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盾天师 第十三章  交 易 作者 : 李凉

毛盾呢?

自被送往金武堂之后,武向王即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并严加守护。

连陆不绝都被拒于门外,可见武向王非常慎重。

他将毛盾带住地底的练功秘室。

“这里你该不陌生吧?”武向王口气已趋缓和。

毛盾当然不陌生,三年前他即是进入此处盗走多情秘籍和藏宝图,旧地重游,一切没变,森静秘道仍见夜明珠闪闪发光。

不过,毛盾仍装迷糊道:“地牢都这么格调,有点不习惯。”

武向王瞄眼道:“这是练功房,不是地牢。”

毛盾惹笑不已:“哦……都差不多……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武向王再进一步道:“你真的没来过?”

“你说呢?”毛盾反问。

武向王淡然一笑,未再言语,随即引导毛盾进入那间算是乐房或书房的秘室。

毛盾一眼已瞧见当年盗取秘图的油灯架,仍装满了煤油,只是仿佛已很久未点燃般,沾满了灰尘。

他也看见书桌上的籍册,只是往日凌乱的武功图已不见,桌面摆得整整齐齐的。

他心里知道武向王带他来此,准是认定自己是盗走秘图的人,他得小心应付才是。

“你看过这烛台?”武向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它隐藏了我多年秘密。”说着就想解斥烛台。

毛盾急道:“既是秘密,不必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几年前是,现在却不是了。”武向王仍自拆解:“因为三年前有人闯人此处盗走一本秘籍,还有一张藏宝图……”

“什么宝图?”

“天下奇功……”武向王似笑非笑地注视毛盾,抽出烛台里的灯蕊:“就是放在这里。

那人灵巧得很,竟能找到这地方,实在令人佩服?”

毛盾挑眼道:“你怀疑是我?”

武向王试探:“当时你的确来过金武堂。”

“来就一定偷过?”毛盾道:“你认为我真有这么大本事?”

“有的人总是深藏不露。”

“我要是行,也不会被你逮着了。”

武向王盯向毛盾,揣想着他的话,随即又拍拍肩头,轻笑道:“要逮你也不容易,我还不是弄得灰头土脸?你逃躲的功夫实在不差,敢问你出自何门派?”

毛盾弄嘲道:“若有门派,又何需偷你武功?”

武向王惊喜道:“你承认了?”

毛盾瞒眼:“我是假设。”

武向王沉和道:“希望你能坦诚地告诉我。”

毛盾装到底:“就是如此,无门无派,信不信由你。”

武向王仍是那副笑容,搬来太师椅,要毛盾坐下,还替他松掉方才被陆不绝缠上的绳索,毛盾得以自己活动双手。

“这么好,你想放了我?”

“不错!只要你坦白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这人很善变喔!”毛盾瞄眼道:“不久前还想杀我,现在摆出这种姿态,奇怪得很!”

“我没杀你的意思!”武向王道:“我只是想找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要你如此大费周章?”

武向王拿出一个小包袱,里面放置毛盾随身携带物品,包括长鞭及阴阳镜和许多用来画符的朱砂盒,还有几张灵符。

毛盾暗暗吃惊,不知武向王有何目的?

武向王拿起长鞭,轻轻耍了几下:“好鞭!轻重适当,刀枪不断,能解能合,能软能硬,打造功夫更是一流。”

“多谢夸奖!堂主要用,我借你用几天使是。”

“可惜它只适合你用。”

武向王抚模鞭身,有股难以言喻之情。

“你知道它是什么打造的?”武向王问。

“一种特殊的红铜?”毛盾迷糊。

“不是,它不是红铜,而是一种叫紫蚕金的金属所打造的。”

毛盾两眼顿闪,武向王果然厉害,一眼即看出此鞭不同处。

他还是“哦”了一声,迷糊到底。

“我没说错吧?”武向王又问。

“我第一次听到这名堂。”

“真的?”武向王当然不信,不过他没继续追问,长鞭再耍几招,说道:“紫蚕金若变软则如柳条柔软韧滑,可圈可卷。若变硬则如精钢不坏,简直是人间至宝,得一段已是天下少有,你却拥有九段,实在神奇。”

“拾到的,你信不信?”

“天下有此东西可捡,你的造化实在不小。”

毛盾也觉得这谎言说得不高明,只好咧咧嘴,不再言语。

武向王将鞭放回桌上,再拿起了阴阳镜,瞧了又瞧,想看出什么。可惜此镜对于毫无法术之人根本没有作用。

武向王道:“这镜呈八卦形状,而你又带了不少符咒之类的东西,可以看出你精通此道,我问过老烟枪,你在银灯联的确施展过法术。基于这种种情形判断,我猜你是——”

他顿了顿,才又道:“——茅山派弟子吧?”

此语一出,毛盾脸色骤变,急道:“不是——”

他一急,想起身,又发现自己失态了,赶忙坐回,斥道:“别听老烟枪胡说,他为了陷害我,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武向王似乎很是满意,轻轻笑道:“老烟枪并没说什么,其实他不说,我也猜到你是茅山派弟子!”

