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连声中,他的两肩,双股及胸膛上各中了一支短剑,每支都刚劲异常,突破他的护身气功,深钉进皮肉寸余,插在身上。
司马瑜见诱敌之计成功,正想欺身再加进击,一名老者连忙将他推开叫道:“小哥,快走……”
叫声未毕,噗地一声,一支长剑由他的后心穿透进来,倒向地下。
那是沙克浚在负伤之后的反击,原本是对司马瑜掷来,却被那名老者填上空缺而断送一命!
司马瑜骇然退后,沙克浚已如一头疯虎般扑上来叫道:“小子,你想往那里逃!”
掌劲突发,重如山岳,司马瑜乍一举掌相触,即被掌力震出老远,沙克浚不放松,举掌又追了上来,却被无忧举手挡住了。
沙克浚身中五剑,然而都不是要害,在暴怒与急痛中使他力气更大了,两三个照面之后,又将无无忧震开一边,继续迫向司马瑜,好像非得之而甘心!
方天华,方一定,马卓然与东海三魔这时都无法坐视,纷纷群攻上来要拦住他,然而在内力上,他们都不如沙克浚,不消数合,全都被他震退了,气血浮动,紫脸老者与四名生存的老者也围了过来,他们的功力略高,虽然还是抵不过沙克浚,却已将他的疯狂的锐势逼住。
沙克浚被困在心中厉声大叫道:“国师!各位护法!你们在干什么……”
密勒神僧率领着那一批武师立刻赶了过来,冲进核心,与那五人交起手来,中原群豪这时也围了过来,立刻形成一片混战的局面。
沙克浚身受剑创,勇力更增,长臂连挥,掌发如山,片刻工夫,已有三名老者在他的掌下丧身,只有紫脸老者与另一个白脸的老者死命地将他缠住。
无忧与密勒神僧对上了手,方天华等人则击毙了数名武师,可是对方人数太多,而且个个武技不凡,战来也不轻松!
忽然那地上的死尸又站了起来,直朝沙克浚扑去,那当然是苦核行为驱役之故,可是沙克浚的确还真怕它,大叫一声,飞速后退,几个起落就去远了。
密勒神僧与那些护卫武师见沙克浚退去了,立刻放打斗,跟着退去,金克招呼着那些御林军们也列阵退出校场。
最后离去的是靳春红,她们二人居然不过来与大家会合,反而向着沙克浚所去的方向疾奔,司马瑜虽然大声喝止,她们却像听不见似的一径而去!
司马瑜万想不到冷如冰会对他的招呼不顾而去,愕然不知所以,东海三魔对靳春红的这种反常措施尤感愤怒,天魔齐濑清怒叫一声,正待追上去,却被天华拦住了。
齐濑清怒不可抑,厉声叫道:“这负恩负义的畜生,我们千里迢迢,赶来救她,她竟会对我们如此漠然,我非要将她追回来,一掌劈她个粉身碎骨……”
方天华笑笑道:“齐大兄,你这就错怪令徒了,她此刻是身不由已!”
齐濑清怒道:“她明明是自动前去的,又没有人逼着她们方天华仍是笑道:“齐大兄不要忘了那个番僧是精神功中的高手,沙克浚若非对她们已有了控制,怎会让她们前来赴会的?”
齐濑清这才怔住了,司马瑜却着急地道:“那该怎么办?万一方天华又笑笑道:“你放心好,这种迷惑心志的功夫只能使受惑人听命行动,却无法动摇其意志,因此她们身子虽不得自由,却不会改变对你的如海深情!”
司马瑜脸上一红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耽心沙克浚会藉此侮辱她们!”
方天华摇摇头道:“那你更不用耽心了,沙克浚若有此意,便不会等到今天了,他那人用心虽奸险,可是在感情上却极其固执,非要等到那个女孩子对他真心相爱后,绝不会动她们一根汗毛!”
司马瑜愤然地道:“他若真心爱她们,便应该尊重她们的意志!”
方天华笑笑道:“那他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这两个女孩子一心一意都在你身上,他若听任她们自由,这一辈子他都无法获取她们的感情……”
司马瑜连忙道:“他利用这种手段就会使她们回心转意吗?”
方天华这次没有笑,却深深一叹道:“这就是当局者迷,他明知全无希望,却依然不肯放手,我如一个守财奴,一生中省吃俭用,舍不得多用一个钱,明知这份财富死后无法带走,却仍然死命霸在手中,不肯让别人分享一文!”
司马瑜这才不作声了,那紫脸老者也才过来,满脸戚色地一揖道:“多谢小哥之助,使老朽等能痛创恶贼,虽不能取其命,亦足以夺其魄,稍可慰先君于泉下……”
司马瑜也拱拱手道:“老丈别客气,借问老丈……”
紫脸老者戚然一叹道:“老朽华子明,乃先君驾前左丞相,那位是御史山岱,其余四位死友,但是先君旧臣,自从先君失踪后,老朽答一直心存疑念,是以不愿在那贼子治下为臣,名曰告老,实则无时不在探悉先君行踪,不意今日得先君显圣……”
司马瑜微笑指着苦核道:“显灵之事乃是这位前辈之力!”
华子明然道:“小哥此言何意?”
司马瑜笑笑道:“这位大师深擅驱尸之术,原意是用来对付沙克浚的,不想凑巧竟将贵国先王的遗体召唤出来……”
华子明变色片刻,才动容地道:“老朽等久闻中原有行尸走灵之异术,不想今日乃得亲见……不过此举虽属人为,未始不是天意,否则先君将永恨地下,含冤莫雪!”
