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元苏”,叫得绿忆姑娘浑身一颤,顿时想起当初随肖小侠赴苗疆之时承哥哥所说的种种。再看眼前,在床前俯身而立的姑娘,一身淡黄衫儿秀发披肩,此时垂落在床上,明亮的眼睛,弯而长的秀眉.徽露强形的小嘴,淡雅高贵,绿忆仿佛是看到自己内在的气质,在眼前这位姑娘身上再现。
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使绿忆姑娘月兑口而出,叫了一声:“姐姐!”
站在床前本是激动得忘情呆立的黄怡红姑娘,此刻再也忍不住珠泪如断串之珍珠,纷纷坠落。双臂刚一搂住绿忆!”娘,张口待叫“妹妹”时,突然,霍地一翻身,左掌一翻,掌发无声,油灯自灭,长袖一抹眼泪,叱声问道:“是谁?敢冒进闯入禁地?”
窗外不远有人应声说道:“四妹尚未安歇吗?”
怡红姑娘立即在里面应道:“方才巡视一周而回,正准备安歇。”
外面碧眼书生说道:“四妹不必过于劳累,还是早点安歇为宜。”
怡红姑娘应道:“多谢二师兄关注,小妹知道了。”
碧眼书生沈奇远远地道声“再见”,便走去了。怡红姑娘靠着门,闭着跟睛.仿佛是神魂未定的样子。忽然,又倏地一睁眼睛,闪身到床前,握着绿忆姑娘的柔荑说道:“元苏!
别后十数年,无日不在苦思怀念之中。天见怜,今日才让你我姐妹相聚。只是,此时妹妹是身在虎穴,危险重重,我们无法细诉离情。妹妹!你告诉姐姐一声,别后这么多年,你都好吗?”
绿忆姑娘此时早巳经热泪盈眶,恍惚若梦。握着姐姐的手,哽咽说道:“姐姐!我都好!”
绿忆姑娘说到“好”时,泪如涌泉,泣不成声。如此分别十几年的姐妹.意外重逢,悲喜交集,只落得相拥对泣的份儿。十几年的事,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半响,还是怡红姑娘先忍住悲恸,拭去绿忆姑娘脸上的泪水,说道:“妹妹!你这次是随那位肖承远而来的吗?”
绿忆姑娘“嗯”了一声,仰起面来,又说道:“姐姐!次我和承哥哥远赴苗疆,为的就是要找你呢!”
怡红姑娘凝目而视,然后抚着绿忆的脸,问道:“他是你承哥哥吗?“绿忆姑娘本来对“承哥哥”三个字,叫来极其习惯。可是如今被怡红姑娘如此一问,顿时不禁娇羞上脸,“嗯”了一声,便钻进姐姐的怀抱里,怡红姑娘顺手紧紧地搂着绿忆.轻声自语地说道:“妹妹,你承哥哥是个好人.一诺千金,能为我姐妹之事,远涉关山,出入危险,这人难得啊,这次他是独身一人来的吗?”
绿忆姑娘从姐姐怀里露出头来,奇异地望了一眼.怡红姑娘“啊”了一声,紧接着又说道:“我是说,这次应约来到洞宫山,还有其他的高手吗?”
绿忆姑娘摇摇头,说道:“来人少,但是没有一个高过他身手的人。”说到此地,绿忆忽然一震,坐起身来,问道:“姐姐!这次鬼眼婆婆相偕秃鹰和扶桑一叟来到了洞宫山,敢于明目张胆地挑衅,她是有所恃的吗?”
怡红姑娘倏地惊惶而起,退后两步,望着绿忆。忽然又一扑上前拥任绿忆,微颤着说道:“妹妹!你能回去和你承哥哥离开洞宫山吗?洞宫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你们来自投。我……我不能跟睁睁地看着你们陷身其间。妹妹‘’‘”
绿忆姑娘拦住怡红的话,说道:“姐姐!洞宫山就是天罗地网,我们也不能退去的。我们固然不能让边陲魔道来为害中原;我们也不能让姐姐你身陷苗疆鬼眼婆婆的门下……”
怡红姑娘痛苦地叫了一声:“妹妹!”
止住了绿忆姑娘说下去,然后摇头轻轻地说道:“恩师待姐姐有救命、抚养、授艺之恩,姐姐不能忘恩负义。”
绿忆姑娘点点头说道:“我明白姐姐的心情,我有一句话要向姐姐说明…””
怡红姑娘摇摇头说道:“妹妹,咱姐妹十数年不见,要相诉的话大多,可是,眼前危机四伏,姐姐要硬着心肠送你回去。我原以为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你了,今日意外的一会,我心愿足矣。如果上天怜,姐妹会有重逢之日的。”
绿忆姑娘黯然地与姐姐相对,忽又一拥怡红香肩,幽然说道:“姐姐,你能找出双全之策的,鬼跟婆婆能够苦海回头,你我姐妹团聚,武林更是造福不浅,姐姐!你……”
怡红姑娘轻轻拍着绿忆的肩,轻轻叹息着说道:“妹妹!从小你就聪颖异于常人,相别十数年,你不过才十七岁吧!见解谈吐都已经超人一等。”
绿忆姑娘低声说道:“我思念姐姐之情太殷,也就如此顺口道来,姐姐,难道你就不想和妹妹永远相聚吗?”
怡红姑娘沉思良久,才长叹一声说道:“妹妹!我太为难“正说到此地,忽然,室外远处,一棒金锣,几声尖哨,破空而起,洞宫山顿时人声嘈杂如鼎沸腾。怡红姑娘立即大惊,急切地问道:“妹妹!你还有同伴前来吗?是不是你承哥哥?”
绿忆姑娘此时也为之一震,说道:“我只是一人来到洞宫山。”
怡红姑娘凝神听了一会,摇头说道:“来人功力极高.洞宫山此刻已经全面告急。”
绿忆姑娘顿时想起方才入山之初,发现关卡都被人制住的事,她心里不由地闪电想道:
难道是承哥哥他们竟赶在前面来了吗?
有道是;事不关心则已,关心则乱。尤其绿忆姑娘想到方才自己不知不觉失手被擒的事,更是为这人捏了一把冷汗。
怡红姑娘忽然说道:“妹妹,我方才说过,目前危机四伏,稍一不慎,遗憾终生。你我姐妹分别十几年,却不能相诉衷情。妹妹,我要趁这混乱时机,立即送你下山。……”
刚一说到此处,忽然怡红姑娘一掩身,贴到门口,猛地一拉门扉,叱道:“外面何人?”
只听得外面有人应道:“四妹,黑风帮总坛告急,你要小心来人趁虚而入。”
怡红姑娘应声说道:“二师兄放心,此地‘寒风蛊毒阵’环列,无人敢来送死。”
碧眼书生沈奇说道:“四妹到思师住处巡视一下,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形。”
怕红姑娘目送碧眼书生飘然远去之后,便转身对绿忆说道:“妹妹,不是姐姐心硬,此地已无法再留,待姐姐送你下山。”
绿忆姑娘此刻心里也是焦急如焚,只听见外面尖哨之声此起彼落,到处都映出灯光火把,人声嘈杂不绝,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此刻情况如何。
当时便说道:“姐姐送我不妨事么?”
怡红姑娘倒是一变而为沉静异常,低声说道:“此地黑风帮众,不敢擅入。出去叮以经过—条静僻道路,你赶快下山,”
姐妹两人,立即闪身穿出房外,怡红姑娘只略一打量周围情势,一带绿忆的衣袖,疾奔屋后,直向—丛岩石下奔去。
两人来到岩石之下.怡红姑娘微微一停身,忽地拧身—拔,凌空直起三丈多高,轻飘飘地向石上落去。然后,向绿忆姑娘招招手,低叫一声:“快上来。”
绿忆姑娘也一拔身.落到姐姐身边,怡红便遥指着石下说道:“沿着此处直下,越过—
道小河,即可越出洞宫山之外,沿途山石崎岖.妹妹要小心。你我等待机缘……”
话犹未说完,就听得背后不远有人大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想从此地逃走。”
随着话音,只听得“嘘,嘘”两声,暗器破空,直朝姐妹两人打来.绿忆当时毫不思虑,右手长袖一拂,“呼”地一声.一阵劲风,立即将暗器震落。怡虹姑娘却在这时候,肩头微晃,人像月兑弩之矢“嗖”地直扑过去,绿忆姑娘还没有来得及招呼,只听得“咕咚”一声,有人倒地一震。
怡红姑娘忽又一掠而回,向绿忆说道:“妹妹!但愿我能如妹妹所言,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你我姐妹水不分离。时不我与,妹妹你珍重!”
绿忆姑娘忽然一股别情,怦然而起,眼泪倏地一涌而流。硬着心肠,别过头去,说道:
“姐姐,你也多珍重,妹妹去了1”
说着话,右手一拽绿裳,飘身面下,直向山下奔去。
这是洞宫山的一条险境,果真是怪石崎岖.险恶异常,想是因为鬼跟婆婆住在此地,竞把这条险地.空无人守。绿忆姑娘一路奔去,快如飞鸟.只几个飘峰.便已到了山之一半。
可是.姑娘忍不住再回头看时,洞宫山火光一遍,人影来往如棱,姑娘不由地心里急道:洞宫山黑风帮总坛之地,尤其又有边陲几个大魔头驻在此间,何人竟敢深夜来探?武林中各大门派,至今未能团结同来。舍此之外,谁能与黑风帮为敌?
姑娘想来想去,总是觉得可疑。说不定就是承哥哥一行日夜兼程赶到.当夜便只身来此。
一想承哥哥,绿忆姑娘哪里按捺的住,当时毫下犹疑.转身反扑.竞向总坛中心,火光烛天之处,急奔而去。
姑娘此时心急如焚,全力展开师门所学,但见她衣袂飘拂.一路上脚不沾尘,人似闪电,直向前面赶去。几次途中遭人阻拦,姑娘根本无暇多看,一面脚下不停,一面长袖飞舞,挥退沿途暗桩明卡。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光景,忽然前面一条俏小的人影.疾闪而至。绿忆姑娘让一边,问道:“是承哥哥吗?”
