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鹰射击的目标,确是随从柳彪。
先剪除羽翼,这是削弱对方实力的不二法门。
十拿九稳必可致命的箭,竟然不可思议地落了空,柳彪的超人反应,把他吓了一大跳,心中一虚,全力展绝世轻功如飞而道。
街上行人众多,他像灵活快速的老鼠,三窜五窜便消失在人丛中,摆月兑了愤怒得脸色发绿的柳彪,大街上追逐,尤其是夜间,摆月兑毫无困难。
窜出后街,行人已稳,后街没有夜市,大多数住宅没有门灯,走在街上像幽灵,暗沉静寂极易发现是否有人追踪。
他不得不承认失败,放弃行刺的念头,准备绕城西郊返回城北的住处。
“这混蛋的身手可怕极了,可能武功比老振武园主更高强。”他心中嘀咕,心中懔然,“难怪袁小畜生只带了他一个随从,就敢在天下各地耀武扬威。”
到了街尾,延伸的小路向西伸。
最后一家住宅外侧,黑影一晃。
他警觉地解开裹刀的市卷,将刀塞入腰带。
“你才来呀?嘿嘿嘿……”陰笑声如枭啼,陰森刺耳更像鬼哭。
没错,是随从柳彪。
他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右手赶忙挟了一支铁羽箭,他的左手本来已隐藏了一支,现在双手都可以发射暗器了,黑夜中暗器的威力可增十倍,他宁可用暗器而避免近身拼搏。
“你这混蛋武功出色,比惊鸿剑客那小杂种高明多多,”他拉开马步戒备,“居然屈身做一个跟班随从,真够光彩呢!好家伙,你到底是谁?”
“不久你就知道了。”
淡淡的人影迎面压到,目力几乎难辨形影。
他大吃一惊,铁羽箭再次月兑手,机警地扭身倒地,贴地一窜便到了街边。
仆倒的瞬间,他感到一阵陰风掠背部上空而过,浑身肌肉收缩,几乎影响了手脚的灵活。
柳彪身形急旋,陰风似狂飙,两支铁羽箭被陰风带偏了小小的飞行角度,贴身飞到身后去了。
“你走不了!”声出人动,像在施展幻形术,猛扑还没站起的夜游鹰。
墙角突然刮出一团轻雾,轻雾中突然有无数绿色的小光芒闪烁。
柳彪急猛的冲势,竟然折向外冲出两丈外,被有闪烁星芒的轻雾所惊,闪避的身法十分惊人,反应之敏捷,比年轻人更锐敏。
“该处的鼠辈!”柳彪再闪出丈外,怒吼着折向截出奋勇猛扑,掌起处陰风大作。
街角空空,夜游鹰已经溜走了。
轻雾已散,空间里流动着淡淡的怪异香味。
“这混蛋请来了些什么人?”柳彪自言自语,不死心在附近搜了一遍,一无所见,最后失望地走了。
夜游鹰非常的幸运,绝处逢生。
柳彪把他堵在街尾,而且堵在屋下,除非他能打破民宅的门窗,不然休想遁走。
两支近距离袭击的铁羽箭,应该不可能落空的,居然落空了,他这才真的发现,柳彪的真才实学,比他想像的高出不可以道里计,只感到毛骨悚然。
窜逃的身形还无法稳下,柳彪已狂野地扑到,危急间,感到背项被人揪住。
“侧方有防火巷!”不等他有所反应,清晰的女性语音入耳。
借对方一揪一甩之力,他贴地滑出两丈外。
他听到柳彪的怒吼,知道柳彪正向他先前伏下处发掌攻击,三两起落,钻入窄小的防火巷,急似漏网之色,完全失去和柳彪一决的勇气。
窜出防火巷,他跃升瓦面,心中一宽,在开阔的地方,柳彪绝对奈何不了他。
武功再高明,也奈何不了不接招的对手,他的轻功,柳彪望尘莫及。
飞越半条街,飘落郊野,前面灰影从侧方掠到,轻功似乎更高明些,令他吃了一惊。
“那家伙不会追来。”不算陌生的女性嗓音,让他打消了逸走的念头。
“谢谢你,我欠你一份情。”他恐惧的念头一扫而空,行礼道谢。
是一个小泼皮打扮的人,他知道是个女人改扮的。
“别放在心上。”小泼皮走近笑吟吟地说,“你的轻功非常了不起,难怪那家伙把你堵在街上,那人是何来路?陰厉的柔寒掌力相当可怕。”
“你用有磷光的灰雾吓退了他。”夜游鹰顾左右而言他,“我想起一个人。”
“银花飞雾。”
“对,银花飞雾,吸入可以伤肺,咳得眼泪鼻涕一齐流。也可以伤肌,痛麻辣红肿三五天。最近三年来,亦正亦邪的怪女人,辣手红绡张文锦,芳名有点男性比,性情刁蛮泼辣,在江湖声誉鹊起,你就是,对不对?”
