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而温馨的感觉自卫琼霜的唇上传来,白长虹觉得自己如似正擎着生命的酒杯,啜饮着芬芳甜密的美酒。
那丰盛的醇酒,使得他醉倒了,像是生了双翼,羽毛登仙,飘飘然直上九霄云外。
渐渐地,他的双臂愈搂愈紧,好像要把她躯体里的生命之汁压榨出来,把她吞噬下去……
“唔!”卫琼霜发出了低沉的鼻音,娇柔的躯体像一条蛇似的在他的怀里扭动,不停地扭动着……
白长虹喘了两口气,松开了紧紧搂着她的双臂,自她温柔的唇上离开,把自己的神智从飘渺中带回现实。
他睁开两眼,凝望着她那轻颤的、浓密的睫毛,挺秀的、微翕的鼻翅,以及那似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般的嘴唇。
红唇似血,更似那在燃烧中的火焰,随着郁馥的色泽,燃烧在他的心里。
烈焰焚烧,他重重的喘了口气,直觉心中欲火要把自己融化似的。
他喃喃道:“既然要融化,那么让我们融化在一起吧!”
他似是发狂似的俯压下去,捧起她的脸庞,深深地吻在那绽放的玫瑰上,吮吸着花中的蜜汁……
灼热的情焰,使得卫琼霜全身不断颤动,她低低申吟着,两条手臂紧缠在白长虹的颈上,手掌缓缓抚模着他的背脊……
这种有意无意的动作,挑逼得白长虹的热血加速沸腾,整个身体都如同打了气样的勃发了。
他的鼻息更加浊重,双手粗鲁地抓住她的头发,几乎要将她的头颅揑碎。
“唔!”卫琼霜摆动着头,发出痛苦的申吟,她的双臂一弯,想要推开他压在自己身上的躯体。
但是白长虹却正处于神迷沉醉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察觉出她的推拒。
卫琼霜摆动了一下脑袋,嘴唇滑开他的吮吸。
白长虹火热的双唇自她脸颊滑过,吻在她耳边的颈项上。
一股慌闷的感觉传进她的心里,她以是无可依凭似的申吟一声,张开嘴来,露出雪白的牙齿,在他耳垂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呃!”白长虹发出一声惊叫,双于一松,跳了起来。
他的神智一醒,但是却满脸迷惘的望着她,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卫琼霜抿了抿嘴唇,她那红馥的脸颊浮起一个浅浅的笑靥,嘴里却轻轻呼唤着:“长虹!
长虹……”
白长虹抚着耳朵楞楞地问道:“你,你为什么要咬我的耳朵?”
卫琼霜那浓浓密密的睫毛一阵翕动,微微张开的红唇,轻轻地呼着气,她睁开了两眼,朦胧的着懦怯地凝望着白长虹。
自那乌黑的眸子里,仿佛有一股熊熊烈火在燃烧着,映着淡淡的珠光,泛起了金黄色的烈焰,直射入白长虹的心底。
白长虹抚着耳朵,嗫嚅道:“你……你为什么要咬我?”
卫琼霜樱唇翕动,喃喃道:“长虹,长虹……”她的声音黯哑而低沉,却带着动人心魄的力量。
白长虹一听,只觉全身发涨,喉头干燥,他咬了咬嘴唇,颤声道:“琼霜……你唤我吗……”
卫琼霜扭动着身子,伸出欺霜赛雪的玉臂,柔声道:“长虹,你…你过来嘛,我要你过来……”
白长虹被那声呼唤逼得神魂飞散,他不由自主的向前走近两步,两眼死盯着她那鲜红的亵衣和那浮现在肚兜下的隐隐颤动的酥胸。
有如玉葱的五指直在他眼前晃动,雪白光致的玉臂娇柔的摆动了两下,她已经喘吁吁地唤道:“长虹,白长虹!”
