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阳温柔的照射下,我们离开了营地沿河北上。
我策着飞雪,和采柔并骑而进,大黑则走在我们前面,叨了主人的光,大黑在太阳战士里受尽欢迎和隆重的招待,吃得它肚满汤肥,整个肚子胀了起来,走起来时,一摆一摆的,好不累赘。
妮雅走在大队的最前方,故意避开了我。
长长的队伍,护着一车又一车的的物资,在净土美丽的原野里缓缓而行,按侯玉说,若照这样的速度,最快也要十三天才可以抵达“飘香城”,之后再要十五天,始可到达天庙外八座守护城之一的“立石堡”。
这种速度是令我难以忍受的,今晚我定要和对我故作冷淡的净士美女妮雅商量出一个办法。
灵智拍马来到我身旁,微微一笑道:“我们马蹄踏着的,是飘香和天梦两河间的“绿茵野原”,在净土里非常有名,盛产斑点鹿尖角牛和野马群。”
采柔好奇问道:“飘香天梦,多么美的名字!”
灵智慈和一笑,以教小女儿的语气道:“飘香和天梦是天上最明亮的十八颗定星之二,嵌在天上,就像两粒明珠。”
采柔兴高采烈,喜叫道:“今晚祭司你定要教我辨认这天上的两颗明珠呵!”说到最后,不自觉地仰脸望天,神态可爱得使我有将她搂到怀里恣意怜爱的冲动。
我随她望往天上,只见前方远处一大团乌云在移动着,叹道:“恐怕今晚一颗星也看不到了。”
灵智有信心地一笑道:“放心吧!绿茵野原除了鹿、牛和马外,最著名的就是“野马雨”,意思是像野马群般来去匆匆。眼中闪过追忆的光芒,叹道:“以万计的野马在原野狂奔的情景,你要见过才知那是如何使人血液沸腾的一回事!”
我想起了鹿群渡河的悲壮情景,心中怞搐了一下,是否我太软弱了,连动物也使我心软?
说到底,人和兽的分别,只是在于生命形式的不同,本质上是没有分别的。
那天直走到黄昏,才扎营休息。
灵智说得没错,几阵“野马雨”后,天空回复晴朗,天气不寒不燥,原野的风拂来,真使人神清气爽。
采柔捧着食物,来到我身边。
我望向来柔的身后,奇道:“那混蛋到了那里去?”顺手接过采柔送来的食物,拿起便吃。
采柔失笑道:“大黑已被选出了作为军营里最受欢迎的混蛋,只顾着享用奉上给它的食物和让人抚模,连我唤它也不肯回来了。”
我摇头叹道:“狗终是狗,我还以为我们的老大黑会比较有性格一点。”
采柔笑得花枝乱颤,诱人之极。
我忍不住凑过头去,咬着她耳朵道:“我想搂着你睡。”
采柔俏脸闪着令人目眩的艳光,垂头道:“我也想那样做!”
我故作惊奇地道:“你不是约了灵智那老家伙去看星的吗?”
采柔粉拳擂来,不依地道:“你在耍弄我。”接着“呀”一声叫道:“我差点忘了,看!”举起左手,腕上带着一只亮乌乌的腕镯,没有任何纹饰,但却黑得通透之极!使人觉得非是凡品。
我一呆道:“难道这就是珍乌石打造出来的?”心脏“卜、卜”狂跳起来,假设我的魔女刃斩不断这手镯,就代表珍乌刀确是可以克制我的魔女刃了,不过我总不能这么残忍地叫她立即月兑下来给我试试。
采柔喜滋滋地道:“正是珍乌腕,刚才我遇到女公爵,她送了这只给我,知道吗?
除了她的一只和我这只外,天下间再没有第三只珍乌腕了!”
我苦笑起来,看来这段情是推也推不了,不过妮雅的确是非常动人的美女,她的骄傲高贵,是有别于采柔的自然可亲的另一种吸引力。
华茜虽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但比起她们来,总是逊了半筹,这是否我狠心留下她在魔女国的其中一个原因?想到这里,我的心像给大石重压着那样,连呼吸也有点困难。
灵智的声音响起道:“采柔,看星的时间到了。”
采柔高兴得跳了起来道:“大剑顺!我们一起去吧!”
