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忽然道:「只怕他没有其他人那么用功。」
芭蕉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家师却从来不理会。」
杨天笑笑道:「大法师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芭蕉道:「他一向主张顺其自然,我们怎样做都可以,只要不令他太烦恼。」
「大法师也是有烦恼的时候?」
「家师也是一个人。」芭蕉奇怪的反问,「兄台突然找到来,是不是出了很大的乱子?」
「我们寨主认为也许只有大法师能够解决。」
「这的确是一件大事了。」芭蕉忽然一声叹息,「难怪家师这两天总是显得有些儿坐立不安,想必是已经有些预感。」
杨天道:「看来我们寨主这一次是找到了人。」
“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老弟对於鬼神有什么见解?”杨天忍不住又提出了这个问题。
芭蕉呆了呆,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杨天笑笑道:“若是遇上了,老弟会怎样?”
芭蕉又一呆,道:“不知道。”他转问道:“这一次的事莫非就是与鬼神有关?”
杨天回答得很虚泛,道:“亦未可知。”
芭蕉怔怔地望着杨天,脚步未停。
“小心!”杨天突暍一声,也幸得他这一暍,芭蕉才没有一头撞在那根柱子之上。
芭蕉苦笑了一下,绕过那根柱子,继续往前定去。
转了两个弯,穿过一道月洞门,石径的尽头,有一座石屋。
那座石屋完全是用桌面大的石块砌成,四四方方的非常怪异,门向着石径,以儿臂粗细的铁枝嵌成,有点像是一座监牢。
杨天看见觉得奇怪,道:“你这位师兄怎样了?”
芭蕉微喟道:“没什么,只是脾气有些怪。”
“怎样怪?”杨天追问。
“不高兴的时候很喜欢捏人脖子。”
杨天一怔又问道:“他有病?”
“家师说是疯病,但还不算太严重。”芭蕉又一声微喟道:“大概是因为他虽捏住了你的脖子,只要你还能够叫出他的名字,他在考虑过后一定会将手松开。”
“考虑多久?”
“下太久,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被他捏断过脖子。”
“那么,大法师为什么要将他这样囚起来?”
芭蕉叹了一口气,才道:“看见了女孩子,他就会变得更疯狂。”
“你们有一个师妹?”
“芍药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也下小了。”
说话间他们已来到石牢面前,杨天往内看了一眼,却看不见有人,方待问芭蕉,一声怪笑已从牢内传出来。
杨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像蝙蝠一样吊在一根横梁之下。
他双脚勾着那根横梁,双臂并合在腰间,宽阔的双袖给风一吹,就像鳊蝠的双翼张开来,“啪啪”的作响。
他的头发、胡子都很长,倒垂下来,头发几乎已接近地面。
胡子却披在他的脸上,使他看起来,更显得怪异。
杨天看不清楚蝙蝠的相貌,无论他左看右看,都看不清楚。
蝙蝠突然又怪笑起来,道:“你在看我?”声音尖锐得刺耳。
杨天竟应道:“不错。”
蝙蝠道:“这其实也很容易,你学着我倒吊起来就可以了。”
杨天笑应一声道:“好办法!”身形猛地一翻,双手支地,倒竖蜻蜒。
这一个倒竖,他果然看清楚了蝙蝠。
蝙蝠拍手大笑,道:“有趣有趣,你这个人有趣极了。”他笑得就像一个白痴。
杨天仍然倒竖在那里。
蠕蝠的样子还不太难看,只是很邪气,他那种邪气简直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已经在他的身上长了根。
他双手一伸,双脚交错,飒飒的像风车一样突然转了几转,道:“这你能不能?”
杨天哈哈一笑,双手交错,亦倒竖着身子打了几个转,道:“又有何困难。”
蝙蝠乐极,拍掌大笑。
芭蕉在一旁,只看得直了眼睛,他弯,好容易看清楚杨天的表情。
杨天忽然道:“你为什么不也学我们这样?”
