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尔虞吾诈
项梁和项羽被善柔的这声骤然惊叫,震得心神均都为之一跳,但继而又都同时为之大骇。
项梁心念电闪的想道:
“这夫人难道当年认识项三哥?这……若真如此,她若把自己这失口泄露的三哥的消息传到她师父曹秋道耳中,那老家伙必定会率众前来这吴中找三哥寻报前仇,这样一来自己等的反秦计划将会因此而全盘皆乱,说不定还会给乌家牧场带来祸患无穷的灭族之灾,那……自己可真是万死都不能抵其过了!这……怎么办呢?……杀了他们!”
项梁也被这倏然生起的杀机吓了一跳,因为在他心肠软!想到这里,项梁杀机顿炽,暗暗给项羽使了一个眼色,待他会意过自己的意图来后,目中倏地厉芒暴长的望向善柔,左手轻按腰间剑柄,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善柔却似毫未觉察二人对她的杀意,目中感情复杂但却又无限柔爱的直盯着项羽,象是在看自己阔别多年的亲儿子一般,口中喃喃自语道:
“啊!少龙的儿子也有这么大了!少龙还活着!少龙果然没有死!致致呢?她还好吗?少龙疼爱她吗?对了,孩子,过来!到柔姨身边来!让柔姨仔细的瞧瞧你!”说着竟似魂不守舍的神情激动的呆楞楞的缓步向项羽走来。
项羽和项梁一时也被她这怪异举动给弄得不明所以的呆住了,竟似忘却了眼前的危机,都一动不动愣愣的看着走近项羽的善柔。
项羽的心神,更是被善柔最后那几声发于自然的亲切轻柔慈爱的呼唤,强烈的震撼着,使他竟是不由自主的对善柔滋生出一种自己出说不清楚的强烈冲动的亲切之感,似乎善柔真的是他久别重逢的亲人似的,使他心中刚刚产生的所有杀机,都被一种恍忽的感情冲淡。
善柔走近项羽,柔爱的轻拉过他宽厚结实的手掌,美目中真情流露无遗的轻声道:
“孩子,你叫项羽吗?今年多大了?嗯,都长这么高了!真象你父亲顶少龙当年一般英姿风发!对了,你父亲项少龙呢?他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现在兵荒马乱的,让你一个小孩子家独自出行江湖,他可也真够粗心大意的!”
善柔又是自言自语的对着愣愣不知所以的项羽唠叨个不停。
对着这突如其来的象是带有点戏剧性的变故,徐靖和角秀洁也是感到惊诧莫名,怔怔的看着项羽和善柔,似也被个中感情所感染。
场中气氛一时静默怪异之极。
突地传来一阵急聚的马蹄打破了场中静寂,项梁、徐靖、项羽、解秀洁和善柔的一众护卫武士均都心神一震,寻声翘首望去,却见对面一里之遥处尘土飞扬,三十多个黑点向众人这方愈驰愈近。只有善柔仍是不为所动,微笑着直盯着项羽,似乎天地间的一切美好事物在蕴藏在项羽身上似的,让她百看千看不厌。
徐靖突地惊喜的道:
“夫人,是莫为他们!他们从吴中城中打探扁兴的消息回来了!”
这声叫呼终于打破了善柔看着项羽的神思,只见她愕然回眸的望着徐靖道:
“噢!什么?莫为他们回来了吗?找到神医扁鹊之孙扁兴没有?”
徐靖闻言一楞,心中暗付道:
“莫为他们还没到得近前呢!夫人到底是怎么了?反应这么迟钝!”
心下如此想来,正待回答善柔的问话,却见善柔又转向项羽声道:
“羽儿,你先不要急着离开,柔姨还有得许多话要问你呢!待我问问莫为吴中城里的情况后,我们再来细细详谈。对了,你和你伯父不是也要去吴中吗?我们正好顺路,就一起去吧!待我带得治儿去扁兴那里寻问一下洁儿的病情后,我再跟你们回去见你爹。
嗯,我们到吴中后还得约好一个相互联系的方法。十几年没见着你爹了,他一切都还好吗?”