“我不是!”

“你的行径、武功,尤其是逃躲时喜欢烟雾,这正是茅山忍术的特色,再加上这些符咒、器具……”

毛盾截口:“茅山派已亡,乱猜无用!”

“真的亡了?我看未必。两个月前,还有一个自称是茅山弟子的找到武当派,把武当第一大弟子三清伤得不醒人事。那个人该是你,因为传言他也是用鞭。”

毛盾没想到武向王的消息如此灵通,但茅山此刻正被金武堂霸占,若承认,说不定立即会招来杀身之祸。

“也许你顾虑到本门有意侵占茅山崦不敢承认吗?”武向王道:“那是我的疏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此事。”

他一顿,又道:“其实我指认你是茅山弟子的最大证据是什么,你一定料想不到。”

“我不是茅山弟子。”

毛盾虽还嘴硬,但心里却很想知道原因。

“因为它!”

武向王又抓起长鞭,稍现激动道:“为了紫蚕金!你不知道我费尽心思去挖金矿是为了什么?赚钱吗?”

武向王猛摇头:“以金武堂财富,不需要再追求金山银矿,也犯不着侵占你家地盘。这一切全是为了紫蚕金!”

“知道吗?这紫蚕金只藏于紫金山,但那里的一合量微乎其微经过勘查,发现茅山含量更丰富,我才接收茅山进行开采!”

他瞄向毛盾道:“所以我一发现你手中兵刃是紫蚕金打造而成,就联想到你必是茅山弟子,因为别处再也找不到紫蚕金了!”

毛盾傻了眼,搞了老半天,自己用的兵刃会是自家地头出产的?那老柴房是何处弄来这一大块能打造成鞭?

“老夫经此推测,己知道你为何三番两次来金武堂闹事。”武向王又道:“全是为了替茅山派报仇吧?”

眼看武向王已猜出全部事情,毛盾无法再装假,登时斥道:“你凭金武堂财大势大的就可以欺负人?”

“全是误会!”武向王忙道:“老夫本想自贵山底部挖去,根本动不了茅山派,谁知你们突然不见,又似乎宣布灭门,本派只好顺其自然接收了。”

“你才灭门!”毛盾斥道:“若非你们欺逼太甚,茅山派岂会遭此浩劫?”

武向王叹道:“该是老夫教导手下不严,还请见谅!”

“犯了错,杀了人,道歉有个屁用!”

武向王默然不语,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毛盾还想再骂,但突然想到自己还是犯人,太过分了,将对自己不利。何况还没弄清武向王的意图,更要小心应付。

“你抓我来此,拆穿我身份,你现在可安心挖你的金矿了吧?”“紫蚕金虽珍贵,却非垂手可得,老夫挖了十几年,竟然比不上你的一节鞭尾。”武向王失望道:“该是早已被你取得的原因吧?”

“你想抢我的鞭?”毛盾急了。

武向王凝目看来,注视良久,摇摇头道:“我不惯用鞭,就算现在重新把此鞭再炼,也未必会造出更好的兵刃,你可以安心拿回去用,还有八封镜等东西。”

“你有没有失常?突然对我这么好,我会怕!”毛盾冷冷道:“你有何目的就直说,大家别浪费时间。”

武向王弄嘲:“老实说,浪费时间的是你,我花许多时间来证明你的身份。”

“好吧!我承认我是茅山弟子,你满意了吧!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阴谋诡计了吧?”毛盾仍深具戒心。

武向王瞄眼:“首先,你要证实,盗走秘籍的是不是你?”

“呃……”

毛盾又有困难,承认盗走《多情宝录》还没关系,至于日月神功秘图一事,要是承认了,武向王再追问,他拿什么搪塞?

武向王不愿意逼得太急:“只要承认,我不会再追究。”

“那天是闯了进来,拿走了一些东西。”

“承认就好!武向王频频点头:“你看到了《多情宝录》?还有一张秘图?”

“秘图根本没用,后来就被劫走了。”毛盾忽有问题:“当时有杀手追杀,是你派去的?”

武向天如摇摇头:“不!是二娘派的。”

“她?”

“不瞒你说,《多情宝录》也是她的东西。”

没想到武向王如此坦白,毛盾不禁更想知道内情:“她跟杀手有挂勾?”

武向王不愿肯定:“应该有。”

毛盾直逼正题:“所以你才处处听她摆布?”

武向王瘪弄:“你看出来了?”

毛盾抽笑道:“不只是我,全金武堂的人都看出来了。”

武向王闻言,为之叹息不已:“这也是我为何要跟你谈的原因。”

“我跟她没关系。”毛盾不知他用意何在。

“我想请你把她赶出金武堂。”

“什么?”毛盾惊诧不已:“你要赶走你的——二夫人?”

“没错!”武向王认真而肯定道:“我已经受够了十年苦闷,也该有个了结了。”

毛盾不禁笑道:“你自家的事,你大可自己做主,为何找上我这个外人料理,你有没有搞错?”

