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凌云并不紧蹑在他身后追逐,而是从侧方齐头并进,一而再超越抢上风,把他逼得不断变换逃向。
周凌云的轻功速度快了两三倍,不折向逃必定被迎头拦住,顺风撒毒的打算落空。
在田野间摆月兑不了周凌云,他愈逃愈心凉,结果,大绕圈子,走投无路。
最后,他发觉已被逼回小村的东北角,心中一急,便不假思索往村里逃,利用房屋隐身施放毒物,比在田野中更具威力,成功的希望更浓。
一头钻入一座土瓦屋,却暗叫一声糟了!
是一栋村外围的弃屋,屋侧的小仓库和牲口厩已经半坍,门缺窗破,久无人居,距最近的另一处农舍也有七八十步,中间是女敕草刚冒芽的荒地。
七八十步,绝对摆月兑不了周凌云的斜方向拦截,除了匿伏在破屋中等候机会之外,别无他图。
屋顶有几处地方崩坍了,有如开了几处天窗。
他伏在堂屋的门角土墙下,定下了心神思量自救之道,盘算该如何制造机会,能快速地逃入农舍零星散布的村中心藏身。
侧耳倾听声息,也用目光搜寻周凌云的身影,久久一无所见,也没听到异声。
“这小子大概知难而退,撤走与同伴会合了。”他自言自语,心中略宽。
自以为是的想法不切实际,屋顶上突然传下的声息令他心中极感不安。
“哈哈哈哈……”周凌云的怪笑声,从屋顶的破洞传下,声震耳膜:“我说过,我百了刀是很有耐性的。咱们等吧!老毒魔你早晚会出来的,我一点也不急。想起不久之后,就可以好好宰割你,真可以乐上老半天。”
逃命的人分秒必争,怎能被人堵住等死?
他心中发虚,踢手蹑脚向后堂移。
“后面月兑身更无希望。”屋上的周凌云似乎对他的行动一清二楚,有如目击,其实夜幕降临,屋下黑沉沉:“别打如意算盘,我会在你爬出来的地方等你。”
手一扬,他循声打出一枚毒针,从破洞侧方破空飞起,听声认位的修为非常精难。
“有多少牛黄马宝,你放出来好了、”周凌云的语音从另一处破洞传下:“小心,老毒魔,我也有些玩意让你尝尝滋味。”
啪啦啦连声暴震,三块瓦片在他身侧爆裂成碎片,劲道惊人,飞行的厉啸令人头皮发紧,如果被击中,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喂!差一点点是不是?”声音转从另一个破洞传下:“别急,瓦片多着呢!多来几次,甚至百次,一定有人灰头灰脸。哈哈!再来几块!”
瓦片飞旋下降的呼啸声,连绵不绝,瓦片破裂声也十分惊人。
十余块大青瓦连续爆炸,下面积尘因而漫涌飞扬,几乎没有安全的角落可以躲避瓦片的袭击。
“天杀的混蛋!”挨了两瓦片的毒阎罗,缩在墙角破口骂:“你这算什么玩意?
蠢汉放泼吗?”
“哈哈!很有效是不是?”屋上的周凌云大笑:“你挨不了几下的,劲道逐渐加重,不久之后,一定有人头破血流,你信是不信?”
“小王八……哎……”
“啪啪……叭叭叭……”
瓦片像暴雨般下砸,瓦片破裂声震耳,黑影突然从前门飞跃而出。
真不妙,周凌云就蹲在檐口等候。
“哎呀!我……”飞跃而出的黑影狂叫,脚下大乱,砰一声栽倒在二十步外,仆倒再向前沿滚五六步,跌了个晕头转向,挣扎难起。
“你挨了两枚原属于你的毒针。”身侧出现的周凌云说:”一枚曾经贯入在内,另一枚是从鬼神愁公羊前辈的尸体内起出的。现在,在下等你死。”
毒阎罗吃力地拉扯胁下的百宝囊,却被周凌云拉断了囊带夺走了。
“救……救……我……”毒阎罗发狂似的厉叫。
“玩毒的死在毒上,老天爷是很公平的。”周凌云冷冷地说。
“饶……我……”
“不,你得死!我百了刀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一而再暗杀我,连累了公羊前辈送命,你不死,何以慰公羊前辈之灵于九泉?”