苦核也微微一笑道:“老怞藉术自救,不意冒冲国君遗体,深感歉咎!”
华子明摇摇手道:“大师不必道歉,若非大师神术,先君之沉冤永无昭雪之日,算起来还该谢谢大师才是!”
苦核想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道:“老衲自习驱尸之术后,迄今数十载,却从未遇过处今日之奇事,贵国君遇害已有多年,怎么遗体仍然完好不朽,若说是得地气之助,怎么又仅剩枯骨^”
华子明也想了一下道:“这一定是由于先君身御金鳞宝甲之故,此甲坚不可攻,为本国国宝,先君灵体受宝甲维护之切,得以不朽,至于宝甲不及之处,则为水土侵化而朽……”
苦核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老袖又有一点不明之处了,那宝甲既是刀枪不入,则贵国君便不应受害,因那致命之处,正在前心…”
华子明目中流泪,朝另一老者道:“白脸老者迟疑片刻,才应命将甲上绊纽解开,取过送来,华子明接甲在手,摩裟片时,才指着甲着一个小洞悲声道:“这是先君一片仁心,却不想成了致死之由!”
众人见那甲上四处都是完整无缺,却在心口上开了一个小洞。
司马瑜首先奇道:“甲之为用,首在保身,此甲既云珍宝,无坚可攻,为何在这最重要之处,留下一个缺口?”
华子明含泪悲叹道:“本国自太祖皇帝创建以来,首重武学,是以举国上下,莫不有一技之能。
为官取士,尤以文武全能为主要条件,至于列代国君,更有秘传武技,堪为全国之冠,然而父坚未必子孙肖,本国列代君王中,自不免有残酷暴虐之主,那时国君以无双之技,御此宝甲,自无人能敌,百姓遭涂炭,民不聊生国作亦危……”
司马瑜听他说了半天,仍未切人正题,乃插口道:“老先生请长话短说……”
华子明轻叹一声道:“老朽之所以如此赘述,正为了要表明先君用心之厚……毒龙国传至第十一代,正是先君之兄长当位,暴虐无道,一意孤行,残害忠良,国内暗无天日,先君沙田佑仁心为民,乃联合朝内近臣,意图推翻暴政,然因此宝甲之故,无法伤得暴君,反为之逼迫逃亡海外,幸而恶人不得善终,天夺其寿,暴君忽染凶疾而死,先君重返国内,劝精图治,重振人心,且鉴于前君之故,恐日后人君为患时,无由制伏,乃命匠人将此宝甲前心开一洞,并针对皇家秘传武技,创了一手制法,分传朝中重臣,似备万一人君不法,可以藉以际之……”
司马瑜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道:“先前各位用以制服沙克浚的手法就是这一招了!”
华子明慨然地点头道:“不错!争奈那贼子十分狡滑,老朽等百般引诱,他都不肯上当,若非小哥之助,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司马瑜默思片刻才道:“贵国君倒不失为一个好皇帝,只是他传的那一手杀着未免太拘泥了一点,沙克浚是个聪明人,很不容易上当的!”
华子明苦笑一声道:“这一式月兑手飞剑,原是十分有效,皆因本国有例,凡是国君应不分日夜,永远须穿着此传国宝甲,此甲虽能御利防身,却因重复不轻,牵制两臂行动,猝然而发,定然无法问避,可是沙克浚十分狡猾,他杀君篡位之后,竟然不将宝甲取走,是以在对付他时十分吃力!”
方天华点头道:“沙克浚一定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合重宝而不取,一味在武功上求进,以图免祸,单看他与各位交手的情形,便知此人心计之工!”
华子明长叹道:“沙克浚说是先君之侄,也是那前代暴君之子,先君登位之时,他年岁尚幼老朽等几次劝先君将之除去,先君总是不忍,反而对他爱护备至,他在年青时,表现得十分温顺,先君对他非常器重,故将皇家秘技相授,却不料养虎昭患,反而害了自己,并且使国家重流于暴君之手……”
方天华默然片刻才道:“华相国今后作何打算?”
华子明慨然道:“陕士请勿如此称呼,老朽等早已摆月兑宦途,唯期能手刃逆贼,使先君能瞑目于泉下,于愿已足,当然此事仍颁靠各位仗义鼎助!”
方天华摇头道:“这是贵国内政,我等江湖人未便多管闲事!”
华子明急道:“沙克浚虽已负伤,却不足致命,此刻一定退入寝宫将养,若不得诸位之助,永远也无法奈何得了他!”
华子明用手一指道:“台端有这么多人民足可为用!”
那四周的人民此刻俱未离去,静静地等待结果。
华子明却黯然地摇摇头道:“沙克浚手下有数百死士,个个皆技艺超群,这些人民虽然略知技击,以之相抗,无异以卵击石!”
方天华笑笑道:“蚂蚁虽小,倾室而动,可以咬死巨蛇!”
华子明仍然摇头道:“不!那样子也许有一半成功机会,然牺牲必然惨重,远非先君受民之本心!”
方天华却仍是摇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请恕我们无能为助!”
华子明十分失望,转头对司马瑜道:“小哥方才会说我们是同仇敌汽……”
司马瑜慷慨地道:“不错!我们敌对的方向是一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方天华已厉声喝止道:“小子!你别又发傻劲了,我们虽然也需要对付沙克浚,却应该为着我们自己的目标,运用我们自己的方法,犯不着替别人卖命去争权夺利!”
