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并未见过四天天王,但一看四人的长像,他便知道他们是谁了。狭路相逢,将有一场险恶的生死相拼。
另两人他也感到陌生,但他心里明白,两个家伙的墨绿劲装左襟上,绣了一只漆黑的黑狼图案,黑狼会的主脑到了。
那位面目极为陰沉,面庞灰黑的人,定是传说已南下赴西安的会主陰狼宰森;那位矮身材的家伙,定是副会主赛方朔晏天长了,其实身材一点也不长。
六比一。他扭头一看,晋北绿林群豪远在半里外,仍在与残贼恶斗呢。
“我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他想。
“你已经胆怯害怕了,扭头回顾表示你心虚。风天王傲笑着踏进两步:“那些强盗不会助你,他们是为左山主而来的。
据本天王所知,你在太原目下只有一个人了,连从西安赶来兴风作浪的千里追风也没有力量帮助你。”
“在下并不需要任何人助我。”他镇静地说:“奇怪,你们这许多高手,困了左山主三天,居然仍未得手,可知你们的武艺,委实有限得很。”
“那贼婆狼善用弥香毒药,很难冲入一线天。咱们要活的,要她甘心情愿投降,这与人多不多无关,女流之辈还不配谈武艺的高下。”
“原来如此……”
“听说你很了不起,本天王却是不信,先试试你的斤两。
咱们四六天王横行关外二十年,马上马下未逢敌手。会主却一而再以时机未至为借口,一直就在设法阻止咱们与你放手一拼。今天,是时候了,打!”
说打就打,沉重的三尺六寸大剑一挥,剑动身动,跨两步便拉近了近丈距离,挟雷霆似的声势,劈面就是一剑,力道与速度极为惊人。
与体格如熊的人拼力,决难讨好。林彦并不是逞强的人,大敌当前,没有与对方硬拼的必要,他向侧一闪避开正面,退了两步。大剑从他身前掠过,罡风与澎湃的浑雄劲道逼体,令他心中懔懔。
“这家伙比毒龙差不了多少。”他心中暗叫。
风天王以为他不敢接招,气势更盛,一声狂笑,把握优势抢攻,乘势抢入,剑发似奔雷,排山倒海似的连攻五剑,步步进逼。
林彦在对方强烈的攻势压迫下,换了几次方位,又退了三四步,他并不是不接招,而是谨慎地避开正面从侧方还击,共回敬了并无多少作用的三剑。
风天正得意非凡,突然停止攻击,支剑狂笑:“哈哈哈哈!
大名鼎鼎的大刺客林彦,如此而已,小子,每个人都估高了你。本天王在关外只称无敌,在关内仍然可以称无敌。”
“你很不错。”林彦半真半假地说。
其他五个人,仍站在原处。这是说,风天王目下所站处,距同伴已在十步以上了。
“下五招,就是你的死期到了。”风天王傲然地说。
“真的?”林彦撇撇嘴说。
“立可分晓……咦!你敢走……”
林彦转身便走,怯态已露。
风天王急冲而上,“飞星逐月”一剑点出指向脊心。
调天王看出危机,跃进大叫:“老大危险……”
叫晚了一刹那,双方已猛烈接触,响起一串急剧的利器着甲声,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风天王的胸、月复、胁三处,最少也挨了五剑之多,铁叶甲中剑的响声清脆无比。
调天王到了,铁琵琶已没有机会放出。
林彦却在调天王到达前侧掠丈外,恍若电火流光。
铁叶甲挡住了剑,中剑处未能造成伤害。但风天王的右小臂与右颊,也中了两剑,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除了调天主抢先扑出抢救外,其他四个人也后一刹那抢进来,来势汹汹,显然要开杀手。可是,林彦已机警地退出纠缠现场。
林彦脚一沾地,立即飞出丈余,身形倏止,握剑的手稳定如铸,虎目神光炯炯,扫视前面已完成五面半弧合攻的五个人一眼,沉静地说:“在下已算定你们会一拥而上,所以退出安全距离外再让你们开开眼界。风天王得意忘形,你们突然围攻的诡计落空,很后悔是不是。”
风天王凶焰尽消,由两天王帮忙撕腰带裹伤,已失去再战的勇气和能力。
赛方朔举手一挥,六个人左右一分。裹好伤的风天王移至在首,站在最外侧咬牙切齿,头脸包在布巾内状极滑稽,神色更显得獐恶。
“风天王的确得意忘形,自乱脚步。”赛方朔独自逼进说:“咱们确是事先说好了,先由风天王叫阵,交手中途后退引你深入,再突然发起围攻,没料到你精明得很,先示弱反而引风天王冒失抢进,你果然难缠得很。”
“好说好说。”林彦徐徐引剑。“你一个人上,其他四人似乎并没有一拥而上的打算,是你自信可以对付得了我呢,抑或是另有诡计?”
“不错。”赛方朔毫不脸红地说。
“真的?”