“我……我只是奉……奉命行事……”
“奉谁之命?”
“这……”
“不说,你死。”
“如果我……我说……”毒阎罗强提元气,口气转硬:“我……我就成了不忠不义的……的混蛋,我……我毒阎罗一……一代之雄一……”
“狗屁的一代之雄。”周凌云笑骂,踢了毒阎罗一脚:“你造孽大半生,满手血腥,杀人如麻,凶残恶毒,居然厚脸皮自称一代之雄,去你的!”
周凌云这一脚轻不重,踢得毒阎罗滚了几匝,身躯震动,加快毒药渗透的速度。
“不……不要……”毒阎罗狂叫,因为周凌云又准备起脚:“解药,解药在……
在囊中……”
“你想得美,不招供,没有解药。”
“我……我不能说……”
“那就没有解药。”
“得人钱财,与……与人消灾,这……该是道义和规……规矩,我……我不能说……
我……”
“你的道义和规矩,不符合我的利益。”周凌云冷冷地说:“除非你死了,不然我一定要知道向你下令的人是谁?”
“不要迫……我……”毒阎罗开始猛烈怞搐:“不要追我做……做出我不……不愿再……亏心的事,快……快给我解药……”
周凌云开始从百宝囊中,逐一取出囊中的物品,有瓶,打小葫芦,有各式毒针,逐一往地下丢。
“我把这些玩意包括解药,一一砸毁。”周凌云说。
“不要!看老天爷份上,不要!如果我招……”
“你可以活。”
“先……先给我服……服解药,我……我说……”
“好,哪一瓶是解药?”
“两……两种针毒,两……两种解药,两……瓶……快……求……你……”
“你死不了……”
玩毒的人,同样会中毒,只不过抗力比旁人强些而已,不服解药同样受不了。
毒阎罗的抵抗力,反而比周凌云差,也许是同时中了两种毒,毒性相成,更剧烈的缘故吧!
片刻便支持不住了,为了保命只好屈服,老毒魔其实不是一个真正不怕死的人,被周凌云抓住弱点整治得服服贴贴。
村中的家犬本来蚤动已止,仅间或传出三五声零星吠声,突然间,犬吠声再次激烈起来。
这栋废农舍,位于村外缘,村本身仅有六七十户人家,夜间有特殊变化,全村都可以很快地起而应付意外。
但犬吠剧烈,全村却没有人出面探视查问,这表示村民已受到控制了。
周凌云沉着地整理身上携带的物品,确实地检查包括刀在内的携行物,务必可以保证在快速行动时,物品不会发出任何声响或遗失。
毒阎罗坐在壁根的瓦砾上,调息因毒药发作所耗损的精力。
“你……你在干什么?”毒阎罗惊恐地问。
破屋内黑暗,只能隐约的看到模糊的人影。
“准备。”周凌云信口答。
“准备杀……杀我?”
“我已经允许你活。”
“可是,鬼神愁……”
“当然你要负责。但你是奉命行事,等我惩罚了主凶,再决定该如何处治你。如果我是你,必定也立即准备。”
“你到底要准备些什么?”
“杀搏。”
“杀搏?这……”毒阎罗惊跳起来。
“附近不知有多少高手潜伏,待机而动,很可能在等候主事的人赶来主持。”
“你是说……”
“反正来人决不会是朋友,除非你毒阎罗曾经与这些人订了什么协议,或者得了他们多少好处,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我跟你走。”毒阎罗跳起来:“也许我招供做了亏心事,觉得来的人不论是放是友,我认为他们部不会放过我的。”
“确是如此。”周凌云感慨地说:“不少安仁侯那些人,都是枭雄豪霸,当我失去利用价值时,他们便迫不及待大举出动要杀我灭口。你们只是一些唯利是图,冲重赏而替他们卖命的人,更有杀你们灭口的理由,你有权作全身自保的打算。”
“我再三明白地告诉过你,我们这些人与安仁侯无关。”毒阎罗沉声说:“我毒阎罗凶残恶毒,但从不说谎骗人,更没有倭过嫁祸的习惯。”
“可敬,哼!”周凌云嘲弄地说:“外围走狗的处境更可怜,你明白吗?狡兔尽,走狗烹;这是那些玩弄权术的政要人士权力斗争的金科玉律,谁要是不懂,谁就得付出代价,代价很简单:命。”
“你懂,还不是几乎丢了命?哼!”