司马瑜闭口不语、华子明却怫然变色道:“侠士以为老朽相求各位是为自己的权势了。”
方天华冷笑道:“贵国君遗命要由阁下来接替皇位,因此阁下难却其嫌!”
华子明愤然怒道:“侠士如此一说,老朽无以自明,自然也不能再求各位了,好在耿耿此心,椎天可表,各位不妨等着看吧!”
方天华也冷冷地道:“很好!在下等虽然也要找沙克浚一博,那只是为了一些私怨,比不得阁下国事重大,因此在下可以暂等一两日,由阁下先行发动!”
华子明气呼呼地回身就走,方天华连连冷笑,众人对他拒绝合作都感到十分怀疑,然而因为把一切都交给他主持,无法向他追问原因。
华子明走了几步,忽而又回来,将手中的金甲递给司马瑜“刚才多谢小哥相助,能稍创强寇,无法为酬,敬以此甲相赠!”
司马瑜连忙推辞道:“这是贵国传国之宝,在下怎么接受?”
华子明诚恳地道:“若非诸君之来,此宝亦将长理地下,有等于无,老朽等不久即将与沙克浚一搏,生死难定……”
司马瑜急道:“那老丈更需要它了!”
华子明苦笑一声道:“老朽为表示对皇位无意,绝对不能保有此甲,且老朽自知勤王之举,凶多吉少,尚祈小哥能技此甲以挫贼寇!”
司马瑜还待推辞,方天华已冷冷地道:“收下来吧!反正是件没有用的废物!”
华子明怒声道:“台端怎可对敝国传世之宝如此轻视?”
方天华冷笑道:“你不是说过穿上它会影响行动的灵活吗,而且胸前又有一个缺洞!”
华子明也是冷笑道:“此甲只受那一招月兑手飞剑之威胁,而那一招却是传臣不传君,目前全国仅老朽与山岱兄能使这一手,因此对付沙克浚却大为有用,只要老朽与山岱兄不出手,阁下大可放心佩用此甲,纵不能胜得别人,至少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境!”
方天华冷笑不语,华子明却将甲放在地上,转身对群众道:“沙克浚杀君之事已明,诸位若有心为先君报仇,请到皇陵前会合,等我们将先君遗体安葬妥当,立发勤王义师声讨沙克浚!”
坐座轰起一片欢呼,纷纷地向外退去,华子明与山岱恭恭敬敬地将那个尸体抬起,朝门外走去。
另外那四个老者的尸体,也由人抬着在了。
一直等到全场都走了之后,司马瑜才问道:“方前辈!您为什么要拒绝他们合作呢?”
方天华低低一笑道:“沙克浚的寝宫你我都去过一趟,那里面埋伏重重,正好利用他们打个头阵,驱虎吞狼,你我才可以坐收渔利!”
司马瑜大不以为怒道:“那要死很多人!”
方天华大笑道:“死的是毒龙国的人,与我们毫无损害!”
司马瑜悻然变色道:“方前辈,我这一次可不能再听你的话了!”
方天华笑笑问道:“为什么?”
司马瑜大叫道:“不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坐视许多人前去送死!”
说着捧起金甲就走,方天华将他拦住道:“你要那儿去?”
司马瑜头也不回地道:“我也到寝陵去参加他们的勤王义师!”
边说脚下加紧而行,深怕方天华等人会前来阻止他似的,然而说也奇怪,他走出很远之后,那些人仍无动静,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下。
只见方天华与无忧二人在低声密语,东海三魔似乎要追上来,却为马惠芷与凌娟二女拦住,并在向他们劝告解说……”
他心下虽是狐疑,仍然掉头而行,走出校场之后,只见人潮向一条宽路上涌去,心知他们都是赶往寝陵去参加勤王的义民,遂也杂在里面前进。
那些人对他都十分尊敬,不管怎么挤,始终都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司马瑜也不介意,走了一阵之后,忽然听身后有脚步声渐渐迫近。
忙回头一看,却是柳云亭与马惠芷凌娟等人赶了来,不禁微感愕然道:“你们怎么来了?”
柳云亭微微一笑道:“大侠义薄云天,我们自当追随左右,共襄义举,而且兄弟也曾在此地居住过一段时间,有关毒龙国之事,兄弟更应尽一份力量!”
司马瑜点点头,转向马惠芷等二女道:“惠姑你们呢?”
马惠芷笑笑道:“小妹一向以大哥马首是瞻,故以前来执蹬效劳!”
司马瑜又问道:“那几位老前辈他们作何打算?”
马惠芷仍是笑着道:“老人家他们自有去处,大哥不必耽心。反正他们绝不会拦阻大哥的行动!”
司马瑜不知道方天华他们又在策划什么,但是从马惠芷的表情上看来,知道他们对自己行动并无反对之意,遂也不去多想了,只是笑笑道:“惠姑!你来得正好,目前毒龙国中的勤王义师,自然以华子明与山岱两个遗老为主,他们忠诚有余,计谋不足,以你的智慧,大可给他们出点主意!”
马惠芷笑笑道:“运筹帷幄之事,大哥应该借重柳师兄才是,他当初是沙克浚的智囊之一,对岛上的情形也比小妹熟悉得多!
司马瑜闻言忙道:“正是!我怎么把柳兄给忘了,真是太失礼了!
