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戟道:“阁下真好身手,在下倒失眼了!”
书扇公子道:“不敢,在你面前有点班门弄斧了!”
阮戟哼声道:“你不要得意,在宝桥你是插翅难飞……”
他的话声方落,一个毒门高手已含着一脸的杀机朝他奔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黄色大帕巾。
阮戟道:“这位你认识吗?”
书扇公子道:“不认识!”
阮戟冷笑道:“他叫卓大孔……”
书扇公子哈哈大笑道:“原来是江湖黑道卓氏兄弟的老大……”
卓大孔嘿地道:“不错,你总算还知道我这么一号人物……”
书扇公子冷声道:“卓兄大名谁不知是何等之臭!”
“嘿,”卓大孔怒吼道:“姓林的,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找你!”
书扇公子冷冷地道:“可是为了给弟弟报仇!”
卓大孔道:“不错,你还记得这件事!”
书扇公子道:“那件事并不光荣!”
“呸,”卓大孔道:“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姓林的并不见得比我们兄弟高明多少,嘿嘿……”
书扇公子道:“可要我给你抖将出来!”
卓大孔杀机燃眉恨声道:“今夜咱们什么也不必说,我是给弟弟报仇,而你,嘿嘿,更不要想活着过这一关,咱俩啥话也不要说,还是手下见真章……”
话声一落,将手中的黄巾往腰中一卷,缓缓地自背后拔出一柄青光流闪的三尺寒剑,那宝剑青如莹寒,耀光夺目,显然并不是一件普通兵器。
他一抖长剑,道:“我杀你之后,要将你的心肝挖出来用黄巾包着到我弟弟墓前,然后再将你的心肝剁成碎片配酒喝……”
说得咬牙切齿,目眦欲裂,显然此人说得出做得到,断非恐吓之言。
书扇公子道:“希望能如你的愿!”
卓大孔道:“进招了!”
一个斜跃,长剑化作一缕寒闪的冷芒,其快无比的朝书扇公子立身处砍来,劲道倒是不可轻视。
书扇公子霍地一移身子。
他抗声道:“在下得靠了!”
他深知今夜是凶多吉少,举手对敌万万不可再存心慈,念头一转,铁骨玉扇照着卓大孔的身上点去。
卓大孔长剑攻出后,陡然瞥见对方挥扇攻向自己胸前三处大穴,心中的确是寒了一寒,他作梦也没想到对方会变招如此迅速。
他大吼道:“阁下果然好身手!”
长剑在空中一颤,一缕剑光破空而起,片片剑花,朝书扇公子的铁骨扇攻去。
书扇公子冷笑道:“朋友,你也不错!”
那个“错”字一落,但见铁骨玉扇倏地一展,硬生生地穿过那波浪般的剑幕,朝前攻去。
“呃——”
空中顿时传来一声惨呃,卓大孔的身子一歪,捂着前胸倒地滚了一滚,缕缕鲜血直洒而落。
他颤声道:“你!你……”
书扇公子冷冷地道:“承让!承让!”
卓大孔吼道:“好毒的手段,好毒……”
双目瞪得大似铜铃,结结巴巴的还没有说完,一口鲜血洒了出来,接着呃呃的两声,晕了过去。
书扇公子淡淡地看了一眼,道:“还有哪位要送死的……”
口气已变,不似先前那样客气了。
阮戟冷哼道:“旗开得胜,林兄,好俊的身手呀!”
身子微微朝前跨了半步,目中尽是冷森煞光。
书扇公子道:“阮兄何不速战速决!”
阮戟道:“你等死也不用这么急!”
书扇公子道:“贵门请了这么多好手,我总不能一一打发,咱们双方已水火不容,下手不需再客气,所以……”
媚娘轻轻笑道:“林兄,功夫这么好,我倒替你可惜……”
书扇公子一愕道:“可惜什么?”
媚娘道:“可惜你这么一表人才就要躺在这里!”
书扇公子哈哈大笑道:“大丈夫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朗朗长笑,豪气直冲云霄,真不愧是一代英雄。
媚娘柔声道:“你不怕死,难道她也不怕死吗?”
这话像针似的戳进书扇公子的心中,痛得他心弦直颤,宛如刀割,刹那间,满脸浮现出一丝丝痛苦之色。
他黯然地道:“任她去,不由我……”
媚娘哼道:“我要是你,就想办法……”
书扇公子怒声道:“想什么办法?难道要我跪下向你们讨饶!”
媚娘道:“难道你就想不到另外的方法!”
书扇公子大吼道:“放心吧,朋友们,我姓林的还是江湖上一条汉子,决不会向你们毒门求饶,有本事……”
阮戟嘿地道:“冥顽不灵的东西,给我动手……”
刹那间,两端的毒门高手缓缓的围了过来。
双方剑拔弩张,互相对峙……
只要一方一有动静,这场厮杀便要展开了。
媚娘道:“我有个主意!”
阮戟道:“什么方法!”
媚娘道:“我只要和他悄悄地说两句话,包他乖乖的放下武器!”
阮戟一愣道:“真有那么灵!”
