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蒲孤大声道:“这些干粮是我们自己准备着吃用的,并没有打算给别人,难道我想毒死自己不成!”
浮云上人初时一怔,继续叫道:“金蒲孤!你别狡赖,我相信一定是你下的毒,用来陷害我的,你明明知道黄驾会把存粮分给我,所以才利用她!”
黄莺叫道:“你胡说,金大哥不是这种人!”
浮云上人冷笑道:“你们进来的时候,我正躲在书架后的厨房里,你们并没有看见我,那臭小子怎么知道我的肚子饿!怎么会用那种话引诱我现身出来?”
这时黄莺也用疑惑的眼光望着金蒲孤,金蒲孤却笑笑道:“黄莺!你是否在怀疑我?”
黄莺顿了一顿才道:“我想你不是这种人!”
金蒲孤笑道:“且不论刘素客如何设谋,你师父撤去绳网,要我们坠下沼气袕中,以他这种行为,我就是下点毒药来对付他,也不能怪我太毒!”
黄莺含着眼泪道:“是的!金大哥!”
金蒲孤笑笑道:“可是你心里对我并不满意!”
黄莺连忙摇头道:“不!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要报复我师父,绝不会用这种方法!”
金蒲孤点点头道:“对了!虽然你师父的行为比刘素客更卑劣下作,我还不屑用这种手段对付他!”
浮云上人冷笑道:“那你用饥饿来引诱我现身的那番话是凭什么想出来的?难道你也跟刘日英学会了未卜先知的本事吗?”
金蒲孤一笑道:“刘日英只能卜而后知,而且还不一定准确,我根本不懂那一套,可是我用粮食来引你现身,却有十分的把握,你躲在书架后面,我虽然找不到,然而你饥肠辘辘的声音却被我听见了……”
黄莺恍然道:“对了!我也听见那一声轻响,只是没有想到那一层上去,不过这干肉上的毒……”
金蒲孤道:“是你师父自己下的毒!”
浮云上人与黄莺都瞪大了眼睛,表示不相信,金蒲孤又造:“刘素客贮备的肉脯本来也没有毒的,都是你师父存心不良,才害得自己挨饿,连带我们的粮食也糟塌了!”
黄莺莫明其妙地道:“金大哥!你究竟在说什么?”
金蒲孤用手一指厨房道:“那美人蟒的血最忌铁器,两相接触后,立刻成为无形的剧毒,感染在一切肉类上……”
浮云上人兀自不信道:“哪有这回事?”
金蒲孤庄容道:“上人!我绝不骗你,美人蟒肉剧毒无比,只有颈上一段可供食用,但是不能沾铁器,刘田英曾经为我们烹任过一次,完全是用竹制器皿调理的!”
浮云上人呆了一呆道:“那我们要饿死在这里了!”
金蒲孤一笑道:“我们是不会挨饿的,因为我知道出去的方法,只怕上人要在此地挨饿了!”
浮云上人神色一变道:“金蒲孤!假如你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那可是自己找麻烦了!”
金蒲孤淡然道:“上人想如何打算?”
浮云上人怒声道:“我先宰了你!”
金蒲孤一笑道:’‘我下来的时候,就没有打算能活着回去,上人如果想杀死我的话,尽管动手好了!”
浮云上人的一只手已经举了起来,但是想到杀死金蒲孤,可能真的要饿死在此地了,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怒火道:“金蒲孤!你到底要什么条件?”
金蒲孤一笑道:“我要两样东西,排云宝衣与摄魂啼声,你把这两样东西交出来!我就带你出去!”
浮云上人怔了一怔道:“摄魂啼声?美人蟒已经被我杀死了,我怎么交得出来?”
金蒲孤冷笑道:“上人这番话骗骗别人还行,假如上人对摄魂啼声一无所得,怎会舍得将美人蟒杀死呢?”
浮云上人道:“那是因为美人蟒的摄魂啼声与我所习的惑心术全无关连,我才毁了这害人的东西!”
金蒲孤摇摇头道:“刘素客原是把美人蟒留给我的,也只有我才知道如何处理美人蟒,上人先我一步得手,事后唯恐美人蟒的摄魂啼声再被人利用,所以才出手毁了它,刘素客早就防到这一点,因此故意留书上说明美人蟒肉是如何鲜美,诱使上人杀蟒而将食物染毒……”
浮云上人叫道:“你说得全对,可是摄魂啼声与我的惑心术完全没有关系…”
金蒲孤道:“有没有关系我会知道的,上人只需把啼声照样学一遍就行了!”