柳云亭谦笑道:“司马少侠太客气了,那华子明官居相国,这些地方比我们高明多了,用不着我们去多躁心!”
司马瑜摇头道:“不然!兄弟看他们今日对沙克浚作战时,所用的诱敌之策大过于明显,是证他对这一方面还欠缺太多!”
柳云亭哈哈笑道:“司马少侠若是这样想的话,那就是对华子明太看轻了,那六大遗老个个机智绝轮,沙克敌对他们十分忌惮,所以才容留他们活到现在,否则早就设法铲除他们了,今日交手之时,他们表现得那样拙劣,正是他们的聪明处,因为他们也知道沙克浚才智过人,假若逞用心机的话,也许会反为所乘,所以才毫不设防,总想利用沙克浚无心疏忽时才突出绝招,沙克浚也不简单,居然时时警惕而不受其愚,今日从表现上看来,似乎是沙克浚占了上风,其实最紧张的也是他,偶一不慎,立有性命之虞……”
柳云亭摇摇头道:“那倒也不然,华子明起初对司马少侠加入战圈,的确是很不欢迎,所以才数度劝告少侠走开,后来见到沙克浚对少侠交手时,竟然神情暴燥,智珠全失,这才未加反对,反而在徐待可乘之机,只是少侠所用的方法也太冒险了一点,使得双方都措手不及,华子明到底心存忠厚,他本想去替少侠解危的,及至发现少侠无恙时,才想到出手,惜乎时机已晚,否则那一掷定可叫奸邪穿心矣!”
司马瑜如痴如呆,半响才一叹道:“那沙克浚足称一代人豪,只不知他见到了我?因何即大失常态!”
柳云亭笑笑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少快可以是唯一令他乱心之人!”
司马瑜知道他言外之意何指,只得默默不语,走了一阵,已至一片丘谷之前,只见万头攒动,华子明与山岱也激动华状地迎了出来……
华子明的态度中流露出异常的喜悦,一把拉住司马瑜的手道:“多谢壮士能俯允所谓,赐于臂助,亦敝国千万生民之庆!”
司马瑜倒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汕然笑道:“老先生别客气,在下只是心仰忠贞,故而前来一附取尾……”
说着又介绍了马惠芷与凌绢,又准备替司马瑜介绍时,华子明已冷笑道:“柳师爷是沙克浚手下第一红人,老朽闻名已久,只不知道有何见教?”
司马瑜听他的口气,知道他误会了,连忙加以解释道:“柳兄在一年前,已与沙克浚月兑离关系,此次多亏他带领我们到此地赴约,请老先生莫再以往日视之……”
华子明只是淡淡地一点头,心下仍有不信之感,柳云亭却毫不介意地笑笑道:“华老先生对于讨逆之事,准备作何安排?”
华子明用手一指群众道:“沙克浚杀君之事已明,此刻名正言顺,老朽欲组织义师,直捣枭袕!”
柳云亭冷笑一声道:“老先生此举虽佳,只恐寝宫之前,将添无数寇魂矣!”
华子明佛然恶道:“生为国士,死为国殇,但凭丹心碧血,终可令奸邪授首!”
柳云亭冷冷一笑,拖着司马瑜道:“少侠!我们回去吧!看来人家并不是真心欢迎参加呢!方先生的话一点不错我们这批江湖人犯不着替人家作为争权夺利的工具!”
华子明怒声道:“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云亭冷笑道:“老先生不愧是庙堂之才,竟欲把这数千人的生命,换取举国人对沙克浚的敌意,使得沙克浚自绝于国人
华子明停色变道:“你把说话明白一点!”
柳云亭冷笑道:“我的话已经够明白了,老先生何必还装糊涂,这几个人纵然可以组成一支大军,却仍抵不过沙克浚手下的那批御林军,等他们全部被杀死之后,势必激起全国十数万人民的公愤,那时老先生再登高一呼,自然能得到举国响应,沙克浚的势力不攻自破,老先生的目的也达到了!”
华子明变色问道:“什么目的?”
柳云亭冷笑道:“老先生既然想装糊涂到底,我也不妨把话说到底,沙克浚虽然十恶不赦,到底还是名正言顺的帝族世胄,先王纵然有命叫老先生继登大宝,国人却未必心服,如此一来,老先生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取沙克浚的地位而代之……”
华子明脸色瑜白,半响无语,司马瑜也是疑信参半地问道:“老先生真是这番意思吗?”
华子明默然片刻,才低声道:“老朽用意的确如此,但绝非为已张本!老朽受先君洪恩,杀身莫报,怎敢有窥觎神器之心
柳云亭立刻紧迫着问道:“那老先生是为了谁呢?”
华子明顿了一顿,才向山岱道:“这事情老朽甚难启齿,还是请山兄说明一下吧!”
山岱点点头道:“好吧!华兄所以如此打算,是为了先生遗孤!”
柳云亭一怔道:“先王有子嗣吗?”
山岱轻叹道:“不错!先王虽有后裔,却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因为此子并未经先王公开承认,此事仅有几个老臣得知……先王之所以要禅位华兄,亦是希望他能将那遗孤扶上大位……”
柳云亭更奇怪了,连忙问道:“那究竟是怎么一会事?”