“这事需要有人帮忙才行。”武向王感叹不已:“找你,是因为只有你知道我练过《多情宝录》,你该知道那宝灵练了之后,整个人会变成色魔,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娶她过门。

“没想到却弄得妻离子散,而她却变本加厉……这全是报应……差不多已到摊牌的时候了……”

“摊就摊啊,干嘛找我?”毛盾摊摊手:“你敢打她巴掌,表示你好像想出制住她的方法,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又能如何帮你?”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看出武子威亦得呆呆痴痴,是你搞的鬼。”武向王道:“必要时,请你用同样的方法制住她。”

“老实说,我打她是不计后果的,我根本没有战胜她的把握,尤其是她娘……”

“你见过?”毛盾但觉搭上清查日月神教之事,立即追问道:

“她很厉害?”

“不错!”武向王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惧意:“她可以在百丈开外将人头扭断、炸碎,功夫十分可怕!尤其她的笑声可以摄走任何人的魂魄,让人不战而惧。”

“你在哪里见到她?”

“这里,”武向王道:“结婚当晚她来过,要我听夫人的话,否则会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就表演那手杀人功夫,我被吓着了。”

毛盾只关心线索断了,甚无奈地地问道:“从此你没再见过她?”

“对!自从那次过后,她未再出现过。每次夫人回娘家,也都是独自一人,我无法得知她们的住处。”他将话题拉回。

“就是为了避免她娘前来报复,我才需要你的帮忙。”

“这恐怕不容易……”

毛盾想不出有任何理由能逼走二娘。

“只要你把她弄走,老夫立即还你的自由,并将手下撤出茅山,永远不再侵犯茅山的地盘。”

毛盾闻言又是一怔。

自己一直想不出要如何战胜金武堂,逼走他们以重建茅山派,此时武向王却主动提出如此丰厚的条件。

若说逼走二娘十分因难,但总比逼走千万名金武堂的弟子来得容易,也不禁心动不已,跃跃欲试。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武向王道:“我开采茅山金矿的目的是在寻找紫蚕金,如今得知大部分已被你炼成长鞭,我若想要,抢你长鞭不就更容易了。”

说话之间,又出指解去毛盾穴道,以示诚意。

毛盾运劲,但觉功力上身,武向王并未耍诈,这才放心准备好好谈谈这宗交易。

“除了要我逼走二娘以外,不附带任何条件?”

武向王点头道:“但必须看不出是我主使的。”

“这不容易啊!二娘又非省油灯……”

武向王为了让毛盾更有信心,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只要不明显就可以了,必要时我会跟你合作。”

“那干脆宰了她不就成了?”

“总是夫妻一场,”武向王道:“何况她还有个厉害的母亲,如此做并不妥当。”

“倒是好好想个方法……”

毛盾陷入沉思之中,希望能顺利完成这宗交易。

武向王道:“她恨你入骨,你可以引诱她上勾,再想办法逼她走路。”

毛盾眨眼:“给我一点时间思考如何?”

武向王大方:“请便!还有几间秘室,你都可以进去,在这里没人会打扰你。”

毛盾贼笑不已:“那……我的东西……”

“尽管拿去。”

武向王让在一旁,毛盾当然不客气地将阴阳镜及几道灵符等东西抓在手中,方含笑移往另一秘室去了。

武向王则坐架椅子上,他也必须好好想想这件麻烦事。

毛盾进入左侧第三间秘室,原因是这间有个石门可以反锁,免得武向王临时耍花招。里面无任何东西,想是为练功而设。

他盘坐下来,开始思考所有问题。

照这件事情看来,武向王是老早就在打自己的主意,而且也计划良久,所以他以逮捕自己为理由,说动老烟枪为他所用。

武向王真的急于赶走二娘?

还是另有目的?

“说不定来个借刀杀人,一石两鸟……”

毛盾对武向王仍有诸多顾忌。

若说他是诚心诚意的,可能吗?他明明放了自己,还答应还茅山,这些是事实,总能多少证明他的诚意。

毛盾无法揣透武向王心态,故不得以“阴谋”来处置,如此自己少出一点差错,活得更久。

“若武向王真是在施展一石两鸟之计,我要如何应付?”

唯一的办法是倒将武向王一军。

在引诱花弄情上勾之际,若无差错即罢,若出差错,自己立刻把他拉进来,或许会使他们自相残杀呢!

这方法不错,他决定如此进行。

接下来该是如何引诱花弄情了?

要从她还是她儿子下手?

这种女人会对儿子付出任何代价吗?

毛盾存疑。

“说不定该向武向王要她的生辰八字,然后照样把她变成傻瓜,如此岂非最最省事了吗?”

毛盾想定之后,立即含笑走出石门。

“我决定接受你的条件。”

“当真?”武向王欣喜不已:“事成之后,老夫必定遵守诺言,你可想出办法了吗?”

他急切地问。

“先用我的茅山术看看,不过,这得夫人的生辰八字才行。”

“我早有准备。”

武向王似乎早料到毛盾会索取,已将纸条压在书籍下,现抽出即可。

毛盾虽觉他心机深沉,却也不便点破,接过纸条,复返回秘室。

他开始作法,准备摄抓二娘的魂魄,但是试了几次都无效,连二娘的面容也浮不出阴阳镜面。

他气冲冲地找向武向王道:“你这是什么生辰八字?根本没用,是假的!”

