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气得玄蜃头陀哇哇大叫,道:“洒家偏不信姓展的有什么三头六臂,来,来,来,你们把姓展放出来,洒家当场印证给你们看!”
涂森问道:“大师想和展鹏飞交手?”
玄蜃头陀道:“不错,洒家要你们亲眼看看,是不是光会讲大话!”
裴宣倏然道:“这如何使得,万一跑了展鹏飞,涂兄,咱们不是白费了一番力气?”
涂森闻听果然沉吟不决,玄蜃头陀却又叫道:“你们今天要不让洒家打这一场架的话,洒家当是你们有意折辱我。”
涂森终于又开口,但却是对裴宣,道:“裴兄,玄蜃大师这话就相当严重了,咱们实是犯不着因此得罪他!”
他是提高声音说话,是以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楚。因此都竖着耳朵,倾听裴宣怎么说。
西儒裴宣却道:“玄蜃头陀只是在气头上而己,他不会真的想跟展鹏飞交手的。”
涂森正待说话,玄蜃头陀已经吼道:“胡说!洒家岂是个摆摆样子的人?”
涂森和裴宣两人作了一个会心的眼色,然后涂森徐徐说道:“大师既然执意如此,兄弟和裴兄自然不便反对,只是我们不能不顾虑万一因此逃走了展鹏飞这个问题!”
玄蜃头陀道:“这问题由洒家负责!”
裴宣讥道:“大师之话未免太夸口了吧?”
涂森插口道:“这个问题不须过虑,兄弟我倒是有个方法。”
玄蜃头陀问道:“什么方法?”
涂森道:“比如说,我们几个人在大师和姓展交手之际,四面八方将现场围起来,姓展的就不会趁机溜掉!只是应、白二位不知肯不肯合作?”
玄蜃头陀转脸看着在一旁的南神应高保和白狼白庆同,只见他们两人似乎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玄蜃头陀于是道:“白兄,应兄,咱们是同一组的人,这个忙你们应该帮吧?”
南神应高保未置可否,白狼白庆同却道:“玄蜃大师,不是兄弟不帮你这个忙,只因为兄弟觉得大师实在犯不着去逞这个能!”
玄蜃头陀道:“这不关白兄的事,只问你帮不帮忙?”
白庆同道:“本来就不关兄弟的事,却因为咱们是同一组的人,因此兄弟有一句话不能不讲!”
玄蜃头陀道:“有什么话尽管讲……”
白庆同道:“兄弟且问大师你,既使你打败了姓展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这些人通常行事均以利为先,是以白庆同这话果然打动了玄蜃头陀的心,他心道:“是啊!如是只为了证明自己功力在姓展之上而打这场架,自己岂不太糊涂?”
玄蜃头陀正在后悔自己坚持找姓展的打一架之际,白庆同却又道:“所以大师先仔细想一想,不要上了涂森和裴宣两人的当!”
玄蜃头陀并不觉得涂森和裴宣在耍什么花样,因此白庆同警告他不要上当的话,使他大为诧异,道:“上什么当啊?”
白庆同道:“大师当局者迷,兄弟一旁都看得清清楚楚……”
白庆同瞧一下南神应高保,道:“应兄一定也和兄弟有同样的感觉……”
南神应高保立刻道:“兄弟和裴师兄是同门,因此不好在此置啄,白兄不必问我!”
应高保话中之意,很明显在暗示玄蜃头陀,他确是同意白庆同的见解。
这一来玄蜃头陀对涂森和裴宣起了戒心,居然不再提出想和展鹏飞交手的要求。
涂森却也淡淡的道:“玄蜃大师要和姓展的交手是他自己的事,白兄怎可如此含血喷人呢?”
白庆同反唇讽道:“兄弟并没有含血喷人……”
裴宣此刻也道:“白兄明明有意拿话挑拨兄弟等和大师之间的感情,怎说是没有含血喷人?”
白庆同冷冷嗤道:“裴兄,你无须如此制造事端,你以为你那种欲擒故纵的伎俩,兄弟看不出来吗?”
裴宣道:“庆同兄,今天你可要将话说清楚,否则……”
白庆同道:“否则怎么样!你和涂兄一搭一挡,说得玄蜃头陀落入圈套,差点儿上了当,你以为兄弟也那么糊涂啊!”
玄蜃头陀却道:“白兄,你凭什么说洒家糊涂!”
白庆同一时失言,反而惹起玄蜃头陀的疑惑,心下大是着急,忙道:“兄弟的意思是……”
玄蜃头陀见他结结巴巴的样子,心中更气,怒道:“洒家糊涂是不是?”
白庆同气道:“这敢情好,大师爱怎样便怎样,兄弟绝不开口管闲事!”
他果然退到南神应高保之旁,抱手停立,不再说话。
玄蜃头陀冷冷一笑也没有表示什么,这两人竟然像小孩般的,互相赌起气来。
涂森心中好笑,缓缓说道:“好啦,好啦,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生气呢!这……
这不太那个吗?”
玄蜃头陀被白狼白庆同指为糊涂,心中甚是不痛快,涂森这话虽是好意劝解,但却在玄蜃头陀的火气上泼了油,他怒火中烧之余,却不敢惹翻白狼白庆同,于是将一股怒气,全归在展鹏飞身上,竟无端的恨起他来。
这一迁怒展鹏飞的结果,使得玄蜃头陀再也按捺不住,月兑口道:“涂兄,如果你仍然同意的话,洒家仍希望有机会和姓展的交手打一架!”
玄蜃头陀的这一个决定,原在涂森算计之内,因此涂森并不觉得意外。
可是涂森知道如不爽快作个决定,玄蜃头陀立刻会打消和展鹏飞交手的念头,于是涂森道:“可是可以,但大师不怕因此上了兄弟的当吗?”
玄蜃头陀道:“洒家不在乎这些!”
涂森道:“真是快人快语,兄弟很感激大师如此信任!”
他望一望裴宣,又道:“因此兄弟决定将擒住展鹏飞的功劳,分一份给大师作为人情!”