“那就是我。”
“在下金百禄。”
“夜游鹰?难怪轻功如此高明。刚才那个人,打扮很像随从,你在长江酒店门口暗算他,为何?”
“咦!你……”夜游鹰油然兴起戒心。
“我也在颖川酒坊里。”
“原来如此。”夜游鹰放了心,“那家伙是惊鸿剑客袁家驹的随从,叫柳彪,来历不明身份可疑,武功比惊鸿剑客高得多,非常可怕,哦!张姑娘怎么化装易容,来许州有何贵干?”
“你惹上了惊鸿剑客,笨哪!”辣手红绡直摇头,“那武林浪子交游广阔,是个表面英雄,暗地里满肚子坏水的伪善者,找上他既无利可图,更得不到好处,你这老江湖愈混愈回去了。”
武林浪子与江湖浪子是两码子事,前者遨游江湖,到处结交武林朋友,地位崇高,神气得很,后者与江湖朋友鬼混,每种江湖行当都插上一脚,捞上一笔就走人,那些江湖大家大场,最讨厌这种人。
武林与江湖也是两码子事,江湖朋友所从事的江湖行当中,至少有一半人不需会武功,会武功出了人命反而有大麻烦。
“我怎会不上道招惹他?是他被所迷计算找。”夜游鹰气愤填膺,“我在陈州宰了赛玄坛一家老少,斩草除根的江湖行规不是我订的。我并没有错,偏偏碰上和你一样,一出道就名震江湖的霸剑奇花申菡英,把我追得上天无路。惊鸿剑客在摩云神手家做客,认识了那鬼女人,逼摩云神手出卖我,几乎死在他们的手中。我愈想愈不甘心,我和他们没完没了。”
“你对付不了他们,我听说过霸剑奇花,据说她的剑术神乎其神……”
“你也对付不了她?”武朋友最令人诡病的事,就是好勇斗很,死不服输,为争名不惜用命作赌注,你要指你某个人的武功差劲,很可能栽上了杀身之祸。
夜游鹰将激将法用在武朋友身上,几乎百分之九十九会成功,尤其用在刚扬名立万,气血方刚的人身上最为灵光,
“没见过面,很难说。”辣手红绡居然不曾激动,但口气已经有所表示,“她如果获惊鸿剑客相助,你最好忍下一口气赶快远走高飞。”
“以后再说,他们也不见得奈何得了我,我也会找朋友助拳,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张姑娘,你居然化装易容,一定也碰上了棘手的事,是吗?”
“你听说过艾红姑?”
“知道,别忘了我是老江湖,她比你成名早两三年,轻功相当了得,绰号相当响亮,叫绛羽飞天。”
“对,就是她。”
“你两人都是江湖女霸,都是不好惹的雌老虎。”夜游鹰的口气有调侃意味,“大多数闯道的朋友,对酒色财气有偏好,但真要他们必须用性命,追逐酒色财气,仍然有所顾忌的,你们,就是那种让人又爱又怕的女霸,哦!你和她……”
“我和她有交情。”
“原来如此。”夜游鹰似乎不感到意外,“意气相投的人,走在一起是合理的事。”
夜游鹰是真正的老江湖,武技轻功皆是第一流中第一流的,见闻广博陰狠机警,这是他混世的本钱,在江湖无恶不作,很少吃亏上当。
当然,这与他的狡狯性格有关,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也就是所谓明时势,知道何时可以见风转舵从中获利。
“我和她都在这里。”辣手红绡话中有暗示。
“你化装易咨,显然有了困难。”夜游鹰精明得很,他自己目下也有困难,察言观色便知是难友,“我也是,又加了两个劲敌,你们……”
“惹上了一个像冤鬼一样,颇为杰出来历可疑的人,叫杨一元,是一个猎赏人,要猎艾姐的师姐妙观音梅含芳,我能不两肋插刀吗?”
