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愣在那里失神良久,自他出道江湖以来,从没有像今天如此让人摆布过,郝宝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将他瞧得透透彻彻,毫无保留,这要比杀了他还让他感到恐惧。
夜风带起一片落叶刮向他脸颊,他才怔愣醒来,犹豫一阵,终于还是战战兢兢地跟向宝贝消失方向。
他似想证明什么?
然而郝宝似也知道他可能跟来,落落大方和郝贝边聊边笑,早就把潘安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聊到累处,找家破庙,四平八稳地就蒙头大睡,哪像什么有目的而来?
潘安终于死了心,暗道:“难道他真是为消遣我而来……”
观察一阵,宝贝兄弟已熟睡,眼看天色已快亮,自己也得走了,暗自轻叹,也怀着沉重心情,莫可奈何地返往总坛。
宝贝兄弟可真的熟睡,及至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两人打了野兔,烧烤一阵,囫囵果月复。
郝贝则纳闷问道:“阿宝,昨夜你为何不问他一些重要的话?反而消遣他?”
郝宝笑道:“这叫兵不厌诈,潘安这小子贼得很,想从他身上问出东西可比登天还难,倒不如来个欲擒故纵,消遣他,让他乱了方寸,然后事情自会一样样地暴出来。”
郝贝若有所悟。
郝宝已继续说道:“就像他在情急之下反问我们知道他有什么目的?那即表示他是为目的而混入千刃帮,另外他也问我们是否知道他的身份?你可知身份两字有何意义?”
“我想不出来。”郝贝摇头。
郝宝道:“通常一个人,他只会说他是谁,不会说他是什么身份,除非他有什么职务,或是参加什么组织,那就必须讲‘身份’了,潘安也不是什么名人,他会如此发问,显然是加入了什么组织,这就是他无意中泄露出来的,比我们打死他,他也未必肯说出他是属于什么组织的一份子要强多了。”
郝贝大是钦佩哥哥竟能在难以找寻的蛛丝马迹中,能找出那么多线索。
“他到底加入了什么组织?”郝贝问。
郝宝神秘道:“欲知后事,请等三数天后即能分晓。”
郝贝笑道:“这不是在看戏吗?”
“正是如此。”郝宝笑道:“狡者多疑,我们一口回绝不想知道他的目的,而又说不知他身份,他愈想必定愈是不安,然后就会有所行动,尤其他又是属于一个组织,迟早都会互相联络,所以我们等着看戏就能分晓。”
郝贝赞言:“哥哥现在可是孔明再世,神机妙算啦!”
郝宝自得:“哪里哪里!以前是找不到对手,我可就不一样了。”
郝贝拍的马屁倒也是出自真心,频频赞美,希望有一天自己也会变得那么灵光。
两人啃掉兔肉,逛回昨夜韩芹教训仇千亮的地方,已不见人影,想必韩芹已将他抓回老家好好侍候。
找不到人,两人也不便久留,往较远处行去,免得潘安回过头来寻人,干脆两人守在西梁山对面的东梁山峰,远眺千刃帮总坛,只要一有动静,两人马上可以知道。
经过两天两夜。
潘安果然有了动静。
深夜里,他快捷无比地掠出总坛,直往西山方向飞掠遁去。
宝贝兄弟睁大眼睛,自是认得潘安,遂也施展飞仙术,凌空纵下山峰,宛若飞鸟飘向山下,落往地面之后立即追向潘向,前后约差半里路程,郝宝并不担心会被发现。
潘安有若识途老马,不断往荒郊野外奔去,一座一座山峰呼啸而过,林木愈来愈多,及至后来已出现一片垂直峭壁,直耸入天,峭壁旁江流百丈环流而过。潘安已跳向水中,原来那里早摆有合抱粗木头,正好当作浮木,顺着江水流往下面。
宝贝兄弟追至此,眉头直皱。
郝宝道:“要是那家伙在另一头等我们,咱们岂不自投罗网?”
郝贝道:“可是追了那么久,放弃未免太可惜了……”
“我也是这么想。”郝宝看看峭壁,一线到天.想攀登并不容易,何况在十余丈处已切角,江流从那里转弯,已看不到另一边情况,实是不好处理。
郝贝道:“走不走?要是慢了,说不定他已开溜。”
郝宝硬着头皮:“好吧!反正好玩嘛!大不了再让娘娘潘安消遣回去便是。”
两人果真跳上另一根大木头,随手推向石壁,已滑出岸边,顺着江水往下流去。
木头圆底,自是不易站稳,还好两人功力不错,摇晃几次倒也能平衡身躯。
转过峭壁角,江水面积扩大,一片白光粼粼闪动着,十分漂亮,水流不快,两人倒能驾御自如,忽见着了百丈远处,潘安及木头正流过另一转道地方,只一闪眼即失去踪迹。
郝宝急道:“快!赶到转角处再说!”