玄蜃头陀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讶道:“什么?你们要分一份功劳给洒家?”
涂森道:“是的!”
玄蜃头陀指着裴宣,道:“裴兄也同意涂兄这么做吗?”
裴宣双手一摊,道:“兄弟当然不会反对涂兄的意见,否则涂兄怎敢在未征得兄弟同意之前,自作主张?”
玄蜃头陀一想有理,但不放心地又问道:“这是为什么?”
玄蜃头陀显然还不相信如此轻易便获得这份人情,其实任谁也不相信天下哪有这么便宜之事。
涂森却好整以暇的道:“不瞒大师,兄弟和裴兄早就想将这份功劳送给人家!”
这话不只玄蜃头陀不明白其中道理,就是南神应高保和白狼白庆同也私下大表讶异。
只听涂森又道:“这是因为兄弟和裴兄有鉴于力不从心之故……”
玄蜃头陀道:“怎说会力不从心,你们不是已经抓到展鹏飞吗?”
涂森道:“是啊,大师不想想,各大门派成立屠龙小组之目的,并非屠龙而已,其实大家各怀鬼胎,否则我们何须抓活的?”
他歇一会儿又继续道:“既是各怀鬼胎,谁也不愿功劳被他派抢走,如今展鹏飞在兄弟手中,但在还没有带回屠龙总部之前,谁敢保证没有其他人会暗中抢劫?”
西儒裴宣亦道:“何况我们这一小组少了齐空玄,实力大是减低,如果中途有人存心不良,兄弟和涂兄岂不要大大吃亏?”
玄蜃头陀恍然道:“哦?原来如此,难怪洒家刚出现之时,裴宣兄会那么紧张,想是怕洒家出手抢人?”
裴宣顺着他的口气道:“对,对,在这种劣势之下,任谁也会紧张……”
玄蜃头陀已经有点儿相信涂森和裴宣的话,但他仍不放心,道:“既是如此,适才见面之时,你们何不明言?”
涂森道:“兄弟已经说过我们人手不够,只是大师没有察觉兄弟话中之意而已!”
玄蜃头陀想一想,涂森确实说过“人手不够”之言,因此他越发相信涂森裴宣的诚意。
但他对这两人仍有很大的戒心,因此一时拿不定主意捞不捞这个便宜。
倒是白狼白庆同在一旁大为反悔,他万料不到玄蜃头陀歪打误撞,居然被他不劳而获,分得一杯羹。
因此他也想插一手,遂道:“玄蜃大师既然不能决定是否接受这份功劳,兄弟就代老狼谷接受好了!”
涂森道:“那要看大师的意思,因为他列为优先!”
玄蜃头陀忙道:“洒家参加一份也好……”
涂森道:“哪敢情好,此后押送展鹏飞的责任,大师也应该负责!”
玄蜃头陀还没说话,白狼白庆同已道:“兄弟也负一份责任好啦!”
不料,涂森却斩钉截铁地道:“不行,咱们人手已够,何况这份功劳也能不分给那么多派别,如今本教、裴兄的大伪教。齐兄的七星教,加上玄蜃大师的燃犀府,六大派已有了四派得到这功劳,若再加上你们老狼谷不劳而获,我们还有什么好处?”
白庆同道:“涂兄这样做不嫌厚此薄彼吗?你不允许兄弟不劳而获,难道说玄蜃大师就出过什么力气了?”
涂森一时语塞,玄蜃头陀恨然地望了白狼白庆同一眼,但也不敢说话,因为白庆同确是说得有理。
于是白狼趁机又道:“所以涂兄若是要做得公平的话,还是答应兄弟插一手才算合理!”
涂森还在犹豫不决,南神应高保居然说道:“见者有份,如果光是让他们两人分得功劳,不算公平,兄弟应该也有一份才对!”
这一来越弄越僵,玄蜃头陀再也忍不住,道:“应兄是大伪教的人,你们已有裴宣兄做为代表,你何须再抢这功劳?”
不想南神应高保却道:“咱师兄的功劳不干兄弟,我怎么不能分一份?”
涂森见状道:“这样好了,为了公平起见,兄弟倒有一个解决办法,不过话说在前头,最后还是只允许一人有份而已!”
南神应高保讶道:“既是只能允许一个人有份,这办法算什么公平?涂兄不提也罢!”
涂森微微一笑,道:“应兄这你就不懂了,自然是能解决问题才算办法,你何不先听完兄弟的话再反对!”
应高保闻言遂保持缄默,玄蜃头陀已大感不耐,道:“涂兄不必再耗时间了,赶快将你的办法说出来大家研究!”
涂森乃道:“兄弟的意思是,不如由你们三位先后与那姓展的较量较量,要是谁能打败他,就算这人也是擒住姓展的功劳者,你们意见如何?”
玄蜃头陀和南神应高保还在考虑之际,白狼白应同已道:“若是我们三个人都打败姓展的,岂不大家都有份了吗?”
涂森摇手道:“这怎么可以,人人若都有份,这份功劳也就没啥稀奇了。”
白庆同讶道:“这么说,你如何解决?”
涂森道:“你三个人依先后次序,一个一个与姓展交手,谁先打败他,其余的人便没份……”
他话还没说完,白庆同已听出他的意思,迅速道:“兄弟明白啦,来,来,来,兄弟第一个自愿打这头阵,涂兄把姓展的叫出来好了!”
他想占便宜,玄蜃头陀和南神应高保可不答应,两人立刻齐声反对,同时均主动表示要打头阵。
这三个人当然都想利用打第一仗的机会,绝了其余两人抢功的机会,换句话说,他们每个人都充满信心,深信自己可以收拾下展鹏飞,使别人徒呼奈何。
他们三人争先恐后,又使问题难于解决,裴宣与涂森交换一个眼色,缓缓道:“请你们三个人先静下来,兄弟还有一个办法……”
裴宣遂道:“兄弟觉得,大家怞个签以决定先后,不就可以解决吗?何必作那无谓争吵?”
