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昊向前奔了一段路,路上行人更是多,而且街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珠光宝气,烁烁生光。
古董名画,比比皆是,洋溢着古城浓浓的人文气息,江南古都,才子佳人,扬名天下。
邺昊走在街上,亲身体会到了这种合宜的气息。邺昊一边观看街两边的风景,一边留意情况,暗想丐帮如此这大,其分舵当然也富贵堂皇,与众不同,细眼就能看将出来,而且必在这样的繁华地带。但邺昊不知走了多少路,亦未发现有与众不同的房屋适合丐帮享用,街面倒越来越狭窄,而且人越来越少,灯光更转暗。
邺昊自问道:“难道不对劲吗?”
忽听得哗哗的水声,邺昊拾眼一望,前面街面已断,现出一座桥来,桥下是波光鳞鳞的一条河流,哗哗的水声正是从河面上传来,还有低低的说话声:“这里寂静多了。”
邺昊奔到桥上,放眼下望,河水清清,堤岸齐齐,杨柳依依,独成一条风景,却有人造痕迹。
邺昊忽想到二仙子提到过的运河,顿时喜上眉梢,判定这就是运河,那么丐帮分舵就应在这附近不远处才对!
但二仙子说丐帮分船在运河边,而且十分繁荣,这里却不怎么繁荣,这时从河面行来一艘游船,船上坐着几名文人墨客,两串桔红色的灯笼一前一后的垂挂下来,照的河水发亮,十分的悠闲,邺昊向那游船叫道:“喂,几位大哥,这运河边哪里最是热闹?”
那几位文和船家均抬头向邺昊望来,邺昊友好的向他们笑了笑。
这时其中的一位文人笑道:“看公子年纪尚小,怎么也学得如此风流,想到运河最热闹的地方,那地方当然就是醉花楼码头,码头因醉花楼而得名,花头因码头而生意兴旺,现在我们正去那里呢。”
那文人转头向船家道:“船家,靠靠岸让那公子上来吧,如此良宵,相遇就是有缘,何况去的乃同一地方呢!”
船家欣然唯喏。邺昊乍听运河最繁华的是醉花楼码头,立时想起阳关三迷,阳关三迷应是醉花楼的老板才对,但为何丐帮分舵恰也有那里呢?
邺昊虽觉得奇怪,但想二仙子说的也不会错,纵然丐帮分航不在那里,到最繁华的地方瞧瞧也是应该的,说不定还可打听一些信息。
听船上文人相邀,邺昊忙笑道:“不用靠岸了!”
说完从桥上飞跃而起,向船上掠去,在众人的啧赞惊呼声中,邺昊已落在了游船上。
邺昊忙向几位文人墨客施礼道:“在下虽习得一点武艺,闯荡江湖,但亦是草莽糊涂人,若有失礼,还望几位大哥谅解!”
那几位文人倒也豪爽不轻狂,很快就与这位小兄弟热络起来,询问邺昊的武艺。邺昊一一回答。那位好客的文人知道邺昊不是本地人,热心的当起导游来,向邺昊讲解起杭州的几大胜景,什么苏堤春晓、断桥残雪、三潭印月、雷峰夕照等等,又讲了杭城最繁华的地方,当然醉花楼码头也算得一处。
最后那文人说邺昊年纪不到双十,不应去那消魂蚀骨伤身的花花世界,但说着说着变成了去看看也何尝不可。因为那里确实让人留恋忘返。
邺昊偶尔问两句,又引起几位的话,时常传来愉快的笑声,邺昊感到这样渡过一夜也是十分有趣,离开水云间倒没有白离开。
说话时间,船已在“哗哗”的水声中行了许多路,前面的灯光渐渐密积起来,不但两岸,而且河面上,游人亦多了起来。两岸的灯笼一串串飘曳招展,温馨含情,游人倘佯其间,时而传不断丝竹琴瑟之音,歌女的营青宛转飘乎,漫到河面上,与淡淡的夜雾相融在一起。
河面亦宽阔了许多,上面停泊着许多雕楼画肪的大船,大船上亮如白昼,酒菜的香气杂作奇妙的音乐流荡过来,还有男女的嬉戏笑声。让邺昊在远处就感到了繁华,自古就有莺音燕语秦淮河,迷歌漫词扬州路之说,只怕杭州运河上也毫不逊色,才子佳人汇聚在此,艳词香脂何其少呢!
