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盾天师 第二十二章 计验伤痕 作者 : 李凉

南山神庙果真在燕子湖西,四处古松苍劲,少说也有百年历史,此庙分前后两殿,前殿供奉诸神让人膜拜,后殿则是修行处所较为清幽,至于八卦塔则在后殿小山丘上,共有八层,平日关闭,至于是否供神只有进过里边者才知道了。

毛盾很快找到此地,远瞧八卦塔灯火闪烁,有若暗夜里的水晶灯,甚引人注目,照理说这地方不易藏身,可是若另有方法也说不定了。

毛盾自是不必跟此庙住持打招呼,他抽出长鞭轻轻打向八卦塔尖,然后攀高想一层层往上搜,从窗口往里头瞧去,第二层和第五层楼阁各坐有老道土在修行,除了蒲团之外,已无它物,倒是地面的八卦图看来十分眼熟,毛盾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武于威藏身之处。

他兴奋不已,更加小心往顶楼探去,六七楼无人,那该是在第八层了。毛盾特别小心,对方要是花弄情,他可得好好应付。

方靠近不及三尺,里头已传来女人声:“法师,他是不是有救?”

一位老者回答:“只要找到他被摄去的魂魄,自能让他康复,不过那人道行甚高,贫道恐怕无法制住他。”

“一定是那毛盾搞的鬼!”那女子恨恨嗔骂。

老道土疑惑:“夫人知道那人是谁?”

“呃……只是猜想罢了。”那女子叹息:“还请法师尽力救他出困。”

“出家人慈悲为怀,贫道自是尽力而为。”

毛盾心下已明白,原来那女子是借着替儿子看病之借口,藏身于此,难怪她会落落大方点着灯。

“到底是不是花弄情?”毛盾还不死心,轻轻探向窗口,先入眼的是一位素灰道抱,头束发髻的瘦瘦老道,他也手举桃水剑在比划,再往里探,一位背向自己的长发青衣女子在平躺小孩身前,她身躯玲珑曲线,瞧来就有那股骚劲。

“花弄情!”毛盾突然斥喝,那女子猝而转身,不是长得妖媚迷人的花弄情是谁?毛盾两眼瞧得发直,做梦都没想到被武向王宰得百孔千疮的花弄情会没死,而且好好地活在这里。

花弄情突见毛盾,更吓得惊惶失措:“你?不好!”她哪还经得大打出手,似小偷被人发现般,心念只有逃,猝而抄往地面抱起武子威,弹丸快箭般冲射另一头窗口。

“别逃!”毛盾岂能让她走月兑,长鞭一挥,笔直地已卷过去,眼看己沾上花弄情衣衫,岂知那老道土竟然奋不顾身地挡住前头还一副拼命地斥喝:“小小妖孽也施法害人,贫道饶不了你。”

“走开!”毛盾懒得跟他解释,一手拨他落地,就要掠窗猛追岂知那道士当真拼命猛揪毛盾左脚迫得毛盾出不了窗。

“老道你想死不成!”

毛盾经这一耽搁,眼看花弄情已消失松林,气得想教训这个昏老道。

“无量佛,施主杀气重,该多积阴德,何苦向那孤苦无依母子下毒手呢?”

老道人似乎以救着花弄情母女而大感得意,无量佛又念了三四句。

毛盾气得可以:“你懂什么,你知道他们是谁?那女子是武林的女魔头,我正在为武林除害啊!”

“她是魔头?不像,”老道不信:“那是你欲如之罪!她如此仁慈怎会是武林中人?”

“我是真想宰了你,她不是武林中人怎会凌空飞出数十丈高塔,你昏庸得可以!”毛盾气不过,一拳已捶得他那发髻扁了下来。

那老道登如被抽了一鞭,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真的是女魔头?”

“反正你也不是武林中人,跟你说了也是白说,让开,我得追人去。”

“施主见谅,贫道得问清才能让你离去。”老道还是拦向窗口,简直是死硬驴脾气。

“等你问清,太阳早从西边升起,我还追个屁!”毛盾一拳又敲得老道人矮坐地上,凌空一射,终于逃出这老道纠缠。

老道人连遭两拳,发髻已被砸断,只剩灰发扁如蛋饼,他甩着头想醒脑,爬起来瞧着夜空,黑茫茫一片,哪还有两人一些影。

不是混江湖的他也不禁说了这么一句:“江湖果真险,处处充满杀机,啊!”

他也不知将来若再有女子求助,他该不该伸援手?无量佛念了又念,却念不出什么名堂。

且说毛盾追向松林,然而花弄情又非简单人物,她岂会露出破绽,他知道希望不大,还是在附近绕了一大圈直到五更天快亮才收手,嘴中仍不停骂那浑道士,错把好人当坏人,使得他错失良机。

“如此也好,弄清花弄情身份,也算是颇有收获,回去再设坛,从武子威身上下手,我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心里有了底,他才取道返往金武堂,既然花弄情已现身,此后目标将是以她为主,得好好计划才行。

他很快回到东光楼,祭坛如旧,只是蜡烛早熄,烛泪流得遍地都是,他没心情整理,习惯地倒在地头即唾,足足耗了一夜也够他累的了。

可是天方亮,急于想知道事情的武灵雪已前来探看,忽见毛盾,本不想吵他,可是毛盾感觉有人逼近,已然张开眼睛。

“是你啊!”毛盾惺松坐起,揉着发红眼睛。

武灵雪不忍:“回房睡吧,别累坏了。”

“哪次不累?”毛盾轻笑:“是来告诉我发现谁的头发少一撮?”

武灵雪摇头:“想问你忙了一晚,可有收获?”

“呃……有。”毛盾除了武向天死亡消息之外,他没有再隐瞒什么的必要,何这况是惊人大发现:“你二娘没死。”

“她?”武灵雪脸色亦变:“她还活着?”

“嗯。”毛盾道:“我原本也以为她死得其所,没想到几个月过后竟然复活了,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有过人能耐,二是有人冒充她,不过我见着她时,她则跟武子威在一起,所以冒充的机会将不多。”

武灵雪甚是不安:“她现在何处?”