我故作若无其事,免给采柔看出我的心事,微笑道:“明晚我才参加你们。”
采柔我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凑上来轻吻我脸颊,以压低至仅可听闻的语音道:
“下半夜我全是你的。一转身一阵风去了。
没有她熟悉的体香,我感到有点失落,顺步往妮雅的主营走过去。
沿途的太阳战士见到我均肃然起敬,眼中射出崇慕感激的热情,我知道即管我叫他们去死,他们也会绝不犹豫。这便是我唯一可战胜黑叉人的凭籍净土人对预言中的圣剑骑士的深信不移。
来到帐前,守卫差点像要跪下来般向我禀告!女公爵率着四名女亲兵,往营外视察去了……
我召来飞雪,策马往卫兵指示的方向追去。
净土的夜空晴朗得像透明般,嵌满大大小小的星点,只不知那两颗明星才是飘香和天梦,净土人是我所遇过的民族里最浪漫、秀气和美丽的,但却绝不适宜于残酷的战争。
天梦河在左远方温柔地流动,不知她的源头是什么模样?”
我想起了大元首,心中便像多了条刺,这魔君应比我更早来到净土,他又会对净土做成怎么样的伤害呢?假设让他得了珍乌刀,我是否仍有杀死他的能力?
我的剑术正在不断的进步中,可是人力有时而穷,但大元首却只有一半是人,潜力无尽无穷,斗下去,鹿死谁手,确是未知之数。
前方一个小丘上,隐隐传来马嘶之声。
我轻拍飞雪,这家伙知机地立即加速奔行,转眼间来到丘顶。
妮雅修长娇挺的芳躯背我而立,正凝神望往远方星夜覆盖下的漆黑原野,那四名女兵慌忙俯身施礼,头也不敢抬起来,在她们心中,我和天神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我虽不喜欢那感觉,但却必须加以利用。
妮雅平静地道:“你们先回营去!”
四名女兵依言离去。
我跳下飞雪,来到妮雅身后。
对女人我可说是经验丰富,短短的一年内,先后有西琪、华茜、郡主、魔女、采柔。
爱情虽是一本永远读不完的宝典,但起码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当她到来时,连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不能抗拒,何况我的心肠还是如斯之软。
妮雅表面看来非常坚强,但她只是藏在一个坚硬的外壳里。拉撒大公爵之死,对她已是极大的打击,若我再伤她的心,她能抵受得了吗?
在这没有明天的战争年代里,若我还不能把握目前,让她和我多点快乐,是否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我是多么幸运,在艰苦孤独的旅途上,先有采柔驱走了寂寞,初抵净土,又遇上这美丽高贵的女公爵,上天待我真的不薄,纵使将来要尝尽爱情的苦杯,但谁还管得那么多。
想到这里,一股热流从心底涌出来,我为自己结下的枷锁,亦由自己解了开来。
妮雅身体的幽香,隐隐传人我鼻内,在这样美丽的一个晚上,在这样美丽的一块土地,这幽静的角落里。
我虽没有半滴酒沾唇,但竟已有醉的感觉。
一阵悠悠的夜风吹来,拂起了妮雅金黄的秀发,使我记起了初遇她时,解下头盔,金女垂流时我那惊艳的感觉。
时光倒流着,我记起了在草原西琪射我邢一箭,望月城的夜市集里和华茜险险的碰撞,贩卖美女的大帐幕内魔女倦慵地斜躺在毡墩诱人情景、郡主殿内高倨座上的郡主、闪灵谷跪迎帐内的采柔,一幅一幅令人既心痛又心动的情景,闪过脑海。
妮雅的秀发拂上我的脸,使我惊醒过来。
妮雅终于按捺不住,冷冷道:“你到这里来干吗?是否想劝我回捕火城去?”
