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恶毒的做法,因为两个人都还俯身伏在马上,空出的背是很容易受攻击的目标,她们自己无法行动,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而两匹马距离颇远,南宫俊一个人救援不及,最多只能救下一个人。
风七是个很精于算计的人,而且往往能在紧急中想出方法来,只是这一次,她想出来的办法实在是很不妙,因为她的对手是南宫俊,是个比她高明的人,所以她的妙法也就不妙了。
方法的妙与不妙,是根据对象而定的。
南宫俊一判定匕首的去势后,在两匹马的后股上各拍出一掌,这一掌拍得颇重,而且还有一股推送的力量,马儿受击之后,急跃而前,一下子就冲出了两三丈,自然而然地避开了两枚匕首,铛铛两声,匕首坠地作响。风七的反应的确够快,她掷出匕首的同时,身形已经挺起向下逃去。
三个起落,她估计最少冲出了二十来丈,才略略回头看看情形,却看见南宫俊紧贴在她身后,虽然又冲出了两步,她很快就停下了,因为她知道南宫俊的身法太快,她绝对无法逃得了的。
果然身形落定,南宫俊已经站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出乎本能的,她戳了两指,袭向南宫俊的胸前。
南宫俊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指,淡笑道:“你还有两个同伴在这儿,就想丢下她们走了?”
风七的眼珠转了一转,笑道:“我是个女人,在危急时往往先想到自己,只有对自己的丈夫或者子女,才会有不顾一切拼命牺牲的勇气,她们两个人既不是我丈夫,又不是我儿子,我当然管不了。”
她一面说话,一面在寻思月兑身或者偷袭的机会与方法,所以故意说了一大堆,想分散南宫俊的注意。
临危而不乱,这个女人的确是个狠角色,南宫俊却并没有放松她的手指,笑笑道:“你嫁了没有?”
“我?十年前就嫁了!只是我那汉子死得早,害得我一个女人家,还要出来抛头露面替人当杀手。”
南宫俊笑道:“那还好,你虽然已嫁,却是守寡的身份,因此你断了两个手指,还不至于影响你的终身。”
风七还没听清,略略一顿,倒是明白了,急叫道:“你要干什么?不行,你不能弄断我的手指。”
她用力往后一夺,居然把手指由南宫俊的掌握中月兑了出来,正自庆幸,却听得南宫俊笑道:“你实在太恶毒了,照你的心性而言,我真该杀了你,可是我本着上天好生之德,只取你两根手指,那已经够客气的了!”
风七一听话中有话,连忙举起夺回的右手,摇动那两根手指,虽然仍能够动,却显得很僵硬,甚至于已经无法弯曲,不禁大惊失色,再摇了两下,她才知道自己的右手已经废了,不仅无法再弯曲,而且也不能使劲了。
她的眼中射出了凶光,瞪视着南宫俊半天,才跳着脚大声叫骂道:“南宫俊,你不是人,你跟老娘有什么过不去的,要这么坑人法!”
因为这是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也是最得用的两根手指,缺了这两根手指,虽不至于全废了,却也差不了太多,所以风七才如此伤心。
南宫俊却笑道:“我只废了你两根手指,使你以后使用兵器及暗器不太方便,减少你作恶杀人的本事,让你安安分分地做人,说不定还可以好好地活到余年。如果你再这样作恶下去,总有一天会送掉性命的,望你善体我这片心意,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劝劝你的同伴,改过自新,如果下次我再碰上你们不改旧业,对你们就绝不客气了!”
风七纵然一千个不服,可是在南宫俊的逼视下,也不敢再倔强了,她知道自己的武功还是差人一大截,对方既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就不必自己再去找死了。
南宫俊则已走向马十儿去。马十儿还在模着自己的头皮发怔,既不站起来,也没做什么,看见南宫俊走过来,脸上立刻现出了恐惧之色。
南宫俊笑笑道:“你放心,我如果要杀你,刚才就不会只取你的头发以代首了。”
马十儿道:“少主这份人情,马十儿记住就是。”
南宫俊笑道:“我也不要你记住什么人情,这份人情你立刻就可以还给我,不必留到他日。”
“少主如果是要我说出主使的人,那很抱歉,即使我以后不干这一行,我也不能坏了规矩。”
“我不想知道那些,只有一件小事情要麻烦你,就是替我驾车子,把人送到徐州去。”
“这是应该的,我们杀死了少主的车夫,理应为少主效劳的,还有别的事吗?”
“有的!你们杀了这个车夫,人已死了,而且你们也有一个人抵了命,我不再追究,可是这辆车子,你到了徐州后,应该赶回原地,找到那车夫的家人,还给他们,而且还要对他们以后的生活做个安排。”
“这也可以做到的,少主放心。”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琅砑十八魔,以南宫世家的力量,绝对找得到你们的。如果你失了约,再找到你时,那就很难说了!”
“少主,哪怕我们以后跟你仍然是敌人,你交付的这件事,我也一定做得到!”
“好!我看你是条汉子,也不再多说了!”
他把西门姣蛟、西门巧跟东方倩都送到车上,自己骑了一匹马,牵着东方倩的胭脂火,道:“我们走吧!”
