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绝没有作声,人刀疾转,往外闯,地灭伺时展开疯狂的攻势,他是真的豁出了性命,双手执着断矛,疯狂击下。
有道一夫拚命,万夫莫敌,这却是要看对手,看环境,地灭面对陈搏这种高手这样做,无疑是以卵击石,加速灭亡。
他乱矛扑击,全身的空门也同时完全暴露,若换是别的对手,应付他的疯狂扑击犹恐不及,如何有暇去找寻这些空门所在,找机会反击。
陈搏却是在他一动手便已看出他空门大露,身形一移动便到了他不可能同时扑击到的方位,那只是刹那的空隙,对陈搏来说却已足够。
他也就掌握那刹那的空隙,断矛疾刺了进去,不偏不倚刺进空门,刺正要害!
地灭惨叫,一个身子烟花火炮般倒飞了出去,鲜血飞溅,断矛疾击,他的动作那刹那并没有停止,只是对陈搏已一丝威胁也没有。
陈搏非独完全掌握得住那刹那,内力也在那刹那排山倒海般涌出,矛尖刺进地灭心窝要害同时将地灭撞飞了出去。
那一股内力也跟着在地灭体内爆炸开来,大量鲜血从地灭口鼻与心窝伤口喷出,飞摔三丈,倒地不起。
天绝不知道地灭伤在什么地方,但惨叫入耳,却知道地灭没有希望,他也没有希望,他也没有希望冲出去。
这片刻他已一连斩杀七个侍卫,可是在他的面前还挡着百多个,他们就算惊惧退下,他要冲过他们也不是这片刻即能够做到,何况他们都深知赵光义的脾性,都不敢临阵退缩,兵器齐举,挡在身前。
若是别处,他还可以考虑冲破承尘,再穿过瓦面窜出去,这座内堂却是由他献计,承尘都是铁铸成,目的是防止刺客,现在却成了他的障碍。
他肯定难逃一死,回头拚命也绝非陈搏对手,把心一横,挥刀直杀入侍卫丛中。
那些侍卫看见来势凶狠,不由自主让开,却随即将他包围起来,这反而将陈搏挡下。
天绝没有再往前闯,一柄长刀在侍卫丛中疯狂斩杀,一面疯狂地吼叫。
血雨飞洒,一个个侍卫倒在天绝刀下,那片刻杀了多少人他也没计算,只是疯狂的挥刀砍杀,然后他突然感觉一股寒气从后心透进来!
他尖叫,人刀往前撞去,长刀穿透了三个侍卫的身子,他也看到了从自己胸膛穿出的一截矛尖,感觉锥心的刺痛。
这也是他最后的感觉。
陈搏凌空刺出了那一矛便倒翻回去,没有看,从容走向赵光义。
赵普已面无人色,赵光义却是若无其事,背负双手,立在堂上,笑顾陈搏走来。
“王爷受惊了。”陈搏完全没有事发生过似的,面上居然还带着笑容。
赵光义笑应。“久闻国师武功出神入化,天下无双,今日总算是得偿心愿,大开眼界。”
陈搏道:“若是时间许可,好好的策划一下,就不会有这许多死伤。”
赵光义道:“夜长梦多,能够早一些解决的事情,还是早一些解决的好。”
赵普插口道:“当日枫林渡出现的高手,相信就是国师。”
陈搏还未答话,赵光义已道:“枫林渡的事还提来干什么?”
赵普忙道:“属下只是看见国师神武,多此一问。”
赵光义大笑。“你我应该庆幸还能够活到现在。”
赵普道:“属下方自捏一把冷汗。”接对陈搏道:“武功方面我是见识少,但武功练到国师这般境界,却是任何人都瞧得出不比寻常。”
陈搏微笑道:“有很多事未必是只凭武功能够解决得来,若说到计谋,还要问宰柑大人——”
赵普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国师若是有什么高见,何妨说出来。”
赵光义目光一亮。“我看你是必已想到了什么奇谋妙计才这样快活。”
赵普打了一个“哈哈”。“王爷明察秋毫,我就是装作没有也瞒不过王爷眼睛。”
赵光义笑道:“这不是说话所在,我现在心情实在太快乐,立时又来一个好消息,只怕受不了。”
赵普道:“这件事的确需要从详计议。”一顿接道:“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赵光义道:“先叫人清理这里,同时准备酒席,我与你们好好的谈谈。”
赵普微笑,“王爷能够一直保持这种轻快的心情,那见到皇上才容易说话。”
赵光义双眉一扬。“你建议我进宫去?”