“我难道是死人?哼!我活着,证明我懂得很多。”
“说早了些,阁下,来人……”“
“土鸡瓦狗,何足道哉?来上百十个,我百了刀保证他们一了百了。老毒魔,你准备好了吗?”
“毫无疑问。”
“记住,自求多福。”
“那是当然,交手生死间不容发.谁还能分心照顾准?别说外行话,刀出剑发时,你连你老爹部照顾不了,那能兼顾我这几乎誓不两立的仇敌?”
“你明白就好,我先出去。”
春寒料峭,原野中没有虫鸣,没有蛙声,微风过处草木轻摇,四面八方似乎鬼影幢幢。
周凌云站在没有门板的门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立即引起村中一阵狂乱犬吠。
身形一闪,蓦尔失踪。
从门内闪出的毒阎罗一怔,猛地向前一仆,掠地斜爬,快速地绕至屋右,往暗影下伏倒。
“你搞什么鬼?”老毒魔向右侧不远处的一丛新草低叫,绿油油的新草晚间却成了黑色的。
“引蛇出袕。”草丛传出周凌云的语音,但怎么看也看不出人的形影来。
“这简直是插际卖首,引那些人来杀我们。”
“不将人引出来,你敢到处乱窜逃命?”
“你是说,人已埋伏在附近了?”
“敢打赌吗?”
“这……不会那么快吧?我还是想悄悄快速溜走,趁他们还来不及设伏……”
“你做梦,人早已潜伏在四周,你走任何一方,都会踏人他们的埋伏,你有把握防止暗袭吗?”
“这……”
“你看,他们沉不住气了。”
正前方的女敕草中升起三个黑影。
“四海归心,我武维扬!”有一个人亮大嗓门呼叫:“什么人?亮名号,休得自误。”
毒阎罗徐徐滑近,小心地避免草梢晃动。
“是四海盟的人。”毒阎罗有点紧张:“听说他的最强劲弟子是天罡地煞两坛,如果是他们来了,人数众多,十分可怕,咱们还是偷偷溜走吧!”
“你走走看?死路一条。”
毒阎罗这才发现,周凌云就伏在草丛旁,体积小得令人难以置信,真像一座小小的泥堆。
“他们似乎并没发现我们,也不知我们是谁,正好悄悄向后潜伏溜走……”
“后面有人接近了。”
“咦真像有人……”
“三个人,蛇行鹭伏,不击溃他们,决无活路。老毒魔,不要妄图侥幸”
“可是……”
毒阎罗不会幻形术,也没练成缩骨或软骨法,卧伏在草中体积大,走近便无所遁形。
三个黑影暴起,从后面两丈左右飞跃前扑,两剑一刀全向毒阎罗集中,势如崩山向下压。
毒阎罗刚听到声息,刚扭头回望,眼角看到扑来的刀光剑影,已来不及爬起自保了。
同时,小土堆射出一道光华,土堆不见,光华急剧地闪烁,突然下沉,隐没。
毒阎罗搏斗的经验极为丰富,生死关头反应更为敏捷,百忙中奋身急滚,从刀剑的锋尖前滚走。
生死间不容发,惊出他一身冷汗。
“砰匍……”着地声震耳,地面似乎也在震动。
滚势停顿,挺身一看,只感到毛骨悚然。
周凌云不见了,像是平空隐没啦!