善柔说着又不自觉的似忘却了莫为一事,扯到项少龙身上来了,可见项少龙在她心目中响影之深,可见她对项少龙思念之切。
项羽闻言虽是感觉得出她对自己和父亲顶少.龙的亲切之情,但却还是大感头痛,因为自己和伯父项梁去吴中是有得大事要办呢!怎么可以与他们一道去呢?即便这善柔夫人真的是与自己父亲项少龙当年有过一段恩爱之情,自己也不可轻易信任她,无论怎么说她是现今的国师曹秋道的徒弟,而自己等做的事却又是要反他妈暴秦,若是被她知晓了自己等的动机,告知了她师父曹秋道国师,那自己等的反秦计划可就因此而前功尽弃了!
心下想来,项羽顿刻唯唯喏喏的道:
“嘿!夫人,我爹虽是叫作项少龙,但我却不知你所说的项少龙是不是就是我爹呢?
若是你给弄错了,那……这个……岂不是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善柔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微笑着道:
“天下间还有几个项少龙能教出象你这样的年轻高手呢?当然是当年跟在秦始皇身边威震七国的‘刀帝’项少龙啦!”
项羽闻言心中剧震,连最后的一丝侥幸善柔口中所说的项少龙不是父亲项少龙的希望也给破灭了,但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道:
“夫人却果然给弄错了呢!我父亲项少龙这些年来一直都居住在塞外大漠,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什么秦始皇身边威震七国的‘刀帝’项少龙。唉,夫人,天下间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你不要太过疑心了,我爹确不是你所要找的人!”
项羽在边说这话时,心中却也暗暗咒骂自己道:
“唉,他妈的真是倒霉透项了!这为了顾全大局却是连爹也给出卖了!嘿!爹,你可得原谅孩儿噢!.我这也并不是有心骂你的呢!”
项梁听了项羽对善柔的答话,心里暗暗窃笑不己,不过脸上却是一片严肃之色,同时亦也暗赞项羽思维敏捷随机应变得快。
善柔这刻却是再也沉不住气,玉容剧变,语气急促而冷厉的道:
“我相信我的眼睛绝对不会看错的!我的感觉也告诉了我你就是我要找的项少龙的儿子!”
说到这里又忽而变得温柔的低声道:
“羽儿,你不要骗我了,你定是我所说的顶少龙的儿子!你是不是怕我师父会来找你父亲寻旧仇?还是怕我窥破你叔侄二人去吴中的目的?唉,只要你是少龙的儿子,我维护你都怕自己尽少了力,而受少龙责怪,又怎么去告诉我师父你父亲的消息呢?放心吧羽儿,柔姨绝对不会出卖你们,而只会尽我全力帮助你们,你又何必要说什么假话来呢?我从你的眼神中早就已经看出你是在骗我了,对不对?”
善柔这一番推心置月复的真情倾露,听得项羽心下忐忑难安,正自犹疑不定的想着是否告诉善柔事实真象时,却突听得耳边一个浑沉的声音响起道:
“禀报夫人,莫为这两天去吴中城里找扁鹊孙子扁兴毫无消息,请夫人降罪!”
项羽闻言抬头一看,却见一个三十许间,满脸胳腮胡顺,眼若铜铃的威武汉子正站在善柔左侧,躬身低首的等等善柔的训话。
善柔这刻正被项羽的话给弄得心神不宁,听了那威武汉子这话顿把气发泄在他身上,叱喝道:
“你是怎么办事的?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据消息说神医扁鹊孙子扁兴不是近段时间在吴中城的吗?是不是你办事不力,这两天里去得青楼寻花问柳了?”
