私,我也要宣泄他的罪行,只不知二位前辈信不信,晚辈不是他的女儿。”
厉勿邪冷冷说道:“难不成是冷遇春的?”
皇甫琼摇头说道:“也不是冷大侠的。”
厉勿邪冷笑说道:“是宇文化的?”
皇甫琼点头说道:“恐怕是。”
厉勿邪冷笑说道:“据我所知,你是你母姬玉娘为皇甫林所生的两个女儿中的一个,皇甫林当年曾对我几个说过……”
皇甫琼道:“家母当年也曾对晚辈姐妹这么说,但事隔多年的今天,她老人家却告诉晚辈姐妹说是:‘南令’皇甫林并非晚辈姐扶生身父,这皇甫林自己也明白。”
厉勿邪道:“可是在‘恒山’‘悬空寺’前,他即亲口告诉我二人……”
“前辈!”皇甫琼道:“他明知道晚辈姐妹不是他亲骨肉,但他对武林任何一人都会说晚辈姐妹是他的女儿。”
厉勿邪冷冷笑道:“他有理由这么做么?”
皇甫琼道:“二位该知道,家母当年为钟情皇甫林,宁违妇道,不惜受世人的指责辱骂,但事后几年,家母却发觉皇甫林此人陰狠奸诈,并不是顶天立地的盖世奇男,因此家母羞愧失望,万分悲痛,跟他已貌合神离,几至仳离……”
厉勿邪冷冷说道:“这我几个倒不知道。”
皇甫琼道:“晚辈所说皆实情,不管前辈信不信,晚辈只在奉告前辈,晚辈姐妹不但不是皇甫林的亲骨肉,而且跟家母一样地唾弃不齿他的为人……”
厉勿邪道:“这样我就不会向你说我那女儿了。”
“北旗”龙飞突然说道:“你是不是皇甫林的女儿,那是你跟皇甫林之间的事,我要问你,皇甫林所说你诱费慕人人壳事可是实情。”
皇甫琼娇靥通红,倏地垂下螓首,但她旋又抬起了头,娇靥上的颜色,又转为一阵煞白,道:
“晚辈承认跟他已有夫妇之实,但绝不承认皇甫林所说的每一句话,皇甫林此举一为打击他,一为败坏晚辈的……”
龙飞道:“难不成你是真心。”
皇甫琼毅然点头,道:“晚辈对他确是万斛深情,一片真心,但晚辈并非滢贱无耻的女儿家,所以跟他有夫妇之实,那皆因一朵‘醉海棠’害了晚辈跟他,二位如若不信,日后见着他时……”
厉勿邪道:“我已经见过他了,就是他把我从皇甫林……”
皇甫琼娇躯一颤,急道:“怎么,前辈已见过他了?”
厉勿邪道:“不错,他来找我打听他爹被害的事……”
皇甫琼微愕说道:“他怎会去找前辈,晚辈曾留给他一封信,告诉他去找皇甫林所扮的‘安乐居士’邵景逸,难道他没有……”
厉勿邪道:“他向我提起过那封信,也曾说你要他去找邵景逸。”
皇甫琼道:“那么他怎去找前……”
厉勿邪截口说道:“你并未告诉他邵景逸就是皇甫林,因此他怀疑我几个中的每一个,所以他找上了‘济南’。”
皇甫琼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前辈如今该相信晚辈适才所说的每一句话了吧,倘若皇甫林是晚辈的生身父,晚辈岂有向人揭穿指明他的道理?”
厉勿邪呆了一呆,道:“老龙,这话似乎有点道理。”
龙飞浓眉微轩,道:“我有同感,但仅止于有点道理而已。”
厉勿邪愕然说道:“这话怎么说?”
“实际上皇甫林并不怕人知道他多年的陰谋,多年的作为,否则在‘悬空寺’前他就不会全部招认了。”
厉勿邪又复一怔,点头说道:“有理……”目光一凝,道:“你可听见了?”
皇甫琼道:“晚辈听见了,晚辈并不勉强二位前辈相信,但晚辈要奉告二位,晚辈如今是‘毒宗门’的掌门人,跟‘南令’皇甫林毫无关连,并且跟他是敌非友。”
厉勿邪道:“我也听见了……”
皇甫琼娇靥一红,神色不难言喻,突然说道:“前辈,他可好?”
厉勿邪道:“你说谁?”
皇甫琼螓首半俯,道:“他……费少侠。”
厉勿邪道:“他很好,只是你害苦了他。”
皇甫琼急扬螓首,忙道:“前辈,他怎么了?”
厉勿邪道:“他到处在找你,还有那座‘翡翠宫’。”
皇甫琼美目掠过一丝异采,但旋即微愕说道:“前辈,他找翡翠宫干什么?”
厉勿邪道:“你留信所用的信笺,不是‘翡翠宫’中的么?”
皇甫琼一震,喃喃说道:“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目光一凝,急道:“前辈告诉他‘翡翠宫’在何处了么?”