这连续不停的呼唤仿佛磁石似的,将他的身子吸引得更靠近床边,只差那么一点便被卫琼霜伸出的手拉住衣襟。
在这个刹那,他那混乱的神智忽然一清,倏地他又后退了一步。
一个念头电光似的闪过脑际,他失声道:“啊!她怎么会这样呢?莫非是那寸心毒草里含有催情之素!”
他这个念头还没想完,卫琼霜倏地申吟了两声,整个人在床上翻了一个滚,伏在那柔软的被褥里。
白长虹眼见她那优美起伏的背部和那浑圆的大腿,心弦倏地一震,那刚刚清醒的神智又是一阵迷糊。他两眼通红,再也不及考虑,往前急跨两步,扑上前去,将脸孔埋在她那浓密的长发里。
卫琼霜全身火热,在他的怀里颤抖着,轻轻的蠕动使他那贲张的血脉更加勃发起来。
他的手开始在她的背上移动,轻抚着那丰满而柔软的,他眼中满布血丝,“嗤!”的一声,将她的亵衣撕裂开来。
“嘶!”衣裳破裂,露出雪白的肩背,雪白的肌肤……
卫琼霜嘤咛一声,翻身转了过来,双臂紧紧的将他搂住,将自己的头埋进他的怀里。
白长虹低吼一声,右手一拉,将她掩在胸前的肚兜整个儿扯开,扔到地上去。
一颗浑圆的大珠在那鲜红的肚兜里滚了出来,落在被褥之上,光辉灿烂的珠光陡然大炽。
这烁亮的珠光一出,立刻使得帐顶悬着的几颗珠子显得黯然失色。
白长虹的目光一亮,眼中射出如炬的目光,凝注在卫琼霜那赤果的身躯上。
卫琼霜脸颊飞红,双手抚着晶莹如玉的身子,似是一条不停蠕动着的银白蛇身……
颤动的映在他的眼里,燃起他满腔的欲火。
像是野兽似的露出饥渴的神情,眼睛死盯着卫琼霜,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便待扑上床去。
但是倏然之间,潜藏于心底的一股良知,使得他这飞扬的突然冷却,他脸上的肌肉痛苦的抽搐了一下,像是负荷着千钧重担,缓缓的退后两步。
与理智的挣扎在心底煎熬着他,那被他吸进月复里的“寸心毒草”药力早已发散开来,使得他潜藏于心底的理智更加混沌了。
这寸心毒草产于星宿海,乃是一种极为钜烈的毒药,嗅上一丝也将当场毙命。
不过天下任何毒物毒药都是互克互化,这种寸心毒草因为是产于极北的星宿海里,秉性阴寒至极。
可是这种毒草一旦遇上至重的冷凝水时,却会改变秉性而变化成为一种强烈的催春剂。
卫琼霜吸入的毒气较多,是以她的灵智都已被蒙蔽,已经陷入昏迷之中,而白长虹此刻,正依靠着尚存在心里的微薄理智,在抗拒这种焚心的之火。
他紧咬牙关,鼻息粗重的发出咻咻之声,眼中射出烈焰似的熊熊目光,似是要将她活活烧死一样……
如果她睁开眼来,必然可以看到他有如火焰的目光,也必然会被这炽热的目光灼伤。
“嗯!”卫琼霜那浓浓密密的睫毛一阵眨动,缓缓睁开眼来。
她眉含春色,目露轻雾,嘴角带着一丝沉醉的微笑,眼睛半睁半眯的扭动一下头。
似是有意又是无意的,她提起修长的玉腿,摆动了一下,双手在空中乱抓,好似要攫住什么似的,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长虹,来嘛……”
低柔而沙哑的呼唤回荡在屋里,却有似汹涌不停的潮水冲击着白长虹的心房。
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低吼一声,扑上床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尖锐的声音呼唤着:“琼霜,卫琼霜!”
白长虹正将自己的脸孔埋在卫琼霜的酥胸上,听到这连续的呼唤声,那粗野的动作不由得缓了一缓。
室外响起了门扉开动的声音,随着便是华百陀那低沉的喝声:“筠音,你怎么不相信为父之言?”