“应该,不然要朋友做什么呀?一个下三滥的江湖猎赏人,算得了什么?听口气,你们两个江湖女霸。似乎应付不了他。妙观音的名头武功,更比你两人高,三个威震江湖的女霸居然被-个默默无闻的江湖猎赏人,吓得化装易咨躲躲藏藏,奇怪。”
“他到了南阳,找不到妙观音,便打道回头到了此地,我们是跟在他后面来的。”
“他知道?”
“可能知道。”辣手红绡支吾以对,“这个人的武功胆识,委实令我们深怀戒心,因此一直不便采取行动,等后续赶来的人会合再作打算。这种人如不处理掉,日后将是心月复大患。”
“对,斩草除根有其必要。”夜游鹰咬牙说,“我知道被人追蹑的滋味,附身的冤鬼不去不安。”
“你是无所不知的老江湖,也许可以知道姓杨的底细,你帮我们除去他,我们助你除去惊鸿剑客,互相合作,成功的胜算倍增,金兄,有兴趣吗?”
对付强敌,人愈多胜算愈大,同恶相济,相互谋利,这是理所当然的事,通常会一拍即合,同仇敌忾。
“晤!我考虑。”夜游鹰欲擒放纵,“你有多少人?管用吗?”
“妙观音师门长辈即将赶来,名号响亮的亲友甚多,正在途中向这里急赶,她的恩师,百绝头陀普化,南阳城圆慧寺的主持,目下在外地云游,近期内即将赶回,可能激了一些朋友参与大计。”
夜游鹰心中暗喜,精神大振。
百绝头陀普化,江湖十大禅功盖世名僧之一,十大名僧有一半是有道高僧,另一半则是十不戒的凶名昭著魔僧,百绝头陀就是魔僧之一。目下的字内十一高人与风云十杰,有大半不是百绝头陀的敌手。
只要百绝头陀站出来,站在他的一边,惊鸿剑客即使吃了老虎心豹子胆,也会乖乖滚蛋。
“好吧!我答应合作。”夜游鹰欣然说。
“一言为定。”辣手红绡击掌三下。
“一言为定。”夜游鹰也击掌三下。
隔了五家店面,是小型的悦来客栈,与隔了五家店面的颖陰老店,设备与规模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只能称客栈,而且是小客栈。
杨一元就落脚在悦来客栈,他不想引人注意。
霸剑奇花三个人是爱洁的少女,所以住在颖陰老店,不像男人们可以随遇而安,睡牛棚也安之若素。
他并没有在许州逗留的打算,这里是宿站,打算休息一天半天,把坐骑照料好,就动身北上,追缉妙观音的事,他并不急,断了一根线索,就得另行打算,这种事急不来的。
他循线索追查了三个月,第一次追及见了面,依然失败了,他一点也没感到意外。
妙观音不是一流人物,而是超级的江湖新秀。
他对妙观音的认识,仅限于江湖传闻,在商城他所看到的红衣女郎,是他第一次与妙观音见面。
其实,在此之前他根本不认识妙观音。
如果妙观音不约他在首山见面,在街上碰面,他也不知道红衣美女是他要找的人,所以这次见面,他算是成功了一半,认识妙观音的本来面目了。
赶了一夜路,他直睡至巳牌正才出房。
小客栈有食物供应,当然不可口,他出店直趋不远处的长社酒店。
说巧真巧,刚走到颖陰老店前,店内出来了惊鸿剑客与三位姑娘,大概也是出店找地方午膳的。
他不认识惊鸿剑客,三位姑娘却认识他。
当然,并不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八极游龙。
不是冤家不聚头,三双凤目对上了。
“是你!”曾经逼他的吕飞琼讶然惊呼。
“见了鬼啦!”他月兑口叫,扭头便走。
霸剑奇花在江湖口碑不差,他不想和这种江湖女英雄结怨。
人影从侧方一掠而过,转身劈面拦住去路,走不了啦!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示弱走避,就有人放不过他。
惊鸿剑客在女人面前表现英雄气概,世间这种男人多的是。
“小辈走得了?”惊鸿剑客傲然大叫,伸手来一记金豹露爪劈面便抓,走中宫强行突入,目中无人。
杨一元以不徐不疾的速度闪动,一抓落空。
惊鸿剑客的出手速度惊人,身法更为灵活,第二爪、第三爪……
连衣袂也没沾上,这位剑客火大啦!大喝一声,用上了现龙掌,以破空内家掌力进攻了,恼羞成怒的人,就是这副德行。
掌出便有强烈的气流激发声,远攻五尺外的人势在必得,掌力浑雄无匹,志在伤人甚至毙人。