“非去不可。”赵普笑接。“国师总领禁宫侍卫,王爷有何放心不下。”
赵光义突然道:“你好大的胆子。”
赵普叹息。“万不得已。”
陈搏似明白又似不明白,沉吟不语,赵光义目光忽然落在他面上。“国师意下如何?”
“按步就班,万不得已。”陈搏轻捋长须。“反正闲着,何妨一试?”
赵光议点头。“也该一试,千秋万世也算是有个交代,若教我早遇国师,事情便简单得多。”
“属下死罪——”陈搏叹息,他若是不助德昭,也根本没有这许多事情发生。
“各为其主,何罪之有?”赵光义笑问:“相信以后也不会类似的事发生了。”
“天下只有一个陈搏。”陈搏又捋长须,以他的武功身手,也的确足以引以自豪。
“王爷此后应该高枕无忧了。”赵普笑笑。“有国师辅助,还有什么人敢来骚扰?”
“能够安心治国才能够平天下。”赵光义打了一个“哈哈”。“我赵光义未必就不是一个好皇帝,这当然要看我的表现,再留待千秋后世评断。”
这番话他信口说来,态度并不认真,但事实证明,他继位之后,励精求治,干得的确不错,后世称他沈谋英断,虎步龙行,好读书,多材艺,攻文书,搏达古今,而考治功,绝远物,抑符瑞,慎刑狱,信赏罚,讷谏诤,榷酒沽,定役法,提倡文教,亲试进士,遇灾知惧,有过知悔,勤俭自励,爱民惜费,削平宇内,天下统一,功业彪炳。
绝无疑问,这个人的确是做皇帝的材料。
XXX
赵匡胤的身体已经不太好,再加上德昭被杀的打击,病势又重了三分,但仍然扶病在寝宫处理朝政,当然,太平盛世,要他亲自处理的朝政并不多。
他最挂心的还是赵光义,也奇怪这个谋害德昭的人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所以闻报赵光义来见,大为刺激,精神一振。
赵光义进来并不是请罪,只是问安。
“朕很好,还没给气死。”赵匡胤面上毫无表情,居然还沉得住气。“狩猎快意啊?”
“猎获的东西可也不少,只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所以没有给朕送来啊。”
“正是这样。”赵光义出奇的冷静。
“你猎获的那颗人头也该给朕看看才是。”赵匡胤反而沉不住气了。
“什么人头?”赵光义一心装糊涂。
赵匡胤冷笑。“除了德昭,你还杀了什么人,无妨都告诉朕知道。”
赵光义恍然地道:“德昭的死啊,这其中可是大有文章。”
赵匡胤淡然地道:“你可以解释,你既然来见朕,朕就绝不会不给你解释的机会。”
赵光义道:“不错我曾经有意杀德昭……”
“没有付诸行动?”
“有,但杀的只是一个替身,我知道是替身,目的也只是惊吓德昭一下,叫他以后少做些无聊的事。”赵光义神态镇定,说话从容不迫。
赵匡胤疑惑的看着他。“是替身?”
“他也是有意陷我于不义,一直躲起来,但到底还是给我找到了。”
“哦?”赵匡胤冷笑。“你不是去狩猎啊?”
“狩猎也可以说是一个借口。”
“你说已找到德昭,怎么不带他来见朕?”赵匡胤追问。
赵光义道:“他受了一些伤,行动不方便,所以先送回太子府休息。”
“一些伤?”赵匡胤眼中疑惑之色更浓。“送到这儿来,不也是一样?”