风七忍着手痛,跑去想要解开李十八的袕道,却一直解不开,不禁叫道:“南宫俊,你把他解开了再走!”
南宫俊道:“你们两人所以能不死,就因为你们还能守着一点江湖道理,阻止了李十八对东方姑娘的无礼,至于那个家伙,实在是死有余辜的,不可原谅!”
风七道:“南宫俊,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认为他该死,杀了他也没话说,却不能叫他这么不死不活,何况也没有对东方倩怎么样,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死罪可恕,活罪难饶,叫他受一下罪吧,等马十儿回来时,我会把解袕的手法交给他的。”
“那要等多久?”
“快则半天,最慢也不过明天。”
“等到那个时候,袕道解了还来得及吗?”
“再等六个时辰也来得及,这用的手法是独家的,别人解不了,所以我出手时,都会稍留分寸,以防万一不能及时施救时,不致有性命之虞。”
“这我知道,可是耽误的时间一久,气血淤塞,纵然解得袕道,也将引致肢体僵硬。”
南宫俊道:“那是必然的,就是现在解开他的袕道,他臂上的主脉已经受阻,可以像平时运转,却不能过分用力,不能再抡刀使剑了。”
“什么?那不等于废了他的武功了!南宫俊,你还不如一刀杀死他好得多呢!”
南宫俊沉声道:“以这家伙的存心以及行事的手段,我杀了他并不为过,只是我本着好生之德,才留下他一条命,而且我也没废了他的武功,只是封住了他的袕道而已,他仍有两个方法可以恢复的!”
“什么方法?”
“一个方法是从今天开始,每天静坐四个时辰,不受任何打扰,徐徐以内气叩袕,如此有二十年的光景,不仅阻袕可通,而且还能使功力倍增,因为在静坐的时间内,未受阻的经脉也得到了锻炼,在不知不觉中,功力大进。”
风七道:“二十年,每天静坐四个时辰,那比什么都要累,他除了打坐之外,什么也别想做了!”
南宫俊道:“前十年如此,后十年成了习惯,不但不觉累,而且坐后精神倍增,连睡觉都可以免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因为我试过,只不过我不必运气冲袕,所以省了一半时间,十年而有成!”
风七道:“二十年后他几岁了?纵使功力倍增,又有什么用?你这个方法分明是存心磨人!”
南宫俊道:“做下这二十年功夫,很可能会作成他五十年的平安健康,若能从此息争止杀,百岁可期。算了……这种道理,你们这种人不会懂的,你若是嫌长,有个快捷的方法,大概一年半载就可以恢复了。”
“什么方法?这倒可一试,你……肯说吗?”
“我既然说了,自然无意藏私,第二个方法很简单,就是找个练过武功,跟他功力差不多的人,每天用一个时辰,以内力助他冲袕,这样连续一个月,约莫可以恢复一成,连续十个月,大概就行了……”
“一个月下来,那个助他行功的人,功力至少要减退一成到两成,这办法更行不通!”
南宫俊笑道:“你们琅砑十八魔中难道连这点交情都没有,其实每人一个月,十个人十个月就行了,每人所损的功力,不过一成而已,这也不算什么呀!”
说完他策着马,吩咐马十儿赶着车子,向山下行去,风七在后面连声喊叫,他都不理了。
出了小路,又要走上正路了,南宫俊道:“马十儿,我想了一下,又觉得于心不忍,你就在这儿停下来吧!”
马十儿奇怪地道:“少主你又要干什么?”
南宫俊道:“我想想叫李十八终生不能再用武实在太过残忍,要你们每个人牺牲一成功力去帮助他,我想你们是不会干的,要他自己苦练二十年,也许别人容不得他!”
马十儿道:“减弱我们的功力去帮助他,确是有困难,我们都是凭武功混饭吃的,减弱一成功力,就将平增许多危险,而且这危险很可能影响到我们全体!”
南宫俊道:“你们还打算干这种行业下去?”
马十儿道:“南宫少主,你自己有家有业,不知道别人的处境,我们都有一个沉重的家庭负担,既无恒产,又无家计,不干这一行,将何以为生?”
“我不信除了杀人之外,就无法生活了;”
马十儿叹口气道:“那当然不是,可是这一行可以有很好的收人,一年干上几票就可以在家中安享其成了,此其一;再者,有许多的原因也促使我们无法改行,请少主见谅。我只有设法劝告大家,以后接下生意时,打听一下对象的底细,不是该死的人不接受,这样做或可稍稍一赎前愆,不敢说仗义,至少为除奸尽点心力。”
南宫俊叹道:“反正我好话已经说过了,以后再被我碰上你们有不义之行,我就不客气了。至于那个李十八,你现在回去,解开了他的袕道,还可以保全他的一条左臂,但右臂的武功,是无法在短时内恢复了!”
