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祖道:“老四,你看林绰约是真的还是假的?老三那一声夺魄天魔吼,连我都耳鼓一炸,她怎么会毫无感应呢?”
刘光远微微一笑道:“管她是真是假,给她一掌,彻底解决省得麻烦。”说罢举掌一推。
李光祖忙叫道:“老四,手下留点劲,那个女女圭女圭我看中了,可不能伤害她。”
他这边叫得快,那边也动得快。
罗秋远奋起一跃,铁板直扫,挡住了刘光远的一掌。
只是劲力相差悬殊,被震得向后直倒,撞在陶芙身上,将她与陶芙都撞倒在地,两个人滚成一团。
林绰约把罗秋远从陶芙身上拉开,但见他嘴角溢血,气绝过去。
林绰约不由得一叹道:“你也太傻了,自己都顾不周全,还想来管别人吗?”
伸手在他背后连拍了几下,罗秋远才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才醒了过来,连忙问道:
“师姑,您跟师妹都不要紧吧?”
林绰约道:“我不要紧,小芙却不太妙,她正在用功之际,被巨力一震,伤及内腑,只怕活不成了。”
罗秋远道:“那还不赶快给他推拿一下。”
林绰约苦笑道。“如果我办得到的话还用你说吗?现在我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君武挣扎过来道:“交给我。”
林绰约苦笑道:“你行吗?”
许君武道:“拼了我的命,也要把她救活。”
林绰约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拼了你的命不一定能救得了,说不定会送她早点死。”
许君武愕然道:“有这么严重吗?”
林绰约叹道:“你难道不清楚吗?她此刻已命若游丝,就好像一张薄纸被水浸透了,贴上墙一样。”
“她一定要有极深的功力,慢慢为她引血归经,才能揭起那张纸,稍一不慎,纸就碎了,你不受伤,也不一定做得到。”
李光祖过来笑道:“林绰约,如果你想保全这个弟子,最好把她交给我,否则谁也救不了她。”
罗秋远忙叫道:“不,不能给他。”
林绰约望了他一眼道:“为什么?”
罗秋远道:“因为……因为……因为……”
他支吾了半天,却说不出道理。
林绰约叹道:“如果有一点办法,我也不愿把她交给敌人,可是我们都救不了她,只好交给他了。”
罗秋远叫道:“我相信陶师妹宁死也不会接受的。”
林绰约不理他,毅然起立,将陶芙交给李光祖。
许君武一叹道:“绰约,你怎么这样没志气呢?”
林绰约庄容道:“陶家满门都因我而死,只剩下这一根苗,我必须尽一切努力来保护她活着。”
罗秋远道:“陶师妹自己肯接受吗?”
林绰约道:“她不愿意,等她醒了之后,可以再寻死寻活,至少现在我们谁也不能代她决定生死。”
许君武道:“你是她师父。”
林绰约道:“我收这个徒弟是为了报恩,只有我欠她,她可不欠我的,所以我没有权利叫她做什么。”
李光祖一手接过陶芙,就在当地坐下,运掌贴住她的后心,将劲力透过去,慢慢将震离的内脏移正,将错乱的经脉理正。
这是很吃力的工作,累得他自己也一身大汗。
刘光远笑道:“二哥也是,一个妞儿,还是个瞎子,值得他费这么大的精神吗?”
李光祖笑道:“老四,你不会懂的。”
文恍远道:“我是不懂,二哥竟成了情圣了,别忘了这妞儿是你的仇人,你救活了她,她会领情吗?”
李光祖笑道:“愚兄自有降龙伏虎的手段,任你三贞九烈的女人,到了我手里,没有不驯若绵羊的。”
马光前道:“二哥,算了吧,你别吹了,连你身边的人都叫古秋萍给勾得变了心。”
李光祖脸色一变,愤然道:“那小子呢?快把他抓过来,老子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叶开甲过来道:“启禀二太爷,他跑了。”
刘光远神色一变道:“跑了?你们简直混账,我不是老早就吩咐过你,叫你盯住他们的不是吗?”