莫为闻得夫人发怒,似是非常害怕,顿即单膝脆地的轻声道;“这个,属下是办事不力,不过却并没有闲着,这两天在吴中城里找了个遍也没找着扁兴人影,后来属下出示国师令牌命郡守殷通派人全部去找,最后据报那扁兴于三天前离开了吴中,往大泽乡方向行去。属下也派人去追截扁兴了,若无意外,过几天应该会有得消息回执。”
说完竞虎躯微颤起来。
善柔似是余怒未息,听了这莫为的话,更是凶煞的道:
“谁叫你自作主张出示国师令牌的?你不知道我一直强调的要隐秘身份吗?你是不是想尝尝‘万噬虫咀’的滋味了?哼,若是小姐有得什么闪失,就拿你颈上人头抵罪!”
莫为闻得“万噬虫咀”时虎躯剧颤,对那后面“拿人头抵罪”倒似不在在意,声音凄烈的道:
“属下罪该万死!请夫人饶过属下这一次!今后属下为夫人办事定当万死不辞!”
说这话时,竟已是双膝跪地,对着善柔连连叩头起来。
徐靖等人似是对同伴的受责毫不在意,都站立一旁,竟无一人为莫为说一句好话。
项羽见了心满不是滋味,禁不住冷冷发言道:
“夫人,你下属办事已经很是尽力了,我看你就放过他这次不要惩罚他算了吧!”
善柔闻得项羽之言,脸色连变,最后终于缓和下来,冷声道:
“嗯,这次有得羽儿为你说情,就暂且放过你。不过可要记住,以后办事可给我不要再失败了。否则;这次记着的处罚一起算!”
说完又微笑着转向项羽道:
“羽儿,你这宽厚仁慈的性格可真象你爹项少龙。”
项羽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睛望向那受责刚刚站起的莫为,却见他虎目中向自己投来了两束感激之光,但虎躯却还是对善柔给他的威严余悸未了的微颤着,由此可见这貌似笑蓉的美夫人在众属下面前是何等的“凶神恶煞”。
善柔这时却又转身对项梁道:
“对了,项太夫,扁兴既然不在吴中了,洁儿的病就麻烦你为她治了。你既是少龙的兄弟,我想你绝对不会不救少龙的女儿吧?”
说完脸上暗闪过一丝诡秘之色。
听得她最的一句话,项梁和项羽心神均是同时猛的一震,脸色大变。
什么?解秀洁是少龙的女儿?这……这是不可能的呀!项梁强抑住心头震惊。
三哥有七位夫人,可是一个也没有给他生下子女,连羽儿也是二哥滕翼送给他过继的义子,怎么会与这善柔夫人生下一个女儿呢?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
项梁正如此心潮汹涌的想着,震惊万分的项羽已是禁不住失声月兑口道:
“你说什么?你女儿是我妹妹?”
话刚出口,项羽顿即知自己失言,一脸惊诧着惶惶不安的望着善柔。
善柔这刻俏脸上露出娇若桃花的笑容,望着项羽柔声道:
“不错,洁儿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致娘是我的妹妹。”
项羽听了心下觉着有一丝苦涩的失望,但又有一份突如其来的惊喜,同时亦也明白了为何自己对解秀洁和善柔一见面就有着一种莫名亲切感的缘由。原来是因那小美人是自己妹妹,原来是因这善柔夫人是致娘的姐姐。
项羽正傻楞楞的看着善柔,心中一片凌乱之时,善柔却叫过了一脸幽怨也是惊又喜的解秀洁来到项羽面前,扶着她的香肩,柔声道:
“洁儿,他就是你哥哥了。叫哥哥啊!”
解秀治秀目中突然落下泪来,娇躯微颤着,音若蚊纳的叫了志“哥哥”后却又突地抱住善柔低声哭泣起来。善柔似是明白女儿的心意,微叹了一声后,轻拍着她的柔背低声道:
“洁儿,见到你哥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哭起呢?怕哥哥笑话你吗?好了,不要哭了!要知道你也这么大的人了呢!再过两年都要找婆家了。”
项羽这时心中也觉酸酸的,木然的叫了一声:“秀洁妹妹。”
若有所失的也没得言语了。
项梁虽是暗责项羽太过疏忽,但事己至此也没得什么挽回余地,现刻只有不管他那洁儿是否是三哥的女儿,也只有虚与为蛇的暂且应付着过去了。如此的话,只要彼此不发生什么矛盾冲突,表面上想来还是会客客气气的吧。但看这善柔夫人的颜色和听她的那些话,确实大有可能以前是三哥的马子,若是她还念着前情的话是不会害得羽儿的吧!