浮云上人道:“我怎么记得呢?”
金蒲孤笑道:“黄营的百啭神功是你传授的,我知道这种功夫的性能,任何声音只要听过一遍,你就能牢牢地记住了,然后再照原音一丝不差地发出来…””
浮云上人脸色大变,低头不语,金蒲孤继续笑道:“由于时间匆促,上人来不及仔细研究,只把啼声学会之后,就匆匆杀蟒以绝后患,同时也急于一尝佳味,这是我推断,上人大概不能否认吧?”
浮云上人哼了一声道:“算你聪明,完全猜对了,可是这啼声确有震人心神之威,而且十分复杂,我就是学一遍给你听,你也未必能记住!”
金蒲孤道:“我记不住黄莺可记得住,你把摄魂啼声转授给她好了!”
浮云上人无可奈何,只得道:“好吧!现在算你厉害,等我出去之后,你可小心一点!”
金蒲孤毫不在乎地道:“上人假如存有这个心思,我宁可不出去,大家在这里挨下去好!”
浮云上人气极无语,憋了半天才叫道:“金蒲孤,现在我有求于你,不得不处处受你的气,不过我先告诉你一句,这摄魂啼声的威力相当大,万一你禁受不住……”
金蒲孤笑道:“上人试演时最好收敛一点,摄魂啼声据说能损耗人的功力,现在我可损耗不起,因为等一下找出路时,我必须要具有十成功力,才能打开刘素客的封锁!”
浮云上人道:“那我们必须隔开”
金蒲孤道:“我想也是这样的好,我跟黄驾在厨房里听,上人在外面发声,大家互相不见面,威力可能会小一点,上人以为如何况”
浮云上人气呼呼地道:“我没有意见!”
金蒲孤却含笑拉着黄莺进入厨房,同时把书架拉了起来,使内外隔绝,黄莺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我们要分开呢?”
金蒲孤低声道:“你师父的心计很工,他是想利用这个机会使我们心神受制,我曾经学过一些他的惑心术要诀,只有避免正面相对,我们才不会受影响!”
黄莺一怔道:“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他所施的是真的摄魂啼声呢?万一他用假的来骗我们……”
金蒲孤笑道:“这还用说,他一定是用假的来骗人!”
黄莺怔然道:“那我学了有什么用?”
金蒲孤道:“摄魂啼声是一种邪门功夫,我根本不希望你学会,不过我此举作用很大,你一定要妥善处理,等一下他开始发声时,你用反调跟他对鸣!”
黄莺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金蒲孤笑道:“这很简单,他发柔音时,你发刚音,专门用相反的音调去混淆他!”
黄莺瞪大了眼睛道:“这是为了什么呢?”
金蒲孤笑笑道:“你不要问了,听我的话绝不会错!”
黄莺尚在疑信参半,外面的浮云上人已经发出一声低念,好像是敲击着一面巨大的皮鼓,低沉的声音使得两人的心神都随着震荡,金蒲孤一触黄莺,她立刻撮口发出一缕清音,如同一枚尖锐的长针刺在鼓面上!
皮鼓刺破了,振耳的鸣鸣声变为粗哑无力,浮云上人顿了一顿,立刻将吟声转为高亢,好像是一群离笼的白鸽振翅飞上云霄,带着鸽翼上的银哨越投越高!
黄莺呆了一呆,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对抗,金蒲孤连忙提醒她道:
“学钟鸣声,最好是寺庙的晚钟!”
黄莺这才猛吸一口气,努力鸣奏出当当的声音,果然像是荒山野寺,在日落黄昏之际,所击晚祷的钟音!
浮云上人的尖吟被那一声声的钟音击得乱了节奏,对抗了片刻后,他终于放弃了努力,改变一种极为柔细的声音,刚刚可以听得见,却别有一股引人入胜的力量!
金蒲孤道:“注意!他施展真的摄魂啼声了,你不要理他,快学雨打芭蕉的声音!”
黄莺口形一变,一阵渐渐沥沥的脆音冲喉而出,就像是急雨中的蕉叶,一声声入耳震心!