“假的?”武向王讶道:“不可能!这是我们成亲时记下来的时辰。”

“若非你记错,就是她早骗了你。”

“不可能记错……”

武向王赶忙又往书桌最底部翻去,找来一张陈年红纸,摊了开来,似怕毛盾见着什么,只摊开来一半。

毛盾本想连他的生辰年月日一起瞧来,日后好备用,没想到这贼老头如此机灵,只好暗骂出气。

武向王道:“没错!就是这几个字。可恶!我竟被骗了这么久不自知。”

“你等在此,我去弄来!”

“行吗?十年前都骗了你,现在就会说实话?”

“总得试试。”

武向王步出秘室找花弄情去了。

毛盾另想办法才行,但似乎也没什么方法可想。

在等待中,武向王终于回来,他不是问花弄情,而是自其女婢口中问得,有三四个答案,他想总有一个对的。

但经过毛盾一试,仍都是错的。

这下连武向王都没办法了,他苦笑道:“只能找机会去偷了,得等适当时机。”

毛盾岂能等,他道:“还是我找时间到金凤阁瞧瞧,或许会有结果。”

无计可施之下,武向王只好答应了。

他在三更时分才前来通知毛盾可以出发了。

于是毛盾走出秘室,潜向金凤阁。

为了配合毛盾,武向王特别下令支开部分守卫,毛盾果然在毫无阻拦下接近金凤阁,那头已全是二娘手下。

武向王为免打草惊蛇,未将他们支开,一切得靠毛盾本事了。

毛盾还是选择后际荒园,二三下已潜过围墙。

正当他想潜往花弄情住处时,背后突然响起冷笑道:“老娘不找你,你倒先找起我来了?”

毛盾一听惊心动魄,回头但见花弄情常穿的黑纱衣裙飘动,立时暗叫不好,分明是个陷阱。

哪还原得再探秘,长鞭一卷墙头,人如炮弹倒飞,几把银针暗器打得墙头叮叮直响。

花弄情暗算不成,急喝追前道:“截住他,杀无赦!”数道黑影追了过去。

毛盾苦笑不已,不知是武向王摆道,亦或是这贼婆娘早就派眼线盯住任何地方,只要自己出现,就抓个正着。

花弄情却也不笨,乍见金武堂大批人马全追了过来,急叫道:“刺客在前面,别让他逃跑了!”

那守卫跟着追掠而去。

毛盾眼看下边火把闪闪,人群聚集,又未见武向王下令喝止,他不得不全认为这是个阴谋,这下得全靠自己本事。

在掠逃接近外围高墙之际,他猛然抽鞭,打得一颗树枝泄射众人,再趁机打出三颗烟雾弹。

炸得白烟四起,藉此已逃出金武堂范围。

那花弄情果然非庸手,但见烟雾罩来,她猛吸真气翻高十数丈,右脚一点枝头,人如仙女飞掠数十丈,又把逃向街头的毛盾盯住了。

她往下扑。

毛盾及时挥鞭,还利用鞭针胡乱倒射,迫得花弄情近不了身。

两人就在缠缠走走之间追出太原城,复住郊区奔去。

追逐三里,毛盾但见已无追兵,心下安定不少,倒存心会会这凶女人。

他立即转身,长鞭猛抽:“三更半夜独追男人,你害不害羞啊!”

花弄情却欲除毛盾而后快,闻言厉笑不已:“我打算将你先奸后杀!”

“哇!好残忍啊!”毛盾装怕:“是否练了《多情宝录》的女人皆是如此?”

花弄情瞪眼道:“你怎知道我练过此功?”

毛盾捉笑不已道:“我不但知道,我还知道你的底呢!”

花弄情脸色大变:“留你不得!”

说着双手一挥,扫过一阵强劲烈风,在千变万化的掌影之中,竟轻而易举穿过了长鞭防线,像巨山般压了下来。

砰然一响,毛盾竟无法闪躲,硬生生被轰退七八步,若非阴阳镜护身,且有五六成日月神功护体,他非当场吐血不可。

二娘见毛盾受击,竟似无事一般,不禁怒火更烧,厉吼道:“再接我一招“情断命绝”!”

声未落,整个人已旋转起来,似如移幻大法闪换不停。

毛盾但觉她每闪转一次,身形即胀大不少。

尤其花弄情的连身衣裙,经此一旋飞,里头的身躯明白地显露了出来,那更是活闪活现,胸乳又抖又跳,简直要令天下男子皆为之销魂。

毛盾又是第一次见到这名堂,想不愣都不行。

他这一愣,她还百般挑逗道:“想看?老娘让你看个够!”

但见她右腿猛旋,有如怒龙扫尾,挟着捣天裂地之势扫得毛盾身子暴喷十余丈,再猛地摔落地上。

他什么也没看见,喉头一甜,己吐血,这下受伤非浅了。

“如何?老娘的玉腿还够味吧?”