芭蕉苦笑。
蝠蝠大笑不绝,霍霍绕着那横梁连翻了十几个筋斗,然后一头栽下来。
芭蕉惊呼未绝,蝙蝠已好好的坐在地上,拍掌大笑。
杨天一个翻身,亦在地上坐了下来,虽然没有拍掌,亦是放声大笑。
蝠蝠大笑着问道:“怎么我从未见过你?”
杨天道:“那是因为我第一次来这里。”
蝙蝠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天。”
“我们做好朋友。”蝙蝠一长身,走到铁栅前面,伸出他的手。
杨天亦起身伸手出去,芭蕉一声“小心”方待出口,两人的手已握在一起。
蝙蝠的神态并没有任何的变化,突然问道:“你怎么不害怕我?”
杨天反问道:“为什么我要害怕你?”
蝙蝠怪笑着道:“他们都说我是一个疯子。”
“我看不像。”杨天说得很认真。
蝙蝠道:“这大概是到现在为止,在你的眼中看来,我还是很正常。”
“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妥。”
蝙蝠怔怔地望着杨天,道:“我会记得你这个好朋友。”他用力地握住杨天的手松开了。
然后,他突然有所发现他歪着脑袋,眼珠子乱转。
杨天有些诧异,望向芭蕉。
鳊蝠望了杨天一眼,目光又落在芭蕉身上,虽然没有作声,意思却像在说道:“看着我不就明白了。”
也就在此际,蝙蝠陡地疾往上拔起来,手一探一抓,身子凌空一翻,双脚一勾,又挂在那根横梁上。
杨天忍不住问道:“你抓住了什么?”
蝙蝠“咭咭”地一笑,摊开手掌,那之上赫然多了一条四五寸长的壁虎。
那条壁虎在他的手掌中团团乱转,却是怎么也转下出来。
杨天吃了一惊,道:“你听到壁虎爬动的声音?”
蝙蝠笑了笑,道:“很多声音我都听得到。”
“了不起。”杨天由衷赞出来。
蝙蝠接道:“因为必须这样我才能够好好地生存。”
这句话杨天又不明白了,蚂蝠好像看得出,接着道:“你知道蝙蝠的耳朵为什么那么敏锐?”
杨天道:“那是因为眼睛不好,上天造物岂非一向都很公平。”
鳊蝠道:“不是很公平,只是还很公平,你很会说话。”一顿后又道:“若非还有一双敏锐的耳朵,那就真的要有瞎打瞎撞,瞎猫碰着死老鼠的运气才能够有一顿饱餐。”
杨天呆呆地听着。
鳊蝠又问道:“那你可知道,为什么我叫做蝙蝠。”
杨天道:“因为你也有一双敏锐的耳朵,就像是蝙蝠一样。”
“是芭蕉跟你说的?”
杨天点点头,鳊蝠眼睛一翻,笑道:“这个人的话只可以听一半。”
“哦?”杨天望了一眼芭蕉,芭蕉只是苦笑。
蝙蝠接着一眨眼睛,道:“我的眼睛看东西的确要很久才能看清楚,尤其是白天。”
他眯着眼睛,随即做出不清不楚的样子。
杨天看在眼内,不知何故,忽然生出一股寒意来。
“可是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蝙蝠的语声一高。
杨天月兑口问道:“是什么?”