说着把解袕的手法与方法告诉了他,马十儿倒是非常感激地走了,南宫俊只好把马都系在车后,自己去驾车。
行出里许,却见一排人阻路,男男女女十四个,正是琅砑十八魔中的其余十四个。
当头两个是一老一少,老者已近花甲,少者尚仅少艾,而且是那个少妇先开口道:“南宫少主,在前面没找到你,奴家就想到你一定不会落班儿,迟早会追了去的,所以由得他们三个家伙自作聪明者,正好拿他们做饵,把你这条大鱼钓出来,现在果然没有算错!”
她向车子里看看又笑道:“你真有本事,居然把人都救了回来,那就说明我们的三个同伴没命了!”
南宫俊很沉稳地道:“芳驾排行第几,怎么称呼?”
少妇笑道:“好叫少主得知,奴家姓花,花十七,这是奴家的汉子,陆十二,巧得很,他今年刚好六十二岁,而奴家才十七,这红颜白发,实在难以成匹……”
陆十二皱眉道:“浑家,你别惹人笑话了,十年前你就十七,十年后你还是十七……”
花十七瞪着眼道:“死东西,贼骨头,奴家的生日,你从没有记住过,倒是奴家的年纪,你一点都没少算。就算是二十七又怎么样,还是比你差了一大截,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个你还能不承认!”
陆十二道:“好!好!我承认,我也知道你巴不得我早死,你好改嫁。”
花十七跳脚道:“老杀才,你真是没良心,奴家嫁给你之后,还要自己抛头露面,出来赚银子替你养拖油瓶!”
南宫俊冷冷地道:“二位这一套肉麻当有趣的无聊把戏可以停止了,你们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花十七一怔怒道:“南宫俊你不是闲事管得太多了吗?我们夫妻吵架,关你什么事!”
南宫俊冷冷地道:“本来是不关我的事,可是你们假意在此争吵,吸引我的注意,然后在后面偷袭我的车子,这就跟我有关系了!所以我才叫你们可以停止了。”
花十七一震道:“胡说!你看见了,我们十四个人都在此,谁也没有跑过去,你难道没长眼睛?”
南宫俊道:“我本来没有看见,是忖测之词,可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要看看了,我背后可没有长眼睛……”
说着正要回头,陆十二已经发动了攻势,一摆手中的花枪,直刺而来,口中喝道:“小子,你就认命吧!”
枪势十分劲厉,南宫俊坐在车辕上,被他一连几枪,逼得跳了下来,撤出了腰间的佩剑,才架开了他的另一枪“毒蛇出洞”,心中不仅微震,因为这老儿的手劲太强了,那支涂着红漆的枪杆,竟是纯钢铸就的。
一般的花槌乃为取其轻巧,除了枪尖部分用钢铁外,枪身部分都是用轻巧而韧性的木杆,因为花枪要比正式的长枪要短,要轻,而枪式也变化多,出手诡异。
可是陆十二这两支花枪全为纯钢铸造,重量就在百斤之外,他执在手中搬弄飞舞,轻若无物,而且兼具了棍棒斧锤的招式与长处,一时倒真不好应付。
陆十二的招式越来越紧,南宫俊无剑招架,竟是处在被动的情况下,无法还手。
花十七见状叫道:“这小子不怎么样嘛,大家一起上,联手快剁翻了他。”
不仅自己一摆双刀上来,连她身边的两个中年汉子,也都一个手持判官笔,一个手舞单鞭合攻上来。
多了三个敌人,南宫俊反而轻松了,他的一支剑守紧门户,还能反攻回击,因为这三个人加进来,反而挤着了陆十二,使他有些招式挥洒不开,碍手碍脚的!
因此十几回合后,陆十二性起吼道:“下去!下去!妈的,你们这一搅和,等于是帮了他的忙。”
其实不用他喊,别人也有了同感,花十七道:“好!好!看你一个人耍狠去,死老鬼,你要是叫人宰了,可别怪老娘不关心你、见死不救,那可是你自己找的!”
然后她转向其余二人道:“走!咱们攻车子去!”
她扑向了马车,而后面原先埋伏在路旁的两个人,原是慢慢向前掩近的,这时也突然增快了速度。
他们扑向了左边的门,他们都很快,也很狠毒,车帘都没撩开,花刀、长剑就隔着车帘刺了进去,撤回兵刃时,他们才用力一带,把车帘也带了下来。
花十七道:“里面怎么没人?”
