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驼苦笑笑,道:“谁说不是?”
苏天民忽然问道:“这老儿行事有无某种与众不同的习惯?”
恶驼笑道:“说话时喜欢自称‘老子’,伤人则喜欢打肿对方的嘴巴。”
苏天民一咦道:“为什么?”
恶驼笑道:“老鬼说:看到不顺不平事,他都能忍,就是听人口德不修,他则忍不住一听便光火!”
苏天民奇道:“那么,他自己喜欢称‘老子’又该怎样解说?”
恶驼笑道:“等有一天,你小子武功比他高了,你再去问他好不好?”
苏天民也忍不住笑了。这倒真是名副其实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恶驼笑接道:“关于他自己喜欢称‘老子’,老鬼也有过一番解释。他说:能有他这种老子,可算是福气!所以,根究起来,他向着某人指鼻子自称老子,占便宜的,实在是对方,而非他自己!”
苏天民笑得肚皮发疼,喘着骂道:“太岂有此理了!”
恶驼想了一下接着又道:“老儿兴之所至,偶尔也玩玩偷富济贫的勾当,事后留下的标记则是一个三手黑印。”
苏天民失笑道:“这一点倒还相当‘切题’!”
恶驼也笑了一下道:“杀人则是一副掌心大小的加官脸!”
苏天民点头道:“加官脸属面具一种,隐嵌‘幻’字在内,与三手输财都还算有点意义。”
苏天民说着,脸一抬道:“就这样决定,晚辈接下这份找人差事了。”
恶驼甚感意外道:“你将——”
苏天民笑截道:“用什么方法去找,那是晚辈的秘密,天机不可泄漏。总之,只要这老儿还活在人世上,晚辈有自信一定能将他找着就是!”
恶驼道:“我们是不是再同一段路?”
苏天民道:“不,前辈请便可也。晚辈在着手之先,尚有几件准备工作需要留此完成,另外请带个信问候北邙请前辈好。”
恶驼点点头,不再客套,立即上路离去。
苏天民转身北上,再向太原。到了太原,苏天民先找一名雕刻匠人刻了两方皮印:一方的图案是三只手,另一方则是一副加官脸谱。
然后,苏天民带着两方皮印,再添置了七八套不同身份的衣物,用书箱盛着,以便随时化装各种面目出现。
苏天民业已下定决心,他将冒用术帝河阳生以往之惯常手段至u处放野火,直到老儿无法忍受,自动找上门来为止。
接着,行动开始了。
由太原向东,一路经寿阳。而平定,而井陉,而石门,而武邑,在以后的半个月之中,风声鹤唳,巨案迭起。
遭窃者均为当地之名门大户,其中颇不乏雇有护院武士者,但是,失窃之家,金银不翼而飞,却连人影子都没有看到过,家家见到的,彼此相同,千篇一律都是一只三手黑皮印!
当然,在同一期间,也有无数贫苦人家得到了不少好处,不过,丢了财物可以堂皇报官,平空飞来大把金银,又有谁愿去声张?
由于窃案之连续发生,晋冀两省,均为之大大震动;不但两省官府发动了全部捕快;即两省之黑道人物,亦均暗地里惊相传问,是何人竟然具有这份胆量和身手?
因为术帝河阳生退出江湖已将近二十年之久,就在当年,这位四海幻神叟亦非以偷富济贫为常业,年轻的一代武林人物,自然要对这种三手标记感到陌生了。
在过去的这半个多月中,尽管晋冀两省给闹得天翻地覆,但在苏天民本身而言,收获仍然等于零。
同一时期,河洛方面消息不断传来,洞仙山庄与九帝之间的战争已渐趋明朗化,洞仙武士伤亡甚重,花帝之八旗武士也折损不少。
苏天民没有听到两怪的近况,也不知道五行恶驼有无赶达。
令人稍稍安心的是:直到目前为止,九帝方面仍然略占上风。洞仙山庄方面甚至还没找出九帝诸人之真正落脚处所!