想通了的我再无任何顾忌,微微一笑道:“傻孩子!我怎么还舍得?”妮雅娇躯一震,猛地转过身来,美目射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呆道:“你……你……”
忽地发觉到她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一种由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傲,这使我感到能得到她的心许,分外珍贵。
我深深望进她清澈的眸子里,温柔地道:“不要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
在星光下,她冰肌玉骨的俏脸发着光晕,眼睛闪过比天上星光还要明亮的采芒,然后又不胜娇羞地垂下了使人心醉的螓首。
整个夜空像突然扩展了千倍万倍,我们两个人也像长高了很多,一直伸进夜空的至深处,那是一种当人发觉自己伟大和饶有意义的微妙感觉。
她的头发迎风拂舞,拂在我的脸上,一股她独有的发香传进我的鼻里,钻入了心脾,有一种使人溶解的感觉。
我是否大多情了?
第一眼看到西琪,看到魔女,看到采柔,我便爱上了她们。
爱情是没有对和错的,只有大多或太少、痛苦和快乐。
她又抬起头来,偷偷地瞅了我一眼。
那是令人无限心醉的一眼,有若天梦河那源源不绝的清流内含蕴着对大地的情意,海潮般拍岸而来。
我肯定地伸出右手,来到她的领下,轻轻捉着她巧俏的下巴,托起她像燃烧着的火红脸庞。
目光一触,再分不开来。
有这么多可爱的女子为我倾心,兰特实已不负此生;自己也实在不配,尤其是在爱情上,她们都比我勇敢、比我更慷慨、比我更乐意于付出,而我却仍在不断找理由来压制自已的真情,来拒绝她们。
假若我早点向采柔投降,她便不用哭了几个晚上;假若我不是蓄意要离开妮雅,她便不用由昨天饱受煎熬直至刚才那一刻。
这是何苦来由。
由今夜此刻开始,我再也不惧怕爱情,只有在那里,我才可以找到人生唯一的真义,人应继续存在的理由。
打从心底里涌起对战争,死亡和苦难的厌倦,我微俯向前,贪婪地吻着她湿润鲜美的红唇。
蹄声急响。
我们不舍的放开对方。
一名太阳战士策骑而至,施礼报告道:“飘香城有信使到!”
宽敞的营帐内。
军中的领导人物都到达了,他们的眼光都集中在一名青战士身上。
这叫田宗的战士,是飘香城派来的信差。
最后进帐的是灵智,田宗立即单膝跪地施礼,比见到妮雅时还要尊敬,使我知道了灵智果是代表最高权力的八名祭司之一。
各人都脸有忧色,因为田宗的神色并不能使乐观。
妮雅待灵智祝福完田宗后,问道:“田宗,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田宗恭谨地道:“可敬的女公爵,田宗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因为飘香城正受到黑叉恶鬼的围攻,正危在旦夕!”
众人一齐色变,想不到问题严重至此,因为若飘香城失陷,先不说人命财物的损失,而我们亦将被截断了往天庙的通道,也失去了补给人马粮食武器的机会,能全身而退,已属万幸,更逞论和敌人交锋?
妮雅反是众人里最镇定,道:“敌方的将领是谁,有多少兵马?”
田宗道:“是“黑叉七恶神”中“光头鬼”左令权和“吃人鬼”工冷明,两军总兵力达十万人,这还不包括负责后勤的辅助兵员在内。”
直到这刻,这田宗只是在介绍敌情时留心看了我几眼,显然是仍未知悉我这劳什子什么圣剑骑士,已经“降世”来“打救”众生。这也代表着消息仍局限于捕火城这区域内,看来我还得大力“宣传”一下,若能再解埋头工作飘香城的危机,必然会大收奇效。
泽生将军一震道:“飘香城剩下的男丁不及八万人,如何抵抗这两人的大军?”
侯玉比泽生冷静多了,道:“飘香城得靠山面河之险,加上红石大公爵的指挥,易守难攻,所以黑叉人先后攻城不下十多次,都无功而回,今次凭什么占了优势呢?”