“你以为咱们扼守在谷口,只有这几个人吗?”
林彦心中一动,脸色骤变,猛地向下一仆。
晚了一刹那,身后十余步的矮树丛中,飞出十余枝五尺长的强劲标枪。地下相距约五六步的草丛突然坍陷、掀起,三个人分从三个袕洞中扑出,一根九节鞭、一柄流星锤、一根虬龙棒,全是可软可硬的兵刃,灵蛇般贴地攻到,速度骇人听闻。
掘袕隐藏,这把戏他曾经使用过,今天,对方以牙还牙也用来对付他了。
前后受敌,后面标枪攻上盘子飞而至,密如暴雨。下面鞭扫膝,锤缠胫。虬龙棒绞小腿,任何人也难逃大劫。
如果他不及时伏下,身上恐怕最少也贯入四支标枪,标枪的劲道可怕极了,练了几成气功的血肉之躯,决难抗拒非死不可。
他躲得了标枪贯心之厄,躲不开贴地攻到的三般兵刃。在九节鞭的怪响声中,流星锤首先下落,扑一声重击在他的左背琵琶骨上。
然后是几节鞭斜扫在右胯上,虬龙律的律带也凶狠地怞中他的左肋。
三面的打击压力奇重,他只感到全身如中雷殛,气血翻腾眼前发黑,身上的骨头似要崩散了。
难怪这几个家伙向两侧分开,他现在才知道这些家伙在这里等候的用意了,难怪昨晚他蚤扰啸天王的山寨,并未发现高手出面应付。
三下重击,几乎打散了他的护体玄陰真气。
对面先一刹那伏倒的赛方朔,也先一刹那爬起,兴奋地挺剑扑来。
身后三个高手也一跃而起,三股软兵刃举起了。
生死关头,他忘了痛楚,一声怒吼,咬紧牙关一滚,左手暗藏的三枚扁针在滚转中发出,滚至第二匝斜窜而起,剑发魔幻七散手,拼命了。
“啊……”三个使软兵刃的人,几乎同时被扁针贯人胸月复,兵刃尚未攻出呢。
“铮”一声轻鸣,冷虹剑从赛方朔的剑侧锲入,直贯右肋深抵内腑。
同一瞬间,会主陰狼与三位天王两面乍合。
这期间,那些用标枪袭击的十余名悍贼,已陷入重围;原来是千里追风的人赶到了。而且,五个戴青头罩仅露双目的人,以令人难以置信的轻功飞掠而至。
“蓬蓬蓬”三声闷爆,三颗怪异的弹丸先一步在林彦的上空爆炸,灰蓝色的烟雾迸射。
“毒烟!退”陰狼骇然大叫,身形倒纵而退。
三天王也不慢,庞大的身躯灵活万分,疾退两丈以上。
“毒王王腾蛟的追魂弹,快走!”陰狼接着急叫,脚不沾地飞掠而走。
站在远处的风天王也走了,没走的是赛方朔和三个使用软兵刃的人,因为四个人都死了。
林彦也力尽倒地,也被烟雾弄昏了。
两个戴黑头罩的人奔到,扶起他急喂丹九。其他三人分三方戒备,禁止有人接近。
他终于悠然苏醒,发觉自己躺在地上,四周有五个戴头罩的人向外亮剑戒备,不许任何人接近。
没听到呐喊声,恶斗已经终止。
南面,千里追风带着十二位同伴,其中有陶三爷,正在含笑将几十名助阵的绿林好汉拦住,请他们不必向林彦致意,善后的事要紧。
北面,飞虎周荣与火狐卓超,掺扶着神色萎顿、嘴唇干裂的碧玉飞熊左山主。这位美艳的女强盗,已变成有气无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的普通妇人。
他挺身站起,发觉背心与胁胯一阵疼痛,头仍然感到昏沉。他的目光落在北面两个戴头罩穿青袍的人背影上,这才记起昏倒时有戴头罩的人赶到救应,正想出声招呼,被两个戴头罩阻在外面的左山主嘎声说:“林爷.龙姑娘的确不在我手中,我无法将人交出来,我把命给你好了。”
他心中一凉,厉声问:“什么?你……”
“我云中山的人并未带来太原,那天借用的两百余人,是啸天王的手下喽罗。”碧玉飞熊在山主硬着头皮说:“本来我想试试你的真才实学,诚意邀你合作的,没料到你竟能抗拒迷魂毒烟走掉了。”
“龙姑娘……”
“龙姑娘是由走在后面的人带走的,事后发现那两个家伙失了踪,龙姑娘也不见了。我以为是啸天王把人带走的,因此不动声色跟来旱天寨,打算向啸天王索人,没料到在山寨前的大道上,竟发现啸天王的狗头军师陰司秀才白聪,与黑狼会的高手飞天豹子蒙昆走在一起,知道不妙,但已来不及了,埋伏发动,我十几个亲信死伤过半,最后逃入土狼谷苦守等死。我发誓,我说的字字皆真。请相信我。被困的当天,啸天王便派人入谷作说客,要我投降交出龙姑娘,可把我弄得一头雾水,不知这恶贼的话是真是假,人落在他手中,他为何仍要我把人交出?显然是借口杀我,所以我宁可在一线天与他们格斗而死,宁死不辱,以必死之心死守,才能支撑到现在。”
“你的鬼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他暴怒地叫:“今天,你如果不交出龙姑娘,我可以向你保证,这里将血流成河……”
“林爷……”