其实这正是绿忆姑娘情急之处,就数丈之外,照如此俏小的人影看来,已经断定不是承哥哥,可是仍然忍不住月兑口而出。刚一说出口.这人已经疾掠而过眼前,分明是一位纤弱灵巧的女女圭女圭,绿忆姑娘慌不迭地掩口一缩而回。
可是,那疾如闪电,飞奔过去的女女圭女圭,一听“承哥哥”这三个字,倏地一顿,忽又一个转身,向着绿忆姑娘问道:“你不是黑风帮的人吧?你这位姐姐是谁?你认识我承哥哥吗?”
绿忆在她如此一连串地问话当中,已经把这女女圭女圭看个清楚。一身大红衣着,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面如满月,亮晶晶的眼睛,在黑地里也显得黑白分明。绿忆姑娘真没有想到,大闹黑凤帮的是这样一位天真活泼,非常可爱的女女圭女圭。心里一喜欢,便立即闪身上前,说道:“我不是黑风帮的入。”
那女女圭女圭闪一双大眼睛,望着绿忆姑娘,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黑风帮的人,要不然我才不跟你讲话呢.你还没有告诉我哩,你是不是承哥哥的好朋友?”
绿忆姑娘看着她那一股天真活泼的神情,打从心底就喜欢她。尤其如此小小年纪,就能单身独闯黑风帮,虽然身在龙潭虎穴,却是如此沉着自然,姑娘除了喜爱她之外,更产生一股敬意。
女女圭女圭一见绿忆姑娘出神地望着她,没有回答她的话,不由翘着小嘴,翻着大眼睛,扬着头说道:“你这人,怎么不理我阿!”
绿忆姑娘一看她这份调皮的神态,顿然想起一个人,便嫣然一笑,点着头说道:“我叫绿忆,和你承哥哥是好朋友。小妹妹!你是不是云弟弟的妹妹呀?”
绿忆姑娘此话刚一出口.女女圭女圭立即跳了起来.一扑上前。抱着绿忆姑娘叫道:“是呀!我就是云雯,我哥哥现在那里?承哥哥呢:他也来了吗?”绿忆姑娘没有思到自己一念之间,转身回来,竟然遇见了云雯,这一份喜悦,就难以言喻了。正待问她为何只身来到黑凤帮总坛所在地的洞宫山,忽然,嗖、嗖几阵衣袂飘处,人影晃动,随着有人叱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前来搅乱洞宫山,现在看你们再向哪里跑。”
随着人声一范.周围又拥来许多人。灯笼火把,照得通明,把绿忆和云雯团团的围住。
绿忆姑娘—见有人围了上来、立即用于一拉,把云雯拉到身后,自己迎上前,正待说话。忽然人影一闪,云雯就像小猫似的,—溜向前,站在绿忆姑娘的前面,眨着大眼睛说道:“绿忆蛆姐!这些小毛贼还用得着你动手哇!待雯儿来收抬他们。”
绿忆姑娘刚说得一声:“雯妹!你要小心。”
云雯早就一晃脑袋,迎上前去,鼓着小嘴,用手一指来人说道:“你要是找死,就上来,要不然就赶快滚回去。”
来人领头的正是黑风帮总坛护卫魔剑手成天庆,他一见搅乱黑风帮总坛的竟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和一位女女圭女圭,心里感到惊诧。等到火把通明照耀之下,他看清楚了年轻姑娘就是当初他见到的青龙帮总坛其中的一位.知道来人功力不弱;再一看小女圭女圭就是当年被帮主玉娘子严奴娇掳归洞宫山被人救走的小女圭女圭,他更是惊异无比.这小女圭女圭当年的武功.他领教过,如今卷土重来,自然是益发的精进了.
魔剑手成天庆是何等老江湖,知道这两个人,凭自己一个人的功力,是无法拦截得住的。只有等待帮中高手前来,才是道理.当下心里如此闪电一转,便冷呵呵地笑了一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银髯奥老儿的小孙女,上次你侥幸逃命,还不知死活地再来。乖乖地跟我到总坛去,说不定帮主看你年幼,原谅你无知,饶你一死。要是你还要不知好歹……”
成天庆话还设有说完,云雯早就听得不耐烦,“呸”的一声,啐了魔剑手一身的口水,骂道:“贼胚子!不要脸,本来我是遵从师父的法谕,不准杀人的,今天,遇到你这种不要脸的人,姑娘非杀了你不可.”
云雯生气一骂,只见她反腕一掣,“铮”地一声,一把长不逾尺的短剑,应声而出.蓝色的光芒,横掠在胸前。成天庆没有来得及答话,但见云雯一错步,人像旋风样的早就贴身而到,蓝汪汪的短剑,“吱”地一阵风,兜胸就是一招“灵犀一点”,疾电地指向成天庆的胸头.
云雯这一错步进身,震腕递剑,快得如同一瞬,绿忆!”娘在一旁看得暗暗喝彩。如此小小年纪,能有如此精湛的功力,真是出人意外,怪不得她能一个人只身夜闯洞宫山.如果绿忆姑娘要知道云雯是昆仑二子教出来的门人,就不会如此惊异了.不说绿忆姑娘暗自心服,却说成天庆眼看着云雯如风一般地扑来,仓促间他只有一拔长剑,回肘胸前,横截来剑。
成天庆在黑风帮,也算是一流高手,他绰号魔剑手,这剑上的功夫,自然不会太弱。一上眼他便看出云雯千里虽然是一把短剑,却是一把宝剑,光芒耀眼,寒气袭人,他不会用剑去接硬招,无奈云雯这一招来得太快,快得使他没有办法不仓促地拔剑硬接。
果然不出所料,云雯一见成天庆横剑来截,短剑疾变前刺为下切,由点变砍,招化“劈山开道”,当时只听得“当、呛当当”一阵金铁交鸣,成天庆手中刚拔出鞘的长剑,只剩下半截废铁在手。
魔剑手成天庆总算是有先见之明,在出手硬接之际,脚下疾换倒踩七星,手中长剑一断,人也向后退五尺以上。
棋差一着,满盘皆输。魔剑手成天庆虽然有自知之明,无奈自己功力不如小云雯,断剑撒手,脚下后退,云雯却像如影之随形,闪电飙风一掠而至。成天庆还没有站稳脚,云雯手中的短剑,已经当胸点到。
这也只不过是一转眼之间,黑风帮的总坛护卫,一流高手.就要在一个小女女圭女圭手里,落个剑贯前胸,流血横尸。这时候,成天庆早就心里一冷,暗想:这一番完了!
可是,云雯短剑一点到胸前,衣襟已被剑锋划破,忽然错肘停腕,短剑停而不进,云雯娇叱道:“—个好好的汉子,什么不好干,要在黑风帮为害江湖!算了!我师父说的对,留给别人为自己多想想的机会,我现在就让你多思想。”
说着忽地一收短剑,站在那里望着成天庆。这一举动,顿时使这位魔剑手怔然呆立,不知所以.
云雯一见成天庆呆在那里又不讲话,不觉跺脚喝道:“怎么啦!你到底怎么样?要是想不透,不服气,再来好了.”
魔剑手成天庆低头望了一望自己胸前被云雯短剑划破的衣襟,喟然长叹出声,说道:
“小姑娘剑下留情,口传仙音.成天庆要是再不觉悟,是谓愚昧不可及之人,在下拜谢小!”娘指示迷津,使在下苦海回航。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在下日后若有寸进,当不忘小姑娘所赐。”
云雯翘着嘴跺脚说道:“婆婆妈妈妈罗嗦什么?你要不干贼党,就快点走.”
成天庆拱拱手,连声应是,转身一拧腰,立即穿出人丛,飘然而去。浪子回头,屠夫放刀,凡是这种人,都是洗心彻底,革面认真,未来的成就,都是末可限量。成天庆此去后果如何,不在本书范围之内,不另交待。
且说周围手执灯笼火把的人众,一见总坛护卫都在人家举手之间,折腾得像孩提之辈,遁迹而逃,这些人还不是胆为之落,大喊一声,作鸟兽散。
绿忆姑娘一见云雯小小年纪,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更能劝恶归善,更是使得姑娘心爱不已。上前挽住云雯的手,笑着夸道:“好妹妹!你真了不起,姐姐服你了。”
云雯却依偎着绿忆姑娘,仰头撒娇说道:“绿忆姐姐!我不来了,你取笑雯儿,雯儿不跟你好。”
其实绿忆也不过是一个大孩子,可是此刻一搂住云雯在怀里.自己就感觉到是个大姐姐。当时不由地抱紧云雯,笑着说:“云雯,姐姐跟你说的真话阿!妹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一个人来到黑凤帮的。”
云雯仰着头痴迷迷地说道:“绿忆姐姐!你好美啊!”
绿忆没有想到云雯这小鬼想了半天,说出了这么一句,不由睑上泛起一阵红霞,娇嗔道:“姐姐不喜欢你了,你要再耍贫舌,姐姐可要生气了。”
云雯笑着央求道:“好姐姐!别生气,雯儿说的是真话阿!”
这姐妹俩如此一谈笑,竟然忘记了身在虎穴龙潭。还是绿忆姑娘先惊觉到,此地不可久留,便携着云雯的小手,说道:“妹妹!我们从这边走吧!回去再慢慢地谈。”
绿忆姑娘言犹未了,就听到屋脊上有人嘻嘻笑道:“怎么?你们还想走出洞宫山吗?”