山贷轻轻一叹道:“先王在世之日,与华兄十分莫逆,时常幸行到华见家中聚谈,那时华兄有一女未嫁,先王对她十分喜爱,不时传授她几手武功……结果到后来……”
柳云亭恍然道:“我明白了,先王一定与华老先生的令爱日久生情,结下合体之缘,因而成孕,这也没有多大关系,华老先生大可将令爱送人宫中为妃……”
华子明轻叹一声道:“事情就难在无法这么做,小女虽然未嫁,却已许字他人,且曾公开行聘……”
柳云亭不解地道:“退聘就是了!”
华子明痛苦地一叹道:“如若小女许聘其他世家子弟,自是没有问题,偏偏小女也许字王族!
司马瑜一拍手道:“我明白了!那是沙克浚!”
华子明与山岱俱是一怔,半晌才道:“不错!因此这事情还张扬不得……”
柳云亭似乎也颇感意外,半响才道:“后来是怎么处理的呢!”
华子明黯然地道:“老朽先前并不知情,一直到小女怀孕三月,告知老朽后,才知端的,只得将小女秘藏起来,托病不出,等她分娩一男后,为了先王名誉,老朽只得将小女处死,那孤儿就由老
朽抚养……”
司马瑜怔了片刻道:“沙克浚对此事抱何态度!他知道吗?”
华子明轻轻叹道:“沙克浚从无表示,老朽也不知道他是否明白内情!”
司马瑜再问道:“他以前见过令媛吗?”
华子明想想道:“小女年岁与沙克浚差不多,幼时他们时常在一起,以后才慢慢疏远了……”
司马瑜想想道:“我认为他一定是知道了,所以他才那样痛恨女子,只不知道他何以会对冷姐姐那样痴心的?”
华子明又叹道:“小女的形貌与冷姑娘有几分形似!”
司马瑜一跳道:“这就是了!沙克浚对令媛一定也十分钟情,因此他杀君之举,倒不能全怪他,夺爱之情,几人能堪……请恕我讲句冒犯的话,贵先君在私德上并不能算个好皇帝!”
华子明正色道:“这一点朽未能同意,身为人臣,不言君过!小女之死,虽然又先君所致,老朽却绝不因之对先君减却一丝忠心!”
司马瑜愤然道:“这是愚忠!”
华子明摇头道:“老朽与壮士立场不同!”
司马瑜只得不响了,还是柳云亭道:“那孩子应该不小了!”
华子明点头道:“不错!今后有二十多岁了,长得与先君一般无二!”
柳云亭又道:“老先生是想将他扶登士座?”
华子明点点头道:“目前他虽然为老朽义系,但他却是先王唯一血嗣,理应当国,只是这段内情却无法对国人公开,因此我们几个老臣,无时不在筹思一个良策,不幸今日有此长机……”
司马瑜又问道:“老先生现在作何安排?”
华子明想想道:“老朽意欲藉机推翻沙克浚,国中无主,老朽自是适当人选,然后老朽可以托言年迈,荐兴小孙以代,使先王遗孤得以名正言顺当位!以不负先王一番隆思!”
司马瑜不禁疑惑道:“老先生计出万全,不知还要用我们干什么?”
华子明诚恳地道:“沙克浚身负绝技,老朽虽可使国人对之唾弃,却无法将之剪除,因此仍须借用诸位大力为助!”
司马瑜用手一指那些群众道:“这些人是必须牺牲了?”
华子明轻叹道:“是的!虽然只有几千人,可是国中十多万人民与他们非亲即友,只要他们一死,沙克浚纵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在令人心归向,那时他即使能永远守在寝宫里不出来,缺少粮食供应,也无能为力矣……”
司马瑜刷然道:“只为了使一个人登上王位,却使数千人莫明其妙地断送性命,老先生不以为这代价付得太大吗?”
华子明脸色微红地道:“为君为国,他们有这个责任!”
司马瑜冷冷一笑道:“我们也有责任吗?”
华子明不觉一怔,良久才道:“壮士何出此言?”
司马瑜愤然道:“在下之所以到此地来,原是听见老先生在校场上的话……”
华子明连忙道:“老朽说过什么话来着?”
司马瑜庄容道:“那时你向我们求助,说是不忍心见那些人民送死,因为以他们去挡沙克浚的禁军射手,万无幸理,在下以为老先生是个仁心长者,才前来相助,谁知老先生热言不由衷,完全不是那会事!”
华子明咎然道:“老朽另有苦衷,已向壮士剖示明白!”
司马瑜正色道:“请老先生原谅,对老先生之措施,在下不但无法赞同,而且还要设法阻止!”
华子明变色道:“壮士要如何阻止?”
司马瑜想想道:“我要对大家说明这件事,假如贵国人民真相信那遗孤是先王血统时,自然会拥戴他……”
华子明大惊道:“不行!那对先王的德誉大有损害!”
司马瑜冷笑道:“在我们的眼中,几千条生命比一个人的名誉重要得多,何况贵国君行止有亏,无德誉可言!”
华子明与山岱脸色都变了,手势抬起来,眼中已有杀意!
司马瑜微笑道:“老先生是否想杀死我们?”
华子明沉声道:“老朽对各位推心置月复,乃以秘事相告,希望壮士不要逼得我们出手!”
司马瑜坦然不惧地道:“老先生最好能将我们四人一举杀死,否则只要逃出一人,这件秘事就会晓论全岛,那时老先生可得考虑一下后果!”
华子明与山岱沉声不语,司马瑜却神情镇定地道:“惠姑!凌小姐!等一下我与柳兄出头与他们对抗,你们尽量设法月兑身找到方前辈,将这些情形告诉他们……”
两个女孩子虽然没有回答,却作了动身的准备!”