部终于到了码头,码头上更是繁华喧闹,坐船的,下船的,唱叫的,轻笑的,不绝于耳。而拉客的,送客的,仿佛迎接老朋友,送走亲人一部,四周洋溢着和谐愉悦的气氛。那同船的文人墨客显是这里的常客,下船后就有人上前热情招呼着。
邺昊向他们说了几句,自是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罗。那群人很快就离开了。邺昊此时心情特别的爽,眼睛应接不暇,东瞅西望,信步而行,码头岸上十分的宽阔空旷,四周是豪华的屋舍楼坊,而其中最特别的是一座香艳无比,彩光四溢的楼房,亦最是最繁华的地方,从楼上坠下连坠巨灯,上面正写着“醉花楼”,整座楼仿佛一位柔情迷意的绝子在娉娉起舞,缭缭而歌,醉人心脾。
邺昊不由暗赞醉花楼果然不同凡响,不知里面又是如何的一番迷醉,竟不由自主的向醉花楼踱去,这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目迷,邺昊到了里,顿如万花簇拥一般。
而就在邺昊流连忘形的时候,突被一只手抓住就拉,邮吴惊然而视,发现正是大仙子,邺昊正要问,大仙子低声道:“快跟我走,否则有麻烦了!”
邺昊不解,更不知大仙子何以到了这里,走了数十步,再回头时,看到阳关三迷出现在醉花楼的大门口,正四处张望,刚才显然是有人认出邺昊来了,通报给阳关三迷了。邺昊庆幸走的快,否则不被阳关三迷活捉才怪,这里可是她们的地盘。邺昊跟着大仙子不知走了多远,转过一条巷子,又折过一条巷子,邺昊立时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邺昊正要问,大仙子道:“到了!”
邺昊一看,原来是一家酒楼客栈,这里倒是清静了许多,让人仿佛有从一个世界坠入了另一个世界的恍惚感觉。邺昊暗自茫然,不知为何大仙子会拉他到这个地方。
大仙子不说不开口,走进了客栈,邺昊也只有跟了进去,客栈里倒是热闹无比,而邺昊很快就发现了卜铃和二仙子坐在一角的清静位置上,卜铃正不吃也不喝,低头生闷气,邺昊顿时叫苦不已。大仙子把邺昊带到桌边,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醉花接把他找了出来!”
邺昊知道大仙子说的话歧意很多,正要加以分注,谁知卜铃反应更快,抬头怒道:“什么?”
看到卜铃怒气冲冲的样子,邺昊暗征,卜铃霞颜满面,双眼更是有怒其不争,哀其不洁的韵味。柳眉倒竖,大有给犯人定罪的架势。邺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狠狠看了卜铃两眼,傲然左顾右盼,暗忖:“你这样子像吃人,我偏不解释,看你怎样,要吵要打,谁怕谁?”
卜铃却并没有“开火”,反常的默然不再说话,并将酒倒在酒筹中,“咕咚”一饮而尽,两仙子一愣,相互望了望,邺昊倒是不安起来,正视着卜铃,着卜铃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样儿,暗忖我又不是你老公,你痛苦干什么,纵是老公,这也太霸道了吧,气气你这小妮子霸王花也是值得的。邺昊正暗自得意,忽然听到一纹蚋声音道:“小朋友,山人再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你是不是忘了脖子上的痛?”
邺昊立里面包大变,惊惧的四下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这时那声音又传了过来:“你找不到山人,不过山人割你脖子时你可能找得到山人!”
邺昊心中生寒,感到那神秘的三谜罗汉真是个谜,无处不在,随时如影子一般跟着他,这时那三谜罗汉道:“你最好别告诉小妮子山人在这里,也别向小妮子打听,否则,哼……”
邺昊吓得差点要跳将起来,不由模了模自己的脖子,想道:“定是这三谜罗汉一路跟踪我,发现我到了醉花楼码头,才去通知卜铃和两仙子。”
但想又不对,应是卜铃和二仙子觉得邺昊会到丐帮分舵,就到了这里住下来,大仙子再去找他,巧好在那里“抓”住他。无论怎么猜测,邺昊觉得自己仿佛一只可怜虫,没有错也要认错,不过看卜铃那样儿,确象他的不对一般!
邺昊不知如何说才好,若认错,岂不说自己在醉花接嫖妓?可自己连醉花楼大门也未进。邱吴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得保脖子要紧,轻轻道:“大仙子说的不对,应是在醉花楼外发现了我,当时我刚坐船上了码头,四周寻找丐帮分舵,根本没进醉花楼的想法,大仙子姐姐是不是?”
大仙子嫣然笑道:“少阁主,刚才确实是我没说清楚,应是他正向醉花楼走去,还没进醉花楼!”