田宗叹了一口气道:“今次的兵力比以前强大三倍以上,兼之他们有备而来,又成功地在后方建立了后勤的城堡,使他们能持久作战,不若先前的要因粮尽而回。”
灵智的神色自若,似乎胸有成竹,其实只是对我有信心,众人中,自以他最相信那鬼预言,加为他本人便是有德行的祭司,其他人不是不信,而是程度上有分别,像侯玉和泽生,一遇上现实的眼前危机,便立时忘了我这“圣剑骑士”的存在。
我若想回复净土的和平,便须更坚定他们对我的信念。这是唯一的方法。
妮雅俏目飘往我处,立时明亮了起来,射出只有我才明白那是难以抑制的情火,声音却装作冷淡地道:“大剑师,我们要怎样做?”
田宗一呆后向我望来,显示出对为何妮雅如此!“下问”于我,大惑不解。
我向妮雅微微一笑,眼光扫过众人,最后回到妮雅洋溢着爱情光辉的粉脸上,饱餐秀色之余,道:“让我们送此二魔归天,好让席祝同不那么寂寞。”
众人齐齐一呆,要知以我们的一万兵力,能解得飘香城之困,已属痴人说梦,还要杀人家的主将,真是想也不敢想,若非他们亲眼看到我斩杀席祝同,怕早已破口大骂我胡说八道了。
田宗更是目瞪口呆,不明白妮雅等为何任由我胡吹,好一会才道:“这位……这位……”
我打赌他已忘了妮雅刚才的介绍。
灵智移到我身穷,向田宗道:“年青的战士,我并不奇怪你的惊讶,因为你并不知道大剑师兰特公子的真正身份,他就是上天派来给我们的圣剑骑士,席祝同便是他剑下的亡魂。”
田宗闪过半信半疑的神色,神态也没有多大转变,显仍未能接受和消化这“事实”。
侯五道:“若以我们现在兵力,去挑惹对方的军队,不啻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他们当已得到席祝同丧命的消息,再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的了。”
众人均点头赞同,包括最相信我力量的灵智在内,所以预言归预言,一旦涉到活生生眼前现实时,便不得不从现实的角度去考虑。
而我也只能由这角度去考虑。
因为我始终是人而不是神,而我也极有可能并非那圣剑骑士,只是凑巧骑着匹宝马,拿着把不平凡的利刃,又碰巧由连云峰过来吧了。
众人眼光都落在我身上,假若我没有猜错,他们对我的评价,正在圣剑骑士和疯士两项选择上摇摆不定,当然,除了灵智和妮雅。
我充满信心微微一笑道:“谁说我们要和黑叉人的两支精锐硬撼?”转向田宗道:
“他们建的临时城堡,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田宗脸上现出忿然之色,道:“这些黑叉人都是大自然的破坏者,将我们珍贵的飘香树砍下了一大片,来建他们的临时城堡,教人悲愤莫名。”
那便是一个以木为主的城堡,当然比建一座石堡快上千百倍。
田宗接着一声长叹道:“若兰特公子想用火攻,将是枉费精神,加为飘香城一带终年湿露不散,木材都要烘乾后才可生火,火攻实是想也不用想。”
我心中暗骂,若有十来桶魔女国盛产的黑油,那就好了,我曾在魔女国翻看过“智慧典”,其中提到这种黑油深藏地底之内,但有时也会喷出地面,而其藏处遍布我们所处圆球大地的各处,说不定净土也有这宝贝东西,随口向道:“在飘香城附近,有没有见过一种由地底喷上来的黑色液体,气味还颇为刺鼻。”我问这几句话,并非真的想得到答案,而是实在感到无计可施,故找话来说,以免他们失了对我的信心。
众人齐齐愕然。
田宗大奇道:“大剑师为何会知道有这样一处地方?”他还是第一次尊重我作大剑师。
我的震撼比他们的只强不弱,难道我真是注定了要赢这场战争?
灵智见我没有说话,补充道:“那地方叫黑血谷,原本是个美丽的山谷,在黑叉人渡海来前的一年,突然从地底喷出黑血来,杀死了谷内所有植物和动物,当时已有人指出那是不祥的兆头,没想到黑叉人便来了,都是可怕的黑色。”
我道:“黑血谷在那里?”