何况那洁儿对羽儿似是一往情深的呢?这刻变为兄妹关系,也定会尽力护着项羽的了!
善柔夫人还要利用自己为她洁儿治病,暂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唉,一切只有听由天命的任其发展了!不过,羽儿若是有得什么危险,自己拼死也得保着他!至于会稽之事就只有“暂缓”了,想来三哥迟迟不见自己叔侄二人的消息,定会知道自己二人出事了吧!
如此对于反秦的主体实力是不会有得影响的,就怕嫣然嫂子等因担心羽儿而也出得关来,若遇见辣皮夫人可就遭了。
项梁前前后后忧忧虑虑的想着,最让他担心得多的还是项羽,因为他若出了什么事,自己万死也下抵其咎啊!嫂子和众兄弟等临行前中是干叮万嘱的叫自己保护羽儿的,谁知这刻竞弄得个如此局面来?
不过又忽而怪怪的想着,这善柔夫人虽是曹秋道的弟子,性子也显得凶柔难测,忽阴忽阳,不过凭三哥的眼光当初要泡上她,想来也有其温柔善良的一面吧,说不定正如她先前对羽儿所言,不会说出自己等的身份,而尽力帮助自己二人呢!但是她这些随从也听到了……
如此想来,项梁的心情自我安慰的平静了许多,见着项羽傻楞楞的怪样,不禁凑到他耳边苦中作乐的抑笑道:
“羽儿,你这刻可也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不但得了个如花似玉的便宜妹子,还因此而成为国师曹秋道的徒孙。哈!如此好事,谁不羡慕?”
项羽闻听得项梁取笑,恼羞交加的低声道:
“项伯伯说个什么呢?我们现在是身陷险境了,你还有得心情说笑?”
说到这里又忽而微叹了一口气道:
“唉,要爹爹在这里就好了,如此的话我就可以知道那洁儿到底是不是我妹妹了!”
项梁见得项羽并未心智迷窍,心下暗自敬服。对于一个十五六岁从未闯过江湖的少年来说,遇着此等变故,仍能保持头脑的清醒的确很是难能可贵的,看来羽儿确实是有着其父顶少龙的大将风范——遇事临危不乱!
见着项梁、项羽叔侄二人喃嘀嘀咕,善柔似是明白二人担心什么,也凑了过来,低声道:
“你们放心吧,我绝对会保守少龙的秘密的了!嘿,至于这些护卫,他们都对我的命令会绝对服从,我会叫他们保守秘密的。对了,你们是不是怀疑洁儿不是少龙的女儿啊?待着见了少龙,找他对口就水落石出啦!”
说完一脸顽皮之色的朝着二人眨了眨眼睛,似是在说,我说的可全是真话,信不信就由得你们的了!
项梁知道此刻已是身不由己了,凭自己二人与他们硬拼;定是必败无疑。如令之计就是只好姑且信着她,还有就是希望羽儿不要被她花言柔语所惑,泄了牧场地址和自己二人来吴中的目的。心下想来,当下苦笑道:
“我们当然信得过夫人了。嘿!我刚才只是在说羽儿得了个漂亮的妹妹和美丽的娘亲而己。”
善柔听了脸上微泛起桃红道:
“项大夫可也真是为老不尊,竟跟羽儿说这等话!”
说到这里,忽地抬头看了看天色,惊声道:
“噢,天都快黑了呢!我们在这里耽搁都快有二三个时辰了,还是快赶路,到前面的镇集抽店歇息吧!”