绿忆姑娘和云雯闻言一惊,双双撤步横跃,闪开八尺,心里不禁暗自想道:这人飘来身形,竟浑然令人无觉,这份轻功已经相当不错。
两人正在想着,屋上已飘落一人,身长不及五尺,瘦削矮小,原来是个孩子。此刻龇着一个大嘴,露出一嘴亮森森的白牙,冲着两位姑娘嘻嘻直笑。
云雯不由地讨厌他这份怪相,便叱道“你这小鬼是谁?”
那小孩嘿嘿笑道:“你叫人小鬼,你也不大呀!我的名字叫白术。”
绿忆姑娘顿时记蓝姐姐和承哥哥曾经说过的事,便月兑口说道:“你是秃鹰的徒弟白术?”
白术嘻嘻笑道:“既然知道我是秃鹰的门人,你还打算在小爷手里逃走吗?”
云雯一听白术大言不惭,不由气向上撞,一拔短剑,指着白术骂道:“小鬼胡言乱浯,姑娘决不饶你.”
一声“不饶你”,人随声进,短剑蓝光暴涨尺余,直向白术扑去。云雯人小心细,一听绿忆姐姐说是什么“秃鹰”的门人,她虽然不知道“秃鹰”是何许人物,可是她立即想到一定是一个难惹的高手,这个名叫自术的小孩,必然是身手不凡。所以,云雯扑到近处,一震手腕,短剑蓝光一分,疾化“银汉双星”,蓝萤两点,分取白术的左右双肩井。
白术不比成天庆,一则是功力高出许多,一则是有备而来。当时一见云雯短剑扑至,嬉笑声中,折身微仰,脚下起势疾旋,闪开这一式“银汉双星”,顺手一扯腰间月牙铲,“呼”地—声,月牙铲双演“龙抢珠”,分从两旁,抄击当中。
白术这一招避势还手,于净利落,异常的快,果然不愧是秃鹰西门番的门人。
可是,云雯更是机灵透顶,当时一见白术临招不慌,仰身错步而去,便料定白术必然要趁自己短剑招式过老,收招无及之际,抢手还攻。
好在云雯不慌不忙,就顺着短剑前进未满之时,猛地一挫腰,双腿拿桩一蹲,右臂反圈忽又回旋而起,上演一招“上搏扶摇”,短剑旋起碗口粗细的蓝光,闪电一上。正好这时白术傲然枪攻,月牙双铲势若两条蚊龙,挟着劲风呼啸而至。
眼看着双方这一触,这正是云雯伶俐聪明的地方。她知道手中的短剑,是蓝玉珍姐姐聚萤宝剑在昆仑之顶,溶于神锅而另铸的一把利物神兵,白术若要仗着月牙铲是重兵刃,敢于硬接,当场就要削成废铁残兵.
白术何尝不知道对方手中是把宝剑,他没有想到女女圭女圭会如此趁势一招,抬剑上旋,变化奇怪,出手快速的“上搏扶摇”,如今势必就此硬碰一招了。
白术当时一咬牙,双臂不收,突然一抬右腿,呼地蹋出一脚,蹋向云雯右腕,以攻代守,入其必救。虽然这也是铤而走险,只要云雯手中短剑能有一瞬之先,白术就要断铲伤臂。但是,除了这一着险招这外,白术就只有认定被削兵器,撤身后退。
云雯一见白术不先后退,先攻一腿,这才一收短剑,左掌撤诀疾翻,照准白术蹋来右脚,劈空就是一掌。
短剑撤回,白术双铲保全,目的已达,便一收右脚,拧身闪避一旁。
双方这一个照面,各自攻出两招,却是快如一瞬,真是说时迟,而那时快,双方未触即分,各自心里有数。白术心里把方才那种傲妄骄矜的意念给打消了,因知道眼前这个女女圭女圭,是个少有的劲敌。
在云雯的心里,也越发知道这个小黑女圭女圭,果然功力高强,而且心地诡诈。云雯生来就不知道什么叫畏惧,未曾稍歇,立即娇叱再起,短剑疾化满天星雨,向白术扑去。
白术此时哪还敢怠慢,收起嬉笑的态度,一双月牙铲,挥起劲风四溢,仗着身形灵活,和云雯拼缠在一起.这两个小人拼斗得惊人心魄,绿忆姑娘站在一旁,更是凝神贯注,暗自行功。知道,虽然目前只有白术一个人在单斗云雯,可是,事实上在四周,一定有许多黑风帮的高手包围,随时都会趁隙而攻。白术既然只身出现,秃鹰西门番也断然会闻风而至。秃鹰的功力,姑娘在南下苗疆之时,亲眼见过他和承哥哥的较量,如果秃鹰果真出手,只怕今晚有凶多吉少的情况发生。
绿忆姑娘一面看着云雯单斗白术的情势,一面提足内力,默运神功,暗中凝神戒备,功力提足十二成,碧玉琵琶顺在左手,随时应敌。
最使绿忆姑娘感到内心不安的,还是周围的寂静.自从魔剑手成天庆撒手走后,黑风帮的帮众,也就一哄而散,白术的突然出现,却不见一个明火执杖鼓噪呐喊的人.这分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现象,绿忆姑娘岂有不明了的道理?因此,绿忆一面注视着小云雯和白术的拼斗,一面又要留神周围随时都会突如其来的攻击.这时候,小云雯和白术正打得难分难解,不相上下。一个是西域魔头威振一时的秃鹰的得意门人,一个是隐居昆仑世外高人的亲传弟子,年纪虽然小,功力却是与顶尖人物不相上下,所以,拼斗得异常激烈.
转眼二三十招过去,云雯似乎渐渐地占了上风,原因是云雯手中那把短剑,蓝光耀眼,寒气逼人,白术似乎要有几分顾忌。这时,云雯也看到这种趋象,立即娇叱一声,左掌握拳,“呼”地一下,捣出一拳“擂鼓向天”,逼开白术右手月牙铲。就在白术门户微开破绽的瞬间,云雯短剑一变招式,连刺带削,一连攻出三剑。这三剑显然是云雯拼着内力受损,全力强攻,剑气大盛,蓝光暴涨。
自术就在这一瞬间,失去一次机会,攻势顿挫,云雯如此强烈攻三剑,逼得白术脚下步法一乱,赶紧先求自保。左手月牙铲回肘藏势,右手横荡右腰,一撤败势,矮下一尺身形,掠地向旁退过五尺。
白术如此见势不妙就避,握机不能说不是够快的,但不如云雯立意一招得胜,不使白术有一丝喘息余地.三剑攻势未及七成,式到即收。人像紫燕凌空,就在第三招“削枝去叶”
的余力末尽的当儿.借势一抖手,剑光疾化一砰星雨人却扯势凌空下扑,连人带剑,疾罩而下。
若论白术的功力,云雯这一招偷学的“天女散花”,虽不能说破招卸式,但是,闪身躲避,不让正面硬接,是足可有余。
但是,正当白术为拍回失去的—着先机,掠地闪身之际,云雯又快得如流星闪电,演出这一招剑术中的上乘凌空搏击的招式“天女散花”,白术有再好的能耐,也躲不开如影随形,而又是凌空罩下的攻势了。匆忙间只叫得一声:“好快嘛!”
右手月牙铲绞在左手月牙铲之上,双铲连锁,力架一招“仰剪一枝悔”。
高手过招,点到即分,最忌讳的就是死拼硬接。尤其对方手中握有利物神兵,更是要避免接实,白术何尝不知道这样硬接是立于败着,可势已如此,只有走险招,拼真力。而且月牙铲也极为名贵,昔通宝刀宝剑.也休想削动,月牙铲就凭这一点.成为专削对方兵刃的克星。但是,云雯的短剑,短得已经令人诧异,再有动掣蓝光闪动,白术就自然心存三分畏意,如今势在必行,只好铤而走险了。
说时迟,那时快,“叮当”一响,火星四溅,蓝光却因此一振而起,暴射一尺开外,月牙铲上的月牙,削角。白术一声怪叫,撒手丢铲,滚开八尺。云雯得理不让,短剑一顺,垫是趋势就追.
就在这一瞬间,突然一阵劲风下掠,一声怪叫从上而下,直向云雯迎头扑到。几乎与这一阵劲风下扑的同时,一阵如雷的厉喝“小女圭女圭你找死!”
顿时人影连闪,分从屋上翻扑而下,上下周围都将云雯围住,一齐向云雯攻去。
绿忆姑娘一直留神注意场内,当怪叫声起,姑娘就看到是秃头怪鹰挟翅而下,再一听到厉喝,人影如风扑来,分明都是高手,如此上下夹击,左右围攻,慢说是云雯,就是再好的功力,也要为之措手不及。绿忆姑娘心里一急,右平小指顺手一挑碧玉琵琶,“咚”地一声激荡而起的弦音,刚一月兑弦而出,顶上的秃鹰顿时双翅一软,噗嗤跌落地上,一双翅膀,在地上拍个不停。围攻而来的三个人,攻势也为之一挫,仿佛是受到了严重的一击,停步不前。
姑娘纤指再起,叮当又是两声,秃鹰颓然伏地,裒鸣低微,三个来人,委顿坐地,垂头不起。
云雯本来趁胜追击,一经发觉周围有人攻来.末及回身,已见来人停身坐地,顿挫不前,立即想起方才琵琶的声音,便一晃肩,扑到绿忆姑娘怀里,叫道:“姐姐,你的琵琶竟是这么厉害呀!”
绿忆姑娘淡淡地笑了一下,用手拥着云雯,吃力地说道:“妹妹,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赶紧走!”