卜铃抬头看了看大仙子,又看了看邺昊,见邺昊垂头丧气的样儿,心中当然明白过来,切齿道:“我不想听你们的鬼话,何必向我解释呢?”
说着卜铃又饮了口酒,谁知饮酒过度过快,忙忙咳了起来,邺昊又四下望了望,怕三谜罗汉真来割头了,但人花花也没有,连声音也没有,邺昊不敢造次,忙道:“不行,你一定要听我解释,否则岂不枉污了我的清白?”
两仙子“卟哧”笑了起来,二仙子道:“象你这样的登徒子也会有清白?清白只怕早让醉花楼污的不象样子!”
邺昊知道两仙子在故意捉弄他,让他受罪,不由开始怀疑是不是三谜罗汉让她们这样整治他,或是卜铃也有一份。若是那样,得另外想法子才是,不由笑嘻嘻道:“我说没去醉花楼,你们偏不信,不过那地方确实让人惊动,现在与你们说不清,还不如去逛逛散散心!”
邺昊说着站了起来,举步欲走,卜铃立时嗔道:“你敢,去了还有命回来?!”
邺昊知道卜铃终于与他正面说话了,回头笑道:“怎么不敢,有没有命是本少爷的事,污了清白比命还重要!”
卜铃盯了邺昊半晌,方道:“谁污了你清白,我可没说过,若你去了,我先把你斩了干净些!”
邺昊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坐了下来,说道:“说好不吵,偏要惹起人家吵,管的也真是宽,好象是我的……”
卜铃脸上一红,嗔道:“是不是不想要舌头了?”
邺昊嘻嘻道:“我只是想说象我的朋友那样管我,你急什么,你不是说好与我作朋友吗?”
说完揄揶的看着卜铃,卜铃盯着他,良久道:“做朋友也要象做朋友的样子!”
桌面上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邺昊亦缓和了神经,又四周看了看,方才向卜铃道:
“其实你们是合伙整治我一番,想不到我会从容瓦解,不就是没有打招呼离开了水云阁!是不是?”
卜铃面色也缓和了许多,怨声道:“亏你还有自知之明!”
二仙子桥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走了少阁主又哭又闹,把水云阁差点砸个稀烂!”
卜铃狠狠看了二仙子两眼,低头不语,邺昊顿时明白过来,倒了一杯酒,独自饮了下去,笑道:“这酒还真好,我就说卜姑娘怎会喝了一杯又一杯呢!这下可好,我打算夜深丐帮分舵后再回水云阁,料不到分舵未找到,水云阁也砸烂了,看样子只有在这家客栈马马虎虎住宿!”
四人这才乐乐融融的吃起夜宵,邺昊又乘机向两仙子探询丐帮分舵的位置,方才知道分舵就在醉花楼正对面的幽巷里。离这家酒楼很近,刚才大仙子和他还经过了分舵的后大门,邺昊暗叫可惜浪费了时间。
卜铃不放心邺昊独闯丐帮分航,亦想去见识一下天下第一大帮的与众不同。于是四人离开酒楼窜入小巷中,准备夜探丐帮分舵。而在四人的身后,却悄悄紧跟着一个不起眼的衣衫褴楼的乞丐。四人却浑然不知已被人盯上了梢。
行了不多远,两仙子突然回头向着暗处道:“跟踪了这么久,耐性还真是的,还是乖乖出来吧!”
卜铃和邺昊也停身回头而望,原来他们早就发现了有人跟踪。
跟踪的褴褛乞丐从暗处走了出来,面上并不惊慌,大仙子一见,冷冷道:“你是污衣派弟子,想不到你还胆大包天在杭州藏身,应该身手还不错吧?”
邺昊一听污衣派,立时亲近了许多,又见那乞丐年纪四十左右,双眼烁烁逼人。那乞丐道:“区区无名之辈,四位应是不识,但应知丐中二老过后的中生代中的‘一穷二白’,在下正是其中的一穷穷无垠,诟丐的唯一传人!”
说着穷无垠向邺昊望来,含有深深的情意。
卜铃和两仙子依旧不相信,相互望了望,卜铃问道:“丐帮净衣派当权,诟丐失踪,你却能独善其身,而且在净衣派的地盘上露面,只怕你并不是穷无垠,我们谁也没见过穷无垠!”
穷无垠虽然在丐帮中声名不小,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但对邺昊和不常走江湖的蓬莱三女却陌生的很,而且现在才知一个穷无垠,人的名,树的影,对于蓬莱阁来说,即使派丐和几大门派,也不放在眼中,何况一个穷无垠呢?穷无垠却并不在乎四人反应的冷漠和对他的轻视,只是解释道:“其实师父无故失踪,我已在丐帮中没有了立锥之地,而且丐帮也将我除名了,我只有做无名之辈,寻找机会搭救师父他老人家!”
