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二更过后,有一会儿工夫,墙外模来了两条黑影,一高一矮,掩掩藏藏地来到了假山前面,轻轻地学了两声夜枭的咕咕叫声。
李大狗从个隐蔽的山洞中钻了出来,低声道:“你们怎么才来呀?我约了个娘儿们在这儿见面,预先跟巡夜的约好了,叫他们避一避,你们再不来,那个娘儿们来了可就分不开身了,咦!王老大,您怎么自己来了!”
“大山猫另外有事,我只有自己来稳当些。书房在哪儿,你快指点给我们看!”
李大狗手指着西北角上一幢黑压压的屋子,说道:“就是那儿,那是孤零零的一幢,外面有人巡行,里面则是禁止前往的。
“从这儿过去,倒是能避开巡夜的人,因为我跟他们说好了,避开这个方向,要去就趁快!”
王刚点点头道:“行!李兄弟,我们进去了,一个时辰后,你最好在庄里闹点事,惊动他们一下,方便我们离开,我们早就来了,就是要避开人注意,进来不容易!”
李大狗道:“行!我在厨房的柴堆里放把火,烧他一家伙,那时人就乱起来,你们趁乱走就行了!”
王刚一笑道:“兄弟!你真行,什么玩意儿都来得一手,下五门的玩意儿都学全了!”
李大狗笑道:“在王老大面前,兄弟可不敢逞能,兄弟知道您才是百技精通,不过兄弟以为学问就是学问,无所谓正邪,就看用在什么地方而已,只要心正,邪门的功夫也能顶正用的!”
王刚道:“这话不错,但最难的就是把持得住,这方寸一念之间的取决,往往是正与邪的分界线,我常以此自励,李兄弟也望能常记住!”
李大狗肃然道:“是!小弟受教,多谢大哥教诲,小弟当永铭于心的!”
王刚向他摆摆手,招呼着小老鼠,向着书房一径去了,路很黑,但他们这些人似乎已习惯了夜中视物,只要一点微光都看得很清楚。
所谓书房,只是其中一间屋子而已。那包含在整幢屋子内部,这幢屋子在梅庄属于禁地的。
本来是日夜都有人看守的,可是庄中一下子突然去了十几个人手,那虽然不至于影响日常工作的进行,但有些地方,不免省略一点了。
所以,王刚他们一直掩到正门前,门是虚掩着的,小老鼠轻轻一推,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两个人很快地闪身进去,找到了书房的门,果然有一把大锁锁住了。
小老鼠他是这一行的能手,从腰间掏出根小铁棒来,拨弄了几下,锁就打开了,王刚道:“我进去,你把门锁上,就呆在这儿,若有什么响动,你就设法先月兑身!”
“那头儿您呢,岂不关在里面了!”
王刚笑道:“我没关系,里面必有道路,我可以找路出去,即便找不到,这儿既是绝对秘密,方天华不会着很多人进来的,光他一个人,还难不住我,我可以制住他而月兑身,这点把握总有的!”
小老鼠对这位头儿倒是十分的信服,也没多说话,门开让王刚进去了随即锁上了门,找个很隐密的地方躲了进去。
也不知等了多久,但时间很长了,因为打更的已敲了四鼓,再一会儿天要亮了。
他执着门缝朝外瞧看,只见巡夜的人多了起来。
梅庄的人倒是深得值夜之道,下半夜比上半夜紧密多了,因为快接近天亮时,是守值的人最容易疏忽,也是最容易发生变故的时刻。
所以巡逻的人员,加强了三倍。
小老鼠暗暗诅咒,呸!李大狗不把话说清楚,那些值夜的人,就是遇上自己人,都要盘问查看清楚,看样子混蒙是通不过了。
小老鼠倒不急着无法离开,没跟王刚之前,他是很有名的飞贼,对如何随机应变而月兑身,他有十足的把握。
就是这一会儿工夫,他也想出了六种以上月兑身的办法,每种都有把握能成功的!
他急的是王刚进去那么久,不知道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他听见书房中传来一阵老鼠打架的声音,才满怀兴奋地又打开了锁,王刚从里面出来。
他忙问道:“老大,找到什么没有?”
王刚这:“回去再说!”
