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寒此时不但已听到了方必正的话声,同时,也已经看清了那自己顺手拉开的暗门之内的一切。
那只是一个深约三尺的暗洞,洞中已是空无一物!
萧剑寒明白这个小小的方洞,想必是华山派放置什么极为机秘贵重的要物之所,此刻空空如也,当然是那些物件已经被人取走了!
萧剑寒一抖手,关上那道暗门,跃下神龛!
吕心佛、郑玄明两人已将那木质的神案挪了位置,只见那神案之下,示出了一个地道的入口门户!
方正必蹲在那入口之处,正在向下张望!
萧剑寒剑眉一皱道:“待区区先行下去看看!”举步就沿着地道石级,向下行去!
方必正一闪身抢在萧剑寒之前,道:“萧兄,这开道之事,应由方某担任!”说话之间,两人已几乎同时走到了石级的尽头!
一间两丈见方的地下室,四面空无一物的呈显在两人眼前,室内悬一颗明珠,光度虽嫌不够,但已够照得见这室内的一切!
萧剑寒打量一眼道:“方兄,这儿空无一物,岂本有些不合道理么?”
方正必点头道:“按理应是另有出路……”
这时,吕、郑二老也走了下来。
吕心佛应声道:“方兄弟,你何不再找找看,也许果真另有门户呢!”
方必正微微一笑道:“兄弟再试试……”转身在室内四壁寻找。
萧剑寒大声道:“方兄,不必找了,兄弟已然知道了……”大步向面对的一扇石壁走去,伸手在壁上一按!“呀……”两扇石门,应手而开。
郑玄明目光一寒,心中暗自打鼓,忖道:“这小子可不简单……”
他脸上神色的变钦和心中所想之事,别人自是瞧不出。此人看来也极富心机,心中虽是吃惊,口中却道:“萧老弟智慧过人,委实令人敬佩。”
吕心佛出自衷心的笑道:“方老传人,自是天人之质,郑兄不必惊讶了!”
萧剑寒耳闻两人赞誉,心中好笑,扭头向方必正道:“方兄,这里面房子多着呢!”
方必正笑道:“想不到‘玉菡别府”竟有着地上地下两层。”说着,陪着萧剑寒向那敞开的石门之内跨去。
这是一间宽伟约有十丈的地下大厅。厅内的光亮,如同白昼一般,四颗大如荔枝一般的明珠,悬在大厅的四角,寒光照遍了厅内每一寸土地。萧剑寒走进这所大厅,发觉这正是一间练功的所在。沿着大厅的两壁,是列兵器架,架上插满了各类兵刃,兵器架前,则一边摆了四张虎皮交椅。而向石门的正后方,靠那石墙处有一扇白玉屏风。
这屏风高达八尺以上,宽有丈五出头。
屏风前面,设有一丈高低的沉香书案。书案的后面,是一支雕制得极为精细的玉石锦凳。
看这陈设,那锦凳似是用作华山掌门人座位。
萧剑寒心中这会儿更是疑念大起。
那“白羽真人”何望君的含笑而死,那“别府”之中的到处可闻血腥气味,以及白羽真人的尸体不冀而飞,和这地下的石室,全部连在一起时,隐隐约约地在他心中勾结了一个奇异的轮廓,他认为这中间还另有蹊跷。
一念及此,萧剑寒低声道:“方兄,咱们似是先要找到“白羽真人”的尸体才行。”
这是个关键。方必正明白,他应声笑道:“萧兄,这所练武的石室,好像另有通往外间的道路呢,我们何不再找上一找,也许……”
吕心佛这时已大步走来,笑道:“兄弟,你们瞧见那白玉屏风了么?”方必正道:“瞧见了。”
吕心佛道:“这是不是武林传言中的‘九转玉龙屏’?”
“什么?”吕心佛的这句“九转玉龙屏”,只惊得郑玄明失声大叫。
萧剑寒也混身一震,掉头道:“真的么?‘九转玉龙屏’几时落在华山了?”
方必正这时己走到那高大的屏风之前,凝目注视着那玉石之上的纹理,眉头拧在一起,一语未发。吕心佛长叹一声道:“老朽曾听得‘三佛’之中的‘布袋和尚’说过有关此一屏风之事,据说在失传之前,最后的一位持有之人,乃是‘雪山怪客’葛寒青大侠,屏风藏在雪山‘啸云洞’内……”
郑玄明忽地笑道:“葛寒青乃是华山上一代掌门人‘梅萼处士’裘玄均的老泰山,屏风落在华山,自是算不得意外的了。”萧剑寒心中一动,暗道:原来是这等关系么?
方必正却忽地大声道:“吕兄,这屏风上面的纹理,看来似是真的,但不知何日方是合于九转之期可以查证屏上显出……”
他话音未已,吕心佛已经笑道:“不必等它九转变幻,这座屏风大概是不假的了。”
郑玄明道:“吕兄从何见得此屏未经变化,即是真品?”
吕心佛笑笑道:“若是此屏是假,华山派大概也不会遭此大劫了!”
萧剑寒不以为然的道:“区区听说此屏每隔九九八十一天,玉石表面方始显出‘玉龙真解’的武功,据说半个时辰。是以如要修练玉屏之上的武功,就算智慧最高的人,每次只能练就一招,而且机缘凑巧,那第一次见到的即是真解的起手之式,最快也得等这玉屏九次转幻,费时也须两年之久,吕老认为可对?”
吕心佛道:“正是如此!”