身旁,三具仍在怞搐的尸体,触目惊心,血腥刺鼻。
行家一眼便可猜出三人的咽喉必定被割断了,可以隐约的听到血泡从断喉中冒出的声息。
“这小子到底是人是鬼?老天爷!”老毒魔心中嘀咕:“他怎能在刹那间,割断三个高手的咽喉?可能吗?除非这三个人是死人。”
想起被周凌云擒住的经过,老毒魔不住打冷战,假使周凌云用刀对付他,那……
他想起来就发抖。
刚才,他除了眼角瞥见疾射的刀光之外,一无所见。他根本没看到人影,似乎刀光是出无形无影的鬼物遥控的,决不是人用刀割断三个家伙的咽喉。
“一了百了!”左前方不远处的草丛,传出周凌云的怪叫声,但看不见人影。
“毒阎罗!”他不甘寂寞,伏在地面大叫。
人的名,树的影;毒阎罗的绰号,具有震撼人心的威力。
有百了刀在,他的胆气逐渐回复正常,他已经知道除了将这些四海盟高手击溃之外,别无活路,干脆亮名号,人死留名,豹死留皮,他毒阎罗不是胆小鬼。
一个人的勇气,会随情势的变化而消长的。
毒阎罗凶名昭彰,声威其实比百了刀更盛,在老一辈的高手名宿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因为一而再受到挫折,暂时大失信心,尤其是在百了刀面前,斗志全失,他成了胆小鬼。
而现在,他却与百了刀站在同一战线上,百了刀所展示的年轻豪勇气魄,无形中激起了他的胆气,信心随即恢复。
一亮名号,不啻给百了刀增加了三倍声威。
毒阎罗的绰号,的确有令人丧胆的份量。
身形乍起,兔起鹘落,他从左至右绕了半圈,快如逸电流光。
共打出九枚各式毒针,撒了五次毒雾。
凡是稍具人形的物体,以及可以察觉到有物微动的处所,都是他出手攻击的目标,至于是不是真有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期阻绝潜伏的人偷袭。
感觉中,他确实曾击中了几个人,挣扎与声吟声从他身后传出,他无暇察看结果,前面已刀光乍现乍灭,像旋风一样,移至三十步以外了。
刀光所经处,暴起的人体纷纷辟易,刀光剑影倏忽明灭中,惨号声惊心动魄。
“我跟不上他,我真的老了!”老毒魔心中暗叫,人是不能不服老的。
周凌云告诉他自求多福,是有道理的。
对方人多,十面埋伏,防不胜防,任何丝毫牵制皆是致命的失误,他怎能与一个生龙活虎似的年轻人配合行动?
身后测人影暴起,他不假思索地打出三枚毒针,一跃而起,长剑及时出鞘,一声怒吼,一剑贯入从右前方扑来的黑影胸口。
糟了!身后扑来的三个人被毒针射中,冲势仍然猛烈,毒针的打击力有限。
而从右前方扑来的人,却有四个之多,应讨群殴,剑的威力有限,直的锋刃在力学上有无可弥补的弱点,即使用砍字诀,砍中人体使被挡住了。
刀却有弧度,容易拖滑月兑体,所以在千军万马中厮杀,刀是旋回荡决的唯一兵刃之王。
刺入一个人的身躯,他应该后退将剑拔出,但双方冲势猛烈,剑尽愕而止,退的距离必须够远才能滑出。
他退不了,砰然大震中,背部被一个中了毒针的人撞中,三个人挤成一团,然后震散跌倒。
另三个黑影到了,三支剑排空而至,他已完全失去躲闪的机会,没有自由活动的空间,只能无助地等候利剑贯体。
刀光乍现,隐隐风雷声,慑人心魄。
飞起的脑袋,喷射的鲜血,劲烈的刀气似龙卷风,行将贯体的长剑似被刀风所刮偏,在他的左助,有两支剑斜擦滑过,死过一次的感觉会令他心胆俱寒。
劲气将他震倒,倒地的前一刹那,看到激射的刀光已经出现在十步外,将另两个赶来接应的黑影劈翻了。
“我的老天爷!”他蛰伏在地上心中暗叫:“他才是真的阎王,他在收买人命,难怪他一把刀,就把京部闹得天翻地覆。”
再传出两声惨号,他发现刀光在这刹那间,在另一处村屋边缘倏明倏灭,消失在村内了。