这时天色已微亮,忽然前面有人当当地敲起了锣,还有人叫道:“走水了!走水了!”
跟着有火光冲天而起,烧得很厉害,他知道是李大狗配合着放火了。
书房外有一口池塘,旁边也放着不少水桶。
他一拉小老鼠,就抢到池塘那儿,每人提了一桶水,果然已有几个汉子过来,好在他们也是提水救火的。
一个汉子还问道:“哪儿走水了?”
小老鼠用手一指道:“厨房!准是哪个王八蛋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引着干柴烧了起来!”
他们提了水,杂在人堆里跑过去,只看见一排屋子上面火势熊熊,很多人在救火。
梅庄只是庄院大一点,却并不在城郊,其坐落在闹市之中,所以有很多附近的邻居也都来了!
李大狗和几个汉子正在拦着那些要帮忙的人说:“没什么大事。只是厨房柴堆着火,咱们自己就能救熄了,不敢惊动各位,要是害各位烧着烫着了,那就对不起乡邻了,谢谢!谢谢!各位请回去吧!”
大家对梅庄并没有好感,好心帮忙救火,他们居然谢绝,自然没人肯多事。
李大狗抢下两个人手上的水桶,把他们两个人也推了出去,人又多又乱,倒是没人注意到。
王刚和小老鼠就这么顺利地出了梅庄。
直到第三天晚上,大家才又在大杂院里碰了头。
李大狗来得最晚,王刚问道:“兄弟!那天晚上没有出岔吧?”
“没有!刚好有对替死鬼,火是我放的定时火种,到时自然会燃的。不过有个家人跟仆妇,躲在柴堆里鬼混,火一起,他们吓得光跑了出来。于是认定是他们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引起了火烛。
“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结果男的和女的各打了二十鞭子,屋子烧了两间,没有大损失?”
王刚笑道:“居然如此轻易发落了?”
李大狗笑道:“那个仆妇外号叫路边桃,是烧火的老莫的浑家,很风蚤,常乘她汉子睡着了,跟人在柴房里不干不净。
“很多人都跟她有一手儿,所以才得了那个外号,意思是人人都可以采一颗吃的,这又不是新鲜事儿,就是海公子活着,也不会太认真的。
“梅庄里的规矩大,就是男的女的肮脏事儿没人管,海公子抓到自己的女人偷人,也只是一笑了之。这一顿鞭子是打他们不小心引起了火灾,可不是打他们的风流!”
王刚哦了一声道:“梅雪海会有这么好的度量?”
“那也没什么,他的女人又不是他的老婆,他喜新厌旧,玩过的女人早腻了,让他的手下沾一沾,也不加追究,还可以叫人心存感激,何乐而不为呢!”
王刚一笑道:“这家伙能如此看得开,倒是难得!”
李大狗道:“老大,您在书房里探出什么?”
“一道暗门,一条地道,方向转往西南,约模有五六十丈,那头还有门,外面锁住了,我没能上去!”
李大狗想了想道:“西南五六十丈处,只有一所寺院,叫法会寺,里面都是清修的和尚,有时念经的声音传过来,海公子很讨厌,说要去砸了它,不过后来不知怎的,就不再提了,也没见行动。”
“我探测的也是如此,可是我在地道中,又拾到一些布片,上面都沾着脂粉,是女人的用物!”
“女人的用物,难道法会寺还养着女人不成?那儿的和尚们很规矩呀,况又在闹市之中,寺里的香火很盛,他们不敢如此胡来吧!老大,会不会弄错地方了?”
“不会,我隔着那一道暗门,还隐隐听见了晚课诵经之声,而且还闻到有一股檀香的味道!”
“这么说,每次那个联络的人是从法会寺过来的,而且是个女人了!”