萧剑寒道:“但区区又曾听说,这‘玉龙真解’武功,迄今并未有人真正练就,包括雪山葛家之人在内,可也是真的?”
吕心佛点头道:“不错,事实上正是无人曾经练就过。”
萧剑寒道:“吕老可曾想过,这是为了什么?”
吕心佛闻言皱眉道:“这——老朽倒未想过。”
萧剑寒忽地向方必正道:“方兄可明白其中道理?”
方必正道:“不瞒萧兄,方某早就不肯相信这是真的了。”
萧剑寒最后才向郑玄明道:“郑老呢?”
郑玄明摇头道:“老朽不明白。”
萧剑寒陡地重咳一声道:“区区认为这‘九转玉龙屏’根本是句谎言。”
他此言一出,倒是令人吃了一惊!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都相信“九转玉龙屏”之上,每隔九九之日,就会现出一招“玉龙真解‘武功之事,而且,有不少武林之中心怀妄想贪得之徒,不止一次的去至那雪山”啸云洞“中,骚扰葛家,想豪取巧夺那扇白玉屏风!
料不到今日被萧剑寒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会全盘否定了!
这几位老人自是有些不信。
郑玄明第一个干笑道:“萧老弟,你这等说法,倒是前所未闻。”
吕心佛也大声道:“老弟怎会有了这等想法?”
萧剑寒笑道:“若非是句谎言,‘玉龙真解’武功怎会无人练就?”
这未必没有道理!
方必正道:“萧兄见地,果是与人不同,兄弟相信萧兄所说……”
萧剑寒道:“这座玉石屏风的真假,眼下并非重要,倒是这间大厅之中,依然未见人迹,那白羽真人究竟那里去了?”
方必正道:“待兄弟再查一下,恐怕这地下尚有其他门户……”
蓦然,一声冷笑由那屏风之后传来道:“阁下不必查看了,在下已替四位打开了门户。”
厅内的萧剑寒等四人闻言,不禁脸上同时变色。有人!果然有人!方必正身形电闪,转向屏风之后,大喝道:“什么人?”
一阵苍老的干笑过去,两个人影由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萧剑寒目光一转,心中暗道:“这一老一少大概不是华山人物……”
转念未已,那“花叟”郑玄明已大声道:“池老哥怎地跑到华山派的地下秘密室中来了?”
吕心佛也忽地皱眉道:“池兄,华山派中的人呢?”敢情这位白发披肩,面容冷酷,穿着一身黑衫老人,乃是“黑堡”之中的高手,“三眼鬼剑”池广平。
吕心佛话音一落,池广平嘿嘿一笑道:“华山派的人么吕兄可是想见见他们?”
吕心佛道:“池兄可是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池广平看了身旁那位青衫少年一眼道:“少堡主,老夫替你介绍这几位朋友……”指着吕心佛、郑玄明和方必正道:“这两位都是丐帮高手,‘白驴醉乞’吕心佛和华阴分坛坛头方必正,这一位则是‘昆仑’三叟中的‘花叟’郑玄明。”
那青衫少年长的十分英俊,年纪大概只在二十三四出头,但萧剑寒却觉出此人目光不正,眉目间有着—股杀气!
这时,青衫少年冷哼了一声道:“听来倒是有点名望……”
池广平向吕心佛一笑道:“吕兄!这位老第乃是‘黑堡’堡主的二公子,武林中称为“铁心玉龙”赵琅赵少堡主!”
吕心佛闻言一惊道:“老夫久仰了……”
方必正却淡淡一笑道:“池兄,‘黑堡’少堡主突在华山根本重地出现,可是有着什么不太寻常之事发生了呢?”
池广平哈哈一笑道:“方老弟倒是聪明的很……”话音一落,忽然向赵琅道:“少堡主,可要带他们去看看华山门下的人物?”
赵琅嘿嘿一笑道:“当然可以!”
吕心佛道:“池兄,那华山门下的人物,仍在这座别府之中么?”
池广平笑道:“华山人物,自是都在华山的了!”
吕心佛笑道:“如此就请池兄带路了!”
池广平目光在萧剑寒身上一转,道:“这位老弟可是兄台门下弟子?”
他倒是很瞧得起人。吕心佛听得月兑口大笑道:“不!不!这位老弟乃是老夫忘年之交。”
萧剑寒冷冷接口道:“在下萧剑寒,武林中的末学后辈,不劳池大侠挂齿。”
池广平闻言,心中可是大大的不痛快;但他已然觉出,既是吕心佛的忘年之交,这小子若不是武林世家的后代,就是某一高人的子弟,是以,他不想给自己树下强改;只当作听不懂萧剑寒那讽刺的话音一般,淡淡一笑,敞声说道:“萧老弟忒也自谦了……”
那位“黑堡”少堡主赵琅忽然冷冷一笑道:“这位萧兄倒不客气的很,本座跟萧兄亲近、亲近可好?”说着,大步上前,抱拳又道:“萧兄请了!”
萧剑寒心中暗笑,你这可真是自找苦吃了!口中却淡淡一笑道:“不敢当得少堡主拜见!”两手随意地在胸前供了一拱!