厉勿邪道:“你该知道,举世之中除了皇甫林与你母,还有你姐妹俩外,再无一人知道‘翡翠宫’的所在。”
皇甫琼神情一松,道:“那就好……”
厉勿邪道:“你不愿他找到你?”
皇甫琼娇靥一变,微一摇头,哑声说道:“晚辈不愿再见他。”
厉勿邪冷笑说道:“你既对他是一片真心,真情万斛,又跟他有了夫妇之实,为什么不愿再见到他?”
皇甫琼娇躯倏泛轻颤,失色的香唇也掠过一丝轻微怞搐,凄惋悲笑,道:“前辈,不为什么?其实晚辈也不知为什么?”
厉勿邪道:“恐怕是心中一点愧疚吧。”
皇甫琼脸色一变,倏又淡淡说道:“我跟他都是无心之过,恨只恨一朵醉海棠毁了我跟他,信与不信,全凭二位前辈。”
厉勿邪道:“那是你跟他的事,对你,我二人不便如何,对皇甫林,我二人却绝不放过,如今你告诉我,皇甫林现在何处。”
皇甫琼道:“不瞒二位前辈说,便是晚辈如今也正在找他。”
厉勿邪道:“你找他干什么?”
皇甫琼迟疑了一下,道:“也不瞒二位前辈,晚辈找他只为夺取他那份‘天宝图’。”
厉勿邪双眉一扬,道:“对了,听皇甫林说,我那费贤侄已将他那份‘天宝图’给了你,做为你的订情之物,可有此事?”
皇甫琼一点头道:“不错,确有此事,晚辈对此一直愧疚在心,但那绝非跟晚辈订情之物,而是在为冷大侠解毒之当初……”
厉勿邪截口说道:“我不管那么多,既然你承认有此事,也承认一直愧疚在心,那么我只问你要那份‘天宝图’……”
皇甫琼微愕说道:“前辈也要那份‘天宝图’?”
厉勿邪道:“物各有主,再说它是我那费贤侄的,我还不会为之动心,我是要让你把它归还原主。”
皇甫琼微一摇头,道:“多谢前辈,那倒不必,晚辈日后自会将‘天宝图’还他。”
厉勿邪双眉一扬,道:“你是信不过我?”
皇甫琼道:“晚辈不敢,只是晚辈觉得理应亲手还给他。”
厉勿邪道:“什么时候,莫非要等你按图素骥,取得宝藏之后?”
皇甫琼脸色为之一变,但旋即淡然摇头:“跟前辈一样,晚辈也不是那种人,倘晚辈是那种人,何必再还他?又何必在找得藏宝后多此一举?”
厉勿邪道:“话是不错,只是我不柏信你会把得来不易的那份‘天宝图’再还他。”
皇甫琼道:“前辈不信,晚辈莫可奈何,前辈何妨看异日?”
厉勿邪道:“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侯诸异日。”
皇甫琼双眉微扬道:“那么,前辈的意思是……”
厉勿邪道:“是我费贤侄的东西,我要帮他要回来。”
皇甫琼道:“恕晚辈斗胆,这是他的委托。”
厉勿邪冷冷一笑道:“他至今还不知道你是谁,他至今犹沉醉在情爱之中。”
皇甫琼摇头说道:“既不是他的委托,恕晚辈不敢将‘天宝图’随便交人,当日接他东西的是我,如今还他东西的也该是我。”
厉勿邪道:“总而言之一句话,你是不肯还……”
皇甫琼截口说道:“前辈错了,晚辈不是不肯还,而是必须亲手交给他。”
厉勿邪冷冷一笑,道:“这是我二人无意中碰上了你,否则的话,你往‘翡翠宫’里一躲,我那费贤侄何处找你。”
皇甫琼道:“前辈,我无意讹赖这份‘天宝图’,何须躲向‘翡翠宫’中,不必他找晚辈,晚辈自会找他……”
厉勿邪道:“你适才说过,不愿再见他了。”
皇甫琼呆了一呆,道:“归还‘天宝图’,那该又当别论。”
厉勿邪冷笑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分明你想……”
皇甫琼截口说道:“前辈,晚辈再说一句,晚辈并非皇甫林之女。”
厉勿邪道:“你想在我面前花言巧语……”
皇甫琼道:“晚辈不敢勉强前辈相信,但前辈请勿再挂在嘴上。”
厉勿邪勃然色变,怒声说道:“我要说你敢怎么样?”
皇甫琼双眉陡挑,但倏又敛态淡淡说道:“晚辈不敢怎么样,但前辈这样似乎有失前辈身份。”
厉勿邪怒笑说道:“你敢批判我?……”
皇甫琼淡然说道:“晚辈不敢,但请前辈自重。”
厉勿邪须发倏张,厉笑欲动。
“雪衣四灵”跨前一步。
“北旗”龙飞瞠目叱道:“你四个有多大气候,后站。”
“北旗”威态慑人,“雪衣四灵”微掠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