叶开甲垂头道:“属下是一直盯着他们,而且他与崔家母女就站在不远的地方,谁知三太爷那一声天魔吼来得太突然,属下也昏了一阵,回转过神来,崔家母女都震昏在地,就是不见了那小子。”
刘光远怒声道:“还不赶快派人追去。”
叶开甲道:“老爷,咱们的人都被三太爷的吼声失掉了魂,现在一个个行动都困难,派他们也没有用。”
刘光远气得大叫道:“饭桶,饭桶!”
倒是李光祖笑道:“老四,这也怪不得他们,老三的那一声天魔吼连你我都有点顶不住,何况是这些人呢?人跑了,就算了,不过得设法抓他回来。”
马光前道:“是啊!这小子能经得起咱家一声吼,可见功力还不错,不解决倒是个麻烦的事呢。”
刘光远想了一下才道:“这小子武功高不说,眼皮子也杂,江湖上到处有熟人,处处兜得转。
如要抓他倒还不容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等他自己上钩。”
李光祖道:“他还会自己送上门来吗?”
刘光远笑道;“有这般人在咱们手里,还怕他不来吗?除非这小子今后永远不在江湖上混了。”
这时陶芙已婉转声吟。
刘光远上前一把夺开了。
李光祖忙道:“老四,这是干什么?只差这一点就成功了。”
刘光远笑道:“就差这一点,全治好倒麻烦了。”
李光祖一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翻起眼直瞪。
刘光远笑道:“老二,尽管你有怜香惜玉之心,这妞儿还没有就范,假如你完全治好了,岂不是找自己麻烦。”
李光祖笑道:“在我手里没有不服贴的女人。”
刘光远笑道:“老二,不是兄弟扫你的兴,你以前接触的都是荡妇滢娃,自然被你摆布得五体投地。”
“现在这妞儿可不同,她根本还不解风情,跟我们又有杀亲灭家的深仇,你还是防着点好,兔得跟你拼命。”
经他这么一说,李光祖不再坚持了。
这时陶芙已经完全醒过来,挣出一条左臂,张开往刘光远脸上抓去。
刘光远何等惊觉,一手扣住她的脉门笑道:“老二,我说得如何?你只有一只手,如果换了你,就难逃这一抓了。”
陶芙拼命挣扎,林绰约上前道:“快把她交给我。”
刘光远将陶芙一抛,林绰约虽然接住了,却也连退了几步。
陶芙在感觉中知道已到师父怀里了,急忙问道:“师父,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林绰约一叹道:“这三个魔头的功力太高了,许师伯与罗师兄都在天魔吼下震伤了内腑。我是个废人,我们都成了俘虏,孩子,你也受了伤……”
陶芙问道:“那古大哥呢?”
刘光远哈哈大笑道:“古秋萍那小子早就溜了。”
陶芙愤然道:“胡说,古大哥绝不会丢下我们的。”
刘光远好笑道:“那么他在哪儿呢?”
林绰约轻拍陶芙道:“古秋萍确实是走了,但不是丢下我们走的,他一定是暂时离开,设法救我们……”
陶芙想了一下又问道:“那崔姥姥她们呢?”
“崔氏母女俩被震昏了,大力魔神的天魔吼实在厉害,除了古秋萍之外,几乎每一个人都受了伤。”
陶芙点点头道:“只要古大哥能月兑身,他一定会有办法救我们出去,师父,我们等着看好了。”
林绰约一叹道:“除了等之外,我们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古秋萍是条忠义守信汉子,我们只能寄望于他了。”
刘光远哈哈笑道:“你对那小子那么有信心,我倒是很高兴,我们不妨走着瞧,是他把你们救出去呢,还是我们把他也抓进来,开甲。”
叶开甲上前道:“老奴在,老爷有何吩咐?”
刘光远道:“把他们押到地窖的水牢去绑好,加强戒备,等古秋萍那小子前来自投罗网好了。”
叶开甲答应一声,带了几个人过来,将他们一一架走了,林绰约则倔强地拥着陶芙,自动地跟他们前去。
天外三魔相视大笑,笑了半天,李光祖首先道:“老四,我真佩服你,居然将我们的仇家一网打尽了。”
刘光远笑笑道:“这还是二哥的诱敌之计成功,引出了王大光的死讯,诱出了铁板铜琶,更难得的是连陶家的遗孤也引出来了,等古秋萍一落网,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马光前道:“老四,你那地牢坚不坚固?”