话还没说完,两边车门处冒出两条人影,西门姣蛟在左,东方倩在右,一刀一剑,急攻而出,这两个人是恨透了,出手就是杀着,寒光过处,已有三个人倒了下去。
攻向西门姣蛟的两个汉子,双双倒地,都是一剑穿胸而过,他们的武功并不弱,甚至于比西门姣蛟还略高一点,但是因为过分大意,认为车上的人绝无反抗能力,尤其想不到的是李十八已经把解药给了南宫俊。
忘忧散香迷性虽烈,却没有毒性,迷住的人,睡上一个周天以后,就会慢慢地清醒,因此一般中了迷的人,也不太需要解药,尤其是南宫俊把人都放在车上,自己驾车,空出两匹骏马跟在车后,这更使他们相信人没清醒了。
西门姣蛟是恨透了这批人,所以一出手毫不留情,暴起一剑,搠向左边一个汉子的心窝。右边的汉子一惊一呆,正想有所行动,哪知道车门处地方很窄,被自己的同伴挤住了,而西门姣蛟动作又快,怞出剑来,改搠向他的心窝,只是眨眼间的事,好像是她早已决定的行动,连思考都没有,就接着了下一步行动了。
就是这样,两个好手糊糊涂涂地就送了命。
东方倩那边倒下的是使判官笔的汉子,花十七把车帘扯落时,东方倩跟着窜出,手中的刀也劈出,是这家伙想先上来拣个便宜,刚好赶上了拦腰一刀。
这车中两头母老虎出了柙,使得对方大为恐慌,而适时南宫俊剑光突紧,在枪杆上一削,陆十二大叫大吼,双枪抛落地下,双手鲜血淋漓,抛下的枪身旁边,散了一堆手指,正好是八枚,双手除了拇指还在外,其余八枚手指都被他一剑削落下来,所以他叫完之后,又呆呆地看着南宫俊,似乎还难以相信似的。
南宫俊按剑笑道:“陆十二,如果我就是那点本事,也不够继承南宫世家了,你活了这一大把年纪,怎么脑筋还是如此简单,认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应付我了!”
陆十二一面运功止血,一面咬牙道:“小子!你狠!那么你说,你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是为了什么?’”
南宫俊用手指指车子道:“为了让你们扑上车子去,她们服下解药已经清醒了,正是一肚子火的时候,难得你们这时候凑了上来,我若是对车子不闻不问,你们一定会想到了准备,所以我必须对车子表示十分关切,然后又必须要装着被你们绊住身子,所以我选了你这个陆十二为对象,你的花枪也着实了得,双膀子的劲力更是惊人,让你绊住我你们不会起疑的。”
陆十二倒是沉得住,冷冷地道:“小子,你好算计,可是你也要放明白一点,你的一剑没削掉我的脑袋,只削断了我八枚手指,这是很不理智的事!”
南宫俊道:“做生意有赚有赔,你既是受酬杀人的职业凶手,自然也有赔得起的度量。”
陆十二道:“今天老子认栽,可是以后你得小心,陆老儿这八根手指,要你付的代价可大了,我要加收十倍的利息回来,一根手指,一对胳臂!”
南宫俊道:“只可惜我只有两条手臂,一起给了你,也不够赔你的八枚手指的损失呀!”
“其余的缺数,我们会从你们南宫世家的人身上取满补偿的,而且都是有点身价的人。”
“南宫世家的人个个都有身价,我倒不怕你取偿,只怕你赔得更惨,我能一剑斩下你双手的手指,这剑式你能破得了吗?而我的剑法还是平平而已!”
陆十二神容黯淡,厉声大叫道:“笑话,琅砑十八魔又不是没杀过你们南宫世家的人,剑法神奇又有什么用!”
南宫俊神色一寒,杀机已起,但是很快又淡了下去,道:“陆十二,南宫世家家训不准以私仇相报而杀人,所以我不计较你们杀过南宫世家的人,但是以后只要给我知道了你们行不义之事,我就绝不轻恕,你双手俱伤,退过一边去吧!”
陆十二还待叫骂,却被花十七瞪了一眼道:“行了,陆老儿,琅砑十八魔又不是靠斗嘴皮取胜的,你往后挪一挪,把地位让出来,别人好动手!”
陆十二悻然退下,花十七看看地下的三条残尸,轻轻叹道:“琅砑十八魔自出道以来,今天可算是栽足跟斗了,接连损失将近一半的人,却连一文钱都还没赚到手!”
南宫俊道:“你们这个时候退下去,至少还可以保住一半的本,如果再要纠缠不清,恐怕要血本无归了。”
花十七苦笑道:“你说得倒轻松,我们收了人家的定金,就得付给事主所要的人头,交不出去,就得交出我们自己的人头,杀手是不得毁约的,所以我们明知不敌,也不能再退后了,只有一条路,拼到底。”
南宫俊愕然道:“你们当真至死不悟?”
花十七道:“不错,规约如此,虽死无悔!”
东方倩与西门姣蛟突击得手后,两人一刀一剑,守在他们车子的两边,已经不耐烦了。
西门姣蛟是不大开口说话的,可是杀性特重,要不是顾及车上还有一个瞎眼的西门巧,她早就冲出去杀人了。
东方倩比较稳重,但是她今天也憋了一肚子气,被人用弥香迷倒,她引为奇耻大辱,只想痛痛快快地大砍大杀一阵,以泄心头之火。因此忙道:“俊哥,这些都是比石头还冥顽不灵的家伙,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南宫俊道:“不教而诛是我们的不是,教而不悛,则是他们自取死途,所以话不能不说。”
东方倩道:“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出去杀个痛快了?”
南宫俊道:“不行,现在你们还不能出去。”
东方倩道:“为什么呢,难道还没教训够?”
南宫俊道:“那倒不是,而是车子里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恰巧也是他们要杀死的对象,而巧娘的武功太差,双目失明,需要人保护,你们一离开,对方立刻就会乘虚而人,这些杀人凶手是不懂得什么武林道义的。”
西门巧立刻在车中道:“少主,你们不必管我,只是希望你们以后善待小姐,别再让她走人歧途就好了!”