项梁和项羽到现刻才被善柔这话提醒,抬头往西天望去,果见夕阳已是冉冉欲坠,西方的天空被着夕阳的余辉染得一片血红。
项梁突地看着忧喜参半楚楚怜人的解秀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叹息着暗付道:
“唉!都怪自己太过多事,惹出这许多心烦之事来!现在能不能逃过此劫就全看天意是否助我叔侄二人了!”
天黑时分,一行人终于到得一个叫作“何家屋”的镇集。此镇并算大,大约有三四百户居民,镇中店铺大半都关了门,只微微透出点点昏黄的灯光,偶而传来几声絮语和几声凄厉的狗叫声,使得这萧索的镇集在这黑夜之中更增几许让人感觉冷落萧然之意。
这就是暴秦统治引发战争的悲哀了!
项梁心下默然伤感的想着,忆起当年秦灭楚时的荒凉之景来,不禁更增几许悲意。
突地闻听得前面传来莫为粗旷的声音道:
“夫人,这里有家‘行吟客栈’!我们就在家店铺投宿吧!”
说罢又听得他冲着客栈老板喝道:
“喂!店家!有没有上等客房!还有给我们准备一桌上等酒席和造一些便饭!”
莫为话音刚落,顿听得一个音带惶然之声道:
“这个……客官,小店已经客满了,还请多多海函一二。你们另投他宿吧!”
莫为闻言顿刻恼火道:
“什么?没客房了?他妈的叫那些睡了的人全给老子让房!今天你这客栈老子全包了。呔!这里是五十两黄金,够付房钱了吧?快点给老子去办!”
那店家似有点哭声道:
“这个……小店已经给了一位官爷给先包了下来,现在…嘿,叫小人实在难办哪!”
莫为大怒道:
“什么大不了的官爷?架子这么大?竟然包下了整个客栈?你去叫他出来,让老子跟他谈,叫他让了出去!他妈的,他有得夫人这么尊贵么?快去!快去!叫那家伙出来!”
项羽等这时也己来到这家“行吟客栈”门前,却见莫为正大目圆瞪气势汹汹的对着一位三十几岁模样平凡朴实,稍有着几份斯文的店老板指手划脚的大吼着,而那店主却被吓得剧烈的颤抖着,似是左右为难一脸苦相的愣愣看着莫为,而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一阵似是熟悉的粗野喝骂声道:
“他妈的,什么野家伙在这里大喊大叫的扰乱咱爷们的春香好梦?你再给老子叫,我就把你他妈的剁成肉浆!”、
项羽闻言偷笑着对项梁低声道:
“这世界真是狭小,想不到又冤家路窄的碰上了军官了!”
项梁也笑道:
“嘿!这家伙又有得霉吃了!我们等着在一旁看好戏吧!”
二人正低声说笑着,莫为闻言果然暴跳如雷的吼道:
“你他女乃女乃个熊,比老子还横啊!你给老子出来,我莫为今天不割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睛,老子今天就不姓莫而改姓没!”
楼上那喝骂声顿刻变得惊惶道:
“啊!原来是稷下剑派的莫兄到了!在下乃是赵公公手下四大法王之金轮法王的门下胡闹,不知莫兄光临,方才言语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一—”
说话间,日间那军官已是走到楼上走廊,见着善柔和徐靖一众人也都在场,脸上惊惶之色更深,三步并作两步的“滚下”楼来,走到善柔身前深施一礼后喏喏道:
“原来……原来夫人也来了!请恕属下方才失礼!嘿,我家法王今天也在这客栈里投宿,我这去叫他来接见夫人!”
说罢就欲转身去叫什么金轮法王。
项梁闻言心里暗自一惊,付道:
“糟糕!要是被这什么金轮法王知道了三可的消息可就……”
心里正如此惊慌的想着,却突听得善柔冷声道:
“不用惊动法王了!你们有没有空余的房间?退出几间来给我们暂住一宿就行了!”