“可能在太原城附近吧,看她那样子是恨死了金武堂的每一个人,你们最好小心些。”

武灵雪冷斥:“她把我爹伤成这模样,迟早我都会找她报仇”玉牙一咬:“我这就去调派人手,务必找出她的下落。”

毛盾想想也好,金武堂人手多,总比自己一个人闷着找要来得划算:“不过你最好以找寻武子威为借口,免得走漏花弄情没死消息,弄得大家心头不安。”

“我省得,我这就去跟陆叔商量。”

说着武灵雪已快步离去。

毛盾但闻“陆叔”,心头一震,正想阻止,武灵雪却已走开,他摊摊手,算啦,许多迹象显示陆不绝并非自己先前所想那种人,尤其他细心照顾柳婉儿实在令人感动,若无真凭实据,他实在不愿再怀疑人家。

被这么一折腾,他睡意已去大半,换来是肚子咕咕叫,倒是该进食时候了,心念方起,双脚自动往厨房行去。想及几年前为偷烤鸭而认识师父老柴房,以至于落得今日这种局面,他已然摇头直笑,际遇弄人实非自己所能控制。

到了厨房,凭他毛盾两字在金武堂颇吃得开,那大厨还亲自迎接想弄一顿丰富可口佳肴以侍候。毛盾倒还念旧,仍只要来一只烤鸭,一壶老酒,靠在老柴房住处前头那张长板凳就这么吃啃起来,每啃一嘴就是美丽回忆刺激一番。

“不知师父去游到哪里了!”

毛盾颇有念师之情,可惜师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找他都不易,但每当危急时,他都及时出现,会不会老跟在自己背后?方想及此,毛盾贼眼已东膘西勾四处屋脊树梢,很似乎希望能发现踪迹什么的。

结果呢?却见那些厨子惊惊慌慌像见着什么大人物级东溜西窜。毛盾正感不解,那陆不绝则已经从厨房例角慌张寻了过来,以他副堂主身份,岂是常常能到厨房走致动,难怪会吓得那些厨子惊惶失措。但陆不绝竟然如此慌张走来,不必说一定有事了。

他远远地瞧及毛盾,一张绷紧的脸总算松懈下来:“少侠在此,害老夫逛了一圈。”

“您找我?”毛盾起身想藏收酒壶及烤鸭却无处藏,只好干笑。

“少侠尚未用餐?”陆不绝心生歉意:“金武堂招待不周,请原谅。”

“不关你们事,我喜欢……这么啃板鸭,”毛盾干笑:“有点习惯了,您找我有事?”

陆不绝点头:“有关大小姐方才所提……少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毛盾想来也是为了此事,他当然愿意和陆不绝交谈:“您方便就行。”

于是陆不绝四下张望,发现左侧二十丈远那里有三株百年古松,下边有石椅,它正好独立于庭园中,该不怕有人窃听:“就到那儿吧!”

“好啊!”毛盾欣然答应,随即跟在陆不绝后头走了过去,两人行至该处,陆不绝四下一瞧,但觉满意,才请毛盾坐下,想想,自己也坐下来。

他轻轻一叹:“想必少侠都知道了?”

毛盾故作茫然,不知他在说什么。

陆不绝似早决定要说出一切:“有关花弄情之事,少侠想是从婉儿姑娘那里查出的吧?”

他既然说了,毛盾只好点头:“我去过了,多谢副堂主代为照顾。”

“唉!都是苦命人,能帮多少是多少……”

毛盾想想,问道:“上次在乱葬岗想必也是副堂主吧?”

陆不绝默然点头。

毛盾想再问,却又临时收口。因为他觉得不该对他咄咄逼人。

“少侠鞭法实在了得,”陆不绝还是说了:“老夫差点被你撕下面罩。”

“副堂主为何要如此装扮?”

“该从少堂主变样开始……”陆不绝轻叹道:“也是阮月仙进人本门以来,我一直觉得不对劲,所以暗地展开一连串调查,却一直查不出阮月仙来历,实是无能……”

毛盾道:“其实阮月仙是个十分厉害角色,想查她底子并不容易。”

陆不绝点点头,沉默一阵又说:“她表面温柔却心存心机,根本就是个老江湖,可惜少堂主却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实在让人无法料及,这并非他的为人,可是事实俱在,不得不叫人相信,我一直末放弃追查阮月仙机会,故而那天晚上仍旧暗中跟踪,没想到少侠也在后头,以至于差点发生误会,当时那情景,老夫又怎能跟你碰面,只好选择避开一途,一切误会还请少侠见谅。”

“哪儿话,是人总难免误会,但说清楚就没事了,”毛盾欣然一笑,随即又问:“那些恐吓纸条全是你写的?”

“正是,老夫为了制造假象还弄了男女两种笔迹。”陆不绝道:“第一次是直接撞向东光楼,第二次是利用开会时机放在少堂主椅子上,我跟你相隔而坐,很容易暗中下手,可是似乎没瞒过少侠……”

“瞒过啦!我也弄不清是您下的条子。”毛盾欣笑:“您唯一破绽是鞋子上的红土,才让我盯上的。”

陆不绝喔了一声,往布鞋瞧去,红土虽已掩去,却换来黑土色,这不就表示自己去过田地?他窘困一笑,如此错误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实是不可原谅,心下暗暗决定将来定更小心才是。

毛盾仍有疑问:“副堂主怎知武向天遭毒手频频传字条恐吓,还指出武向天是冒牌货?

你认出他破绽了?”

陆不绝摇头轻叹:“到目前我还不能确定少堂主是否冒牌货,只是他完全变了个人,而相貌又自一成不变,我猜不透,只好解释他被人摄了心才会变成这副德性,而那摄心人当然就是阮月仙,所以才故意以冒牌货去骚扰他们,看看他们是否有所顾忌而路出破绽。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可惜并未达到目的。”他又叹了一声:“其实我是甚为悲观,因为少堂主从来弓不离身,因为那把弓是他十五岁那年,他亲娘,也就是堂主夫人亲自送给他的,他爱弓比爱任何东西,又怎会弃之不要呢?我总有不吉想法。”

毛盾不禁也感伤起来,轻轻一叹:“吉人自有天相,少堂主该没事才对。”

陆不绝稍作沉默:“听少侠这么说,目前这位少堂主真的是冒牌货了?”

毛盾稍楞,他虽查出状况,但仍关系着整个大局,他是否告知陆不绝呢?心念一闪,他道:“在下和副堂主一样,仍觉得少堂主怪异却无法找到真确证据。但为了让他早日现形,日后我们不妨合作调查他们。”

“看来只好如此了。”陆不绝感叹不已,他已岔开话题:“照二小姐传言,你真的瞧见二夫人?”

“嗯。”毛盾点头。

“可是少侠不是说她在山洞中和堂主大战已被堂主杀死?”

“没错,那是我亲眼见到的,”毛盾想笑:“枪穿背,当场毙命,可是昨晚我也亲眼见她活跳跳地抱着武子威月兑逃,你说奇怪不奇怪?”

“会不会有人冒充?”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天下有这么厉害之人,相貌像得不像话,连母爱也表现无遗?”