白长虹神情一呆,满脸迷惘的抬起头来,在他的脑海里,筠音这两个字像是一条绳索牵动着他的理智。
“筠音,筠音?”他依声喃喃念道,双眉紧紧皱在一起,自言自语道:“怎么我记不起筠音是谁?”
一股处子的芬香自卫琼霜那微被汗水沁湿的肌肤上渗出,顿时他又一阵迷糊,伏首在她的酥胸之上,吮吸着那两朵粉红的蓓蕾……
“砰!”的一声,室外大厅的门被推了开来,脚步之声急响而起。
华百陀沉声道:“筠音,我跟你说过这里面没有你所要找的人!”
这话声低沉而宏亮,仿佛在他耳边响起一样,白长虹神色一颤,神智立即又清晰起来。
他一眼瞥见卫琼霜胸前那两朵玫瑰蓓蕾,脸上一红,慌忙转开脸去。
门外响起了尖锐的声音:“义父,我眼见那人将我徒儿带来庄里,怎会到处都不见人影呢?”
华百陀道:“没有任何人能够闯入本庄而不被发现,那人怎会到这里来?你且说说那劫持你徒儿的是谁?”
白长虹惊愕地忖道:“刚才这尖细的女人声音怎会如此熟悉?好像是金筠音前辈的声音!”
金筠音在大厅里道:“那人年轻的很,听他自己说好似最近在江湖上成名的忘情剑客白长虹!”
白长虹悚然大惊,忖道:“我何时将她的徒儿劫持来此庄里?”
他这个意念未了,卫琼霜嘤咛一声,双臂有似蔓藤缠住他了。
他全身剧震,忖道:“我怎么忘了卫琼霜正是金前辈的徒儿?啊呀,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
当他看到被自己压在底下的卫琼霜全身赤果,不由得急出一身冷汗,赶忙将她缠上颈子的双臂解开,好似碰到蛇蝎般的跃下床去。
他脚没落地,已听到华百陀的怒吼之声:“胡说!那白长虹在昨晚便已进入本庄,现在已经死在困龙道里,怎会又跑去劫持你徒儿来此?”
白长虹身形一挪,已如一片落叶,飘落在门边,他惊惧无比的自门隙向外望去。
只见大厅之中,华百陀站在一张紫檀木桌旁,在他面前立着一个全身黑裳、头披黑纱的女人。
从吊灯的淡淡珠光映照下,那女人脸色苍白,依轮廓分别,正是他曾在青城之顶见到的金筠音。
别后两年以来,金筠音的容颜丝毫未变,只见那清丽的脸上已堆积了更多的忧郁与烦愁。
她嗫嚅道:“可是我亲眼见她进入本庄……”
华百陀怒道:“五十多年来我从未对任何人发过一次脾气,可是,筠音……”他咳了一声道:“你也晓得我一生精力都花在医学、阵法之上,我对任何事都要先推断其原因,判断其真正的道理为何,你也不必对我隐瞒什么,你派你的徒儿来困龙道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想与我作对?”
白长虹惊忖道:“华百陀真个厉害,竟然晓得卫琼霜是到湖底的秘道去,只不知道金前辈派她找千幻郎君做什么?”
金筠音身躯微微一颤,辩道:“女儿并没有与义父作对……”
华百陀冷哼一声道:“我告诉你,那千幻郎君朱衣已经死在困龙道里,你别想……”
正当他说到这里时,躺在床上的卫琼霜低低的申吟了一声,顿时他的话声一断,侧首往木门望来。
白长虹看到那如电的目光朝这边望来,心知不妙,赶忙一个仰身倒飞而起,一指急伸,指风到处,已将卫琼霜哑穴点住。
他身形有似旋风,左臂疾伸,已将帐顶的三颗珠子抓住,略一用劲,便揑个粉碎。
门外传华百陀低沉吼叫:“白长虹,你出来!”
白长虹右手在帐上一按,一个翻身落在床上,他目光转处,立即便将辟水珠放回怀中。
室内一暗,他拉起被单,把卫琼霜赤果的身子包了起来。
室外又响起华百陀的声音:“白长虹,你逃不出去的,出来吧!”