南宫俊忙道:“那怎么可以,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受损失,你放心留在车上好了!”
东方倩道:“可是我们不能这样拖下去呀!”
南宫俊道:“不会的,你们守住两边的车门,我来开路,只要能转上大路,就不怕他们人多。”
说着拾起陆十二掉在地上的花枪,拉着缰绳,牵马拉车,向前徐行。
花十七领了其他的杀手们继续采取了包围的姿态,慢慢随着移动,他们虽不甘心,却因为先前连折了三个人,心怀戒意,不敢贸然上前了。
走出三十多丈后,一个汉子忍不住,一挥练子索,逼向了西门姣蛟,跟她交缠上了。
这次因为小心多了,不敢急躁求进,慢慢地试招,采取了游斗的方式,缠住了西门姣蛟,而另一个瘦削的悍妇执鬼头刀却守伺在一边,等候着只要一有空隙,就地欺进去攻杀西门巧。这是很恶毒的战法。
西门姣蛟既要照顾自己,又要照顾门户,而对方的索练枪又十分灵活,忽上忽下,她站在车门处,举动十分不便,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跳了下去。
这一来剑势虽是运开了,却也使南宫俊无法再牵马前进了,除非他能把西门姣蛟放下,不理西门巧的死活。
这边牵制住了,东方倩那边也开始有人上了,两个手使护手钩的汉子,一左一右,双钩并进。
东方倩的刀式是够泼烈的,但是她的刀吃亏在上面加了九个铜环,这些圆环并没有什么用,只有在抖动时,会啷啷直响,增加对方心理的威胁。
环装在刀背上,每一个有小酒盅那么大,也没增加多少重量,更无不便之处,可是遇上这两个使钩的汉子,可就受累死了,钩尖是弯的,一下子很轻易的就钩住了刀上的圆环,也就陷住了她刀法的发挥,好不容易才摆月兑了一个,第二柄钩又来了,最后竟变成对方拼命用钩子钩她的刀环,而她则拼命地要月兑出对方的拘束。
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后,使索练枪的那个汉子道:“这婆娘的刀法不怎么样嘛,先前商八、商九兄弟死在她一招之下,实在太冤枉了。他们要是小心点儿,一个对一个,都能把这丫头收拾下来。大家加点劲,不必再动什么花招了,凭真本事我们也足够把点子料理下来了。”
花十七的双刀一扬,笑向南宫俊道:“小伙子,看样子我们也闲不住了,一起凑个热闹吧!”
仗刀径进,却没有其他两起顺利了,因为南宫俊此刻使的是陆十二的花枪,比她的刀长出一倍有余。而且全是钢铁所铸,既重又韧,横杆一架就把双刀荡开一边,花十七只有仗着曼妙的轻功才能支持下来。
花十七攻出十几招后,反被南宫俊逼得透不过气,只有喘着叫道:“死汉子,老婆在跟人拼命,你却能够在一边看热闹,你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陆十二的手指才包扎好,伸出一对没有指头的手道:“娘子,我的手指都已断了,想要帮你忙也帮不上!”
花十七怒道:“你的手指弄断了,脚趾可没断吧!”
一句话提醒了陆十二,他忙道:“是啊!我怎么忘了呢,这是压箱最拿手的功夫,怎么不拿出呢!”
说完身形一欺,跃进圈子,再度纵身时,双脚齐出,一踢面门,一攻胸膛,势子十分凌厉,而且在踢出时,他的靴尖上居然冒出一对尖刃,面对着这种奇异的身法,南宫俊倒也不敢大意,只有小心应付了。
九个人分成三堆,都是三对一的场面,琅砑十八魔却还有三个人守伺在一边,不过,南宫俊已经渐渐挪近过来叫西门巧也下了车子,由三个人将她围在中间保护着。
这样一来,西门姣蛟虽然手下略逊,但是南宫俊还可以支援她一下,堪堪战成不相上下。
琅砑十八魔的武功身手的确不弱,他们中间虽没横江一窝蜂宇文雷那样的高手,但至少有他们的三号卜天灵那等的造诣,比起其他的一些黄蜂杀手高明多了。
更绝的是他们的武功在单打独斗时是一套,联手作战时又是一套,叫人模不透他们的路子,所以应付起来很头痛,有些招式看他们用过了,再次使用时,居然又有变化,不是由实化虚,就是由虚化实,使人防不胜防。
幸好西门巧自己也会几下子,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听风辨位的能耐很高。偶而招呼不到的时候,她自己还能挡两下,东方倩的一柄刀使尽了威风,却仍是奈何对方不得,因为跟她交手的两个人,已经对她的刀法有了相当了解,她要发出杀手时,对方早就避过了,根本不跟她作全力接触,除非她追杀过去,但那样一来,对西门巧的保护就有了缺口。他们三个人背对背,是一个三角形,围住了西门巧,已经是最省人力的阵形,绝不能再少一个。
南宫俊的花枪虎虎生风,不但封住了花十七的双刀,而且还要防备陆十二的飞腿以及鞋具上的两柄兵刃,也是颇为吃力,主要的原因是他的杀手不肯施展。
东方倩道:“俊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南宫俊道:“我知道,他们有人可以换班,我们却一直要拖下去,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东方倩道:“我也知道你的杀手没有施展!”