媚娘道:“不信就看……”
她身子轻灵的一扭一扭的朝前移去,美眸流盼,眼神里含着一股使人迷惑的光芒,凝注在书扇公子的脸上,使书扇公子不自禁的颤了颤。
他忖道:“她当真是长得美……”
一声大吼,他沉声道:“你要干什么?”
媚娘笑道:“我又不会吃了你,干吗那么紧张……”
书扇公子横扇而立道:“如果你再过来半步,休怪我……”
要知这美艳女人通体散放着一股使人无法抗拒的热力,自古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书扇公子虽然英雄一世也怕自己溶化在她的魅力下。
媚娘道:“我要跟你说句话……”
书扇公子道:“你说……”
媚娘道:“这话不能让别人知道……”
书扇公子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媚娘道:“这话如果不说出来,你会后悔一辈子……”
书扇公子一呆,道:“这……”
他虽是身怀惧意,惟恐这个难缠的女人,会施出什么阴毒手段对付自己,因此顾忌愈来愈多。
媚娘道:“大丈夫堂堂七尺之躯,还怕我小娘子害了你?林兄,你亦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了……”
书扇公子长叹一声道:“时不我予,罢了,我姑且听听你的诡计……”
威武地迎了过去,面上流露着一股不可侵犯之色。
媚娘看得心中暗暗喝采,道:“果然是条汉子……”
书扇公子道:“姑娘请快讲!”
媚娘笑道:“这个自然……”突然压低了声道:“你不要怕他们,我们已给你接应上了,目前我设法缠住阮戟,其他的便微不足道了……”
话音极低极细,书扇公子若不是仔细,当真还听不真切,闻言之后,登时使他一惊。
他愣愣地忖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媚娘抛了个媚眼道:“怎么样?是好是坏由你自己考虑,如果再不速速作决断,我虽然可向阮兄说个人情,也不能救你……”
阮戟满面不解地道:“你跟他说什么?”
媚娘淡淡一笑道:“待会儿知道不行吗?”
阮戟眉头一皱道:“这个……”
书扇公子突然道:“我想通了!”
媚娘道:“好,你总算是个聪明人!”
阮戟问道:“他想通什么?”
媚娘道:“由他告诉你吧!”
书扇公子道:“我想请阮兄过来一下,咱俩谈个条件。”
阮戟一怔道:“你要和我谈条件!”
书扇公子点头道:“不错,凭我的这身本领,你们要想把我轻易摆子也不是什简单的事,拚下来,贵门至少也得死亡几个,为了减少双方损失,所以……”
阮戟嘿嘿大笑道:“什么条件……”
书扇公子道:“放了我的女人!”
阮戟目中凶光一闪道:“这个……”
书扇公子道:“不答应?”
阮戟火道:“不是,我是说……”
他身子缓缓行了过去,模着下颔,不停的在思索,思索自己这步棋该下在什么位子,以便可以……
秋夜萧瑟,寒露袭人。
宝桥被一片寒意罩满在黑空中,夜已经够冷了,再加上闪耀在空中的寒剑长刃,那情景使人更觉得寒心……
阮戟双目凝望着夜空,思索着下一步毒计……
这是他的惯例,每当他有什么重大的问题无法解决之时,他便会呆呆的凝望着远方,思量着……
书扇公子轻轻靠近他的身边,低声道:“还没想出来……”
阮戟恍如没有听见,根本不予理会。
书扇公子突然道:“阮兄,我倒有个主意……”
他的手指有如闪烁在空中的电掣,迅快无比的朝着正在沉思不语的阮戟脉腕之处抓去。
这个变化实在太快了,快得出乎许多人的预料之外,那群毒门弟子虽然群起而动,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颜老三怒喝道:“姓林的,你敢!”
身子直扑而来,挥拳捣向书扇公子的身上。
书扇公子冷笑道:“现在要听我的了……”
他斜斜退了半步,避过迎面一拳,道:“阮兄,还不叫他们停手……”
阮戟突然发觉自己落人人家手中,欲反击已经不及,他后悔自己适才大意,以致满盘几乎皆输。
他冷冷地道:“你认为这样便稳操胜券吗?”
书扇公子笑道:“至少我生命已找回一半的保证……”
“哼哼,”阮戟喝声道:“这样你死的更早……”
书扇公子道:“这话该由我来说,因为目前你落在我手中……”
他紧紧扣住阮戟的腕脉,此脉关系着血脉畅通,一经捏住,通身软弱无力,对方若存心置敌死命,只要稍为运劲便可使对方血脉断裂而死,阮戟是个聪明人,他深深晓得其中厉害,倒也不敢轻举妄动,免遭不测。
书扇公子轻轻掠了一眼目前形势道:“有什么苗头往后瞧,现在你总得听我的……”
阮戟朝四周一施眼色,道:“你说吧!”
毒门弟子倒也不敢再动手,俱暂时退了半步。
书扇公子道:“请你门下弟子让一条路……”
阮戟故似不解的道:“干什么?”
书扇公子道:“自然是送我离开这里了……”
阮戟冷冷地道:“纵然是让出道来,你也跑不出五里外……”
书扇公子道:“有你在,我不怕他们施鬼主意……”
“什么?”阮戟心弦一颤急声道:“你想干什么?”