“有此可能,我已经派了大山猫和小老鼠盯紧那儿了。”
法会寺离梅庄五六十丈,只是在地底下以直线计,从上面计,则不知道有多远了。
因为被许多房子及街道所阻,要绕过很远才能到达,所以没人会把这两者联在一起。
王刚经过很细心的评断后,证实了一些事。
梅雪海曾经因为受到经课声所扰而想砸掉法会寺,可见他也不知道那条秘道是通向法会寺的。
很可能梅庄中没有一个人会知道,虽然,那条秘道并不难找,入了秘道后,一条直路通过去,很容易就找到了。
但没有一个人敢下去试探,证明这个神秘的组织,控制人是很严厉的,不准知道的事情,绝对禁止人去探索的。
何况,听取联络和指示的,以前只有方天华和梅雪海两个人,而书房钥匙向由方天华保管。
也就是说,如若秘道被人探查过,方天华就难辞其咎。
王刚很小心,将每样东西都复原了。
他早先的出身是贼,黑龙王刚是很有名的飞贼,干这一套自然很内行,他进了秘道,没留下一点迹印。
因为他的目的乃是探出那个联络的人,而不是要找出那个地方的秘密。
他知道这一个庞大的组织,生根的地方必在京师。
这个地方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分站而已,不可能有太多的机密。的,他也不要探查那些机密,他主要的目的是查出那个神秘组织的真正主持人。
对法会寺,他作了很细心的调查后,结果也很失望。
这完全是一所规规矩矩的寺院,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它有问题。
寺中有二十八个和尚,都是恪守清规的出家人,住持老和尚是从京师大永安寺聘来的一位高僧。
寺院是公产,香火很盛,寺中也没有秘密,不禁人随喜,除了和尚们住的禅关,几乎任何地方都不禁人来往。
大山猫甚至于打通了一点关系,进人膳房做火工道人,管烧素斋,款待十方信士,干了十来天,也没发现有一点蛛丝马迹,这使王刚很纳闷。
他决心再闹点事,促使那个联络人再来一次!
所以第二天,梅庄的人又失踪了一批。
其中包括了两位护院,他们是庄丁的头儿,武功自然也较为高一点,两人各领了四五个手下出去办事的,却都没有回来。
梅庄的人出门,对归来时限是很严格的,超过了时限,如果是因为特殊的原因羁误了,必定先着人回来禀报一声。
这次超过了时限毫无消息,而且两起人都是如此,想到是出了问题。
方天华十分着急,又派了两拨人出去寻找,可是那十一个人就像是被一阵风吹上天似的,没了影子。
这两拨人,一批是去买粮食的,买卖早经约定,粮商把米粮也运到了,只是等他们去验收交割。
几百包粮食卸下了堆在河边码头上,等他们去搬运,然而人却没来。
第二批去的人把粮食雇车子运了回来,堆进了仓里,再去向方天华报告,另一批人则是去接取钢铁和布匹的,情形也相同,方天华的神情沉重起来。
事情不对劲,有人冲着梅庄而来了。
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发出了紧急的报告。
不到一天工夫,书房中的灯光亮了起来,一个专司守值注意的人立即报告了方天华,他也像例常一般,严密部署好了警戒,去到了书房中。
还是那个神秘的使者,冷冷地开了口:“方天华,又是什么事要发出告急警报呢?”
“启禀使者,本庄在昨天又有两批计十一人无端失踪,到现在下落不明!”
“哦!你确知他们是失踪了?”
“是的,他们都是本会的基本弟子,不会逃亡的!一定是落人别人手中去了,梅庄显已受人注意!”
“这还要你来说!本使早就通知过你,说护国侯邱伯超已经对本会展开注意,叫你们要小心从事,必然是你们行动不注意,落人别人眼中了!”
“自从公子死后,本庄的人已经安分多了,属下已严格告诫所有人员,不得在外生事了!”
“但还是出事了,你又怎么说?”
“属下自请处分,但属下确已尽了力,事实上除了一些例行任务外,属下已经禁止庄中人外出!”
“方天华,你真是人头猪脑,毛病就出在你的谨慎上,梅庄的人原本何等跋扈,突然安分了起来,怎不会引人起疑,人家一定想了解到庄里在做什么,所以才把人掳了去问口供的!”
“那倒不必担心,本庄的职务层次分明,那些失踪的人口中问不出什么秘密的!”
“邱伯超掌领-骑营,那是个半公开的密探组织,手下颇不乏能人,问口供也别有一套方法!”
“这个属下知道,可是失踪的那些人仅知身居梅庄,此外一无所知,他们口中招不出什么秘密!”