突然,那位少堡主“铁心玉龙”脸色大变,“蹬——蹬——蹬——”地连连退了五步,方始拿桩站稳。
好厉害的真力!赵琅大概是连做梦也不会想到萧剑寒武功如此高明,他本想给萧剑寒一个下马威,孰料自己倒弄得灰头灰脸。
方必正看得心中大为快慰的笑道:“萧兄这一手‘秋水神功’,真是令兄弟大开眼界。”
“秋水神功么?萧少侠可是方大侠的传人?”显然,池广平大大的吃了一惊。
萧剑寒根本不理他所问,却向方必正笑道:“方兄,这位少堡主的‘罗汉功’比区区强得多了。”
赵琅此时可是心中已然怒极,但是,却又不敢发作。他只有嘿嘿一笑,掉头向屏风之后行去。
池广平也自找了个没趣,讪讪道:“四位请随老夫去看看那华山人物吧!”
吕心佛、郑玄明、方必正、萧剑寒四人一语未发,跟在那“三眼鬼剑”池广平身后,转向屏风后面。
原来屏风的后面,是一条长达十丈的甬道。沿着这条甬道行去,抵达了另一间石窒。
这是—间比前面大厅稍小,但却四面均有门户的堂屋。
屋内除了几张茶几和七八张木椅以外,别无他物。
这时,池广平和赵琅是领着他们走向左侧的那道门户。
从这道门户走出去,约莫又有十多丈的一条甬道,甬道的尽头,突然透进了一派天光日色。
敢情这儿是一处山崖,很平坦的,占地约有三亩左右。
池广平站在崖边,指着崖下大约有十丈深的一个小小山谷道:“四位请看。”
四人伸头望去,吕心佛不觉变色道:“这……全是死人?”
方必正更是怒喝一声道:“这可是池兄的杰作么?”
萧剑寒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瞧着那大约有十丈深二十多丈宽的小谷,皱起了眉头发愣。
那山谷之中,全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萧剑寒心中略一盘算。那尸体的总数至少有两百以上。大概华山一派的人物,已全在此处了。
这时,池广平已向方必正摇头道:“方老弟,你不妨想想,华山派岂是老夫等人所能一举击溃?”
方必正冷笑道:“方某本是不信,但如‘黑堡’堡主‘无影鼓叟’赵昊夫妇有此居心的话,华山派不敌黑堡,谅是人人皆信的了。”
池广平听得白眉一剔道:“方兄可是认定华山灭门于本堡手中?”
方必正笑道:“正是如此!”
池广平哈哈一笑道:“看来本堡已百口莫辩的了?”
吕心佛突然冷笑道:“池兄根本不须辩白,咱们亲眼所见,难退还会有错?”
池广平大笑道:“吕兄,你这句话不对。”
吕心佛道:“什么地方不对?”
池广平道:“吕兄既说亲眼所见,老夫曾经杀了华山的哪一位大侠了?吕兄可否指给老夫看看?”
问得妙!吕心佛瞠目无以相对,他如何指明他杀了谁?
郑玄明哈哈一笑道:“池兄,你这叫强人所难!”
池广平大笑道:“郑兄,你就不觉着你们是在血口喷人吗?”
郑玄明目光—寒道:“贵堡欲向华山不利举动,老夫等人可是有了人证。否则,老夫与吕兄又如何能适时赶来此处?”
池广平似是愣了一愣道:“郑兄言下之意,可是咬定本堡就是主凶了?”
郑玄明道:“这位萧老弟在华阴县城遇到了贵堡护法之一‘五步夺魂’宇文龙,是以方知贵堡出动大批人马,有事华山。”
池广平突然向萧剑寒道:“萧少侠,你果真见到宇文龙了?”
萧剑寒道:“不错,就是昨日黄昏时分。”
池广平道:“宇文龙告诉你什么了?”
萧剑寒道:“宇文龙率了百多名属下,赶来华山,并要区区莫要介入此事,而伤了彼此的交往。”
池广平道:“宇文龙的人呢?萧少侠来此可曾见到过?”
萧剑寒笑道:“这就是要池大侠说出来才是。”
池广平嘿嘿一笑道:“萧大侠,如果老夫说你昨日被人所骗,不知肯不肯相信?”
萧剑寒摇头道:“区区不大相信。”
池广平掉头向赵琅道:“少堡主,这萧大侠的话,你听明白了么?”
赵琅冷冷应道:“自然听明白了。”
池广平道:“少堡主何不向他们说明呢?”
赵琅冷哼道:“有此必要么?”池广平大笑道:“少堡主,这趟黑锅,只怕咱们不该背在身上吧?”
赵琅略一沉吟,大声道:“池老,这中只怕另有什么阴谋吧?”
池广平沉声道:“当然另有阴谋,只不知道这人为何竟欲嫁祸本堡?而且,他仿佛已经知道老夫与少堡主会赶来华山!”
赵琅道:“此事说来也并不难解,八成本堡有了内奸……”
这一老一少的对答,只听得萧剑寒剑眉紧锁。
因为看样子倒象自已所遇到的宇文龙这个人有了问题!
吕心佛、方必正也在低头沉思,想着这“黑堡”少堡主和“三眼鬼剑”池广平两人的对答,有多少真实成分!
但是,郑玄明似是极不相信两人之言,冷冷笑道:“池兄,你可是与这位少堡主在做戏?可惜我们并非三岁顽童,也不是村夫走卒,这一点点花样,怎能骗得了人?池兄乃是成名多年的高人,不怕因此被武林朋友耻笑么?”
池广平白眉一扬道:“郑兄是什么意思?”
郑玄明冷冷应道:“池兄心头应该明白,何必多此一问?”