云雯这才注意到绿忆姐姐说话的神情不对,玉靥苍白,娇喘细细可闻,不由大惊,云雯想不透绿忆姐只只弹了几下琵琶,如何就累到这种地步,依绿忆内力深厚而言,这分明已经在内力真元上都受到了损害。
其实她不晓得绿忆姑娘自始至终,都是凝神贯注,为云雯担心,防备周围愉袭,而且一直提足十层功力,全力戒备。正是这时候,秃鹰凌空扑击,扶桑一叟的门下三弥勒也同时扑出。就连秃头恶鹰算上,都是算得上一流高手,姑娘如何不促然着急?就在这一着急,一分神的瞬间,姑娘又全力弹出了杀音,越发的消耗真元。所以,当秃头恶鹰扑地不起,以及三弥勒委顿坐地的时候,绿忆姑娘也不禁为之娇喘连连,娇靥失色。云雯哪里知道究理?所以一时倒怔在那里.
绿忆姑娘长吸一口气以后,低下头,对云雯说道:“妹妹,我不妨事,只要稍作调息,便复元的。我们赶快走,等承哥哥明天来,我们再拼个高下。”
云雯抱着绿忆姐姐,极其感动地叫了一声:“姐姐!”
便和绿忆姐姐双双跃上屋顶,向方才那条僻静的小路奔去。
绿忆姑娘知道此去危险重重,危机四伏,便在途中对云雯说道:“妹妹!你且留神左边,我注意右边,只要不阻拦到我们前进,我们便不理他们。”
云雯刚应了一声“是”,就听得左右同时有人冷笑说道:“除了插翅之外,你们两个女圭女圭还想逃出洞宫山吗?”
就在这话音一落之际,周围呼啸而起.突然间灯火齐明,照耀如同白昼,四周不下数百名持刀执剑的人把云雯和绿忆团团围庄·
在这许多人的前面,为首的站了两个人,左边是在沂山海惠寺败走的扶桑一叟,右边那人,绿忆姑娘上眼便认出是在苗疆折服在承哥哥手里的秃鹰西门番。
绿忆姑娘平时自视功力极高,事实上在武林中能抵挡得住南海神掌与琵琶摧神的,还不多见。可是此刻绿忆姑娘面对东赢西域两大鹰头的围击,知道要走出洞宫山,已经不是容易的事了。
人在深陷险境之际,反而神定心乎,顿生背城借一的豪气.绿忆姑娘此时已经调匀真气,静行神功,也不答话.只是将碧玉琵琶顺在手中,右手抚弦,面含庄严的微笑,望着周围的人等.
就在这时,只听得扶桑一叟一声厉叱:“女女圭女圭!你是要死!”
人在说着话,身形就闪电一掠,一式“落叶随风”,扑向绿忆姑娘,右手前探,两指如钩,摘向绿忆姑娘怀中的碧玉琵舀。
敢情扶桑一叟在沂山海惠寺领教过姑娘琵琶神功的厉害,如今一见心有余悸,所以竟先下手为强。一见绿忆姑娘手抚琴弦,立即暴闪而前,疾抓出手。
扶桑一叟称雄霸踞东瀛,功力之深厚,自是毋庸话下,但是,绿忆姑娘天赋异嘉.自幼受南海二绝姥姥教,一身功力,尤其是内力的深厚.岂是可以轻侮。
当扶桑一叟如闪电的一掠,即使绿忆姑娘要动指抚弦,也都无及,更遑论缩身闪避?而且,周围还有秃鹰西门番虎视眈耽,如此仓皇一退,岂能月兑出包围?
绿忆姑娘当时已无暇多虑.右手一抖,绿裳白袖。去势如削,直向扶桑一叟拂去。左手一掩怀中的碧玉琵琶,迅速地拂出一招。
绿忆姑娘早就功行全身,蓄势以待,如此拂出长袖,劲厉如刀,等闲要以肉掌手臂,擅来硬挡,也无异于是螳臂挡车。
扶桑一叟一见绿忆如此还招拂来,含笑声中招式不变,五指如钩,就朝拂来的衣袖抓去。只听得“嘶拉”一声.绿忆拂出去的衣袖,裂月兑一截,握在扶桑一叟手中,而扶桑一叟也微有顿挫的情形之下,收肘停势,略一错愕。
高手过招,却是间不容发,只要稍有间隙,情势就遽然而变,扶桑一叟抓住半截衣袖,微一错愕之间,绿忆姑娘已经是无边怒火,急涌面来。当时连一个念头都没有转.碧玉琵琶一端手中,“叮咚、叮咚”一连拂动两股粗弦,声如沉石,指动风生。扶桑一叟顿时一个踉跄,双臂平仲,须发俱张,一双老眼遽睁,噔、噔,噔一连退后五六步,只挣得满脸通红,气息不顺。
云雯站在一旁,原本是又气又急,后来一见绿忆姐姐挑动弦声,便把不可一世的扶桑一叟挫败而退,喜的云雯大叫道:“姐姐!再弹两声,把这老鬼打发回他姥姥家去。”
其实云雯不知道绿忆弹出这两声琵琶,是尽她全力而为,她深深知道扶桑一叟不同于凡响。所以,这两声弦音,已经损及姑娘内力,在如此列强环伺的情形之下,只能智取,断不能逞匹夫之勇,一旦精疲力竭,只有束手就擒。能够保持一分力量,则不宜轻举妄动,不到最紧要关头,不作孤注一掷。
绿忆禀赋不同于人,也就在这一点,在激动如火之时,能够及时悬崖勒马,冷静如昔。
所以,云雯如此一叫,缀忆索性把碧玉琵琶一顺,环抱如前,极其冷静沉着,婉然一笑说道:“云雯妹妹,得浇人处且饶人.我们和他也无宿仇,只要他不拦阻我们,就放他一条路吧!”
绿忆姑娘言犹未了,扶桑一叟突然凌厉无比的仰面冷笑,入耳加箭。他这笑声可不比绿忆姑娘的琵琶,能够随意之所在,集中一点。所以,如此凌厉一笑之际,在场功力较低的人,都承受不了,两耳嗡嗡.双服直冒金星。
正在这时候,秃鹰西门番咳嗽—声,然后呵呵笑了一下,向扶桑一叟说道:“南海琵琶摧神伤经,你未见得没有受伤,如此长笑,徒然有害于自己,你看这两个女圭女圭,却是若无其事。”
这两句话虽然说来轻描淡写,可是听在众人耳里,却是比笑声更为沉重尖锐有力。扶桑—叟本是一气而笑,再则显示自己内力深厚,并末因为两声琵琶而受伤,他没想到这样会伤害自己,秃鹰西门番这两句话,未尝不是两句老实话,可是,此时听在扶桑一叟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当时一收笑声,冷峻地望了秃鹰西门番一眼,便一声不响地撇下绿忆姑娘那半截衣袖,转身凌空一拔,飘然而去。
秃鹰西门番笑嘻地看着扶桑一叟离去,若无其事地向绿忆姑娘走来。
绿忆姑娘神色渐渐凝重,碧玉琵琶也缓缓地翻抱臂中,秃鹰摇摇头便说道:“女女圭女圭,你的功力不错,琵琶神音已经深得二绝姥姥的真传。但是想要凭你这阕琵琶摧抻伤经之曲,还不致把我西门番老人家怎么样。”
绿忆姑娘忽然极其明朗地一笑,扬头说道:“苗疆我已经亲见你的功力,相信你的话是真的,但是,你愿意试试吗?只要你执意阳拦我们离去,你就可以亲身试一阒大风之歌,如何?”
秃鹰西门番张着阔嘴,哇哇地笑了一会,点头说道:“你们这些女圭女圭都有一份天生傲骨,真正是豪气干云,就凭你这一份不屈不挠的气概,西门番也决不能落井下石,落一个以大欺小甚至于说是以车轮战法,将你们留在洞宫山。”
秃鹰,回头向四周—看,然后又接着说道:“好在明天还有一见高下的机会,如果你女圭女圭不服西门番这几句话,明天山前再见如何?”
绿忆姑娘真的没有想到秃鹰西门番会突然表现出这种风度,而且这几句话也确是老实话。以秃鹰的功力要困住绿忆姑娘和云雯,也不是太难的事,碧玉琵琶万一无功而退,那就要落一个被擒阶下了。
姑娘聪明绝顶,能权衡轻重,分辨利害,念头一转之际,正待说话,云雯却在一旁不耐。有道是:初生之犊不怕虎。云雯一听秃鹰那种托大自尊的口吻,禁不住娇叱出声,骂道:“老丑鬼!不要说我绿忆姐姐不服,就是我也下服,等什么明天,有本领你敢接我一招?”
绿忆姑娘忙不迭地一把拉住云雯的手,按住她那要拔将出来的短剑,刚叫得一声:“妹妹!”
秃鹰西门番也嘿嘿地冷笑了起来,说道:“女圭女圭!你的功力也确是不弱,我徒儿败在你的剑下,是值得你自夸的,就凭你这一点年纪,秃鹰不能向你说声报仇雪恨。告诉我,你的师父是谁?”
云雯摇摇头说道:“我恩师不要我把他的名字告诉别人.”
秃鹰西门番忽然大笑,挥手叫道:“对你们这两个女圭女圭,西门番胜之不武,何况你们是如此惹人喜爱!去吧!”
说着,又忽然抬头向半空看了一下,说道:“有人来接你们了,洞宫山让你们两个女圭女圭如此搅乱一顿,也该知足了,有本领留待明天再显露吧。”
秃鹰西门番竟自一挥衣袖,挥退周围的群众,径自飘然离去。
绿忆姑娘就是她如何的聪明,此时此刻,也为之茫然不知所以。决没有想到,臭名远扬使人闻而生畏的西门番,竟会在伤败他的徒儿之后,慨然地不出手报复,飘然而去,这种出乎想像之外的事,那不是聪明才智于一时间所能了解的事。
云雯仰起头,向绿忆姑娘问道:“姐姐!这老丑鬼是怕我们吗?”
绿忆摇摇头,不知如何作答,突然半空中一阵风声,一声低鸣,绿忆姑娘忽地大喜,说道:“云雯妹妹,青鸟神鹫来了。”
云雯还在瞠然之际,绿忆姑娘已经抓起她的手,双双一掠而起,腾身两丈多高,正好神鹫乖巧地穿身一掠,从两个人的身子下面,展翅一迎,稳稳当当地坐在神鹫背上,直向山下飞去.
