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尸体是黎东方的。
墨池的水洗去了尸体上的毒质,也消去了浮肿,所以那尸体的面目变得十分清楚可辨。
王立明根本没见过黎东方,便没什么反应。
可是凌一鸿、唐蕙仙与柴定芳却不同了。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黎东方!”
最感到震惊与沮丧的是慕容平。
他想不到黎东方的尸体会这么快就浮起来,这一来他的谎言自然是拆穿了,最糟糕的是他已离开了有利的位置。
本来背水靠峰,他只须抵挡两面的敌人。
由于柴家夫妇已退出,他认为光是七煞剑派的几个人不足为患,所以走了出来,把柴氏夫妇留在后面了。
黎东方死了,柴定芳与唐蕙仙的畏惧也解除了,这下子他们绝不会再放过他了,而他也必须四面受敌了。
果然柴定芳高声怒叫道:
“好小子!你的话真是信不得!我们还真当你是一片好心呢!现在你还能有什么话说吗?”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慕容平也只好认了。
他摆了摆手中长剑,淡然一笑道:“我的确是一片好心,黎东方虽然死了,可是他临死前把一字慧剑传给了我,叫我代他找你们算帐的,我存心放过你们,所以才说出那番话,结果黎东方不肯答应,他要出来看着你们一一伏诛……”
柴定芳怒吼道:“放屁!臭小子!你再说什么我们也不会相信了!”
慕容平哈哈一笑道:
“黎东方的尸体沉而复现,就是在催促我实现诺言,现在你们就是想退出,我也不会答应了……”
柴定芳与唐蕙仙双剑并出,王立明在对面也同时发动了,三支剑集中他身上攻到,都是又狠又辣的招式。
慕容平长啸一声,剑如虹,虽然三支剑都格开了,心中却大是着忙,深深感到,情势不妙,而且非常后悔。
刚才若不卖弄聪明,守定原来的位置,情势还不会如此恶劣,在那里负隅而战,至少还有一点好处。
他只须对付两面的敌人就够了,柴定芳夫妇一定是同时出手的,他可以用新学的剑式对付。
挡过了这一关,王立明的七煞剑便不足畏,现在弄巧成拙,变成了首尾无法兼顾,一字慧剑后七手可以挡过柴唐二人,却对王立明的七煞剑毫无作用,要是他们同时用煞手向他进攻,他就惨了。
最高兴的是王立明,他对慕容平固然是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凌一鸿带回了黎东方的讯息却令他相当不安。
青城山被一个隐名剑客关在深山中不准出世的事,他早就知道了,这一次他叛离青城山主自创七煞剑派,最令他头痛的不是青城山主,也不是慕容平,而是那个不知名的克星,所以他立派之后,四出侦骑,就是为打听这件事,凌一鸿离开小金川后,就把黎东方的形貌与动向通知了沿途的子弟。
黎东方一离开寒梅舍,立刻吸引了那侦骑的注意,他们一面紧盯住他,一面飞快地通知王立明。
所以慕容平离开小金川时,倒是占了个大便宜,没有被七煞剑派的人盯上了行踪,让他顺利地到青城山。
王立明尽出派中高手,蹑在黎东方之后,追到了庐山,刚好柴定芳与唐蕙仙二人也赶了来。
他们是来找王立明共谋对付慕容平,刚巧赶上了黎东方这会事,谈起来都有着切身的关系。
对付黎东方比对付慕容平更为重要,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地暂时放下慕容平,参加了庐山之行。
黎东方的剑术使他们深怀凛惧,眼看着他进了庐山,他们却不敢深入,守候了两天,总算想出了一个办法。
就是利用唐日上的极霸道暗器落星追魂,在出其不意之下,也许可以杀死这个绝代的剑手。
当然这不是一个最好的方法,但不妨一试,因此他们才鼓起勇气进入庐山,却意外地发现了慕容平。
慕容平也是他们共同的目标,都为了顾虑黎东方也在附近,他们不敢贸然现身,谁知慕容平却先发招呼了。
现在黎东方已经死了,他们的兴奋自毋庸讳言,在极度的高兴下,他们连黎东方的死因都无暇多想了。
王立明高声叫道:
“柴英雄!现在二位可以放心出手了,宰了这小子,天下大事定矣!我们再也没有顾虑!……”
柴定芳也哈哈大笑道:
“彼此彼此!掌门人的隐患也消除了,今后七煞剑派将成为举世独一无二的剑中名门了!”