池广平嘿嘿一笑道:“郑兄好象别有居心才一口咬定本堡的么?如果你郑兄打的真是这种算盘,只怕你要大失所望了。”
郑玄明脸上神色微微一变,但他十分警惕的大笑道:“池兄的想法真是令人发笑。”
萧剑寒突然冷冷说道:“郑兄,区区想起一事,不知该不该问?”
郑玄明笑道:“萧老弟有话尽管说出。”
萧剑寒道:“郑老与那宇文龙是否相识?”
郑玄明摇头道:“从未见过。”
萧剑寒笑道:“郑老与‘黑堡’可是有什么过节?”
郑玄明心中暗暗吃惊,但口中却泰然笑道:“没有。”
萧剑寒目光射向池广平道:“池大侠,昆仑与黑堡果然无甚恩怨么?”
池广平道:“彼此极少往来,自是没有什么恩怨的了。”
萧剑寒淡淡一笑道:“如此看来,郑老倒是真的热心感人,为了武林正义,不惜开罪‘黑堡’的少堡主了?”
他这句话听在吕心佛耳中不禁使这位丐帮长老大大吃了一惊!暗道:“这位老弟好象对郑玄明起了疑心了?”
池广平和赵琅听后则有些儿发怔!
他们完全不明白萧剑寒的用意何在?
只有方必正在一旁暗笑。打心底赞佩萧剑寒的分析事理,精细,和看人的洞隐灼微……
郑玄明此时竟是慨然道:“萧老弟,老夫为人如何,老弟若是不知,令师一定明白,当然也用不着老夫自我解嘲的了。”
萧剑寒哈哈一笑道:“正是,正是。区区自是相信得过‘昆仑三叟’。”话音一顿,忽然向赵琅道:“少堡主,适才少堡主之意,区区昨日在华阴县城‘华阴客栈’内遇到的宇文龙是人伪装的么?”
赵琅大概把萧剑寒仍然恨在心头,闻言冷哼道:“你萧大侠有眼有珠,难道还信不过自己的眼睛么?其人是否真的宇文龙?你萧大侠早该明白才是。”
萧剑寒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可是,他根本没当回事的淡淡一笑道:“是么?少堡主之意,是萧某瞎了眼了?”
赵琅冷笑道:“你明白就好。”
萧剑寒此刻不但不引以为忤,反而大笑道:“区区倒是受教了。”
方必正忽然大笑道:“萧兄,你昨天所遇如若不是宇文龙,此人又可能是谁?”
萧剑寒摇头道:“区区正在思考,此人若非宇文龙,那宇文龙又去了何处?池大侠不知可否把贵堡宇文护法的行踪相告呢?”
池广平看了少堡主赵琅一眼道:“那宇文龙因为犯了堡中的戒律,此刻正在本堡的后山面壁思过,他又如何能率领属下赶来华阴?”
萧剑寒闻言一怔,吕心佛大为诧异的道:“以贵堡护法之尊,违反戒律,也要受刑么?”
池广平道:“本堡戒律极严,连那堡主犯戒,也不能例外,依然要照堡中规定的戒律,接受处罚,不过,护法以上人员的惩处,除了特殊重大的以外,都只仅限于面壁思过而已。”
吕心佛道:“老夫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贵堡执法如此之严,想来属下之人,定然很少敢于在外为非作歹了。”
池广平笑道:“那还用说么?”
萧剑寒忽地笑道:“池大侠,区区有一事甚是不解,尊驾可否赐教?”
池广平对这位“二圣”的传人可是不敢得罪,笑道:“少侠有什么事不解?老夫知道定当奉告。”
萧剑寒道:“池大侠与这位赵少堡主为何来到华山?”
池广平笑道:“只怕老夫说将出来,萧少侠不肯相信。”
萧剑寒笑道:“尊驾请讲,也许区区就会相信。”
池广乎道:“老夫乃是陪同少堡主来此求亲。”
萧剑寒目光在赵琅脸上一转,笑道:“少堡主一表人才,华山派若能有此佳婿,一定是十分光耀的了,但不知对方是华山的什么人?”
池广平道:“华山现任掌门‘寒梅剑’裘青萍女侠。”
吕心佛闻言大笑道:“倒是门当户对得很,不知裘掌门人已否应允?”
池广平长叹一声道:“可惜老夫与少堡主迟来一步,华山—派已然满门遇劫。是以根本未曾见到裘掌门人。”
方必正冷冷笑道:“这真是太可惜之事。”
池广平瞪了方必正一眼道:“方兄莫要激怒老夫……”
方必正大笑道:“方某就事论事,池兄何必疑神见鬼呢?”话音一顿,又道:“池兄,你们就只有两个人么?”
他冷哼道:“两个人还不够么?”
方必正大笑道:“够!够!如是说亲,自是足够的了。”
池广平脸色一寒道:“方兄此话何意?可是不信本堡只来两人?”
方必正道:“正是,方某等在那外面的祖师殿中,曾经发现华山七大高手之一的‘白羽真人’何望君尸体,但转眼之间,这具尸体却不翼而飞,是以方某相信,除了你们两位以外,这座别府之中一定还有活人。”
池广平和赵琅闻言同时一怔。
赵琅更是月兑口而叫道:“你们没有看错?”
方必正冷笑道:“方某活了四十多岁,难道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么?”
池广平皱眉道:“方兄,你们在何处见到何望君的尸体了?老夫与少堡主找到这地下室之时,为何并未见到?”
方必正大笑道:“也许两位的眼睛有毛病,那何望君明明陈尸那祖师殿的神案之下,若是见不到他的尸体,两位只怕永远找不到那入口之处吧?”