陆不绝道:“花弄情连母亲都敢陷害,看来不是什么正常人,说不定那人为了假冒才对她儿子如此付出,那可以让她伪装得更好。”

毛盾想笑:“就算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好端端的人不冒充,去冒充那人人唾弃,见之欲诛的贼婆娘,她不是有病就是个疯子。”

陆不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也许她真的是个疯子吧。”

“如果她真的是死而复生的花弄情,你想她会如何对付武家?”

“当然是兵戎相见,她必定极于想复仇。”

“跟整个金武堂为敌并不怎么高明,她敢吗?”

毛盾正在思考问题,忽而远处已追来两名大门守卫领班,他们往陆不绝瞧来。

“禀副堂主,出了状况!”守卫领班道。

陆不绝立即起身:“什么状况?”

每次这种事他都知道事情不会太小,否则也毋须劳动他这位副堂主了,他快步迎了过去。

“有个女的自称二夫人想闯关。”守卫领班道:“她手中还牵着二少堂主。”

“花弄情?”几乎是毛盾和陆不绝同时开口。

毛盾更怔诧无比地从石椅上蹦起来,就如晴天霹雳,简直让人受不了。

“我们还没去找她,她倒是找上门来了?”

陆不绝面色森白:“快到门口瞧瞧。”

话虽催着守卫领班,却有意告知毛盾,他已然先行一步。毛盾当然不肯放过这机会,当下快步赶了过去。

还未抵达大门口,那边已传来泼妇骂街声音:“谁敢挡住老娘去路,一律以帮规处置,怎么,连老娘都不认得了?你们好大的胆子!”

“对不起,二夫人,小的做不了主……”

“会叫我二夫人又不敢做主,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二夫人?

好,就算我罩不住,眼前这位少堂主体们该认得吧,还不让路!“少堂主要进门,小的拱手欢迎,但夫人……”

“反了反了,连我都敢惹,好,给脸不要脸,我就不信你们敢拦住我!”

那花弄情怒喝,右手一扬,一道掌劲已打得四名守卫人仰马翻直往内院滚去。花弄情哈哈谑笑,大步踏进门,剩下几名卫兵出手也不是,不出手又不安,直楞楞地挡在她面前。

又是一声厉吼:“让开。”那堆卫兵照样招架乏力纷纷滚地而逃。

花弄情一招得逞,劲力似未减当年,更形狂谑大笑,直逼内堂。

陆不绝和毛盾己赶出前厅,忽见状况,第一个反应即是掠身拦人,大叫站住,两人在同时观察这位不速之客,果然看来跟花弄情长得一模一样,一样风骚。

花弄情但见两人,尤其是毛盾,已然立身当场,不可一世地冷笑道:“我以为你们全死掉了呢,出来就好,免得我一个一个去算帐去解释!”

她已换上花红紧身劲装,全身抽得紧紧,个性仍自不变地想显示出她那凸傲人胸乳,这反倒成了她的注册商标,说话间照样故意抖耸着,以增加她的可信度。

陆不绝总是忌讳地先行拱手:“二夫人。”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让路!难道我回家还要打开关卡?”

毛盾轻笑道:“叫你是礼貌,这并非你就可以随便闯禁地,就算你是二夫人也是以前的事了,因为你该记忆犹新,不久前你是被赶出金武堂,也就是说你已被堂主休掉了,被休掉的女人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你不躲起来已是让人惊讶,还敢到夫家吵闹,那简直不要脸到极点,真不知你怎么还能活下来?”

花弄情嗔笑不已:“被休是你说的?把武向王叫出来,我就不信他敢面对我讲这种话,你才不要脸,几年前哭哭啼啼想骗进去武堂,然后又用计计算本堂,被当成逃犯追杀,现在却不知用了何种邪术迷得那哑巴聋子神魂颠倒而住进武家,简直不要脸透顶。”

毛盾欣笑:“话倒挺会说,可惜全是两片嘴唇掀啊掀,放不出一个人屁,老实说,我的邪术就是跟堂主串通好要铲除你这败类,至于二小姐嘛,她还没嫁,任何人都有追求的权利,算不上丢脸。倒是你明明请来你娘将堂主掳走,还用计要杀他,还好我救得急,否则他早死在你们母女手中,现在更让人觉得幼稚,明明知道堂主已受伤得神智不清,还想叫他出来说话,哼哼,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你这笨东西用的是笨计谋!”

花弄情恼羞成怒:“你敢胡说,武家的事不必你这外人插手,说我杀夫,我还说你谋害我丈夫呢!让开!在武向王没说出任何话之前,我就是金武堂二夫人,我就是头,听到没有,全部给我让开!”

花弄情登时劈掌灌向毛盾和陆不绝,眼看一场大战即将展开,陆不绝的确有所困难,毕竟花弄情并没正式被休,总沾点名分,虽毛盾说的种种罪状却非众人所见,并不易拿来当证据,但金武堂上下莫不讨厌这位浪女子,这才是他们欲拒之入门的最大原因。

毛盾倒能自处,汕笑道:“他们是全武堂的人,我可就不是了,别的不说,你我的帐还有得算,看鞭!”

毛盾见她掌劲不留情,一上手就是杀招,自己当然不用气,“龙抬头”猛打出去,那鞭顿如强龙出海,翻掠天地般猛卷,花弄情但觉掌劲被化于无形.那鞭尾更霸道卷向自己右手腕,她想震断却无法得逞,只一照面己被拖甩左前侧两步,她吃一惊,赶忙倒甩手臂,一圈,两圈,那长鞭仍扣得紧,她不得不左手反探,抓扣鞭尾,猛往回扯。

毛盾吃力不住往前倾了一步,但他仍扣紧长鞭未月兑手,甚想要再耍卷花弄情整个身。那花弄情斥喝,人如陀螺般转飞起,人在空中旋飞起一阵强大旋流,左手一探,碎如飞棱流星般暴冲而来,但见那探掌中,仍有几点寒光,毛盾惊心不已,这分明是暗器,逼得他抖回长鞭,旋转如桌,叮叮数响打掉寒光,原是白骨钉之类暗器。

那花弄情岂有失去机会,趁着他逼落白骨钉而空门暗露之际,忽而暴探掌劲,那并非排山倒海而是变成一柱洪流猛撞长鞭,打得鞭旋涡散乱,掌劲趁机穿印毛盾身上,叭然一响,毛盾吃了暗亏,跌退三步方稳住身躯,幸好长鞭已化去不少劲道,否则他可得受掌伤了。

花弄情一招得手更是狂笑:“谁敢阻止.照杀不误!”

此时武灵雪、武灵玉姊妹已赶来,两人见毛盾吃了亏,全都惊惶涌上,武灵玉扶着毛盾,惊急想问伤的如何。

毛盾则是轻松一笑:“没事,中了她暗器难免吃点亏,她也未占到便宜!”他很快瞪向花弄情,讪笑道:“老女人哪来这所谓的多情神功,你不是金武堂的人吗?怎练了旁门左道功夫,又是暗器又是掌力,我看你根本就像卧底的奸细!”

