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处街口,皆建立了栅门,而且有人把守,宵禁期间,只有巡夜的和更夫可以通行无阻。
四个人不走街道,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到了广宁门与右安门之间的角楼右方,像鸟般飞越城关。
城墙顶端有两个接应的黑衣人,接到人欣然地说:“索桥已妥当,走!”
四丈宽的城池上,拉了一根绳索。
菡英扛着沉重的辛文昭,走索而过毫不费劲。
皇城北面的钟楼,传来了四更的钟鼓声,她们已到了西郊一栋书宅内。
辛文昭醉得人事不省,被丢在一间小房内。
外面是厅堂,菡英匆匆打发四名黑衣大汉外出,叮嘱道:“你们快去禀报。等三妹回来后,我们再将他带至西山交长上发落,请长上在西山等我们。”
“要不要连夜将他带至西山?”一名黑衣大汉问。
“不,长上今晚要接见贵宾,交代我们将人弄到之后,不必急于前往。”菡英挥挥手说。
四个大汉一走,另一位穿劲装的少女笑道:“大姐,辛苦你了。”
菡英脸一红,咳骂道:“贫嘴丫头,辛苦了你还笑什么?”
“大姐,看你发乱钗横,怎不可笑?”
“呸,二妹,你要死了……”
“怎么?真被他占了便宜去了?”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哎唉!饶了我吧!大姐,下次不敢。哦!三妹怎么还不回来?”
“管她呢!回房去等。别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这之徒,也许会自解袕道呢!二妹,必须小心谨慎看住他。”
“很难说,咱们小心为上。”
两人回到房中,辛文昭已鼾声如雷。
二妹一怔,困惑地说:“怪事,他是个练气高手,大姐,你看过练气的内家高手睡发鼾声的么?”
菡英不住打量辛文昭,只见他脸色红润酒晕未退,虽被绑住手脚,但睡姿依然安详,本能地伸手背试试他额和的热度,说:“烂醉如泥,怎能不打鼾?”
“大姐,这酒色之徒,浪得虚名,今晚幸好你把他灌嘴了。”二妹暖昧地笑着。
“还说呢!我真想剥了他的皮,砍下他这一双可恶已极的狗爪子。”菡英脸红红根恨地说。
二妹噗嗤一笑,放荡地抚模着辛文昭挺直的鼻粱,和方正的大嘴,脸一红,说:“大姐,说真的,看他眸正神清,英俊魁伟充满男子汉的粗旷豪迈气,怎会是个酒色之徒,真可怕。”
菡英恨恨地说:“你如果看到他消醒时的恶形恶相,便不会下此评语了。把他弄醒了,先探探他的口气。”
她转身外出,找来了一盆冷水,先橇开辛文昭的牙关,灌了几口冷水,再将一盆水全倒在他的头脸上。
辛文昭蓦地清醒,猛摆脑袋身躯滚动,想伸手手已失去自由,蹬腿腿不听指挥,怪叫遁:“咦!是怎么一回事?哎呀!是你,菡英姑娘,我怎么啦?”
菡英走近,揪住他的发结,陰笑着问:“姓辛的,你的酒醒了么?”
“哎呀!放手,我头痛、手痛、腰痛、肚子痛……”他乱叫乱吼。
“原来是个泼皮。”菡英放下他冷笑着说。
他完全清醒了,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苦笑道:“原来在下落在红粉陷阱之中,真是报应,咎由自取,活该!”
“你知道你的处境么?”
“哈哈!你不要吓我,我比你还清楚。在下也许混世没有丝毫长处,唯一可以自豪的是不怕死,五马分尸零刀碎剐,绝不含糊。
你到底贵姓芳名?活捉了我辛文昭,可是大功一件,魏阉大概会赏你一千两或一万两纹银,但愿你能留得小命来享受那些银子。”
“好啊!你也来吓唬我了?”菡英冷笑着说。
房门口,突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嗓音:“他不是虚声恐吓,而是必有所恃。”
进来的是另一位少女,隆胸丰婰,艳光四射,姿色比菡英与二妹似要胜两三分,穿一袭黑劲装,负剑,美艳中带有三分英气。
“哦!三妹。回来了?”菡英欣然问。
三妹含笑点头走近,打量辛文昭片刻、说:“是大姐把他擒来了?难怪派在各处的人全部落空。大姐,很费劲。是么?”