如此对峙片刻后,浮云上人忽然停止了声响,又过了片刻,砰然一声急响,拦在门口的书架被他击碎了!
只见他怒容满面地站在门口叫道:“死丫头!你给我滚出来,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上一次黄莺与他在天台山上见面时,弄得师徒反目,她算是知道了师父的真面目有着一分隐在慈蔼下的狰狞,可也没有此刻的恐怖,心里虽然不怕,脚下的行动却有点不能自主的迟疑!
不过她立刻在金蒲孤鼓励的眼光下振作起来,抬头挺胸,昂然地走了出来,她无畏的神态反而使浮云上人有点畏缩了,跟着退了几步,让她在身边擦过,后面跟着金蒲孤,一直走到石室中央才站住。
浮云上人顿了一顿,脸上又恢复了戾气,怒声问道:“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黄莺昂然地答道:“是金大哥!”
浮云上人一怔道:“会是金蒲孤?不是刘素客?”
金蒲孤立刻道:““刘素客巴不得我这样做,可是他不敢叫我做,因为他怕我熟悉摄魂啼声的奥秘后,对他的威胁将更大了!”
浮云上人不信道:“胡说!没有刘素客的指点,你怎么知道对抗摄魂啼声的威力。”
金蒲孤一笑道:“我并不知道!”
浮云上人大叫道:“你不知道?那你叫黄莺……”
金蒲孤含笑抢着道:“我只是根据自己的推测,叫黄莺试了一下,想不到果然成功!””
浮云上人又要开口,金蒲孤摆手拦住他道:“我知道你还是不相信,可是我告诉你的是真话!”
浮云上人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话,可是你这些推测是根据什么而得的?”
金蒲孤道:“根据刘素客的经验!”
浮云上人又瞪大了眼睛叫道:“到底还是刘素客授意你们前来的!”
金蒲孤摇头道:“刘素客叫我们下来是查看一下你在不在此地,却并没有把应付摄魂啼声的方法告诉我们,这些方法是我自己推断出来的!美人蟒的摄魂啼声具有一种摧残人类心智的威力,它利用这种力量诱使人自动投到它的嘴边,成为它的食粮,在刘素客之前,从没有人能抗拒这种音响的威力!”
浮云上人道:“那是人们不懂得抗拒的方法!”
金蒲孤笑道:“不错!刘素客是第一个发现抗拒方法的人,只要有一个人能成功,别的人自然也会成功!美人蟒不过是一种毒虫,它害人的方法完全是靠着得自天赋的天然音籁。
唯一抗拒的方法自然也是在这上面胜过它,刘素客当年能在摄魂啼声下留得性命,证明了这种天籁并非无法抗拒,我才叫黄莺跟着一试!”
黄莺高兴地道:“这个方法就能胜过摄魂啼声吗?那我以后就不怕刘素客了!”
金蒲孤却摇摇头道:“不!你这个方法只能对付美人蟒的摄魂啼声,刘素客已经将这种摧心的魔音并入惑心术中使用,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黄莺扫兴地道:“那你叫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金蒲孤一笑道:“为了混淆你师父的记忆,使他无法再用这种魔音增长他为恶的能力!”
黄莺不禁一怔,金蒲孤继续笑道:“你师父利用百啭神功之助,将摄魂啼声记忆在脑子里,慢慢加以研究,将来渗和在他的惑心术中,其成就虽不会超过刘素客,却会比刘素客更难以对付!”
黄莺诧然道:“这是怎么说呢?”
金蒲孤道:“刘素客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去接受摄魂啼声的挑战,结果虽然能胜过那啼声而逃出性命,却损耗了全部功力,以后只能仗着心计来逞凶害人……”
黄莺连忙问道:“那我师父不会损耗功力吗?”
金蒲孤道:“不会!刘素客是对着美人蟒施为,到后来欲罢不能,必须硬挺下去,你师父却可以自由控制,他发现自己快支持不住的时候,可以马上停止,这也是他为什么只把摄魂啼声学了下来,不立刻学习应用的原因!”
黄莺道:“你把摄魂啼声说得那么厉害,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刚才师父学啼时,我毫无感觉……”
浮云上人这时才怒叫道:“你知道个屁,我不过才刚刚开始,再发展下去,你们两人不倒在地下才怪!”
黄莺笑道:“那你为什么要停下来?”
浮云上人吼道:“都是为了你!”