花弄情闻言惊讶,自己本将多情神功练得上手,而且也一直习惯使用,但在金武堂众目睽睽之下似乎有所不便,那毛盾还当面叫出,更让自己有所忌讳.当下怒喝:“老娘用金枪照样收拾得了!’厂她猛抽武子威背部挂着的两把金枪,大喝一声,枪化游龙猛刺过来。

毛盾也不客气,长鞭再抖“蟠龙绞天”似网似丝般天空乱转,任由花弄情手中金枪了得却也艰避满天网丝般纠缠,她一时激动,将金枪抖直,猛抛空中,就在枪身快落下之际,她又似另一把金枪猛砸其身,就如打棒球这一砸,那把金枪简直无法想象地快速冲往毛盾,这正是金武堂秘功的三大绝技这一“穿金裂石”。

武灵雪见状惊愕不已,深怕毛盾有所闪失,急叫接不得,但已兵器尽出,杀向花弄清。

武灵玉当然也出手,那陆不绝也强行罩来。一时形成四对一局面。

毛盾当然不会笨到挺直地让金枪刺中自己,他可身经百战,见此危机,他倒把金枪当成另一把弹射之鞭节,在他喝吼之下,手中长鞭化成“万龙点睛”,只见得鞭节猝然散飞四面八方,猝然又如吸铁般倒射回来,化出千万道光芒齐聚于一点目标般浓缩,就在光芒缩如点之际,正巧撞中那把金枪,锵然一响,金枪不但被击偏还被击断两节般喷射左右,而那光芒在毛盾扬手吸取之际已全都回到手中。

、可惜这绝技除了在旁掠阵观看的守卫有福目睹之外,武灵玉和陆不绝、武灵雪己因封截花弄情而无福欣赏。

毛盾为此还满意微笑地向那些因惊诧而叫出啊声,嘴巴张得如杯口那么大的守卫行礼,感谢他们捧场。

守卫来不及回礼,因为花弄情那头已打得火热,他们必须更小心掠阵,毛盾一旁观看.但觉花弄情果然了得,身受重伤才几个月不到就已完全恢复,而且还有越战越勇之势,他甚至怀疑武向王那枪刺的是否真的是她。这野女人实在是个麻烦。

毛盾正想着如何收拾她时,门口又传来轻喝声,原是阮月仙和李平闻及有状况而赶来助阵。

李平本就毫无武功,早急得汗水直流,一进门见着毛盾,已然如见救命恩人,赶忙投以求助眼神,希望他能替自己找台阶避开。

毛盾还来不及安排他,那阮月仙则一脸责任追问:“到底发生何事?”

“野女人闯关,说什么是二夫人,真不要脸!”毛盾汕态地说。

阮月仙登时冷喝:“敢在金武堂撒野,留她不得!”双手一扬就要加入战团。

“喂喂喂,她真的是二夫人啊!”毛盾方才只不过想试探,没想到她却如此认真。

“二夫人花弄情?”阮月仙一楞:“她不是被赶走了吗?”目光盯向战场想证实。

毛盾叹笑:“就是被赶走才说她闯关,否则我们岂不成了叛徒。”

“既然已断绝关系,照样不容她撒野。”

阮月仙还是一本责任地加入战团。看她出手,大有置花弄情于死地之势。

毛盾汕笑不已:“来真的啦,狗咬狗可就满嘴毛了。”

花弄情发现阮月仙武功高得出奇,简直让自己压力倍增,就快支持不了,她不禁嗔怒:

“臭丫头你敢管武家事!”

“只要有谁敢闯金武堂,我就有责任阻止!”

“你又是谁?”

“没有告诉你必要!”

阮月仙趁机一掌打得花弄情跌退数步,武灵雪和武灵玉趁机也送她两掌,打得她哇哇叫,再也顾不得掩饰,又急于施展多情神功以应敌,热战中双方各有胜负,但旁观的毛盾却有了主意:“战下去恐怕有人受伤,花弄情既然敢回到金武堂,她必定有所把握和目的,说不定可以借此查出武向天之事,而且她来以付阮月仙,简直是王八配绿豆再对眼不过了。”

越想越对劲,何况阮月仙和花弄情同样拥有不可解的秘密,说不定这么一斗全斗出来了,他突然掠向阵仗中,一声大喝“住手”,双掌凝力轰得花弄情连退七八步,还以为打雷了呢。

众人全被毛盾突来举止给怔住,一时也定在原处,怔诧地直往毛盾瞧。

毛盾则笑脸迎人:“别急,有事商量!”已走向陆不绝,凑向他耳旁说了几句,陆不绝目光已移往武灵雪。

毛盾则又移往武灵雪,照样跟她耳语,同时他也以掌心写字告诉武灵玉,这动作弄得神秘而耐人寻味,花弄情第一个起疑心:“你们想耍什么诡计?”

阮月仙自也费猜疑,毛盾的狡猾颇让她忌讳。

毛盾则已传话完毕,立即转向花弄情,轻轻一笑:“别那么紧张兮兮,这事对你有利,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当过武家二夫人,虽然你已被赶走,可是你又死皮赖脸地回来,硬要堂主开口你才肯走,“她们做晚辈者在门口又阻又拦,若传出去被不知情的好事者一说开,金武堂颜面可真的要受损了。

“刚才我看到你们打斗,也见着大门外多多少少有人探头,这种事发生在金武堂实是不利。所以我才建议副堂主和大、二小姐,还有……少堂主,就来个妥协方法,让你暂的住下,然后找来堂主亲自把你休掉,当然,堂主现在神智不清,很难实现他的意愿,我们也不想逼你。时间就订三个月吧,三个月过后则由你们武家再作决定,如此一来对大家都有好处。”

花弄情闻言甚是得意,眼看自己是占了上风,她还卖乖:“老娘本就是金武堂二夫人,要住多久,谁也管不着!”

武灵雪嗔斥:“到时候由不了你!”

“你行吗!”花弄情汕笑着:“靠一张嘴皮没用,有胆把我赶走啊!”

毛盾轻笑:“老太婆你也别得意太早,说不定三月之内堂主突然好转,至少你该明白这里所有人都不欢迎你,你最好小心应付,别莫名遭人暗算,每天吃饭喝茶都要检查有毒无毒,睡觉还得小心是否有毒蛇藏在被窝里,这种日子,你过的还习惯就住吧。”

花弄情听得头皮发麻,—时大喝:“谁敢闯我金风阁,格杀勿论。”

众人回应的只是一声冷笑,连武子威也觉得母亲表情好玩而发笑。

“你笑什么!”花弄情一巴掌打得武子威楞头楞脑:“老娘快要被人暗算,你还好意思发笑?”