绿忆姑娘一经坐上神鹫背上,知道洞宫山之行,虽然徒然无功,却因此会到亲姐姐,接到了云雯妹妹,而此刻却已经是安然地飞向归途,总算是无恙而归,但不知道肖承远小侠他们一行,究竟此刻是否已经到达了洞宫山境?
肖承远小侠和石啸天老帮主一行,自老化子和绿忆姑娘乘青鸟神鹫走时,二十二匹快马,即刻离开浙东括苍山,直向洞宫山星夜兼程而去。
一路上马不停蹄,披星戴月,仆仆风尘.天台双怪申氏兄弟两骑当先,在前引导。一路之上都是抄捷径,走荒郊僻野,小路山径。
途中,何云风姑娘忽然一催胯下坐骑,赶到肖承远身边说道:“承弟弟!你指定绿忆妹妹和老化子叔叔同行,是别有用心的吗?”
肖小侠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姐姐和蓝妹妹对于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但是,为了大局,小弟不得不如此。”
何云风一听不由地脸上一红.连忙分辩着说道:“承弟弟!我可不是嫉妒呀!我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何深谋远虑,才独独挑中绿忆妹妹前往。其实前往洞宫山应约,反正只是表明我们如期赴约,有老化子师叔一人前往即可,何必多一位绿忆妹妹呢?”
肖承远小侠回头向风姐姐望着说道:“风姐姐知道绿忆和鬼眼婆婆有何关连否?”
凤姑娘摇摇头,蓝玉珍姑娘倒是正及时地赶了上来,接着说道:“鬼眼婆婆门下有位弟子,说来与绿忆姑娘有渊源的。”
风姑娘避着迎面而来的风沙.侧过头来和蓝玉珍姑娘说道:“蓝妹妹!你说的我想起来了,可就是那位以‘无价剑鞘’托承弟弟寻人的那位姑娘吗?”
蓝姑娘笑着应道:“正应该是那位美绝人寰的姑娘.”
普天之下,善妒是女人的特点,没有一个女人是一点没有妒意的,也只是看表现在外的风度如何而有所分别了。何云凤和蓝王珍姑娘,都是侠骨天生,武林女儿,当然,不能与一醋娘子相提井论。但是,偶尔心里面的情绪起伏,仍然是在所难免。
凤姑娘和蓝姑娘一搭一挡,轻谈曼笑,肖小侠有听不懂得两位姑娘言下之意的道理?当时倒是严正着面孔,点点头说道:“风姐姐和蓝妹妹说的正对,绿忆此次远去洞宫山,正是为了她与这位鬼眼婆婆门下有旧,因为她是那位姑娘的嫡亲妹妹。”
对于绿忆的身世,两位姑娘都知之不切,但是对于绿忆姑娘随承第弟到苗疆寻人的事,多少是有着一些知闻,然而,她们也无从知道那人就是绿忆的同胞姐姐。
所以,当时一听肖小侠如此一说,顿时双双撇开了嬉笑的心情,转而急切地说道:“你是准备让绿忆妹妹趁这次之行,让她姐妹见面吗?如今双方敌对.这如何冒险使得?如若鬼眼婆婆翻脸相向,绿忆妹妹岂非陷身洞宫山吗?”
蓝姑娘更说得恳切:“承哥哥!你素来精明,这一次如何这样糊涂?绿忆妹妹如此只身深入虎穴,如若她手足情深,一时不顾一切,岂非造成遗憾终身吗?”
两位姑娘对绿忆如此关怀之情,肖承远小侠听在心里,别有一番感受的滋味。便连忙说道:“凤姐姐和蓝妹妹所责甚是,不过据我想来,老化子一生闯苗江湖经验丰富,决不会让绿忆冒无把握的危险。而且,绿忆也是绝顶聪明的人,没有绝对把握,也不致轻蹈虎穴。最主要的,还是这次绿忆去洞宫山,关系我们此行至为重大,所以,我才冒险让她只身随老化子哥哥前往,”
两位姑娘一听,不禁都为之愕然.原先她们都以为绿忆此行,无非是为了私愿,去会会同胞姐姐的,没有料到肖小侠还别有用心。
肖小侠手搭凉篷,向前看去,但见天台双怪,两骑如飞的赶了回来,便说道:“已经赶了一上午,人纵不累,坐骑也该饮水吃草,申氏兄弟飞马折回来,定然找到了可以休息之处,等到前面,我们再谈如何?”
言犹未了,大怪申昌一骑赶到,向肖小侠说道:“前面山麓地带,清浅池塘,林木成荫,我们休息—回,再行赶路如何?”
肖小侠点头笑道:“申氏兄弟久闯江湖,行程起止,较我高明得多,如何不好?”
说得大家笑了起来,因为前程休息之地在望。每个人都一扬马鞭,泼刺刺四蹄腾空,向前赶去。
不消片刻功夫,果然来到一个好所在。浅草池塘水清见底,林木成荫野花杂生其间,凉风习习,沁人心脾。各人放马饮水,各自躺在林荫下,闭目养神,准备下程兼赶最后的一段。
只有肖小侠和凤姑娘、蓝姑娘三个人聚在一起。轻轻而谈,窃窃私语。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在情话绵绵,所以都心照不宣地走得远远地,连小向青和云龙,也都扮个鬼脸溜开一边。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正是在谈论着洞宫山的破敌之道,这—误会,如此的自然而成,也益发坚定了另一位姑娘,灰心红尘的决心,那便是薛明霞姑娘。这是后话,按下不表,肖承远小侠正着脸色,向两位姑娘说道:“鬼跟婆婆谋中原武林之心,由来已久,其所以不敢贸然蠢动,就是没有绝对把握。尤其,这次苗疆相会之后,二绝姥姥也趁时机赶到苗疆,电眼婆婆对自己实力,更有了一个估计.”
凤姑娘点点头说道:“以承弟弟之意,鬼眼老婆子这次突。然大举入侵中原,是因为她在功力有了绝对制胜的把握?”肖承远小侠点着头说道:“在我们起程之初,就有了这个想法,最起码,在电眼婆婆等人认为是如此,她既然以为如此,我们就不能轻加估计。”
蓝姑娘微笑着摇头说道:“承哥哥你还是直截了当的说明道理吧!我不明白鬼眼婆婆此来,与绿忆妹妹前往,有何连带关系。难道你要绿忆妹妹借同她姐姐的关系来暗下辣手吗?”
此语一出,肖小侠不由脸—红,说道:“蓝妹妹!小兄即使自忖不敌,也不致于出此下策。”
凤姑娘笑着推蓝姑娘一把,说道:“蓝妹妹!我们先别乱猜,让他先说。”
肖承远小侠说道:“鬼眼婆婆的功力虽然极深,不足为惧,你我都可以勉力一敌……而且她的功力也断然无法在短短日期之内,遽增几倍。可是鬼眼婆婆的毒,是出名武林,说不定她这次突然来中原,而且大言不惭,是在毒的方面有所恃。”
蓝姑娘此时才恍然而悟,点头说道:“知己知彼,确是故对之先着,承哥哥!怪不得这次被石伯父指定担任这次的统帅。”
肖承远大笑说道:“蓝妹妹且先别夸我,一旦绿忆身罹险境,不仅无法探知鬼眼婆婆的底细,恐怕反而要令我遗憾终生。”
说到这里肖小侠顿时敛住笑容,沉重黯然。两位姑娘也深深了解,肖小侠的用心良苦,除了绿忆有如此关系之外,别人更是无隙可入了。
三个人正是垂首默然,为绿忆姑娘暗暗默祷—卜苍之时,忽然,小向青高声叫道:“后面有人赶来了。”
原来小向青调皮,在休息的时候,一个人跃到树枝上眺望,正好看到来时路上,—骑如飞,扬尘而宋。
大家一听警告,顿时纷纷起身,申氏双怪正要抢先奔过迎上去,肖小侠早就一挺而起,凌空一掠,直如大鹏展翅一般,横掠四五丈远,向来路处扑去。
就在这个时候,蹄声已闻,一股黄尘在山径小道上,滚滚而来。肖小侠一沉身形.凝神一看,立即朗声叫道:“赶来的莫非是悟非师姐吗?”
问声未落,顿时尘头一落.悟非已经轻巧沉稳,落在马旁。那匹神驶非常的黄马,此刻已经是口沫横溢,气喘虚嘘,正好与悟非那种合掌抵头、恬静的神情,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
悟非低声说道:“悟非奉师命,前来听凭驱使.”