玄蜃头陀道:“不行,涂见已答应过分洒家一份,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资格与洒家竞争……”
他还在咕噜,南神应高保已重重哼了一声道:“哼!你凭什么占优先?”
白狼白庆同也道:“是啊,难道说就凭你是燃犀府的人?兄弟看啊,你不够格吧?”
玄蜃头陀本已觉得自己的反对理屈,此刻被白庆同一奚落,更是涨红了脸,哇哇叫道:
“怎么样?你们老狼谷就了不起了?哼!”
涂森忙打圆场道:“好啦,你们也不必再争了,兄弟还是赞成怞签公平些!”
他怕又有人反对,遂加了一句道:“你们别以为打第一仗轻松,姓展的可不是省油之灯,说不定第二、三个上阵的人,反倒有利呢!”
他的意思很明显,展鹏飞武功不弱,第一个上场较技的人,有可能落败,那第二个岂不可以因展鹏飞消耗过功力之后,占了不少便宜吗?
同样的,万一第一、二个上阵均不幸落败,那么第三个岂不更十拿九稳吗?
经涂森这么一说,玄蜃头陀等三人,遂不再反对。
于是涂森很快的用纸条搓了三个签,道:“这三张纸条上写有壹、贰、叁等次序,谁抓到壹谁先上,依此类推,你们同意吧。
三个人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开始自涂森掌中,各自拿了一个纸团,拆出号码来。
怞完的结果,玄蜃头陀怞了第一位,依次是白狼白庆同,最后是南神应高保。
次序就这样决定,玄蜃头陀惊喜参半,惊的是深恐打不过展鹏飞,不但失去分功的机会,而且脸上也挂不住。
喜的当然是自己怞上第一,比其他人抢功劳的机会,大得多了。
当下抖擞精神,道:“涂兄,洒家准备好啦,将姓展放出来好啦!”
涂森颔首道:“好,可是大师等下出手时,可要有点儿分寸,万不可杀死姓展的,否则咱们不但没些许功劳,反倒会受罚,大师知道吧?”
玄蜃头陀道:“知道啦,这是屠龙总部的规定,洒家自然晓得!”
涂森道:“那敢情好,兄弟这就将姓展的押出来,大家可要当心点儿,可别被他趁机溜走呀?”
他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白庆同和应高保说的,因此白、应两人均掣出兵器,小心戒备起来。
这一来,玄蜃头陀的心理深受威胁,因为他先受涂森那种慎重态度所影响,再加上白庆同和应高保那样慎重其事地掣下兵器戒备,不由得他不大为紧张。
玄蜃头陀紧张的看着涂森走进客房内,然后再看着涂森扶着展鹏飞出来。
涂森将展鹏飞扶了出来之后,朗声道:“玄蜃大师可要小心注意,兄弟一解开姓展的袕道,可就全交给你了!”
玄蜃头陀突然泛起一阵胆怯,不禁捏紧拳头,道:“洒家准备好了,涂兄可以解开那厮的袕道!”
涂森手指连戳展鹏飞身上数袕,向旁边闪去,玄蜃头陀当中一站,阻挡住展鹏飞的去路。
展鹏飞冷冷喝道:“让开路!”
玄蜃头陀道:“让路?笑话,有洒家在这里,姓展的你还想逃走啊?这不是做梦吗?”
展鹏飞双眼倏地露出精光,那把蓝电宝刀也泛出砭人肌肤的寒气,使得玄蜃头陀不禁后退了两步之多。
就在这个时候,展鹏飞突然大喝一声,一把精光四射的宝刀,带着朦胧蓝光,迅速的卷向玄蜃头陀。
玄蜃头陀在气势上本已落于下风,换句话说,他甫与展鹏飞照面之时,已被对方的磊落气度及果断的魄力所折服,此刻又被对方抢了先机,自然狼狈万分。
可是玄蜃头陀数十年修为,亦非寻常,他在避过展鹏飞凌厉三刀之后,立刻稳住,开始有攻有守。
展鹏飞对玄蜃头陀本就厌恶已极,在出手之前,涂森又交代他务必施下煞手,因此他蓝电宝刀,刀刀指向玄蜃头陀的要害,毫不留情。
玄蜃头陀却正好相反,一方面要避免伤害展鹏飞,同时缺少展鹏飞那种强烈的敌忾之心,所以他动手过招之际,就显得阻塞不灵活。
展鹏飞将手中的紫府奇珍蓝电宝刀,配合他已臻功成的大五行神功,舞得威凛惊人之至。
只见他霍地连劈三刀,突然将刀势围卷横扫,完全以一种奋不顾身的姿态,逼迫敌势。
玄蜃头陀被这种打法,吓得心胆皆裂,居然怞腿到处乱闯。
他正在惶惶无主之际,突然听到涂森和裴宣两人纵声大笑的声音,玄蜃头陀不用拿眼睛去观,也听得出他们两人的笑声,完全是嘲弄他而发的。
而南神应高保和白狼白庆同,也在这个时候,在一旁鼓掌叫好,还掺杂口哨和嘘声。
场中的局面,正是玄蜃头陀居于劣势,乱了章法之际,应高保和白庆同就在此刻大声喝彩叫好,谁也意会得到他们竟是在捧展鹏飞的场。
玄蜃头陀气得七窍生烟,却也莫可奈何,恨只恨展鹏飞像吸血虫般地紧盯着他不放。
展鹏飞“刷,刷”砍了两刀之后,正好转在玄蜃头陀的右侧,整个左腰均暴露出来。
玄蜃头陀不料有这个机会,心中一阵鹿撞,将蜃楼海市神功运聚右掌,也顾不得会劈死对方,窥准展鹏飞的左腰,全力拍出!