书扇公子大笑道:“阮兄受惊了,在下为了自身的安全不得不出此下策,却委屈阁下数日,兄弟只要自认为已到达安全地带自然会放掉阁下……”
阮戟道:“那你错了,有我在,你更不安全,你应当晓得我随时都有挣月兑的机会,你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我……”
书扇公子大笑道:“这个你放心,我已有妙计……”
阮戟道:“什么手段也难不倒我……”
书扇公子哼地道:“阮兄,你大概听过敝门有种叫“梅花招”
的绝技吧了当我俩上路的时候,我把你身上各处要穴用“梅花招”各个封死,每三个时辰你需要我敲开一个穴道,否则你便会全身抽筋痛苦而死。”
机凛凛的颤了颤,四下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阮戟脸上变色道:“你敢……”
书扇公子平静地道:“要我拿这种手段对付任何人,我都会觉得有失道义,但今日拿这种方法对付你们百毒门,哈哈,说实在的,我丝毫也不觉得愧疚……”
阮戟吼道:“如果你再落在我手中,我非剥你皮抽你筋……”
书扇公子道:“那是以后的事!”他瞪眼喝道:“你还不叫他们让路?”
阮戟道:“我在毒门中虽然地位不小,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要他们全都听命于我,林兄,还是看你的能耐吧!”
书扇公子怒声道:“好!”
那个“好”字的尾音在空中尚未消逝,他面上神色已经随着一变,颗颗冷汗在额上浮现。
阮戟轻松的道:“怎么?林兄,你不舒服!”
书扇公子吼道:“你施毒……”
阮戟大笑道:“哪里,哪里,我也不过是略略表演一下而已!”
书扇公子怒目而视,道:“什么毒?给我把解药拿出来!”
阮戟道:“这是“无影之毒”,使这种毒技之时,可在无声无味的情形下让任何人中毒,中者全身发软,没有办法凝聚真力,然后……”
他故意停了下来,阴狠地凝望着书扇公子,这种无情的眼神愈发使人觉得恐怖和畏惧……
书扇公子喘声道:“给我解药,否则咱们同归于尽……”
阮戟冷笑道:“你还能再拚吗?不妨提提真力试试!”
语音之冷像是雪中寒冰……
书扇公子颤声道:“你!”
他暗暗一运劲,陡然发觉自己混身真力凝而不聚,忽有忽失,心中一震,一股凉意涌进了心底……
阮戟笑道:“怎么样?”
书扇公子道:“我照样可杀你!”
阮戟身子突然一晃,道:“太晚了!”
他借那一晃之势,混身突然施劲,一蓬真劲涌了出来,借势一抽硬生生地月兑出书扇公子的手掌。
书扇公子颓然地叹道:“罢了,我命该如此……”
阮戟哈哈大笑道:“给我拿下……”
登时人影闪晃,两个毒门高手向书扇公子扑来,他俩身手俐落快速已极,左右朝书扇公子逼进。
突然——
书扇公子的手中折扇一挥,两缕白光仿佛夜空中殒闪的流星,快速无比地朝那两个扑来的毒门高手射去。
“呃——”空中传来两声凄惨的痛呃声,,咚咚两声,两道人影顿时摔倒下去,身子仅仅动了动便气绝身死。
两枚短箭深深嵌在这两个人的脑门上,缕缕血丝流了下来,那情景当真很惨。
这变化实在太快了,任何人都没想到在这当头还有这种变化,更没料到书扇公子尚留有这一手绝招。
书扇公子惨笑道:“杀两个已够本了……”
阮戟恨声道:“好,姓林的,你果然狠……”
书扇公子道:“我落你们手中当比这个更惨……”
阮戟道:“你知道就好……”
书扇公子喘声道:“我现在已落你手中,要动手便快……”
阮戟哼声道:“现在已由不得你了……”
他并指直戳而下,点中书扇公子的腰间晕穴,书扇公子的身子一软,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媚娘一晃身子接在手中,道:“这个人交给我吧……”
阮戟略略一怔道:“干什么?”
媚娘将书扇公子扛在肩上,道:“此人不准伤着!”
阮戟讶异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媚娘道:“陈娘娘有命,不管在什么情形下,此人务必要留活口,我受陈娘娘之命,所以请阮兄原谅了……”
阮戟愣愣地道:“陈娘娘怎么会授命于你!”