两人想拨水,又怕发出声音,只好把木头拐成横放,如此一来就快得多了,两人高兴起来还踩起滑轮,倒也玩得开心。
及至另一转道处,两人可不敢再大意,滑轮也不敢踩了,屏气凝神准备追逐潘安。
这一静下来,两人已闻及滔滔水流声,半晌,已可猜出下边必定水流较急。
两人心里有了准备,随着江水再往下流。
岂知方转过弯道,眼前江流已变,有若从手腕处往前扩伸成手掌而变成数道支流,每一支流都被黑黝黝的山洞吞盖着,更让人心慌的是,眼前手腕处有个大漩涡不停旋转着,湍流声音即发至此,除了漩涡右侧靠山壁的丈余宽通道可以安全能过之外,任何东西皆会被卷入漩涡之中。
宝贝兄弟哪知眼前会变得如此惊恐,漩涡大没关系,自己竟然把木头横着摆,莫说是窄窄丈余宽通道,就是再大个十余丈,木头也横不过去。
只见两人呀呀闷叫,已被卷人大漩涡中,咻然的回旋力量使两人有若乖坐自动斗云,不停地在翻筋斗,弄得头晕脑涨,双双趴在木头上,免得被旋丢了。
漩涡大约百丈,宛若魔盘,愈旋愈急,愈旋愈往中心收缩,好似宇宙万物在它旋转之下,皆能被它挤缩而吞噬,宝贝俩先是不肯叫,后是叫不出来,那旋风扫起,把肌肉、头发、衣衫全往后拖带,愈拖愈急,就快把肉给撕了下来。
郝宝顾不得再保密行踪,急吼道:“阿贝——发掌——”
郝贝似懂非懂,只见得哥哥右手直拍木头,似能意会,也猛点头。
郝宝叫不出来,只好以手指比着一二三,伸至第三根手指头,两人立即同时发掌击向木头。
轰然巨响,木头碎裂万片,夹扫着漩涡,水花溅起数丈高空,兄弟俩也借此反弹力量喷高十余丈,直往第一支流黑洞落去。
也不知飞了多远,两人只觉得飞入黑洞中,然后摔落水面,叭然一响,摔得两人腰酸背痛,竟也没沉入水中。
原来那些黑洞并非全是支流,而是较为深入的洞穴,真正的流水道是在第四和第五涵洞,宝贝兄弟落在第一洞中,那里早已经过人工改造,深入洞内十丈左右,虽仍有江水,但只及膝盖,用以停放木头或船只,再进去则为石阶,而连着石阶的是一条石梯,不知通往何处。
此时潘安和一名身穿白衣而蒙着脸的女子正惊诧万分地瞧着两名不速之客。
潘安乍见宝贝兄弟,更是不敢相信:“会是你们?!”
白衣女子急道:“他们跟你一同进来的?”
潘安拱手:“他们正是我所说的宝贝兄弟。”
“会是他?!”白衣女子好奇地瞧着宝贝,搞不清两人是如何飞进来的?
两兄弟仍自迷迷糊糊,分不清方向,郝宝道:“阿贝你在哪里?云霄飞车怎么黑黑一片?”
迷糊中对白色特别醒目,郝宝已抓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只退后一步,好奇地瞧着郝宝,那醉态可掬的模样实也让人发笑。
郝贝茫然回答:“我在这里……怎么好像在坐摇篮?”
潘安心神一凛:“仙子,这两人诡计多端,还是先抓起来为妙。”
那被称仙子的女人随声说道:“好吧!你捉他们便是。”
听她声音还十分年轻,不超过二十岁。
潘安得到允许,立时冷笑:“这是你们自找的!”
马上扑向两人,双手开弓,立即点了两人穴道,随后又夹扣两人,往石梯行去。
白衣女子也跟着走入石梯。
等宝贝醒来,已被关在地牢里,牢门粗大如腕,精铁所造,固若金汤,无人看守,只在对墙通路口点着一盏大油灯,映得牢室通明。
郝贝醒醒脑:“这是哪里?”
郝宝也醒过来,不大能适应油灯火光,喃喃念道:“好像是十八层地狱……”起身模着冰冷铁柱,苦笑道:“我看是错不了。”
郝贝也瞧及铁栅,急道:“我们被困了?!”
“不但被困,还有被剥皮的可能。”
“到底是谁把我们关进来?”
“叫几声不就知道了。”郝宝吊高嗓子立即叫道:“喂——哪个王八手痒,把俺带来此地当皇上侍候!肚子饿啦!快送上东西来!”
叫声未竭,潘安已走入地牢,淡然一笑:“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郝宝稍微惊诧,立即恢复冷静一笑:“我早该想到是你。”
潘安潇洒道:“不错,正是在下,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本领,竟然能跟踪到这个地方来。”
“这是哪里?”
“也许你没听过,我们叫它天旋洞。”
郝宝想及那漩涡,已然失笑:“说的也是,差点儿旋上了天。”
潘安轻笑:“所以我又得佩服你,在大漩涡中还有命逃出来。”
郝宝笑道:“不客气啦!吉人自有天相嘛!”
“可惜你的吉运恐怕就要过去了。”
“这么说,恶人就没有天相了?”
“你自己该明白。”潘安淡笑。
“我不信!”郝宝捉讪道:“像你这么恶的人都有天相,何况是我们。”
潘安笑道:“我恶吗?”
郝宝道:“杀人不见血还不算恶?”
“那只是一种计谋,我可没杀过人。”潘安冷笑:“我本以为你们知道不少,原来也只是想探我的底,你们失算了!”