其实,这也不过是一种聊胜于无的自我安慰罢了,苏天民知道一一仙帝马大年抵达后,人人都将知道——这种优势是不会保有太久的。
所谓“洞仙庄主”,仅不过是那位公孙老魔的三徒之一,此人成就,亦仅等于一名一级武士,且别说天王府中尚有符金俩,以及公孙老魔本人,单一级武士在天王府中就有多少?
另外,使苏天民烦心的,至今不见任何动静,他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会将术帝河老儿引出来了!
当然了,时间还早,这位四海幻神叟,也不一定就在晋冀两省境内,纵然闻讯赶来,亦须一段时日;只是,苏天民担忧,这老儿听到有人冒他手法行事,会不会一笑置之呢?
不是么?偷宫济贫原是一种正当行为,就是有人误会,也不会坏了老人几名头,老人又为什么一定要干涉?
所以,苏天民决定做得再过火些,无论如何,一定得达到使老儿无法忍受,非出头加以干涉不可的程度了!
这一天,苏天民来到清河县——
清河一县,古名“东武城”。战国时,地属赵;亦即赵惠文王和孝成王,先后分封“孟尝君”及“平原君”之食邑所在。
苏天民到达的这一天,原非什么大日子。可是,事有凑巧,竟然被他于无意中赶上县城里一场万人空巷的盛会。
原来燕赵之地,古尚武风;尤以清河邻近诸县为甚。设场收徒之武馆,几乎随处可见。
事缘三年前,有本县某富户,拟为其独子觅一武师教习,经成友辗转推荐之下,最后聘定长垣县之名武师:“七星剑”蔡允达。
据知,此举当时却恼了一个人。你道是谁!县城北门,进德武馆馆主,“金刚掌”沈南屏是也。
金刚掌沈南屏,系少林俗家弟子;一套金刚掌法,名满直隶九府。
此人年约五旬上下,为人尚还正直,只是性格稍为暴烈了些。”
某富户之舍近就远,这在这位金刚掌沈南屏而言,面子上自然很难堪!
但是,众所周知,某富户仅是土财主一个,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江湖礼节。在这位土财主的想法也许是,银子是大爷的,大爷高兴请谁就请谁,别人管得了?
于是,金刚掌便将所有的不是全都推到七星剑蔡允达头上!下聘者是行外人,情有可有,你七星剑蔡某人懂不懂规矩?
七星剑懂不合规矩呢了当然遭!
原来七星剑在接见荣立户之下聘使者时,第一句就问:这事有没有先向金刚拿沈某大打过招呼?
不意那名使者也跟他们主人一样,大外行一个。
见问之下,心中还在怀疑:怪了,咱们老爷是来请你七星剑,要眼金刚掌打什么招呼?”
那使者当时不便出口,竟然自作聪明,连连点头称有。
七星剑应聘来到清河,一步不敢走错,当天便持拜帖前往拜会金刚掌,可是,阴错阳差的是,那一天恰好碰上金刚掌不在馆中。
代接拜帖的两名武馆弟子,一见来人就是七星剑,年青人不知利害轻重,以为这一下少不了要有一场好戏可瞧了,两人相商之下,竟将那张拜帖悄悄藏去一边,金刚掌回馆后,两人只字未提!
结果,金刚掌和七星剑,双方都是一肚子不舒服。
金刚掌想:哼,好家伙,人来了五六天,居然连副帖子都没有,我姓沈的在清河地面,这些年来敢情是白混了!
七星剑等来等去不见对方依礼回拜,心底下当然也不痛快,他想:我蔡某人对你金刚掌,可谓仁尽义至,彼此都是吃的这碗饭,难道还得向你这位大馆主磕头不成?嘿嘿,有什么本领,使出来瞧吧!
由于两人之间这种无法解释的误会愈来愈深,水火之势,于焉形成!
俗云: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开始的一段时期,当然是金刚掌沈南屏占尽上风。七星剑在城中,不论走到哪里,都难见到一到好脸色。茶馆不卖茶,酒馆不卖酒!很明显的,金刚掌是在运用势力,有意促使七星剑“发作”!