“这是国师的主意,国师不想德昭再受到任何意外,影响伤势。”
“陈搏不会出这种主意,以他的武功医术,有他在旁边,德昭什么地方去不得?”赵匡胤面色一沉。“你还是老实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都是事实。”
“什么人能够证明?”
“国师——”赵光义转过半身。“有请国师——”
陈搏应声出现,从容不迫,方待施礼,赵匡胤挥手已截道:“晋王来报德昭平安无事,可是事实。”
“是事实。”陈搏悠然道:“殿下虽然曾受伤,施药之后,已无大碍。”
“若无大碍,何以不来见朕?”
“殿下服药之后入睡,既然平安无事,也就大胆作主,让殿下在府中休息。”
“你胆子的确不小。”赵匡胤接问:“你也敢保证晋王所说一切?”
“有此需要,在所不辞。”
赵匡胤沉吟又问:“什么时候你跟晋王走在一起的?”
陈搏道:“要走在一起的时候。”
赵匡胤看着陈搏,摇头。“你怎会是这种人。”
陈搏无言,赵匡胤随即笑起来,朗声道:“人说我赵匡胤一条棍棒等身齐,打四十二座军州都姓赵,你们以为真的只是得一身气力?”
陈搏道:“人所共知,皇上智勇双全。”
“到底老了。”赵匡胤大笑。“不然又怎会给你们如此戏耍。”
“皇上言重了。”陈搏摇摇头。
赵匡胤接道:“德昭虽然自以为是,胆大妄为,但一向有个限度,不是你,他怎敢如此放肆?朕原以为给他找一个有道之士,让他学些做人的道理,弄好身子,好教天下百姓知道,虎父无犬子,岂料你却是教他争权夺利,落得今日的境地。”
陈搏方要说什么,赵匡胤说话已接上。“你最初是看晋王胡作非为,想必也有些为天下苍生设想的心意,违命侯府一事当然加强了你的决心,德昭一向好诗词,敬重李煜,又怎会不被你扇动?”
陈搏欲言又止,赵匡胤叹息接道:“枫林渡的事相信也是你安排,杀人的其实是你,却将德昭藏起来,希望能够借此激发的朕怒火,毁去金匮之盟,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德昭还是给晋王找出来。”
他目光落在赵光义面上,赵光义面无表情,道:“不错是这样。”
赵匡胤又道:“至于德昭是受伤或是怎样,朕不得而知,但既然动摇到这位国师的心意,只怕凶多吉少。”一顿又目注陈搏。“人人都说你是一个活神仙,但以朕所见,你亦不过是一个凡人。”
陈搏颔首道:“烧丹练气微臣是懂的,但与传说中的神仙比较,还是相距十万八千里。”
赵匡胤道:“所以德昭伤得若是不寻常,你还是会束手无策,但他倘若有生命危险,你们绝不敢这样来见我,同样,伤势若是不严重,你也不会完全绝望,转投向晋王方面,朕说得可对?”
陈搏道:“差不多的了。”
赵匡胤大笑:“好一个有道之士,原来不过是一个政客,有如墙头之草,首窜两端。”
陈搏道:“同样的话,一日间微臣已经两次听到,纵然不想承认,心头亦难免有此感受。”
赵匡胤面色陡沉。“德昭到底伤在那儿你与我从实说来。”
陈搏从容道:“在头部。”
赵匡胤面色惨变。“那是说他伤愈之后,会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白痴了?”
“皇上圣明。”陈搏冷静得令人吃惊。
赵匡胤干笑起来。“好,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谢皇上——”陈搏长揖。
赵匡胤目光回到赵光义面上。“好弟弟,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赵光义从容不迫的道:“兄王精神大不如前,何不早些退位,安享晚年?”
赵匡胤惨笑道:“朕时日无多,你等不及了?”
“夜长梦多,这件事早一天解决总是好的。”
“那朕便成全你,来人——”赵匡胤振吭大呼。
没有人回答,赵光义叹了一口气。“兄王忘了有命国师统领禁宫侍卫?”
赵匡胤这才慌了,目注陈搏。“你将人都调走了?”