郝宝憋笑:“不是失算,而是摔坏了,那一摔把什么都摔完了。”
郝贝道:“而且还摔进牢里,实在得不偿失。”
潘安轻笑:“不但如此,恐怕连命都得摔掉。”
郝宝道:“既然命都快没了,你可以把一些秘密分享给我们吧?”
潘安笑道:“可惜我的秘密只有死人能够分享。”
郝宝瞄眼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潘安黠笑:“你问了,就表示你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是一知半解,否则你何必再印证。”
郝宝笑道:“我也很佩服你的阴险、狡智。”
“多谢!”
潘安轻笑着。
忽而那白衣女子已匆匆忙忙走进来,急道:“婆婆已经回来了,她要你把他们提过去。”
“知道了。”
白衣女子得到回答,瞧瞧宝贝兄弟一眼,也返身往外行去。
郝宝只瞧及她眼线以上,其余全被白纱巾蒙着,忽又见她走掉,想瞧个清都不得,急叫:“喂!等等,你是谁?”
白衣女子没回音。
潘安已笑道:“不必急,该你知道之时,你自会知道,现在你们是自行绑起来呢?还是要我动手?”
郝宝道:“武功都被你封去,还要绑人?”
潘安轻笑:“对你,我不得不特别小心。”
郝宝落落大方:“好吧!为了能让你安心,我绑着就是。”
潘安轻笑,将墙角一捆麻绳丢给两人。
宝贝兄弟当真相互捆绑起来。
随后潘安还检查一遍,觉得绑得妥当,这才打开牢门,押着两人往石梯行去。
走过一条长约数十丈通道,出现一座庭园,花木皆是盆景,想必不见天日的关系,得时常更换。
穿过庭园来到一处宽广内殿,里头左右各有三支合抱粗大石柱,延伸内部,殿堂正中央放着一张龙凤椅,铺有软狐皮之类东西,而椅子后面则为一幅顶墙立地的鸳鸯戏水图。
宝贝两兄弟各自被绑在左右两支石柱,动弹不得。
不多时,白衣女子已领着一名灰发老妪,身穿玄衣踏着嚣狂步伐行来,稳稳坐于龙凤椅上,白衣女子则立于她身旁。
郝宝瞧及这老太婆,不但皮皱肉缩,还一脸麻面坑洞,实在很难找到像她那么丑的老太婆,不禁惹笑道:“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丑八怪还养小白脸!”
麻脸老妪瞪向郝宝,叱道:“你说什么?”
郝宝笑道:“我说你好福气,老牛吃女敕草,这草还蛮鲜活的嘛!”
麻脸老妪怒斥:“给我掌嘴!”
潘安早就想揍他,老实不客气地赏了郝宝两个耳光,打得他脸颊留痕,嘴角挂血,好汉不吃眼前亏,再也不敢胡诌了。
老妪冷笑:“看你嘴皮子多硬?”
郝宝干笑:“软多了,再也硬不起来。”
老妪没想到他会转变如此之快,倒也露出莫名笑意:“很好,算你长眼睛!”冷笑几声才道:“你们就是宝贝兄弟?”
郝宝点头:“正是。”
“很好!你们也是奇幻宫门徒?”
郝宝轻笑:“你说呢?”
“是!”
“你说是就是吧!”
“难得你如此老实!”老妪冷黠道:“既然是奇幻宫门徒,还不把奇幻宫神殿位置说出来!”
宝贝兄弟心头一凛,别的可以胡诌,有关奇幻宫的事,两人万万开口不得。
郝宝笑道:“难道奇幻宫门徒一定要知道神殿位置吗?”
郝贝笑道:“如果你知道不妨告诉我们,我们一起去观光。”
老妪脸色微变:“你敢不说?”
“说!好像在塞外吧……”
“我说的是中原总坛。”
郝宝瞄眼:“老太婆,你未免太难侍候了吧!明明在塞外,你还说在中原。”
“你胡说!明明在中原!”
郝宝忽而笑道:“哦!大概是那个坛……”
麻面老妪目露喜色:“还怕你不说!”
郝宝谑笑道:“我家那个神坛算不算?我是宫主,我家的坛也该算总坛啦!”
说着和郝贝哈哈大笑。
麻面老妪老脸抽动厉吼:“你敢戏弄我?给我打!”
潘安已准备好皮鞭,站在厅堂中央,正好抽得着绑在左右石柱的宝贝兄弟,皮鞭抽下,两兄弟已唉唉痛叫。
郝宝骂道:“死老太婆]你想见我家神坛。跪着去见也就罢了,还打个什么劲?”
老妪冷笑:“你还嘴硬?看你能撑得了多久?给我用力抽!”
潘安抽得更猛,宝贝兄弟叫的更大声,一旁的白衣女子已目露不安神色,她似乎不忍有人如此施予酷刑。
“老老太婆,要总坛,自己不会去找,我根本不知道,快放开我啊——”
“你会不知道?玉女那贱人又如何学得奇幻斩绝情?”
“那是她的事,你不会去问她!”
“你还嘴硬?给我抽!用力抽!”
宝贝兄弟尖叫挣扎,就是不肯说出。
白衣女子忽然凄叫:“不要打了!”想请求麻面老妪,哪知话未出口,全身已然抽搐,双手往胸口抓去:“好痛……”整个人萎缩于地,冷汗直流。
麻面老妪见状,焦急万分:“糟了!毒性又发作,潘安快过来!”