其实展鹏飞还有一刀收势不发,故意露出左腰空隙,以诱使玄蜃头陀靠身进掌。
因此玄蜃头陀掌势甫发,展鹏飞最后一刀也电卷过来,吓得玄蜃头陀后退不迭。
展鹏飞这一刀蓄势已久,自然威猛凶悍之至,可是玄蜃头陀依然扭身避过。
不料玄蜃头陀一劫才逃,展鹏飞左手乘机弹出的水火绝命神指,却带起一声尖锐啸声和一缕冷风,射向玄蜃头陀的“气绝袕”。
玄蜃头陀猝然被袭,大是骇然,他没命的想侧身外逃,可是偏偏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左膝关节上的麻袕,已被水火绝命神指的劲风点中。
他的麻袕被点中之时,神智依然相当清醒,心知展鹏飞紧跟而来的一刀,绝难逃遁。
当下把心一横,运起修为一生的蜃楼海市神功,趁左腿立腿不稳,踉跄前倾,还未倒地之刹那,猛向展鹏飞攻出一掌。
这时正好是展鹏飞两手握刀,奋力自他侧面猛劈下之际。
因此玄蜃头陀自人中至胸腰被展鹏飞砍个正着,连哼都来不及哼出来,便全身冒出血箭,如喷泉般地射向四方。
玄蜃头陀这一刀挨得够惨,自口鼻以下,直到月复部,正好被划了长长一刀,五脏六腑,溅满一地,但尸体却没有立刻倒下。
怪的是展鹏飞劈了这一刀之后,居然没有立刻收刀避开,依旧提着刀把,怔怔的站在玄蜃头陀之前,任那血箭溅得全身血红红的。
直到玄蜃头陀的尸体倒地之后,展鹏飞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涂森见状心知不妙,赶忙快步走了过去,悄声对展鹏飞道:“展兄,你不碍事吧?”
展鹏飞喘一口大气,张了张眼,欲言又止。
涂森倏地发觉展鹏飞眼中竟然一点儿神采也没有,呆滞而无神,不正是受了重伤的信号吗?当下心中大是骇然,扶着他的双肩,道:“展兄若是受伤不轻的话,现在可以放松四肢气力,将真气运聚伤处,以抑住伤势恶化,我已经准备好扶住你了!”
他话才说完,展鹏飞果然靠向涂森,任由涂森扶到旁边休息。
玄蜃头陀被杀之后,接下去自然轮到怞到第二位的白狼白庆同上阵。
白庆同看到展鹏飞身受重伤,心下大喜,不等展鹏飞疗伤,便扬声道:“燃犀府的玄蜃头陀,既然已经命丧倒地,现在该轮到兄弟请教姓展的了吧?”
他一面说话。一面走到场中。
南神应高保却叫住他道:“白兄且慢,你这一出手,兄弟怕永远没机会了,你还是等等……”
白狼白庆同嗤道:“笑话,谁叫你不怞中第二位?”
应高保道:“这一场轮到白兄自然是应该的,可是姓展的伤势那么重,你已稳躁胜券,像这样被你占了功劳,兄弟甚觉不公平!”
白庆同不屑的道:“这么说,依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应高保道:“这一仗要打的话,应该由我们两人同时上……”
白庆同打断他的话,道:“哼,应兄想得可趁心啊?你何不堂堂说出要分我这份功劳?”
应高保并未发作,缓缓道:“白兄不答应两人同时上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方能令我心服。”
白庆同道:“什么事啊?”
应高保道:“你须得等那姓展的伤愈之后,才能向他挑战,否则胜之不武,兄弟也难服气!”
白庆同虽明知这条件合理之至,但他见识过展鹏飞的刀法,心想:展鹏飞养好伤之后,要打败他怕不是件容易之事,因此他仍然坚持地道:“不行,兄弟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下去了……”
这时西儒裴宣突然冷哼一声,道:“白兄这样子做,等于乘人之危,难道不怕江湖同道耻笑吗?”
白庆同怔了一怔,道:“当初怞签决定先后顺序之时,兄弟并没有料到有此便宜可捞,如今姓展的自己负了伤,怪只怪他时乖运背,兄弟倒不怕江湖同道耻笑。”
西儒裴宣陰恻恻的道:“好吧!白兄脸皮既然如此之厚,兄弟也拿你没办法,你准备好,我叫姓展的接受你的挑战!”
白庆同闻言露出喜色,但南神应高保却抗声道:“师兄,你这样做不就绝了小弟分功之望吗?”
西儒裴宣耸耸肩,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你要怞中第三位上场?”
南神应高保本想说什么,却发现裴宣在转身之刹那,打了一个眼色给他。
他们两人同是大伪教的人,裴宣的这一个眼色,使应高保一望之下,顿时会了意,因此他便没有再开口说话,而且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只见西儒裴宣走到展鹏飞坐的地方,对陪着他的勾魂客涂森道:“涂兄,你看这姓展的还能大打一场架吗?”
涂森迅速道:“那怎么可能!他内腑受伤极重,如果再运力动手的话,怕使不上两招,便得吐血而亡!”
裴宣听得皱了皱眉,白狼白庆同却大为高兴,他怕裴宣改变主意,不让展鹏飞下场,遂大声道:“这样好了,兄弟答应不出全力攻他,只要能擒下他便好,如此姓展的就不会因伤势恶化而亡,你们看怎么样?”
裴宣道:“话虽是如此,可是万一姓展的一拚命,不幸力尽而死,这责任谁负?”
白庆同一时不知如何答复他才好,因为他心里明白得很,万一展鹏飞在与他交手时暴毙,那么他必然成为六大门派的公敌,那时必定只有死路一条。
有这种顾虑,就难怪跃跃欲试的应高保,此刻竟然不敢再提那挑战之事。
由场中的此刻情势看来,展鹏飞极有可能避免白庆同的挑战,于是西儒裴宣道:“白兄如不再坚持,兄弟还是劝你等姓展的伤好之后再交手,如何?”
白庆同还在迟疑不决,跌坐在地上的展鹏飞突然朗声道:“裴宣!你用不着替我担心,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决计不会拒绝白庆同的挑战!”