黄营诧然道:“为我?我没有妨碍你呀!”
浮云上人怒叫道:“你故意跟我哼反调,我为了要把你压下去,不知不觉把摄魂呼声的节奏提高了,音节一乱,后面的音调就接不下去……”
金蒲孤笑着道:“而且唯一的美人蟒又被你杀死了,今后在惑心术这一门功夫上,你永远也无法与刘素客比高低了,这是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总算圆满解决了!”
浮云上人怒道:“我学会惑心术,只是为了对抗刘素客,与你们只有好处,你为什么要破坏我?”
金蒲孤一笑道:“刘素客会惑心术而不擅武功,尚有可制之策,要是让你学成了惑心术,则天下无人能制了,以你的为人,绝不会只胜过刘素客就满足的,所以我必须破坏你“”
浮云上人几度要想出手,但是硬忍了下来,沉着声说道:“现在你可以带我出去了!”
金蒲孤笑道:“两个条件上人只履行了一个,等上人交出排云宝衣后,我自然会带你出去!”
浮云上人沉念难决,金蒲孤道:“排云宝衣原是黄莺母亲的东西,我只要你还给黄莺,并不想据为己有!”
浮云上人道:“我交出宝衣后,怎知你一定会带我出去?你这小子太狡猾,我怎么能相信你!”
金蒲孤笑道:“这一点上人大可放心,我若是有意将上人留在这里,根本就不必费事去破坏你的惑心术,也不必跟你说这么多的话了!”
浮云上人道:“那是你怕我出手杀死你们,不得不想个方法稳住我!”
金蒲孤正色道:“上人此言差矣,我们的武功虽然不如你,可是此刻动起手来,生死尚难预定!”
浮云上人再度举手,金蒲孤道:“上人不必冲动,武功须以功力为后盾,你饿了一天,内力已经大为减弱,我们却是吃饱了肚子下来的,动起手来,你绝对占不了便宜!”
浮云上人虽然一再装腔作势,其实心里正为着那个问题而踌躇,否则以他的个性,宁可一辈子闷死在这石室中,也不甘心受金蒲孤的要胁,现在听金蒲孤说出这番话后,才知道无论是心计阅历,他都无法与这个年轻人一争。
浮云上人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丢给黄莺道:“拿去吧!今天我算是栽到家了!”
黄莺默默地抖开布包,取出一件薄如蝉翼,色作淡青的丝质长袍,审视片刻道:
“不错!是这一件!”
金蒲孤点点头,然后道:“我们出去吧!”
语毕领先朝外走去,浮云上人与黄莺跟在他的后面,穿入甫道,到达人口之处,石壁依然紧合,只留了一段绳头挂在上面。
金蒲孤取出修罗刀,顺着绳头向里挖去,黄莺忙道:“金大哥!你不是说方向已经变换过了吗?”
金蒲孤一面工作一面道:“不错!我不是挖一条通路出去,这石壁能自动开合,一定有机关躁纵……”
话还没有说完,背上突然受了一下重击!
这一击的力量很大,金蒲孤只觉嗓子里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
耳边听得浮云上人哈哈大笑道:“臭小子,原来你是用这个方法,早知道如此,我何必要你带路!”
黄莺见状大惊,扑上去就想找他拼命!浮云上人一脚端在金蒲孤的身上,厉声道:
“黄莺!你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把这小子踏得粉身碎骨!”
黄莺知道他的功力,在一踹之下,的确可以做到这一点,因此不敢上前硬来,只是急叫道:“师父!您么么可以这样不讲信用!”
浮云上人狞笑道:“鬼丫头!现在你又承认我是师父了,你以前怎么尽帮着他反对我!”
黄莺道:“那是因为您的行为不正!”
浮云上人哈哈大笑道:“这小子的行为正直,你尽管守着他好了,我可要出去了!”
说着用修罗刀在石壁上连连挖凿,可是他的脚却一直蹬在金蒲孤身上,通住黄莺不敢乱动!
过了一会,他又发出得意的笑声,在石壁中找出一股细绳,用力一怞,石壁豁然而开,他正想跨出去,忽然上面轰隆一响,冲下一股热流!把他又逼退了回来,但见陰森的地袕内,飞洒下泉水般的火红岩浆!
黄莺叫道:“刘素客决定以地火封洞了!”