邺昊听说这人就是一穷二白中的穷无垠,诟丐的徒弟,顿时狂喜起来,忍不住问道:
“你说说,到底丐帮出了什么局事,连诟丐叫化儿也倒了大霉,你又逃亡天涯,让我等了他几年?”
穷无垠向邺昊道:“这位想必就是金龙海子了?现在不但江湖正义之士知道你,魔岭邪道也注意你,而且丐帮也开始提防你了,你果真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朋友吗?”
邺昊向他友好的点了点头,穷无垠道:“帮主在几年前身染重病,帮里上下不知是什么怪病,而最后帮主又无缘无故离世,师父怀疑此事与洁丐有关,只因洁丐对帮主数度不满,洁丐与师父产生了矛盾,后来还说师父与白发老怪关系密切,诬陷师父害了帮主,师义恰在那时就突然失踪,后来洁丐独揽帮内大权,净衣派垄断了主要职务,解散了污衣派,污衣派从而四分五裂,丐帮之内我再也呆不下去,逃离出来。明查暗访,一直没有收获,近日,帮内戒备很严,全因金龙公子的出现,金龙公子一现江湖,就称是师父的朋友,而且是找师父他老人家,洁丐又怎不提防呢?!”
听了穷无垠的话,邺昊暗自盘算,诡丐失踪时间正是他搭救白发爷爷后不久,诟丐一直未去无名岛,原来只怕已身陷囫囵了。想不到诟丐救了他们,反倒引火烧身,从而可见洁丐早就对诟丐有所跟踪,蓄意陷害。
诟丐这么多年未现身,只怕已被洁丐算计,囚在某处了。丐帮的地盘如此之大,又如何查得出来呢?邺昊突然想到醉花楼与丐帮杭州分舵十分近,不解的问道:“丐帮乃天下第一正义之帮,不可能不知道醉花楼乃魔岭十三窟圣水门的暗桩,应是水火不容,怎么可能相安无事呢?”
穷无垠惊讶道:“醉花楼是圣水门暗桩,我倒是不知道,不过醉花楼常常接待净衣派弟子,而且分航正副舵的白尺白川二人亦常进出醉花接,这有什么奇怪的?”
邺昊想了想,又问道:“丐帮除了总坛,那一处分舵是最重要的,也就是实力最是雄厚?”
穷无垠道:“就是杭州城了,而且洁丐常到杭州这边来,与醉花楼内的姑娘多少有染!”
邺昊不由“哦”的一声,表示大悟,卜铃哗道:“男人都如苍蝇一般,那里臭就往里飞,丐帮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堂堂的洁丐也会进妓院!”
穷无垠听之惭愧,更为丐帮而羞惭。邺昊突向大仙子道:“仙子姐姐,洁丐和圣水门的阳关三迷会不会有什么秘密交易或勾当呢?”
大仙子肃容道:“这极有可能,否则正邪难两立,丐帮分航与醉花楼相安无事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众人听之分析,均明白过来,若魔岭十三窟控制了丐帮,等于控制了江湖半壁江山。丐帮帮主离奇而死,多半也与之有很近的关系。
邺昊转头向卜铃道:“蓬莱阁不愿沾惹江湖事,而且不想与魔岭十三窟正面交锋,但这件事牵连甚广,我劝你们还是回去为好,现在有穷无垠陪在我旁边,相信不会有什么事的!”
大仙子和二仙子盘想了想,向卜铃道:“少阁主,金龙公子说的对,阁主在走时也再三嘱托我们要少碰江湖事,惹些是非,我们还是回水云阁等他的消息如何?”
卜铃本以为救诟丐之事有他们四人一易如反掌,谁也未想到会有如此多的节外技,还与魔岭十三窟有关系,暗自想了想,又看了看邺昊两眼,方才道:“打探消息,人确实不宜太多,以免打草惊蛇。金龙公子武艺卓越,大概不需要帮手就可摆平丐帮和阳关三迷,我们何必眼去碍手碍脚呢?”
卜铃说完赌气就要转身离开,邺昊知道她又在生闷气。忙靠了过去,将卜铃一把拉到一边轻轻道:“又在生什么气?我又不是不让你去,只是不想让你们也卷入其中,到时你老娘又会责难两位仙子的,何况我探听到消息,立刻就回水云阁,行不行?”
卜铃从未见过邺昊如此低声下气的向她说话,黯然道:“万一你出了事怎么办?丐帮的人很厉害,若加上魔岭十三窟的圣水门,更是不好斗的,人家是担心你呗!”