只有慕容平咬紧了牙,一声不响,心中却在打着主意,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使自己月兑出重围。
只要逃过今天,这些人就将一一饮血他的剑下。
可是王立明不容他多动脑筋,大声笑道:
“柴英雄!柴夫人,大家多加点劲,这小子狡猾异常,剑术也相当可观,要是给他逃出去,我们仍是不得安枕。”
柴定芳哈哈一笑道:
“掌门人放心好了,除非是黎东方的尸体能从池里爬起来,否则这小子绝对逃不过乱剑分尸的命运。”
说完之后,单剑突进,使出了一字慧剑的起手式。
这一剑的解法慕容平练得最熟,在唐家堡中他就是以那一招吓跑了他们夫妇俩,因而他轻而易举地挡了过去。
那一招解式分为两手,半守半攻后半手自然而然地反攻过去,剑式才递到一半,唐蕙仙却使出了第二手。
慕容平没有办法,迫得中途撤招,也使出了第二手架住,到底是火候不够,攻势虽然挡住了,后手的攻招却来不及发出去了,背后的王立明已攻出了七煞剑的第一招,剑风迫体,他只得又回身去化解一招。
当柴定芳、唐蕙仙轮流把一字慧剑的前六招都使过了,慕容平也把新学的后七手全部都搬了出来。
在招式上,他是占着优势的,可是火候上究竟不足,再加上王立明不住地在他背后捣蛋,他已经累得满身大汗。
就是这样,也足使柴定芳与唐蕙仙吃惊了。
他们对视一眼,柴定芳沉声道:
“蕙仙!看起来这小子倒没说谎,黎东方果然把后七手都教给他了,幸好他还没练纯熟,否则……”
唐蕙仙急声道:
“你还废话什么?不趁今天收拾了他,以后就没有我们过的日子,我们分开来使力量太小……”
柴定芳点头道:“对!王掌门人!你也加点劲!”
王立明心中何尝不着急,但是他的七煞剑已经用过六招了,慕容平居然在百忙中,仍能分心封架过去。
七煞剑只剩一招了,若是这一剑再伤不了慕容平,这个家伙将比黎东方更为可怕……
因此他一横心,大声叫道:“大家一起上……”
随着一声招呼,凌一鸿、张浚、马世英与谢方域,六姓家臣中生余的四老也都挺剑加入战团。
就只有柴小清与唐日上站在旁边看,柴小清是说不出理由,她此刻反而替慕容平担心了。
唐日上则知道自己的剑法实在太差,加进去不但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误伤在别人的剑上。
七枝剑,七名高手,各用出全副的力量,集于慕容平一身,就是个铁铸的人也承受不起。
慕容平在愤急之下,一声厉啸,长剑在身前舞起一圈精芒。
于是金铁交触声、呼啸声,杂成一片。
霍霍的剑光中冒起一片血红。
七名围攻的高手都被震开了,凌一鸿与马世英的臂上淌着鲜血,手中的长剑也都不见了。
慕容平的胁下也在冒着血。
那是他在万分无奈下,使出了一手绝剑。
这手绝剑是从黎东方那儿偷学来的,黎东方在垂死之际攻出了这一剑,虽然毫无名目。
可是慕容平所会的任何剑招都无法挡开去,幸而黎东方的劲力已衰,那一剑又-在鹿皮口袋上才没有送命。
为了这一剑,慕容平曾经摹仿了半天,仍是没有模到其中的诀窍,现在情急之下,他不知怎么就使了出来。
也幸亏这一剑,才震退了七名顽强的敌人,震飞了凌一鸿与马世英的武器,还划破了他们的手臂。
可是他自己仍被唐蕙仙一剑刺中了胁下,剑尖入肉寸许,尚不足致命,紧张也使他忘记了痛苦。
那七个敌人可全呆住了,他们没想到慕容平的剑法居然会精进到这种程度,尤其是那不可思议的一剑……
慕容平挺着剑,厉声怒吼道:
“你们也真够英雄的,竟然七个人对付我一个人,上来呀!你们这群卑鄙的畜生,我存心跟你们拼了,我不想活,你们谁也活不成……”
由于这一剑之威,使得那七个人呆若木鸡,谁也不敢回一句口,也没有任何一人敢再上来……
过份的激动,使得慕容平胁下的伤口血流更猛,当他开始疼痛时,胁下已是殷红的一片。
王立明怔了片刻,才突地觉醒道:
“大家再上,今天绝不能容他活着离去。”
大家都被他提醒了,除了失剑的两人,其余五支剑又重新对准了他,慕容平抬起剑来才发觉自己的力气已经因失血过多而转为微弱,几乎连剑都握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粼粼的车响与急促的蹄声。
其实这得得蹄声与车响早就在山麓遥遥地送过来了,都只为了紧张的战局使大家没有注意。
当大家都被那响声引得移目去望时,一辆蓬车载着两个大汉疾驶而来,其中一个大汉看见慕容平就怪叫道:“小兄弟!我们终于追上你了……”
到达之后,他看看情势不对,连忙勒住拉马的骏马,匆匆跳了下来,朝着王立明等人叫道:“你们这群王八蛋,是哪一个伤了我的小兄弟?”
听说慕容平受了伤,车内立刻跳下一个少女,扑着就要冲进重围,慕容平连忙摆摆手道:
“龙姑!别过来!”
那个少女是沙龙姑,大汉是乌达,另一个年纪较大的汉子则是胡大刚,只有他是认识王立明等人的。
所以他忙把龙姑拖住道:“沙姑娘!你过去不得,这些人都很凶!”
王立明见来人与慕容平是一伙的,倒是颇为担心,及见车内就是这几个人,他又放宽了心,哈哈一笑道:
“慕容平!你不必担心暴尸山中,至少有人会替你收尸了,胡大刚,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车中还有谁?”
他问这句话的意思是怕车中还有别人,他人不足惧,要是青城山主林如晦也跟来了可就麻烦了。
胡大刚没有答话,乌达却叫了起来道:
“没有别人了,我是来找小兄弟的,你们是谁伤害了他,趁早自己说出来,免得被我知道了要他好看!”
他的身材魁伟,说话声音又响亮,王立明倒是不敢轻视,尤其是月兑口就叫慕容平为小兄弟,口气又是那么大。
凌一鸿是知道他的,唐日上也知道他,连忙道:
“掌门人!这家伙是个草包!”
乌达一见唐日上就有气,抢前一步骂道:
“又是你这王八蛋,你勾引外贼,伤害了自己的哥哥,小兄弟也一定是你害的,老子要找你算帐……”
空着双手就要扑过去,张浚伸剑一拦道:“滚开!你要找死!”
乌达懔然不惧,伸手去抓他剑道:“老家伙!你也不是好东西!”
张浚的剑法何等精妙,长剑连晃,已经刺了他身上几处要害,每剑都下了重手,意在取他性命。
谁知乌达动作虽笨,身上的气功都练得很到家,那是沙金虎量材而教,从小就给他打好的基础。
剑锋划破了他的衣服,在他黑亮的皮肤上印上了几道白痕,受伤虽不至于,疼痛自是难免。
这一来把他的莽性逼了起来,大手一探,格开了张浚的剑,另一只手却伸过去抓住了张浚的衣服。
猛喝一声,竟把张浚举了起来。
王立明怒喝一声,举剑像毒蛇般刺了过来,这一剑却是对准了乌达的气门,剑势更毒。
他早已看透这个莽汉的根底,剑下自然不留情,慕容平见状大惊,正想挺剑去为乌达解围,但是已慢了一步。
王立明为六姓家臣之首,又是七煞剑派的掌门人,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容对方有还手的余地。
青锋过处,血光再现,然而受剑惨叫的却不是乌达。
这个莽人在危急的时候倒有点傻聪明,一看王立明的剑势太凶,知道躲是不可能的,气门又是性命交关的部位,一个指头都当不起,何况是来势凶凶的一剑呢?情急之下,他只好拿手中的张浚朝上一挡。
剑刀划过张浚的胸前,血光崩现,乌达不管他的死活,抖手又把张浚朝王立明身前丢过去。
王立明发剑之后,见受剑的是张浚,不禁呆了一呆,又见人影飞来,无暇分辨,长剑再度撩出。
张浚的身体被利剑拦腰分为两截,摔落地下。
乌达利用这个机会,已经抢到慕容平身边,见他胁下的剑创仍在流血,这个莽人倒是有点心机。
他知道情势危急,先撕下自己的一块衣服替他塞住了伤口,然后在胸前取出一包伤药道:
“小兄弟!你快把这个吃下去!”