杨一元在千钧一发的危境中大旋身,闪开掌力汇聚点转身便走。
机会来了,惊鸿剑客一跃而上,毫无顾忌巨爪疾伸,要抓领把人拖倒。
一抓落空,右脚迎面骨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踹。
杨一元的身影斜掠而出,窜近街旁的一家小店。
“哎哟……”惊鸿剑客单脚在原地跳动,抱住右脚愤怒地大叫,“这狗娘养的……”
霸剑奇花到了,速度比惊鸿剑客快一倍,也犯了与惊鸿剑客同样的毛病,大意地伸纤手急抓杨一元的背领,她并没看到惊鸿剑客上当被踹了一记虎尾脚的经过,以为杨一元滑溜如蛇遁走而已。
糟了,杨一元不进反退,而且向下一蹲。
放胆狂追的人,最怕这一招,刹不住脚,一绊便栽。
霸剑奇花总算反应超人,间不容发地缩腿前冲。
这瞬间,感到右大腿外侧被捏了一把,那只大手所模触处,如中电殛。
不是痛,那只手并没用劲,真要用劲,她的腿可就灾情惨重。
羞急愤怒幸好没影响她身手的灵活,飞冲入店堂不曾摔倒。
许纯芳姑娘在一旁掩口窃笑,被惊鸿剑客的狼狈相逗得忍俊不禁,眼角瞥见有人闪动,扭头便看到杨一元正向她掠来,吃了一惊,惊叫一声侧闪丈外。杨一元的大手掌,几乎擦她的右颊而过,假使闪慢了一刹那,粉颊将毫无疑问地被模上一把。
“你要死啦!”她顿脚叫骂,脸红耳赤。
杨一元脚下沉重,像一头养牛,扬起一阵笑,向街的另一端飞奔而去。
街心的冲突,所发生的变故,其实是刹那之间的事,连街上看热闹的人也无法看清交手的经过,有人喝彩,有人怪叫。
“我非毙了这狗东西不可……”惊鸿剑客双脚已可着地,愤怒地怒吼。
旁观的吕飞琼姑娘,总算看清杨一元的闪动光景了,这次身手放慢了许多,完全使用极普通的躲闪方法,毫无奇处,却把她们戏弄得不亦乐乎。
像戏弄霸剑奇花的那一手,就粗俗得人人都会,快速逃跑,如果追的人追得太急,而且即将近身,突然往下一蹲,追的人保证会撞上,一跟斗摔翻出丈外平常得很,头破手折更有可能。
总之,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武林高手。
陰沟里翻船,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不要紧吧?”吕飞琼摇摇头,“伤了脚?”
“骤不及防,被踹了一脚。”惊鸿剑客脸红耳赤,“他……他是什么人?”
“是襄阳汉江四霸的人,一个眼线,身法诡异得很,是来对付摩云神手的。”吕飞琼其实对杨一元毫无所知,先入为主,信口胡诌。
“我去找摩云神手查出他的下落来,不毙了他此恨难消一旁过来一位中年旅客,瞥了众人一眼。
“你想毙他?”中年旅客嘿嘿笑,“回家吧!再下十年苦功,重出江湖找他或许有希望。”
“你说什么?”惊鸿剑客厉声问。
“我看清了经过。”中年旅客不在乎他冒火,“他一直不曾还手,你却用上了内家真力,他那后踹的一脚并没用劲,本来他可以轻而易举踹断你的脚,你心中明白,是吗?”
“你认识他?”
“不认识。”中年旅客摇头,“我只是就事论事,他那从容不迫,举手投足不着痕迹的身手,绝不是你这种心浮气躁,骄傲自大的人所能企及的,再苦练十年,不见得能达到他那种境界。”
“你……”
“年轻气盛的人,就是听不进老实话。”中年旅客摇摇头走了。
“我要找他。”满脸通红,从店内出来的霸剑奇花恨恨地说。
杨一元无法上酒店了,退而求其次踏人一家小食店。
他如果知道戏弄的人是惊鸿剑客,又知道惊鸿剑客在地头蛇摩云神手家中做客,恐怕就不吃这一顿午膳了,反正要走的,何必留下来和全许州的牛鬼蛇神为敌?强龙不斗地头蛇,他从不和不相干的人,计较小是小非。游戏风尘的人,到处得罪地头蛇,日子必定不好过,而且胜之不武,栽了可能灰头土脸。
叫来了酒菜,他精神焕发的大快朵颐,与早些天,装得垂头丧气的倒霉相,有天渊之别。
已用不着扮斗败的公鸡,引诱目标出面了,对方不会再上当啦!邻桌来了那位相劝惊鸿剑客的中年人,在相邻的小桌叫来了酒菜从容进食。
“老弟,你在大姑娘的大腿上模了一把。”中年人是面对着他进食的,笑容怪怪地,“简直有伤风化,你不像一个之徒呀!”