刘光远大笑道:“没问题,这是我花了几年心血建立起来的,别说是个人,连长了翅膀的飞鸟也别想逃得了。”
李光祖道:“古秋萍那家伙的武功确实不弱,脑筋尤其灵活,恐怕你手下那些人不一定拦得住他。”
刘光远笑道:“我晓得,我也不靠那批人去擒制他,在地牢里我设了十二重机关罗网,不怕他逃到天上去。”
李光祖道:“既然你要依仗机关行事,就该放松戒备好等他入网,为什么又要叶开甲加强戒备?”
刘光远道:“二哥,你这就不懂了,古秋萍是个狡猾的狐狸,如果我放松戒备,不是明告他牢里另有花样?”
“他有了戒心,机关是很难能瞒住他的,因为人毕竟是活的,所以我必须加强戒备,使这小子不疑有它,一下子贸然闯进去,狡狐就落网了。”
马光前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老四,你不愧是个智多星,王大光被你整得死去活来并不冤枉。”
刘光远哈哈大笑一阵才道:“王大光不愧是个枭雄,我们两次谋合,仍然弄不死他,毕竟叫他逃了出去,害得我们隐藏了多年,只是他跟陶家那个妞儿怎么搭上线的,而且把无影飞针也传给了她了。”
李光祖道:“这还不简单,去问问她不就行了!”
刘光远道:“无影飞针不足为奇,那妞儿也没有学到王大光的独门手法,还是靠铜琶中的机簧发射,威力减少了很多,我真正担心的是王大光那本毒经不知落在谁手里。”
李光祖道:“老四你问我们有什么用,该问她去!”
刘光远笑道:“不必问她,我想她也不会乖乖告诉我的,这几天你最好别去碰她,她就会说出来了。”
李光祖愕然道:“这话怎么说呢?”
刘光远笑道:“我把她放进地牢的水牢中,又在水里放了一种毒药,这种毒药能使人皮肤红肿溃烂,陶芙如果得到了毒经,必知祛避之法……”
李光祖道:“怎么趋避?”
刘光远道:“我把解药放在她伸手可及之处,这种药没有气味,全凭颜色来辩别,陶芙自己看不见,必然会叫别人替她选择,她一开口说话,便知道她是否得到毒经了。”
李光祖道:“万一她不知道祛避之法呢?”
刘光远大笑道:“那就证明王大光没有把毒经交给她,这部毒经跟着王大光一起死了,我们就高枕无忧了。”
马光前忍不住道:“一部毒经对我们有这么大的威胁?”
刘光远轻叹一声,抬起右腿,上面还插着罗秋远的匕首,指着道:“二位兄长看见吗?”
李光祖立刻道:“老四,我真佩服你,也不知你功夫是怎么练的,受刃不伤,比铁布衫还神奇百倍……”
刘光远苦笑道:“这是木腿功。”
其余二人都是一愣,刘光远拔下匕首,捞起裤管,二人才看出他的两条腿齐膝盖以下已经断去了,装上一条木腿,外裹软皮,做成腿的形状而已。
李光祖惊问道:“老四,你的腿是怎么了?”
刘光远苦笑道:“这就是王大光毒经的杰作,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下手的,但一定是他弄的手脚,我的腿从四年前就不对劲,后来整块的肉往下掉。”
刘光远的话使得其余两人都脸色一变。
马光前忙问道:“老四,会不会是别的疾病呢?”
刘光远道:“起初我也以为是病,而且根本没想到是死鬼老大弄的,因为那是我们逼他跳崖的一年多了,可是我找了名医诊断之后,他说这是一种蛇毒。”
“蛇毒?这怎么可能呢?”
刘光远笑道:“这种毒来自青竹丝毒蛇的鳞片。”
“蛇的鳞片也会有毒吗?”