陈搏叹息道:“这是皇上的家事,不传外人为妙,微臣亦不敢多留,就此告退。”
他说走,真的走,从容不迫。
“陈搏——”赵匡胤大喝。
陈搏置若罔闻,头也不回,一直走出寝宫外,赵光义与之同时步往那边的长几,拿起了赵普替他准备好的那壶酒。
赵匡胤目光一转,接喝道:“你要干什么?”
赵光义淡然道:“我们兄弟难得一聚,愚弟只想敬皇兄一杯。”
赵匡胤面色又是一变。“朕带病在身,不宜喝酒,你难道不知?”
赵光义道:“这杯酒决定一切,非喝不可。”
赵匡胤面色一变再变,探手抓住了持在柱上的一柄玉斧,厉声道:“你做得好事——”
语声一落,玉斧月兑手飞出,惶急之下,那掷得中,从赵光义身旁飞过,铿然着地,这玉斧原是用作唤人,即使掷中,也起不了杀伤作用。
赵光义完全没这回事的拿着酒壶走向赵匡胤,一面笑容,只是这笑容令人看来不寒而栗。
赵匡胤不由自主倒退,到后背撞上了一条柱子,要转向第二个方向的时候,赵光义已迫近来,一手捏住了他的嘴巴,一手举起酒壶将酒往他嘴里倒。
不错他曾经一条棍棒等身齐,打四十二座军州都姓赵,现在却是久病衰弱之身,如何敌得过赵光义一身气力,终于被赵光义将那壶酒尽灌进嘴巴。
酒清香扑鼻,入口亦香醇,赵匡胤却有一种尖针般的感觉,酒流进咽喉那刹那,更就像烈火在燃烧,他想叫,却又叫不出。
酒已经注满了他的嘴巴,更不由他不得不一口口咽下。
赵光义将酒倒尽才道:“这酒很特别,喝上三四壶也未必会立即醉倒,若只是一壶,最多也只会令人沉沉睡去,而气味却与一种药物极其接近。”
赵匡胤只是听,赵光义笑接道:“那种药物也不是什么穿肠毒药,混在酒中喝下去,也只会使人看来更像寿终正寝。”
赵匡胤已然有一种要睡觉的感觉,赵光义看着笑容一敛。“我们是兄弟,之前有金匮之盟,兄终弟及,无论如何也不会发展到自相残杀的局面,可是你的儿子却有父业子承的意思,当然,这其实不能怪德昭,问题却在,现在不怪他又怪那一个?”
赵匡胤的眼神已迷离,赵光义叹息接道:“这只能说是天意,或者就是你取天下于孤儿寡妇手中的报应,我当然也恐惧有这种报应,以后我会好好的做,以弥补今夜的罪过。”
赵匡胤一个头已垂下,赵光义一面说一面扶着他走进那边龙床,让他躺在龙床上。
他面上惊怒的神色也逐渐消去,最后变得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安详地闭上眼睛。
赵光义一旁盘膝坐下,神态很奇怪,若说他不知道在手足相残,毫无感受,相信没有人相信。
事实那片刻他的感情的确已完全麻木。
XXX
太子府内,李浪香菱花虎他们这时候正在内堂闲聊,心都很轻松。
陈搏到过什么地方他们当然不会有消息,只以为陈搏回去后一直留在禁宫内,也以为德昭的确已平安无事,陈搏才这样放心离开。也因为陈搏有言之先,德昭虽然到现在仍然未醒转,他们都以为是很正常。
最兴奋的当然是花虎,一想到做官的种种风光,笑不拢嘴,说话也多了。
有一个这样的人在旁,时间当然过得很轻松快活。
花虎的话就像说不完的,也越说越远,甚至考虑到要在什么地方建做官邸,建造到如何辉煌。
他那些手下无不听得眉飞色舞,李浪看香菱当然没有多大的兴趣,所以也没有留在堂内多少时候,东跑跑、西跑跑,到处检视太子府的防卫情形,以防天绝地灭的人乘隙攻来。
在他们的意念中,天绝地灭就是不知道德昭已然回皇城,只要他们回来,也应该派人一探究竟。
以路途长短推算,赵光义一伙应该到的了,除非他们一丝消息也没有,又固执到一定要有收获,事情完全明朗才肯离开。
赵光义一直都不是这种这么固执的人,古树林一战伤亡惨重,有借口怎会不赶快离开。
李浪香菱却是怎也想不到赵光义不错已经回皇城,但事情急展直下,出现了那么大的变化。
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那就是他们用过膳后,在内堂闲聊的时候。