“这种酒色之徒,擒来毫不费吹灰之力。”菡英颇为得意地说,将擒辛文昭的经过欣然一一道来。
“但走漏了消息,咱们要及早离开。”三妹正色地说。
菡英一怔,讶然道:“怎么会走漏消息?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擒来,不可能走漏的,那时也没有第三者在场。
“大姐,你小看这位四海邪神了。”三妹神色肃穆地说。
走近床边盯视着辛文昭,又道:“他失踪的消息已传遍全城了。明天,他的朋友将会闹翻了天。魏督主身在紫禁城不要紧,那些蠢太监不知有多少要走霉运。”
辛文昭呵呵笑,接口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即使你把在下送入东厂,在下也死不了,谅你们的魏督主也不敢杀我。”
菡英恼羞成怒。厉声道:“说,你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
他大笑道:“狡免三窟,我辛文昭却有十余个窟,窟四周布了些小巧玩意。譬如说,你离开时,便不该将灯火吹熄,明白了么?咦!你……”,三妹乘他说话的机会、突然在他气海袕拍了一掌、另一只手几乎同时发动,点了他双脚的环跳袕。
茵英一怔,不解地问:“三妹,你怎么啦?我已制了他的期门袕,用的是‘闭经绝袕’独门手法.他不可能……”
三妹摇摇头、吁出一口长气说:“大姐、你再检查他的期门八试试,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的‘闭经绝袕’手法。”
“你是说……”
“四海邪神辛文昭绝不是浪得虚名的酒色之徒。真像你所想象的那么轻松。他岂能活到现在?
我敢保证他已经知道你们的计谋,甚至已经看出你们的身份了,故意让你们擒来,想模咱们的底细呢!”三妹郑重地说。
辛文昭吁出-口长气。苦笑道:“功败垂戊,一时大意,被你这丫头看出破绽,大概我辛文昭真的走了亥时运霉星高照啦!”
三妹淡淡一笑,颇为自负地说:“我第一次与京都的高手打交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你想模清咱们的来路底细,是么?”
他把心一横,大笑道:“我要模你们那羊脂白五动人心隗的峒体,而且已成功地模了一个啦!哈哈……”
菡英羞得脸红耳赤,冲上举掌便劈。
三妹伸手架住,笑道:“大姐,犯不着,他在激你动手,以便谋求自救之道。你一打他。他的血脉急剧流动,很能具有特殊的自解袕道奇学,你千万不要让他有活动的机会来解袕。”
说完、转向辛文昭说:“我们不想要你的命,只想你与咱们合作。说吧!你知道咱们多少秘密。”
“在下栽了,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告诉你们并无不可。其实,在下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位假扮风尘女人的菡英姑娘,与这位二妹,是白天在白云观假扮女香客的人。如此而已。”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菡英恢讶地问。
“脸貌可以改装,但眼睛是变不了的。再就是你说你是戚大嫂的干女儿,是半年前从浣衣局赎出来的。
如果我辛文昭模不清戚鸨婆的底细,还用在风月场中鬼混?我虽不与戚鸨婆打交道,但她那一肚子肮脏草料,哪瞒得了我辛文昭。
不错。半年前她从浣衣同赎了六位小姑娘出来作摇钱树,但早着呢!六个人都是十一二岁的小黄毛丫头,哪来你这么一位风蚤入骨的粉头?”他毫无保留地说。
“我用独门手法点了你的期门袕……”
“我看了你的手,练内家点袕术的人,绝难逃过行家的法眼,指尖如无百斤潜劲,奢言点袕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要具有百斤劲道,指尖当然与众不同。在下不是吹牛,我一看你的手,便知道你用的是何种手法,原先已猜出你的意图,你还能制得住我?”