花弄情见人已被打得起不来,不禁放声浪笑,大步往毛盾逼去:“看你长得人模人样,老娘实在舍不得杀你,可惜你知道太多秘密,我不得不下杀手。这样好了,老娘让你死得舒服些。”

“你方才不是被我的身体迷住了吗?只要你愿意就尽管来啊!”

花弄情又得意地旋转起来了,再现,那股挑跳意味,不知有多少男人要断送在她的手中。

“迷你的头——”

本沉伏不动的毛盾,此时却突然发难,长鞭顿抽,一招“龙摆尾”又狠又准地卷向得意志形的花弄情。

再一招“龙捣天地”,噔时将花弄情东甩西撞,活像摔死狗般猛撞地面。树枝、石块打得她惊叫不已,想挣月兑却不可得。

毛盾更不留情,左掌连连打了十数掌,还吸取地面石块又丢又打,存心想把她弄成个大花脸。

花弄情受此突袭而失手,眼看挣不断长鞭,情急中只好施展千斤坠往地面坠去,双脚插入地面,先稳住身子再说。

随又挥出双掌乱劈,希望能将毛盾击退。

毛盾但觉长鞭抽不了,干脆撤回,滚落地面避开对方掌劲,猝而一招“万龙点睛”挥出去,长鞭顿化成无数晶亮星针。

在暗夜里发出泄光流带,其速何等霸道,四面八方地罩着花弄情而来。

老烟枪就是栽在此招之下的。

这妖女眼看来了什么怪招,自己已够狼狈了,想引掌逼退那东西却无效,她猝而厉吼一声,全身突然发出一层薄青妖气。

在她暴喝之下,青气四射开来,不但展裂身上的黑衣衫,更将万点金针震飞四处,近不了身。

毛盾又是一愣,没想到这招也会失手。

花弄情并未停手,她两掌一翻,妖气凝掌而出,像两团飞云直喷过来,毛盾但觉不妙,拨腿就跑。

但那掌气实在太急,毛盾又挨一掌,暴冲十余丈,倒摔地面,全身骨头部快散掉了。

花弄情再次得逞,顾不得,已吃吃婬笑着立身而起,双手抚着胸部,还故意拨动,使得胸乳一弹一跳地晃动。

她走上前:“好小子,连老娘的女乃子你也要拉摘去?用针太狠了吧,用手还差不多!来啊,趁你还有一口气在,老娘让你爽个够!”

她上次吃亏,这次乃戒备慎行。

毛盾已快失去力道了,但此时不振作,再熬下去可能更糟,更何况花弄情的四名手下也已赶来了。

他心下一横,准备用日月神功应敌。

当下暗自运劲于掌,身体则不停抖动,像是受伤模样。

花弄情也发现手下赶来,她可不想再冒险犯难,手指一挥:“把他抓过来!”

四名手下已快步掠了过去,毛盾恨得牙痒痒的,这狐狸精竟然不上当,但见四人已近,这掌不劈是不行了。

他猛吸一口真气,就在四人不及三尺之际,他突然翻掌,两道红白烈光暴冲,似万颗炸弹般炸开。

烈光到处,四人竟都毫无抵抗能力,猝如喷石暴射,有一名还喷向花弄情,凭她的身手竟未躲过,正被压个正着。

她顾不得检视手下伤势,干脆一掌把那人劈死踢开,两眼直盯着那光芒,嘴里叫着:

“是是是……”

是什么竟说不出了。

毛盾一掌干掉四名恶徒,哪能放过花弄情。

双手一移,强光复往花弄情扑去。

“——日月神功!”

花弄情就像见到千万个魔鬼扑向她那么恐惧,她不可抑制地发着抖,双腿不听使唤地转身奔逃。

“哪里逃!”

毛盾急起直追,可惜身受重伤,花弄情又是吓出来的劲,他总是差那么点距离。猝而花弄情跌摔地上,这正是好时机!

毛盾猛扑,眼看就要得逞,竟另有一道强光从背后赶至,更追向前头。

那人一掌把毛盾压在地上,然后快捷无比地冲劈花弄情,把她打得口吐鲜血,喷飞十余丈,跌摔地面,像死狗般挣扎。口中仍不停惊惧地喃喃念道:“日月神功……”

毛盾很是不平衡谁把他压在地上,正想起身算帐,已瞧清来人,竟是分别已久的老柴房师父。

心下惊喜万分,正叫“师父”之际,却被老柴房一指点中穴道,叫不出来。

老柴房没理他,径自往花弄情走去,冷冷地道:“回去告诉你娘,能收就收,否则休怪我无情!”

“你是……日月教主……”花弄情抖得更厉害。

老柴房并未回答,负手而立,冷道:“走吧!”

花弄情像见了阎王般,连滚带爬地走了。

老柴房见她走远,才转向毛盾,责怪道:“师父如何教你,没有必要不能用神功。像现在,花弄情要知道你会这神功,从此你还能安宁?”

毛盾哇哇叫着,老柴房立即解去他的穴道,毛盾终于能说话了:“您没看我身处险境吗?”