“别说得那么有把握,-骑营中的人对探查消息,别具心得,他们能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查出许多有关事项的,本会有两个分会,就是因而被挑掉的。”
方天华急道:“那属下这儿该怎么办?八成-骑营的人也看上这里了!”
使者冷笑道:“你这儿有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吗?”
“这个属下不知道,属下执行每一件任务都是奉命行事,从不了解内容,因此也不知道其重要性!”
“你想不想多知道一点呢?”
“不!不!属下从无此心!”
“谅你也不敢,告诉你,花王天纵奇才,他设计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无迹可循的,每一项计划,都是设计好了,分为许多小节,交给许多分会,分开来实施,没有一个地方能了解自己做的是什么,所以本会的机密才能保持至今!”
“是!属下对今后的行事却十分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没什么困难的,一切如旧,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就当没发生那些事!”
“失踪的人呢?”
“尽量去找,找出来最好,找不到就算了,人手不足就再招募一批!”
“招一批新的,那行吗?”
“为什么不行,你现在手中的这一批不也是招募来的?酬劳高,事情少,不怕找不到人,而且也可以挑人,找身手高一点的,待遇上别刻薄人家,然后也比照以前的规定,要他们多做。事,少问长问短,不合者,立即开除!一切照旧!”
“可是公子已经去世了,我们没有募人的理由吧!”
“怎么没有,梅庄是御史府第,小梅还不算得是主人,真正的主人是在京师的梅御史,梅家本身家道殷实,家中雇些人看宅。护院是正常的事,管理田庄,经营生计都要人手,这是招募人手最好的借口!”
“是,属下懂了!”
“看来你还没有懂,我必须再交代得明白一点,你这儿已经连续出两次事了,最好没再有第三次,就算少有未逮,也得有个交代。
“花王不限制你用钱,却不会拨人手过来帮你忙的,我们不能惹嫌疑叫人刨出了根,一切的事情都要你自理,你懂了没有?”
方天华忙道:“属下懂了,属下这就去跟几位江湖上的朋友联络,重金礼聘回来帮忙。”
使者点点头道:“还要记得,延聘人手的事,务须守秘,人请到后,最好别进庄,在外面附近安顿下来。然后暗中查一查,是谁在暗中跟我们过不去,抓到人后,也给他来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说时声音冷厉得怕人,方天华连声应是。那使者的声音却又和缓了下来道:“方天华,梅雪海死了,梅家偌大的一片产业都交在你手中了,任意花销,没有人会来干涉你了,假如这样你还管不好,我就要请梅御史另外聘个师爷了!”
方天华惊声道:“是!是!属下一定全力以赴!”
“从前你只是副手,全力以赴就够了,现在你等于是主持人了,只是全力以赴还不够的!”
“是!属下愿负全责,保证不再出事,而且要找个结果出来,否则属下自请处分!”
使者冷笑一声道:“方天华,前面的话还不错,后面的则又太小家子气了,若是再出了事,你也不必自清处分了,干脆点,自己先处分自己吧,等到我来处分,你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
“是!是!属下懂了,不劳使者费心的!”
使者轻轻一叹道:“方天华,我手下辖七处分会,梅庄是最大的一处,你也是我最欣赏的一个人,办事细心,懂得分寸,我很不愿意失去你,但偏偏就是你这儿出事,你实在使我很失望!”
方天华道:“启上使者,属下不得不为自己辩一句,梅庄是被公子弄得太引人注意了,所以属下才难以为继!”
“方天华,梅雪海的一切,本席并非不知道,却未加戢之,因为那正是最佳的掩护,一个像他那样飞扬跋扈的人,也许很受人注意,但不为注意到另一方面去。
“他被杀我并不意外,倒是第二次又有人失踪才很糟糕,限你在三个月内,弄出个结果来,不得延误。现在你可以走了!”