媚娘笑道:“这个你便不知了,当年我和陈娘娘在大理国时,称姊称妹,好的无话不说,她深深爱上林公子,虽然林公子叛离了她,她还是要亲自审问……”
阮戟摇头道:“我不信……”
媚娘笑道:“等你见了她后可以问问……”
阮戟冷冷地道:“她传命我们追杀书扇公子时,说的非常明白,此事只有几个人知道,万万需要守密,而你……”
言下之意已生怀疑,显然已是不信。
媚娘力持镇静,道:“暂时我无法证明,也不好证明,只有等见了陈娘娘后,一切真相便可大白了,那时你阮戟休怪我……”
阮戟苦笑道:“这个,这个……”
媚娘打铁乘热,道:“别这个那个了,凭我媚娘那么老远赶来助阵,你便不该怀疑,阮戟,你不信任我,今夜咱俩这个仇可结定了……”
阮戟嘿嘿地道:“你误会了……”
媚娘道:“少来这一套,这是事实……”
她唯恐夜长梦多,扛着书扇公子排开众人朝桥的那一端奔去,暗暗却凝聚了全身功力,准备随时迎击。
可是百毒门的弟子在没得到指示前,有谁敢拦阻她,谁又敢轻易惹上大理国的陈娘娘?况且这个女人本身也不好惹。
阮戟高喝道:“你带他到哪里……”
媚娘笑道:“自然是先找地方把他安置下来……”
阮戟晃身追去道:“等一等,我陪你去!”
媚娘急急行去道:“免了,我自有安排……”
突然——
远处响起一连串急蹄之声,只见三匹快马朝宝桥这里直奔而来,马上人俱是青缎子黑罩袍,腰悬铜色剑鞘长剑,一副威凛之色。
媚娘陡见三骑阻路,心中一寒。
脑海中飞快的忖道:“我必须闯过这一关……”
她在黑夜里直行不停,那三骑却似有意无意的正好拦阻了她的去路,将她挡在地上,进退不得。
只听一个声音道:“阮戟,这个人是谁?”
阮戟随后追来,道:“她是……她是……”
那马上三人同时望着媚娘,面上俱流露着一丝诧异之色,当他们看清媚娘肩上扛的是谁时,三个人同时震颤了一下,忽然飘了下来。
当中那个满面黑胡的骑士,道:“姑娘扛的可是那个叛逆……”
媚娘淡淡地道:“关于这个,阮戟会告诉你们……”
这三个健壮的骑士误以为她是阮戟的女友,心里虽感奇怪可是并没存有丝毫敌意,再听媚娘的口气,更不觉得有何不对之处,三个同时转向奔来的阮戟……
媚娘趁他们没注意之时,忽然将书扇公子掷向最前面那匹马的身上,顺手一掌击得那匹马一声长嘶,扬起四蹄直奔而去。
那三个骑士尚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书扇公子已随着那匹健骑急奔而去,瞬息消逝在黑夜之中。
那满面胡子的骑士急声道:“阮戟这是怎么回事……”
阮戟喘声道:“她自承是陈娘娘的朋友!”
“什么?”那骑士吼道:“胡说,哪有这种事……”
说着,这三大高手一个转身朝媚娘围去。
媚娘回身笑道:“三位现在知道不嫌太晚了!”
那满面胡子的骑士,怒声道:“你是谁?”
阮戟却吓得混身直颤,道:“段十里,她叫媚娘……”
段十里叫道:“好呀,你敢和大理国的武士作对……”
媚娘冷冷地道:“大理国段氏有什么了不起……”
段十里气得暴跳如雷,道:“贼娘们,你敢瞧不起我们段家……”
他似乎是相当的愤怒,挥起一掌斜斜地朝媚娘拍了过来,段氏一族远居苗区,武艺怪绝,自成一格,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确实含无穷威力。
媚娘身形急急一晃,道:“动打的谁还怕你!”
嘴里说的虽然轻松无比,心里却紧张已极,她初次和段氏弟子动手,路数当然模不清楚,一见对方斜掌拍来,晃身移退,避重就轻,再挥掌迎去。
“砰——”
两股掌劲突然接触在一块,空中猛然间响起砰地一声大响,轰得四周毒门高手耳中嗡嗡直鸣。
而他们两人也各自退了一步。
段十里吼道:“好婆娘,果然有你的,居然还能接我一掌!”
媚娘毫不服输的道:“有啥了不起,再接你十掌也不过如此……”
阮戟急声道:“段爷,咱们追人要紧……”
段十里斜睨了奔去的健马一眼,道:“没关系,我们大理段氏的坐骑都是经过相当训练的神驹,它去不多久便会转回来,我相信那野小子决逃不掉……”
阮戟道:“万一……”
段十里道:“放心,我只要发出一声口哨,那宝马便会跑回来。”
阮戟道:“那你快点将它唤回来,书扇公子已中了本门的“无影之毒”,他此刻已无自主力,万一从马上摔下来,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谁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段十里道:“什么?姓林的已中毒……”
阮戟苦笑道:“那是不得已……”
段十里道:“娘娘有谕,万万不可伤他生命,如果你那“无影之毒”一下子要了他的命,那时……嘿嘿,你该晓得娘娘这个人是六亲不认的……”
阮戟寒声道:“这个……这个……”
他急步走到段十里的身边道:“段爷,请你将那匹马快唤回来……”
段十里嗯声道:“好,这样我也有点不放心了……”
他向旁边那个武士,道:“段十八,把玉兔叫回来……”
段十八点头道:“看我的……”
他举起手来,只见他手指挂着一枚怪异的戒指,那戒指上穿着许多小孔。他含在嘴中,轻轻地一吹,夜空里立刻响起一声长哨。
那长长的音响刹那间传遍了整个夜空……
“聿聿聿!”