“哦!原来你是存心要我好看的?”菡英羞愤地说。
“这只怪你太大意,老门子不是已经走漏口风;说我从不带女人回来住宿的么?你昏了头,既然认为我是个酒色之徒,我岂能今你们失望?算了,你们打算如何对付我?这就带去东安门入厂?”
三妹神色一正,郑重地说:“我们不会将你送入东厂,只要你合作。”
“合作?合作开妓院教坊?免谈。”他恶毒地说。
“姓辛的,你不要口上缺德。”菡英怒叫。
“我还没骂你们呢!”他咬牙说。
三妹淡淡一笑,毫不激动地说:“我知道你是个真正的英雄豪杰,混迹风尘有你的苦衷,是么?
当然,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不被聪朗所误,是不会吃亏上当的。我所提的条件很简单,相信你能够接受。”
“好吧!你说说看。”
“从今起,你不再过问魏督主的事,来交换你的性命。把我所知,你也并不愿冒大不韪要魏督主的命。”三妹郑重地说。
“是魏督主的意思?”他颇感意外地问。
“你不必多问,只问你是否答应。没有附加的条件,只要你一言九鼎。”
他沉吟片刻,冷笑道:“条件之优厚,委实令人狐疑。哦!是不是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兴起留一条后路的念头,擅作主张提出这双方皆有好处的条件?”
“就算是吧!”
“你如何向魏督主交代?”
“那是我的事。”
他冷冷微一笑,摇头道:“你作不了主。同时,魏阉日后也个会避免与在下冲突,早晚他要拔除我这眼中钉,因此,我不能答应你。”
“你如果离开京师一带,双方便不会起冲突了。只要你答应,我立刻就放你走,如何?”
“你好象真可以作得了主呢!”他半真半假地说。
“只要你答应,我便可以作得了主。”二妹语气自豪地说。
“你贵姓芳名?”
“你不需要知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
“当然,对你不会有好处。你会答应的,因为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而且也明时势知利害。”
他呵呵大笑,不在乎地说:“想不到我辛文昭自命不凡,居然早就被人看扁了,你不必费心了,其一。我不会离开京师的。
其二,我行我素,魏阉最好放明白些,叫他的爪牙离开我远一点。
其三,魏阉不敢杀我,不信你可以将我带入东厂,明日一早,保证有不少地方起火,也有不少太监会失踪。明时势知利害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我。”
“什么?你……”三妹变色问。
“你还没听清楚?”
“你未免太愚矗了,你……”
“我就是这种材料,不识抬举,你瞧着办好了。”
三妹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是敬酒不喝喝罚酒,居然愚蠢得放弃这大好机会。太姐,咱们将他带走。”
菡英将他扛上肩,愤然地说:“三妹,你不该浪费这许多唇舌,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会儿看他还敢不敢强硬?走。”
三妹领先出门,大门拉开,她倏然贴壁而立,低叫:“尤老三,怎么啦?”
本来有两个人把守门户.这时不见有人。
“我出去看看,有点不对。”二妹说,贴地疾闪而出,窜入右前方的一段矮篱下。
矮篱下人影乍现,刀光疾闪。
“铮!”刀剑交鸣声震耳,火星飞溅。
二妹围仓促间挥剑招架,劲道不足,被震飘八尺,恰好避过第二刀的追击。
黑影立即跟踪追击,势如狂飚,刀到人到,第三刀已到了肩颈要害。
二妹感到刀风的压力奇大,知道碰上了高手。
敌势末明,还不知附近是否另有埋伏的人,不敢再硬拼,身形似流水,险之又险地从刀口下逸走,退至门旁。
三妹及时抢出,剑光流转,身剑合一,锲入绵绵不绝攻来的刀光中。
“铮!铮铮……”刀剑交鸣声震耳欲聋,黑夜中交手,很难施展绝着,攻防之间皆各预留退步,不敢采取激烈的攻势。
第二个黑影现身,第三个……共出现七个黑影。
最后一个黑影现身沉喝道:“五城兵马司南城副指挥姜汉谋,犯禁的人快弃兵刃就缚.不然格杀勿论。”
五城兵马司共有五位指挥、副指挥本来也只有五位,但南城囤外城也包涵在辖区内、辽阔而复杂,所以额外增设了两名副指挥。
这位副指挥姜汉谋,是位神力天王,马上马下皆十分了得的悍将,边军出身,官虽小,却是个敢做敢为的铁汉。京都的混字号人物,怕定了他。背地里给他职了个唬人的绰号
姜剥皮。
“啊……”与三妹交手的人,中剑狂叫着倒下了。
三妹急退入屋,低叫道:“从后面走!”