浮云上人神色一变,黄莺道:“这是我们跟他约好的,假如我们不上去,也就引火封袕!”
浮云上人呆了一呆才喝道:“把排云宝农还给我!”
黄莺连忙退后一步叫道:“不行!要死我们死在一起!”
浮云上人脸色转厉道:“很好!既然大家都活不成了,我也不能便宜这小子,先把他踏成肉酱出口气!”
说着举脚向金蒲孤身上猛踹而下,黄莺大惊失色,连忙扑过去解救,谁知浮云上人根本是虚张声势!引诱黄莺近身,刚扑到他面前,浮云上人一指突出,点在黄莺的胁下,黄莺身子一麻,立刻不能动弹。浮云上人飞速地在她怀中夺去排云宝衣,更以飞快的动作月兑去身上的衣服,赤条条地披上宝衣,接着长啸一声,运足护身真气,像一缕灰影,逼开倾泻而下的岩浆向上飞去……
黄莺被点住了袕道,无法转动身子眼睁睁看他走了,金蒲孤又人事不省地倒在脚下,岩浆下落又急,热气灼人,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她看见金蒲孤爬了起来,一伸手扯动着石壁中的细索,石壁再度合拢,总算将热气隔开了!
然后再替她拍开了袕道黄莺连忙叫道:“金大哥!我师父穿着排云宝衣走了!”
金蒲孤点头笑道:“我知道!我在地下看得清清楚楚。”
黄莺一怔道:“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金蒲孤道:“我不能,比起武功来,我实在差得太远,而且他若是知道我还没有死,一定会先将我杀死了再走!那时我们可真的活不成了!”
黄莺征道:“你是说刚才你已经死了!”
金蒲孤笑道:“他那一掌用的是陰劲,而且用足了十二成的功力,在他的想象中,我一定已内脏粉碎,早就一命呜呼了!”
黄莺道:“既然你能抗受他十二成功力的一掌,足见你的功力并不逊于他,为什么还要怕他呢?”
金蒲孤叹道:“我若是凭着真正的功力,连他六成劲道都抗不住,我之所以能忍此一击,完全靠着身上穿着的铁鳄软甲!”
黄莺诧然道:“什么是铁鳄软甲?”
金蒲孤道:“刘素客在万象别府中养着一头铁甲神鳄,它的皮坚韧异常,制成软甲穿在身上,可避一切的掌力兵刃,比那件避金宝衣还要强得多了,我们就是为了想杀鳄取皮制甲,才想到要借重修罗刀,因此才到崇明岛上来碰到了你!”
黄莺道:“你是什么时候得到那件软甲的,自从崇明岛之行后,你一直没有到万象别府来过呀!”
金蒲孤笑道:“你忘了!不久之前,我为了找莫大哥;曾接来过一次,那时你还跟日英在一起!”
黄莺道:“那一次你只停留了一会儿,杀鳄剥皮制甲怎么来得及?而且刘素客也在场,他肯让你夺去这种奇珍吗?”
金蒲孤一笑道:“不是我自己动手,我对这一套方法完全外行,是南海渔人替我代办的!”
黄莺道:“他在哪里?”
金蒲孤道:“我把隐形宝衣借给了他,叫他一直留在万家别府中秘密行动,借机会完成三个任务,刺杀刘素客,死取天绝箭,钓取铁甲鳄制甲,结果只有最后一个任务算是达成了…”
黄莺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刚才我真替你担心死了,你伤得怎么样?”
金蒲孤一笑道:“我根本没受伤!”
黄莺不信道:“胡说!我明明看见你吐血的!”
金蒲孤笑道:“那是我早就咬破嘴唇内皮,含了一口鲜血,适时吐出来骗他的!”
黄莺道:“你早就准备好了?难道你…”
金蒲孤不等她说完就笑着道:“不错!我早知道他不甘受屈,一定会在背后暗算我的!
不但是他的动作在我预料中,连刘素客什么时候引火封袕,也在我的计算中”
黄莺更为诧然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金蒲孤一叹道:“刘素客嘴上说得好听,心里面却早已为我安排好死的方法,我踉他约好六个时辰后就引火封袕的;可是我们整整等了一天,也不见他行动,何以石壁再次开启时,地火就发动了呢?”