白长虹深吸口气,运起“烈阳神功”,两眼凝注在木门上,顶备在华百陀开门进来之际,予以迎头痛击。
门外传来金筠音的吼叫:“琼霜,你出来吧,师祖不会伤害你的!”
白长虹忖道:“金前辈大概还不晓得我也在里面,仍旧以为是卫琼霜冒着我的名字藏在室内,看来我若是闯出去,被她晓得卫琼霜这种样子,我岂不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这个嫌疑!”
他这时才懊悔刚才没有能够克制住那勃发的欲火,在运气换气之间,他隐然可感觉到那潜在于体内的一丝毒性,已随着真气的运行,而被逼出体外。
他暗忖道:“没想到这寸心毒草竟是一种催情素,能使人勃发,遏止不住。”
这个意念在他心里一闪而过,直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己并没有做出乱性之事来。
他抹了下额际的汗水,忖道:“幸好,金筠音前辈闯进大厅,否则我伤害了一个少女的贞操叫她以后怎么做人?而且我身怀血海深仇,肩负门户重整的大责,岂能因一时失足而牵累到以后的行动?”
一想到父仇未报,点苍一门被无量宗所灭的大仇,他心中大凛,忖道:“爹的尸体当年被我遗留在青城,不知金前辈有没有埋葬起来,我今日必须问她我爹的尸体埋葬之处,否则我将是不孝的大罪人了!”
脑海之中意念飞驰而过,木门突然砰的一声被踢了开来。
他左足斜跨一步,右掌一扬,施出“太阳三式”里的第一式“阳光普照”。
但是他目光一闪,却发现站在门口的是披着黑纱的金筠音。
他深吸一口气,手腕一转,护住胸前,并把将要劈出的掌式收了回来。
室内一片漆黑,金筠音站在门口,好似没有见到白长虹,喊道:“琼霜,你出来吧!”
白长虹深吸口气,沉声道:“前辈,是我在里面。”
金筠音吃了一惊,真想不到果然里面有一个男人,她诧异地问道:“你是谁?”
白长虹道:“是我,白长虹——”
金筠音面上黑纱一阵拂动,呃了声道:“白长虹,是你?”
白长虹道:“前辈,别来无恙?”
金筠音激动地跨前一步:“孩子,我找得你好苦……”
人影一闪,华百陀怒道:“不要进房里去?”
他大袖一拂,已将金筠音身子推开六尺,身形一闪,自己便进了房来。
“小子!”他颔下长髯无风自动,飞飘起来,厉声喝道:“你竟敢闯入梦琼房中,我非要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白长虹不多考虑,吭都没有吭一声,双臂一抖,左掌急劈而出,“嗤嗤!”之声响起,一股灼热的气体弥漫而出。
华百陀双肩微动,身子向前欺进两步,左手阳掌往外一拂,右手阴掌往外一按,在这一翻一覆之间,一股回旋不已的劲道激荡而出。
“砰!”的一声巨响,白长虹大喝一声,右掌倏地又是一掌拂出。
他这下子始将“阳光普照”,这式完全施出,室内一片灼热的气体,顿时将华百陀向前冲来的身子挡住。
但是随着那回旋激荡的劲道击来,他的心脉一震,忍不住胸中激荡的气血,退后一步。
他初学“太阳三式”这等奇功,不能完全发挥它那至猛至刚凝聚浑身先天真火的威力,加之刚才冲动,心潮几番波折,使得他心神劳悴不堪,是以不敌华百陀的“海外绝域门”
中的“破玉手”。
幸好他穿有“银镂宝甲”,否则他光是挨这一掌便会受伤。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迅捷无比的流动了一匝,骇然忖道:“想不到华百陀除了精通医术、埋伏、机关、布阵之学外,武功竟也如此高明,较之怒天尊者古雷可高明不少,我还以为大理国段氏的‘太阳神功’天下无敌,不料却依然不能击败这来自星宿海流沙门的怪人!”