威子威惧于母威,脸也一拉,笑不出来了。

花弄情立即抓着武子威右手,哼得鼻子高挺,不甩在场任何人,径自往那金风阁行去。

她总算战胜了这一局。

她一走出就无戏可唱,最高兴的该是李平,他终于得免出手,否则临阵过招,泄露身份小事,要是一个什么失闪,他非死即伤,因为这堆人哪个不是一等一高手,自己岂能接下他们一招半式?眼看过了关,他欣喜一笑:“以和为贵,毕竟在自家门前,闹僵不好。”

他刚开口,武灵雪已看不惯冷斥道:“哥你怎么变得这副软骨头,以前的豪情哪里去了?还亏你是我哥哥,金武堂的少堂主!”说完甩头即走。

李平一楞,似乎讲错了,那自当然,在往掌他最是讨厌花弄情,还三番两次吵架,简直水火水容,哪像现在还替她歌功颂德?不但武灵雪反感,连那些手下都颇为意外,少堂主真的变了。

毛盾轻轻笑道:“老兄你倒是雅量大开,连说话都充满人情味,可惜脑袋有些问题,我看你还是先回去静养几天吧,顺便准备一下婚事如何?”

李平当然点头,他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么多双眼睛刺探。反正已说错话,也管不了他们如何想法,喊着阮月仙就已先行退出大门,现在他最想好好活着办完此事,然后能捞油水则捞,若不行则找机会开溜方为上策。

阮月仙在众人面前总是表现得百依百顺,向陆不绝等人拜礼后已跟着李平退去。她心头却直骂李平管看不管用,连说话都能坏事。然而又能如何呢?李平来就是如此个性。

两人走后,陆不绝支开守卫,和毛盾及武灵玉已退回内厅。

“多了一个花弄情,事情又复杂许多了。”

陆不绝感叹不已,要武灵玉和毛盾坐向太师椅,然后他也坐下。

毛盾道:“别那么悲观嘛,只要我们看得紧,花弄情未必好过。”

陆不绝但觉自己失态,立即恢复镇定,说道:“多亏少侠帮忙,否则老夫将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已把花弄情引进门,接下来该如何进行?”

“让武向天和阮月仙结婚不就成了。”毛盾顺溜回答:“还真配呢!”

“让他们结婚?”陆不绝道:“现在?!”

“嗯,越快越好。”毛盾道:“这样才可以看到她俩大斗法的机会。”

“你想他们会如何斗法?”

“当然是相互争权夺利,然后互揭疮疤。”毛盾捉笑:“我们等的就是她们的互掀底牌。”

陆不绝点头:“一切全依少侠计划了。”又自轻轻叹息。

金武堂搞到这样一个局面,实在让人扼腕。

毛盾告别陆不绝,和武灵玉回到玉竹轩,他走向池塘舀起清水洗把脸,想将连日来劳累给去掉。

墙头鸟笼那对比翼鸟似乎认得主人,见着有人回来己轻轻掠飞而下,停在屋檐啾啾唱,好一对恩爱鸟儿,照往常,武灵玉总会逗它们,可是她现在却显得心事重重,无此心情逗鸟儿,只好招招手要它们回笼子里去。

毛盾见状心生不忍:“你担心你哥哥?”在她手中写字。

武灵玉闻言已点头,两眼含泪。

毛盾也是轻轻叹息,都隔了那么久,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其实他大约都听李平的话,是他亲眼所见,亲手所理,这样的人还能活过来吗?这也是毛盾一直不自觉而抗拒强行逼迫自己查明原因,因为他实在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突然间他想起花弄情已被捅得穿心透背都能活得回来,或许武向天也该有此奇迹吧。

他安慰道:“别太难过,你哥哥不是夭折之相,一定不会有事,我这就去查。”

想及事情严重,毛盾拍拍武灵玉肩头,便径自离去了,武灵玉这才知道自己失态而为难了毛盾,她急忙转身想挽留跟道歉,可是毛盾已消失月门角,她追了两三步赶之不及,只好放弃。她轻轻叹息,移望雪白玉竹,心头感慨万千。

毛盾何尝不是,好端端的一个武家竟然搞得如此多灾多难,若非武向王为贪武功,岂会落个如此局面,他自己受苦倒也罢了,还要连累子女,实在罪该万死。

想及武灵玉愁容,他心头就难受。

“还是找花弄情探清状况吧。”

他并不想问花弄情是否杀死武向天,而是想问她为何受此重创还能活过来,或许这些之法可印证在武向天身上岂不正好?不到几分钟他已移步金风阁。眼见四周暗桩密布,该是陆不绝所派来监视,他果然是个极为小心之人。毛盾先向守卫打招呼后,已然当面叫门。

“二夫人见客啦!”

这声音就如青楼老鸦子在叫姑娘,高长声调连毛盾都觉得想笑。

“见客啦!来的是道士,没什么好避嫌的”

里头已传来怒斥声:“臭毛盾,你当老娘的金风阁是怡红院,叫我见客?不见!给我滚!”

毛盾哧哧笑着:“红牌小姐通常都有这毛病,我可以理解你,也能等。”

“那你就好好等吧!”花弄情也传出捉笑声。

毛盾自是耗上了,又吊高声音长叫:“二夫人见客啦!客人都来了还挑三捡四的,哪来这么多规矩。”

叫一声不行,两声,三声。毛盾足足喊了十余声甚至还有继续下去的倾向。

“你烦不烦!”花弄情已先烦得受不了。

毛盾处之泰然:“没有耐性怎能追到好姑娘,我不烦!”又是一声见客啦。

砰然一响,花弄情气冲冲把门踢开,双手插腰:“你到底要怎么样!”

“见客啊!”

“见完了可以滚开!”

“见得了前面,还没见到后面呢!”

花弄情猝而见及毛盾表情简直就在玩弄自己,她倒是大气一喘不再上当,风骚地卖弄起来。

“小伙子好大的胆子前来勾引我?好啊,老娘就让你勾引,只怕你没那个胆子拉我上床!”

毛盾眯着眼:“那也说不定,就看你媚力够不够喽,该进去进一步说话吧。”

“你当真?”花弄情真以为毛盾想跟她上床,但心念一闪可不敢这么认为。

她还是让毛盾进门,媚笑着:“你倒是毛病不少,刚才还跟我打得死去活来,现在竟然找上门?”

“说不定也可能打的死去活来啊!”