“住口!”他愤极拔剑:“你们一群毛贼,居然不知自量要妄想行劫梁剥皮。梁剥皮远在数百里外呢,这条路上便会大军云集,道路戒严山区封锁,三五百喽罗还不够官兵做点心,你们凭什么打劫?林某与你们山西绿林一无仇怨,二无利害冲突,你却在下帖要求会晤时,公然违反江湖道义设伏计算,用迷魂毒烟暗算掳走了龙姑娘,目下却说龙姑娘不在你手中,你要我相信?我举剑发誓……”
他简直是在怒吼了,冷虹剑向上一伸。蓦地,他僵住了,虎目张得大大地,剑慢慢向下沉落。
面向外阻止左山主三个人接近的两个戴头罩的人中,一个正转头向他注视。他从那双明亮的大眼中,看到了些什么。
“锵!”他掷到入鞘,脸上要吃人的神情消失了,伸手抹抹脸上因激动而沁出的汗水,然后挥手说道:“你们走吧,不要让我改变主意。”
“林兄……”飞虎愁眉苦脸叫。
“你们的人我答应释放,你们快走。”他不耐地挥手赶人。
强盗们开始退走,千里追风带着十二位同伴走近。
五个戴头罩的人,也收剑转身向他注视。
“谢谢诸位隆情高谊。”他抱拳行礼,罗圈揖向众人道谢。
千里追风走近,呵呵一笑说:“你走得太快,而且神不知鬼不觉便到达中枢要地,直捣月复心。我们这些自命不凡的高手。逐一铲除伏桩吃力不讨好,太辛苦了。呵呵!老弟真不愧称大刺客,神出鬼没来去自如,了不起。怎么,不追究龙姑娘的事了?”
“我记起了一句话。”他说,目前落在左首那位戴头罩的青袍人身上。
“什么?你只想起了一句话?”千里追风感然问。
“田姑娘说了一句话。”他伸手指指那位戴头罩的青袍人:“她说:你先走。”
“这句话……,,“我现才明白,她也要来。同时,她曾经问过我对龙姑娘失踪的意见,她是怎样知道这件事的?”
“这……”
“他们五位临危援手的人,至今尚未取下头罩,是在考验晚辈的智慧与眼力。”他向田姑娘招手:“田姑娘,谢谢你啦!”
头罩除去,田英露出本来面目,但梳的仍是发结,可知仍是男装,笑盈盈地走近说:
“你好坏,你早知道我女扮男装?”
“我上过几次当,所以不会再受骗了,第一眼我就看出你是一位美丽的小姑娘。是你把龙姑娘救走的?”
“你猜。”田姑娘俏巧地说。
“不用猜。龙姑娘居然听你摆布,你一定是值得她敬重的人。”他向另一人把手:“小妖怪,你还不过来?”
那位在他举剑要发誓,而恰好转首回顾的人,扑嗤一笑月兑掉头罩说:“人家是一片孝心嘛,先救我再去求你,我能不答应吗?田姐姐不希望挟恩要挟,你总算没有让她失望,萍水相逢,你毫无条件地答应帮忙,我好高兴。”
果然就是龙姑娘。
田英灿然一笑,合掌说:“本来在客店讨回音时,我就想告诉你的,没料到强盗们来得不是时候,我不能明说,所以回去旋即求见朱前辈,大家赶来声援,赶到山神庙,强盗们怕死留下,你却与火狐卓超先走了。谢谢天!我们来得正是时候,不然……你总算平安无恙。”
三位戴头罩的人,也除下头罩上前相见。一位是田英的祖父,北剑田仲舒;一位是姑娘的父亲田家瑞;另一位是林彦极为熟悉,但并未见过面的毒王王腾蚊。
毒王在武林十一奇人中,排名第三,名头在四客江湖客之上,称为三王。老人家隐身在余御史身边暗中呵护,那次乐千户派人下毒谋害余御史几乎得手,要不是有老人家在身边,余御史该早已骨肉化泥了。
千里追风也替同伴引见了,这些人皆是早先派在太原暗杀站的侠义英雄,暗杀站因故撤销。这些人正感到十分失望与苦闷,能与久仰倾慕的林彦一同出生入死,莫不感到光荣。
客套一番,千里追风说:“此非说话之处,咱们回城再聚,这里仍是强盗窝,早些离开为妙,我们走吧。”
陶三爷向北剑抱拳施礼,笑笑说:“田前辈,来得匆忙,无暇将林小兄弟托付的事奉告,这时说出也好令前辈安心。晚辈已蒙霍将军慨允,梁剥皮来时,鹊岭田家不但不抓人,而且不封庄。霍将军说林小兄弟已经向他保证,不在太原附近行刺,所以他只要力所能逮,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请放心好了。”
“老朽感激不尽。”北剑苦笑:“只是,林老弟放弃在太原行刺梁剥皮,令老朽五内如焚……”
“老前辈,不瞒你说,晚辈根本没有在太原行刺的打算。”
林彦接口说:“老前辈根本用不着为此而感到内疚于心。”
“那你打算……”
“恕晚辈守秘。”
千里追风的目光,落在赛方朔的尸体上,突然说:“你们“田姑娘说了一句话。”他伸手指指那位戴头罩的青袍人:“她说:你先走。”
“这句话……,,“我现才明白,她也要来。同时,她曾经问过我对龙姑娘失踪的意见,她是怎样知道这件事的?”