刘光远脸有余悸地道:“蛇鳞没有毒,可是我中的是一种无色的粉质,本身也没有毒,与蛇鳞接触后,互相感应,就成了一种无药可解的慢性剧毒,你们该记得摆布王大光时,那条蛇是我找来的,毒也是那时染上的。”
李光祖忍不住地道:“这个死鬼真是厉害,难道他竟预料到我们兄弟二人找他是别有居心吗?”
刘光远道:“他本性多疑,事事都作了预防,这也不足为奇,换了你我也一样不放心,厉害的是他得到的那本毒经。
那经上有令人防不胜防的施毒方法,事前既无征象,施时也没有感觉,一年多才发作,一发就不可收拾。”
李光祖惊惧地道:“那我们也中毒了?”
刘光远苦笑道:“你们没有,因为那种毒要接触到蛇鳞才起作手,他施放的对象,虽然是我们三人,却只有我一个人有感应。”
“由此可见他得到的那本毒经,实在是天魔秘籍中最有威力的一册,他所练的功夫纵然霸道,必须发而伤人,那却能伤人于不知不觉间。”
马光前忙道:“如此说来,这本毒经倒是挺珍贵的了?”
刘光远道:“是的,幸好王大光死了,否则他用毒的伎俩,比他的无影飞针还要可怕,陶芙得了他的无影飞针不可怕,假如她得了他的毒经,那才可怕呢,所以我一定要设法弄到手,实在不行,也必须毁了它才行。”
李光祖想想道:“老四,你既然中了毒,怎么治好呢?”
刘光远苦笑道:“治好是不可能的了,只是我得的为天魔秘籍中毒色空相内的相字部,其中许多武功都由无中生有,相当玄妙,那时,练功仅初具基础,只能将体内的余毒逼到两条腿上,然后狠下心,将它砍下来。”
李光祖道:“你没有腿了,行动方便吗?”
刘光远笑笑道:“二哥,你看得出我残废吗?”
“那倒不容易看得出。”
刘光远傲然笑道:“头一年我是很不习惯,可是功力日深,我再装上两条假腿,居然能练到行动自如,外表毫无残废的样子,功力也毫无影响。”
马光前钦佩地道:“如果你不说,谁也不知道你是两条假腿,练到这种境界,一定下过一番苦功吧?”
刘光远大笑道:“当然了,但也不无收获,除了恢复行动利落之外,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呢。
譬如今天,我的假腿挨了一匕首而毫无感觉,使对方心里产生一种错觉,不知道我的功力高到什么程度。”
马光前道:“不错,就因为你异常的表现,使对方丧失了斗志,我的天魔吼才轻易地收了功效。”
刘光远笑笑道:“那只是一部分,两条假腿的功用多着呢,它里面藏着机簧,可以发出暗器,脚底处有一把利刃,又可以当兵器,如果别人把它当两条肉腿来应付,吃亏倒霉的机会还多着呢。”
于是三魔又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叶开甲过来道:“老爷,那些人都已送到地牢禁闭起来了。”
刘光远笑了一下问道:“很好,这些客人呢?”
叶开甲道:“三位老爷的盛名早著,他们已经听过了,何况五路总管先前都亮过功夫,一一将他们折服。
今天三老爷又显示了天魔吼功,他们一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众口一同愿意在天魔帮门下效忠。”
刘光远得意地一笑道:“我想他们也不敢不服了,那你就把他们分配一下,将组织纲要与规律对他们宣示一下。”
叶开甲道:“老爷不亲自宣示吗?”
刘光远洒然道:“这些人只是一个起头,能力太差,不足以寄重任,我懒得费精神去周旋了,你随便分配一下。
我们马上就要展开行动,对外扩展,等天魔帮称霸武林时,我再轰轰烈烈地正式当众宣示那样才有意思。”
叶开甲忙道:“老爷说得是,以三位老爷的盖世神功,这个日子必然不远了。”
刘光远大笑道:“我们成了霸主,你也跟着沾光,大家都有好处,因此你多费点心去安排吧。”
叶开甲恭身而退。
刘光远重新入座,朝李、马二人举杯笑道:“二哥,三哥,今天是我们辉煌岁月的开始,第一炮就如此顺利,将来的成功想必也没有问题,是值得好好庆祝一番,来!我们再痛快地喝两杯。”
二人陪他干了一大杯,李光祖道:“老四,我们天魔帮既已正式定名,至少要立个名分,你应该把人召集一下,正式登上帮主的大位。”
马光前也道:“不错,蛇无头不行。”
刘光远笑笑道:“兄弟不能担任帮主,行不居长者先,上有二位兄长,兄弟怎可僭越?”