七星剑蔡允达算来也是个老江猢了,他又怎肯去上这个当?可是,尽管七星剑一再忍让,金刚掌却没有就此罢手之意。有一次,七星剑教的那位富户之子,去东乡亲戚处观看草台戏,最后竟给打得头青眼肿而归!问是谁打的?为了什么事?连被打者都回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七星剑内心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格于形势,不得不装聋作哑而已。
此事过去不久,另一事件接着发生!七星剑那位东家某富户,竟于某一夜失窃了大宗财物!
这一来,七星剑再也无法忍受了!
不是么?家中请了一位名武师,爱子挨揍不谈,甚至连门户都难保全,一旦传出去岂非天大笑话?
于是,七星剑主动向东家说明这一连串事件之因果,并向东家告假一个月,保证他再回来时,类似事情,将不使其继续发生!
转眼之间,一个月过去,七星剑果然如约归来。
好一个七星剑,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灯。
他去是一个人,回来时也是一个人,可是他在这一来一去之中,不知使了些什么神通,结果非但找回东家前次失窃之物,且将与金刚掌明争暗斗之劣局一下扭转!
现在,七星剑去到大街上,再没有一家茶楼酒馆敢说是不欢迎了。
同样的,一座进德武馆,却渐有关门趋势!
何以故?武馆无人敢去也!
所有进德武馆之弟子,于短短两月之中,几乎无人未遭冷袭,及观他馆之弟子,却全都安然无恙,此非与习武之场所有关而已?
金刚掌暴跳如雷,然而、他一点也抓不着七星剑的把柄;事实摆在那里,这根本不是七星剑本人动的手!
结果,金刚掌起而效尤,也来了一次远行。
金刚掌出门,是半年前的事。
三个月前,金刚掌去而复返。
重新回到清河的金刚掌,第二天便向七星剑投出一份战书:请约期公开较量。否则即请马上滚离清河地面!
七星剑蔡允达当然接受了这项挑战。
决战日期是双方在两个月前订下的:八月初五——正是今天!
较量方式,以三场定胜负。
第一场,由双方各推一名平辈好友帮场子。
第二场,由双方本门师长,各以本门绝艺,作一场门户荣誉之争。
第三场,也就是最后一场,则由双方当事人,亲自下场决一死战!
苏天民于一名栈伙口中获悉此事原委,知道此武台就设在西街天王庙前,一时好奇心起,立向现场赶去。据说,这次武会最够刺激的,便是至今无人清楚,双方所请之本门师长都是谁和谁!
先看七星剑蔡允达方面
大家只知道这位七星剑一套剑法相当不弱,但是此人之出身,却很少有人清楚。
当今剑术名家,不过那么几个人,此人究与何派有渊源?请来的师长又是哪一位?人言人异,莫衷一是。
再看金刚掌沈南屏方面——
表面看来。金刚掌出身少林,第二场既限于本门师长,这一场出两者自非少林僧人莫属;可是,事实却不尽然。谁都知道,少林一派,一向极自重,似此等涉及门户荣辱之事件,该寺应不致率尔插足,更何况金刚掌只是该寺一名俗家弟子?所以七星剑所请来之本门师长,固然是个谜,但是,金刚掌这边,情形也好不了多少!人人都觉得,后者能从少林请得声援之机会,实在非常微渺!
苏天民对这场武会感到兴趣,也就在这些地方。
因为他还从栈伙口中听得,当事双方,对这次火拼似都极其自信。
自信何来?除认为本身造诣必能胜过对方外,当然是对第二场充满乐观了!
所以,苏天民想赶去弄清双方幕后之大力支持者,究竟都是何许人物。
天王庙前,那座用以交手的主台,系背庙而搭;台面颇为敞阔,台基亦极扎实。主台两侧,各有耳台一座,由两块丈五左右之浮板通向主台。这时才只巳牌光景,主台和耳台上均还空空如也,离好戏上场,显然尚有一阵子。
不过,台上好戏虽未开锣,台下广场上,这时却已经够热闹的了!
且看那些小贩吧:瓜子、花生、水梨、蜜饯、薄荷糖、汤团担子、烧卤担子、摇铃铛的、敲竹筒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最使人感到意外而有趣的,居然有人赶在这种场合打拳卖膏药!