池广平似是恼羞成怒的大喝道:“方兄说话岂可如此无理?老夫如是见到那何望君尸体,又怎会让他仍然躺在原处呢?方兄如是存心找碴,池某愿意方兄划下道来,池某若是口出半个不字,就算不得武林中的‘三眼鬼剑’了。”
方必正闻言哈哈一笑道:“池兄快人快语,方某十分佩服,咱们不必划什么道,这片两亩空地,大概能容得下你我一搏……”池广平嘿嘿一笑道:“方兄,亮你的兵器吧。”话音一顿,探手拔出肩头长剑。
方必正哈哈一笑,自袖中取出一根粗如儿臂,长有尺半青铜管棒,迎风一震,立即变成了一根长达七尺的青色铜杖。口中同时道:“池兄,请吧看来咱们大概不见生死是不会罢休的了。”
池广平嘿嘿一笑道:“不错,咱们正该见上一个生死……”长剑一挥,寒光直逼方必正。
方必正哈哈一笑,青杖电舞而出。
可是,两人的两股兵刃出手始及一半,就突然遇到了一股极大的潜力,不但震歪了两件兵器,而且将池广平和方必正两人全都震得向后一连退了三步,方始勉勉强强地站住。
池广平骇然却顾,大叫道:“什么人插手老夫之事?是吕兄么?”
敢情他以为吕心佛护着方必正,合手对付于他呢!
孰料方必正此时却大笑道:“萧兄,你这是为了什么?”
是萧剑寒!他以八成“秋水神功”震退了两人。
萧剑寒应声淡淡一笑道:“方兄,此时不必如此相拚啊!”
方必正笑道:“萧兄,方某乃是为势所逼不得不干,既是萧兄认为此刻不宜相斗,方某遵命。”萧剑寒点头一笑道:“多谢方兄赏脸。”一转头,向池广平道:“池大侠,眼下要紧之事,似是应该查明华山满门遭劫之事才对,彼此之间又何必闹什么意气呢?”
池广平此时心中可是暗暗惊凛不己!
他发现萧剑寒一身武功之强,简直超过自己太多。是以闻言之后,立即哈哈一笑道:“少侠既作仲连,老夫敢不遵命!”一抬手,那根既细又长的鬼剑,已然入鞘。
萧剑寒抱拳道:“多谢池大侠……”他目光一转,又道:“池大侠与少堡主抵此之时,可曾在府内查看?”
池广平幽幽一叹道:“查过了。”
萧剑寒道:“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么?”
池广平道:“没有。”
萧剑寒道:“这山谷之中的尸体,在别府的地面之上,想必也可以见到的了。”
池广平道:“老夫与少堡主曾在上面的悬崖向下查探过,那是别府的后园,华山门下的尸体,似是全由上面投下来的。”
萧剑寒沉思忖道:适才我们以为那后园之中并无房舍,是故未曾规勘,想来这消灭华山之人,似是对华山派的别府极为熟悉,否则,又怎能知道将尸体抛入这谷内呢?
陡然,他脑际灵光一现,想起那“白羽真人”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而且,混身又未现伤痕,未免太以逸出常轨!
他仿佛在灵机一动之下,明白了什么。
但是,容他再去深思,究竟关键何在之时,却又有点儿茫无措,理不出丝毫的头绪来了。顿时,他怅然无语。
吕心佛长叹了一声道:“如此说来,果然是另有其人杀害了华山满门了。”
这位老人倒是耿直得很,直到此刻,方始相信,这件华山灭门案,并不是“黑堡”人物所为。
赵琅脸上有着一丝不快之色,冷冷道:“吕大侠终于相信了吗?”
吕心佛讪讪道:“少堡主不必生气,老夫向来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直肠子人……”
方必正适时一笑道:“少堡主,你们既是查过全府,也曾在这地下暗室之内逗留甚久,未知那位华山掌门,是否也已遭了劫运?”
赵琅俊面居然微微一红道:“区区未曾查明此事。”
方必正笑道:“少堡主怎不到这山谷之内看上一看?”
赵琅的脸更红了!他讪讪一笑道:“区区已然与池老下去看过,并未发现裘掌门人的玉体,区区相信裘掌门人不是夭折之相。”
方必正大笑道:“少堡主对裘掌门可谓一往情深的了。”
赵琅嘿然低声道:“方兄过誉了。”
好!他倒是承认了!这可大出方必正意料之外。因为方必正本来是想激他发怒,好从他口中再套出些话来,结果,赵琅不但未被所激,反倒出口承认,方必正的用心,可说完全白费了。一时之间,方必正竟是无言可说。
倒是萧剑寒嘘了口气道:“方兄,咱们在这别府之中,恐怕已然难以找到线索的了。依区区之见,不如先行出去再讲。”
方必正摇头笑道:“萧兄,在下的意见与你有些不同。”
萧剑寒道:“方兄有何高见,何不说出?”
方必正道:“兄弟主张再……”他忽然笑道:“萧兄,兄弟相信萧兄在发现‘白羽真人’何望君的尸体突然不见之时,一定是以为他被拖入地下室来了。”
萧剑寒笑道:“正是,区区先前果是这等意思。”
方必正道:“可是,你找寻到地道入口以后,却并未见到何望君的尸体,显然那‘白羽真人’的尸体,并不在此处的了。”
萧剑寒道:“确是如此!”