邺昊知道卜铃对他越来越痴迷,不知以后怎么办才好,但现在是过一天算一天,哪管他将来如何,笑笑道:“我知道,我又不是与他们拼,打不过难道不知道逃吗?何况有沂丐的徒弟帮助我,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是不是怕我到醉花楼去鬼混?”
卜铃脸上绯红,嗔道:“我可没说,是你心里有鬼才这样说,若你真的不检点,看我不收拾你才怪,你是什么人,我为何要管你?你想去就只管去就是,谁也赖不着邺昊又劝了几句,卜铃才勉强答应了,邺昊这才向两位仙子道:”仙子姐姐,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连你们少阁主那么刁蛮,本少爷也摆平了,还怕什么人?“说完向穷无垠道:“我们走!”
卜铃望着邺昊的背影,不由恨恨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我看你如何个收场?”
两仙子不说一句话,只是含笑,卜铃又瞪了瞪她们一下,才折身向回走,两仙子遂跟了上去。
其实邺昊并未走远,在不远处黑暗中看到蓬莱三女离开才长舒了口气,向身边的穷无垠道:“穷大叔,真合了那句世间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的话,你看那小妮子背后骂得那么狠!”
穷无垠已看出了一丝端倪,笑道:“我看她是爱你的很深,痴情太重,才担心你,这应是你的幸福才对,想不到蓬莱阁少阁主会看上你!”
说着不由呵呵笑了起来,邺昊亦笑道:“你说的对,我又没钱,又没势,更不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还没有名气,她怎么咬着我不放,让我也是头痛,看地漂漂亮亮聪明的很,倒是个睁眼瞎!”
两人有说有笑,开怀畅谈,穷无垠本就是放荡不羁、豪爽开朗的浪子形象,两人“臭气相投”,很快就熟络起来。边说边笑,谈的又是有关丐帮的事,脚下也不慢,很快就到了丐帮的后院围墙外边。四周一片寂静,而院墙内的建筑房舍如一座座坟墓一般,邮吴不由打了一个哆嗦,自语道:“真是个鬼地方,看了都害怕呢!”
穷无垠毕竟是老走江湖的人,笑道:“金龙公子技高胆大才对,怎会被丐帮的一个小小的分舵吓住呢?岂不是江湖人错抬举你了?”
穷无垠也不怕邺昊生气,半开玩笑半作真的态度,邺昊笑道:“这不是害怕,这叫自己为自己壮英雄胆,战略上轻视敌人,战术上可就要重视敌人才对,否则吃了大亏可就来不及了,当时在海上,你可没见过海啸和龙卷风吧?轻视的结果就意味着被大海吞噬,成为鲨鱼的美食了,我在大海上长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区区的丐帮也不算什么,但危险是那么相似!”
邺昊靠着院墙,涛涛不绝,说的深入浅出,穷无垠笑道:“想不到金龙公子不但武艺绝伦,而且演讲与口才也是一流的,难怪蓬莱阁少阁主那样的美人也会被你花言巧语骗到怀中!”
邺昊听他提到卜铃,心情又是一转。叹道:“最难消受美人思,最难应付美人情,只怕天下最大的敌人和最让我头痛的就是那小姐子了!”
穷无垠虽然不知邺昊与卜铃之间的恩怨恨情,但见邺昊的面容,就知这确让他烦恼,不由嘻嘻笑道:“如果我穷鬼丐年轻二十数岁,说不定听了你这番话,会乘虚而人,巧得美人恩呢,那时,只怕你心里酸酸的,苦苦的!”
两人不由又笑了起来,穷无垠又给那是说,这里是分舵防守最弱的地方,从这里进入内宅是容易的,而且他已经把这里模得了如指掌。两人又说了几句,在穷无垠的催促下,邺昊微提其气,拔足上跃,闪电般的掠上墙头。到了墙上,邺昊看见里面黑乎乎的一片,邺昊不由问道:“穷大叔,怎么没有底,好象无底的深渊一般!”
穷无垠道:“下面全是草,黑夜里又怎看得见?没事的,跳吧,你是不是害怕了?”
邺昊想自己又怎会拍?本等穷无垠率先,已一马当先,向下跳去,邺昊跳到地上,只觉脚下一软,向下陷去,心中大惊,不由惊叫道:“穷大叔,这是怎么回事?”