一伙组成者为:一名老头子,一名老太婆,两名不算健壮的小伙子,以及一名不大不小,姿色不美不恶,年约十四五,梳着一对乌油辫子的毛丫头!
四周看的人当然不会少,不过,这可不是那名老者吞吐着一双流星锤,四下赶场子的吆喝之功;说得刻薄点,大家实在是来看这一家子耍宝而已,不是么?赶在此时此地玩枪弄棍,岂非不识趣之至?
就在这时候,人丛中忽然有个汉子低声说道:“老程,我看这一家子有蹊跷。”
“什么蹊跷?”
“这一家子看上去谁也不癫不傻,既然敢在这时候拉开场子,其中必有缘故,你如不信,小弟敢跟你程见打上一赌!”
“赌啥?”
“赌这一家子如非沈、蔡两方约来之帮手,就可能别具惊人之能,以致根本未将今天这场武会当做一回事!”
“唔,这个小弟却未想到——”
附近闲人听了两汉子这阵对答,无不暗暗点头。是的,事违常情,必有异端;这一家子出现得的确太突兀了。
不过,围观者之注意力马上被一阵急锣集中,那老者大力清着喉咙,容得锣声一歇,立即抱拳发话道:“五湖若比邻,四海是一家!诸位乡亲在上,小老儿这厢有礼了!”
三声响锣,一个罗圈揖,场白继续:“小老儿河南开封人氏,路过宝地,适值川囊告罄,为食宿计,万般无奈,只好向乡亲们忍痛割让几帖祖传秘制百应膏……”
众人都笑了,好一个“万般无奈”,好一个“忍痛割让”;膏药这种卖法,倒是头回听得。
老者从容接道:“货色有限,欲买从速,不买‘终生遗憾’!买了‘遗憾终生’!”
众人一怔,齐齐月兑口道:“怎么说?”
那黄衣丫头一旁口道:“爷爷,您说错了!”
老者一啊,连忙说道:“错了,错了,最后一句不算?”
众人无不捧月复大笑。
老者手一摇,接道:“笑是神仙药,一笑百病消,这是小老儿一份见面礼,笑过算了,停,停,停,再听下文!”
众人勉强止住笑声,老者庄容接下去道:“打拳卖膏药,自古已然,非自老汉始。不过,有人是打假拳,卖真药,有人则打真拳卖假药,欲求功夫好,货色灵,百不一见,惟有老汉我——”
老人一顿,有人插口道:“惟有你怎样?”
老人手臂一扬,奋力道:“药拳两假!”
众人再度哄堂大笑。
黄衣丫头笑着叫道:“爷爷,您又说错了!”
老人静待众人笑毕,缓缓说道:“这次不像刚才,小老儿一点没有说错。诸君请听清:
拳假是因为识家不多,药假是因为用法不当。猛龙不过山,仙丹照样吃死人!”
众人不笑了,因为老家伙这一解释确在情理之中。
于是,前排有人说道:“尊驾如按一般规矩,先打拳,后卖药,那么,就请先耍几路,让咱们大伙儿开开眼界如何?”
老人头一点道:“当然!”
可是,老人答应得太迟了!
就在老人点完头,掳油后退,正待放手施展之际,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忽然一个个转身向场中台前奔去!
原来武台上正戏已于这时正式开始。
两边耳台上,分别挑出一面三角小黄旗,左边是个“蔡”字,右边是个“沈”字;宾位主位分明:上首耳台属于“七星剑”蔡允达,下首耳台属于“金刚掌”沈南屏。
两边耳台上这时都已挤满了人,双方师门高人生做何等模样,依然无法分辨清楚。
只有一点,已堪确定,就是台下场边卖药的这一家子,与台上双方,显然均无牵连!因为这一家,老少五人,这时也和别人一样在朝台上看,神态与一般人毫无分别,神专意贯,紧张地期待着,而不对任何一方表示特别关切。
第一场,两名帮场子的人物,已走完浮板,在中央主台上朝相了。左首,帮七星剑的是一名三旬左右的壮汉,一袭长衫,背斜宝剑,身材虽然魁梧,却不月兑一股斯文气息。右首,帮金刚掌的,是一名年近五旬的短袍老者,眼神奕奕,红光满面,腰间悬着一只青布囊,所用兵刃似为天笔之类属。
先是那壮年汉子抱拳发话道:“在下‘司徒隐’,外号‘一剑光斗’,尚望这位朋友不吝教益,并请朋友赐告贵姓大名!”