原来善柔也想到了项梁、项羽二人,怕得那劳什子的什么法王来了问起二人来历,那自己可有得麻烦,倘被他窥破了二人身份,可就更糟。想着这些,所以只得故且忍下傲气,说出如此一番显得在这什么金轮法王面前矮上一截的话来。
那叫作胡闹的军官听得善柔这话,腰杆更是挺直了些,却还是不敢放肆的轻声道:
“这……那属下就不去通知法王说本人的到来了。唤,空房有的是!属下马上就去给夫人腾出二问上等厢房和几间二等厢房来!”
项梁见了此景,想着这军官还对善柔有着的几分恭敬,或许是因怕她去向赵高告状了。如此看来这金轮法王对这胡闹军官非常疼爱,而金轮法王又在宦官赵高面前非常得宠了,昭,倒是很想见见这金轮法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日后好……
项梁正怪怪想着,却想曹操曹操就到,只听一个声若洪钟的声音哈哈大笑的传来道:
“胡侄乱说什么?善柔夫人到了我怎可不出来迎接呢?日后若是被曹国师知道了,我可不就很是难说得过去?”
话音刚落,却见一个身披紫红色袈裟的庞大身影从楼上凌空飞落,踏地之后双目神光闪闪的一扫众人,最后落在善柔身上。
善柔见得来人,心中不觉的生出几份不舒服的感觉,因为这金轮法王生得一脸横肉,头上披着一盘金发,眼睛也是不象常人,眼珠是为红色,再加上那一双比常人大出一半的巨掌,确实是教人会“望而生畏”。
项羽见了心下也是发毛,暗付道:
“他妈的,中原里怎么会有这种怪物?是不是人生的?”
正如此怪怪的思付间,善柔已是平静下来冷冷的道:
“让法王大驾出迎,善柔真是打搅你了!我们此行前去吴中为洁儿寻医路过此地,找不着宿头,所以……”
那金轮法王打断她的话,哈哈笑道:
“夫人哪里话来?我此行来吴中之前,国师曾吩咐过叫我若遇得夫人,可要好好关照。嘿,想不到找着不如撞着,叫我也碰到夫人,怎敢怠慢呢?”
说完又转身向胡闹喝道:
“给我把东厢和南厢所有的房间给退出来让得夫人及众人休息!还有,叫这店家准备几桌上等酒席,让我为夫人接风!”
胡闹闻言恭声退了下去。
善柔当下也不好意思再行推月兑,只得叫了徐靖、莫为等打点众护卫随了胡闹先进房休息,马匹交由店伙计喂料饮水,待得饭造好后再出来用膳,同时用眼色示意项梁、项羽二人也混进众护卫中以避开这金轮法王,以免他对二人生出疑心,如被发现那她也就难以护得二人了。
项梁和项羽二人也不想面对着这红发怪人,见得善柔眼色,马上明白过来,当下也正准备举步随了众护卫去厢房去,金轮法王的目光却突地落在二人身上,沉声道:
“这二人好象不是夫人的门下,怎么也会……”
项梁、项羽二人闻言正暗自心神大震,善柔却己打断那金轮法王的话头道:
“噢,他们叔侄二人是我请来沿路照顾洁儿的大夫!”
金轮法王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原来如此。”
便没再注意二人,与善柔闲聊起来。
项梁和项羽暗了松了一口气,跟着众武士丛中随了胡闹指引,去得厢房休息。
这一场虚惊使得二人均都出了一身冷汗,同时也暗中感激善柔,不觉对她的话信了几分。
平息过紧张的情绪后,项羽低声对项梁道:
“伯父,这善柔夫人真的是在帮助我们呢?你看她女儿是否真是我妹妹啊?”
项梁戏笑道:
“你是不是想着小美人儿老婆变成了个小美人妹妹,感到心里不舒服啊?”
项羽脸上红道:
“我是在说正经话呢!伯父不要取笑羽儿了!”