但没有回音,邺昊望上墙头,墙头哪里有穷无垠的踪影?而穷无垠也没有跳下来。部吴立时明白上当了,欲技脚上跃,谁知脚下又陷了一点,邮吴顿时心中茫然,不知如何自救,就在这时,突然从墙上撒下一张大网,大网铺天而来,邺昊躲也无处躲、避也无处避,眼睁睁的看大网向下罩来。
这时邺昊突然想到随身的金龙剑,金龙剑天下至宝,锋利无比,定可划破大网,此时哪待他细想,毫不犹豫的拔出金龙剑,迎着大网,就是一套迷心到法施将出来,迷心剑法虽无神龙三式的刚猛霸道,但其精妙之处在幻影迷心,决疾,较闭见长,大网触到剑影,立时破成断线,“对外”的落在评吴的身边,“啪啪”直响。虽然解除了大同,但邺昊一用劲,又下陷了许多,没到胸部,邺昊这才觉到这里是个泥潭。
四周依旧静无声息,穷无垠也未再露面,邺昊不由暗怪自己如此轻易就相信了穷无垠,穷无垠、蓬莱三女虽然听过,但并不熟悉,穷无垠确实是诟丐的亲传弟子,但亲传弟子又如何?在这样的树倒猢狲散时,谁保证他不低头?
邺昊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四周是树林,而这里偏偏是个泥泽地,上面还有片片荷叶,刚才被荷叶掩住,根本就看不清下面的东西!
邺昊正在想着千方百计,忽然四周传来急急的脚步声,而且还有十数火把曳曳而来,夹杂着人的低语声。这时刺骨的水已湿透了衣服,凉到心底,邺昊发现有个涵洞通向外面,这就是水流出的地方。但这有什么用呢,泥塘边出现了数十个丐帮弟子,而率先的两位锦衣汉子必是白尺和白川了,这里的总管事。白尺和白川见到邺昊的狼狈样儿,不由哈哈狂笑起来,邺昊心中不由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无奈的愤懑,为自己的幼稚无奈,为自己的办法无奈,同时对他们的卑鄙手段愤懑,更是对穷无垠仇恨无比。
笑声停止,白尺笑道:“金龙海子,厉害厉害,能在海中过游的金龙,怎么不变成泥龙,若是泥龙公子,今日就可难再展雄风了。”
白尺笑后阴森道:“想与丐帮作对,那是痴心妄想,也是自取灭亡,还想救诟丐,你可知道,诟丐在本帮犯了何等滔天大罪,他不但暗助白发老怪,与正义作对,而且野心勃勃,惨杀本帮帮主!”
邺昊怒道:“你胡说,要本少爷的小命只管来取,但诟丐做事光明磊落,怎会惨杀自己的帮主?明明是你们这群小子诬陷于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白川狂笑道:“你说的我们能相信吗?诟丐自己离死不远,看在他是本帮重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而你大路不走走后门,小路不走跳泥潭,这是你自己选择了!不必怨天尤人,等你死在这死潭中,我们再向外公布,金龙公子留在本帮作客,那时白发老怪也会自投罗网,他却不知你已不在人世间了!”
邺昊想不到一穷二白均如此的歹毒可怕,不由又打了一个寒战,这时白尺突然道:“不过,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只要你将金龙剑送给本帮,我们可以救你上岸,只不过囚禁起来,那也不错啊!而且你也可能见到老而不死的诟丐!”
听起来这建议确实诱人,邺昊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和可见到诟丐的引诱下,不由哑然心动,邺昊想了想,暗忖好死不如赖活着,到了如此地步,只有低头了,于是笑道:“喂,你是丐帮有头有面的人物,说话可得算数,若我将剑给你,岂不是受你们宰割?”
白尺笑道:“如今你没有条件可讲,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待泥漫过了头顶,那可就条件都没有了,是不是?”
如今这境况,确实没有条件可讲,邺昊见泥已漫到腰部,眨眼间就会漫过胸,头的,只好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向白尺道:“识实务者为俊杰,好,我答应你就是!”