田宗道:“就在飘香城西三十哩处,现在落人了黑叉人的势力范围里,离开黑叉人的木堡只有八、九哩的距离。”
我强压下心中的兴奋,沉声道:“你们知否那黑血可作什么用途?”
田宗摇头道:“有人说那是地下的魔龙受了伤后,喷出地面的血,那东西实在太可怕了,红石大公亲身视察后,立下禁令,不准任何人接近那范围五哩之内,以免触怒了恶神。”
我仰天一阵长笑,只觉痛快之极。
众人都露出不解之色。
妮雅嗔道:“大剑师!不要卖关于了,行吗!”她终于忍不住心中荡漾着的柔情蜜意,在语气上泄漏了我和她间关系的转变,引来众人的注目,灵智脸含笑意,眼光在我们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我乾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正容道:“这种黑血是否魔龙的血,恕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这种黑血是这大地上最可怕的燃烧物,点着火后,没有人能将它弄熄。”
众人眼中闪起亮光,至此他们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
田宗想了想,兴奋之色尽月兑,叹了一口气遣!“黑叉人的木堡外布满黑叉军,我们纵使有黑血在手,也没法送到木堡,再点火燃烧。”
众人包括灵智和妮雅在内,都怅然若失,道理明白得很,因为若能将黑血强行送进堡里,不如乾脆占领它算了,何须黑血。
我微微一笑道:“我何时说过要强行闯堡?”
妮雅皱起长长的秀眉,瞅了我一眼,不解地说!“那黑血岂非是得物无所用?”
我胸有成竹地微笑不语,淡淡道:“夜了!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太阳升起来时,我和女公爵、田宗率领一千人先行一步,你们则随后赶来,和我们会合,细节可再研究。”
妮雅道:“一千人有什么用?”
我微笑道:“送礼那用这么多人?”
众人愕然道:“送礼?”
灵智知道我不会说出内中玄虚,打圆场道:“孩儿们!夜了,让我们回去休息吧。”
众人无奈散去,只剩下我和妮雅在帐内。
妮雅俏脸升起两朵红晕,在她的冰肌上分外娇艳欲滴,惹人遐思。
我微笑道:“珍乌腕我就知道这世上共有两只,但珍乌刀究竟有多少把呢?”
她脸上的红晕刹那间迁至耳根,半嗔地瞪了我一眼,故作冷淡道:“你已有一把……
一把圣剑,还这么贪心想着珍乌刀?”-
我太心急想知道答案,无心和她调笑,正容道:“我只是怕其中有一把会落到一个比魔龙还可怕的人手内,那时若连我也制服不了他的话,那灾祸将比黑叉鬼还要严重呢。”
妮雅眼中射出凝重的神色,道:“成功铸出来的珍乌刀只有三把,一把早于百多年前失了踪,剩下的两把,一把落到黑叉人手内,另一把仍在天庙。”
我沉吟不语,想着如何先一步抢得黑叉人手中的一把,那大元首便再没有机会了。
妮雅柔声道:“夜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我愕了一愕,照理我自应回到有采柔和大黑在的营帐,但看妮雅眼中温柔的神色,娇羞的神态,摆明要和我共渡长夜的样子,又教我不知该如何应付。
只恨我不懂净土的风俗,这样便和尊贵的女公爵一起,于礼是否相合。在这战争的年代里,帝国人男女关系非常随便,这并非纯是乱世而人心亦乱,更主要因为人口上特别是男丁的大量损耗,一个男人拥有多个女人当然不在话下,甚至单身的女人都不介意和陌生或初识的男人结合,以生育下一代,保持国力,只不知净土人是否如此?又或他们是天生浪漫多情的人。我看是后者居多。我的老朋友年加便是个例子。
但我却答应了采柔今夜是她的。
自她受伤以来,我们便没有任何欢好的行为。
妮雅背转身去,不让我看到她的神色,挺直的腰背傲然立着,声音转冷道:“你走吧!”