“是的,有几式凶狠凌厉的剑法,我如施展开来,可以把他们的人解决一半,另一半的人也讨不了好去!”
“俊哥,我也知道这些剑式过于狠毒,施展开来,必将有人死伤,可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我们自己残忍,你再不施展,我们就会支撑不住了。”
“我知道,可是我有不能施展的原因,琅砑十八魔只是被人买出来的一批职业杀手,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真正的敌人还在一边等着呢!”
东方倩移目旁掠,果然看见有两个黑衣人站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忙问道:
“是那两个黑衣人?”
“不错,他们恐怕也就是买凶杀我们的事主。”
“那很好,连他们也一起解决了。”
“没那么容易,再说他们也不会参加战斗的,他们买动了这批凶手,主要的目的不是杀死你们而是要杀死我,能够成功固好,不能成功,他们也大有收获!”
“收获,什么收获?”
“了解我的剑招,他们的武功跟我同出一源,相差无几,最担心的就是几手特殊变化的杀着,所以他们才不惜重金,雇用杀手来对付我,目的也是想要看一下我的特殊剑式,等他们把这些招式看了去加以研究后,就可以肆无忌惮,横行天下,再无人能克制他们了。”
东方倩道:“不是多少问题,而是强弱的问题,一个对一个,我们或许强一点,一对二,勉强拉个平手,一对三,我们是必然会输的。”
南宫俊道:“琅砑十八魔,被我们拼得只剩下九个了,一个对六个都未能奈何我们,你现在还急些什么!”
东方倩叹道:“我不急,我是在替你急,我知道你尽有自保月兑身的办法,可是西门姑娘她们若是受了杀害,对你今后的盛名,恐怕大有影响,难以再使江湖人信服了。”
“南宫世家的名声可不是靠胜利得来的,南宫世家人死于非命的已有好几个了,就是死在他们琅砑十八魔手中的,也不是今天头一回了,可也没有损及我南宫世家的威名,所以,这实在不足以担心。”
东方倩急了:“俊哥,我真不明白,难道就是为了怕被人看出你的剑招,你非要冒这么大的险吗?假若你一定要到了有人被杀的时候才肯出手,那现在时候就到了……”
说着她突然撤回刀来,拄地不动,而跟她交手的两个汉子,先前听取了她跟南宫俊的谈话,也放松了功势,只是紧紧地把她圈住,不再极力以求竞功了。
不仅是这两个如此,连另外四个搏击者,也都是同样的情况,他们也知道委托他们的事主的身份,再经南宫俊一说,才知道只是要他们来试探南宫俊的杀手剑招,心中自然不太是滋味,虽然为了行规,但是谁也不肯拼命去引出南宫俊的杀手来,因为他们为了躁急求进,已经折损了好些人,谁也不愿再做傻瓜了。
东方倩惊道:“你说那两个是百花宫的?”
“目前只有那一批的人才会有买凶杀我的理由,因为我只跟他们一家有过节。”
“那他们为什么又要留下我的性命呢?”
“你虽被三十六红粉金刚除了名,但是慕容大姐还是跟你很好的,其他姐妹对你的感情也不错……”
“大家虽非同胞,但是自小就在一起生活长大,感情之深尤胜手足,这也不足为奇呀!”
“但是百花宫主跟你姑姑同出一源,她们恐怕还要同创一番事业,自然不想太开罪红粉姐妹!”
东方倩不禁默然。
南宫俊又道:“不过那只是他们先前易于得手时的打算,现在的事态已经威胁到他们的安全了,对你也不再会客气了,你千万别掉以轻心。”
东方倩道:“俊哥,我会小心的。可是我们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可拖不起,西门姑娘的内力不长。”
南宫俊笑道:“没关系,她的内力很足,只是以前很少用剑动手,才显得生疏,很难得有这种机会给她练习练习的。你看,现在她不是已经从容多了?”
西门姣蛟是慢慢地在打斗中体会到许多用剑之道的,那一套灵蛇剑法,在她手中使来也渐见凝炼,跟她交手的两个,已经不再占到上风了,只不过他们以三敌六,总是件较为吃力的事。
“俊哥!我们必须要设法突围,否则迟早总会累倒的,以寡击众,最忌久斗……”
南宫俊道:“现在对方只剩下了九个人,并不太多!”
所以尽管东方倩停手不战,那两个汉子居然也止手不前,双方变成了停顿对峙的场面,更妙的是这儿一停,围攻西门姣蛟的两名汉子也停了下来,最后花十七也停了,只剩陆十二双腿飞踢,不仅威力大减,转到西门姣蛟面前换式时,西门姣蛟可不讲什么规矩,在背后也是一剑撩过,幸亏他闻风急跃及时,差点又丢了两脚,因此他落地之后,立刻就叫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停手不战了?”