顿了顿又道:
“若这善柔夫人说的是真话的话,我们就真的因祸得福,吴中之行就方便多了。不过,这令人讨厌的金轮法王却是个祸患,若他跟在身边无异于是一个定时炸弹,我们随时有被发现身份的危险。”
项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情形若真是这样对我们自是大大有利。但羽儿,人心莫测,我们不可以轻易相信别人!最好还是中途寻个机会能溜走最好。”
说到这里忽又问道:
“对了,羽儿,定时炸弹是个什么东西啊?”
项羽闻言一楞,嘿嘿一笑的摇了摇头道:.“嘿,这是我爹的新鲜名词!我也不解其中意思。据爹解释说就是个随时会让人濒临死亡的厉害武器。”
顿了顿又转过话头道:
“伯父,你猜这金轮法王来吴干什么?不会是专程来保护善柔夫人吧?我看这善柔夫人与这金轮法王似是很合不到一块似的,彼此说话都冷冷淡淡,虚伪的应付着对方,会不会是那什么国师曹秋道与宦官赵高二人合不来啊?”
项梁闻言心中动,脸上闪过喜色过:
“羽儿你的脑筋转得可真快呢!嗯,我看此事大有可能。凭曹秋道孤芳自傲的个性,他绝不会愿意屈服于赵高手下。看来二人是面和心不和,彼此都在色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了。我们以后可以利用此点让他们狗咬狗的斗个两败俱伤,那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网之利。
哈!我们此行虽是受这挫折,可也不算浪费时间呢!”
项羽点头后却又脸色严肃的道:
“但他们在秦王朝这一点上利益却又是一致,.因为没有了秦王朝也就没有了他们的今天。所以他们为了对付反秦的势力,还是会暂且放开彼此的隔阂而合作对敌的。如此一来……这善柔夫人会不会在背后出卖我们啊!”
项梁闻言心里也是一突,但脸上却还是望着项羽露出欣然之色道:
“此事确实大有可能。以后我们步步还是得小心为是。这善柔夫人或许是在用假象迷惑我们,以套出我们此行的目的和你爹项少龙的下落,我们决不可以上她的当。其实你爹与你现在的几位娘亲都没有生子女,怎么会与这善柔夫人生下一个女儿呢?此事我早就心生怀疑了。看来这夫人是用计在诈骗我们,我们得防守好自己的情绪,千万不可被假象所迷惑,而意气用事泄了底!”
二人正确喃咕咕的分析着眼前的情况,忽闻听得敲门声和莫为混沉的声音道:
“项大夫、项公子,晚饭做好了,请出来用膳吧!”
项羽对这莫为的粗旷朴实生出好感,闻听得他的叫声,忙从床沿上站起走去开了门,对着那望向自己的莫为笑道:
“谢谢莫大叔了!”
莫为似是对项羽日间替他为夫人说情,使他免受了什么“万噬咀心”刑罚之苦非常感激,闻言脸上泛红,恭声道:
“公子说的哪里话来?这是属下职责而己,何用言谢?倒是日间在下幸得公子说情之思而免受责罚,应谢过公子呢!”
说完对着项羽深施了一礼。
项羽手足无措的上前扶起他,笑道:
“这个……在下只是随口说来罢,倒……”
二人言谈客套间,项梁走了出来哈哈笑道:
“莫兄弟不要与得小侄客气了!咱们一起下去用晚膳吧!免得大家久等!”
三人来得“行吟客栈”的待客厅,却见厅内已是坐满了人,大家热闹哄哄的,说笑风声。
善柔和那金轮法王及徐靖、胡闹几人坐在西面的一个雅坐上,见得项羽、项梁二人胡闹目中凶光一闪,眼珠骨溜溜的直转。
善柔见得胡闹之状,知他在气项羽日间曾伤过他的兄弟,这刻有得金轮法王为他撑腰,说不定会刁难二人,心下不禁大急。
突然胡闹站了起来,走到项梁、项羽席前,傲慢的看着项羽冷冷道:
“这位小兄弟的鞭法挺是不错的嘛!日间我几个兄弟联手也不是你敌手,现在在下想向小兄弟讨教几招,以为大家助助酒兴如何?”