“我吃的东西跟蝙蝠差下多。”蝙蝠的目光落下。
那条壁虎仍然在他的手中转来转去,他的眼珠子也跟着转,忽然将那条壁虎移近唇边。
杨天吃惊地望着蝙蝠,不待说什么,蝙蝠已经将那壁虎放进口内。
那条壁虎立即在他的口内乱闯。
杨天的眼睛瞪得像鸽蛋一样,芭蕉偏过脸,索性不去看。
蝙蝠又笑了,两排牙齿都紧紧地合着,他也就这样向着杨天。
杨天的眼睛瞪得更大。
蝙蝠的牙齿又尖又长,白森森地闪着光,牙缝很疏,却还下致於让那条壁虎爬得过。
杨天清楚地看到,那条壁虎正在牙缝中下停地乱钻,企图钻出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胃很不舒服,口很淡,已好像随时都会呕出来。
蝙蝠旋即又翻了一个筋斗,到他转回原位的时候,牙齿已松开,好像有些红色的壁虎血从齿缝淌下来。
杨天有这种感觉。
“下去了——”蝙蝠跟着说出这一句话。
杨天的口更淡,他居然还能够笑出来,那种笑容却是并不真实。
鳊蝠揉着肚子接着道:“壁虎的味道其实并不太好,只是此苍蝇、蚊子好些。”
杨天申吟道:“除了这些,你还吃什么东西?”
鳊蝠道:“蛇、虫、鼠、蚁,只要能够抓得到的我都吃,因为我这只鳊蝠已经成精,很大的东西我都能够吞下。”
杨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欲言又止。
蝙蝠竟好像能够看到杨天的心深处似的,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人我吃不吃?”
杨天心头一凛,道:“吃不吃?”
“不吃——”蝙蝠龇牙一笑。
杨天放下心,还未说话,蝙蝠已又道:“人血我倒是想喝得要命。”
“哦——”杨天心头又一凛。
“蚊子吸人血,我吃蚊子,有人血的蚊子比没有的要好吃,可见得新鲜的人血一定更可口。”
杨天苦笑道:“你若是还当我是朋友,最好听我一句话。”
鳊蝠道:“你说啊。”
杨天道:“你是一个人不是蝙蝠。”
蝙蝠突然怪笑了起来,那种笑声非常尖锐,好一会才停下。
杨天、芭蕉听得出这种笑声不大正常,他们吃惊地望着蝙蝠。
鳊蝠盯着杨天,道:“是不是蝙蝠就不能跟人做朋友?”
杨天摇头道:“当然不是。”
蝙蝠这才大叫起来,道:“我是蝙蝠。”
杨天只有苦笑,到现在他不能不承认,这鳊蝠的脑袋实在有些问题。
蝙蝠双腿一缩,又绕着横梁翻了两个筋斗,双袖陡得一张,向那边墙壁飞投过去。
“噗噗噗”的连串异响,他竟像鳊蝠一样,在墙壁上扑来扑去,再一翻,双脚又勾在横梁上。
“看,若不是鳊蝠,怎能够这样飞翔?”
杨天没有作声,芭蕉深注一眼,道:“杨兄,我们也该回大堂那边了。”
“不错。”杨天街未举步,“噗”的一声,蝙蝠已飞扑在那道铁栅之上,双手各抓住了一条铁栅,双脚一缩,看起来倒像是一只猴子。
杨天目光一转,抱拳道:“蝙蝠兄,后会有期。”
鳊蝠怪叫道:“你这就要走了?”
杨天道:“有事在身,不得不走。”
蝙蝠道:“哪里去?”
“来路去。”杨天再抱拳。
“来处是何处?”蝙蝠好像又正常起来,道:“告诉我,好教我去拜候你。”
杨天考虑了一下,道:“火龙寨。”
“这地方好记。”蝙蝠怪笑道:“我绝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知道很快我能够出来。”
芭蕉道:“师父他老人家只怕不许。”
蝙蝠一翻挂回梁上,道:“我要出去的时候,不许也得许。”
芭蕉说道:“师父说过要三年之后,才能够将你渡化,到时候,自会将你放出来。”
“三年太长了。”
芭蕉道:“你已经在这里这么多年了,又何必在乎多待三年?”
蝙蝠怪叫道:“你是什么东西,这么多废话。”
芭蕉苦笑了一笑,转对杨天道:“杨兄请。”
蚂蝠即时又叫道:“为什么你不回答我?”