他霍地站了起来,但谁都可以看出他身形晃了一晃,显然是忍住内伤,勉强站起来的。
白庆同一看展鹏飞的举动,心中又喜又忧,忙道:“你们大家可看清楚了,这回可是姓展的自己挑战兄弟的,不是兄弟逼他出手的!”
他的话中之意,在场的人当然听得出来,自然是要裴宣等人,在展鹏飞万一暴毙之时,不要将责任推给他。
展鹏飞跨了两步之后,道:“白庆同,我死不了的,你不必担心……”
白庆同道:“那最好,你能走过来,本人便与你打一架!”
展鹏飞果然大步走向白庆同,但他的脚步蹒跚,毫无先前的气派。
南神应高保倏地扬声道:“白兄,你如果不想伤害姓展的生命的话,兄弟倒有一个方法教你!”
白庆同道:“兄弟自然不敢违背屠龙小组的规定,伤了姓展的生命,应兄如果真的有什么指教,就请赶快说出来!”
应高保的道:“请白兄过来,兄弟自有话说!”
白庆同愣了一愣,然后才移步走到应高保之前,拿眼睛看着他。
应高保压低了声音对白庆同道:“白兄如果不想伤害姓展的生命,等下与他交手时,最好用贴身搏斗的方法……”
他话还未说完,白庆同却道:“应兄要兄弟采取近身肉搏之法,岂不是等于要兄弟与姓展的拚命?”
应高保道:“白兄误会了,兄弟完全抱着一番好意,你不想想,姓展拿的是长刀,你如果不采取近身肉搏的方式,岂不要大大吃亏?”
这话很合武学之理,是以白庆同不能不考虑应高保方才的建议。
应高保趁机又道:“何况,白兄可以利用欺身之机会,以点袕手法擒敌,你自己想想,近身肉搏不是较为有利吗?”
白庆同此刻却在心底下考虑另外一个问题,他忖道:“姓应的照理讲应该是在场诸人中,最不情愿我找到获胜机会的人,如今他却自动指点我收拾下姓展的方法,显然不会安着什么好心……”
他一念及此,立刻完全推翻应高保的建议,决定反其道而行。
白庆同这种心理反应,是相当自然的,因为他既然不能相信应高保,下意识之下,当然要加以反对,换句话说,他既已认定应高保不怀好意,自然对他意见也就不会采纳。
但白庆同并没有说出不相信应高保的话来,他沉吟一会之后,未置可否的转向展鹏飞。
这时展鹏飞已等得非常不耐烦,他怞出手中的蓝电宝刀,大声道:“白庆同,你还在罗嗦什么?”
白庆同这时已走到展鹏飞之前约五、六步远,他站在那里问道:“姓展的,你先出招吧!”
应高保远远看到白庆同与展鹏飞之间的距离,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微笑,因为他知道白庆同已决定不采取近身肉搏的方式攻敌。
应高保正是希望他这样做,他和西儒裴宣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西儒裴宣向应高保点点头,神情充满了对应高保的赞赏。
白庆同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大伪教的当,还保持离展鹏飞五、六步的距离,等待展鹏飞出招。
展鹏飞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冷冷道:“白庆同,本人要你让先弄清楚,本人出手一向刀不留情,你可要当心!”
白庆同在他说话之时,突觉对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那么坚定不移,充满无比的信心。
同时,白庆同也发现展鹏飞的语气,竟然透出隐隐杀气,与先前受伤时的神态,判若两人。
白庆同心下虽不免骇然,但他亲眼看到展鹏飞受伤不轻,是以,此刻虽面对展鹏飞的咄咄杀气,尚能保持镇定。
然而,当展鹏飞攻出他的第一刀之后,白庆同立刻感到对方刀势之凶,是他生平仅见的。
白庆同犹不相信伤重未愈的展鹏飞还有如此功力,他闪避过对方攻势之后,仍然没有反击,只保持警戒之势,准备试一试展鹏飞的第二刀。
展鹏飞志在速战速决,因此他在第一招出手之后,仍然毫不保留的攻出他的第二招。
这一招以“搏鹰式”出手,以下仰上,正好在白庆同上纵躲避的同时。
是以白庆同倏觉冷风袭体,立刻将下落之势,一变为飞掠下地的姿态。
但展鹏飞的蓝电宝刀宛如蛇信,居然反卷过来。
饶是白庆同变式奇快,仍然被这反卷之势,在左腿上划了一道血口。
白庆同看也不看他左腿的伤势,突然在落地之后,狂声大笑起来,道:“好,好,你们几人联合起来整我,告诉你们,姓白的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他话未说完,西儒裴宣已缓步走到他的面前,说道:“白庆同,你万没料到展鹏飞受伤的事是假的吧?”
白庆同面泛怒容,没有答话,裴宣又道:“同时你也想不到,我们居然会联手起来对付你,甚至不怕得罪老狼谷,也要收拾下你,对也不对?”
白狼白庆同此刻道:“哈……你们纵使有四个人之多,白某人也不在乎,不信你们试试看!”
勾魂客涂森突然道:“白庆同,谁听不出你这话色厉内茬?你别以为说出这话之后,我们便不敢联手收拾你……”
裴宣也道:“涂兄,我们还是赶快合力杀掉他,否则耗下去对我们有害无益,咱们还是动手吧。”
涂森点头道:“裴兄说得是,我们一齐动手,务必在三两招之内,收拾下姓白的!”
涂森掣下兵器,大步拢了过来,并且一面走一面招呼南神应高保道:“应兄,你是不是也助我们一臂之力?”
应高保道:“兄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说着,应高保也取出他的兵器,圈了过来。
场中情势已相当明显,大伪教的西儒裴宣、南神应高保及三陰教的勾魂客涂森等三人,确是已经决定全力帮忙展鹏飞干掉老狼谷的白狼白庆同。
白狼白庆同身处如此场面,已感觉出一旦交手的后果,必难活命幸免,但他直到现在,还没模清楚何以对方三个身属屠龙小组的人,要帮助展鹏飞抗拒他的缘故,因此他高声道:
“你们三个在动手之前,有没有想清楚,本人也是六大门派精选的屠龙小组高手之一?”