“老兄,你错了。”他一壶高粱烧下了肚,脸上红光闪闪,这里贩卖的宝丰酒颇为有名的,“天下间的正常大男人,百分之九十九是之徒,天性嘛!在下岂能例外?”
“谬论。”
“是吗?你我见解不同,问题出在所看的方向有异,各有看法根据,抬起杠来一定没完没了,所以我做我的之徒,你做你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圣人,各自立论不相抵毁,那就皆大欢喜,老兄为她们出头讨公道?”他狂态毕露,胡说八道。
“在下和她们道相同,但不相为谋。”
“哦!看不顺眼?”
“那又不然。她在大街上逼你,你手下留情模她一把,让她知难而退,也是应该的,只是手段近乎下流,她不会知难而退。”
“反正我会跑得远远,她不退我退就是了。”
“谢啦!”
“咦!老兄的意思……”
“她要在许州办一些事,你不在这里打扰她,她办的事对我有利,所以,我向老弟道谢。”
“原来如此,你放心,我不会计较的,毕竟我比她多闯了两三年江湖,多少有容忍后生小辈的雅量,她一点也威胁不了我的名望和利益。”
“那我就放心了,你认识那个拦阻你的剑客吗?”
“剑客?不认识。”
“惊鸿剑客袁家驹。”
“哦!那就是他呀?”他有点惊讶,“久闻大名,可惜缘悭一面。其糟糕,这位剑客气傲天苍,赢得输不得,风流惆傥很有女人缘,难怪把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缠上了。他朋友满天下,我惹火了他今后日子难过,这一脚踹坏啦!”
“你知道那小姑娘的底细?”
“听说过而已,没打过交……不,早两天才打过交道,其实也没正式打交道。”
“怎么一回事?”
他将南阳途中,凑巧碰上意外的事故说了。
“我的事情忙得很,哪能为了一些小是非斤斤计技?没料到她们竟然小心眼不肯罢手,真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他停了一停说:“像她这种初出道便一帆风顺,得意过度忘了她是谁的人,早晚会碰大钉子身败名裂的,她根本就不值得我计较。”
“晤!她的确太过分了。”中年人苦笑:“所以,我也认为她靠不住,一个锋芒太过毕露的人,有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这期间,我一直冷眼旁观,似乎愈看愈心灰意冷,愈来愈没有信心。”
“哦!你老兄是……”
“在下姓包,包志毅,匪号是……”
“咦!陈州府大名鼎鼎的名捕,八臂金刚包捕头。”他更感意外,“你怎么跑到许州来了?捕过界啦!捕头不能远离,地方上的治安少不了你,携海捕文书至外地办案,是捕快的事。”
“已经找人暂代,要捕的人太强,普通捕快对付不了,我只好亲自出马啦!天生劳碌命啊!”
“要捕的人是谁?”
“夜游鹰金百禄,三尸四命,他谋杀了赛玄坛一门老少,在这一带逃匿,霸剑奇花那时恰好与两位小姑娘。结伴途经陈州,一时兴起追逐不舍,我也就暗中跟下来了,白忙了两三个月,大捉迷藏奈何不了他。这家伙精得很,并不怎么在乎这三个女英雌。
老弟贵姓大名?”
“在下姓杨,杨一元。”他没说出绰号。
“也许老弟能助在下一臂之力。”
“开玩笑。”他断然拒绝,“我办事从来不贪心,一件件来,而日,在我不完全了解其中是非内情之前,不会插手过问,也不帮助官府办案,何况你八臂金刚有能力处理这件事,除非你偷懒或投鼠忌器。呵呵!你知道摩云神手包庇这头鹰,是吗?”