李光祖忙道:“老四,你别客气了,这个帮主你不干可不行,我与老三都不是这块料。”
马光前道:“从我们联手对付王大光开始,一直都是你在筹划出主意,我们都诚心诚意地听你的。
因此你不必客气了,我们三人情逾手足,如同一体,谁当上帮主都没有关系,我也不是瞧不起二哥,实在是你比他适合。”
刘光远道:“我不当帮主,也不是要二哥当帮主,因为我们都不是老大,这个帮主也不能落到别人头上。”
李光祖愕然道:“老大?谁是老大?”
“四大天魔以飞天神魔为首,众人皆知,自然他是老大,这个帮主也不能落到别人头上去了。”
二人都为之一怔,李光祖道:“你是说王大光,他死了呀。”
刘光远笑道:“他死了才好,如果他不死,我们还不能公开现身,更别说公然请他做帮主了。”
“老四,我不懂,为什么要找个死人做帮主?”
刘光远一笑道:“别人可不知道他死了。”
李光祖依然不解地道;“怎么不知道呢?咱们手下的人差不多全晓得,还有陶芙、崔老婆子等等。”
刘光远笑道:“咱们手下的人好说话,他们完全是听我们说的,我们说死了,他们也附和着说死了。
我们说没有死,他们也就会跟着改口,至于陶芙他们更没有问题了,这一辈子他们也无法生离地牢去告诉别人了。”
“还有一个古秋萍知道。”
“兄弟有把握,古秋萍迟早必会入网。”
马光前忍不住道:“老四,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把王大光扯来做这个死帮主的呢?”
刘光远笑笑道:“王大光死讯我们仅听陶芙一面之词,在未见到他的尸骸之前,我始终不相信他是真的死了。
说不定这家伙还躲在哪里,找机会捣我们的蛋,你们都应该记得他是头狡猾无比的狐狸,心智武功都在我们之上。”
李光祖道:“你的意思是利用这个机会,把他给挤出来。”
刘光远道:“对了,天魔帮的成立,势必将引起天下武林门派的蚤动,尤其是我们以远交近并的手段,慢慢吞食掉那些门派时,一定会遇到不少的反抗,把这笔账记在王大光头上,他如若不死,也就难以立足了。”
李光祖笑道:“这固然是好办法,但万一他真的死了呢?
这个位子,难道永远被一个死鬼占据着?”
刘光远笑道:“那有什么不好,这下子更理想,天魔帮开罪人的地方,全由他去承担,我们所面临的危险就更少得多。
因为要反对天魔帮的人,一定第一以他为对象。”
马、李二人仍未明白。
刘光远笑笑道:“我们是以四大天魔的名义出来闯万儿的,而王大光的名气实在比我们响得多,栽在他手里的武林高手特别多,抬出他的名头,对某些人仍然有足够的威胁力存在。”
马光前道:“老四,我相信你一定还有更深的用意。”
刘光远道:“是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之间的问题,虽然我们情同莫逆,但一帮不容二主,不管是谁做了帮主,慢慢地总会跟其他两个疏远了,惟有这个办法,才可使我们三人的感情永远维持在一起。”
李光祖笑笑道:“老四,你这是多心了,我跟老三一直都是支持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刘光远庄容道:“不!人的天性是同患难易,共安乐难,想想我们与王大光结义之初,何尝不是如此。
可是渐渐地把他奉成真正的老大时,无形中就有距离,以前他规劝我们两句,我们认为是朋友之义。
他成了老大之后,就变成对我们的管束了,终至演成我们联合对付他的局面,有了这个教训,我不希望再闹第二次分裂,因此这个最高地位,还是留着一个空虚的人担任的好。”
李光祖想想道:“你的思虑比我们深,你坚持如此,我们自然赞成,但天魔帮主不能永远不见人吧!”