挨了刀的两个人,却斜冲出外面的田野摔倒、挣扎、叫嚎、求救。
各处都有乍隐乍现的人影,不知到底是谁追逐谁,反正天色黑暗,无法看清变化。
他撤出两把毒雾,贴地急窜,用上了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向村内遁逃。
周凌云已经进了村,他必须跟进,不能在空旷的地方,被众多的人围猎,村屋内易于隐身。
毒阎罗的毒和暗器,在隐蔽的地方威力增三倍甚至十倍。
窜入村屋暗影时,他听到身后传出中毒者的嘶喊,同时也听到村内被刀砍中者的狂号声。
“我们赢定了!”他宽心地想。
往屋角一窜,一脚踏在一具尸体上,血腥刺鼻,脚下沾满鲜血。
“幸好不是我!”他悚然自语,向黑暗中一窜。
“啊……”惨号声惊心动魄,村内有人挨刀了。
天终于亮了,但村却成了死村,没有人在外走动,没有鸡犬在外觅食,甚至每一家的烟囱都没有炊烟升起.每一家的门窗皆关得紧紧地。
村口,五人五骑屹立了许久,五骑士不打算下马,似乎在等候变化。
终于,奔出三个气色灰败的人。两个是熟面孔:八极真人玄真,如意神君庞天象。
“咦!你们怎么啦?”为首的中年骑上冷冷地问,鹰目中冷电森森:“发了老半天信号,不见有人出迎,是不是你们的人偷懒,都躲在村里睡懒觉?消息应该在破晓前传抵城门口,这里到底怎样了?”
“本盟的弟兄十死其七。”八极真人痛苦地说:“天罡地煞两坛弟子几乎全军覆没。林副统领,贫道三个人能出来没受到拦截,很可能是他们有意放咱们出来通风报信的。”
“什么?”林副统领大吃一惊。
这位神气的中年人,正是宁府派在京都明暗活动,当代密谍中的首屈一指人才。
神秘、剽悍、勇敢、机警、足智多谋,集各种才干于一身的百变金刚林华,目下是神龙秘谍的副统领。驻京的总指挥。
千面玉郎不是神龙秘谍的人,是江西宁府另一活动组织的首领,公开活动策反与铲除异己的干员,陷害反对宁府的王公大臣极有建树。百变金刚事实上一切活动策略,皆以配合千面玉郎为主。
千面玉郎以明里陷害王公大臣为主,百变金刚则以暗中谋杀倾陷为手段,两人的工作有异。
但他们互相支援策应,殊途同归,同是江西宁府对外活动的最大功臣。
论武功修为,百变金刚比千面玉郎强十倍。
百变金刚派来京都的前几年,单人独剑踏遍了江右的盗匪山寨与黑道歹徒秘窟垛子窑,收服了无数盗魁匪首,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
派他来京师后,同样干得有声有色,与外四家和厂卫的政要称兄道弟,与侍卫禁军打成一片。
他陪皇帝在豹房斗猛兽较骑术,号称京都的红人。
上次周凌云夜袭镇国府与江南春酒楼,目的虽然是救江湖浪子,其实也志在图谋百变金刚。可惜撤走得太匆促,双方没碰头,可能双方都感到遗憾。
他一听八极真人说四海盟的人几乎全军覆没,百变金刚确是大为吃惊,但语气仍有点不相信的神情流露,很难接受这已成事实的事实。
“本盟的弟兄快要被杀光了。”如意神君的表情更痛苫,惊恐的神情明显地挂在脸上:
“凡是动的人非死即重伤,表面上是我们困住了他们,事实上是他们把我们陷死在这里了。”
“百了刀八个人,而你们却出动了八十余名精锐,居然……”
“林副统领,幸好他们没有八个人。”
“那……他们……”
“百了刀与毒阎罗,两个,确是两个。”
“你们混蛋!一群丧了胆的老鼠吗?”百变金刚怒吼,一跃了马:“把人召集出来,我要将这两个狗东西生吞活剥让你们看看……”
“林副统领,你为何不把你们的人带来?”如意神君恨恨地说,不在乎百变金刚发怒:
“昨晚文姑娘返城,曾一而再保证把你们的人带来策应,我们却在这眼巴巴苦等,如大旱之望云霓。我们的人都快死光了,你才来了五个人,来替我们收尸呢!抑或是来向我们说大话?”