那长哨之声尚未消逝,远处已随着传来不断的马嘶之声,黑夜里,只见一道黑影飞也似的奔来。
马身上依旧伏着一个人……
媚娘心中大寒忖道:“惨了,我要救他都没办法了!”
她不禁在暗暗奇怪,金雷和胡中玉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们遇上别的麻烦而不能分身。
段十里笑道:“怎么样?我们段氏的神骑决非虚传吧……”
那匹马倒真是神异非凡,行动若风,转眼间已奔到近前,昂首吐气,果然十分威凛……
段十八突然悬身而起,道:“姓林的,我段十八倒要看看你长得啥样子,能把我们国度里的陈娘娘弄得神魂颠倒……”
他见马—亡伏着一个人,扬手照着那个马上汉子抓去,此人在大理是出名的火爆子脾气,这一抓当真是快速已极。
突然——
一个冷笑道:“你差得远呢?”
那马上伏着的汉子,陡然之间,头不抬,身不动,仅仅用手那么快速的一拍,一招绝活,神幻而出……
“啪!”地一声大响——
段十八连吭出声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一掌击飞在地上,那一掌击得还真重,只见他身子翻了过来,双目怨毒的瞪着那马上汉子。
他颤声道:“你是谁?”
那马上青年汉子道:“在下姓胡……”
段十里大吼道:“咱们大理家和你姓胡的有何深仇大恨,你一出手便欲置他死命?我出道至今还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人,今夜我倒领教领教……”
他缓缓的一拔腰中长剑,剑光斜斜指着那青年。
那青年冷冷道:“大理段家伤天害理……”
段十里吼道:“胡说……”
段十八此刻申吟一声道:“大哥,给我报仇……”
段十里嘿嘿地道:“老八,你放心,咱们段家何曾输在他人手里……”
段十八哀声道:“我不要赢他,而是要你杀死他……”
段十里道:“这更简单了,我决不饶他就是……”
他满面愤怒之色,根根发丝俱竖了起来,喝道:“阁下为何说我们段家伤天害理!”
那青年道:“大理国除了段皇爷尚是一代英雄外,其余……”
“呸!”段十里道:“你胡说……”
那青年道:“尤其是陈娘娘,更是祸源!”
段十八吼道:“大哥,你还跟他哕嗦什么?”
阮戟道:“段爷,那个点子怎么不见了!”
段十里一寒问道:“喂,姓胡的,那书扇公子!……”
那青年冷冷地道:“他已让一个朋友送走了!”
“什么?”段十里道:“你们敢和陈娘娘过不去!”
那青年道:“我胡中玉还没将那个贼婆娘放在眼里!”
阮戟叱道:“当心我绞碎你的舌头……”
他愈看胡中玉愈觉得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脑海中电光一闪,不禁啊了一声道:“你……”
胡中玉一瞪眼睛道:“我怎么样?”
阮戟道:“你原来是她的驯马师……”
媚娘淡淡地道:“我可请不起这么一位有名的驯马师,江湖上提起胡中玉,那名头怕比你我都高,阮戟,我看你……”
阮戟吼道:“臭女人,百毒门算是让你卖了。”
媚娘冷冷道:“应该说我让百毒门给耍了……”
段十里嘿地一声道:“阮兄,咱们先将他俩毁了,再……”
阮戟道:“咱们总得问问那姓林的……”
胡中玉道:“你还想再施手段……”
阮戟道:“他中了我“无影之毒”活不过三天……”
胡中玉突然仰头大笑道:“可笑……”
阮戟怒声道:“有什么可笑的……”
胡中玉道:“你当‘无影之毒’是天下最毒的功夫吗?”
阮戟一怔道:“怎么?难道有别的东西……”
胡中玉道:“如果谈‘毒’的话,你们毒门真正的毒技还没学到,如果讲功夫,你们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阮戟,你那‘无影之毒’要不了书扇公子的命……”
阮戟不信的道:“没有我的解救,相信活不过……”
胡中玉冷笑道:“世上难道只有你们毒门能够解救吗?”
阮戟道:“‘无影之毒’乃我毒门秘传绝技之一,本门中会施展这种功夫的也仅不过是七八人而已,我的功夫虽然尚未到家,但也足使他人致死,书扇公子纵是遇上行家,也无法救了他……”
胡中玉哼声道:“别再吹了,眼下就有一个专门解毒的行家……”
阮戟紧张的道:“谁?”
胡中玉道:“你要见他……”
阮戟道:“他可是毒门中人……”
胡中玉不屑的道:“他羞与你们为伍……”
阮戟摇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既然不是本门中人,有谁能解‘无影之毒’?姓胡的,我看你是……”
胡中玉道:“你是少见多怪……”
段十里道:“阮兄,你跟他多说什么?待我拿下他……”
阮戟突然庄重地道:“段爷,这事非同小可,的确与毒门有着很严重的关系。本门自创派以来,素以毒功着称江湖,江湖上虽然树敌无数,但对本门毒功却也不能不佩服,而本门更以毒功自傲,列位祖师时常告诫我们,毒门所以能在江湖上立足,主要是因为这几手毒技无人能敌,如果本门的施毒之术让人给解了,那……本门根本在江湖上无处立脚了……”
段十里道:“以你之见……”
阮戟瞪了胡中玉一眼,道:“我必须问个水落石出!”