花十七道:“你难道没听见南宫俊的话!”
陆十二道:“听见了又能如何?”
“听见了我们就犯不着做傻瓜,我们做的是卖命的买卖不错,但是卖的是别人的命,可不是自己的命。”
“可是我们已经收了货款,约期交货。”
“事主跟着来的,也看得很清楚,我们不是没尽力,也折损了好些人的命了,这种买卖本来就没有保证完成,不是万无一失的。信得过我们就展延一下交货期限,我们另外想法子交货;信不过我们,就另请高明,我们最多放弃另一半货款而已!”
陆十二微怔道:“你的意思是要如何呢?”
花十七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大伙儿的主意,这次的行动失败,撒腿走人。”
“这……事主方面怎么交待呢?”
“那是辛老大接头招揽的,他人已死了,还有什么好交待的,事主的代表在这儿,他们也不是聋子,应该听见我们的谈话了!”
说完,一声招呼,把大家都叫过来,朝南宫俊一点头道:“南宫少主,很对不起,打扰了半天,好在你们那边并没有损失,反倒是我们又送了三条命,加上了陆十二的八枚爪子,再算上先前我们的人数,我们的亏已经吃大了……因此你也不好意思再追究下去了,是不是?”
这个女的倒真是能放能收,自己拦着人家大砍大杀一阵,看出占不了便宜居然若无其事的想收场了。
南宫俊未置可否,东方倩已怒道:“哪有这么便宜!”
花十七微笑道:“东方女侠,我混了那么多年的江湖了,看事情还会走眼吗?现在是优势躁在我们手中,所以这进退之势,也躁之在我,你别不服气,如果你们不肯罢休,咱们也可以硬拼下去,未必是我们吃亏呢!”
东方倩正待开口表示要拼到底,南宫俊却道:“倩妹!南宫世家的处世第一戒就是戒意气用事。”
一句话就把东方倩压了下去。
花十七笑道:“少主不愧高明,以前我们遇到的几个南宫世家人,就是缺少了这一份忍的修养,所以才会遭殃,大丈夫当能屈能伸,像我们琅砑十八魔看风声不对,立刻就收篷转舵另作打算,所以我们才能混了这么多年而没有被人挖掉……”
东方倩又忍不住道:“也就是到此为止,今后你们再也别想干这种血腥买卖,赚这种血腥钱了。”
花十七笑道:“这个不劳芳驾提醒,我们也知道,琅砑十八魔已去其半,今后就是不散伙也不行,我们另招伙伴,就是另起炉灶,你再找我们也找不到了!”
南宫俊沉声道:“如果你们从此洗手,我可以放过你们,如果再给我碰上你们怙恶不悛,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花十七笑道:“我们会记住的。”
转身而行,那个黑衣人拦住了道:“花娘子,你们打算就此搁手了?”
花十七笑道:“是啊!二位自始至终都在看着,我们的确是尽了全力,事情办不成可不能怪我。”
黑衣人冷冷地道:“我们可是预付了一大半的定银。”
“是的,我们都收到了,还有剩下的尾数,二位如果方便,就请赐下,不然,指定一个地方,我们明天派人来取。”
“什么!你们还要收余款?”
“当然要了,我们拼了命,为的就是钱,当时议明的是我们这边若伤一人加银一万两,现在眼睛看得见的,已经死了六个了,还有三个在山上,想来也凶多吉少了,不过那三万两等以后抬了尸体再来收钱,我们做买卖一向是硬碰硬的,童叟无欺。”
“可是你们并没有完成交易。”
花十七冷冷地道:“第一次这三个女的跟一个车夫都着了道儿,你们是看见的。”
“可是并没有南宫俊在内。”
花十七道:“不错!这就是你们的错,你们提供的消息是说南宫俊一定在车上,如果他在车上,一定逃不过我们的算计,交易已完成了。”
黑衣人倒是被她的言词盖住了,花十七又道:“正因为你们消息错误,漏了难惹的南宫俊,所以才害得我们泄了密,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这责任不该我们负。”
“可是现在点子都在这儿,你们也占着上风,为什么又要半途撒手呢?”
“你们自己的势力很大,高手也很多,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干,要花重金来请我们呢?”
“这个……我们出钱,你们拿钱办事,无须解释吧!”
“原来我也不太清楚的,经南宫俊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你们是想套出南宫俊的杀手剑式,叫我们去送死,难怪你们一直
反对用忘忧散香,要我们以全力猝击,朋友,你弄清楚,我们卖的是人命,可不卖武功!”
“你们也没把人命交出来。”
“六条人命就是送在你们的错误上,那还不够!”
黑衣人刚要开口,花十七又道:“你只要说一句不付,咱们就走着瞧,琅砑十八魔可不是怕人赖账的。”
旁立的一个瘦子始终没有开口,这时才开口道:“计全,你少开口,不会说话就别乱说,你做得了主吗?”
花十七道:“计老大,一切都是你接的头,早就该你开口了,尽让那个二愣子在满口嚼舌。”
计老大用眼色止住了计全的发作,拱手道:“花娘子,以前都是跟辛老大接头,不知道你的精明,计泰在这儿向你赔个不是,希望你别跟我家老二一般见识。”
“这还像句话,计老大如何交代呢?”