“这……”
“他们五位临危援手的人,至今尚未取下头罩,是在考验晚辈的智慧与眼力。”他向田姑娘招手:“田姑娘,谢谢你啦!”
头罩除去,田英露出本来面目,但梳的仍是发结,可知仍是男装,笑盈盈地走近说:
“你好坏,你早知道我女扮男装?”
“我上过几次当,所以不会再受骗了,第一眼我就看出你是一位美丽的小姑娘。是你把龙姑娘救走的?”
“你猜。”田姑娘俏巧地说。
“不用猜。龙姑娘居然听你摆布,你一定是值得她敬重的人。”他向另一人把手:“小妖怪,你还不过来?”
那位在他举剑要发誓,而恰好转首回顾的人,扑嗤一笑月兑掉头罩说:“人家是一片孝心嘛,先救我再去求你,我能不答应吗?田姐姐不希望挟恩要挟,你总算没有让她失望,萍水相逢,你毫无条件地答应帮忙,我好高兴。”
果然就是龙姑娘。
田英灿然一笑,合掌说:“本来在客店讨回音时,我就想告诉你的,没料到强盗们来得不是时候,我不能明说,所以回去旋即求见朱前辈,大家赶来声援,赶到山神庙,强盗们怕死留下,你却与火狐卓超先走了。谢谢天!我们来得正是时候,不然……你总算平安无恙。”
三位戴头罩的人,也除下头罩上前相见。一位是田英的祖父,北剑田仲舒;一位是姑娘的父亲田家瑞;另一位是林彦极为熟悉,但并未见过面的毒王王腾蚊。
毒王在武林十一奇人中,排名第三,名头在四客江湖客之上,称为三王。老人家隐身在余御史身边暗中呵护,那次乐千户派人下毒谋害余御史几乎得手,要不是有老人家在身边,余御史该早已骨肉化泥了。
千里追风也替同伴引见了,这些人皆是早先派在太原暗杀站的侠义英雄,暗杀站因故撤销。这些人正感到十分失望与苦闷,能与久仰倾慕的林彦一同出生入死,莫不感到光荣。
客套一番,千里追风说:“此非说话之处,咱们回城再聚,这里仍是强盗窝,早些离开为妙,我们走吧。”
陶三爷向北剑抱拳施礼,笑笑说:“田前辈,来得匆忙,无暇将林小兄弟托付的事奉告,这时说出也好令前辈安心。晚辈已蒙霍将军慨允,梁剥皮来时,鹊岭田家不但不抓人,而且不封庄。霍将军说林小兄弟已经向他保证,不在太原附近行刺,所以他只要力所能逮,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请放心好了。”
“老朽感激不尽。”北剑苦笑:“只是,林老弟放弃在太原行刺梁剥皮,令老朽五内如焚……”
“老前辈,不瞒你说,晚辈根本没有在太原行刺的打算。”
林彦接口说:“老前辈根本用不着为此而感到内疚于心。”
“那你打算……”
“恕晚辈守秘。”
千里追风的目光,落在赛方朔的尸体上,突然说:“你们看,赛方朔这该死的恶贼,头发是否有点异样?怪事。”
毒王急走两步,伸手一拉赛方朔那歪在一旁的灰发结,发结连头皮有移动的象迹。
“是假发。”毒王柔动着死尸的面孔:“千面客闻健的杰作,功臻化境的易容术。这人不是赛方朔,也不是千面客。哼!恐怕那位会主陰狼宰森也是假的,恶贼们中的真正高手,恐怕仍在西安暗中保护梁剥皮,明里派些假货来吸引林小哥的注意。”
“哦!这么说来,梁剥皮的身边,隐藏着大批可怕的高手了。”林彦变色说:“在这里派一部份人不断向我蚤扰,我根本无法铲除他的主力,以下驷对上驷,这恶贼在打如意算盘,哼!”