说完将鞘带剑从泥水中捞了出来,投掷到岸上,白尺抓过金龙剑,不由得意的哈哈狂笑起来。
再后院墙上挖了招手,打了一个尖啸,院墙上人影一闪,又一张巨网从天而降,邺昊知道如今自己成了刀组,不再反抗,巨网罩了下来,将邺昊网在网中央,动弹不得。巨网一紧,向上冉冉拉去。
邺昊此时哪像个威活灵活的金龙,真象泥龙一般,邺昊离开了泥潭,长吁了口气,暗忖一失脚造成了千古恨,这江湖中比在大海上难温多了,丐帮给他上了一堂精彩的教训课程。
大网将邺昊拖上岸去,数十丐帮弟子像看稀奇一般转动着看邺昊,不时听到耳边的轻笑声,暗想有朝一日出了头,定要这些人死的千刀万别。
白尺命人将邺昊带到大堂,似乎还要审问邺昊一般。到了大堂,明亮的灯光十分耀眼,使挪吴仿佛做了一场恶梦,眼睛闭上以为自己正在水云阁自由自在的四处走动,或是舒舒服服的睡大觉,而睁眼又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若邺昊整夜未归,卜铃一定急不可待要哀求两位仙子出来寻找,但邺昊就如石沉大海或是被黑夜吞噬了一般古无音信,偌大的杭城到何处去寻找,丐帮分舵当然不会承认邺昊在这里了。此时的邺昊暗中有点后悔没有要她们同路来,如果有卜铃她们同路,怎么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至少会让穷无垠先行,只有邺昊这样的糊涂人才会上这样笨的当。这时大堂里变得鸦雀无声,邮吴方才收回思绪,向大堂上望去。
大堂上空无一人,而一阵脚步声正从屏障内传来,白尺和白川亦恭恭敬敬的分立左右,大堂内的空气顿时凝重了许多,未几,从屏障后走出一花白须发的老人,身上穿的华贵如帝王,白尺和白川均叫道:“师父,抓到金龙公子!”。
此人原来正是与诟丐合称“丐中二老”的洁丐,两人如是两个世界的人,诟丐总是穿破破烂烂的衣服,不拘礼节;而洁丐则穿的十分讲究,长幼卑贱泾渭分明。洁丐双眼神威,一定没有老化,高昂的站在大堂上,逼视着邺昊良久,突然狂笑道:“这就是金龙公子?诟丐那老匹夫的朋友?我就说诟丐怎么会变坏成那样,原来交往如斯的不拣点,这样的三教九流也能交。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狡猾无比,不惜与魔岭作对,讨好武当派,逐巴结上蓬莱岛,自以为在江湖上可以纵横无忌,哼……丐帮可不吃这一套,幸好有武当清风道长通知老夫,警惕这小子,说他与白发老怪有很深的关系。不管什么金龙公子银龙公子,凡与丐帮作对就会变成泥鳅公子,哈哈……”
全场弟子亦跟着笑了起来。
邺昊听得双眼火冒金花,笑声更是刺痛耳膜,知道现在与这群虚伪卫道上说是徒费精神,干脆一言不发,平心静气的等待暴风骤两。突然洁丐话锋一转,笑道:“金龙公子,老夫念在你是金陵老从的传人,想网开一面,只要你说出白发老怪那魔头藏身之地,而且向外宣称不是诟丐的朋友,或是指出诟丐助纣为虐,害主叛帮,与之割袍断交,老头就放了你,还你金龙剑如何?否则下场就和诟丐一样,为了不让你荼毒武林,老夫只有将你收入天牢,让你受苦,自生自灭了!”
邺昊不语,半天方才道:“你别做梦了,塘丐与本少爷乃至交好友,绝不做卖友求荣的事,也不承认诟丐有背天良之举!”
洁丐立时眼中射出两道寒光,瞪佳邺昊,吼道:“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好歹!”
邺昊心意已决,不再与洁丐“聊天”了,洁丐脸色更是难看,突然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千万别怪老夫无情,大概你认为蓬莱阁的人会来救你吧,你别做白日梦了,现在你如诟丐一样,将被作失踪处理,就如诟丐一样。
诟丐必竟为一代名土,有许多人来救他,但你就不同了,如今江湖知道金龙公子的人并不多,还有谁能救你呢?也不知金龙公子是否真有其人是正亦或是邪,金龙公子,你年纪还小,还有许多事没做,还有许多美好的生活未享受,你就想这样昙花一现么?你年轻幼小,还不怎样明事理,老夫才这样好,否则老夫早就将你打入死牢,一陌了,谁又知道这件事情呢?“
洁丐能混到如今这地步,不但武艺高强,想不到口才也如此的好,对邺昊说话简直如吹泡泡糖,兴旺动听,而且没费多大力气和精神,邺昊听的双耳麻木,简直就想在大堂上睡觉了。洁丐终于不再多说,静静的观察着邺昊的表情,以为邺昊迟早会被他说服的,除了诟丐,丐帮那么多顽固不化的人如穷无垠也被他“感动”了,还有谁他劝不回头的!何况邺昊并非丐帮中人,而且与诟丐交情并未达到朋友的地步,洁丐相信邺昊是“无辜”的,只是受到了白发老怪的教唆而且,还可以挽救。真是可笑,邺昊心里冷冷发笑,就凭你洁丐也想让我屈服,除非让石头开花马长脚。
海枯石烂太阳倒着转。
白尺见邺昊一点不知悔改,怒道:“小子,怎么一点不识抬举?师父说的话你听到没有?若不开口,把你变成真正的哑巴伙计!”