潘安顾不得再抽人,立即奔向白衣女子,和老妪扶着她,急往后侧门奔去。
“好痛!婆婆让我死了算了……”
“你忍耐点儿,马上会过去的!”
白衣女子申吟声渐渐随着脚步声远去。
宝贝兄弟得以喘息,直呼大难不死。
“还好,那白衣女子还有一点儿人性,否则咱们可就惨了。”郝宝庆幸说道。
郝贝道:“可惜她只能病一次,要是下次老太婆再来,我们可死定了。”
“不会那么快,我看那女子患的病好像是痼疾,好像……”郝宝忽然觉得那女子发病模样太眼熟了:“难道她跟昙花一样,患的是千心之毒?!”
郝贝被他一提,亦有所觉:“不清楚,不过她病发时也双手猛抓胸口,跟昙花很像。”
郝宝道:“那老太婆也叫着毒性又发作,可见她也是中了毒……大概八九不离十……”
郝贝道:“难道只有千心之毒会刺戳心脉?”
郝宝叹笑:“是有不少毒药可以引发此种状况,只是我们何不把它想成千心之毒,说不定可以找出解开此毒的方法。”
郝贝道:“说的也是……”忽又想到什么:“但是那白衣女子毛病又犯了,表示他们也没解药。”
“我只是假设如此,可不一定找得到解药,最重要这可是一条线索,说不定可以查出昙花身世。”
郝贝道:“要是这老太婆是昙花她妈,我宁可不想查。”
郝宝但觉有此可能性,遂瘪笑道:“以后再说吧!反正若真如此,我们别说就是,咱们得设法逃出去,否则他们要再回头,咱们就死定了。”
“这老太婆也着实可恶,不由分说地就把我们打了一顿,绳索缠得那么紧,怎么挣得月兑?”
两兄弟拚命挣扯,然而一点儿效果也没有,正感失望之际,忽见得一名素衣美女潜奔而来。
她动作狡捷掠向两人,低声嘘指要两人肃静,随后已解往郝宝绳索。
郝宝纳闷:“你是谁?!”
“出去再说!”
那女子解开郝宝绳索又掠向郝贝,三两下已解下绳索,并解开两人穴道。
“快跟我来!”
领着两人往殿堂左侧掠去,本是墙壁,她一按之下已出一条秘道,三人溜入秘道,壁门又自动恢复。
秘道一片黑暗,美女子点燃火折子,靠着微弱火花,三人直往另一头奔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但觉秘道宽宽窄窄,时而积水及膝,时而凹凸不平,走来崎岖却不难行。
终于走到另一尽头,美女子在墙上乱按几下,石壁又已张开,一道强光射来,宝贝俩立即以手遮眼,一时无法适应。
美女子不敢多停留,马上拉着两人:“快走!”直往外头飞奔,只听得石门轰地一响,又已关闭。
飞奔一阵,宝贝兄弟眼睛方能适应强光,往四处瞧去,方知外边已是大白天,眼前一处山间小村落。
美女子绕过村落,再南奔十余里,找到一家旧宅院,遁身入内,方自嘘口气,擦擦额头汗水:“要命!你们竟敢闯入天旋洞!”
宝贝兄弟注视着这位美女,只见她素衣罗裙,头发披肩,一张脸美艳非常,似乎三十上下,却又无法确定,因为她肌肤白里透红,比婴儿脸容还要女敕,如此肌肤,实属少见。
美女子含笑道:“现在安全了,阿宝你们可以告诉我为何闯入天旋洞了吧?”
郝宝怔诧:“你认得我们?!”
“认得啊!你是阿宝,他是阿贝,对不对?”
宝贝兄弟愣在当场,他俩实在搞不清此人是谁?怎会知道天旋洞秘道,而且还把他俩救出来,甚至连名字都叫得出来。
美女子见及两人呆愣模样已呵呵笑道:“怎么?你们忘了我是谁?我是鬼娘子舒云啊!”
“你是鬼娘子?!”
郝贝睁大眼睛直瞪鬼娘子,两人印象中的她该是满面痕疤,丑不堪瞧的女人,现在竟然变得如此漂亮?
鬼娘子含笑点头:“我正是鬼娘子,不过现在变成美鬼了!”装出鬼模样,干脆将长发往前拨,立即恢复以前样子。
宝贝兄弟这才相信她是真的鬼娘子。
郝宝突然嗔叫:“原来是你?你太没良心了,塑人仙姑救了你,你还敢杀了她?你还算是人吗?”
鬼娘子早已忘了此事,闻及郝宝所言,笑容顿失:“我,我没办法……”
郝宝叱道:“什么没办法?你分明是着了魔,杀了不眨眼!”
郝贝骂道:“仙姑把你女儿养得那么大,你还忍心杀了她?”
“我真的没办法……”
郝宝斥道:“杀人还要讲办法?”
“当时我恶梦刚醒,以为她要夺走郝运,所以……”
“所以你给她一掌,但后来呢?后来你为何还拿剪刀杀了她?那就是你的办法?”
鬼娘子揪扯着头发,痛苦万分,突然吼道:“不要说了,你们杀了我吧!”