“真是如意算盘。”千里追风说:“他要让你以为已除去他的主力,心存轻敌的念头,等你出手行刺时,他的主力突然出现,就像今天一样,掘下陷阱让你掉下去。”
“好,咱们走着瞧。”林彦冷笑:“咱们回城计议,晚辈必须请诸位帮忙。”
“你打算……”
“将计就计。”他说:“已经发现他们的陰谋,我得好好准备,以免心悬两地。走!”
一连十天,林彦和龙姑娘在白道群雄与绿林强盘的协助下,全面展开大规模的搜杀黑狼会妖孽的行动了,干得有声有色如火如荼。南起汾州府,东抵娘子关,他俩神出鬼没,忽南忽东,与黑狼会陆续赶到的高手死缠不休。
这一天,西安府城万人空巷,二十万民众敲着破锣,被鼓、面盆、饭锅、破碗、镰刀,送梁剥皮的车驾出城返京。
官兵从府城直排至潼关、沿途戒严。
钦差的大轿一式五乘,五乘桥完全相同。五辆华丽轻车,型式也完全相同,谁知道梁剥皮在哪辆车桥内?车轿前后,各有一百名亲军,三百名精锐的卫军,全是骑兵,弓上弦刀出鞘神气极了。
同一天,一队行商在潼关驿站旁的客店投宿。这是说,这队行商走在钦差前面五天脚程。
商队共有五十匹驮马,都是清一色的高大健骡,负责保镖的是河南府的中州镖局,天下四大名镖局之一。十二名镖师和伙计,乘健马前后保护。至于骡夫,则是货主自己的伙计,人数超过二十名。走在驮骡后的是两辆篷车,作为盛载炊具与日常用品的车辆。
货主本人不时骑乘拴在车后的两匹健马,但大多时间是坐在第一辆篷车内养神。
这位货主姓杜,褐黄色的脸膛,满睑虬须,中等身材,只是双目无神,似乎整天陰阳怪气无精打采的。据说,他是开封府著名商行丰源宝号的二东主杜恒,该商经营南北百货,颇具商誉。
中州镖局这趟镖,接自凤翔府,终站是开封。由于是普通商品,中州镖局局主并未注意,早在月前便派定十二个普通的人手,随丰源在开封的伙计前往接镖,顺利地到达潼关投宿,准备次晨继续东下。
杜二东主很少出面与人打交道,对外由总管奚夫子奚震张罗。这位奚夫子满月复文才,精明干练口才好手面阔,沿途与官府税吏打交道手段圆滑四海,是极优秀称职的外交好人才。
对内,由帐房范老七范进管理。范老七生得月复大如鼓,脸上经常挂着和蔼的笑容,但所有的供役伙计、车把式、骡夫、小厮等等,对他却是毕恭毕敬,回话时有规有矩不敢随便。
这两个人,等于是杜二东主的左右手,里外无忧,缺一不可。
中州镖局派来的十二个人中,只有两名小有名气、没有多少经验的二流镖师,由三陰手张世群主事,沿途因小毛贼也没碰上半个,清闲得很。张镖师在开封便认识杜二东主,虽则以往从未正式交往过,并无多少印象,但毕竟是同住在一座城内的人,彼此相处因而相当融洽。
潼关,中原第一军事重镇,最著名的军管地区,扼三省的咽喉,但市面并不繁荣,这里只是往来客商的住宿区,本身并不具商埠的条件。
潼关宾馆只接待过往的大员,潼关驿则安顿七品官以下的官吏差役。至于过往客商,便得到街对面一带旅舍投宿,或者到街尾的码头区住栈房。
这天傍晚时分,杜二东主的商队抵达潼关,分别住进了三家客栈,带来一阵喧闹。
两辆大车停在永福客栈的广宽停车场上,店伙计帮忙下货。杜二东主跨落地面,范帐房殷勤地扶他站稳,讨好地笑笑说:“东主,总算还好,剩下一间上房,旅客多,将就将就算了,请进去先歇息歇息吧。”
车里面有一个人,正将两只包裹堆放在车门口。一名客栈的店伙上前帮忙取包裹,过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一把抓住店伙推至一旁,不客气地说:“走开,这里没有你的事。”
店伙一愣,死盯了小厮一眼,感到有点困惑。这小厮人小鬼大,说话老里老气,手上的力适可真不小,信手一拉就把一个大块头店伙拖至一旁,怎不令人困惑?”
“小可无礼!小忠,你皮痒了是不是?”范帐房向小厮叱骂:“出门行走,切忌得罪人,你这种恶劣态度,早晚会碰钉子的,还不给我向人家道歉?”