慕容平想不到他竟能在王立明的剑下逃过残生,同时也知道目前想要闯过重围,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赶快止血,保留余力以图一拼,因此毫不考虑地接过药包,往口边送去。
唐蕙仙哪容他如此做,长剑迅速攻了进来,慕容平眼前但见剑影一晃,连忙闪身避了过去。
柴定芳也跟着发动了,剑锋直取中盘,慕容平逼得再度退让,唐蕙仙又攻到了,就是不给他有吃药的机会。
乌达见状大怒叫道:
“你们这两个家伙,简直不要脸,对一个受伤的人也如此赶尽杀绝,老子可饶不了你们!”
边叫边扑了过去,柴定芳冷笑一声,长剑轻闪取的又是他的气门,乌达这次倒是作了提防。
眼看剑势逼近,突然朝地下一滚,顺手捞起张浚遗下的长剑,跳起身来乱舞乱砍地攻向柴定芳。
他的剑舞得毫无章法,可是力气太大,柴定芳接了一剑,差点被他把剑击月兑了手,只得利用轻巧的招式游斗。
慕容平也利用这一刹的空间,把那包药迅速地送进口中,沙金虎一代良医,他制炼的药果然不同寻常。
首先他感到精神一振,胁下的伤口也不太痛了,连忙一挥长剑,接住了唐蕙仙又斗起来。
药虽灵,到底不是仙丹,他只能挡住唐蕙仙风急雨骤般的攻势,却无法使出更精妙的招数。
而不解剑术的乌达却已在柴定芳的逼攻下险象横生,幸好他只须护住自己的气门,其他地方就是挨上也不要紧。
就是这样,他与慕容平才能勉强挨下去。
王立明呆了片刻,也已恢复了清醒,他知道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先把慕容平收拾下来,其他人都好打发。
因此他又帮着唐蕙仙去攻向慕容平。
慕容平的药力渐渐化开了,精神比刚才又好了一点,剑上的招式也开始改守为攻,唐蕙仙正有吃紧之感。
王立明的加入,使她又减轻了压力,一字慧剑的前六式精招再度使出,与王立明前后夹攻。
胡大刚也无法保持旁观了,长剑才出,却已被谢方域接了过去,沙龙姑也想上前去帮忙,柴小清却拦住了她。
王立明的七煞剑法连攻了四招,慕容平仍能应付过去,使他感到真正的吃惊了,同时也看出了事态的严重。
因为慕容平所使的剑式还是刚才那几手,却已紧密得多,足见他在交手中渐渐地体会出那些招式的妙用。
再过一下,要想收拾他将更为困难了,负伤的凌一鸿也看出这个趋势,忍痛找到了自己失去的长剑加入战圈。
马世英则挺剑对柴定芳道:
“柴英雄!这个莽汉交给我吧,您对付慕容平去!”