四海盟是宁府的外围走狗,与神龙秘谍并无直接指挥的关系。加以四海盟的弟兄,几乎全是桀骜不驯,不喜欢接受拘束役使的江湖豪霸,稍不如意受了委屈,连直接指挥的人也敢反抗。何况是与他们没有指挥关系的外人?如意神君的不满态度,已表示出明显的反抗意识了。
“文姑娘昨晚没返城,所以本座出城找她的。”百变金刚声色俱厉:“玄真,你不管管这个胆敢在本座面前,出言无状的老朽。”
八极真人一惊,上前拉了拉如意神君的手膀。
“老庞,不可无礼。”八极真人一脸无奈,苦笑极为为难:“也许文姑娘中途出了意外,没能及时返城。好在林副统领来了,足以将百了刀生吞活剥。快发信号把咱们的人召出来吧!天老爷保佑,但愿咱们仍留有可派用场的人手。”
八极真人的话也带了刺,也有不满的神情流露,不过没有如意神君表现得那么明显而已。
这也是作外围走狗的悲哀,地位愈高的人愈不敢反抗。
百变金刚总算知道事态严重,嚣张的气焰消灭了许多。
四海盟精锐全失,剩下的都是近乎丧胆的人,而自己仅带了四个亲信,万一要对付的人真有超人武功,岂不后果可怕?
多一个人,也可以多壮一分胆,假使四海盟的人被激怒一哄而散,那就连一个帮着摇旗呐喊的人也求之不可得啦!
“快把你的人召集出来。”百变金刚不再介意那些语中带刺的话:“玄真,毒阎罗是一个江湖朋友所不齿的凶魔,怎么竟然与百了刀牵扯在一起的?”
“毒阎罗是那些神秘蛇鼠之一。”
“证实了?”
“这……”
“想当然?”百变金刚又用上了责难的语气。
“咱们查出那群神秘蛇鼠行踪,但却无法查出那些人的来历。”如意神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得不默认自己无能:“本想一网打尽他们,弄几个活口的,不料天不从人愿,被百了刀抢先了一步。咱们来晚了,一无所获,后来眼线发现了目击的人,盘问出当时的经过,证实毒阎罗亮了名号,是被百了刀追走的。至于他们为何联手,咱们迄今仍然毫无头绪。”
这时,八极真人已发出信号,村西侧总算奔出两个人,后面不见有人追赶。
“那群神秘的蛇鼠,真与咱们一些人暴死或失踪有关?”百变金刚一面问,一面留意逃出来的人。
“是的,这些人零星活动,神出鬼没,消息极为灵通,而且杀人不择手段。如果毒阎罗是其中之一,那就与咱们最近一年来损失不少人的事有关。”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没握有确证,仍然在捕风捉影。好,告诉你的人,务必活捉毒阎罗留活口,我要查出那些刀客的底细,从那些蛇鼠的口中,很可能会查出一些线索来,至于百了刀……”
“也要活捉?”如意神君的话又带刺了。
“活捉当然最好,这个人交给我。”百变金刚冷冷地说,鹰目中冷电四射,显然心中大感愤怒,把百了刀恨之入骨髓。
就凭百了刀敢把梨园大院当作屠场,进出镇国府如入无人之境的两件事,已经激怒了所有的神龙秘谍,百变金刚心中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
总算不错,先逃出九个人,九个人都是完整的,因为九个人都不曾与百了刀交过手。交过手的人,大概已经一了百了,不在人世了。
八极神君感到心中发冷,也痛心疾首,八十余名四海盟从江南调来的高手,一夜之间损失了八成以上。
虽然还没有达到全军覆没的地步,但已经极为惨重了。
最后逃出的人,是京都盟坛新任不久的坛主。毒手判官欧阳孤独,整个人似乎变了形快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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