“这……问题是,许州的官方不会支持我,摩云神手的魔手控制了州衙的六房。”
“呵呵!那是你的难题,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久就要离开,盯紧霸剑奇花,她是很能干的,她知道如何利用甘心替他跑腿的男人,她可能比你先一步猎获那头鹰,赶快放勤快些,老兄。”
外地来的捕快,要想和当地交通官府的豪霸斗法,注定了有输无赢,被驱逐出境,已经是最幸运的结果了,糟的甚至会丢命。
陈州与许州是近邻,八臂金刚早知摩云神手的底细,因此不敢妄动。摩云神手就是交通官府的豪霸,因此办起事来缚手缚脚,如无十成把握,不敢轻举妄动。利用江湖亡命办事,反而无所顾忌胜任愉快。
“她靠不住。”八臂金刚说,“这次,她被逗弄得跑了一趟信阳州,再绕至南阳,兜了一个大圈子,跑断了粉腿劳而无功……”
“呵呵!她有坐骑,怎么可能跑断粉腿?目下她有惊鸿剑客相助,成功有望。有那位剑客吃得往摩云神手,他办起事来是不择手段的。派人盯牢了他们,必有所获。
还有,夜游鹰的铁羽箭,在江湖声威显赫,你可不要大意,赔上老命冤哉枉也。”
“你不怕他的铁羽箭?”
“除非我没发现他。”
“看来,你是下会助我一臂之力了。”
“对,我很忙。”
“你也得小心。”八臂金刚话锋一转。
“小心什么?”
“可能有人在打你的主意。”
“我知道,是我引他们来的。”
“什么人?”
“百绝头陀一些人。”
八臂金刚打一冷颤,脸色一变。
“老天爷!难怪你忙,难怪你急于离开,你怎么敢拍惹那个可怕的魔僧?”八臂金刚悚然地说。
“我故意招惹他的。”
“咦!你是……”
“我和他的门人有一笔帐好算。”
“你到过南阳?”
“扑了个空。所以有意引他们离巢决战,呵呵!吃饱了我就走,离他的巢愈远,对我愈有利。”
“危险,危险。”八臂金刚直摇头。
八臂金刚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来不少办案高手。
杨一元走后不久,他也结帐离开了小食店,踏出店门,劈面看见一个面目陰沉的老道,大踏步经过他面前向街西走了。
“无上散仙道宏妖道。”他倒怞了一口凉气,“百绝头陀的方外知交、狼狈为奸的凶魔,小伙子可能凶多吉少,他哪有工夫助我一臂之力?”
走了百十步,左首小巷口人影急撞而出,他手急眼快,一把将人扶住了。
是他带来的人,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接着出来了柳彪,惊鸿剑客的随从。
“果然是你八臂金刚包志毅,你这位饭桶手下没说谎。”柳彪陰森森地说。
“咦!你是惊鸿剑客的随从。”八臂金刚一怔。
“不错,阁下,你为何派人盯我家少爷的梢?”柳彪厉声质问。
“夜游鹰受摩云神手庇护,你们在摩云神手家中做客,在下认为,惊鸿剑客可能知道夜游鹰的行踪,所以留意你们的动静。”
“你给我听清了。”柳彪声色俱厉。
“听清什么?”
“夜游鹰是我家公子的猎物,不许任何人干预。”
“这……”
“记住,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滚回陈州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
“笑话,在下公务在身……”
“你不识相。”柳彪一闪即接近至八尺内,右手缓缓提起了。
“哼!惊鸿剑客也不敢在我面前卖狂……”
一声冷哼,柳彪食中两指一伸,虚空疾点,无所顾忌地先下手为强。
八臂金刚见多识广,不敢大意认为是虚招,一拉马步向左移位,双掌上提立下门户戒备。
强劲的指风擦肩外侧呼啸而过,森森寒气仍存留在肌肤上。
八臂金刚骇然一震,滑退了两步。
“你的陰寒指功好可怕。”八臂金刚用左手按模右外肩,嗓音变了,“毫无疑问可伤人于丈外,竟然猝下毒手行凶,岂有此理,你真是惊鸿剑客的随从?”
一指猝然急袭落空,柳彪也脸色微变。
“这是给你的警告而且。”柳彪陰笑,“如果你再不识相,休怪在下心狠手辣。
我家少爷要将那头鹰亲手交给申姑娘,绝不容许任何人插上一手。阁下,你千万不要忽略了在下的警告。”
“你……”
柳彪已经大踏步走了,抛下一串陰森森的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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