华子明审度情势,知道绝无可能将四人都留下,不禁急道:“壮士不帮我们也就罢了,何苦苦帮着沙克浚与我们作对呢?”
司马瑜冷笑道:“那倒不至于,我们到此地来就是为着对付沙克浚的!”
华子明想想又道:“依壮士之见又待如何?”
司马瑜道:“你放弃勤王之举,我们联手对付沙克浚,至于王位的问题,随你们怎么样去解决!我们的目的只在从沙克浚身旁将那两个被他掳劫的女子救出!”
华子明又想了一下,才无可奈何地道:“好吧!就依壮士所言,可是我们几但人的力量狗吗?”
司马瑜朗声道:“那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只要我们不存私心,仗义而为,天必佑之!”
华子明又朝山岱对望了一眼,然后二人交耳密议片刻,最后由华子明发言道:“沙克浚寝宫之内,惊险重重,闯人颇为不易,老朽侍奉先君之日,得知有一条地道,可以直接通往,避免许多险阻,此道十分隐密,连沙克浚本人都不知道,老朽等原准备万不得已时才加以使用的,今日事已如此,老朽愿陪壮士前往一行,但愿能够顺利地达成目的……”
司马瑜连忙道:“老丈为何早不说出?”
华子明一叹道:“这是我们对付沙克波最后的一个方法,此举不成,先君的遗愿就永远无法实现了!现在请壮士暂停片刻,老配将那些人遣散了,马上就开始行动!”
司马瑜点头道:“越快越好,趁着沙克浚受伤未愈,我们成功的机会也多一点!”
二人答应着离去,人群那边去了,柳云亭这才对司马瑜道:“司马少侠认为他们的话可信吗?”
司马瑜想想道:“目前只有相信他们!”
柳云亭却疑重地道:“以兄弟之见,我们尚防备一二,也许他们想将我们引诱到一个陷阱之中……”
司马瑜连忙道:“那样做对他们并无好处”
柳云亭微笑道:“好处可大了,一来可以杀我们灭口,使得那件秘密无由泄露,他们仍可照先前的计划实行,再者可以把责任推在沙克浚身上,使得我们的人去向沙克浚寻仇……”
司马瑜沉思片刻,回头对马惠芷似欲有所言,马惠芷已先笑道:“大哥可是要我现在回到方前辈那来去?”
司马瑜点头道:“不错!我认为你与凌姑娘都没有理由跟着我们去冒险!”
马惠芷一笑道:“你放心吧!方前辈叫我们跟着来的时候,已经作了最妥当的安排,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离开你的,而且也不会吃亏上当的!”
司马瑜一惊道:“方前辈作了什么安排?”
马惠芷神秘地一笑道:“那你就不必问了,你只要相信我们,相信方前辈就是了!”
司马瑜弄得一头雾水,华子明与山岱却又过来了,二人的腰下都带了一柄长剑,向他们招呼道:“我们可以走了!”
司马瑜回头望望那些群众,仍然聚集在那儿,不禁疑问道:“老先生怎么还没有将他们遣散?”
华子明笑笑道:“他们要把先王的遗体重新安葬好了才可以离开!”
司马瑜虽然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可是也无法反驳,只得道:“二位请领路吧!”
华子明与山岱果然在飞速进行,司马瑜等人的脚下也都不慢,所以还追得上,奔出一阵之后,来到一座小丘之前,蔓草丛生。
华子明分开乱草,露出一方石盖,盖上镶着银环,他手握钢环,将石盖提了起来,果然是一条地道,霉气森森,显见得荒烟很久Z
华子明感慨地道:“先王在世之日,曾经带领我们几个亲信老臣走过一次,由此可以直达寝宫中心,不想河山依旧,先王已经含恨以终了……”
马惠芷见司马瑜手上仍提着那付金鳞宝甲,乃提醒他道:“大哥!你把这金甲披起来吧!拿在手里既不方便又碍事,万一前途有什么动静,也可以保护你……”
司马瑜并不想靠它防身,可是提在手中,不方便倒是事实,遂依言披了起来,马惠芷替他把索纽系好,华子明已先走进地道。
大家一进入,山岱留在最后,又把石盖掩好,地道中立刻黑不透光,空气也十分沉闷,华子明拔出腰中长剑,剑身上镶了几颗夜明珠,就利用那一点微光,照亮着向前走去。
地道曲曲折折的,也不知走了多久,却仍是没有尽头,司马瑜渐感不耐地问道:“这地道有多长?”
华子明在前面答道:“全长约十二公里,先王开关此道,的确费煞苦心,为了保守秘密,先王并未动用人工,完全是一个人仗着天赋神力,利用手中的金剑,费时三年,才告完成!”
司马瑜不禁奇道:“他贵为帝君,行动十分自由,要挖这一条地道做什么?”
华子明笑了一声道:“先帝雄才大略,高瞻远瞩,任何事情都必有深意!”
司马瑜听他口口声声都在称颂那个死去的皇帝,心中很不以为然,因此也懒得去追问那深意何在,只是移目去扫视也道的四壁,但见剑痕宛然,石质泛着铁青色,看来十分坚硬,心中对那先王的深厚功力,倒觉异常钦佩!
又走了一阵之后,终于到了一所石壁之前,地道也到尽头,华子明止步道:“到了!”
司马瑜看石壁上有一道暗门,乃问道:“外面是什么地方?”
华子明想想道:“老朽有多年未履寝宫,只知从前是一座石亭!”