胸口一挺,闭起美目,倒似真心受死。
“你以为我不敢?”郝宝扬掌想劈她,却又怎么也对一个束手女子下不了手。
郝贝也是张牙舞爪,手掌老是落不下去。
郝宝斥叫:“你狠啊!我们放手一搏,看是你死还是我亡,闭起眼睛不动手,这算什么?”
鬼娘子仍自咬牙,一句话也不说。
郝宝叫嚷几声,实也下不了手,瘪心透了.猛往墙角木椅打去,将椅子砸得稀烂,郝贝也憋不住,找张椅子出气。
鬼娘子眼角已滚下泪水:“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为了你们,为了你爹,我甘心背叛本门救你们出来,你们还要我怎么样?”
宝贝兄弟这才想到方才可是她舍命救人,这下子可就更下不了手了。
郝宝叱道:“就算为了我爹,你也不能下此毒手,你知道你女儿有多伤心吗?”
“我没办法……”鬼娘子泪水直流,她似乎感到内疚和不安。
郝宝叹息道:“也罢!你做了坏事,自有恶报,为了仙姑交代,还有你女儿,我们是不会杀你,不过你也别想要我们帮你什么忙!你好自为之,我们走了!”
话方说完,和郝贝头也不回地走了。
鬼娘子呆愣当场,脑中一片空白,未出言阻止也未表示心意,怔愣愣地看着两人离去。
宝贝兄弟俩走在小道上,满月复牢骚,怎会欠上鬼娘子一笔债,否则也得趁机揍她一顿。
郝贝道:“你相信她是没办法才杀死塑人仙姑的吗?”
郝宝道:“这我倒有点儿相信,她心境不太平衡,总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像今天,也不知她如何戏法,一下子就冒出来把我们救走,害得我们要报仇也不是,要报恩也不是,落个两头难。”
郝贝也有同感,说道:“她说她背叛本门,好像牺牲不小。”
郝宝怔诧:“她到底如何进去的?难道她和那麻面老太婆也有关系?!”
这么重要的问题,他岂可错过?顾不得讨厌见到鬼娘子,两人又回头往古宅奔去。
鬼娘子突又见及两人奔回,不知怎么心灵突然高兴起来:“你们原谅我了?!”
郝宝冷道:“我们没有权力原谅你,你得去问问你女儿,我们回来是有话要问你。”
鬼娘子轻轻一叹:“你问吧!我也没什么秘密可言。”
郝宝思忖一阵,说道:“那老太婆是谁?”
“她外号麻面婆婆。”
“这个我用看的就能看出来。”麻面婆婆满脸麻坑,当然一看即可看出,郝宝道:“我想知道她是不是也是鸳鸯派的人?”
鬼娘子点头:“她们全部都是。”
“包括你在内?”
“嗯。”
郝宝满意道:“我早该想到了,那殿堂画了那么大一幅鸳鸯图,不叫鸳鸯派,叫什么派?”
郝贝笑道:“水鸭也可以。”
郝宝呵呵笑道:“我看是母鸭较恰当,呵呵!麻脸鸭子。”
鬼娘子道:“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决定月兑离她们。”
郝宝又问:“鸳鸯派到底有多少少?是你大还是那麻脸婆子大?”
“是她找我入伙,平常都是我在发落事情,最近她却时常出现,不知为了什么。”
“这么说,应该解释说你们是平起平坐,她本来已退隐不管事,现在又冒了出来?”
“正是如此。”
郝宝瞄着她:“没想到你的职位还蛮大的?人呢?一共有多少人?”
鬼娘子道:“我们平常素一联络,而且可以自行吸收手下,我只知道潘安和元刀、还有麻面婆婆及她女儿,剩下大约四五个人,只是见过面,并未深交。”
郝宝问:“潘安和元刀也是你吸收入帮的?”
鬼娘子摇头:“我只顾自己,并没吸收任何人。”
郝贝问:“上次和你一同抓走玉女婆婆那两人自是他们了?”
“没错。”
郝宝又追问:“潘安为何躲在千刃帮,元刀为何跟着韩家主仆?”
鬼娘子道:“这是麻面婆婆授命,真正原因不清楚,不过我猜想一定是婆婆叫他们去盗取武功。”
“麻面婆婆有这个嗜好?”
“她很喜欢了解各门各派的功夫。”
“她的毛病也不少?看样子一定另有图谋……你知不知道?”
“不清楚,我说过她近几个月才出关,谁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她女儿呢?”郝宝目标忽然指向那白衣女子:“她是不是已得了什么病?”
鬼娘子道,“我也不清楚,仙女跟她娘一样,突然间就出现,不过我倒是常常看她病发,每次都痛不欲生。”
郝贝追问:“老太婆如何救她?”
“大概是给她服下一种药吧?我不大清楚。”
郝宝沉吟:“要是只服药就能治疗,恐怕不是千心之毒了……”想了想又问:“你们的巢穴有多少地方?平常都做啥用?”
鬼娘子道:“有两三处,平常倒是空着,麻面婆婆一直住在天旋洞,我这次也是潜进去的。”
“潜进去?你不是鸳鸯派的人,还跟她平起平坐,为何要潜进去?”
鬼娘子目露惧色:“进入鸳鸯派,女的必须毁容……”
郝宝恍然:“我懂了,你进入鸳鸯派,是因为你当时毁了容,现在你容貌已复,也不想待在鸳鸯派,免得麻面婆婆见着了醋劲大发,所以你才想月兑离鸳鸯派,可对?”