“这位大哥包涵一二。”小忠向店伙打手式示意,脸上讪讪地:“来,你提一个我提一个。”
对街在蓝家养老的族叔,正靠坐在屋角的大树下打瞌睡。
其实他并未睡着,对街几家客店前所发生的事,没有一样能逃过他的眼下。
从西面来的旅客真不少,没看到任何行迹可疑的人。
在店后库房监督骡夫卸货的镖师三陰手,拉住了一名前来照料的店伙说:“栈房今晚负责照料的人,等会儿请他来谈谈,在下也派有人守夜,彼此认识认识也是好的。”
“小的遵命。哦!牲口照料,爷台有何特别交代吗?”店伙笑笑说:“小的意思是,有些客官要过河的,牲口除了官马另有特别的牲口船载运外,民马一概不许渡河,所以牲口要找主顾月兑手。”
“我们到开封,不过河。”三陰手说:“牲口不必特殊照顾,用普通的草料就好,倒是杜东主的两匹枣骝,要上厩加上料,知道吗?”
“好,小的理会得。”
健骡是不用上厩的,店旁边就有牲口圈;要上厩,就得多花不少钱。
几十个人分住三家客店,有他们的苦衷,原因是每家店都有先来的旅客,怎能把先落店的旅客往外赶?好在这一群人相当好说话,杜东主也对手下的人管束得很严,因此虽然显得凌乱,仍然有规有矩,深获店家的好感。
安顿毕,已是掌灯时分。
蓝家的大树下,蓝老伯仍然安坐如故。一位泼皮打扮脑汉子,出现在他身旁,递给他一块烙饼,在旁坐下说:“开封我没去过,也没听说过什么丰源宝号,不过,看情形,规模倒是相当大的。”
“看镖旗,真像是中州镖局的镖。”蓝老人咬了一口烙饼:“不要管这些闲事了。有消息?”
“动身了,今早。”泼皮说。
“看到了?”
“消息尚未传到。早两天,该在的人都在。”
“哦!那就不会假了。”
“应该不会。乐千户是总指挥,两百名校刀,全是梁剥皮以往的所谓护卫亲军。内外西堂的人,被小哥吓破了胆,听说林小哥已在太原出现,集合大批各路英雄,把黑狼会的走狗杀得落花流水,因此谁也不敢留下保护梁剥皮,逃走了一大半,取代的人,全是京师来的高手,与及新招不久的宇内凶魔,声势浩大得很呢。”
“人愈多愈好。”蓝老人说:“你走吧,这几天是关键时刻,要千万小心,不能有丝毫疏忽。”
“呵呵!放心啦!错不了。”泼皮说,从屋后走了。
天黑了,蓝老人回到后堂,与屋主蓝永和夫妇共进晚膳。
蓝永和是个短小精悍的四十余岁壮年人,在卫所有一份差事,吃吃闲粮,是余丁的身份,生活不算坏,有时公余在马市兼一份差事,替人办理换马买卖车轿等等活计,有时一天可以赚一二十两银子,有时十天半月没有一文钱落袋。
“大叔,好像有些事不对劲。”蓝永和向蓝老人说。
“有何不对?”蓝老人问。
“丰源宝号那辆骡车不对。”
“说说着。”
“底座是隔层。”
“有什么好怪的?哪一部长途大车不带私货?”
“那藏不了多少私货,除非是珍宝;还有,那位自称账房的范老七,藏在裤管内的快靴靴筒里,好像有些什么可疑的物品,可惜无法看到。生意人的东西不管是否贵重,只藏在腰囊或揣在怀里,可没听说这是藏在靴筒里的。”
“靴筒内藏不了多少东西,如果是江湖人,该是暗器、文凭、百灵钥、或者救命丹九一类物品。唔唔!账房不是江湖人。贤侄,能查吗?”
“他们人多,好像在避免与其他旅客接触,不易接近,这样吧,我去交代我的人留意。”
“千万不要露出形迹。”
“我会小心的。”
蓝老人,这半年来,他已经成为潼关卫本乡本土,一个入土大半的本地老年人,经过巧妙的简单化装,谁知道他是早年威震天下,大名鼎鼎的六合瘟神符安?