说完挥手叫了他的几个手下,让众人腾出一块空地来让二人过招。
项羽对这样被徐靖—招就吓得“屁滚尿流”的一个家伙自是不怕,但因碍于那个什么金轮法王在旁,自己出手的话定会叫他注意上自己,为了考虑顾全大局,只得强忍住心头怒火。装作惶然道:
“这个……官爷,草民是善柔夫人请来的郎中,日间因见官爷欲非礼夫人,所以气愤不过伤了几位军爷,还请官爷能饶过草民的鲁莽。嘿,说起武功,草民因行医江湖,所以只习得几招三脚猫的防身招式,这刻怎么配跟你动手呢?只会让草民丢人现眼了!”
项羽这一番话虽是卑声低气的说来,但其实已是用上了无尽心计,因为胡闹最怕的是善柔却告发他日间对她无礼之事,现在借势说来,一是可让胡闹生出惧怕之心,二是把自己身份告向善柔,使得金轮法王也得看在善柔份上,而不敢为胡闹撑腰。这样一来既可使得胡闹不得再找自己碴儿,又可保全自己身份不致泄露。无论怎么说,金轮法王不会当着善柔夫人的面,为本是无礼在先的胡闹撑腰和盘问自己二人的身份吧?
善柔似是对项羽的这番说辞甚为赞赏,秀目朝他投过一束柔爱的光来,接着又转向对面的金轮法王愤然道:
“这项大夫叔侄二人乃是本夫人请来的人,责属怎么可以为难他们呢?日间那小兄弟确是出的出手伤了几人,但他也是出于对我的关切之心才如此作来的!哼,责属若是欲向他寻仇,就算到本夫人头上好了!”
胡闹闻言顿时脸色苍白,退回席间,惶恐不安的望着金轮法王,静待他的责罚。
但金轮法王只是微瞪了胡闹一眼后,转向善柔哈哈笑道:
“夫人不必生气的!唉,都怪在下平时管教属下无方,致使这没用的家伙冒犯了夫人的玉驾,夫人若是欲责胡闹的话,就责骂两句在下好了。至于胡闹向那位小兄弟讨教武功,此乃他说过是想借此助大家酒兴而己,夫人怎说是他想向那小兄弟寻仇呢?”
金轮法王如此明目张胆的为属下袒护,善柔不禁气得玉脸紫青,冷哼道:
“但是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谁伤着了谁那可就……”
金轮法王打断她的话沉声道:
“那只能是怪对方学艺不精罗!不过我会叫胡闹手下留……”
善柔心下冷笑付道:
“连我也不是羽儿几招之敌,这胡闹是自取其辱!”
心下想来,不待金轮法王把话说完,不怒反笑道:
“好!就让他们二人比试一场!若死若伤谁也不得插手!”
善柔这方的护卫见金轮法王如此嚣张,心下均都有气,他们都亲眼目睹过项羽的神弓铁珠。
桌拉至靠墙一角,厅中不多时就己空出个七丈见方的空地来。场中气氛一时怪异之极。
呵,双方的矛盾开始尖锐化了!
项羽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若自己此战赢了,就会加深金轮法王对曹秋道一派的仇恨;忧的是如此一来自己也与金轮法王结下了不解之恨,会阻碍自己叔侄二人来吴中的目的。
但是此时与胡闹一战已是避禾可避!
他妈的,管他那么多呢!先打了再说!项羽心念一定,抬头却见项梁向自己点了点头,似是示意他痛打一顿胡闹。
得到伯父允许,项羽更是手痒难当,步入场中,来到已是准备好攻势的胡闹对面,双手微微一拱道:
“军爷,请了!”
说罢缓缓解下腰中麟龙神鞭,随手一抖,发出一声虎啸龙吟之声,一片鞭影顿刻弥漫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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