鬼娘子稍困窘:“没错,不过我也是为了你们……”
郝宝道:“谢啦!我看也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我爹吧!”
鬼娘子冷目一瞪:“当初你怎么不说,我照样可以不救你。”
郝宝讪笑:“现在还来得及,我走回天旋洞,就算你没救我们好了,省得欠你一份恩情,还都还不掉。”
“你不敢!”
“笑话!我这就回去!”
郝宝讪笑,当真和郝贝想往回走,他俩倒是想回过头去探查麻面婆婆有何阴谋。
鬼娘子叱叫:“去了就别想再回来!”
宝贝兄弟笑声不断,继续往前行去。
鬼娘子已然嗔怒:“不必你们帮忙,我照样可以把郝运弄到手!”
说完已掠出墙头,一招“飞燕投林”,已闪入林中。
这话可把宝贝兄弟惊住。
郝宝急道:“糟啦]她容貌已复,老爹又色眯眯,要是见她美貌依旧,来个旧情复燃,我们岂不被她占去便宜?”
郝贝道:“这更对不起塑人仙姑和颜杉,非阻止她不可!”
两人哪有心情再去探麻面婆婆老巢,飞也似地追向鬼娘子,想阻止这段孽缘发生。
然而追得过快,被鞭抽之伤痕已渗出血来,两人不得不停下来先治伤,等伤口裹好,已耽误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该没那么快地恋爱吧?”
两兄弟拚命追赶,他俩可不放心,因为一见钟情,只要一秒钟就够了。
郝运自被鬼娘子抓伤以后,也不敢在外头走动,干脆隐回郝家庄,免得又被鬼娘子碰上而惹了一身腥。
他哪想过鬼娘子摇身一变,又变成了绝色美人?
此时让他感到失望的是孙大娘和雪儿忽然间就失踪了,郝家庄再无像雪儿如此出色而美丽的姑娘,他不禁感慨万分。
今晨。
他独自坐在前院榕树下发呆,想着自己如此早即出江湖,到底是对还是错?
已近中午,心境若无依托,活着似乎已无多大意义。
正感伤之际——
倏然一阵阵风送来,鬼娘子美艳身躯已出现大门前,她有若黄花闺女,含情脉脉地瞧着郝运——这位二十年前的恋人。
郝运猝觉有人逼近,复见其美艳非常,登时反应自己失态,懒坐在树下,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实非他平日应有的潇洒,他马上跳起来,抓衣服整理头发。
“你……你是……”干笑地说着,还以为是天上飞来艳福,猪哥样已微微露相。
鬼娘子也是心神不宁,不知自己媚力够不够,极力装出二十年前那种楚楚动人表情,含羞带怯说道:“是我,舒云,郝哥你忘了?”
“舒云?是谁?!”
郝运仍自回想,不停往鬼娘子脸容瞧去,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容,看来是如此熟悉,蓦然他像被捅了一刀,这不是二十年前的舒云是谁?她根本没变,然而印在郝运脑海的竟是那张千刀万痕的鬼脸。
“是你?!鬼娘子?!”
郝运哪敢相信鬼脸会变成美若仙子的脸蛋?以为白天见了鬼,连连往后退去。
鬼娘子感到失望,却不惊慌,慢步走前:“郝哥,我真的是舒云。”
“可是你的脸……”
鬼娘子含笑模着自己脸颊,笑道:“它美吗?”
郝运背脊生寒:“你、你不是毁了它?”
鬼娘子笑道:“这不是好好的?怎会毁了呢?”
郝运愈想愈是害怕,明明一张鬼脸,怎会突然变得如此美丽?难道会是鬼魂?想及此更是毛骨悚然:“你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了——你模模看,我还是温的呢!”鬼娘子伸出右手即想奔往郝运。
郝运立即摆出架势,惧喝道:“不准过来!”
鬼娘子被吓着,再也装不出含情脉脉的模样,冷嗔道:“我好生生地活在这里,你却说我是鬼魂,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比起方才轻飘飘要实在多了,鬼气也为之减去不少,郝运再瞧瞧她,又瞧瞧半天高的太阳,还有她的影子,暗道:“鬼魂是没有影子的,那她……”只要不是鬼魂,惧意去了不少,又问道:“你当真是舒云?”
鬼娘子见他直呼自己名字,一颗芳心已泛起甜蜜,怒意已去,含笑道:“不是我,是谁?”
郝运看她表情,确实是舒云,不禁迷惑了:“可是你的脸?”
鬼娘子含笑道:“是阿宝他们把我治好的,你再也看不到我那张丑脸了。”
“阿宝?!”
“正是他们。”
对于阿宝的能耐,郝运最近也不得不佩服,这小子比起二十年前的他要风骚多了,是以他不得不相信鬼娘子的脸已复原。
“阿宝不是被你关起来了?”
“就是关了他,才知道他有方法治好我的伤,你看我美不美?比起以前如何?”鬼娘子又摆出少女纯真笑容,倒也是人间尤物一个。
郝运不禁看呆了,昔日回忆一一浮现,深情叫声:“舒云……”
鬼娘子眼眶已红:“郝哥——”泪水已流,二十年的恩恩怨怨,今天终于得以实现,她又拥有了心爱的人,哭得梨花带雨已扑向郝运。
此时宝贝兄弟刚好追奔入门,猝见此情景,两人已怔愣当场。
郝宝急道:“完了,好一出奔情记,跟梁山伯祝英台一样。”
郝贝急道:“会不会化成蝴蝶?”