至于这位屋主蓝永和,确是本地人氏。由于卫所军是世袭的,职位按规定由长子继承,长子死亡则按律由合法继承人递补。如果有兄弟三人,两位弟弟便称为余丁。余丁按规定有缺便补,无缺便得自谋生活,假使卫所有多余的田地,也可能分得一些田地耕种。蓝永和是余丁,年轻时曾经在江湖闯荡,一度沦落身陷死境,被六合瘟神的一位朋友所救。这次六合瘟神出山协助林彦除奸,定下了周密的除奸大计,由那位朋友介绍与蓝永和结交,在潼关卫潜伏待机。
老人家的老伴和内侄女都来了。龙女傅莹扮成中年妇人,傅天奇姑娘也扮成小姑娘,混入了宾馆掌厨。半年来,谁也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潼关卫从三个月以前,便开始严加监视途经此地的江湖浪人,评使是正当商旅,也不许留宿三天以上。本地那些游手好闲的人,也受到严厉的警告,严禁在市区流连。十天前,戒备加强,巡逻放哨的人增加了五倍。过往的旅客,手续不全的全被逮捕。形迹稍有可疑的人,也受到不客气的盘诘。
对岸的风陵渡,盘查更严,佩的刀剑一律没收,浪人和地棍严加看管,驱逐所有的过境江湖人,雷厉风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卸任钦差启程的消息向不公开发布。最近这一年来谣言满天飞,梁剥皮去去留留的传闻此起彼落,但没有一次是真的。新任钦差已经到任半年多,搜刮的暴政减少至少两成,陕西的百姓总算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人们对林彦的怀念与时俱增。
次日已牌左右,钦差动身返京的消息,终于由布政使衙门用三百里信使传到潼关。
午牌初,十二名校刀手由本卫以勇悍著称的常百户常鳞率领,出现在码头区的鸿宾酒肆。
正是午膳时光,校刀手在店门列阵,十二具盾牌堵住了店门,立即引起一阵蚤动。
从风陵渡过来的渡船刚好靠岸,五十余名旅客浑身水湿,有一半人被吓得脸色发青,有不少人晕船呕吐,需要旁的旅客扶着走。黄河这处渡口,比起龙门渡宽得多,虽没有龙门渡凶险,但并不怎么逊色的。风大浪大,险象横生,真像从鬼门关里进出了一次。两处渡口有一件事是相同的,那就是渡船都不用桨橹。龙门渡是顺水下放,风陵渡是用锚拉放;用锚拉渡,天下间恐怕找不出第二处,用特制的飞锚拉过湍急的三里余宽河面,其壮观惊险程度是可想见的。
旅客们一登岸,首先便发觉气氛不对。对岸风陵渡由地方丁勇把守盘查,这里却是穿鸳鸯战袄的卫所军警卫,比平时人数多了三倍以上。
所有的旅客皆登上码头,立即被四名官兵堵住,然后来了一位军官,用洪亮的大嗓门说:“诸位往来客商听了:本关奉命戒严,有过境路引的人,不许在本关投宿。需要在本关逗留办事的人,限明晨离境日后再来。擅自潜伏者,军法从事。”
一位身材高大,满面病容,背了一个大背囊的中年人,随在议论纷纷的人丛后面,步履维艰离开码头。
他看到鸿宾酒肆前的光景,眼神一动。
常百户带了一名随从,直趋柜台。酒肆的主人魏福,肥头大耳一脸福相,疾步绕出柜外欠身陪笑着说:“常总爷你好,失迎失迎,请里面坐。”
“魏福,我不是来坐的,来谈公事。”常百户脸上没有笑容:“听说你有时候四海得很,不时收留一些好朋友住宿。从今天起,本关所有的客栈酒肆全部关闭,明天不要做生意了,知道吗?”
“总爷……”
“再收留朋友住宿,可不要怪我。”
“不敢不敢。总爷,到底为了何事戒严?桃林的土匪出来了?何时可以解禁?”
“我也不知道。至于解禁,恐怕不是三五天的事。”
“老天爷,那不是要吃老本吗?”
“大概是的。老魏,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常百户掏出一本流水簿:“三个月前你收留的那两位伙计,好像是周阿牛和吴十一,对不对?”
“是呀,总爷,你们不是调查了好几次吗?”
“把他俩叫出来好不好?”常百户皱着眉头说。
“好,好。”魏福怎敢不遵?立即吩咐伙计去叫人。
片刻,年纪已经不小,傻兮兮的周阿牛,与高大健壮的吴十一被带到。
“总爷好,唤小的有事吗?”一脸聪明像的吴十一恭谦地欠身陪笑问。
“有事。”常百户说:“你俩人的身家,经过调查尚算清白,迁徙的手续也齐全,可是,我们一直就想不透你们前来落户的原因所在。你们在魏福的店中干活,老实说也赚不了多少钱,所以,你们必须回避。”
“回避?总爷的意思……”
“本关宣布戒严,有顾虑的人必须离开管避。”
“这……”
“有两条路。-,跟我走,暂时羁押,戒严解除便释放。
二,明早立即离城暂避,解禁后再回来。哦!你们有地方投奔吗?”
“没有,但……那我们明天离开好了。”吴十一无可奈何地说:“牢里面的饭吃不得,我也没坐过牢。”
“也好。还有,记住:不要往西走,也不要过河,最好往南到山里面去暂住几天。”
“为何不能往西?我可以到华陰……”
“往华陰走,说不定真要被抓去坐牢,何况本关已停止换发西行的路引。后天起,西行的道路全部封锁。好了,你们好好准备吧。记住,明早一定得离开,不然我就来抓你们。”
身材高大满脸病容的旅客,连跑三家客栈,皆被拒绝收留。最后,只好孤零零地出关,踏上了东下河南的大道。但一到五六里外的暗门隘,他往路旁一窜,蓦而失踪。
天一黑,全市戒严,所有各街的栅门全部封闭,断绝交通,没有军方的特别通行证,寸步难行。
只要知道街各处的岗哨所在地。与及官兵巡逻的路线,加上身手高明,仍然可以来去自如,只是辛苦些而已。
三更天,蓝家的后院,幽灵似的出现一个人影。
半掩的后门悄然而开,传出两响弹指声。人影拉开门,一闪而入。
柴房内一灯如豆,扮蓝老人的六合瘟神,与鸿宾酒肆的吴十一,相对席地而坐。
“爹,卫所的管制真厉害,已奉到口头通知,明早孩儿要和荣叔离城暂避,爹有何打算?”