计泰道:“听花娘子说的事由,果真是我们的错失呢!”
计全忙道:“老大,这怎么算是我们的错失呢?”
计泰瞪他一眼道:“你能不能不开口?”
计全悻然退后,计泰才笑道:“花娘子,既是责任在我,我们自然要把尾数付清,而且你们的人员抚恤的银两更应该照优给付。”
花十七道:“到底是计老大懂事,那就谢了,计老大就请赐下,我们好走路办后事。”
计泰道:“兄弟没带在身上,明天在徐州奉上。”
“计老大,你是有名的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的,怎么跟老娘也来上了,我们既然称为琅砑十八魔,又岂是好给人吃的。”
“花娘子,这是什么话!兄弟绝无此心。”
“你没有此心,我倒是有点害怕,明天到了你们徐州老窝,只怕是有进无出。”
“冤枉!冤枉!兄弟是因为身上没带银子,而且花娘子自己也说过,明天可以指定一个地点的。”
“那是要你们承认责任的话,既然你承认了,反正是要付的,何必留在明天呢!”
“兄弟实在没带。”
“如果我们今天顺利交货,你们是否也打算拖到明天呢?计老大,我们的交易不止一天了,规矩你都清楚,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计全道:“可是,你们今天没有交货。”
“没交货,可交代了责任,如果是我们的错失,没第二句话,哪怕我们死剩最后一个,也一定要将收的银子退给你,现在是你们的消息错误才出的岔,我们不求赔偿,已经够客气了,该给的一个也不能少。”
计泰道:“实在是身上没有带着。”
“计老大,如果你真是没带,立刻把衣服给我月兑下来,我负责另外送两套新的衣服给你们,然后我们的账就算清了如何?两身衣服卖几万两银子。”
计泰脸上浮起一阵干笑道:“花娘子,你别开玩笑了。”
“你妹子不跟你开玩笑,计老大,是你自己付,还是月兑衣服,或是由我们动手替你月兑?
我讲在前面,轮到我们动手,剥了衣服,我还是不认账的。”
“花娘子,实不相瞒,兄弟身上带着的银票只够付尾数,六位贵友的恤葬费用却没有准备,因为你们一向无往不胜,从没有像今天这个样子。”
“没关系,先把尾数付了,另外那些银子暂存,哪天我们遇上再算好了,拿来吧!”
“花娘子,这个,由于事情发展出乎意外,兄弟必须要请示一下,否则难以交代。”
“你带出多少银子来,可是早经请示过的,计老大,你也知道老娘面前没过门好打,拿来吧!”
“花十七,你要这样子说,我也没办法,已付的定银我要不回来,还不知如何交代呢,余下的尾数是在我身边,但是付钱的条件不对!”
“很好!你说说看什么条件才对?”
计全又插嘴道:“就是你们把议定的人头交来!”
花十七道:“这恐怕要另外谈生意了,我们一次完美的计划,叫你们自己给弄砸了,害我们蒙受了不少的损失,这趟生意我们已经赔得不少,不再打折扣了。”
计泰道:“那兄弟就无法做主,只有回去请示,花娘子明天到徐州去,当面解决不好吗?”
“计老大,好得很,你大概是看我们今天被人家杀得七零八落,就认为琅砑十八魔已垮定了,居然跟我们谈价钱,杀斤两起来了……”
“花娘子,你可要弄清楚,在我们头上想来硬的,你们可是打错了主意!”
“琅砑十八魔既然干了这一行营生,还会在乎狠主顾!姓计的,有种的你再进个不字儿!”
计氏兄弟对看了一眼,然后两人转身前行,腰间剑已出鞘,小心翼翼地走着,花十七冷笑一声,变了脸色,忽然人影急闪,拦在计氏兄弟面前。
计泰厉声道:“你们真的想蛮干吗?”
花十七飘身落地,笑道:“计老大,好话说过了!”
计全埋头忽然出剑,却被一支三节棍架住了。棍子的后半截神龙摆尾,电疾无比地兜上去,只得一招,就在计全的下巴上重重的一击,把他打昏过去。
花十七出手更快,上面右手双龙抢珠,计泰用剑去削时,她的手突然收回,左手的匕首已经一下子点在他的喉咙上,刀尖入肉分许,沉声道:“计老大,你怎么说?”
计泰叹口气,伸手入胸,取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花十七一把攫住,计泰道:“花娘子,你们会后悔的。”
花十七一手攫去了银票,看了一看,收入怀中笑道:“计老大,我们还算够意思的,没把你放平了留下给南宫俊,扛上你的宝贝弟弟走吧,我们送你一程!”
计泰弯腰扛起晕倒的计全,悻悻地走在前面,其余的人也把地上的尸体整理好了,掮上随行。
花十七向南宫俊道:“对不起少主,实在很抱歉,阻了你的行程,我们的价款已经收讫,因此前途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你可以从容安心上路了。”
语毕,扭转身追同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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