柴定芳早就有这个想法了,都只为乌达死缠住不放松,除了气门之外,伤他别的地方又没有用。
所以他虚幌一剑,月兑身转移战圈,让马世英去与乌达纠缠,由于他的加入,使得慕容平又陷入了危境。
龙姑仗着手上的金项圈,根本不是柴小清的敌手,可是柴小清并不急于想杀死她,只是用长剑将她逼得寸步难移。那是嫉妒心在作怪,她痛恨一切与慕容平熟识的女子,尤其是龙姑,她不知道慕容平与她究竟有什么关系。
可是在唐家堡中,就见到龙姑与慕容平在一起,好像颇为亲热,口口声声的叫慕容大哥,也叫得她十分刺耳。
先慕容平前在危急时,她不愿意他被杀死的微妙心理已没有了,现在她只希望看见慕容平横尸就地。
同时她更希望看看这个姿色剑法都不如自己的女孩,在见到慕容平惨死后,会伤心到什么程度。
胡大刚的剑术造诣不错,不过要对付五老之一的谢方域还是差得太多,他只是在拼命苦撑着。
乌达却更糟糕,他全仗着蛮力在打着,一阵狠拼狠攻已经消耗了大部份的体力,连护身的气功也快散了。
幸好他的对手马世英也负了伤,否则他早就完了。
赶来支援的几个人全陷入了危境,最吃力的还是慕容平本人,被药力振起的精力经不住消耗,更何况新创之余,伤口虽不影响他的动作,先前流去的大量鲜血却使他的体力打了折扣,再加上身外四个人致力狠攻……
苦战片刻,慕容平的身上又着了一剑,这一剑是凌一鸿的杰作,由于慕容平把注意力全放在另外三个强敌的身上,对于较弱而又负伤的凌一鸿自不免稍为疏忽,以致于被他怞空在大腿上刺中一剑,很要命的一剑。
大腿本不是致命的要害,可是凌一鸿出乎很重,剑尖刚好刺进他两根腿骨中间的隙缝里……
长剑怞出之后,慕容平顿感腿上一凉,身不由主地向下坐倒,龙姑看得最清楚,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慕容平痛得连剑都掉在一旁,王立明与柴定芳两枝剑先后刺过来,比住他的咽喉,却没有刺进去。
现在他们都知道慕容平再无抵抗的能力了,倒是不急着想杀死他,王立明首先爆发一阵得意的狂笑道:“慕容平!这下子你该认命了!”
慕容平抬起头来,狠狠地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
“王立明!你是一条狗!我死在你的手里真感到不甘心,你不要得意,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王立明脸色一变,手起剑落龙姑又惊叫了一声。
然而慕容平的身子只是晃了一晃,并没有像她想像中的身首异处,那是王立明用剑叶平着敲了他一下。
然后他又嘿嘿陰笑道:
“慕容平!你现在嘴巴硬好了,马上我就叫你尝尝骂人的滋味,你知道我要怎么样对付你吗?”
慕容平咬紧牙齿不去理他。
王立明狞笑着道:“我要要先敲掉你口中的每一颗牙齿,然后再割去你的舌头,使你无法骂人,然后再削断你的四肢……”
龙姑在柴小清的长剑威胁下,一动都不能动,她只能哭着叫道:
“不!你们做做好事,一剑杀死他算了……”
这句话激怒了柴小清,她脸色一变,手中的长剑朝前一推,剑尖刺进了龙姑的胸前五六分,厉声叫道:
“不许讲话,你静静地看着他受死。”
乌达也放弃了战斗,他从慕容平受伤坐倒地下之后,就丢掉了手中的长剑,让马世英的剑尖比着他的气门。
可是他见到龙姑受到伤害之后,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竟然一滑身,月兑出了剑尖的威胁,飞扑过去叫道:“贼婆娘!你敢伤害我的师妹……”
才跨出两步,柴定芳已赶了过来,举起剑来,在他眼前一晃,乌达伸出手一抓,谁知他却是虚招。
迅速地怞回长剑,另一只手却对准他的脑后玉枕袕上点去,乌达纵然皮坚肉厚,重袕上也挡不住这一指。
推金山,倒玉柱,叭哒一声,身子向地上倒去。
柴定芳一脚将他踢了个翻身,剑尖正待刺向他的气门。
王立明却一摆手道:“柴英雄!请等一下!”
柴定芳止手道:“掌门人有何见教?”
王立明狰狞地道:“这家伙使我误杀了张浚,我要把他剥皮怞筋,才消得心头之恨,柴英雄请留给我们吧!”