胡中玉道:“别讲的那么肯定,我未必会买你的账……”
阮戟冷冷地道:“胡兄,不是小弟夸口,如果今夜单凭你和媚娘要想逃出去,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是好来好去,只要你说出那个能解毒的人及书扇公子目前的行踪,咱们决不会再跟二位为难……”
胡中玉道:“这是威胁了……”
阮戟道:“不敢,不敢……”
胡中玉道:“你错了,目前占上风的是我……”
阮戟道:“你不是开玩笑吧……”
胡中玉道:“你应当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阮戟道:“我看不出你在哪里能占优势……”
胡中玉斜斜一指远处的山坳和树林,道:“在那里你已埋伏了不少贵门施毒高手,以为今夜无人能逃出贵门一步,但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摆着好看而已,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
阮戟冷笑道:“他们埋伏那里,谁都冲不过去……”
胡中玉哼声道:“我却不信……”
阮戟道:“你只要走过去瞧瞧……”
胡中玉道:“我根本不须要看,他们早就被我摆平了……”
“什么?”
阮戟大吼道:“你说什么?”
胡中玉道:“他们已给我解决了,阁下如果不信,可以试试……”
阮戟道:“好,姓胡的,我倒要瞧瞧你的能耐……”
他撮口一声长哨,啸声直传数十丈外,三长一短,正是他们毒门出击的信号,谁知哨声过后,那深林里和山坳中的埋伏,竟然连一丝动静都没有,仿佛那些埋伏的毒门弟子同时自这个世间消失了一样。
阮戟一惊道:“你!”
胡中玉道:“那些都是武林败类,我只不过是替天行道……”
阮戟吼道:“我跟你拚了……”
他一挥手道:“给我上……”
胡中玉道:“那你们更要吃亏了。”
他急忙间和媚娘并肩而立,目光不瞬的凝视着那群伺机而动的毒门高手,长剑已缓缓露出了剑鞘。
段十里道:“这姓胡的交给我……”
阮戟吼道:“不,我要亲自毁掉这小子,否则我如何回去再见毒门父老……”
吼声若雷,一声大叫中,挥剑冲了过来。
突然——一道剑光点空而来,只见两道人影驭剑而至,挥动长剑攻进毒门弟子群中,剑光过处,全是一片片惨不忍睹的血光,及一声声惨吼厉叫……
血……一滴滴的溅落着……
血染满了山石,溅落在草丛上……
断臂,残足,血肉模糊的洒落着,使这凄寒的黎明掀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怖,腥风血雨……
夜神惊恐地移过脸去,似乎也不愿再见这种场面……
数十个毒门弟子瞬间被那两道剑光给毁了……
段十里变色道:“御剑之术……”
而阮戟却惨笑道:“碧血剑……”
在同一时间发出两种不同的音调,那惨烈的场面确实震撼了每个人的心弦,使他们抖动不停……
胡中玉也愣在地上,忖道:“想不到金雷已练成了“御剑之术”……”
他高声道:“金雷,停停……”
那剑光在这声暴喊声中倏地一停,只见金雷面上其寒如铁,双目瞪得像铜铃,提着长剑行了过来。
在他身后紧紧随着的是身中“无影之毒”的书扇公子,他面上精神焕发,根本不似中过毒的样子……
阮戟颤声道:“你……金雷……好狠的手段……”
金雷长长吸口气道:“这手段残酷吗?”
“自然……”
“哈哈……”金雷仰天大笑道:“姓阮的,你少在装仁慈,我这样做,正是以杀止杀,以恶制恶,你们的心肠何尝仁慈过,我问你,昨日一天之内毒死数十户人家的是谁干的?你说……”
阮戟面色惨变道:“这……”
胡中玉道:“金兄何以知道他们毒杀数十户之事!”
书扇公子道:“这得从我中“无影之毒”说起,金兄把我从马上截下来换上胡兄后,便将我抱去一间民家疗伤,谁知我们走进第一家,便发现这家人家全部已中毒身死,金兄一震后,连着又奔往隔壁人家,发现这小镇上有一半已死在他们手中……”
胡中玉怒叱道:“阮戟,你为什么要伤害他们?”
阮戟冷冷地道:“这是我们毒门的事,与阁下无关……”
胡中玉凄声道:“贵门也太毒辣了……”
话声未落,陡然一剑劈去,他年轻气盛,一听毒门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当真是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剑将阮戟劈死。
阮戟劈出一掌,道:“我怕你……”
他凶暴异常,虽然处在这种极端不利的情况,犹准备作殊死斗,替自己找回面子来。
突然——
自血堆传来一声大吼,道:“姓胡的,给我住手!”
胡中玉闻声一怔道:“干什么?”
他斜睨了那奔来的黑影一眼,只见这人一身殷红鲜血,长发披散在肩上,双目瞪得像个铜铃。
胡中玉身形一移,退了开去。
那人道:“好,胡英雄,在下感激你给我姓颜的面子!”