不是陈搏回来告诉他们,乃是德昭终于醒转。
陈搏到底只是一个人,在心情动荡下更容易出错,德昭醒转的时间比他预料的早上很多,那也许就是德昭中的毒并未完全清除,又或者中毒后神智麻木太久,对药物的反应与一般有异。
不管怎样,他是醒来了,挣扎着在榻上爬起身子,守卫在房间内的四个侍卫连忙上前。
德昭坐在榻上,捧着脑袋,好像在想着什么,完全没有理会走近来的侍卫。
那四个侍卫走到他面前,一齐施礼,“恭喜殿下。”
德昭一些反应也没有,那四个侍卫虽然有些奇怪,但只以为是药力影响,德昭一时间还未能够适应。
他们正要通知其他人,德昭突然笑起来,笑声怪异非常,那四个侍卫侍候他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笑,再细看,不由都打了个寒噤。
德昭的眼中赫然一些笑意也没有,甚至没有任何的情感,看上去,那双眼珠子就像是冰石般,仿佛已凝结,再细看,却令人有一种空洞的感觉。
德昭怪笑着爬到地上,摇摇摆摆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四个侍卫慌忙上前掺扶,才接触,德昭便叫起来,倒吓了他们一跳。
在德昭的面上却没有丝毫感情变化,叫着又笑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
为首的侍卫知道不妥,三步并作两步,急急抢在德昭前面奔出去。
李浪香菱他们亦已听到德昭的叫声,急急奔进来一看究竟,两下遇着,那个侍卫还未开口,德昭已出现,仍然那样子。
“殿下他——”那个侍卫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话。
李浪挥手截住,上前冲着德昭一声:“殿下。”
德昭又怪叫一声,随即又回复那种笑态,香菱看在眼内,心头一凛,急问:“殿下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
一个侍卫道:“醒来已经是这样子的了。”
香菱再问:“之前可有人惊扰他?”
“我们没有,一直只是守候在附近,也没有其他人进来,殿下醒来的时候,也没有受袭击或者什么的表示,表面上看来与平日不同的是呆坐榻上。”
香菱身形欲展,却被李浪截下。“你要去看看是否有敌人进去过?”
“虽然没有这个可能,还是一看……”
李浪摇头道:“若是受暗袭醒来,怎会这样子,他现在简直就像个白痴。”
香菱一呆,花虎旁边亦是这样道:“我见过的白痴都差不多这样子。”
李浪伸手五指在德昭眼前一扬,德昭笑起来,眼珠子却一动也不动。
花虎看着嘟喃道:“这个小子简直就像个白痴,却千万不要真的变成白痴才好。”
李浪道:“若是真的,我们是前功尽废,相信谁也不会赞成由一个白痴来继承王位。”
花虎月兑口道:“那我岂不是好梦成空?”
李浪没有作声,花虎随即上前,伸手一拍德昭的胸膛。“老弟,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德昭只是笑,花虎嘟喃道:“我可是不觉得有什么好笑。”
香菱一旁忍不住插口:“这好像不是假的。”
花虎道:“但既然没有人闯进来,怎会变成这样子,难道这屋子里有鬼?”
香菱摇头。“那有这种事?”
花虎绕着德昭打了一个转。“这可就奇怪了,好好的一个人居然会变成这样。”
香菱点头道:“不错,本来好好的……”
李浪突然截口道:“本来就不是好好的,所以我们才把他送回这里。”
香菱道:“你是说他中了天绝地灭的碧灵针……”
李浪道:“但我们并没有耽误时间,在时限之前已然将人送到来。”
香菱道:“我师父也立即赶来施术下药,不是也告诉我们,绝没有问题?”