接着,发出撤退的呼哨声。二妹随后闪入。顺手关门。
“砰!”大门被人撞倒了,刀光如电,姜剥皮无畏地疾冲而入。
屋后火光乍现,破门的响声震耳,有人攻破后门,点起火把抢入。
屋内空空,三个女人竟然平空失踪了。
姜剥皮带着人一阵穷搜,最后发觉天井中的地道秘门,四块大方砖之下、是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地道。
“分头追搜、下去几个人看看。”姜剥皮下令。
三妹出了地道,那儿是百步外的一堆麦秸下,在兵勇赶到之前,二人带了辛文昭向西乘夜急奔。
辛文昭被一个女人扛在肩上狂奔,丝毫不觉得安逸,被震得五脏六腑似要住口外冒,气血翻腾难受已极。
跳过一条小河,他只感到浑身一震,血脉贲张,眼冒金星,几乎震昏了。
“老天,给我片刻工夫休息。”他心中暗叫。
前面出现一条小径,刚刚到达路面,三妹领先而行,突然惊叫一声,砰然摔倒。
弓弦声传到,来自前面的树林。
二妹断后,急叫:“离开道路,防箭。”
损失划空声刺耳,二枝劲矢从她身侧呼啸而过。
三妹左臂被一箭贯穿,倒下即向侧急滚。
中间扛着辛文昭的菡英也伏下了,千紧万紧性命要紧,百忙中将辛文昭丢出,无巧不巧地弃入路旁的小沟,像是突然消大小见了。
对面,黑影掠出,有人在叫:“停止放箭,要活的。”
路侧一处麻园,三妹忍痛窜入,低叫道:“向南走。咦!大姐,人观?”
“不见了。”菡英焦急地说。
“走!回头再来找。”三妹断然地说。
三人窜入麻园深处,追的人也匆匆追入麻园。
不久,十余名兵勇打扮的人,聚集在路中商量,为首的兵勇说:“咱们撤走吧!被她们逃掉了,不知是些什么人,逃的身法好快。”
另一名兵勇接口道:“宋大人要咱们假扮兵勇,在此地把守拦截几个女人,大概就是她们。真槽,被她们逃掉了。”
“咱们去找姜副指挥,看他那儿是否有所收获。”另一人吁出一口长气说。
“咱们不能与官兵见面,以免姜爷为难。天色不早,咱们这身打扮见不得官兵。走吧!”为首的人说。
这群假官兵不消片刻便撤走了。沟中的辛文昭不敢出声,模不清这些人的来路。即使这些人真是姜副指挥的人,落在官府手中也有麻烦,因此,他躲得更紧。
不久,三女重回原地。三妹手臂上的箭已经取出,伤肉而未伤骨,裹了伤左手不能自由活动。
三女搜遍了附近每一角落,包括路两旁的小沟,只差没把地皮翻过来。仍是一无所见,最后只好失望地撤走。
菡英一面走,一面忧心仲仲地说:“真糟!偏偏碰上这该死的姜剥皮,咱们把好好的一件事弄砸了,回去如何交差?这一下可完了。”
二妹脸色不正常,苦笑道:“我并不担心交不了差,只担心他的死活,京都必定满城血腥,不得了,可能咱们要遭波及呢!”
“二妹,你是说,他会死?”