这位吴十一,原来是六合瘟神的儿子符瑞。那位傻兮兮的周阿牛,赫然是武林十一奇人之首狂剑荣昌,屈身跑堂之列,伺候那些贩夫走卒,一代奇人能屈能伸。
“只好撤至禁峪待机了,这一步棋我们失败了一半。”六合瘟神苦笑:“现在,必须用第二计划。我担心的是你娘和你表妹……”
“这点爹不必担心,宾馆人手不够,卫所已下令征召十位名厨至宾馆听候差遣,娘和表妹不至于被遣出来。”
“我担心的不是被遣出,而是担心梁剥皮那些手下。他们势必派专人监厨,用自己的厨子,万一看出破绽,你娘无人策应,后果……”
“这……爹,依孩儿之见,还是改用第三计划比较安全些。”
“不可能了,哪有时间准备?没想到这恶贼如此嚣张,竟然比皇帝出巡还要神气,这时想走已经来不及了。从明天起,渡口严禁北渡,要等那恶贼远出百里外方能解禁,也许会两百里方许北行旅客渡河的。那时,咱们在后面赶,哪有工夫在前面领先布置?”
“这个……”
“我们准备了半年,才能造成如此局面,仍然出了意外。
事已至此,我们唯一可做的是听天命尽人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咱们已答应了林小哥,绝无畏缩之理。林小哥在太原搞得有声有色,他做了他该做的事,我们也要做我们该做的。回去转告荣老,改用第二计划。”
“好。”
“你们可以先到前面远远地察看动静,便可知道恶贼到达的正确时间,以后千万不要再来看动静。恶贼身边高手如云,到达后夜间戒备必严,一露形迹,大事休矣!”
“好。天色不早,孩儿回去了,明早与荣叔南走禁峪藏身,恢复本来面目待机。”
“你走吧,千万小心。”
符瑞刚返店,便碰上大队官兵查夜,官兵逐户盘查搜索,查对丁口毫不马虎,灯球火把亮得满街通明。
两个夜行人被阻在街尾,直到五更初官兵仍未撤走,只好悄然退去。
一连三天,潼关成了一座死城。东关和码头皆已封锁停渡,非本关的人一律勒令离境。
东面,旅客被官府留阻。西面,除了信使之外,可说完全断绝了交通,平日车水马龙的大官道寂静如死。
信息传到了,钦差在华陰投宿,明日午后可抵潼关。而先遣人员,已在当天未牌左右到抵潼关,宾馆立即加派官兵加强警戒,与外界完全隔绝。
街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巡查人员往来不绝,所有的门灯皆奉命彻夜点亮。
二更天,夜黑如墨。
两个黑影从上游向下游漂,利用河岸的陰影慢慢接近了码头西侧。
码头的警戒比较松懈,三组警哨布在码头上端,另有一组三个人看守三艘渡船。其实码头这一面根本不需警戒,夜间绝对没有船只靠码头。
两黑影在码头西端不远处爬上岸来,伏在一座巨石后察看附近的动静。
久久,一个黑影低声说:“无论如何,我得进去报讯。记住,里面一有动静,你得准备现身接应我出来。小心了。”
“这样进去是不行的,岗哨太多了。”另一黑影说。
“我有的是耐心,总会有空隙可以潜入的。哦!别忘了,不能伤人,除非万不得已,不可用暗器。当然,为了保命有时不能不下重手,但只要你不远离河岸,从水中月兑身是不会有困难的。”
“我知道。你千万小心珍重。”
黑影伏地爬行,逐段爬上了一处陡坡。他行动是那么缓慢,简直是在蠕动,以至左侧在坡侧警戒的两名警哨,相距不足三丈居然毫无所觉,虽有一支火把发出明亮的火焰,仍难发现乱石与丛草中蠕动的人影。
火光照亮了涂黑了脸的黑影,原来是那位满睑病容的旅客。
一个更次过去了,好漫长的一个更次。
街上是不能行走的,门灯与火把照耀下,老鼠也无法通形。从屋上行走,却不是容易的事,下面的警戒可以监视屋顶,不能使用快速的轻功提纵术。因此,必须利用屋脊后的暗影慢慢爬行,耐心与体力,方是成败的关键。
四更天,街尾城根的一栋破败废屋,突然发出一声轰然巨响,整个关城都可听到这声爆震,全城气氛一紧。
蓝家侧院的一座明窗,本来每天晚上都可看到隐约的灯光,随着这一声巨震,灯光突然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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