“那是你自找!”老柴房冷道:“一开始不要耍帅,避开她不就行了!”

毛盾只好认错:“下次改进可以了吧!多谢师父搭救,您怎会在此?该不会一直跟在我后面吧?”

“少臭美!”

老柴房训过之后,终有了笑容,毕竞如此徒弟,谁能不爱?他道:“来此是得知武向王最近有了动静。在探查之后才知道他练会了另一种武功,那是自《多情宝录》演化而来,他称之为无情神功,效果如何,没人见过。”

“但是他敢正面向花弄情下手,表示那神功必不会太差,师父想他既有意赶走花弄情,必有所行动,所能才赶过来瞧瞧。

“不等你也不等花弄情,而是想看看花多情是否会出现,结果是你出现了。”

毛盾干笑道:“这表示有缘嘛!”

“废话少说!师父不能久留,否则他人很容易联想到你跟我的关系,尤其是花弄情,她见到日月神功重现江湖,必定赶回去告诉她娘。”

“你得更小心,否则情况不堪设想,知道吗?师父是被你逼出来的。”

毛盾尴尬地点头:“下次改进!”

“没有下次!”老柴房道:“好自为之,师父走了。不管如何,先把武功练到十成再说。”

说完,一欠身,随即消失在夜空之中。

毛盾想叫,但想起师父吩咐,遂忍了下来,也不能追过去。他喘喘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一下该如何做。

那花弄情受了伤,看似吓坏了,必定会丧胆没命地跳回老家去告诉她娘日月神功重现江湖了。

如此只要盯着她就能找到多情魔女的下落。

但目前自己受伤颇重,根本没把握盯得牢,倒不如不盯。

至于武向王……

毛盾一想及他,心里便火大,今夜之事可能是他使的诡计,自己被坑若没反应,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吧?

于是他决定再回金武堂。

一方面得跟武向王索取条件,毕竟花弄情很可能经此事而离开(何时回来那已不重要),毛盾等于实现诺言了。

另外,他还得看老烟枪的反应,出卖自己的脸孔到底有何变化?

决定之后,他开始收拾地上的九节鞭,待收拾妥当,远处又追来了数名男女,毛盾张眼瞧去,原来是武氏三兄妹赶来救援了。

老远的,武向天已急急道:“你受伤了?”

看到尸体四散,战事已毕,他当然考虑毛盾的伤势了。

“还好啦!”

毛盾勉强装作不在乎,但胸肩部闷痛,却使他额头冒汗。

武向天已奔近,光看到毛盾的多处血迹,再看他苍白的面容,已知道个七八分,急道:

“坐下来!我替你疗伤。”

“免了吧!你那几下,冶伤风感冒还差不多。”

武向天一愣,然后叹了口气:“人不行,药总可以吧?”

毛盾倒是相信他,立即抓过药瓶,仰头即住口中倒去。

“你……全吃了它?”武向天惊讶道:“里头最少有二十颗!”

常人顶多服三颗即能行血活脉,这家伙却一口气吞了一瓶?

“少服少好,多服多好,一次服下一次好。”

他把武氏三兄妹吓住了,尤其是武灵玉,见到毛盾吞下大把药,那等于吃了毒药,有过量致死的可能。

她冲上前,哇哇叫着,伸手就要挖开毛盾嘴巴,想逼出药丸。

毛盾怔诧想闪躲却不易,被整得哭笑不得:“没关系啦!我一向吃药过日子的……”

武灵玉还是哇哇急叫,毛盾只好运功吐出几颗让她瞧瞧,武灵玉稍稍安了心,但仍觉不够,还想逼人。

“二小姐,再吐出来,我就没药可吃了,刚才只吃了十颗,吐了七颗,剩下三颗你也要?”

武灵玉一愣,转视哥哥想证实毛盾的话。

武向天见毛盾对药物似乎不怕过量,于是也就点头替毛盾解决难题,武灵玉这才比手划脚地道歉,并要毛盾小心疗养。

毛盾轻笑:“死不了,多谢照顾!”

他的目光落在武灵雪身上,逗笑道:“大小姐如今可以安心了,你的婚事已没问题,我的努力也有了代价。”

“多谢帮忙!”武灵雪窘道:“可是我爹可能随时反悔……”

“行吗?他都当面说出口,若食言,那比断手断脚更痛苦了。”毛盾问:“老烟枪还在你家吧?”

“在!可是你……”武灵雪道:“最好别回去,武家上下已戒严。”

“你认为我是逃出来的?”

武氏兄妹齐点头。

“错啦错啦!你爹岂是省油灯,我被他关起来岂能随便逃月兑?”毛盾道:“是他放我出来的。”

“这……”三兄妹愣住了。

武向天道:“既放你出来,二娘怎会追杀?武家上下又怎么会不知?”

“你爹要我帮他逼走二娘,所以我才潜入了金凤阁,明白了吧?因为事情机密,他没跟任何人说,你们也别乱说。”

“当真?”武向天欣喜道:“看来爹真的是想摆月兑二娘的阴影了。”

印象中威风凛凛的父亲形象已清晰浮现。

武灵雪道:“我爹不再为难你了?”