郝宝讪笑:“化成你娘。”
郝贝更急:“那还得了?快想办法!”
眼看舒云和郝运即将抱在一起,两兄弟大喝“停”,纷纷撞击过去,快手快脚,把吓怔的郝运及鬼娘子拉开。
郝运怔愕:“你们想干什么?”
郝宝急道:“阻止悲剧发生。”
“什么悲剧?爹谈恋爱,关你们什么事?”
“关系大了,你可以随便乱谈恋爱,我们可不能随便认娘。”
郝运哭笑不得:“我们只不过抱一抱,哪来的娘?”
郝宝道:“抱久了就会出毛病,还是别抱的好。”
郝运骂道:“你敢如此对待你爹?”
郝宝道:“别的事我可以马马虎虎,这件事我们可马虎不得,它关系到我们终身幸福。”
郝运斥道:“关系你们什么幸福?”
“可多了!”郝宝反问:“你知不知道她就是鬼娘子?”
“她也是爹的初恋情人。”
“可是她也是刽子手,杀了不少人!”
鬼娘子闻言脸色大变,深怕阿宝说出她杀了塑人仙姑。
岂知郝运已迷了心,冷道:“不管她杀了谁,我还是爱她!”
宝贝兄弟互望一眼,眉头直皱。
郝贝道:“我看爹中毒太深了。”
郝宝叹道:“爱情的魔力,往往使人迷失方向。”
郝运得意笑道:“我就是要迷失方向,看你们如何对我!”
郝宝叹道:“好吧!你们爱谈就谈,爱抱就抱,我看你如何发展爱的魔力。”
他和郝贝已将两人松掉,却也不走开,站在两人侧旁,准备看完这出奔情记。
郝运和鬼娘子嘘口气,以为解决了大麻烦,方自会心一笑,想要拥抱互诉衷情一番,然而方才吵吵闹闹倒也不觉得什么,现在静下来,发现宝贝就站在旁边,睁着大眼珠儿,目不转睛地瞧着两人,叫两人好生不自在,却如何也抱不起来了,脸颊也为之泛红而感到困窘。
此时宝贝俩已暗自笑抽了肠,外表却一副蛮不在乎模样。
郝运终于忍不住:“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郝宝淡然说道:“没事啊!你谈你的恋爱,我站我的姿势,各不相干。”
“可是……你们不会站到别的地方去?”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实在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
郝宝瞄向鬼娘子:“她可是有名的刽子手,我爹还想跟她抱在一起,你说我能放心吗?”
鬼娘子脸色又变:“你敢胡说,我就杀了你!”
郝宝似也忍不了,斥道:“我胡说什么?你明明杀了塑人仙姑,你还想骗我爹?”
郝运又被捅了一刀:“舒云你当真杀了美观音?!”
鬼娘子忽然放声大哭:“我没有……”
郝宝冷道:“没有?你明明用剪刀杀了她,她还为你恢复容貌,你是刽子手、剪刀手!”
郝运身形抽搐:“舒云……”
“我没有,我是不得已的……”鬼娘子哇哇大哭,已夺门而出。
郝运想追回她,却走了一步又停下来,长叹不已。
郝宝道:“爹你爱谁,我们管不着,但是鬼娘子任性妄为,连仙姑那种好人,她都能为了私心将其杀害,我们是决计不赞成你跟她交往!”
郝贝道:“爹你别忘了她只是容貌变了而已,她的心跟以前的鬼娘子并无两样。”
郝运长叹:“舒云她还是如此刚烈任性……”
郝宝瞄向父亲,问道:“爹,如果鬼娘子没杀了塑人仙姑,你当真会娶她?”
郝运叹息:“我也不知道,毕竟她和爹已有多年感情。”
郝宝道:“我就知道你仍不死心。”
“说不定她会为我而变好……”
“我总觉得把这么一个人留在身边,我会吃睡不安。”
“唉!总是—段情……”
宝贝互望一眼,想及父亲如此长吁短叹,也觉得过意不去。
郝宝已说道:“爹,该说的我们都说过了,你想续弦,我们也不反对,不过你要仔细想清楚,婚姻可是终身大事,别又弄出悲剧来,鬼娘子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做儿子的只能救你一次,不能救你一辈子。”
这本是长辈对晚辈说的话,如今却要郝宝来提醒,说得郝运更是感慨万千。
“爹,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事情可忙得很,不烦你了,自己多多保重!”
宝贝兄弟来去匆匆,他们心想已把鬼娘子种种告诉父亲,他要是执迷不悟,做儿子的也无法挽回,倒是自己奇幻宫的事还难办得很,自不能多待在家里,前拜礼告辞了父亲。
郝运目送儿子离去,似乎自己又老了许多,心情彷徨,已少了年轻时应有的决断。
宝贝兄弟出了郝家,一路往村庄奔去,想探探孙大娘和雪儿,没想到两人已无影无踪,留下一大堆缝纫器具,想必走得十分匆忙。
找不到孙大娘母女,两人只好返回江南,准备模清麻面婆婆的底。
谁知走在半途上,经过一道紫竹林,鬼娘子已去而复返,手拿长剑已拦向两人。
她冷森道:“你们敢破坏我的好事,我要杀了你们!”