肖小侠连称不敢,并且说道:“我们正是人力单薄,悟非师姐突然而来,真是令人快慰无比。”
悟非这几句话淡淡说来,肖小侠正是感慨万千,想当初悟非是散花仙子的时候,是何等人物?想不到如今竟然变得如此恬静淡雅的世外之人,足见宇内无不可液化之人,放下屠刀,果然立地成佛。这一个刹那间的观念,也不知道为尔后洞宫山正邪大会,挽回多少生命,渡化了多少恶人。正是悟非说话之际,风姑娘和蓝姑娘也双双赶到,两位姑娘却喜悦非常地扑上前去,尤其是蓝姑娘更是亲热地一把搂住悟非,相见之欢,溢于言表。
悟非倒是很体贴地挽着两位姑娘微笑说道:“不要为了我的兼程赶来,耽误子行程.早到一时,则多一份准备。”
肖承远小侠肃然极以为是,立即重上马匹,扬鞭疾驰。这一段路程,行来更为快速。尤其大家都知道了各大门派的高人,俱已联袂而来随后就到,此行势力更为大增,各人心情也更为之愉快,所以马行更速。
就在当天天明以前,十二个人二十三骑,已经进入了洞宫山境。
一进洞宫山境,顿时觉得情势为之一变。
竟然沿途都有黑风帮的手下照料,从洞宫山境直到总坛,尚有一二十里地之遥,可是一路上行人,莫不是盛装大饰,且身配兵刃。
肖小侠一行各自谈笑自若,竟不为意,如此缓行而来,约在晌午时分,才到达洞宫山总坛的山麓。
遥望洞宫山.气象万千,旌旗招展,哪里像是一个江湖上的帮会,俨然就是落草为寇山寨大王的形态.众人都为这嗟叹不已,觉得黑风帮如果不除,不仅是武林心月复之患,更是苍生之祸。尤其石老帮主感慨万千,像如此帮会情形,发展下去,帮会可以休矣。
不说众人暗自在心里嗟叹不止,忽然,洞宫山一声号角高入霄汉,山下旌旗倏地一变,忽剌刺一骑快马,从登山大道上风卷残云般的飞驰而至。
来到众人近前,勒马停缰,立于蹬上,扬着一面小黄旗,旗上绣一只黑风,高声说道:
“奉本帮帮主严奴娇之命,请各位贵宾暂住山下迎宾馆,俟各位人马到齐后,明日午时迎登总坛相会。”
话一说毕,立即又一层黄旗,拨转马头,忽刺刺直向山上奔去。
这边不由分说,立即有人上来引导众人转道迎宾馆。
迎宾馆傍山而筑,规模宏大,气派宏伟.在这一行人之中,只有悟非来过洞宫山,如今也觉得形势大异往昔,也为之嗟叹不已。
众人来到迎宾馆前,刚一落马,就见老化子带着绿忆!”娘和云雯迎将出来,老远就呵呵笑着嚷道:“你们要是再不来,可把老化子等急了。”
大家一见绿忆姑娘安然无恙,都放了心。
尤其看到云雯也在这里,更是惊喜不已,云龙和妹妹已经相别数月不见,一见之下,两小都高兴得跳起来。
大家一拥而进迎宾馆,碍于黑风帮寸步不离的接待人员,又不便详谈,好不容易捱到了夜晚,肖小侠谢走接待的人,再派申氏兄弟巡逻于外,这才急切地问老化子关于黑风帮的情况。
老化子神色严重地指着绿忆姑娘说道:“绿忆姑娘把夜探黑风帮总坛的情形,细说一遍吧。“
绿忆姑娘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黑风帮处心积虐,要有所举动,又有边陲的高手相助,这次正邪大会,是不可以轻视的。”于是她便把夜探黑凤帮,遇到姐姐怡红姑娘情形。
说了一遍。
绿忆姑娘说到最后,嘘了一口气说道:“据我的推断,鬼眼婆婆所恃的就是那‘寒风盅毒阵’中毒于无表,使人防不胜防,她要以此阵相搏.是堪人忧虑的事。”
蓝姑娘在一旁接口说道:“如果仅仅是蛊毒,倒是能预先防范.”
绿忆姑娘摇头说道:“我身上带有师门防毒药品,看来无济于事,在我们之间,真正不怕毒物,只有承哥哥一人,如此实力不太孤单了些吗?”
此话确为事实,绿忆姑娘带南海师门防毒圣晶,尚无济于事,这毒的程度,便也不难想像.众人不由得都感到沉重起来。若凭一刀一剑一招一式的硬拼,大家谁也不怕,像这样施毒来攻,岂不是令人有无法施展之憾吗?
绿忆姑娘忽然又说道:“我还有一点推测,对于我们却是有利的.”
大家精神又为之一振,静神敛气,听绿忆姑娘说道:“目前黑凤帮看来已是喧宾夺主,黑风帮在无形之中要受制于边陲高手,这一点从深夜追敌的情形,可以看出,黑风帮没有一个功力较高的人敢来出头.反而都是外入主持其事。”
大家都暗自点头,果然如此,黑风帮内讧可期.绿忆!”娘又接着说道:“外人之间,也未尽然能够融洽相处,秃鹰与扶桑一叟之间,已经明显如此,其他各人也可以想见.”
肖承远小侠突然站起身来,向绿忆说道:“绿忆!就凭你这两点极其深入的推断此行收获已经极为丰富。”
说着话,突然他又一仰头,向屋顶朗声说道:“屋顶上的朋友!我们的谈话,你已经一听无遗,现在也该现身相见了。”
人在说着话,身子却侣闪电流星,嗖地一声,从房里直穿身室外,人在室外毫不稍停,凭空一个“上搏扶摇”,冲天上拔四五丈,斜地里直向屋顶上扑去。
肖小侠如此突然一个行动,顿时引起大家一惊,因为大家都在凝神倾听绿忆的说话,又由于室外有申氏兄弟巡守,所以众人心免为之稍分。若不是肖小侠耳目倍敏,被人听去了话,都还不知道,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时间,大家也都纷纷而起,掠身室外,无如肖小侠的身形太快,等到大家迫到屋上的时候,已经杳然没有一个人影。再一看申氏兄弟呆呆地坐在屋上,一动不动,分明是受人制住。
能将申氏兄弟无声无息制服,这人功力也可以想见。肖小侠只身追去,岂不令人担心?
大家解开申氏兄弟穴道,申氏兄弟羞愧无地地说道:“连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被人制住,来人功力委实太高。”
石老帮主叹道:“也怪不得你们,我们这么多人在屋下,竟没有一个人发觉,说明我们与来人功力相差太远。”
大家正不知道从何方向去迫寻肖小侠,忽然前面一条人影.飞也似的,一掠而至。大家始而一惊,再一看,原来是肖小侠安然回来。
肖小侠立即招呼众人,回到房内,静静地说道:“来人功力太高,我竞没有追上.”
此语一出,大家宛如晴天霹雳,顿时都口呆目瞪。肖小侠的功力,是大家所深知的。称之为当前武林第一人。应是毫无愧色。而且方才穿身室外,凌空上拔,前扑追赶的身形,都是快如一瞬,竟然没有追上来人,这来人的功力是一种什么功力?
“不能追赶得上”这句话若出自旁人之口,别无惊异之处.出自肖承远小侠之口.大家安能不惊?连平日最是不服人的凤姑娘,此时也为之惊疑不已。
肖小侠接着又说道:“我越追越远,相隔二十丈以后,前面的人影,一闪即行不见,此时忽然飘来一张纸,直飞我的眼前。二十丈外飘来一纸,而且直悄不坠,这份功力令我惊诧住了.当时我立即沉桩下落,稳住身形接住这张纸。”
老化于抢着说道:“小兄弟!这张纸呢?”
肖小侠从身上,掏出这张纸,说道:“等我接到这张纸以后,我才恍然大悟这人是谁,这才明白我是为何追赶不上?”
大家本来都抢看这张纸上写的什么东西,后来一听肖小侠说是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不由地大家又都把眼光转到肖小侠身上.急切地想知道,这人究竟是谁,居然比肖小侠的功力还高?
不过此时老化子仿佛胸有成竹,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先看看这张纸所写的,就自然知道来人是谁了。”
大家这才朝肖小侠手上那张纸看去,但见上面龙飞风舞笔力苍劲地写了几行字:“邪不胜正,自古使然。但秉一股正气,群魔为之束手。少伤无辜,能渡一恶回头,胜救生灵十万。为大局忍让,以挽救浩劫为先。切切!”
大家看完了这几行字后,都为之松了一口气,看这字里行间的语气,分明是友非敌。可是,又实在令人无法猜透的,这人究竟是准?在平索认识的人当中,能找出谁比肖小侠的功力更高呢?
老化子鬼精灵,一见大家都在低头苦思,便笑呵呵地说道:“大家先想想看,有谁能以这种语气和我这位小圮弟如此说话呢?”
舀小侠此时也低声援缓地说道:“这正是家师的手笔。”
大家这才齐声地“啊”了出来,怪不得肖小侠追赶不上,原来是玉扇书生老前辈亲自来到了洞宫山。
凤姑娘却不禁翘着嘴说道:“玉扇老前辈为什么来到洞官山,又不肯让我们拜见呢?他分明已知我们没有好法子去破这些老毒物嘛!“石老帮主叱道:“风儿,你怎么在背地里埋怨老前辈呢?”
肖小侠却极其恭敬地说道:“恩师一定已有所了解,才如此说来,凤姐姐不必为破敌之事担心。”
老化子也接着说道:“其实我们都应该明白玉扇老前辈的意思,有小兄弟一人百毒不侵,足够抵挡一切的毒阵,其余的有我们还不足够对付的吗?”
凤姑娘望着肖小侠说道:“如若骷髅怪也在其内呢?”
确是值得人忧虑,当初在大平邑就有过如此警觉,骷髅怪一身奇毒,纵然肖小侠一人足以抵挡,其他的人又当如何?
肖小侠依然极有信心地说道:“凤姐姐,家师所言,邪不胜正,想来自有道理。”
石老帮主看了字条半晌,也说道:“只是这句‘为大局忍让’不知老前辈意系何指?”
大家一时也都解不开这句话的含意,只有留待明天以后,再作打算罢了。
经过了这场虚惊,大家知道明天将有一场硬仗,晚上必须要调息养神,以备明天临阵之用。肖小侠竟没有留下任何人巡守,只是嘱咐大家安心调息。
一夜平静而过,天明时,大家准备已毕,只等正午来临便要登山相会.忽然,迎宾馆外人马嘈杂,肖小侠心里一动,就听到室外黑风帮的人朗声传话道:“奉敝帮主命传话,各位高人光临敝帮,本应亲为迎接,如今一切等待正式会面时,再行补礼。
各位远程赶来,鞍马劳顿,休息过今天,明日再请各位登山相会。”
这人刚一传完话,就听门外一声沉重佛号,接着声如洪钟地道:“有劳尊驾,上复帮主.老僧与各大门派来人,悉以贵帮主之意见是从。”
肖小侠一听,立即大喜,道:“少林掌门人已经串各大门派高人来到,我们势力不再孤单了。”
顿时便走出去,只见少林寺当代掌门人宏清大师,率领着少林寺一十八位高僧,站在门外,身边环立着高矮胖瘦、或道或俗三山五岳各派高人。肖小侠立即边上去,落地一躬,说道:“晚辈参见大师,大师真是信人,及时赶到,晚辈至感无涯!”