由于石亭二字,使得司马瑜一惊,想起前一夜私闯进宫时,被困在吃人蔓中的情形连忙问道:“那石亭在什么地方?”
华子明又想了一下道:“在寝宫中心的庭院中。”
司马瑜不知道寝宫中心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是那一所庭院,可是他所糊里糊涂地又钻进吃人蔓的围困里去,是以又详细地问道:“那庭院周围有些什么?”
华于明道:“只有一个鱼池,池中养了许多金鱼,俱是珍奇异种……"司马瑜这才放了心,因为吃人蔓丛生的那座石亭附近并没有有鱼池!这是华子明又说明了:“是老朽先出去,还是壮士先出去?”
司马瑜一怔道:“谁先出去都一样,老先生何以有此一问?”
华于明一笑道:“老朽伯壮士不放心,怀疑老朽在弄手脚!是以才问一声!”
司马瑜也笑笑问道:“老先生弄了手脚没有呢?”
华子明佛然道:“老朽与壮士同仇敌汽,怎会不利于壮士?”
司马瑜笑着道:“在下并无此意,是老先生自己提出那句话的!”
华子明无言可答,等了片刻才道:“既是如此,老朽就先出去吧!”
说着用手一推暗门,闪身走了出去,司马瑜用手去推暗门,闪身走了出去,司马瑜正想跟着出去时,那扇暗门忽然又自动关了起来,司马瑜用手去推了一下,居然丝毫不动,连忙回头一看,那走在最后的山也不见了,心中大是着忙,一掌拍向那扇门,劲力用得很足!
拍的一声,壁石为他的掌力震破了!
然而出人意外的是外面并非石亭,而仍是一间秘室。
同时他们的耳鼓中,也送来一阵嗡嗡之声,好像是蜂鸣一般!
司马瑜还在惊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柳云亭却失声大叫道:“不好!我们果然上当了,这是绛丝蜂蛇?”
司马瑜惊道:“绛丝蜂蛇是什么东西?”
柳云亭急叫道:“那是一种毒蛇,厉害得很,我们快想法子找个光亮,要是在黑暗中被他们咬了一口,就会马上送命……”
司马瑜不知道绛丝蜂蛇究竟有多厉害,而争切之间也无法取得光亮,正在惶然之际,眼前忽然一亮。
那是马惠芷在袖子掏出了火把子,迎空一挥,将它燃着了。
嗡嗡之声愈来愈近,在火招子的光亮中,只见被司马瑜震破的石壁中飞出一条条的奇形怪蛇来。
这些怪蛇长不过三四雨,粗若竹筷,背上生了四对薄翅,发出嗡嗡的振空声,颜色暗红而有光泽,纷纷朝火光上扑来!
柳云亭凌空挥拳,将那些怪蛇击了开去,同时招呼其余三人尽量集中在一堆,一面愤怒地道:“我早晓得那两个老家伙没安着好心……”
司马瑜却急道:“柳兄莫埋怨,这蛇要用什么法子才能驱退!”
柳云亭摇头道:“没有办法,只有远远地躲开它们!”
前有毒蛇阻路,他们当然只有后退了,然而身后此刻也传来一阵嘘嘘的异声,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对他们迫近来了!
司马瑜与柳云亭马惠芷凌绢四人本激于义愤,加人毒龙国岛民的勤王义师,不想反被华子明山岱设谋所陷,困据在地道内,前有剧毒无匹之绛丝蜂蛇为患,逼得向后退时,又听见一阵嘘嘘的异声。
这阵异声十分刺耳,与蜂蛇背翅所发的嗡嗡之声,变奏成了一片。
司马瑜大惊失色地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柳云亭神色仓惺地道:“不用问!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蝗蝎!”
司马瑜急忙道:“那一定又是一种毒虫了!”
柳云亭叹道:“不错!这两种东西都是此岛的,而且也剧毒无比,中人必死,那两个老家伙的心肠真毒,居然利用这些毒物来陷害我们……”
马惠芷虽然医道精通,对于这些毒虫都是一无办法,只得在身上掏出一个小药囊,分给每人一块丹药道:“这是小妹研制的解毒散,大家吃一块下去,也许可以有点用!”
司马瑜与凌绢都接了过去,只有柳云亭拒绝道:“师妹,没有用的!这两种东西的毒质回异寻常,任何药都解不了!”
马惠芷又掏出一块雄精道:“这是专门克想毒虫的,是否能阻止它们呢!”
柳云亭苦笑道:“还是没有用,它们都是毒物中的魔神,像这种驱毒之物,反而能助长它们的凶焰,好还是快点收起来吧!”
果然那雄粗上刺鼻的气息传出之后,前后嗡嗡嘘嘘之声,更为激烈,哧得马惠芷赶紧将雄精归人药囊,苦着脸道:“小妹想到比岛僻处海外,必有这类毒虫异蛇,所以才准备那些东西,不想全无一点用处,看来我们今天进死定了……”
司马瑜愁眉无计,长叹一声道:“都怪我太容易相信人了,才上了那两个老鬼的当,连累全你们也跟着送命……”
柳云亭轻轻一叹道:“司马少侠现在何必还讲这些话呢!方老先生交代的话很有道理,只怪兄弟太大意了,忘记了他的嘱咐!”
司马瑜忍不住问道:“方前辈交代些什么话?”