宝贝见及是她,虽是惊讶,却不意外。
郝宝笑道:“我是你男朋友的儿子,你敢杀了我们?”
鬼娘子笑道:“我说过,谁敢破坏我的事,我就杀谁,如果不是你多嘴,你爹怎会生我的气?”
“就因为我爹生气,你就想杀死我们?”
“不错!”鬼娘子冷笑:“有你们存在,我永远没办法安心跟你爹交往,所以我必须杀了你们。”
“要是我们现在不反对你跟我爹交往呢?你是不是可以饶了我们的小命?”
鬼娘子先是一愣,没想到郝宝会说出这番话,然而见及宝贝似笑非笑神情,立即又冷森道:“你胡说,你们要是不反对,何必说出我杀了塑人仙姑,让你爹怀恨在心?”
郝宝道:“反正这事迟早会被他知道,早说晚说还不是一样?”
“你乱讲,你不说,他怎会知道?你们分明要拆散我们,我必须杀了你们!”长剑抖直,鬼娘子已满脸杀气。
郝宝叹道:“你的爱情倒是轰轰烈烈,实在让人感动,好吧!你要杀我们,我们也不便拒绝,现在就看你有没有办法杀了我们。”
鬼娘子冷笑:“杀你们足足有余!”
长剑挥出,直刺郝宝胸口,隐含剑气,让人遍体生寒。
宝贝兄弟自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嘿嘿怪笑,双双掠退数丈,反手切来指粗竹枝,正好当剑使用。
郝宝谑笑:“好久没开开心心地耍过剑招,今天可要活动活动筋骨,免得生锈了。
万般逼谑,他已施展出郝家绝学开心剑法。
郝贝自也不落人后,无声剑法尽展无遗。
霎时竹杖满天飞掠,宛若行云流水,翻腾掠蹿,在那丈余方圆形成竹网,渐逼渐缩,好似蛟龙腾海,扫得竹叶啸飞,气势万千。
鬼娘子却冷笑不已:“这是你们自找的!”
她竟然不怕两人围攻,只见得她长剑在手,分化成一道流光,皓白如月,在千万丛竹影中穿梭游走,好似水银钻地,水入沙堆,无孔不入,无处不达,只要竹影劈到哪里,剑光即点至哪里,宛若附骨之蛆,张着利牙随心所欲地啃着竹枝。
郝宝见状大惊:“你也会开心剑法?!”
鬼娘子哈哈大笑:“现在才知道未免太迟了!”
忽然剑走游龙,分光裂影般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那力量就如巨大无形的山岳滚罩而来,逼得宝贝手中竹枝重逾千斤,剑势不由得顿挫。
就在此时鬼娘子冷笑声又起,将长剑反扫竹枝,宛若着了魔鬼的咀咒,贴粘着竹枝,东爆西蹿,再也分不开。
只听得劈劈叭叭不断响声,竹枝已似爆米花四处乱弹。
宝贝兄弟大呼不妙,眼看竹枝不断被削,若再不换招,势必落于下风。
然而只一分神,鬼娘子长剑已切扫而来,快得让人透不过气,两眼为之雪花。
宝命兄弟大呼不妙,眼看竹枝不断被削,若再不换招,势必落于下风。
宝贝哪敢再战,大叫不好,纷纷撤招,改踏奇幻步法,错出数尊人形,往两头散去,只听得刷刷两声,兄弟俩胸口衣襟已被划出三寸长裂缝。
郝宝大惊:“我爹连秘招都教给你了?!”
鬼娘子冷笑:“你不知道的招式还多着呢!”
不肯让两人喘息,欺身掠步,又是猛攻硬打。
宝贝兄弟再也不敢使出郝家剑法,纷纷以奇幻步法游走,再使出郝大所授那招大杀四方,一时倒也能保住小命。
鬼娘子见及两人步法怪异,自己屡攻不下.甚是嗔怒:“男子汉大丈夫,躲躲闪闪像什么英雄好汉?”
郝宝讪笑:“英雄也要命,何况我跑得好好的,你也杀不着,我为什么不用?”
“你当真以为我杀不着你?”
鬼娘子怒骂,长剑再抖,已化作另一局面,看似阴柔,却含带猛劲。不再一味猛攻.而若毒蛇,蓄势待发,找及目标立即冲扑而至。
宝贝兄弟未见过此招,一时也无法从容应付。
须知奇幻步法乃寓守于攻,只要对方攻得多,它反而容易对付,但若像现在攻得少,两人总不能四处乱跳,自然也把脚步放慢,闪避起来自是没方才那么潇洒了。
鬼娘子不明究里,乍见两人停下脚步,长剑化作蛟蛇,长信直吐,好似弯弓骤弹,张出无穷劲道,相及郝宝胸口要穴猛刺过去。
郝宝不慌不忙,用起奇幻神功,待长剑不及七寸之际,忽而往后飘去。
鬼娘子一戳不中,力道又只用至此,人也顿了一下,宝贝兄弟早已飘飞逃遁十数丈之遥。
郝宝笑道:“你好好杀,我们不奉陪啦!”
当下两人快捷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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