唉!
我知道刚才犹豫不决的神态又再次伤害了这贵贵美女骄傲的自尊,但我却绝不会怪她。
她如此放下她的骄傲来迁让我,早使她感到屈辱,所以也特别敏感。
妮雅你原谅自已吧!
在爱情前谁不是不堪一击的弱者?
我拉起她的手,她挣了挣,当然挣不月兑,何况她根本不想挣月兑。
拉着她走出帐外,才放开了手。
我道:“肯赏脸来探访我的小帐吗?”
妮雅粉脸一红,垂了下头,用紧跟的脚步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想到了向黑叉人的围城军送礼的问题,边行边道!
“军中有没有懂黑叉语言的人?”我记起了席祝同死前向我叱叫的陌生语言。
妮雅见谈到正事,娇羞稍减,道:“这不用担心,黑叉人身抵净土后,所有人都在努力学习美丽净土语,这些人都不安好心。”
我立时喜形于色,快乐一叹道:“这就完美之极了,我这个大礼保证他们推也推不掉。”
妮雅嗔道:“你究竟想出了什么鬼主意来?”
我最爱看她这种半娇嗔半发怒的可爱神情,故意逗她道:“到了!这就是寒舍,咦!
人到了那里去?”这和净土方形的美丽彩帐截然不同,由我从魔女国带来的白色尖顶小帐,内里黑沉沉的。
我的小采柔到了那里去?连大黑和飞雪也不见了。
大黑的喘气奔跑声在后方响起。
我张开双手迎接扑上身来作例牌恬脸的大黑,微笑道:“大黑,让我来介绍你认识另一位女主人……”
妮雅伸出雪白的手,过来抚模大黑的大黑头,红着脸嗔道:“想不到你这么懂欺负人!”
我哈哈一笑,放开了大黑,那家伙反身跳回地上,往营地的东面奔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叫了几声。
这家伙竟懂得受命回来带路,实是我所见所闻的狗里最通灵的一只,帝国的军犬均能负起各种任务,可是它们都是曾经黑盔武土施以严格训练后才能如此,大黑真是一只有自学能力奇种狗。
妮雅大奇道:“它要我们跟着它跑!”
我闷哼道:“看看它弄什么鬼。”大步跟去,妮雅当然紧傍我旁。
沿途营帐林立,都是黑沉沉静悄悄的,在如此深夜,又经过了战争和旅途之苦,除了守夜的人外,全都酣然大睡,追寻梦乡里真正的净土。
在疏落火把的照耀下,鼻鼾声此起彼落的轰鸣里,妮雅淡淡的幽香飘送过来,忽然间我感到出奇的平静。
在美丽的星夜下,采柔双手环抱着膝头缩上了胸前的双脚,坐在一块平滑大石上,仰起俏脸,凝望着覆盖着大地的星空,完全地沉醉在另一个世界里去,或者在那里,才能找到她破碎了的梦,一块美丽和平的乐土。
我知道毕生休想忘掉半点眼前动人的情景。
妮雅的手温柔地钻进了我的臂弯里去,像生怕惊扰了采柔似的,轻轻道:“让我们去加入她的天地里去。”
想不到我和她的思想同步踱到同样的地方,心中一暖。
“汪汪汪!”
大黑在采柔旁出现,毫不客气喜吠三声。
神圣的静寂瓷器般被失手打碎。
我们三人同时哧了一跳。
采柔几乎是弹弓般弹起来,转身,见到是我们,纯美的俏脸闪过一个动人心魄的惊喜,向我们直奔过来。
我和妮雅停了下来,采柔直走到我们脸前,含着真挚极点的狂喜,看看我,又看看妮雅,然后挤到我们的中间去,小鸟展翼般伸出纤手,搂着我和妮雅的腰,用尽力气去搂着。我们三个人像花蕾般合起。
热泪不由自主地在我眼眶里涌出,顺着脸颊流下。
就在这一刻,我感到拥有了整块净士,整片大地。
即使我要为她流尽最后一滴血,那也是物有所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