胡中玉道:“阁下可是那江湖上尽知的颜老三!”
那人道:“不错,颜老三正是在下……”
胡中玉叹道:“毒门唯一血性汉子,便数阁下了!”
颜老三惨声大笑道:“哈哈,什么血性汉子,我姓颜的只不过是个刽子手而已,哈哈,以前我从没看过自己的真面目,今夜,我总算认清了……”
他笑得眼中泪水直流,混身不停的抖颤……
阮戟怒叱道:“老三,你胡说什么?”
颜老三哼声道:“我老三没你这个同门!”
阮戟一愣道:“你这是干什么?”
颜老三喝道:“我问你,这宝桥镇上数十户人家真是你干的!”
阮戟道:“这……”
颜老三道:“说呀!”
阮戟苦涩地道:“杀几个人有什么了不起!”
颜老三叱道:“他们何罪?值得你毒杀数十户人家……”
阮戟道:“咱们毒门有个信条,宁杀对方满门,亦不漏掉一人,怕的就是春风吹又生,记得师父曾说,遇到与咱们利害有冲突的时候,便须心狠手辣,……”
颜老三悲笑道:“那些无辜的村民与你利害有何冲突!”
阮戟道:“他们会告密呀!”
颜老三颤声道:“你……你……太可恶!”
阮戟怒吼道:“心不狠,手不辣,哪能成大事,老三,咱们是同门,平日情若手足,今日你我一条心,先应付眼前这几个人再作道理……”
颜老三吼叫道:“呸!我真替你难过,阮戟,不要说他们不会放过你,就是我,也不愿意放过你了……”
阮戟一怔道:“你反叛师门!”
颜老三道:“我只是替天行道!”
他这个性情直爽,脾气有若火爆的汉尹,上下一根肠子,有话在肠子里绝对转不上三个弯,杀机一动,根本顾不得什么后果。
他大喝道:“你给我过来!”
他全身沾满了鲜艳的血迹,目光湛然的注视着阮戟,那种威武而与生俱来的神勇,确实使人心寒。
阮戟被他那凛然的目光一逼,心底下陡然间生出一股寒意,只觉平日极端听命的颜老三,突然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畏惧。
他苦涩地道:“老三,你这是何苦?”
颜老三道:“不要多说,我要为那些无辜的百姓讨回公道……”
段十里道:“颜兄,你不要中了人家的计……”
颜老三道:“我虽然身为毒门弟子,但扪心自问,这辈子尚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更没妄杀一个无辜,江湖上已经对本门不谅解了,再加上他……”
阮戟哼了一声道:“我明白了……”
颜老三道:“你明白什么?”
阮戟道:“原来你在百毒门中忌妒我凌驾你之上,而今日寻着藉口来将我除去,嘿嘿,颜老三,我算认识你了!”
颜老三吼道:“你胡说……”
阮戟道:“我如果胡说,你尽可跟门主控诉,为何不敢去门主那里理论,而非和我拚死拚活,由此可见你包藏祸心,早已埋伏杀机了!”
颜老三道:“任你舌粲如花,我也要与你相拚……”
他性情有若烈火,说着便冲了过去!
挥起一拳,兜空锤向阮戟的身上,拳势威煞,力能碎金,显然此人不仅人较耿直,功力亦自不弱。
阮戟晃身飘移,道:“我现在不和你斗……”
胡中玉急叫道:“颜兄,请歇歇!”
颜老三道:“他太不讲义气,当初我们来宝桥之前曾议定,决不妄杀无辜,想不到他竟然伤了那么多人……”
胡中玉道:“他罪该万死,自有人会收拾他……”
阮戟凶厉地道:“姓胡的,你……”
底下的话尚未说出来,已畏惧的退了半步。
只见金雷寒着脸,道:“阮戟,给我跪下!”
阮戟一愣道:“你说什么?”
金雷道:“给我跪下!”
阮戟哈哈大笑道:“你凭什么?”
金雷道:“除了凭这柄碧血剑外,我还凭这个!”
他手上戴着一颗硕大的黑宝石,那宝石闪闪生光,黑得有若墨玉,虽然天色尚是微明,犹可见那宝石之光……
阮戟颤声道:“墨玉环!”
金雷道:“不错,这正是墨玉之环……”
颜老三满面惶恐的道:“金……这……”
他突然跪了下去,道:“门下颜老三叩见门主!”
金雷道:“起来!”他转首望着阮戟道:“你见着墨玉之环怎不听命,江湖上谁不知道墨玉环是百毒门传宗信物,谁要拥有这个环,谁就是门主!”
阮戟道:“你并非本门门主……”
金雷道:“难道说这个墨玉环会是假的……”
阮戟道:“墨玉环虽然不假,但在下决不向你跪拜……”
金雷道:“依照百毒门门规,违抗门主之命者便可以处死!”
阮戟变色道:“放屁,你……”
金雷道:“你已犯下滔天大罪,我已不能留你!”
阮戟冷笑道:“本门门主尚且不能随便说这种话,而你……”
“呛——”
一溜剑光倏地绕空飞起,照着阮戟飞去。
阮戟大叫道:“好小子!”