宏清大师合掌当胸,说道:“阿弥陀佛!善哉1善哉!肖小侠如此一说老僧愧不敢当。
来!来!待老憎为小侠引见当代几位高人.”
宏清大师转身向环立的各派人等,说道:“老僧有幸为各位引见一位武林奇才肖承远小侠!”
宏清大师此语一出,顿时人中议论纷纷,想不到当代少林掌门大师,竟是如此敬佩一位少年后生。
肖承远小侠抱拳一躬,说道:“武林末学后进,谒见各位前辈。”
肖小侠如此谦恭,正因为玉扇书生在前一天晚上留条示意,要小侠为大局着想,加上肖小侠秉性谦逊,所以,极其自然地恭谨有礼。
武当派卿云道长首先答话,说道:“没有想到在此地竟又遇见肖小陕。前在大平邑小侠有惠于敝师弟,贫道在此谢过。”
肖小侠拱手说道:“些须小事,何敢蒙道长谬奖?”
卿云道长说道:“千山寒江冷面钡翁据说与小侠有旧,此事是实否?”
肖小侠一怔,想不到卿云道长在此地见面,第一句话就问的是这件事.不知道他用意如何?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对。这时候只见卿云道长身后有四个背插长剑的道人,在那里怒目而视大有不愤之意。肖小侠连忙应道:“千山寒江冷面钓翁的门下,与晚辈有旧。”
卿云道长点头说道:“那就好了,敢请肖小侠转告冷面钓翁,说武当振既要索还血债,更要洗刷本派声誉……”
宏清大师一听,卿云道长竟在乍一见面之下,讨起血债来了,强敌当前,岂非不适宜吗?连忙高喧一声佛号,说道:“卿云道长!请恕老僧插言,肖小侠当前老僧要请他主持这次正邪大会其事,道长若有与小侠相商之事,请待以后如何?”
宏清大师此言一出,各大门派的高手,顿时惊诧不已。衡山派首先发话,说道:“敝派系尊大师年高德劭,才应邀而来,大师今忽又推出了外人主持其事,敝派歉难遵循.”
衡山派话虽然说来尚称委婉,但是,言下之意非常明白,像肖小侠这样年轻后生,衡山派不服。
继而华山派也应声说道:“敝派掌门尊重宏清大师,才命在下衔命而来参与盛会,大师若要推却与旁人则可,若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学来主持其事,恐为对手所耻笑,敝派只好告退。”
于是相继而来,众说纷纭,但是,大家一致的意见,不能让肖承远来主持其事。
肖小侠自出道以来,神功无敌,震慑群伦,但是,在各门派每每有闭关自守的情形之下,却漠然无闻。尽管肖小侠在江湖上名震遐迩,在各大门派之间,依然有很多人不知肖承远是何许人。
这一场面。不仅使宏清大师感到为难,使肖承远小侠感到无端受辱,更使站在肖小侠身后的众人,感到气愤不平。
天台双怪申氏兄弟首先忍不住冲出来冷笑说道:“别在那里自命不凡了,你们敢和黑凤帮那些边陲高手一争上下吗?告诉你们两个字:送死。”
申氏兄弟言犹未了,华山派立即冲出一个人,指着申氏兄弟骂道:“你是何人?敢在这里狂妄?”
如此双方一顶,顿时形成剑拔弩张之势。宏清大师此时一见原为团结御敌而来,结果敌人尚未见面,自己却先自起内讧,岂非亲者痛,仇者快,滑天下之大稽吗?
宏清大师立即高喧一声佛号,朗声说道:“但请各位且听老僧一言。”
宏清大师在武林毕竟有极受人崇敬的地位,如此一说话,各大门派的人,只好静下声来,暂时按住怒气。
这边,肖小侠拦住众人,再三劝住申氏兄弟回到身后。只见宏清大师合掌当胸,极其沉重地晓道:“老僧邀请各大门派高人,团结共御魔道之事,各大门派均能深自体让,当前武林确有如此危机,都能纷纷应邀而来,老僧在此地先行补向各位致谢.”
宏清大师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惜乎当时各位兼程纷纷来到少林寺之时,老僧未将原委先行说明。此次团结武林之举,系肖小侠以悲天悯人之心怀,高瞻远瞩之卓见,专程至少林寺提醒老僧,故而老僧才有此举,肖小侠功力盖世,非他不足以当此重任。”
宏清大师说到此地,各大门派几乎是异门问声地说道:“大师如果坚持此见,敝派人等,只有告退。”
衡山派此时说道:“当年六剑一杖会秃鹰,秃鹰不战而逃,今日各大门派,如果要听命于一位后生晚辈,先声败绩,恐怕此次败走的不是秃鹰,而是我们,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肖承远小侠上前,向宏清大师抱拳说道:“大师如若坚持己见,晚辈断不能应命。若因此而导致各大门派遽生歧见,晚辈罪莫大焉。”
宏清大师歉然低喧佛号,说道:“肖小侠若因此而生退志,岂不令老僧失望,而有负当时初衷?”
肖小侠慨然说道:“晚辈虽不敢遵命主持其事,但断不置身事外,只在洞宫山追随大师之后,听凭驱使。”
宏清大师连称“善哉”!肖承远小侠径自回身,挽住愤愤不平的一群,回到迎宾馆内。
连石啸天老帮主也为之叹息道:“各大门派仍然一如往昔,自视过顶,将—班江湖人士视为草莽,如此夜郎自大,不能破除门户之见,才真正是武林之隐忧,较之群魔并起,尤堪忧虑。”
只有老化子宋允平依旧是笑嘻嘻地说道:“既然日期又延到明天,我们还是多作休歇,小兄弟虽然不是统领其事,只怕少不了要你出力担当。”
蓝姑娘哼了一声说道:“我们不如袖手旁观,看他一个结果之后,再说我们的事情。”
肖小侠微笑说道:“蓝妹妹!我想这就是家师告诫要为大局设想的原因,说来也无足为怪,此次大会为数十年武林少见的大事,如果不是一位名望地位武功均符人望的武林前辈来主持其事,如何令人心服?凡事能代人设身而想,也就自然心平气和、不以为怪了。”
这席话说得大家心服口服,虽然心里一口气未必坦然,但是,对于肖承远小侠这种恢宏的气度,令人钦佩不已。
洞宫山虽然风景不恶,而且目前更是气象万千,可是,在此时肖小侠等一行人心里,谁也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去游赏洞宫山上的风光。大家都趁这个机会,各自在房里调息养神,而且多少都抱着一点隔岸观火的心情,等待明天正午的正邪大会。
入夜之后,肖小侠安顿众人各自安歇.并且一再说明,黑风帮既然以迎宾馆相接待,也断不致暗中下手,所以,夜里不必派人巡守。
奸在大家都是身负上乘武功的好手,即使没有人巡守,夜里稍有风吹草动,还能不知道吗?所以,也都安心休息.养精蓄锐。
肖小侠等大家都安歇以后,复又独自一人轻步徜徉于庭院之内。仰望夜空,微月星光.夜雾极重。肖小侠—人静立一会,心里渐渐觉得沉重。
肖小侠极其冷静地分析着黑风帮的实力,确是近百年来.肖小侠所听闻到的历次魔道猖狂事实中,仅有的一次。如果这次不幸武林正道败绩,则尔后百年之内,中原武林正道实力荡然无存。
中原武林各大派实力如何?肖小侠不敢妄加蠡测。他知道仅就少林寺宏清大师所率来的少林十八位高僧而言,那已经就是一支不可轻视的力量,再加上其他各派高手如云,也可以说是中原武林少有的如此倾众而出的力量。
就人数而言,以少林寺宏清大师为首的各大门派,是占着绝对优势,但是,就真正的实力而言,肖小侠就断然不敢如此乐观。
洞宫山黑风帮现有的鬼眼婆婆、秃鹰西门番、扶桑一叟、黑白两怪、百毒尊者,还有未曾断定是否来到洞宫山的骷髅怪,这些人无一不是震慑一时的人物,就连黑风帮主严奴娇算上,也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而且这些边陲高手,都是以逸待劳,处心积虑。较之各大门派之间难能共谋一致的情形,更令人担心。
肖承远小侠苦思许久,他暗自思忖:这一场空前的拼斗,重任仍须负在自己的肩上。
想到这里,肖小侠轻轻地长嘘一口气,暗自将自己一行而来的人,作一个初步的分派,除了剧毒侵人的骷髅怪、鬼眼婆婆以及未谋一面的百毒尊者,必须由自己对付之外,几位姑娘和老化子,是必须借重的力量。
但是,想到对付这些身怀剧毒的鹰头,肖小侠也深恐自己独力难支而误了大事。思索良久,倏然回到房中,取出碧雪神剑,走到绿忆姑娘的房前,轻轻扣指弹门,低声叫道:“绿忆!可否容我进来一淡。”
顿时听列绿忆姑娘在里面应声:“承哥哥还没有入睡吗?”
肖小侠在外面说道:“我有一件事,要跟绿忆面谈。”
绿忆姑娘已经拉开了房门,一身绿裳,笑容可掬地站在门房,轻轻说道:“如此深夜,承哥哥还没有入睡,有何重要事.要与绿忆相商呢?”
肖小侠无言地走进房里来,只见房中床席整洁如初,丝毫未动,便知道绿忆也是没有入睡,只是在静坐行功,看来也是为着明天的一场拼斗而暗自准备。
肖小侠摇头含笑向绿忆问道:“绿忆,你对明天黑风帮总坛之会,看法如何?”