芭蕉叹息道:“我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一个人。”
“你只是一株芭蕉,快要枯萎的芭蕉。”蝙蝠眯起眼睛道:“我是不想看着你枯萎的,可是又没有办法。”
杨天心头一动,转问道:“蝙蝠兄能否说清楚一点?”
“不能!”蝙蝠一摇头道:“我真的不能,因为连我也不清楚。”
“哦?”杨天奇怪地望着蝙蝠。
“这只是一种感觉。”
杨天沉吟不语,蝙蝠突叫道:“你是不是怀疑我说谎,是不是?”
“不是——”杨天忽然叹了一口气。
芭蕉沉吟道:“这个人有时就是这样,就好像能知道过去未来的。”
杨天沉吟道:“也许他真的知道。”
芭蕉摇头道:“可是我不相信。”
杨天尚未回答,蝙蝠已怪叫起来,道:“芭蕉该死!该死!”
芭蕉笑笑,也不回答!
蝙蝠接着道:“不会太久的,你等着,不会太久的。”他的话声低沉下来,就像在诅咒。
芭蕉道:“生死有命,就是该死,也没有办法的,是不是?师兄——”
蝙蝠这一次反而闭上了嘴巴!
杨天看看蝙蝠,看看芭蕉,亦沉默了下去!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响起来,道:“芭蕉师兄,你又在跟鳊蝠争吵些什么?”
这声音就像是银铃一样,又清脆、又悦耳。
蝙蝠一听到这声音,眼睛发了光。
杨天循声望去,就看见那个女孩子从一丛芭蕉后面转出来。
那个女孩子说美丽并没有萧红叶美丽,但无论谁看见她,相信都不会否认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她是纤巧的那一类,纤腰一束,奸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折,令人看来,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芭蕉看见她,反而叹了一口气。
蝙蝠的眼光更亮,突然似猴子一样在铁栅上攀来攀去,眉宇之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也很突然的,他叫了起来,道:“芍药,你来了,芍药!”
他的声音变得很奇怪,虽然充满了喜悦,却令人听来毛骨悚然。
最低限度杨天就已有这种感觉。
“芍药,哈哈哈,芍药!”蝙蝠继续在乱攀,始终都不离那道铁栅。
芍药从容走到芭蕉与杨天之间,目光从杨天的脸上栘向蝙蝠,道:“蝙蝠师兄,你好。”
“好,我很好——”蝙蝠手脚不停地乱攀,“砰”的真挺挺摔在地上!
这一摔,竟不见他再动,奸像摔昏过去。
杨天大吃一惊,急忙趋前一步,道:“蝙蝠——”
鳊蝠躺在那里,一双眼仍瞪得老大,眼珠子却一转也不转。
杨天忙问芭蕉,道:“他到底怎样了?”
芭蕉尚未回答,鳊蝠已一挺弹起来,随即双手捧着后脑,苦着脸道:“我的脑袋要破了。”
芍药轻声问道:“摔得痛不痛?”
杨天看看芍药,再看看蝙蝠,皱起了眉头。
蝙蝠捧着后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铁栅前,呆看着芍药,那样子与白痴简直就一样。
他接着说了一句却不像是白痴说的话:“芍药,你真美!”
芍药羞笑道:“师兄又来说笑了。”
鳊蝠的神态立时变得很邪恶,笑望着芍药,道:“女孩子越美丽,她的血会不会越甜?”
芍药的笑容立时僵结。
蝙蝠的牙齿龇开,道:“到底会不会?”
芍药苦笑着,没有回答。
芭蕉叹了一口气,道:“芍药,我看你还是少到这里来的好。”
芍药尚未有表示,蝙蝠已勃然大怒,瞪着芭蕉大声道:“芭蕉,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芭蕉吓一跳,道:“没什么……”
蝙蝠咆哮道:“我要扼死你!”双手霍地从铁栅伸出!