柴定芳怞回剑道:“好吧!听凭掌门人处置!……”
龙姑却急泪交加,跳了起来叫道:“你们还算是人吗?……”
柴小清猛地一剑,拍在她的脑门上喝道:“你安静点……”
慕容平以为柴小清要杀她了,连忙叫道:“不许伤她……”
柴小清那一剑也是平拍的,只把龙姑击昏在地,可是她见到慕容平如此情急之状,反倒又狠了心。
她先在龙姑的臂上刺了一剑,厉声道:
“我偏偏要杀她,而且还要一剑一剑慢慢地杀死她,你看着舍不得是不是?我就是要你心痛……”
说着又在龙姑的腿上、胸前等处刺了好几剑,每一剑都入肉不算太深,龙姑已痛醒过来。
慕容平厉声叫道:“柴小清!你是天下最无耻的女人……”
唐蕙仙不容他把话骂完,就在他背后刺了一剑喝道:
“臭小子!你还敢发横骂人!”
这一剑刺得相当深,慕容平的身子一颤,几乎坐不住了,可是他用双手撑着地,依然骂道:“我非要骂!她是一条卑贱的母狗,你是条老狗!”
唐蕙仙气得想用剑去杀他,柴小清却出声喝止道:
“娘!先不要杀他!”
唐蕙仙停住手道:“他这样骂我们……”
柴小清脸色变得铁青道:
“我不想他死得这么痛快!慕容平!你尽管骂好了,我就让你看看骂人的后果,也让你看看我怎么对付这个苗子!”
说着她用剑一阵乱划,把龙姑胸前的衣服都割碎了,不过用力却极力分寸,并没有伤到她的肌肤。
龙姑坦露的胸膛上,只有两处剑创,那是柴小清刚才刺伤的,虽然血流得不多,可是已把她的胸前染红了!
只有双侞之处,血流不到,还是洁白如玉。
柴小清厉笑一声道:“慕容平!你看好,我先割下她一只侞房,你要哪一边的,是左边还是右边,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慕容平双手一软,身子俯伏于地,连支撑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歇了半晌,他才轻叹一声道:
“柴小清!我承认你狠了,你要怎么对付我都可以,只求你别再作贱她吧!她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柴小清跳起脚来道:
“她是女孩子,难道我不是女孩子?要不是你花言巧语,骗取了我的感情,我怎么会流浪天涯,到处见不得人?”
慕容平轻叹道:
“过去我也许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是并没有害得你见不得人呀!你这样对我不是太狠了一点……”
柴小清冷笑一声道:
“你说得倒轻松,我‘广寒玉女’柴小清在江湖上可不是个泛泛无名之辈,有多少武林世家子弟向我求过亲,我都拒绝了,结果……哼!结果我反而受你的玩弄,这叫我怎么见人……”
慕容平努力地撑起身子道:“柴小清!你这句话说得太严重了,当年我们也许接近过一段时间,可是我并没有碰到你身上一根汗毛,这玩弄二字从何说起?男女之间,合则聚不合则离……”
柴小清脸色又是一变,顿了一顿才道:“慕容平!你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一个女孩子的自尊被你破坏无遗,你就想拍拍手一走了事吗……”
慕容平忍住身上的痛楚道:
“我已经把性命听由你处置了,你难道还不满足?”
柴小清摇头坚决地道:“不满足!我非要你受尽痛苦而死,还要一切跟你有关系的女孩子也受尽痛苦而死!快说!你要哪一边说的?”
慕容平歉咎地望了龙姑一眼,低声道:“你放过她吧!……”
柴小清冷冷一笑道:“办不到!你越求我,我越做不到,你不肯说,我就随便割了,反正两边都要割下来的。”
说着挺剑往龙姑的侞上削去,慕容平心如刀割,然而却一无办法,只有拼着取后的一点力气吼道:“柴小清,天必不容你……”
话没有说完,他就怔住了。
因为车中门帘一掀,窜出一道黑影,飞速地扑向柴小清,一把就攫住了她手中的那只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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