方必正道:“由此可见,那‘白羽真人’的尸体仍然在那地面之上的别府之内,而不在这地下的别府之内。”
萧剑寒道:“可以如此推测。”
方必正道:“萧兄既是认为可以如此推测,方某相信,这别府之中,除了我们六人以外,一定还有第七者在此……
吕心佛恍然道:“不错!不错!方兄弟分析得大有道理。”
萧剑寒淡淡一笑道:“方兄,你大概认定那第七者仍在地面之上的了?”
方必正道:“方某果是这么想。”
萧剑寒道:“方兄,区区以为那第七者可能已经溜掉了。”
方必正摇头道:“萧兄,这恐怕不大可能吧?”
萧剑寒道:“为什么?”
方必正道:“区区带来的十名弟子,武功不弱,如果有人出府,必然漏不过他们眼底,他们未曾告警,显然并未发现有人出府而去。”
萧剑寒道:“方兄,你这十名属下的武功强弱,区区并未见识,但是,如果那出府之人武功极高,比如说,其人武功不在方兄之下时,你那十名弟子,是否能够发现,加以拦截呢?”
方必正怔了一怔道:“这……”
显然,方必正不敢肯定了。
吕心佛忽然长叹道:“果真其人武功不比方兄弟差,则那十名丐帮弟子,一定是发现不了的啦。方兄弟,你认为对么?”
方必正道:“不错,其人武功若与兄弟仿佛,果真可以越过那十名弟子耳目,而不被他们发现!”
萧剑寒淡淡一笑道:“这就是了!”他语音一顿,又道:“方兄,你还有什么高见吗?”
方必正苦笑道:“没有了。”
萧剑寒目光一转,笑道:“池大侠,你们在这深谷之中寻找裘掌门人的尸体之时,可曾觉出那些投入山谷之中的尸体有什么可疑之处?”
池广平道:“萧少侠所指可疑之处,是属于那一方面?”
萧剑寒道:“比如这些尸体全都不可辨认……”他顿了一顿,笑道:“区区是说,两位对华山派的人物,应是有不少相识之人,在这堆尸体之中,你们认出了几位故交?”
池广平愣了一愣道:“这个倒是不曾见到。”
萧剑寒道:“这却为了什么?可是他们均未被害么?”
他竟是讷讷良久未曾说明。
萧剑寒笑道:“池大侠何不爽快的说明呢?”
池广平低声一叹道:“萧少侠,不是你提起,老夫跟少堡主到是把这等大事给忽略了。这谷中的尸体,几乎没有一人可以清楚的辩认的出来。”
萧剑寒点头笑道:“是么?那又为的什么?”
池广平道:“人人均是头骨碎裂,面目模糊……”
萧剑寒忽然哈哈一笑道:“果然如此。”
他这一番对答询问,只把吕心佛听得如堕五里雾中,而“花叟”郑玄明则在心中直打抖。这个年轻人太聪明了。
方必正则在旁边连连点头,他从萧剑寒的话意之中,已然听出不少头绪,仿佛华山一派的灭门血案,其中大有文章。
此时,池广平忽然皱眉道:“萧少侠,你可是认为这些尸体头骨已碎,令人无从辩认,乃是对方有意如此做出来的么?”
萧剑寒笑道:“为了掩饰杀人动机,这等做法并无不可……”他突然摇头一叹道:“这位裘掌门人,想必定然是位旷古绝今的女侠了。”
赵琅大声道:“萧兄说的对,裘掌门人正足以当得这等称誉。”
萧剑寒微带不屑的一笑道:“赵兄莫要泄气,好自为之,裘掌门人必将成为赵兄的百年良侣……”
赵琅红着脸一笑道:“多谢萧兄金口玉言。”
萧剑寒真想失声大笑。不过,他忍住了。因为,方必正已经抢先笑出了声来。
吕心佛白眉动了一动道:“萧兄弟,咱们为今之计,该是如何?是否立即出府,向武林之中报告此一凶讯?还是……”
这位丐帮长老大概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是以说了一半就自动住口。
萧剑寒笑道:“吕老哥,咱们果是应该回到华阴去了。”
吕心佛笑道:“这就走么?”
萧剑寒道:“当然!”
他忽地向池广平道:“两位呢?回去么?”
池广平道:“老夫与少堡主即要赶回堡中,有人伪称本堡护法之事,本堡必须查明,否则何以解各位之疑?”萧剑寒笑道:“池大侠不必担心我等疑心,区区早已说过,尊驾所说,每一句区区都已相信,何必耿耿于怀呢?”池广平慨然一笑道:“老弟此话,令老夫十分高兴。但是,尽管老弟不对本堡动疑,但本堡却不得不有所交待。”萧剑寒道:“如此说来,池大侠是一定要查明此事的了?”
池广平道:“正是!”
萧剑寒大笑道:“但愿池大侠能够成功……”话音一落,突然向吕心佛笑道:“吕老哥,咱们走吧!”一转身就沿着甬道,向来路行去。
吕心佛、郑玄明、方必正三人向池广平、赵琅略一抱拳,也就紧紧地跟在萧剑寒身后而去。四人出得地下室,萧剑寒在那华山的祖师殿内稍作逗留就举步问“玉菡别府”门外走去。
门外,那十名丐帮弟子仍在小心地守望着。
方必正修眉一扬,向其中的一名喝道:“可有什么发现?”