毛盾笑的暖味,走过一段白石草皮,凤桥已临,毛盾已停下脚步。

“怎么?想死去活来,不敢进我闺房啊?”换花弄情讽言了。

毛盾的确还是有顾忌,一坐在桥桩上,耍笑道:“你那里还算闺房吗?你还算黄花大闺女吗?别自作幻想了,再说,在外面必定比里面过瘾,不对吗?”

花弄情脸色一变:“你到底想来干什么?”

“谈心。”

“我没空儿!”

“谈心会没空儿,你平时用何种方法勾引男人?”

“老娘这身肉,你爱玩就玩,不玩马上给我滚。”

“我玩,有何不敢玩?过来!”毛盾猛招手。

“你当真?”

“都在招手了,你还怀疑什么?”

花弄情又自迷糊了,不知毛盾耍何花招,还是一脸色眯眯模样。她知道准有诡计,可是就是无从想出,干脆来个将计就计,浪声一笑:“好像来真的?好啊,老娘这个模样就挺在这里,绝不比纯情少女差,你想,我花招还多得很,只怕你没种。”

“少说废话,过来让我瞧瞧不就一切都是答案?真是毛病多。”毛盾还是猛招手,一股不耐烦似的。

花弄情真模不透,她还是移步过来,故意发出媚人申吟声,一步步逼近,双手暗运真劲;呼吸却急促很似乎已发情,胸乳轻轻颤了起来,如此诱惑,甚少男人能躲得了。

毛盾脸颊不禁泛红,他却不躲不闪,但见花弄情倚身过来不及三尺,一阵体香迎人,就快来个投怀送抱。毛盾还是伸手轻轻伸向她那件泛红软纱轻袍,就要解开。

花弄情不禁犹豫了:“你当真?”

“还假得了?”毛盾还在月兑她衣襟。

“你……”花弄情已被挑起:“你好环啊!”以为自己迷人己迷住毛盾。

事实上毛盾的确也是一副色眯眯猴急状,胸襟已被他拨开,半面酥胸已现眼前,花弄情呼吸不禁更沉,仍发出申吟,已快闭上眼睛想沉醉。

“就在这里?”沉吟的诱惑声。

“我喜欢刺激……’毛盾更色,胸襟更开,左胸已露。

“你坏……”花弄情当真闭上眼睛,技巧地神手拉向腰带滑了下来,那软抱自动敞开。

毛盾竟然毫无忌惮将软袍拔得更开,花弄情前身果态毕现,她更抖颤,恨不得抱向毛盾。

毛盾当真手伸向她肌肤,就在两胸之间,传来的是一片火热,这使毛盾顿觉双眼发花,他两眼直盯花弄情胸脯,现在若是让任何人瞧见,毛盾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他却敢在光开化日之下做这种事。

“你还不来?”花弄火焚身,急催着毛盾,却觉得他总是蜻蜓点水,不禁眯开眼睛想瞧瞧到底什么回事,她发现毛盾很认真在研究自己胸脯。

“美吗?我保养得很好……”花弄情对自己胸脯感到自傲自信。

“很不错,只留下一点疤痕。”

“哪有疤痕?”花弄情猝有所觉,顿时张开眼睛,已见及毛盾正瞧着自己心窝,她脸色大变:“你要检查我的伤势?”

“很不错啊,复原如初,只剩女敕红痕迹,你用了何种方法疗伤?”

原来毛盾只想印证一下这位是否真的花弄情,也想证实武向王那金枪是否捅过她心窝,证实结果无误,却又对花弄情高超之医术感到万分佩服,连一枪穿心都能救回性命,还弄得毫无表面疤痕,实在不容易。

“可恶,混帐!”

花弄情在知道自己被耍之后怒不可遏,一掌凝来就已打向毛盾胸口,毛盾早有防范,急忙斜掠盘上屋顶,汕笑声仍不断。

“先检查之后再办事还不是一样。”

“狡诈家伙,老娘砍了你再说!”

花弄情不顾前胸已开,迅急追赶毛盾,那副形态有若绑了飞巾的果奔女郎,她却不在乎,只顾想手刃小恶徒。

毛盾见状,心知一时无法唤醒她,汕喝道:“要果奔就到外面去!”

当下他先飞掠高阁,一个翻身倒纵墙头,逃到外面去了。

花弄情怒喝追杀,可是纵往高墙,发现不少守卫眼睁睁盯着自己不放,要是在别处她可以不管,可是在这里她是二夫人,又岂能为所欲为,她恨恨退掠墙下,猛将衣袍缠绑妥当方自再掠高墙。

毛盾已等在十余丈远的一株古槐枝干上,他笑道:“别老被怒火攻心。我耍了你是你太大意,有机会再报仇就是,我来找你的确有事。”

“屁什么事,老娘只想杀了你!”

“有关你那伤口之事,还有一个重大秘密。”

这话果然迫得花弄情恢复冷静思考,外形仍火辣辣:“惹了我,你不得好死!”

毛盾轻笑:“我本就不大想好死,因为好死不如歹活啊,我会活的很好。”

花弄情冷哼一声,径自反掠下墙,毛盾知道她已心动,逐也再掠高墙。发现花弄情已等在凤桥旁,他才笑嘻嘻掠了过去。

“身躯实在不赖,只是你我有芥蒂,这些事只有等以后慢慢找机会了。”

“废话少说,想拿什么秘密来交换?”

“不急嘛!”毛盾落身七丈远.轻轻笑道:“你先说说看,你被武向王捅了一枪,是谁把你救活,还用了那么好的药?”

花弄情冷笑:“亏你还是个日月神教教主,连这个秘密都不和道!”

“谁说我是日月神教教主?”毛盾斥道:“我只问你如何治伤!”

“哦?不承认是吗?没关系,迟早你会感激我。”花弄情嘲笑:“小小伤痕对日月神教门徒简直太容易治好,我何需找人帮忙?你想想看在那山洞里头谁会进去救人?真是笨死了。”

毛盾心中一跳,日月神教真的有这门功夫?老柴房怎么不说?还是他忘了说?亦或是练到一个程度自然有此能耐?还是2日月神功不但众多而各有所专用,这样功夫只流落到多情婆婆手中而未流落在老柴房手中?该是有此可能了。看来这事得找个时间问问老柴房才行。

“你到过天狐山?”毛盾转了话题:“在一两相月前?”

“你在调查我?”花弄情防御心极强,她冷笑:“老娘爱到哪里就到哪里,你管不着,你要的条件我已回答,该换你说出那秘密了吧?”

毛盾但觉她反应甚强,多少该跟此事有关,可是这种情行下,他似乎再也套不到什么,于是说出那秘密:“十天后,武向天将和阮月仙结婚,你或许该准备一个红包吧。”

“他们?不可以!”花弄情甚激动:“他们根本投资格!”