受到误导的丐帮弟子此时也瞎起哄,狠狠的骂着邺昊,仿佛邺昊万恶或环到老鼠的地步,过街时人人喊打。洁丐怒叱道:“不要乱来,金龙公子必竟做过好事,虽然杀了玉鸣山庄和响沙堡许多弟子,而且蓄意为难鸣少庄主,但还帮助过武当派弟子,何况与蓬莱阁有所交往,不着僧面看佛面,我们应耐心的等待,金龙公子迟早会回心转意的,要知道,宽恕比仇恨更加重要!”
洁丐简直把鸟儿吹得愿意被人捉住当美食,鸡去给黄鼠狼拜大年了,而邺昊就是不心动,最后洁丐向众人吩咐了几句,要白尺和白川小心照顾螂吴这位贵宾,然后退出了大堂,随手带走了金龙剑,金龙剑乃天下至宝武器,谁见了不心动?
洁丐当然也心动了,方才去欣赏欣赏,并不能说他居心叵测,说他贪心不足蛇吞象。
于是白尺和白川将邺昊带入了一间阴暗的地下室,四周黑洞洞‘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突然眼前一亮,角落里有一方石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白尺刚才正是点燃了这盏油灯。邺昊不由问道。
“这里是哪儿,怎么如此的舒服。要不要把我身上的穴道解了,那会更加舒服,睡的也安稳些!”
白尺和白川嘿嘿冷笑,显是不怀好意,白尺上前踢了邺昊几脚,吼道:“现在舒服,等过了今夜,只怕你就感到不舒服了,哼,早知你他妈的这样牛脾气,干脆让你沉入淤泥潭中,就什么事也没了,老子也不用费力气来看守你这小子!”
邺昊依旧嘿嘿笑道:“那还得多谢两位慈心仁厚了。但穷无垠就他妈的不是好东西,居然背叛了他师父,怎么说也是他师父,不想自己救,也不应将我往死里推,让我落到这种地步!”
白川嘿嘿冷笑道:“那只能怪你有眼无珠,以为穷无垠是条硬汉子,其实我们表里如一,内外都这样,穷无垠那杂种不但跟师诟丐,心里又在打另外的主意,在我们师父面前卖师求荣,诟丐能到这步田地,他的功劳至少要算一半。你还当他是好人,你真他妈的是睁眼瞎,脑袋也不想一想,如今丐帮我们净衣派掌权,诟丐下狱,他居然没事,还能在杭州城里大摇大摆,以为我们在睡大觉?这可能吗?
丐帮能成为天下第一帮,并不是人多,而是无也不入,小子,以后你可要学聪明点,看人不要看表面,面上越好的人,其心里有多坏,那是想也不敢想!“白尺笑道:“阿弟,你给他说什么,你以为他落在师父的手中还能出去吗?下一次学聪明,等转世为人再说吧!少跟他说,若让师父知道了,还怀疑我们要背叛他老人家呢,那时倒霉的就轮到我们兄弟俩了,我们去外面吧!”
说完拉着白川就向外走,走出了石牢,只听“哐当”一声,门重重的关上,残酷而冰冷的声音在石牢中久久的回荡,亦在邺昊的心里回荡。
邺昊的心底亦重重的关上,心直往下沉,他开始还以为穷无垠是因自己的师又遇难,没有了依靠,不想离开丐帮,又进不出丐帮的追击,因形势所迫,才投靠了洁丐,心里还有一丝的良知。
谁知白川说出的话让他彻底的失去了希望。
穷无垠为了自己居然连师父也敢出卖,而且做的天衣地缝,在他面前表演的大悲大善,这样的人想有多可怕就有多么可怕,邱吴心中不由升起了无穷的悲愤和无边的颓丧,白川的那句“看人不要只看表面!”的话久久在耳边回响,不由又想起爷爷白发老怪,想起不起眼的诟丐,以及追杀他们的玉鸣山庄和响沙堡的正人君子;而更令他感然的是武当清风道长贵为名门正派一代宗师的人物,居然也会恩将仇报,向丐帮通风报信,难道是那把金龙剑惹来的祝?或是因为真的是“碎影掌”惹来的祸?
邺昊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辗转反侧的想着,后悔自己太冲动,以遭身陷囫囵,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反败为胜,现在唯一的就是找到诟丐囚梏之处。一想到这些,邺昊重新充满了斗志,脸上溢出诡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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