“那得看你家二娘是否离家出走了,”毛盾道:“我得准备回去领赏。”

他摆明了要回金武堂。

武向天道:“你先不回去,我去探探二娘行踪,免得你又受困。”

“奇怪了!不帮爹却帮我?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毛盾道:“我是你家仇人!你忘了吗?”

武向天干窘道:“就是仇也是金武堂,不关我的事,我想交你这个朋友,如此而已!”

“随你啦!”毛盾也颇为感动:“我尽量化解你和你爹的仇恨,若不行,你看着办吧!”

武向天心下一喜,问道:“我爹跟你有何仇很?”

“毁帮灭派,侵占地盘之仇。”

毛盾故意唬住三兄妹,将事情说得十分严重。

他们不知道毁的是三人帮派,占的是人家山头地底。

毛盾但觉效果不差,便故意装出大仇恨的小事情的不在乎态度。

“回去吧!今夜就能明白是死是活了。”

他大步迈向太原城。

三兄妹阻止却阻不了,武向天当下决定先回金武堂打点一切,只剩惊愕的两姐妹闷着心情跟在毛盾后头。

还好,事情有了转机。尚未进太原城,武向王已亲自赶来。

武灵玉姐妹见状,以为父亲要抓人,不自觉挡在毛盾前头,满脸惊惶地想阻拦。

武向王露出笑容道:“没你们的事,爹是来接毛少侠回去的。”

“二娘走了?”

武向王点点头道:“走了!不知少侠用何方法?”

毛盾捉笑道:“当然是拼来的啊!”

“好、很好!一切回去再说。”

武向王要女儿闪在一边,引着毛盾往回去。

毛盾边走边向二女招手,说什么明儿见,准备喝喜酒什么的,逗得武灵雪面红耳热,好生难为情。

父亲既是客套来接人,姐妹乃安心地跟在后头,进入太原城。

已是五更,天将破晓。

武向王却未见疲惫,他将毛盾带人秘室,不断询问毛盾是如何逼走花弄情的。

“你想知道?”毛盾神秘地道。

武向王淡笑道:“这是你我的交易,我总该知道吧?”

毛盾捉笑道:“我告诉她,是你要我逼她走人的。”

“什么?”武向王差点跳起来:“你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毛盾瞪眼道:“你还不是一样,设下陷阱让我跟她火拼!”

武向王否认:“我没有!”

“没有?”毛盾斥道:“会那么巧?我一潜入金凤阁,花弄情立即就知道,还全副武装等在那里?这不是你搞的花样是什么?”

“可能她早派人盯梢了。”

“在你的地盘,这答案说不过去吧?”

武向王深吸了口气,转口道:“事情已过,争也无用,就算我的过失好了。我想知道的是花弄情回来时全身光果,受伤不轻,我想那是她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你伤了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毛盾暗忖道:“你的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只关心武功?”

武向王轻笑道:“少侠果真是深藏不露,老夫走眼了!”

“别用话套来套去,我是经过苦战,一身是伤,怎么赢的也不知道。你应该担心花弄情何时回来,那才是让人伤脑筋的事。”

“她若回来,找的也是你。”

“所以我才要问你,咱们昨天的约定算不算?如果不算,你最好杀了我,甚至还可以帮你重建家园。”

“不必了!让你帮忙多少又要受控制,只要你把人撤去,我已经谢天谢地了!”毛盾拱手道:“交易已完全,我可以回去重建家园了吧?”

武向王亲切道:“这么快?不让老夫尽尽地主之谊?”

毛盾瞄眼弄嘲:“相差六七十岁,一条代沟深又深,有什么好谈?”

“呃……说得有理,难怪跟你谈话老是有争执。”武向王和蔼道:“那让我儿子陪陪你吧!年轻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真令人羡慕。”

毛盾想确有必要和武向天告别,遂也不反对。道:“奇怪!你武功那么好,为何不教自己儿子?”

“唉?那种多情邪功能教吗?”

“现在呢?听说你练会了另一种武功。”

武向王一愣道:“你听谁说的?”

“猜也猜得到!”毛盾道:“三年前我在这里看到四处全是武功招式画图,不必说,是你搞的名堂,三年后应该有所成就吧?”

武向王脸色稍缓,干笑道:“是有一点成果,却未必管用,还不如少侠的神功来得厉害。”

“我若是厉害就不会栽在金武堂了。”毛盾道:“反正你以后总有所成,我不想惹你,你也别对我神秘兮兮,快带我见你儿子吧!”

“当然!老夫这就送你出去。”武向王起身引路,边走边说:“这密室的事,你不会说出去吧?”

“我的嘴巴没那么痒。”

毛盾道:“你女儿跟银灯联的婚事,你如何处理?”

武向王想想又道:“我本是反对,但话己出口,也只好答应了。”

“我是说金武堂跟银灯联的婚之事?”

“这得跟冼银灯当面解决,”武向王冷冷道:“婚事是小事,不可跟帮派事混为一谈。

我只答应却不出面,这是我最大的极限了。”

“何苦呢?都变亲家了,还针锋相对?”