毛盾瞄眼:“奇怪了,你又非少堂,凭什么说他们投资格?”

“他们……”

“是冒牌货?”毛盾想套话。

花弄情灵机一转:“你看阮月仙那股骚劲,她嫁进武家分明就在于是争权夺利!”

“就橡你以前控制武向王一样?”

“没错!”

毛盾轻笑:“你还不是一样抱着儿子回来想争权夺利,你凭什么管人家?”

“我是为你们好,你们根本还没查出她的底细就让她进门门简直引狼入室,迟早会出问题。”

“有什么办法,娶的人又不是我。”毛盾道:“除非你把阮月仙杀了,否则这场婚事无人能阻止。”

“你叫我杀了阮月仙?!”

“那是你极力反对。”毛盾汕笑:“空口说白话有个屁用,不过我看你不是她的对手,因为方才过招,她武功比你高。”

“放屁!”花弄情嗔怒不已:“我就不相信斗不过她!这门亲事我阻挠定了。”

毛盾冷笑:“你这人也真是,什么事都起插上一脚,不怕引起公愤也该为自己可能累死想想,不管你啦,消息已传给你,希望你好自为之!我还忙的很,就此告辞!”走了几步又道:“对了,你可别暗杀武向王,因为我在那里摆了鬼魂阵,你敢来,我会让你吃不完带鬼走!”

扬眉一笑,毛盾走得更快了。

“站住!”花弄情想到什么,怒道:“我儿子变呆就是你搞的鬼?”

“不错,小时不学好,长大了还得了,他现在过的不是挺快活?”毛盾汕笑:“还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你不想让他永远如此,那得好好看着我,别让我有个什么失闪,那大家都完了,说明白点就是说请别胡乱暗算我——为了你儿子着想!”

毛盾晃得更神气。花弄情骂了又骂,更是拿他投办法,气得她咬牙切齿:“老娘迟早会收拾你!”

这番话骂来狠劲十足,可惜毛盾已听不到。

完成了探查、放话、戏耍等任务,毛盾已轻松不少,他现在只有等着看好戏。但通常好戏都在晚上开演,他得好好找地方大睡一觉,晚上才有精神探究竟。

还是厨房那间小柴房管用,他一溜进去,已不见老柴房的床铺,只好弄平柴堆,回想着跟老柴房往日种种,不知不觉己睡着。

是夜。

无月无星,天漆黑一片。

忽见一条黑影掠向天龙阁高墙,他扫视四周后八如飞燕入林无声无息再飞向数十丈远那株古松,然后拿出一东西直射几丈远的楼阁。

楼阁里李平和阮月仙正在饮酒作乐。东西穿窗而入,打在酒桌上,原是一飞僄,还绑了字条直硬硬钉在两人眼前。

李平早吓呆,那阮月仙冷喝:“谁?”及至窗口探瞧四处,那黑衣人躲得隐秘,她并未见着。守卫惊惶而疑惑地赶来,急问何事。

阮月仙只好回答没事,遣回守卫后已快步闪回桌前:“字条写什么?”

李平急将字条送来,阮月仙摊开一瞧,写着几字:“冒牌货有胆西山一会。”并没署名。

“会是那凶手?”阮月仙疑惑着。

“可能是了。”李平低声道:“我们去不去?”

际月仙稍一沉思:“可能是隐阱,我去探探、你在这里别动。”

说完她很快换上夜行黑衣,不再照会李平,独自穿窗而出,避开守卫,几个掠身已远去。

那躲在古松之黑衣人暗自窃笑,这调虎离山之计显然成功,他找妥机会直掠楼阁,身如快箭,咻然穿窗而入。

李平但见黑衣人以为阮月仙去而复返:“这么快就回来?”

突见黑农人还蒙了面,忽觉不对,正要惊喊,嘴巴方动,那人一掌直直吐来,打在他脑额,李平连眼皮也没眨即巳软晕下来。

黑衣人很快将他扛起,凌空掠窗又冲出,别看他多了个人.行动起来跟方才绝无逊色,顶多是李平身穿白黄袍.划出谈谈幻影,却也稍纵即失,凭守卫那种眼力除非是认真观察,否则根本不易察觉,黑衣人很快顺利将李平掳出,朝黑暗方向遁去。

却不知他是谁,掳人有何用意。

不到半刻钟,阮月仙已慌张赶回,她似乎发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但当她冲进楼阁,发现李平已不在酒桌旁,心知要糟,惊叫着四处寻找,哪还有半个人影。

“守卫——”阮月仙急了:“少堂主可有出去?”

一大群守卫慌张聚了过来,全都说没见着。

“可曾发觉任何迹象?”

回答还是没有。

阮月仙终于完全失望,照此判断,李平该是被某个厉害高手抓走。她考虑是否要传出消息?心念一转,还是说了:“快通知总坛,少堂主可能遇人绑架。

你们快四下查探,—有消息乃是回报!”

她之所以决定传出消息乃是弄不清是谁掳走,会掳多久,要是不放人或杀了李平,自己没回报,岂不落个凶手罪名。

虽然传出消息之后可能会引起骚动,但这总比被栽赃成凶手来得好。

话传出去,她已等不及,干脆直接找向金武堂。

不明究理的金武堂弟子自是起了骚动。但话传到陆不绝等人耳中,他们对阮月仙本是有成见在先,反倒先探问起来。

急得阮月仙不切所措,她想找毛盾,一方面看他是否在场,可以免去可疑对象,另一方面则认为毛盾较好说话。

毛盾可能过于劳累,明知道今晚有状况却睡过头,还是人骚动才把他惊醒。赶到大厅时,一堆人正在那里等侯。

陆不绝很快将事情说明。

“有这种事?”毛盾第一个怀疑花弄情,可是她会如此快即动手?

阮月仙已将字条交予毛盾:“我是中了他的调虎离由之计让少堂主被人掳走的。”

“这么说你武功比他好了?”毛盾挖苦地说。

阮月仙心中有气,但在诸人面前却不能发作,还得装出焦急状:“少堂主真的已失踪,我们得快点把他找回来,否则他可能遭毒手。”

陆不绝道:“已派出本堂全部人马,相信相快会有消息。”

武灵雪是最不知道的一个,她焦切万分:“虽然哥哥变了样,但终究还是我哥哥,陆叔咱们也去找寻如何?”