刘光远笑道:“这个无须费心,帮主带点神秘性,对于约束部属的力量反而大,皇帝登殿为什么要选在半夜,把金銮殿弄得陰沉沉的?也是同一个道理,越神秘,越能令人生畏,我们的武功可以无敌于天下,但我们的威望却不足以威慑天下,必须用点手段以增加威严!”
李光祖再问道:“假如帮主必须露面的场合呢?”
刘光远笑道:“次数越少越好,必不得已时,我们可以弄个假的去虚张声势一番,这一点我有把握。
我在此地以叶大善人的身份立足时,有一个好替身,这家伙叫千面人,精通化装,扮什么像什么。
王大光的脚色就由他担任好了,这样一来,谁也不知道天魔帮主是假的了。”
李光祖与马光前本身是个粗人,自然提不出反对的理由。
马光前道:“老四,由你安排,怎么说怎么好。”
刘光远笑道:“不过这个秘密仅我们三人知道,无论对谁也不能泄漏,即使对枕边人也应该如此。”
马光前大笑道:“这个咱家没有份,咱家做了和尚后,已经抛弃了尘念,根本没有枕边人了。”
李光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老三,你别假正经了,当年你对女的兴趣比谁都浓,崔家那小寡妇就是你惹上的。”
马光前道:“那是以前,咱家练了天魔秘籍中的空字部分,已经四大皆空,尤其是大魔吼神功,绝对不亲。”
李光祖道:“我练的是色字部,但我只拿女人做练功的炉鼎,绝不会被她们迷住,更不会泄秘。”
刘光远笑道:“兄弟只不过是提醒一声而已,相信二位也不会的,不过二哥,你身边的两个女的,知道的事情太多,最好是封起他们的嘴才行。”
李光祖道:“聂红线那贱女人居然敢背我私通古秋萍,我早已收拾了她一顿,关在柴房里去了,任杀任砍都行。
至于花素秋,这些年对我一直忠心耿耿……”
刘光远道:“不,二哥,女人心最难测,聂红线能背叛你,花素秋未尝不能,二哥靠的是采战功夫征服她们,总有失效的时候,因为二哥究竟不是小白脸了。”
李光祖不服气地道:“我的功夫是越老越纯,尤其是花素秋那蚤娘们,换了第二个男人根本就不能……”
刘光远笑道:“二哥,我不是说你的男性魅力消减,而是怕对方嫌你太老,比如说饮食,山珍海味天天吃,也会有腻的对候,何苦呢?
现在咱们可以公开活动,要怎样就怎样,何苦为一个蚤货伤脑筋,二哥,你练这门功夫可不能动感情,而且这娘们也老得差不多了,对你并没有帮助。”
马光前笑道:“是啊!这种娘们老得快,花素秋如果不是靠脂粉盖住,脸上的皱纹比白发龙婆差不多了。”
李光祖被他们说得有点挂不住了,哼声道:“你们也把我看得太扁了,素秋侍候我惯了,换个人恐怕不会那么熟贴而已,我怎么会真的把她放在心上。”
刘光远笑道:“现在二哥还担心没人侍候吗?这不比在令弟家里,处处要受拘束,回头我就派五六个小娘们来侍候二哥。”
“我为的是练功,一定要练过武的。”
刘光远笑道:“这是我专给二哥物色的,还会错得了吗?
保证个个都如花似玉皮坚肉实。”
李光祖欣然色动,大声笑道:“是真的吗?”
刘光远大笑道:“兄弟怎么会骗二哥呢?这是我的五路总管由各处精选来的,色艺俱佳,武功也在二流……”
李光祖不听他的说教,连声催道:“唉!你快叫出来给我看看。”
刘光远笑道:“慢来,慢来,至少也得等天黑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商量呢,今夜我送二哥入洞房。”
马光前笑道:“五六个俏娘们,倒是真正的洞房了,那是盘丝洞,二哥可别叫这群蜘蛛精给吃了。”
李光祖大笑道:“笑话,我又不是唐僧,还怕她们吃?”