华百陀惊讶的呃了声道:“没想到小子你竟能提炼体内真火!”他厉声喝道:
“这下更容不得你了!”
话声中,他那佝偻的身子一长,有如鬼影似的一晃,指掌交挥,连击三式,有如滚滚江潮,汹涌无俦的攻了过来。白长虹脚跟一移,匆忙中连发七招,方始将华百陀那凶猛的攻势接住。
他这七式武功,包含有少林、华山、武当、点苍四派奇技,双掌挥动中已将拳、掌、指、腿全部施出,却还退后半步之多。
他的脸色大变,忖道:“我不能让他抢得先机,否则两百招之内我必处于挨打的地步……”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脚下一动,横跨三步,蓄意攻出一式“烈阳炎炎”。
就在这时,金筠音叫了一声义父,飞扑进来。
华百陀喝道:“出去!”
他身形一侧,右足迅疾无比的反踢而出。
金筠音正冲了进来,冷不防华百陀会踢出这一脚,她身形一顿,脚下一个错步,闪开踢来的一足。
华百陀头也没回,足尖一弯一勾,自一个奇妙的角度又踢了出去。
他这一足踢出,并没有收回来,仅是往后伸长了三寸而已,但是金筠音已不及让开,脚弯一麻,整个身子被那飞来的一足踢出门外。
她呃叫一声,挥开的右手碰到木门之上,砰的一声巨响,木门随着她往外踢去的势子,关了起来。
室外的珠光立即被拒于门外,室内一片漆黑,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白长虹一式发出,眼前便是一暗,他暗叫一声不妙,奋起全力攻出一招,身形一动,音即朝木门边横跨五步。
他只觉室内劲风激荡,“咻咻!”怪响,一股尖锐如剑的犀利劲道穿过自己发出的劲风,朝墙上击去。
“砰!”的一声巨响,灰尘弥漫,室内回音不停,震得耳朵都隐隐发聋。
“白长虹,你跑到哪里去?”
他好似看见白长虹挪身离开原来站立之处,话声一出,立即便朝白长虹存身之处扑来。
白长虹在黑暗中凝立着,正在辨别劲风与灰屑之际,却已听到华百陀身随话到,攻了过来。
凌厉的劲风似是一面巨网撒开,将他身子罩住,不容他再有空隙避开,周遭气劲更似利刃削上面来,生似要将他活活劈死。
他骇然挥掌落指,凭着那急锐的功风,连攻七式。
“砰!砰!砰!”一连三响,在黑暗中他们闷声不吭,连换三掌,连攻七式。
白长虹重重的喘息一声,脚下连退两步。
华百陀阴声道:“你再接我七招看看!”
白长虹脚跟一撤,想要自右侧退了开去,但是却发觉自己已经退到了墙角边,再也无处可退了。
他惊骇地忖道:“这七招下来,我非要破墙而出才能抵挡得了,否则一定身受重伤……”
思潮飞快流过脑海,他不及多加考虑,反手要将射日剑拔出。
剑光乍然闪过,长剑还未出鞘,他的胸前已着了华百陀一掌。
这一掌来得毫无声息,等到手掌拍到胸前,他才感觉出来,但是华百陀掌劲一吐,已结结实实的击在他的胸上。
他痛苦地低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左掌骈合,重重地劈出一掌。
这一式是他在急乱之中劈出的,根本不属于任何门派,但是在这黑暗之中的近身肉搏却颇具功效,一掌击出,“砰!”一声,劈在对方肩上。
华百陀正侧首避开对方吐出的鲜血,不料白长虹在受伤之下还能出掌,如此距离又近,所以顿时便挨上一掌。
他闷哼一声,退后一步,脚下踏着的砖石立即碎裂开来。
一道剑光陡然闪起,白长虹已借着这一刹那间拔出射日剑。
他一抖手中长剑,光华潋艳,如水洒出,随着他脚步一挪,剑光一敛,他已移身五步,肃然抱剑挺立。
华百陀没想到白长虹年纪轻轻的便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功造诣,竟然挨了自己一掌而没倒下去。
他心中微凛,吸了口气忍住肩头的酸痛,凝神望着白长虹。
当他看到在淡淡的剑光下肃然捧剑的白长虹时,不由冷哼一声道:“你已身受重伤,若还不医治伤势,一个时辰后便会死去,嘿!难道我还看不出你这空有架子的剑式?”