大小姐开口,陆不绝岂能拒绝,当下点头:“就兵分四路搜查方圆五十里,天亮前赶回来。”

于是武灵雪和武灵玉成一路,陆不绝率领手下向东,黑不亮向西,毛盾则向北,大家各自带队散开。

其实毛盾绕了一圈城门又调头回来,他担心的还是花弄情要是从中作怪,围着武向王那几个人手以及于玲恐怕也非她的敌手。

在发现花弄情似乎没动,他才安心地守在金凤阁附近的邀雨亭,坐在亭尖顶,也好监视附近所有状况。

结果花弄情毫无动静,阮月仙却也潜回来找他报到。

“你也认为花弄情嫌疑最大?”阮月仙问。

毛盾斜眼一瞄:“那可是你说的,我只是在防止她趁我们走光而暗中乱搞才调头回来守在这里,你回来就没理由了。”

“有,我认为掳走少堂主的人一定是花弄情。”

“光‘认为’不行,一定要有证据。”毛盾邪眼说道:“你怎么如此认为?”

“她跟少堂主本来就不合,所以……”

“第一天回来就掳人?”

“她可能在附近埋伏很久。”阮月仙道:“而且趁第一天掳人,所有的人都意想不到。”

“我怎么想都想不通她为何要掳走少堂主?”毛盾还是百思不解。

“少堂主是她谋夺金武堂的绊脚石,她当然想置他于死地而后快。”

“既然如此,一刀杀了他不就成了?何必掳来掳去自找麻烦。”

阮月仙不禁微怒:“你到底在帮谁?少堂主失踪你一点都不担心,你是不是认为他是假的才如此?”

“是真是假我都管不着,你想找花弄情索人,你去啊!我不想惹这个麻烦。”毛盾冷道:“至少在还没找到证据之前,我不会去惹她。”

阮月仙冷哼一声,直往金凤阁行去,大门也不必敲,一个掠身已冲入里头。

“你好大胆子敢闻我金凤阁。”看来花弄情早被满城风雨给惊醒,还特地守妥四处,忽见阮月仙闻入,立即拦了过去。

阮月仙也是有备而来,冷笑道:“咱们进水不犯河水,你竟然掳走少堂主,是何用意?”

“我掳走少堂主?”花弄情呸以一口口水:“你说了就算数?我还说你掳走我儿子呢!”

阮月仙冷笑:“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快把人交出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好呀,恶人先告状?”花弄情怒斥:“证据拿出来,否则来得去不得。”

“我这双手就是最好证据!”

阮月仙已强行山手,一出招即是巧妙霸道无比的擒拿术,她必须在最短时间之内将花弄情擒下,否则陆不绝等人回来,她将功败垂成。

只见得她那双手一探,幻出千手观音般一道掌墙裹向花弄情头顶上空,时如灵蛇探首,前掠左缠右勾上打下挑通通都来,似乎封死花弄情可能躲闪的任一空间。

那花弄情见状再也嚣张不得,这千幻魔手竟然虚幻得让自己模不着头绪,硬接可能会吃亏。

她匆忙点出一指逼向左侧那些幻影果然一触招,幻影即如千百条毒蛇噬来全对准其七寸腕脉,端的是大行家。

花弄情当然没那么简单,在故意引出毒蛇之际,右手一翻一把白骨钉为之飞射开来,像牛毛般多得不计其数满天花雨迎向那堆掌影。

“你敢用暗器?”

阮月仙大惊,如此之近,那白骨钉更得劲无比,全往自己要害射来,她若不回身自救或许可逮着人,却也得吃它几支闷钉。

当机立断,她只好抽回右手,毒蛇吐信船猛点一大撮暗器,打得白骨钉四散乱飞,手中已抄下几支,却有三钉穿过防线直射门面,她倒闪左侧,一支身边掠去,两支还盯得紧,眼看离面不及三寸,她猛张嘴咬下一支再反吐打出,硬将接尾而来第二支炸掉。

花弄情见她破去自己致命一击,也颇为赞赏她功夫了得,可是自己更了得,白骨钉刚被击落,她又自探掌劈来。

此次她已以多情掌法对敌,乃想靠此神奥武学将人制住,眼看掌形虎虎生风七实三虚就要印向阮月仙那软柔胸脯,她还想一击中的再来个回勾爪撕破这骚娘衣襟,让她女乃子见血痕。

谁知阮月仙却临危不乱,不但不避,反而挺身欺前,双拳从上往下包抄,又如抱大西瓜般想抄住花弄情,这本是极冒危险之方法,花弄情已然占尽上风,可是她却惊惶不巳。

“你也懂得多情神功?”

说时迟那时快,花弄情竟然不敢吐掌,赶忙回身自救,只见得阮月仙本是抱大西瓜姿势,此时两脚一蹬暴甩高处,登时头下脚上。不但避开花弄情致命一击,还抢了空门直砍其背肩,幸好花弄情双掌收得快,应付得准,一翻身过来,正好赶得及拦劫,四掌双双印在一起,乍轰即开,两人各自闷哼暴退数丈。

那阮月仙似乎身在空中较为吃亏,立即被喷得转打斤斗,待她落地,身躯不稳,嘴巴巳现血丝,敢情是受了内伤。

还好她背向花弄情,一时未被查觉,她很快将血丝技巧抹去再转身。

然而花弄情太狡猾,在阮月仙举手抹向脸间时,已瞧出端倪——纵使是假设也要唬人,她冷笑不已:“原来你也只不过是只纸老虎!”

当下采取硬碰硬打去,两掌逼得通红,力灌十二成功力,凌空欺来,那掌劲劈向空中发出叭叭响声,像点了千斤威猛爆竹,谁靠近就炸个粉身碎骨。

阮月仙眼看掌劲已先封死左右去路,她想退都嫌过樱,幸好手中还有先前抓来的白骨钉,一连十余支钉得花弄情攻势受阻,那阮月仙得以月兑身飞出,一时采游斗。双方为之大打出手,难分轩轾。

—眨眼五十招已过,时间耗去太多,花弄情已然冒火,猝打出大把白骨钉封去天空,迫得阮月仙活动空间缩小。

趁她挤向左侧桥墩之际,她两拳轰来,阮月仙终于无处闪,只好再次硬拼封出掌劲,双方一触即分,轰然一响,两人又败退数丈,阮月仙吃力不住,硬把桥头那尊飞凤给撞断,幸好力过大,得以飞过十丈余宽水池免变成落汤鸡。

尽管如此,阮月仙己两度受伤,嘴角鲜血再挂,她再不抹了,冷森怒喝:“这笔帐日后再算,让我找出证据,有你好看!”

说着斜掠飞去就想走人。

“有胆别逃!有胆今夜算个彻底!”

花弄情在得知阮月仙内力不及她之后,她简直就如操生死大权的皇太后,现在任何人都成了任她宰割的小太监小宫女,阮月仙还是一样,她随时可以打败她,置她于死地,故而追杀起来亦如猫耍耗子,全是耍弄意味。

阮月仙方自安然逃出金凤阁,连毛盾的招呼也不打,径自赌气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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