涂森笑道:“废话!我们怎会不知道你的身份来历!”
白庆同道:“那么你们何以要合力杀我?”
涂森道:“就是因为你是六大门派精选的屠龙人员,我们才想到非杀你不可,这话你懂吧?”
这句话白狼白庆同当然更莫名其妙,正想再问个明白,裴宣却补充说道:“老实对你说也无妨,凡是屠龙小组各派人物,碰上我们,我们均不会放过,你明白了吧?”
白庆同恍然道:“莫非你们仅是为了怕别人抢走功劳,而不惜用诡计杀害其他屠龙人手?就像你现在对付本人一样?”
裴宣道:“不错,这事换上你,你大概也会这样做,对吧?”
白庆同沉吟一会儿,才道:“如果你的话没扯谎的话,那么,应兄应高保,恐怕在我之后,也要遭殃的!”
南神应高保闻言之后,倏地心生警惕,脸上顿时现出紧张的表情。
西儒裴宣哈哈一笑,蛮不在乎的道:“姓白的,你这话在别人面前,或许可以发生挑拨离间的作用,可惜你的对象是本人的同门师弟。你刚才的话岂不是等于放屁了吗?”
裴宣这话说得相当技巧,他不正面向应高保解释,却轻松的反驳白庆同,使南神应高保的疑窦立刻消逝不少。
假使裴宣刚才在白庆同挑拨之后,慌忙拿话向应高保解释或保证对他绝无存什么歹意的话!也许反而会增加应高保的疑心。
裴宣那种淡漠无所谓的态度,能安定下应高保的心,是由于应高保从裴宣的神情中,看出裴宣不屑于与白庆同争辩,正表现出他心中根本没有像白庆同所说的,存有伤害自己人的打算。
于是应高保忍不住破口大骂白庆同道:“姓白的,你死到临头,还妄想离间本门师兄弟的感情,妈的!老子送你上西天!”
应高保果然一个箭步冲到白庆同之前,迎面就攻了一招。
这时展鹏飞突然大声说道:“慢着!”
应高保根本就没将展鹏飞放在眼内,当然不会听从展鹏飞的制止,因此他弃耳不闻,陆续又向白庆同攻出了三招之多。
展鹏飞见状,怒火突然上涌,他对应高保那种依势欺人态度,大为反感,当下舌绽春雷,大喝道:“应高保,本人叫你住手,你没听见吗?”
应高保这回立刻住手,但他也是怒容满面的看着展鹏飞,冷冷道:“你凭什么命令本人住手?”
展鹏飞哼了一声道:“就凭本人手中这把宝刀,怎么样?”
应高保冷笑道:“那敢情好,等我先收拾你也是一样的!”
他嘴巴才闭起来,蓦地发现展鹏飞眸中射出惊人的光芒,像一把利刃般的直刺入他的心坎,使得他的戾气被压制得再也发不起狠来。
展鹏飞扬一扬他手中的宝刀,道:“应高保,你不要认为我们会帮助你打这场架,因此本人先奉劝你,若是有意对白庆同挑衅的话,你须得先称称自己的斤两,看看自己是不是有把握打败白庆同,否则你就不要在这里惹事!”
应高保本想反唇相讥,但是他觉得裴宣和涂森两人的态度,似乎已决定采取旁观的样子,因此他忙道:“裴师兄,你不会袖手旁观小弟被人欺侮吧?”
他的语气和表情,与先前对白庆同说话时的那种气势,判若两人,此时居然充满乞怜的味道。
展鹏飞看到应高保先倨后恭的态度,真是恶心到极点,不由嗤道:“你要是没胆量找白庆同较量的话,就滚在一旁好了,不要在那里丢人现眼!”
应高保当然不会在众人面前服输,于是道:“嘿,嘿,就白庆同一个人还唬不倒应某人!”
展鹏飞自然知道应高保害怕他帮忙白庆同,乃道:“人家白庆同也不怕你,所以如果涂森和裴宣不帮你的话,白庆同绝对有胆量与你单打独斗。而你呢?”
应高保不料展鹏飞如此说话,忖道:“姓展的拿话套住裴师兄和涂森两人,看来我非得与姓白的打一场不可!”
他心中大为后悔,因为他原以为裴宣要他向白庆同挑衅之用意,是要造成大家联手围攻的借口,不想展鹏飞插手反对之下,而演变成他不得不单独斗白庆同的情势。
应高保纵使有能力打败白庆同,他也绝不愿打这场架,因为他犯不着这样做。杀掉白庆同对他来讲,也不见得有多大利益,更何况白庆同也不是好对付的。
可是情势如此转变,应高保等于被展鹏飞等人利用去斗白庆同,他稍一考虑之后,不由得对同门的西儒裴宣,大起疑心。
应高保想:裴宣虽与他有师兄弟之谊,但他们两人势如水火,他会不会利用目前情况,生出害他的念头?
应高保一有如此悬疑,暗地里立刻生出警惕来,于是转脸看看裴宣,意思是要裴宣表明他的态度。
只见裴宣皱一皱眉,然后抬手要应高保过去。
应高保稍一迟疑,终于走到裴宣之前。
西儒裴宣对他微微一笑,轻声道:“师弟,你附耳过来,愚兄有话交代你!”
应高保怔了一怔,道:“师兄有什么话?何须如此秘密?”
裴宣悄悄地努努嘴角,应高保又是一愣,依然搞不清楚裴宣在弄什么玄虚,裴宣已将嘴巴凑了过来,附在他的耳边道:“师弟,咱兄弟今晚处境相当危险……”
他说了这句话之后,声音突然变得细如蚊蚋,应高保虽然竖耳倾听,但还是听不清楚裴宣下半句话,不由得凑过耳朵,道:“什么?师兄请说大声点儿!”