黄莺一怔道:“是啊,莫非他算准了时刻……”
金蒲孤道:“那是算不准的;而且他也无法亲自动手,因为莫大哥一定时刻都监视着他,不许他闹鬼,因此他想害死我们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将引火的机纽装在石壁的开关上,什么时候石壁再度开启,火势什么时候发动;叫我们措手不及!”
黄莺叹了一声道:“金大哥!你算计再精,也嫌迟了一步,等一下岩浆涌了进来,我们仍是死路一条!”
金蒲孤笑笑道:“不会的!我们留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假如岩浆真能灌进此地,他早就发动了,何必要等那么久呢?可见那地火只能在地袕中起作用,若是我们贸然出洞,正在想法子上去时,岩浆流下来,那才是无路可藏,而且这地火不会太久,马上就会停止的!”
黄莺不信道:“何以见得呢?”
金蒲孤道:“你师父凭着护身真气,就能冲阻岩浆,就是一个例证,假如地火是急流一般地涌下来,连大罗金仙也受不了,何况是一个血肉之躯的人呢?”
黄莺点点头道:“就算你说得对,可是这石壁被岩浆封死了,我们也出不去呀!”
金蒲孤一笑道:“不见得,我相信此地另有出路;这个石室是刘素客秘密用功的地方,此地搜罗的各种书册,是他毕生学问的精华,他一定舍不得就此毁弃!”
黄莺道:“这些书他都读过了呀!”
金蒲孤笑道:“他也许只是大概地测览了一遍,还有很多精细的地方,他随时都需要怞阅研究的,假如他把这些学问都弄通了,就不会再保存着这些书典,你师父只不过硬记下美人蟒的摄魂啼声,就忙着杀死美人蟒以免为别人所知,可见这些人的心理是一样的,他们只想承继前人之绝学,绝不会有为后人留余地的胸襟!”
黄莺叹了一声道:“金大哥!你既然事事都能占先一步,为什么不想个法子把排云宝衣留下呢!”
金蒲孤笑道:“我是故意叫他带走的,第一他可以利用宝衣上去跟刘素客周旋,为刘素客增加一个困扰的敌人,他本来与刘素客是一伙的,经此一来,两人势成水火各不相容,第二、我要他上去传播一个消息……”
黄莺忍不住问道:“什么消息?”
金蒲孤笑道:“他以为那一掌绝对不会落空,把我的内腑都震碎了,见人岂有不夸耀之理!我身死的消息传出后,他们都会下来一探究竟,我们就可以安然出去了!”
黄莺道:“刘素客也许不容易骗过吧!”
金蒲孤道:“只要我不是死在地火之下,刘素客为了取信于莫大哥,一定会急着下来,到那个时候,我当着莫大哥的面揭穿他的假面具,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黄等想了一下道:“即使莫大哥不阻止你,要想杀死刘素客,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金蒲孤含笑走到浮云上人月兑下的衣服中,取出一支铁箭道:“即使莫大哥有心阻止,也挡不住我这一箭!”
黄莺欢声叫道:“这不是我替你从天山取来的天绝箭吗?被师父骗去了,我正难受得要死!”
金蒲孤笑道:“不错!我利用那个机会,故意放你师父匆匆地逃走,就是为了取回这支箭!”
黄莺一叹道:“金大哥!我不知怎么说才好,你的一切安排,简直像是天罗地网,无怪刘素客会这样怕你!”
金蒲孤笑着又从衣堆中取出一本薄薄的绢册,封面上篆书“万象秘笈”四字,把玩片刻,又翻阅了一下,然后叹道:“这本绢册才是刘素客一生治学的精华所在,他原是用来作为钓饵,想把我骗进鬼门关,谁知被你师父先得了手,而他又没有福气享受,仍然留下给我,可见人算不如天算,一饮一啄,莫非命中注定!”
黄莺也高兴地道:“你把这本秘发的内容熟记之后,对于刘素客的陰谋设计,更可以洞悉无遗了!”
金蒲孤却摇摇头道:“不!在刘素客未曾伏诛前,我绝不去动它!””
黄莺诧然道:“为什么?”
金蒲孤道:“我现在跟刘素客斗心智所以能处处占先,正因为我对他的设计一无所知,必须事事经过详细的思考后,再谋应付之策,假如我知道得太多,心中不免大意,反而会落入他的圈套了,刘素客对我已计拙智穷,才不惜牺牲来安排了这一手,我怎能上他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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