那名丐帮弟子摇头道:“弟子等守候在此,未曾见到一个人。”另一名弟子则恭声道:“这华山别府的四周,并无丝毫可疑之物。”
方必正此时已然在萧剑寒的话意之中,听出了一些头绪。所以,门下弟子如此回答,倒是并不出他的意料。他略一挥手道:“咱们回去了,你们留下两人在此看守,每隔一日,派人来此替换,若有任何事故,就立即回来颤报。”
那十名弟子当即留下两人,其余的八人,跟在四人身后返回了华阴。
萧剑寒在抵达吕心佛府中以后,连午膳都末进,就立即向吕老告辞。
不过,他却邀了方必正到那所居住的“华阴酒店”去谈,直到黄昏时分,那方必正方始离去。
萧剑寒结清了店帐,也扬长而去。他不是去华山,而是继续他未完的行程。不过,他竟取道嵩山。
瞧那一付懒散的神态,好象对于华山一派的灭门凶手竟会忘记了一般,悠哉游哉的奔向嵩山。
由于他根本就没有急急赶路,故而走了四天之久,才抵达那伊水中分形势险要的龙门胜迹。
萧剑寒在西岸的龙门一家面临伊水的小酒馆中,要了一点小菜,一壶汾河,面对着那两山石佛,浅斟低酌,看去仿佛极为自得其乐。
其实,萧剑寒此刻心中并不轻松。因为,他在等人,从午时一直到申时向尽,他所等的人还没有来?
萧剑寒似是有些儿焦虑了。
他不时抬头仰望天色,又不时低眉长叹。
其实,以他的性格,和恩师的二十年耳提面命的熏陶,要想叫他出声长叹,可谓必然有了不同平凡之事才会。
眼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他居然长叹不已?
但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细心的打量一下这家小酒馆的食客,也许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了。
敢情,这儿除了萧剑寒以外,另外只有三个客人。而这三名客人几乎与萧剑寒是先后脚踏进这家小酒店,并且一直坐在原处,不曾有过离去之意。
萧剑寒可比什么人都精,他能看不出来么?早在他进店不久,他就看出了这三个人大有问题。原因是?这三个人的情状有些特别。
一个白发老人,一个中年道士和一位大约年纪在二十四五岁左右,一身蓝衫,神貌俊美的白面书生。
只要稍微细心的人就不难发现,象这种老老少少的和道士之流,一旦聚在一起,定非普通之士。
何况,萧剑寒己从那中年道士的不时露出的灼灼眼神之中,看出这位道士的武功确是不弱呢。
别瞧那萧剑寒这会儿表面上哼声叹气的,其实,他可是在心里不停的打着主意,想什么办法可以跟这三个人打打交道?
门外的天色,已近黄昏。
萧剑寒的主意可还没有想定。
这时,打那门外迅快的走进一位中年文士,是方必定。他那白白的脸色,已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黄昏。不过,萧剑寒从他那眼神之中,可以认得出他来。
方必正跨进这家小店,立即上前笑道:“萧兄,劳你久等了!”
萧剑寒大声笑道:“那里,区区根本闲着没事,在此坐对名山胜水,听那伊水奔腾,倒是前所未有的体验,竟然不知日已将暮……”
方必正笑道:“萧兄,咱们这就过去么?”
萧剑寒笑道:“一切依方兄作主。”方必正目光在那三人身上一转,大笑道:“如此兄弟就妄作主张了。”说着,掏出一锭官银,放在桌上,拉起萧剑寒就走。
萧剑寒一句话没说,任由方必正把他拖出门外。
一出门,方必正就闪身把萧剑寒拉到这家小店的屋后,并且迅快地跳上那茅草的房顶,隐好身形。
萧剑寒笑道:“方兄,这是作什么?”
方必正低声道:“萧兄,这坐在店里的三个人,你可知道是谁?”
萧剑寒摇头道:“不认识!”
方必正道:“兄弟却认识其中的两位。”
萧剑寒目光一亮道:“他们是谁?”
方必正道:“华山派的人。”
萧剑寒笑道:“果然未出区区所料,这华山门下,并未死光。”
方必正也笑道:“萧兄判断之精,兄弟十分佩服。”
萧剑寒两眼盯着那前门道:“方兄,你认识的是哪两位?”
方必正道:“那白发老人,乃是华山长老‘五剑惊天’洪无忧。至于那位中年道长,则是七大高手中的‘红云真人’。”
萧剑寒点点头道:“那年青女圭女圭呢?”
他自己根本不比别人大,却称人为女圭女圭,弄得方必正几乎忍不住大笑。“萧兄,此人可能是华山新进门下弟子,方某不识。”
萧剑寒道:“方兄,他们可是追踪区区而来?”
方必正点头笑道:“大概是……”他话音一顿,又道:“萧兄离去以后,方某依照萧兄所嘱,去至那华山人物可能匿身的”洗云洞“叩见华山派两位顶尖人物。”
萧剑寒双目神光一现道:“方兄早就知道这座‘洗云洞”么?“方必正笑道:“方某与华山两位辈份最高的人物‘天灵子’道长和‘醉梅逸士’诸葛明均曾有过交往,是以萧兄临去之时,要方某设法寻找华山人物可能遁身之处,方某敢于慨然允诺,并且要萧兄四日后在此相待,就是因为方某有负成竹在胸,否则。以当时情景而言,方某又怎能一口应承于萧兄呢?”
萧剑寒道:“区区倒真是找对了人。”
方必正笑道:“萧兄就是不作交代,方某也会与萧兄谈及的。”
萧剑寒笑道:“方兄,你见着那两位老辈人物了?”