方天华沉重地弯腰行礼,躬身退出,到了外间的书案上,他又开始审核账册,这也是他日常处理事务的地方。
一直等到小门缝里的光线熄了,他才收拾恭敬离去。
在另一边的法会寺,大山猫用心地整治了一席素斋,因为洪知府的夫人又来烧香了。
法会寺是公产,向由府台衙门管理的。
所谓管理,不过是按月送上柴米钱粮来,等住持老和尚出了缺,再由衙门中遴选一位高僧接替而已,庙中的一切仍是自理的。
所以,府台夫人是庙中的贵宾。
这一位洪夫人又礼佛甚虔,每逢朔望,一定要来烧香礼佛,家中若有特殊事故,也必然会到庙里来虔诚礼拜,求签听取神示。
在庙里面有一所小楼,那是府台夫人自己斥资兴建的,楼中有个佛堂,供着观音大士,洪夫人来了之后,就在那座小楼中诵经参拜大士。
这座小楼平时是绝对禁止外人前去的,只有一个老和尚专司打扫之责。
洪夫人每次前来,都是一乘轿子,带了两个仆妇和一个丫头,但只有那个丫头可以随她进入楼上的大士阁。
王刚得到了消息,心中颇为震惊,一位四品的命妇,会是那个秘密组织的联络人吗?
他没有动声色,发出了一纸秘密的文件。
只过了半天,回音来了。
请求查核事项答复如下:
一、洪府尊系庚申年进士,由大兴县令三年而晋蓟州府,政绩平平,惟长袖善舞而已,然其娶得兵部侍郎侯君逸之妹,实为青云之阶,斯人出身农家,苦读而致仕,身世历历可数,无须注意。
二、洪夫人闺名君琳,雅好拳棒,极具心机,貌美而艳,交游颇广,京师之世家子弟,匿稔者颇众,亦因故老大而未嫁,乃至于三十二岁,始屈身一伧夫。再者侯女曾习土木之学,却非礼佛之人,法会寺中之精舍,颇可注意,而侯女之行踪,亦大可玩味。
三、侯君逸之一切,愚兄由京中直接监视,据判断,此人即或与该组织有关,亦非主脑之人,吾弟可由侯女身上着手,想必可有较多之收获。
四、梅庄等因吾弟两度干与,已引起对方之注意,请即解除监视及任何行动,以免反为对方所乘。所有人员,即速移往通州,注意金刀李老之寿诞,因该处是日将有大批江湖知名人物来贺,亦即对方大肆活动之时。
五、吾弟有充分自主之权,视实际情形而作断然之处置,愚兄自必全力支持,烦神之处多多,非一谢字而能尽意,惟盼吾弟诸事留神,善保此身,以俾日后作更多之借重耳。
知名不具
王刚不知道他们是用的什么方法,但此地离京师有百里之遥,却能在短短的两三个时辰内,使消息往返,实在不能不佩服他们。
现在只有一件事情不好办,如何去侦查那位府台夫人侯君琳了,洪府尊为本地首长,总不能随便地到他家去抓人。
王刚着实地伤了一番脑筋,最后他大胆地作了一番打草惊蛇的举动。
梅庄既然已经被惊动了,此地也没有什么秘密可探索,不如吵他们一下,叫他们坐立不安一下。
所以他计划了一下,立刻采取了行动。
第二天,大杂院中的人全部出动了,而且都穿上了官服,大批地开到了法会寺,首先把住四周门户,不准进出。
然后小老鼠神气活现地着上了官服,剃掉了他的老鼠胡子,洗去了脸上的晦气色,居然像个人物了。
首先请见了寺中住持法明老和尚,出示手本,居然是-骑营邱侯爷特委的三品侍卫老爷,明白地告诉他,据报寺中有匪徒潜伏,特来查缉官讳居然也是谐声的萧劳树。
法明老和尚是京中大永安寺出来的,自然知道-骑营是什么组织,也知道邱侯爷的官有多大,权有多尊。
他治下的一名护卫老爷,对州府都可以直接下令处分的。
住持老和尚吓也吓坏了,对这位萧大人连口辩称是诬告,没有那回事,寺中僧众一向恪守清规。
萧护卫冷笑道:“有没有这回事,本座自然会提出证据给你看的,本座行事绝不会冤枉好人。”
他第一个命令就是锁起了寺中每一个人,包括那个化名叫吴大毛的厨司在内,然后领了老和尚逐屋搜查。
他带来的那些人员全是干捕,搜得十分仔细,可是都没搜出什么,老和尚正在合十念佛,谢菩萨保佑时,却在那栋精舍的大士阁上找出了毛病。
楼上造有夹壁,抬起了大士宝像后,莲座底下居然有个洞,一条暗道直通出去。
法明老和尚叫苦连天,这是府台夫人自己斥资兴建的,工匠是府衙派来的,寺中完全不知情。
连那个管理的老和尚玄空,都是知府夫人直接指定的。
提玄空过来问话,他却已经服毒自尽了。
萧大人很生气,但看管他的人确已尽了力,捆上他之后,就详细检查过,连口中的牙齿都逐一验明,找不出问题了。
毒药并不是藏在牙齿中的,至于他如何得到的毒药仍是一个谜。
看楼的玄空死了,好在有府台夫人可查。
萧大人立刻又率队来到府衙,把法明和那个死的玄空都带了做证。
府台大人已经回家了,好在公馆就在衙门后面,萧大人的片子递了进去。
洪府台立刻冠袍整齐地迎了出来,到了客厅中坐下,萧大人把一切证据取了出来,洪府尊就变了色。
萧护卫冷冷地道:“洪府台,尊夫人在寺院中私建密室地道,这可是违犯法纪的,你怎么说?”