“儿”字才出口,应高保突然觉得前胸的“玄机”大袕被人撞了一下,登时一口气喘不过来,张大了嘴巴瞪着裴宣。
只见裴宣依然含笑站在他的面前,应高保这时神智还未全泯,他全力迸出句声音道:
“师……师兄……你……你居然……下……下了……毒……毒手……我……”
南神应高保就这样掩着自己的胸部,缓缓倒了下去,两脚一蹬,就此一命呜呼,而一双眼睛,还瞪得大大的,死状骇人之至。
西懦裴宣冲着勾魂客涂森一笑,涂森却皱眉说道:“裴兄,你为什么犹豫了那么久,才下定了决心杀掉应高保呢?”
裴宣想了一想,道:“兄弟原想要假白狼白庆同之手杀他,不料他竟对我起了疑心,致使兄弟不得不施予暗算。”
涂森道:“适才兄弟见你犹豫不决,好象下不了手的样子,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裴宣道:“兄弟自己也不晓得!”
展鹏飞突然插言道:“我晓得是什么原因!”
裴宣和涂森两人闻言均转过头看展鹏飞,只听展鹏飞又道:“这是因为裴宣服了失心丸之故!”
裴宣“哦”了一声,道:“果然是这个原因,难怪我一直拿不定主意下手杀死应高保!”
展鹏飞看了看裴宣的神情,忖道:“依裴宣之言,他如果没有服下失心丸的话,早就先收拾下南神应高保……想不到同属大伪教的西儒南神,竟然彼此间存有那么多仇恨!”
展鹏飞此念还在打转,眼角倏地瞥见白狼白庆同已趁机往后退了数步,正准备转身逃跑。
展鹏飞立刻大喝一声,赶向前向白庆同劈出一刀。
这一刀劈得正是时候,因为白狼白庆同就要起步跃逃,展鹏飞这一出手,正好将他的去路封死,使得白庆同不得不再退入场中。
此刻裴宣和涂森也已发觉白庆同正要悄悄溜走,立即帮助展鹏飞将白庆同围了起来,如此一来,白狼白庆同就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白庆同被围之后,心情反倒安定下来,哈哈一笑道:“大伪教的西儒裴宣和三陰教的勾魂客涂森,背叛两教投敌之事,要是传出江湖,一定相当耸人耳闻,你们说对也不对?”
裴宣道:“只可惜阁下根本就没机会离开此处,江湖上还有谁会知道本人和涂兄之事?”
他这话等于承认他和涂森叛教投入展鹏飞之事,使得白庆同一时愣住。
白庆同想了一想,道:“本人知道今晚要想离开此处,确是相当困难,但在本人还没有丧命之前,本人仍然还有逃生的希望,是也不是?”
涂森道:“可以这么说,不过阁下想活着出去,可说是绝无可能的,这点阁下应该明白!”
白庆同道:“本人当然明白,试想,大伪教的裴宣,连同门相残的事都做得出来,区区老狼谷的人,你们怎会放过?”
他歇了一会儿,又道:“本人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们,只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坦白相告?”
涂森立刻道:“你说吧!”
白庆同道:“你和裴宣何以会死心塌地的跟随那展鹏飞?而且不惜背叛自己的门派,这是什么道理?”
涂森和裴宣经白庆同这一问,突然面面相觑,显然连他们自己对此刻的行为,也抱有难解的疑问。
展鹏飞突然轻笑一声,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心存善念的人,都有接近光明一面的念头,一旦有人指引,则这种念头立刻便化为行动,涂森和裴宣两人今晚的做法,就是表现他们弃暗投明的开始!”
白庆同闻言立即引吭大笑,笑了一阵之后,才道:“展鹏飞!你是说涂森和裴宣这两个十恶不赦的人,心中也有善念?”
展鹏飞不理会他的讽刺,仍然很正经的道:“是的!”
白庆同忍不住又笑了一会儿,道:“这真是奇闻了,若是涂森和裴宣能改邪归正的话,那么,这世上大概就不会有坏人了!”
裴宣倏地喝道:“住口!”
白庆同蛮不在乎,指着裴宣对展鹏飞道:“姓展的,你自己看,裴宣那副德性,凶巴巴的,不正表示他是个凶残无人性的人吗?”
展鹏飞很有耐心的道:“白庆同,你错了,裴宣出身大伪教,像现在这种的情形,以他往常的作风,必定不会对你发脾气的,此刻他在听了你的嘲笑之后,突然发了脾气,不正表示他的本性有显著的改变吗?”
白狼白庆同仔细想了一想,发觉展鹏飞的话果然有道理。
因为以西儒裴宣性格脾气,越是发怒,表情越是和蔼,这是大伪教的作风,令人模不透他心中真正的意念。
白庆同正在诧异之际,展鹏飞又已经道:“白庆同,脾气大,表面凶巴巴的人,也不一定就是个生性残忍的人呀!所以你刚才的理论,根本就不对!”
白庆同被说得无言以对,想了很久,才道:“这么说,我若是好好求你们,还说不定有逃命的机会喽?”
展鹏飞道:“你别想得太天真,心地善良的人,并不一定就不会狠下心来杀人……”
白庆同不等他说完,便抗声道:“我听烦了阁下的理论,你们也无须伪装善良,要杀便杀,来吧!”
展鹏飞微微一笑,道:“白庆同,告诉你,任何人,包括那些大善人,或者大圣人在内,处在我们三人今晚的立场,也会杀你的,所以你还是认命吧!”
白庆同不觉月兑口问道:“为什么?”
展鹏飞道:“道理相当简单,因为我们不杀你的话,等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我们是人?”
白庆同道:“你们怕我泄漏了你们三人的秘密?”
展鹏飞道:“不错,我们三人的秘密一旦泄漏出去,必成各大门派追杀的对象,那时我们三人谁也逃不掉,你自己说说看,我们会放过你吗?”