方必正道:“我只见到了,‘天灵子’。”
萧剑寒笑道:“这位道长怎么表示?”
方必正笑道:“与萧兄猜想的完全相同。”
“哦!”萧剑寒一怔。
方必正道:“萧兄,那华山掌门袭青萍果然因为自揣实力不敌‘震天殿’,所以在接到那‘剑掌天王’的通知以后,一个多月来,尽夜寻思对策,结果,就定下了这条伪装灭门的隐退之策。”
萧剑寒笑道:“那些尸体是哪儿来的?区区一直不解,就是此点。”
方必正道:“说来也真巧!那些尸体,据‘天灵子’亲口相告,乃是来自哀牢山的”惊神庄“中手下之人。”
萧剑寒呆了一呆道:“是‘惊神庄’的人物么?”
方必正道:“可不是?据天灵子相告,这批人乃是‘惊神庄’的‘血手双凶’手下的精英,他们为何来到华山,却是令人不解,若非天灵子和‘醉梅逸士’诸葛明亲自出手,华山恐怕早就吃了大亏了!”
萧剑寒心中一动道:“方兄,那‘血手双凶’可是亲自赶到华山了?”
方必正摇头道:“没有,若是这两个魔头自己出马,天灵子和诸葛明也不见得能斗得过他们,遑论全数被诛的了。”
萧剑寒闻言,略一寻思道:“方兄,那天灵子为什么全都告知你了?”方必正笑道:“萧兄可是对兄弟起了疑念了?”
萧剑寒笑道:“方兄,区区并非动了疑心,而是有些奇怪而已。”
方必正笑道:“不瞒萧兄弟说,那天灵子乃是方某的亲叔父啊!”
“哦……”萧剑寒大出意外的点点头道:“这就难怪了!”
方必正道:“昔日武林之中有一位被人唤作‘梦叟’的方介元大侠,就是今日业已换了道装的天灵子了。”
萧剑寒笑道:“方兄,令叔昔年侠名,区区也曾听说,但不知为何方兄不作华山子弟而竟然入了丐帮之门?”
方必正笑道:“这可与方某的疏懒性格大有关系了!萧兄,试想作那华山弟子的拘束,比之作丐帮门下的自由自在,相差何止天壤?何况,家叔自十岁左右就令兄弟拜在帮主的门下!”
萧剑寒明白了。
这方必正乃是丐帮帮主的衣钵传人,怪不得连“白驴醉乞‘吕心佛对他都以兄弟相称呢。
萧剑寒笑了一笑道:“方兄原来是丐帮未来的帮主么?区区失敬了!”
方必正笑道:“萧兄怎么也挖苦兄弟了?倒是萧老兄不要忘了,二圣的传人,在武林之中,可是惹人注目得很呢!”
萧剑寒笑道:“方兄,你别弄错了,区区只是‘二圣’之一的传人。”
方必正笑道:“都是一样!二圣中的方老和齐老,在武林人物心目之中,向来是二者为一,有了方老之处,八成就会有那齐老足迹。是以,萧兄既是方老传人,自是也算得齐老弟子了!”
萧剑寒摇了摇头,不曾答话!因为,那酒店内的三位华山人物,已然跨出门外。
方必正低声道:“萧兄,他们大概已算准你是去少林的了!否则他们不会这等从容。”
萧剑寒一怔道:“这怎么可能?除非方兄已向令叔言明……”
方必正摇头道:“兄弟确是未曾提及萧兄去处!”
萧剑寒道:“那他们从何敢于断定区区去向呢?”
方必正笑道:“中原这带的武林圣地,除了少林还有何处?”
萧剑寒道:“方兄,他们跟踪区区的用心何在?”
方必正道:“这……”他忽然神秘地一笑道:“也许是为了想查明萧兄是否为‘震天殿’的人吧!”
萧剑寒皱眉道:“方兄,如果华山的一切果然是不出区区所料,则方兄故意透露口风,要他们追在区区身后,那就大大的不智了!”
方必正不禁大笑道:“萧兄料事之准,真叫方某衷心感佩!不过,萧兄为何认为兄弟暗示要他们派人追随萧兄乃是不智呢?”
萧剑寒笑道:“方兄,那会弄出来误会的!”
方必正摇头道:“一切有我,这点萧兄但可放心。”
萧剑寒无可奈何的笑道:“那也只好听凭方兄的了。”他话音一顿,忽然又道:“方兄,那白羽真人可是伪装已死,瞒过了我们耳目?”
方必正道:“正是!”
萧剑寒道:“奇怪?他为了什么呢?”
方必正道:“这叫措手不及,因为我们前日跨进华山祖师殿时,正逢白羽真人要进那地道暗门机关困住‘黑堡’少堡主。结果,他怎料到我们无巧不巧的适时赶来,一急之下,只好装死了!”
萧剑寒笑道:“怪不得他一转眼就失了踪呢。”
他想起那天以为白羽真人成了僵尸之事,不觉的笑出声来!
方必正也笑道:“萧兄,咱们可是要反宾为主的跟在那拱无忧的身后?”
萧剑寒道:“不必!咱们绕道先去少林吧!”
方必正道:“好!一切依你!”
两人身形一滑,溜下地来。
他们可不愿走正式官道渡过伊水,找了一处偏僻所在,施展登萍渡水轻功,迅快的抵达了东岸。
可是,当他们两人刚刚上岸,打一处石佛雕像之下穿过之际,陡然听得头顶之上传出一声暴喝:“站住!前进一步即是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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