短抱老者抱拳还礼道:“原来是司徒大侠,久仰了!”
很显然的,短施老者对这位一剑光斗司徒隐,不但面孔陌生,似乎连姓名外号还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时顿了顿,方才接着道:“老汉‘裘吟云’,匪号‘秃笔野叟’还请司徒大侠多多指教。”
一剑光斗一哦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馆陶‘珠玉武馆馆主’!真是幸会!”
秃笔野叟因无法向对方作相对之赞扬,只得拱拱手,连喊两声“好说”。
一剑光斗手于背后一探,长剑出鞘,倒持当胸道:“裘馆主请亮兵刃赐招!”
这时,在台下,距台颇远的西南角落上,一名粗俗的红皮汉子,忽然凑去那名卖艺老人身边低声问道:“您老估计这一场谁胜谁负?”
卖艺老人漫不经心的答道:“‘野叟’不把一条老命玩丢掉,就算不错的了!”
老人身边那个黄衣丫头肘弯一碰,溜溜眼角道:“爷是在跟谁说话啊?”
经黄衣丫头这一提示,老人方才一下警觉过来,可是,等老人转脸查察过去,那名红皮汉子业已远远站开。
黄衣丫头低声道:“爷小心了,这厮我看不是什么好人。”
老人偏脸在红皮汉子侧面上下打量了一眼,点点头,旋又摇了摇头笑道:“这世上好人本来就不多,如说小心,可谓防不胜防,只要他不是看中你丫头,想做爷爷的孙女婿——
唷!”
黄衣丫头拧着老人一块腿肉不放道:“说,说呀!”
老人痛得直龇牙,忽然手一指,轻声叫道:“丫头快松手,啊,糟,裘老头完定矣!”
黄衣丫头看也不看一眼,用力绞着道:、“谁叫这老头儿不自量力?尽管别人的事!快说!下次还拿不拿锦儿取笑?不说永远不放!”
老人笑道:“好,好,最好一辈子嫁不出去——唷唷,爷这下真的不敢了——啊,唉,可怜的裘老儿!”
台上的秃笔野叟,说来还算是幸运的。在一剑光斗一式天矫如龙的虹泻长空下,野叟双笔齐格,舍命奋挪,结果总算以分寸之差,勉强将一颗脑袋闪开,但是,一条左臂却因而就此齐根断送!
台下骇然发出一片惊呼,似乎直到现在,大家才忽然想起了这原来不是一场轻松的儿戏。
嘈喧声中,一剑光斗从容拭剑还鞘,秃笔野叟也被金刚掌方面派人抬上耳台上加以施救了。
即于此际,台上台下,人声忽然一下静止!
一名身材高大,面目狰狞的束发头陀,正自右边浮板上,大踏步走向中央主台。谁?少林“一是行者”。金刚掌今天请到的少林高手,居然竟是这位名满武林,人见人畏的恶和尚,实在大出人们意料之外!
全场数千与会者,这时差不多人人都在这样想:这一场,七星剑方面可用不着费事啦!
不是么,七星剑还能排出什么人物,堪作这位空门怪杰的敌手?。
一是行者来到中央主台,屹然挺立,有如一座铁塔;左边耳台上,则迟迟地不见有所动静。
广场上人人为之摇头叹息:“可怜七星剑这边——”
不意众人一念未已,左边浮板上,忽然出现一条身形,咦,七星剑这边居然有人应战?
什么?又是那位“一剑光斗”司徒隐?
噢,不!此人看上去,虽然装束相近,年岁相仿佛,但身量可单薄多了。
“此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