洪府台满脸如土色,双手摘下了自己的纱帽,可怜兮兮地道:“萧大人,下官的这个前程完全是靠内家提拔的,内子做些什么,下官既不知道,也不敢过问!”
萧护卫生了气,厉声道:“胡说,你这四品的知府可是朝廷委派的,你这个官是怎么做的!”
洪府台只有跪下来发抖的份,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护卫也没工夫跟他多说,下令冲进后院,消息迟了一步,那位夫人已经先一脚溜了,带着那个丫头杏花跳窗子跑了,萧护卫只有下令严密搜索。
在屋子里又找出了一个暗格,放了不少秘密文件。
洪府台汗落如雨道:“萧大人,下官自知难辞其咎,但下官的确不知情,自从结缡以来,我们就没有同过房。她说礼佛之故,禁止下官进她的屋子,我们都是分开睡的,下官住在另一个院子里,不通闻问,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可不是理由,至少你该知道她是不是礼佛吧!”
“这个下官倒是留心过,她根本不是拜佛的人,屋中也没有什么佛像佛堂,但她院中全是她娘家带来的人,下官也无法究知她在忙些什么?”
“你心中难道不怀疑吗?”
“怀疑有什么用呢,她说她哥哥有许多官面上的事,一直由她处理的,现在仍然丢不开,叫下官不必多问,做我的太平知府就行,下官位卑职轻,对京中大员们的事本来也管不到!”
“可是你这个知府当得不太平了!”
“这有什么办法呢?下官在大兴县上时,境中出了件大案子,差点没使得下官革职查办,是舅兄的力量破了案,却把功劳记在下官头上,然后提出娶他妹妹的条件,下官还能不答应吗?”
言下既无奈,又痛悔,但是萧护卫知道在他身上的确问不出什么了,好在院子里还有一些侍奉的下人,他们口中或许能问出较多的事情来。
这一次查缉似乎收获不大,但王刚却早有算计了,他也算准了对方可能有的举动。
府衙后面有条河,有一个小小的码头,离府衙不过里许。有条中型官舫,不分日夜地停在码头上。
侯君琳带了那个丫头杏花,匆匆地逃了出来,打算上那条船的。
她们很谨慎,不敢走大路,怕被人追上或盯住,只是穿越荒地和芦苇丛,虽然远一点,却十分荒僻,便于掩护。
离船还有半里多时,是一块空地,王刚就在空地上等着。他微微一笑道:“洪夫人,侯小姐,你现在才来呀,敝人等候多时了!”
侯君琳脸色先是一变,接着道:“你是什么人,拦住我们想干什么?”
王刚一笑道:“洪夫人,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想干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的事犯了!”
侯君琳锵的一声,拔出了暗藏在衣中的长剑,那个杏花居然也怞出一支软剑,两个人反逼上去。
王刚道:“你不必想逞强动手,也不要想逃了,即使你逃得过今天,也逃不到京里的,而且邱侯爷已经对令兄展开了监视,你逃了去,正好自投罗网!”
他继续用言语相迫,想多了解一下对方,但是这两个人显然没有上当,她们只是拼命地杀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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