白庆同知道说下去也没用,蓦地大吼一声,当先暴起发难,右手一招“旋转乾坤”攻向右方的涂森。
他这一招并未使满,左手食、中两指趁势一弹,施出了老狼谷绝艺水火绝命神指,一缕坚可摧山的指风,立刻带动啸声,攻向展鹏飞。
涂森被他的突然攻势,逼退了三步之多,但展鹏飞却含笑拆招,不退反进,手中蓝电宝刀精光暴现,像闪电般的卷向白庆同。
白庆同被展鹏飞这一举动,吓得心胆俱裂,骇然纵身往后挪闪。
不料他忘记了背后还有一位以逸待劳的裴宣,等到裴宣折扇攻至他的脑后,他才突然醒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庆同身手不弱,他将脑袋一偏,迅即避过裴宣致命的一击,但他顾前忘后,顾后却又顾不了前面,展鹏飞的蓝电宝刀已然迎面划到。
这时白庆同急中生智,蓦地将双手垂了下来,作出闭目捱刀的姿态,完全放弃招架反抗的举动。
展鹏飞见状,迅速收式换招,硬生生撤回他的宝刀,跳出圈外。
涂森和裴宣一看展鹏飞住手,也都停下来站在原地,诧异的望着展鹏飞。
展鹏飞用宝刀指着白庆同,道:“白庆同,你耍什么赖?”
白庆同道:“我耍什么赖?”
展鹏飞道:“那么你何以要束手就死?”
白庆同道:“你们不是要杀我吗?我自知不敌,于脆不抵抗,让你们趁心杀了我,这样也不可以啊?”
展鹏飞浓眉一掀,道:“你敢是不服气?”
白狼白庆同道:“当然不服气,你们三人打我一个,我即使死了也不瞑目!”
展鹏飞道:“好!本人就让你死得服服贴贴!”
他转向涂森和裴宣,道:“裴兄和涂兄,请你们在一旁掠阵,不要让白庆同溜掉了便行,这里由我来应付。”
涂森道:“展兄何必多留手脚,咱们合力将姓白的解决掉,不是省事得多吗?”
裴宣道:“是啊,我们犯不着跟他耗下去呀!”
展鹏飞道:“你们不必多言,听我吩咐便行!”
涂森和裴宣交换了一个眼色,果然没有坚持。
白庆同心里想道:“真想不出展鹏飞到底用什么魔法,使得涂森和裴宣性情改变得那么多……”
他瞪了涂森和裴宣两人一眼,又继续想道:“幸亏他们两人性情有所转变,否则今晚我休想有机会能够不被围攻!”
白庆同正在暗自庆幸之际,展鹏飞又道:“白庆同,这样子你满意了吧!”
白庆同道:“很满意,这样一来,本人要是不幸死在阁下宝刀之下,一定死而无怨!”
展鹏飞哈哈笑道:“本人正要你死而无怨。看刀!”
展鹏飞刀出如风,加上他坚定不移的神情,连白庆同也不得不承认展鹏飞确是有把握打赢这一仗。
可是出身老狼谷的白庆同确是不同凡响,何况他为了眼前单打独斗的求生机会,自然出招越发凌厉。
这么一来,展鹏飞虽有必胜的决心,一时之间,却无法奈何施出浑身解数的白狼白庆同。
两人很快的拆了三十余招,白庆同越打越稳,出招及拆招中规中矩,既不舍命抢攻,也没有躲避慌乱,身手甚是了得。
白庆同这一稳定下来,展鹏飞便越打越艰苦,甚至渐渐落了下风。
在一边观战的涂森和裴宣两人,看到这种情形,立刻忍不住想上场帮助展鹏飞,但他们并没有采取行动,仅是握紧了自己的兵器,准备随时出手而已。
白狼白庆同得了上风之后,突然放松了他的攻势,展鹏飞占到机会,奋勇向前,唰,唰两刀,只攻得白庆同连番后退。
展鹏飞两手握紧刀柄,大喝一声,迎头奋力向白庆同正面再砍一刀。
连同刚才的两刀,白庆同已有三次没有还手,可是在展鹏飞运全力杀出第三刀之际,只见白庆同觑空弹出一指,大吼一声使出老狼谷绝技水火绝命神指。
白庆同怞冷子弹出的指风,破空而至,分袭展鹏飞“将台”,“期门”两大重要袕道。
双方距离是那么近,又当展鹏飞全力砍杀之刹那,白庆同的暗袭,看来是十拿九稳了。
幸亏展鹏飞的刀法暗含五行变幻之理,老狼谷的水火绝命神指也是月兑源于五行变化,所以白庆同这一指虽是猝然施出,但展鹏飞只将砍下的力道稍稍收回,仍然可以很自然的挪移开去。
白庆同万万料想不到展鹏飞在全力攻击的情况下,能够那么容易便变攻为守。
因此他一击失手,心底立刻生出凛惧,竟然傻了眼,忘了再施煞着。
展鹏飞可不客气,他在避过白庆同暗袭之后,杀机倏涌,刀交右手,左手食、拇两指弹,迅即以牙还牙,以一记水火绝命神指中的划字诀,弹出一缕劲风,回敬老狼谷的白狼白庆同。
白庄同见状更加骇然,他正惊悸于展鹏飞能躲过水火绝命神指的偷袭,此刻又料不到对方也精于弹指手法,逼得他胆战心裂的往旁急蹿。
这一蹿正好迎上展鹏飞右手横划的蓝电宝刀,白庆同大吼一声,逼得用他的左手去拦。
展鹏飞右手略一加劲,白庆同的左手哪有幸免之理,但听他惨呼一声,整条左臂便被砍断。
白庆同身体晃一晃,立刻站稳了脚,展鹏飞正要补上一刀,却发觉白庆同的双眼中射出骇人的仇恨,当下即收刀问道:“白庆同,本人已经给了你求生的机会,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服气?”
白庆同额上冒着冷汗,脸色非常苍白,脸部表情曲曲扭扭,显然正强忍着断臂的痛苦,因此没有立刻说话。
展鹏飞瞪了他一眼,道:“不管你现在还有没有再战的能力,本人绝不会饶了你,小心了,本人要出招了!”
白庆同这时却叹了一口气,道:“本人刚才要不是对你放松了攻势,此刻鹿死谁手,还在未定之天,你承认这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