李浪缓缓道:“他是这样说。”
香菱听出他语气有异,缓缓道:“之前师父也曾救过伤在碧灵针下的,可是药到病除,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找他们到来……”
李浪摇头道:“我不是不相信,但他们伤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脑袋?”
香菱沉默了下去,李浪指着自己的脑袋接道:“这地方其实非常脆弱,以前我曾经见过不少人在这地方受重击之后失去常性或者失去记忆。”
香菱道:“这我也见过不少,可是,师父若是没有把握医得好,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清楚?”
花虎道:“是面子问题。”
香菱道:“不是,若是没有把握医得好,师父在医治同时,必然会拟好下一步的行动。”
“那是没有把握医得好。”李浪接上口。“但仍然有希望医得好,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那师父更加不会欺骗我们。”香菱这句话出口便自一怔,随即苦笑了一下。“师父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李浪道:“我也想知道。”
香菱接问道:“会不会判断错误?”
李浪摇头道:“应该不会的,他留在寝室一段颇长的时间,就是错误也不会这么厉害。”
香菱瞪着他。“你是肯定他欺骗我们?”
“我应该怎样说?”李浪苦笑,“也许他是出于一番善意,但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则无可怀疑。”
香菱道:“其实你一直就不相信……”
“错了——”李浪叹息。“我若是不相信,又怎会呆到现在?”
香菱沉默了下去,李浪接道,:“我们其实早已就看出太子有些不妥,但我们仍然相信最后他还能够痊愈。”
香菱道:“因为我师父曾经救活过伤在碧灵针下的人。”
“还因为令师有活神仙之称,我们相信他一定能够药到病除,也所以才日以继夜,将太子送回来。”李浪叹息:“这也是因为当时我们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只有这一个希望。”
香菱又沉默下去,李浪目注德昭,继续道:“到现在我才怀疑根本无可救药。”
花虎突然道:“你现在这样说起来我也不怕说,其实我早就有些怀疑,为什么天绝地灭竟会这么容易将人留下。”
李浪仰首道:“当局者迷,我们全都没有考虑到那许多。”
香菱一跺足,道:“师父没理由欺骗我们,我们怎么尽向不好的方面想?”
李浪道:“其实我们已是向好方面想。”
香菱道:“你说话可以清楚一些的。”
李浪道:“如果能够确定当然可以,我现在只是胡乱推测。”
香菱道:“你其实在怀疑我师父另有打算,不想我们这么快知道……”
花虎猛打了一个“哈哈”,笑截道:“我可是不管这许多,只担心功名富贵。”
李浪目光一转,没有作声,香菱目光亦是从花虎转到李浪面上,道:“要知道事实真相还不容易,找我师父一问不就清楚了。”
李浪沉吟道:“现在也该是时候的了。”
香菱目光一闪,道;“若是说我师父无论打的是什么主意现在也已有一个决定?”
李浪道:“也应已付诸行动。”
香菱突然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总是将事情想到这么坏?”
李浪道:“也许就因为类似的事情我看得已实在太多,抱歉也因而影响你的信心。”
香菱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思想怎么会逐渐偏向你那边,或者正如你说的……”
她没有说下去,花虎看看她,看看李浪,摇头道:“你两个这是心灵相通,话只说一截便明白了。”
香菱白了他一眼,花虎只当作没有看见,打了一个“哈哈”,接道:“我可是要说得很清楚才明白。”
香菱道:“谁有空跟你说了。”
“她没有你怎样?”花虎转问李浪。
“也没有——”李浪上下打量着德昭。
德昭站在那儿只是笑,花虎向德昭作了一个怪脸,才向李浪道:“我早知你一定会这样回答,老弟。还未过门你已是这样子盲从附会,以后我实在不敢想像,一场兄弟,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这样迁就,否则保管后悔。”
李浪苦笑道:“这个时候亏你还有心情说这种废话。”
“这是废话子?”花虎大摇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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