柳云亭叹道:“方先生说他们这些身居极品的老臣,必然都是心肠险恶之徒,千万不可以与他们以道义相交……”
虽然是处在险境,司马瑜对这些话却听来十分刺耳,连忙辩道:“这倒不尽然,史册上尽多忠贞死节的名臣……”
柳云亭微微一叹道:“他们那一个有善终的?”
司马瑜不禁默然了,还是马惠芷叫道:“师兄!大哥!你们在这个时候,讲座这个问题,不是太不切实际了吗?”
司马瑜一叹道:“进退无路,还有什么实际问题可讨论的!”
四人俱皆陷入沉默,一任蛇蝎之声,在他们耳际高奏着死亡之曲,却是全无对策,片刻之后,司马瑜忽地慨然道:“与其等死,倒不如冲出去,或许还有一丝生理,我身上穿着宝甲,可以不怕蛇咬,由我来领头开路吧!”
柳云亭连忙拉住他道:“不行,宝甲只能护住上身,这些蛇蝎齿牙尾螫,俱可洞穿甲铁,为数又多,你冲了上去,更是自寻死路!”
司马瑜急得大声叫道:“那我们总不能在这儿等死!”
一向沉默的凌绢,这时突然开口道:“柳大哥,你不是说这那些蛇蝎不怕雄精吗?”
柳云亭莫明其妙地道:“是啊!据我所知,是绝对无效的凌绢又道:“那我们在此很久了,它们怎么不攻击上来了,难道我们身上,另外有什么克制它们的东西不成!”
这一个问题的确是大家都没有想的,所以凌绢的话立刻使大家的精神一震,每个人都感到这其中大有蹊跷!
司马瑜想想道:“也许这些东西都有人控制着,那人只想将我们围困在此地?却无意伤害我们!”
柳云亭摇头道:“少侠别再替那两个老鬼辩解了,这些毒物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别人施放,他们唯恐我们不死,那里还会有这么好心!”
司马瑜正想表示反对,柳云亭却又叫了起来道:“我明白了!”
马惠芷忙问道:“师兄!你明白什么?”
柳云亭笑笑道:“绛丝蜂蛇与蝗蝎虽是两种绝毒的恶虫,却是天生的死对头,只要碰上了,必会拚死恶斗,而且它们之间,实力相当,是以那一方也不敢轻进!”
马惠芷不以为然道:“那它们就该一涌而上,怎会遥遥相峙呢……
柳云亭笑道:“我们夹在中间,正好成了它们的缓冲点,任何一方若是先过来了,必然会与我们先起冲突,另一方就可以乘机进袭,取得优势!”。
司马瑜不修地道:“虫之属,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柳云亭笑道:“少侠不要看轻这两种东西,它们的智慧的确非同寻常,我在岛上时,曾经看过它们一次交斗,双方都懂得行军布阵,由领首的蛇蝎居中指挥,互较战术……”
司马瑜讶然道:“这简直是千古奇斗!”
柳云亭点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许多事情只有亲眼看见了,才会相信它们的直实性……”
司马瑜怔了一下才道:“如柳兄之言属实,那我们夹在中间可苦了,只要我们一动,立将成为双方攻击的目标……”
柳云亭深思片刻才道:“不错!要我们向一方移动,就是帮助了另外一方,可是倒霉的一定是我们!”
凌绢接着问道:“那我们一直不动,它们也要一直坚持下去了!”
柳云亭摇头道:“那当然不会的,两军对峙,迟早总需一战,只不知道那一方会先忍不住,不过它们的胜负对我们却是有害无利……”
凌绢黛眉一场道:“它们既然懂得兵法战术,我们倒不妨也以兵法乘之,人为万物之灵,蛇虫之智,究竟无法与人类相抗!”
司马瑜赶紧问道:“凌小姐有何良策?”
凌绢想了一下道:“我们只要找个地方,猛然撤退,它们失去缓冲之点,自然会火拚起来,我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司马瑜鼓掌称善,只有柳云亭摇头道:“此举不失为上策,只是夹道之间,那里来的退路呢!”
凌绢笑笑道:“这条均道也是人开的,他能在无中生有,我们又何当不可以绝处求生!”
司马瑜被她一言提醒,连忙掏出一柄短金剑,那原是由尸体上取下之物,围攻沙克浚时,他趁机取来使用,一直还留在手中没有交回,马惠芷身边也有一柄利刃,二人一样心思,立刻在墙上开始挖掘着。
墙上石质颇坚,然而在利刃的刻划下,变得十分松软,再加上他们深厚的内功,有如摧枯拉朽,扑籁籁地直往下落……
挖了一会功夫,前后的蛇蝎声倒慢慢地轻微下去,最后整个地停止了,耳畔只听见扑扑的落石声!
马惠芷停手道:“是不是它们撤退了?”
柳云亭却忧免地道:“不!它们不拚一下是不会撤退的!”
凌绢也问道:“那怎么没有声音了!”
柳云亭倾耳凝听片刻,忽然发急容道:“不好!它们双方都已经布好阵势,这是激斗之前的暂时休息,不久就将展开阵势冲锋了,二位最好快一点……”
司马瑜与马惠芷闻言连忙加速进行,刚挖出一个两尺深的大洞,总可容下四人,蛇群中已经响起一声尖锐的嘶鸣。
像是主帅下达了一个进攻的号令,嗡嗡之声大盛,带着急风涌了过来,而另一方的嘘嘘声也响起起了。
四个人总算及时躲进了壁洞,藉着马惠芷手中火摺子的亮光!他们看见了一场从所未有的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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