“我制了他的气门与双环跳,用的是子午逆经独门手法。除非能找到他,不然他必死无疑。”
“哎哟!咱们快到西山面禀长上,早作打算。”菡英惶急地说。
三人脚下一紧。取道扑奔西山。
齐鲁栈号的东主高树仁,算是京师有数的大财主之一。
昨晚他作东,酒色财三件事一一完满,近午时分四到栈房,查妥山东来的六十八车货物,使匆匆赶回城东八里庄的别墅纳福。
他的别墅左临大通河,庭深、院宽、园广,靠河一带有不少亭台花谢。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在砌有假山的大型金鱼池旁的观鱼亭,半躺在躺椅上纳福,身旁的石桌摆了四色果品与四色烧卤两壶酒,独自小酌已有了五七分酒意。
他面向鱼池,看不见身后的景物,似乎突然记起某件事,叫道:“去唤二管家来。我有话问他。”
“小婢遵命。”远处一位婢女恭敬地答,离开同伴沿花径上去。
片刻,他放下酒杯又叫:“那一帮该死的乐户怎么还没有来?去叫二娘派人催一催,同时叫三娘来一趟。”
“是,老爷。”剩下的一名婢女说,匆匆走了。
不久、他似乎忘了两名婢女都不在,将酒杯轻点桌面,意思是叫婢女上前斟酒。
他听到有人近身,脚步轻盈,还以为是婢女。
蓦地,他看到酒壶出现在脸部上空,来不及分辨是怎么一回事,酒从壶盖口倾泻而出,浇在他的脸上。
酒香四溢,辛辣的酒猛往口鼻中灌,那还会好受?
他不由勃然大怒,急急抹试脸上淋漓的酒滴,挺身坐正,发狂般呛咳,发疯般愤怒地吼叫:“该死的贱婢……”
可是,咒骂声倏止。双目原先被酒刺激得无法睁开,这时已可看到朦胧的人影,咒骂的话被吓回喉内,骇然一蹦而起,再向侧跳。
他看到的不是婢女,而是脸现狞笑的辛文昭;“你……你你……”他语不成声地叫。
辛文昭信手一抛.“乒:”一声响,彩磁的名贵酒壶在石桌上打得粉碎,也砸破了两只小碟。
“我没死,你感到意外么?你不会当我是冤魂白昼现形吧?”辛文昭笑问,笑声陰冷已极。徐徐迫进。
他如见鬼魅般向后退,脸无人色地叫:“辛兄弟,有……有话好说,还有……”
“有什么可说的?咱们交情不薄,辛某拿你当朋友,一年到头部替你帮忙,想不到你竟然见利忘义,出卖你的朋友。”
辛文昭毫不激动地说。
“我……我我……”
“你得厂多少好处?”
“我……我……”
后面是鱼池,无路可退。一声水响,他倒栽入池。
幸而池水深仅及腰,喝了两口水扑近池旁,捉住池旁的假山石,发疯般狂叫:“救命!
救……”
辛文昭一把将他的发结揪住住上提。他大叫一声,双手扣住了辛文昭的脖子,拼命了。
辛文昭根本不理会他的拼命,“噗”一声,一拳捣在他的鼻尖上、鼻孔内陷,鲜血迸流。
“噗!”小月复又挨了一膝盖,叫不出声音了。
“喀!”右臂断了。
“啪!”右膝挨了一拿,膝骨立碎。
辛文昭最后左手一拂,拂掉了他的右耳轮,将他住鱼池里一丢。
水声震耳,金鱼四散。
他吐噜叶噜猛喝水,最后总算以尚能派上用场的左手扳住了上岸的假山石,像条死狗一样。
辛文昭将石桌上的杯盘扫光,一脚踢碎了他的躺椅,冷哼一声说:“咱们总算是朋友一场,我不杀你,如果我是你,赶快结束栈号,滚回山东老家缠绵床第等死,愈快愈好。因为四海邪神肯高指贵手放你一马,他的朋友却不会放过你这种无义贱种。”
等他费尽余力爬上岸来时,辛文昭已经不知去向了。
他像是神智不清,发狂般厉叫:“备车!备车……回……回济南……”
当然,他并非神智不清,说的话已明白地表明他是世间最清醒的人,迫不及待要回山东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