白长虹不料自己忍着内腑翻腾之痛而强自使出的“射日剑法”起手式,却未能瞒过对方。
他心中大震,手腕微微一颤,忖道:“我现在顶多只能与他再拚三招,便会经脉断裂,气血崩溃,但是我却还得闯出室外去,这叫我如何是好?”
华百陀何等狡猾,一见白长虹剑尖微微荡起一丝光芒,便知对方正强自撑持着,他冷冷地道:“现在老夫只要三招,便可将你杀死!”
他话声未了,木门砰的一声推了开来,金筠音扑进房中,焦急地唤道:“长虹你有没有受伤?”
室外的珠光映照进来,白长虹缓缓吸进一口气道:“我没怎样!”
华百陀沉声喝道:“筠音,出去!”
金筠音哀求道:“义父,你放过他吧!”
华百陀阴阴一笑道:“我殚尽心机五十年来为的是什么?若是今日放走这小子,将来武林还有谁能制得住他……”
他倏然侧首喝道:“白长虹,你别动!”
白长虹缓缓收回自己跨出的脚步,缓缓地道:“你不要逼人太甚,华百陀!”
他微微一顿,冷峭地道:“要知困兽尚有一斗,我岂会就此束手就缚?”
华百陀冷漠地道:“想必千幻郎君朱衣已将我的企图告诉你了,这样一来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你自大眉山庄逃走,小子,你死定了!”
白长虹目光一扫已瞥见挂在床头的那幅画来,他眼睛一转已经计上心来,但是他的目光却装作直往门外望去。
华百陀见白长虹两眼直往门外瞧去,还以他是想要趁机月兑逃出去,他冷哼一声,往右连跨四步,将门口堵住。
望着白长虹,他嘲弄地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困兽之斗,是否能使我退后一步。”
白长虹微微一晒,道:“老鬼,你上当了!”
他身形一动,没向大门扑去,反而扑向大床而去。
华百陀脸色大变,暗叫一声不好,怒骂一声,一式“抱玉沉舟”击出,身随掌走,也往大床扑去。
白长虹双足一立床杆之上,大喝道:“住手!”
华百陀一见白长虹握着长剑指向壁上的少女人像之上,他的脸上掠过一个痛苦的神情,怒喝道:“白长虹,你敢毁了我的画,我要把天下姓白的全都杀光!”
白长虹木然望着暴怒的华百陀,对他的喝骂恍如未闻,他无动于衷地道:“你还要不要这幅画?”
华百陀满头白发根根竖起,暴喝道:“我就算不要这幅画,也要将你杀死!”
白长虹依然冷冷地道:“你要不要这幅画?”
华百陀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狠声道:“你敢碰一下,我便将金筠音杀死!”
金筠音骇然望着华百陀,她怎样也不会想到自己义父那样狠毒,心里一冷,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白长虹冷冷的望着华百陀道:“你既然不要这幅画,那么我就将它毁去!”
华百陀不料自己做事向来算无遗策,一辈子都在计算别人,现在却因一时疏忽,竟然着了一个年轻人的算计。
他气得几乎要吐出血来,只是不明了白长虹怎会晓得自己对那张画爱逾性命?
他脑海之中转过无数的心计,但是却没有一条可以使白长虹从画上移开长剑的办法。
他颓然道:“好罢,我放过这一遭,今天之内绝不杀你!”
白长虹冷笑一声道:“天底下那有这么容易的事?你先拿出寸心毒草的解药来。”
华百陀冷哼一声道:“你可别狮子大开口,若是超出限度之外,我拚着不要那张画,那你可别想我能饶过你。”
白长虹淡淡一笑道:“我漫天要价,你可就地还钱呀,只要双方满意,生意也就可以成交了!”