马光前道:“二哥虽不是唐僧,却也不能做孙行者,你那金箍棒留点情,不能……”
李光祖笑截道:“老三,你这张嘴念经不行,说起浑话倒是挺出色,哪像个四大皆空的和尚呀!”
马光前也大笑道:“所以我赶紧还俗,再在庙里耽下去,连菩萨都要被我赶跑了。”
二人大笑,刘光远却道:“二哥,玩笑归玩笑,正经事不可忘,九尾狐你究竟准备如何打发?”
李光祖毫不考虑地道:“交给你办,随便你处置。”
刘光远想了一下道:“最好是叫她永远开不了口。”
“那还不简单,给她包哑药吃下去就完了。”
“我的办法比哑药还省事一点,哑巴还能比手画脚的。”
李光祖微感不忍地道:“你是说杀了她?”
“无毒不丈夫,行事须彻底。”
李光祖想想道:“反正全交你处理了。”
马光前却道:“老四,那也未免太可惜了,九尾狐跟了二哥多年,一身武功还可以派派用处,你何必杀她呢?
找份差使,把她派得远远的就是了,我们刚刚开始办事,也不能做得太绝,叫你手下人看了寒心。”
刘光远略作沉思才道:“这也说得是,我干脆提拔她一下吧!
南边的黑道盟主银剑无敌被罗秋远那小子弄成了残废,再也不能管用了,派她去处理这件事好了。”
马光前忙道:“秦朝阳的手下肯听她指挥吗?”
刘光远笑道:“他们敢不听吗?我叫叶开甲跟秦朝阳打个招呼,叫他乖乖地交出来,然后利用这批人,首先向最近的云台四明两家剑派提出照会,要他们加入天魔帮,成为我们江南支舵。”
李光祖道:“这两门历史很久,徒众甚多。”
刘光远道:“多又怎么样?我不相信他们不怕杀。”
李光祖道:“这两家剑派的高手不少。”
“我会另外派五路总管手下主管江南部分的人手支持她,应该是够了,如果办不了,是她自己差劲,即使叫人杀了,也怨不得我了吧?”
李光祖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借刀杀人。”
刘光远微微一笑道:“是的,我总觉得留下这些老的人是个祸患,因为她对我们的底子太清楚了。
但我给了她一个机会,派出足够的人手供她使用,办得成是她的才华,办不成,死在别人手里,可以给我们一个借口,规规矩矩地向那两派兴师问罪,然后一举而荡平他们。”
李光祖轻叹一声道:“老四,我当然支持你的行动,但是你先派秋娘去寻事,在道理上来说,是我们站不住的。”
刘光远哈哈大笑道:“二哥,你的脑筋真是想不开,花素秋去挑战时,用不着打天魔帮的旗号,事后才表明身份。
这样一来,不管成功与否,都变成了我们天魔帮的事了,如果她万一被杀,就是我们二副帮主之一的夫人。
届时我们再去声讨那两家,他们连求救乞援都找不到理由了。”
马光前也哈哈笑道:“老四,你真是诡计多端,我相信你替老二物色姐儿的时候,早已有计划取代她们了。”
刘光远笑道:“我本来是为孝敬二哥的,但发生了聂红线叛变的事情后,我觉得二哥身边的人,确实有换一换的必要。
尤其是她们知道我们太多的底细了。”
李光祖微笑道:“老四,你的安排我完全同意,只有一点,秋娘可不能冒用副帮主夫人的身份前去。”
刘光远笑笑道:“怎么,二哥对故世的二嫂还是夫妻情深,不忍心别人占用这个身份,是吗?”
“去你的,那个婆娘我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对女人我最拿得起放得下,我是心里另有对象。”
“哦,上了手没有?说出来我们听听!”
李光祖微感扭捏道:“还没有,不过人已经在我们掌握中了,如何着手还希望老弟多多帮忙了。”
“这个婆娘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范,但在我心里已经想了多年了。”
马光前想了一下道;“二哥莫非想再尝尝黑胭脂的甜头,那小寡妇可没有以前的风韵存在了。”
李光祖呻了一口道:“老三把我的胃口看得太低了。”
刘光远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了,二哥是想动琵琶仙子的脑筋,这胃口可雅到极点不过的了。”
李光祖脸含笑意道:“十年前一见芳影,我心里一直怀念她,十多年来,她居然没有老多少,那才是个真正的女人,本来我以为她烧死了,心里还难过了一阵,她居然大难不死,看来我们还有点缘分。”
马光前大笑道:“怪不得十年前我要纵火时,老二也再三反对,原来是对林绰约怀着单相思呢!”