“我说过,这并非我一人能决定。就算我愿意,冼银灯愿意吗?事情没有你想象的简单。”

“你们好似有某种化不开的仇恨?”

毛盾想探口风,武向王面色冷森,不再回答,毛盾就识相地闭口了。

出了金武堂正厅之后,武向王果真未再为难毛盾,还派护卫引路带往东光楼。

毛盾拱手告别之后,武向王默立庭园良久,目光注视天际将逝的星星,好久才发出一声长叹,感伤地返回住处。

毛盾呢?

还未到东光楼,武向天已得知消息前来迎接。

一切己雨过天晴,圆满解决,他立即摆下酒席替毛盾洗尘。

武灵雪和武灵玉也前来捧场。

几回敬酒过后,老烟枪也赶来了。

毛盾看见,兴致没了,冷冷道:“出卖我的人,也敢出现在我面前?”

老烟枪干笑道:“大人不记小人过,老夫敬你一杯如何?”

他举杯,毛盾却不理:“要是我死了,想记得你也不能了,倒趁了你的心愿。”

武灵雪急急说道:“烟伯不是这种人。”

“爱情让人晕头转向!”毛盾瞄眼道:“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这种人,背信忘义,随时会出卖朋友的人!”

老烟枪保持镇定道:“此事也许过分些,但老夫绝不会出卖朋友。”

“当然啦!我又不是你朋友,当然例外。”

“我没有这想法。”

“没有?”毛盾越想越气:“活生生用陷阱抓我来,为的是讲条件,这又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顾虑我师兄还在你手中,我早就宰了你!还容你在这里长舌短舌的?”

老烟枪闻言愣住了,脸色顿时变白,身躯微抖,右肩伤口又惨出血迹。

武灵雪见状急道:“烟伯是为了我们,你原谅他好不好?”

“既然不是朋友,就谈不上什么原不原谅!”毛盾冷冷道:“我还想求他放了我师兄,那已使我感激不尽了!”

“好一个不是朋友……出卖朋友……”老烟枪悲伤道:“老夫一生坦荡,没想到临老晚节不保。但为了少门主、大小姐,老夫毫无怨言……这一切罪过就让老夫承担!”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中含泪,转瞧毛盾,歉声道:“老夫的确昏了头,想出卖你,这都是因为老夫以为金武堂可能不会伤害你,以及你那求生本能,才做的决定。

“但是老夫的确犯了错,任何言语已不足以求你原谅,就还你一条手臂吧!”

话未完,他已抽刀在手,猛砍往左手臂。

如此举止将众人吓坏了,尤其是武灵雪大叫:“烟伯不可!”整个人扑上去,想抢老烟枪手中利刃。

但老烟枪心意已决,一晃手已避开拦阻。

此时武向天也扑了过来,但似乎太慢了,老烟枪的刀恍眼已砍下——

此时毛盾霍然将圆桌猛地一掀,整个扑盖了过去,老烟枪左腿本就受伤,闪避不及,已被压个正着,洒菜溅得满身,一把刀还是在手上。

“把刀抢下!”

毛盾隔着桌子抢不到,只好大叫。

武灵雪闻声欺前,终将利刀枪下。武向天很快掀开圆桌,扶起老烟枪,极力安慰他有话好说。

老烟枪却面无表情,似乎这一切皆与他无关。

毛盾怕他又想不开,急急叫道:“够啦够啦!心意到就好了。我相信你的说法,反正你也挨了我两针,反正我也没事,都扯平了。别再玩命,对大家都不好。”

老烟枪闻言似有所觉,目光瞧向毛盾,本有泪却忍住,表情似感激又似感伤,还带着几分困窘。

不料他竟然大笑起来:“你们上当了!我只是吓吓你们的。”

此语一出,众人先是一愣,待会意过来,随即一阵斥笑声不绝。

武灵雪扑向老烟枪:“烟伯最坏!该杀,最好砍了你手臂!”

“不这样怎能唬住这小子?我可是用心良苦呢!”

毛盾也踢他一:“下次再耍花招,连你脑袋一起砍下来!”

“还有下次吗?一次老夫就吓死了!”他仍是畅笑不已。

武向天则欣喜道:“这样最好、最好了!”

他很快传令下去,再摆一桌酒席庆祝。

武灵玉见大家笑了,也跟着笑,并不时含情脉脉地看着毛盾。

笑声中,只有毛盾和老烟枪心头明白,这并非在演戏。

毛盾因为他的负责的英雄本色而原谅他,老烟枪当然更存感激,在不愿让所有人形成负担之下才出此策——这也是目前唯一能报达毛盾的了。

酒席已来,老烟枪也洗净身上酒菜,换上新衣,一切似都未发生过,他和毛盾开怀畅饮、前嫌尽释。

毛盾也放心地将师兄放在银灯联,老烟枪也再次答应尽力传授。

一切似乎都有了美好的结局。

美酒更使得众人畅醉,几乎所有的人都竖起大拇指说——太好了!

直到深夜。欢笑声已弱,酒杯已残……寒风吹掠,已然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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