华百陀阴鸷地道:“你现在尽量得意,但是在我抓到你的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
白长虹微笑道:“那是以后的事,现在管他干吗?”
他的笑容突地凝住,脸上泛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张开嘴来吐出一口鲜血。
华百陀双肩微晃,便要趁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跃上前去将白长虹击毙或者夺下他的长剑。
白长虹双眉一竖,怒目倏张,大喝道:“且慢!”
“嗤!”一溜劲风急射而出,华百陀身形陡然一顿,平空落了下来。
那溜劲风朝向白长虹握剑之手射去,“噗!”的一声正好击中他的手腕。
白长虹发出一声叱叫,但是他却左手一扬,喝道:“你要亲眼见我将这幅画毁去?”
他右手微微地颤抖着,剑光烁烁,作势要向画上少女刺去。
华百陀眼中掠过一丝痛苦无比的情绪,他深吸口气道:“你若有胆子,现在就可划下去!”
白长虹微微一愕,随即冷笑一声道:“这还不容易吗?”他目光一撩而过,斜斜睨着华百陀,婉惜道:“像这种举世不多见的画要费多少作画人的心血?还得要把握住画中人那一丝甜美的微笑,和那一刹那纯真感情的流露,这真是不朽的杰作,那美丽,永恒的微笑本将不朽,若是毁了……”
华百陀大吼一声道:“住口!”他的眼中隐隐含着泪光,缓声道:“这是‘辟毒丹’,你拿去吧!”
他把两颗蜡丸抛在床上,黯然低下头来。
白长虹虽然利用华百陀的弱点取得辟毒丹,但是心里却很佩服华百陀那种数十年不变的真情。
他暗忖道:“不管他是否是天底下最大的恶人,但是他对他所爱的人能够具有这种永恒不变的爱情便算是天下少有了,唉!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如此的专注去爱一个人?”
他脸上毫无一点嘲弄的表情,肃然道:“我身负重伤,希望你能够将你刚炼好的‘长春丸’给我一颗,也好在我们下次见面时,不致束手被你所擒!”
华百陀瞪了白长虹一眼,心中无限的愤恨都显露出来。
白长虹自他眼神中看出了他的狠毒与愤怒,不由得暗暗打了个寒噤。
华百陀自怀中掏出一个翠绿色的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火红的丸药,扔在床上,他冷笑道:“只要你落在我手中,我若不叫你受尽天下万毒之痛,誓不为人。”
白长虹朗笑一声道:“我若是全身武功皆废,你抓到我也没什么意思,这样一来,我们下次见面时再斗智吧!我倒情愿被你抓到,尝尝万毒攻心的滋味如何,但是恐怕你不会再这么轻易得手吧!”
他一挥手道:“现在请你到室外去!”
华百陀凝望着白长虹,沉声道:“我若让你逃出三十里外,从此便不姓华!”
白长虹冷冷一笑,没有说什么,仅是默默地凝视着华百陀。
他们俩人好似野兽互相对峙着,凝望了良久,白长虹淡然笑道:“我若走不出三十里外,便被你擒住,从今日开始我也不姓白了!”
华百陀道:“大丈夫一言——”
白长虹接道:“如白染皂,绝无更改。”
华百陀不吭声,反身便往室外走去。
白长虹略一沉吟道:“你给我们多少时间?”
华百陀回过头来,揶揄地笑道:“两个时辰。”说罢,他飞快地走出了大厅。
白长虹双眉皱起,略一忖思,才想起自己刚才未先问清时间,便与对方约好三十里之距的打赌。
他忖道:“我以为今日已经谒尽心机取得胜利了,谁知道最后几句话仍然落入他的算计之中,看来我还得加紧锻练自己,才能适应这机诈狡骗的江湖……”
他只顾自己在忖思着怎样才能说出华百陀的追蹑,忘了室内还有金筠音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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