李光祖笑了一下道:“十年前铜琶仙子名头在我们之上,我只好眼睛望着,现在我想不再算高攀了。”
刘光远笑道:“二哥的功力毕竟高,能得铜琶仙子为我们二嫂,对天魔帮的声名也大有增色。
兄弟一定尽力玉成这件好事,但反正是续弦,为什么不给花素秋好听一点,林绰约总不会对个死人吃醋吧!”
轨祖道:“那可不行,我早前对死去的老婆不说了,自从见到林绰约的面后,我心里从没想过别人。
十年来,秋娘与线娘那样侍候我,我也不想把她们扶正,实际上是为林绰约守着心愿,这是我的秘密,如果今天不是重新见到她,我真不想说出来呢。”
马光前笑道:“想不到二哥还有这份深情呢!”
刘光远正色道:“为了林绰约倒不算丢人,不瞒你们说,兄弟也看中了一人,到今仍然缅怀于心。”
“以前也是只好望望,因为她嫁了个我们惹不起的人物,可是现在,我们有资格一争了,还望二位兄长多予支持。”
李光祖诧然道:“你看中的人是谁?”
马光前也问道:“老四,你对一向看得很淡,那你看中之人,一定是武林中的翘首之秀。”
刘光远笑笑道:“在武林中可以称得上绝色,但比二哥看中的林绰约还差一筹,这个人是林绰约的手下败将,但林绰约到今天还是保持着未嫁之身,倒还得多亏她。”
李光祖叫道:“我知道了,是天香玉女游天香。”
刘光远道:“那是从前的事,现在也有四十多岁了,即使芳华犹在,最多也只能叫作天香玉婆了。”
马光前道:“游天香,确是个大美人,但是她嫁了擎天华表凌云峰,凌家堡是方今江湖上圣地。”
刘光远哈哈一笑道:“难道我们就不如凌云峰了吗?我多少年来,一直就想取代他的地位了,不仅是为了游天香,也是为了要挫倒这一根擎天华表。”
马光前哈哈笑道:“好,好志气,幸好咱家练了天魔吼功,不能再讨老婆了,否则两个顶尖的女人被你们分走了,咱家还找不出一个能够匹配的对象呢。”
李光祖道:“老四,凌云峰是白道侠林的领袖,你要想从他手里夺爱,可不像我找林绰约那么简单。”
刘光远微笑道:“不见得,游天香所以下嫁凌云峰,完全是为了倾慕他的武功与地位,我能取而代之,她很可能会自动地投到我怀中来。
倒是林绰约天性高傲,连她早年的心中人许君武都不在她眼中了,你想叫她乖乖就范,恐怕还要大费一番周章呢。”
李光祖模模脑袋道:“是啊,所以我才找你帮忙出个主意,做成了我与林绰约的事,我拼了命也帮你挫倒凌云峰。”
刘光远笑笑道:“咱们互相帮忙,但得有个先后,办成了我的,才能谈到你的。”
李光祖急了道:“林绰约已经在握,游天香还没个影呢!”
刘光远笑笑道:“这不是远近的问题,而是效果问题,我的事没办妥,你的事毫无可能的了。”
“这是怎么说呢?”
“这要从他们之间的宿怨说起,林绰约是被游天香激得跟许君武闹翻的,我心目中最不服气的人就是游天香了。
如果我的事成了,她为了跟游天香别劲,说不定还肯答应你的要求,否则,一点希望也没有。”
李光祖想了一下道:“咱们两人都成功之后,她们两人又闹起来,那不是伤了咱们兄弟的和气?”
刘光远哈哈一笑道:“你是二哥,林绰约成了她的嫂子,总比她大了一点,我会叫游天香让她一点不就成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我们,少听老婆的话,想你我一世英雄,总不会差劲到去受一个老婆的摆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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