绿忆姑娘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承哥哥!你深夜来此,就是为着这一句话吗?”
肖承远忽又轻轻叹喟一声,说道:“这次洞宫山之会,是近数十年以来,未曾一见的大拼斗,孰胜孰败,关系中原武林非常重大。”
绿忆姑娘凝眸而视,点点头说道:“承哥哥是否觉得中原各大武林门振,实力堪虑,明日之会,败占多面,而为此忧虑否?”
肖小侠点点头。
绿忆姑娘接着说道:“各大门派自视甚高,稍受挫折,也是应当。”
肖小侠摇摇头,说道:“绿忆不必为今日迎宾馆前之事存芥蒂于心。各大门派败后,我们能否月兑身事外?既不能月兑身事外,又何必先让各大门派徒遭流血?”
绿忆姑娘轻笑—声说道:“承哥哥!你今夜突然来此,是为了跟我谈论这一个母须争论的事吗?抑或是另有差遣于我?若有差遣,就请明言,此时夜色已深,承哥哥也当稍作调息才对。”
肖承远被绿忆这几句话,说得脸上一红,也笑着说道:“只是顺口说来,不觉离题!明日正午洞宫山之会,各大门派受挫为必然之事,我们要义不容辞。暗地里担当这场拼斗的重任。其他各路魔头,自有各大门派和凤姐姐蓝妹妹以及老化子他们接场,至于群魔弄毒之际,那我就要借重绿忆你了.”
绿忆始而微微地一馆,立即就莞尔一笑,说道:“承哥哥要我做的事,绿忆从不会稍有退缩,难道承哥哥就为了此事.深夜前来说服于我,怕我不应吗?”
肖承远小侠连连摇手,忙说道:“我不会如此轻视绿忆。”
绿忆姑娘闻言微拽着绿裳,轻盈地一个转身,飘然地坐到房的一角,笑盈盈地望着肖小侠,美妙自然中,轻含着一些调皮的韵味。
肖小侠第一次意味到,绿忆已经成熟,已经不是当时豆寇年华的小女孩矣.这一个微妙的感觉,使肖承远小侠不自觉地站起身来,走到绿忆姑娘面前,伸手轻轻地握住—双柔荑.轻轻地说道:“绿忆!你调皮了。”
绿忆姑娘大眼含情默默地一转,嘴角微露着一丝羞意,又带着一丝喜悦的笑容,凝视着肖小侠,良久,才轻轻地说道:“承哥哥!明天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呢?”
肖小侠松下双手,从腰闪取下碧雪神剑,拔出“无价剑鞘”递给绿忆姑娘,说道:“明天,若有毒器毒物出现,绿忆和我便要全力对付。这是一件重任,我遽然地请你担任,绿忆会体会到我的用心的。”
肖小侠说完这几句话,神色—变而为严肃,眼神流露着恳切之情,凝然望着绿忆姑娘。
绿忆姑娘不由地神色一正,略一思忖.便伸双手接过“无价剑鞘”,也极其沉重地说道:“绿忆愿尽全力,以符承哥哥之愿望,”
肖小侠右手按住剑鞘,低声说道:“祝你成功,绿忆!”
说着话,便飘然从房中而出,绿忆姑娘刚一掩上房门,就听到一阵衣袂划空,嗖然而起。姑娘心里一动,立即悄然一掠身,穿到庭院,挺身一拔,凌空三四丈,凌空一瞬回顾,顿时看到左侧屋脊之上,有两起人影掠过。姑娘就趁真气未泄之际,振臂划空,拽裳一抖,身形顿化“掠水横波”,复又横掠而过,全凭一口真气未泄,使出轻功中的上乘功夫,绿忆姑娘因为刚一听到衣袂飘风,就不见了肖承远小侠,便断定是追人去了,姑娘如何不急?
绿忆姑娘如此横身一掠,刚一站稳身形,忽然眼前人影一晃,肖小侠拦住面前,低声说道:“绿忆到房里安歇,来人没有恶意。”
绿忆姑娘关心地问道:“来人究竟是准?”
肖小侠只说得一声:“武当派弟子。”
便转身一闪而去,因为夜色迷蒙,而肖小侠又是全力凌空一闪,所以立即失去踪迹,绿忆姑娘也只好回到房里去,未作声张。
其实肖小侠并未远走,一闪而去,忽又一掠,落身在迎宾馆前的一角树荫之下。
树荫下,站着四位中年羽士,青袍长剑,气宇昂藏,个个横眉怒目,气势汹汹。一见肖小侠前来,便上前说道:“姓肖的!你今天若不将千山寒江冷面老儿的行藏说个明白,我们断难善罢干休。”
肖小侠此时手中还提着没有剑鞘的碧雪神剑。此时提剑在手.情势自然不同,肖小侠不顾来人,先将碧雪神剑抛掷于地,拱手说道:“诸位深夜寻找在下,是否系奉贵掌门卿云道长之命?”
四位道人当中的那位昂然上前一步,说道:“为大师伯报仇,为武当派任何一位弟子之职责。”
肖小侠笑道:“如此说诸位并未奉命行事,如此在下可以奉告诸位,诸位找我寻仇,太过武断。肖承远与武当派素无瓜葛,诸位这寻仇两字,是否太欠妥当?”
那道人叱道:“你与冷面钓翁老鬼有旧,当不会假。何况冷面老儿行凶武当之事,你也有关联,但能月兑身自净否?”
肖小侠长叹一声,说道:“诸位在武当派门下地位已是不低,功力修养当不能与江湖道相提并论,当不致如此不明是非,不分轻重。”
那道人闻言怒叱一声,“你敢狂言教训?看招。”
人说“看招”右手一扬,当胸平提,疾推一掌,这一掌似平淡无奇,但是却是硬招式,暗藏大力掌法,劲力霸道,来势疾速。
肖小侠偏身一闪,口里说道:“诸位当知目前面临大敌,应当同仇敌忾,共对魔头,何必此时此地同室操戈?即使在下与贵派有仇,留待来日亦有清算之时,各位以为如何?”
肖小侠如此临招避不出手,而且还和颜悦色说明.已经极尽谦让之能事,这四位武当派的羽士如果能够稍稍思虑一下后果,以及稍一为当前局势着想,便不会如此莽然无端寻仇于肖承远小侠.
无奈这四位羽士在武当派曾受问云道长武功上亲自指点之恩,所以,对于问云道长的惨死,梗于心中,始终未忘。及至卧云道长回山,卿云道长在今日迎宾馆前的说话,如此一知半解的便认定肖承远就是仇人,这才深夜前来寻仇于肖小侠。正巧肖小侠离开绿忆姑娘房内,一见有人便拧身而追,如此双方对面,四位羽士便成了铁打的心肠,任凭肖小侠如何说明,毫不改变要向肖小侠报仇之心。
一则武当派这四位高手对肖小侠知之不深,虽则宏清大师曾经当众一再推祟,毕竟不能相信如此年轻的后生能有多深厚的功力。
再则四位羽士自视极高,在武当派内除去掌门人和卧云道长,功力无人能出其右,平时偶尔行道江湖,鲜有对手,所以也不会把肖小侠放在心上。
第一人如此贸然一掌,掌力落空,他没等到肖小侠说话,已自肩上撤下了青钢长剑,脚下步法一变,长剑一抖,碗大的剑花,随着前扑的身形,罩向肖小侠。
武当派以剑术称名于武林,这四位羽士在武当派也确是一流高手,所以,这出手—招,虽无甚精奥之处,但是,部位、步法,速度,无—不是上乘之选,换个功力较逊的人,只此一招,便要失尽先机,落得缚手缚脚。
肖小侠暗自嗟叹不能获得武当派的谅解,要作无谓的拼斗。
当时仍旧是一闪身.正待说话,没有料到这迈人的迎面一招。是暗藏变化的精绝之学。
他也知道肖小侠功力必是相当不凡,所以。出手一招.招式不老。临招化式,就在肖承远小侠—闪身之际,只听微啸一声,手中长剑倏变,一连抢攻三招。一招紧跟一招。一招快似一招。照准了肖小侠的要害,急攻一轮。顿时剑气纵横,凉风刺骨.肖小侠—见对方竟然到了不可以理喻的地步,而且也不管自己是徒手无剑,如此毒招抢攻,用心可鄙,当时也不由地微有气愤。
迎着攻来的三剑,脚下顿演“苍虚缥缈步”。这种神妙的步法,只一晃间,便月兑出了剑之所及,朗声说道:“诸位如要苦苦相逼,在下只好不奉陪了。”
说着话,便走到碧雪神剑地方,弯腰取剑,转身就要离去。
这道人一连三剑都是武当剑法中的精华,没有料到对方竟在一晃之间,便倏然避开,不由地为之一怔。
如果要是识趣的,只此一招,便应该知道自己功力与人相差远甚。如果再不知道进退,无疑地就要自取其辱。肖小侠此时要走,岂不是正好借机下台?
无奈这四位道人立意不变初衷,—听肖小侠要走.反而一齐撒剑,清叱一声,四人分取包围,把肖小侠团团围住,说道:“姓肖的,要走吗?“肖承远小侠回顾四人,四支长剑一式平指,不觉说道:“如果诸位决意如此,在下只好奉陪,不过剑刃无情,万—伤了诸位,不甚好看,我就空手来接诸位几招,以了诸位心愿。”
说着话,碧雪神剑月兑手而出,倏地一道清光,直穿林中。只听得“喳、喳、喳”一连几下响,碧雪神剑一连穿过十几棵合抱粗细的大树,余力不衰的钉在十丈开外的一棵树杆上,颠巍巍地抖动。
一剑月兑手,连穿十几根大树,远达十丈开外,这种功力骇人听闻至报、四位道人都为之一惊,正在此时,只听得身后屋上有人赞了一声:“好功力!好剑!”
海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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