他自以为这身本领足可傲视江湖,一见银闪闪的剑光斜斜飘来,挥起手中长剑,一招“横空万里”迎了上去。
“哎呀!”
但闻半空中传来一声哎呀大叫,阮戟恍如一只负了重创的野兽,抱着一只断了的手臂,滚翻在地上。
他颤声道:“姓金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金雷道:“这是警告你对师门不敬的后果……”
段十里道:“金雷之名果然不凡,怪不得敢和百毒门为敌呢!”
段十里道:“金兄,咱们大理国讲究的是真本领,只要功夫好,不问出身,在大理国即可享受高官爵位,你这身功夫还算不错,皇爷见了一定欢喜,斯时我一推荐……”
金雷冷笑道:“在下福分不够,没那个命……”
段十里道:“这是什么话,眼下荣华富贵还不是随你摘取!”
金雷摇头道:“没兴趣!”
段十里长叹道:“可惜呀,可惜,这么个机会你都把握不住……”
胡中玉冷冷地道:“段皇爷的属下,都是些小人……”
段十里怒吼道:“你骂谁小人?”
胡中玉道:“除了你还有谁?”
段十里气道:“我……我杀……”
胡中玉道:“你杀了我是不是!”
段十里嘿道:“不错,我正有此意!”
他自认是剑道中的一把好手,寻常武林人物根本不放在他的眼里,今日遇上胡中玉,可说是遇到了剑道行家,是故他也不敢存有丝毫大意。
他斜斜上前两步,目光凝直的投落在胡中玉的身上,不敢稍存丝毫放松,一抖长剑,举向空中。
段十里道:“请……”
胡中玉淡淡地道:“段皇爷雄霸南疆,武功尤其有独到之功,则其手下自然也是不凡,段十里,你是段皇爷的什么人?”
段十里道:“段氏一族,全是段皇爷亲传武功!”
胡中玉道:“你学的是什么?”
段十里道:“我学的是“回空九剑”……”
胡中玉道:“剑名不俗,功夫不知如何?”
段十里道:“阁下可以试试!”
胡中玉道:“我正要试试“回空九剑”的威力……”
长剑缓缓驭空而起,剑刃泛起缕缕波浪之光。
段十里突然吼道:“请先接我这“回空九剑”第一招——”
但见他那柄长剑在空中一转,划出一道光弧,怪的是那剑弧仅是一个虚幻,陡然横空劈下。
剑风森森,威势奇快。
胡中玉看得心中一寒,忖道:“段皇爷能教导出这么多弟子,着实也不容易!”
他右臂一挥,道:“好一招……”
右臂在这一挥之中,全身功力已逼注在那森冷的剑刃上,冷寒剑气,泛骨侵肌,奇寒无比。
他运剑在仓促间迎上去,身子已飘移数尺,劈开对方那挥来的长剑正锋,这正是兵家不谈攻先言守的原则,决不轻易让对方制了先机。
“呛——”
两枚锋利的长剑迅快的触动在一处,只闻呛然一声,数点火花随着那一触之势而进溅出来。
“呃!”段十里呃了一声道:“好剑法,再接一招!”
他自对方的剑身上已感觉出对方不但剑术高明,而功力之深厚更是非同小可,所以他便特别留了意。
他一晃身子,长剑瞬快的点了过去。
这一招仿佛是盘旋在空中的饥鹰,陡然发现地上有只小鸡似的,毫不顾忌的自空中直扑下来。
胡中玉忖道:“这一招封住我的四周,要破解怕也不易……”
他是剑术大行家,深得个中真髓,一见这招颇不寻常,立时改守为攻,以攻为守方是最好的办法。
胡中玉凝重地道:“果然厉害……”
他不闪不避,急切问运剑由下而上,照着段十里的双目瞬快地点了过去,招式之快,目力难及。
段十里惊道:“你……”
他突然发觉这一剑的威力极大,心存骇惧之下,撤剑出招,一连三招,招招攻向胡中玉的要害。
胡中玉一招一式的化解,双方俱是分毫亦不松懈,但见两道剑光纠缠在一起,缠斗之凶,倒也少见。
突然——那缭绕的剑光倏地一敛,两个人同时停了下来。
段十里面色苍白道:“好,好!”
胡中玉淡淡地道:“不过如此!”
段十里道:“大理国段氏一定会雪洗今日之败!”
胡中玉道:“好,我等着你。”
段十里道:“咱们后会有期!”
他扶着段十八和另外那个汉子跨上健骑便欲离去。
金雷突然道:“朋友,请暂留步!”
段十里怒道:“怎么,你们还要赶尽杀绝……”
金雷淡淡的道:“朋友,你误会了……”
段十里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金雷道:“在下只想请阁下传个话!”
段十里一愣道:“传给谁?”
金雷目光一凛道:“陈娘娘!”
段十里道:“她一代皇后,岂会认识你!”
金雷道:“我虽没见过她的面,可是我心里却时时刻刻都惦念着她,只望有朝一日能和她见个面……”
“嘿嘿,”段十里冷笑道:“她没那么多功夫见你!”
金雷道:“你告诉她碧血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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