他的手当然伸不到芭蕉那儿,可是芭蕉仍给他吓得倒退了一步。
杨天忙道:“蝙蝠兄,芭蕉兄不过说笑……”
蝙蝠断喝道:“谁跟你称兄道弟?你是什么东西!”
杨天傻了眼,蝙蝠看也不看他,只管猛伸手抓向芭蕉,发狂地吼叫。
芭蕉一看不妙,忙道:“我们还是暂时避开去,让他有时间冷静一下。”
杨天想了想,点点头,芭蕉转向芍药,道:“小师妹……”
下面话尚未接上,已给鳊蝠截断道:“芭蕉,你等着,我很快就会走出来扼死你!”
芭蕉呆笑了一笑,方待接上话,但这时,大法师的话声已划空传来,道:“蝙蝠,你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
语声轻盈,令人听来如沐春风,蚂蝠一听,激动的情绪已停止,一双手亦垂下来。
大法师接着在月洞门那边走进,背负着一个包袱,那琵琶好像亦裹在其中。
他走得并不快,到他走到铁栅前,鳊蝠已经变得柔顺,一双手亦缩了回去。
大法师目光凝结在鳊蝠的脸上,叹了一口气,道:“我叫你要生气的时候就念经,你怎么不听?”
蝙蝠痴笑道:“那经文我忘记了。”
大法师合掌道:“那你跟我再念几遍吧。”
蝙蝠忙又摇手,道:“等等,我现在又好像想起来了。”
大法师笑道:“那你念——”
鳊蝠嘴唇翕动,还未念出口,大法师已又道:“念经要诚心。”
“是,师父——”蝙蝠盘膝坐下来,闭上眼,念起经文来。
大法师向芭蕉他们一拂袖,三人忙退开。
蝙蝠的眼皮一颤似要睁眼,大法师的声音又响起,道:“精神要集中,否则念也是白念。”
鳊蝠垂下头去,大声继续念着,大法师看着他,摇摇头,转身举步。
鳊蝠一只眼立时睁开,大法师仿佛并无任何感觉,脚步下停,继续往外走去。
到他转过了月洞门,蝙蝠虽然仍在念着经,却已站起身来。
再念几句,他猛一声怪叫,身形疾往上拔起,双脚往横梁上一勾,飒飒地一连翻了百多个筋斗。
方才就算他真的诚心念经,那些经文现在相信也已被他一一抖散。
大法师没有回身,院子里恢复一片静寂,旋即又被一阵脚步声踏破。
一个十来岁的童子急步从后院走来,往铁栅内望了一眼,道:“大师兄,那经文你才念得一半,不念下去了?”
蝙蝠已停下筋斗,倒吊在梁下,应声冷冷地瞪了那童子一眼道:“玉砚你少管闲事。”
玉砚道:“我是以为你忘记了念不下去,来看看怎样给你帮忙。”
蝙蝠闷哼道:“你以为只有你才背诵得出那经文?”
玉砚摇头道:“我没这个意思。”
蝙蝠话声陡厉,道:“那你就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少在我眼前出现。”
玉砚模模小脑袋,道:“人家是一番好意的……”
蝙蝠冷截道:“你若是真的对我好,将头伸进铁栅来。”
玉砚立即摇头道:“不成。”
鳊蝠一翻眼,道:“我只是咬你一口,一口就够了。”
玉砚打了个寒噤,退后一步。
蝙蝠怒骂道:“早就说你口里一套,心里一套。”
玉砚不敢作声,飞步奔了出去,蝙蝠仍吊在那里,只是怪笑。
他心里想的与口里说的,到底又是不是不一样,看来非但他自己明白,其他的人也好像有些眉目。
所以,对於他,大家都明显有些恐惧!
从大法师的表情看来,对於蝙蝠无疑亦有心无力,否则又怎会将蝙蝠这样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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