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平尚若趁冷冰心悲痛之时,顺着冷冰心语气,对她体贴温存,百般抚慰,也许会如他心愿,但欧阳平偏要卖弄聪明,在听完冷冰心话后,却颇为神秘地,含笑问道:“冰妹,你如此悲伤痛心,恐怕不仅是为了你师傅,殉情逝世之事吧?”
冷冰心不愿把自己与岳龙飞闹翻的情事,告知欧阳平,闻言心头微跳,妙目之中泪光模糊地,愕然问道:“欧阳兄,你此话从何而起?”
欧阳干自负目光老到,心思敏捷地,得意笑道:“师徒之情有限,死别之哀又不若生离,何况你师傅业已入土为安,冰妹纵为念及师恩,有些难过,也不会单为此事,悲痛得这等情难自己!”
冷冰心闻言,心中立生反感,但面上神色未变,只是冷然问道:“欧阳兄既然这等看法,你认为我是为了何事伤心?”
欧阳干因冷冰心称呼神色均未改变,故仍茫然所觉,半含醋意,半逞聪明地,含笑说道:“是不是为了岳龙飞……”
一语未毕,脆响当空,右颊上火辣辣地,挨了一记耳光,被打得滚跌出三四步去!
冷冰心掌掴欧阳平以后,刚刚略微舒展的芳心之中,又复深深积郁,带着满颊泪珠,便欲飘身离去!
欧阳平手抚红肿右颊,跳起身形急急叫道:“冷姑娘别走,我有样要紧东西,还不曾给你看呢?”
冷冰心不知欧阳干所说是什么要紧东西,遵停步回身,冷然问道:“欧阳平,你又想捣什么鬼?”
欧阳平暗想自己不仅挨了这重一记耳光,连称呼上也由亲亲热热的“欧阳兄”,还原成冷冷冰冰的“欧阳平”,遂面含苦笑地,自怀中取出一只银色小匣,递向冷冰心说道:“冷姑娘,你别忘了我每次见你,都要送你一件罕世奇珍……”
冷冰心冷笑接口说道:“欧阳平,你还提此事则甚?你借我的‘青骢马’呢?”
欧阳平愧然答道:“青骢马失落在‘毒龙岛’上,但我必然设法把它弄回,还给冷姑娘就是!”
冷冰心“哼”了一声,哂然不屑说道:“欧阳干,你连人都几乎死在‘毒龙岛’上,还能弄回‘青骢马’吗?“欧阳干钢牙暗咬,赔笑说道:“冷姑娘莫要生气,我这次送你的东西要比‘青骢马’名贵多了!”
女孩儿家,毕竟多爱罕世珍奇,冷冰心闻言,目光微注欧阳干手中银匣,蹙眉问道:“你这银匣之中,藏的是什么东西?”
欧阳平见冷冰心渐渐入壳,不禁暗喜,含笑答道:“冷姑娘,这匣中之物,太以难得,最好由你自己开视,才会更觉高兴!”
冷冰心听完话后,越发好奇,但因知欧阳平为人险恶,戒意仍深,遂在想了一想后,扬眉说道:“你把那只匣儿,抛将过来给我!”
欧阳平暗叹冷冰心刁滑,遂将手中银匣,如言凌空抛过!
冷冰心接匣在手,因匣盖甚紧,遂先在耳边摇了几摇,竟听不见匣中发出任何声息?”
欧阳平站在丈许以外,含笑叫道:“冷姑娘你开匣看看,其中所藏是否女儿家最喜欢的妙物?”
冷冰心未曾仔细思索欧阳平的双关亵语,遂指尖微凝真力,把匣盖猛然一开!
匣中一股浓香,突然激射而出!
浓香才一入鼻,冷冰心神志立昏,便告晕倒!
欧阳平飘身纵过,抱起冷冰心娇躯,双眉连轩,异常得意地,狂笑自语说道:“冷冰心,任凭你再刁再泼?如今也将由你欧阳大爷,尽情摆布!我且寻座隐秘石洞,好好享受一番温柔滋味,等米已成饭,木已成舟以后,再把你救醒,倒看你是羞愤自尽?是和我拼命?还是死心塌地地作我欧阳夫人!”
一面得意自语,一面抱着冷冰心驰去寻找隐僻石洞纵欲!
但也许是他得意过份?或是天意使然?竟被那丛带刺小树,钩裂了冷冰心的一角罗衣,并把那根短短玉萧,丢失在树丛之中,落于岳龙飞,及鲁长风的眼内!
欧阳平怀抱佳人,驰过一座山峰,方寻见一所幽秘石洞,洞中并还洁净,不太污秽!
放下冷冰心,出洞寻来一些枯枝点燃,在那跳跃火光之下,觉得冷冰心越发风神艳绝!
欧阳平对她垂涎已久,如今美色当前,自然邪思顿炽,色胆包天地,有点沉不住气!
首先紧抱娇躯,在香唇玉颊间,尽情轻薄一阵,然后便动手替冷冰心解月兑罗襦!
外衣尽解,只剩小衣,那副活色生香的美人春意,已使欧阳平遍体酥融,心头狂跳!
当他把冷冰心上身所着小衣,解开一半,欧阳平突然一阵剧烈心跳,几乎也自晕了过去?
他这阵剧烈心跳,不是看见了冷冰心的香肌玉骨,使他高兴得发狂!
而是看见一样极为扫兴的东西,使他失望气愤得要死!
原来上身小衣,既已半褪,冷冰心的香肩玉颈自使欧阳平一览无遗!
在她平螓粉颈之间,戴着一圈翠链!
这圈翠链,是活的,不是死的!不是金玉珠翠之属,而是一条绿色小蛇!
而欧阳平又曾在毒龙岛上,亲眼看见过这种绿色小蛇的出奇厉害!
“七步青蛇”人目,惊碎了欧阳平的包天色胆,赶紧轻轻放下怀抱中的半果佳人,微闪身形,飘出数尺!
那条“七步青蛇”,也未向欧阳平追袭,只是略为昂起那颗三角尖头,双目精光如电地,对他瞪了一眼!
煮熟的鸭子会飞,到口的馒头会跑?欧阳平委实太不服气!
欲火高腾,怒火更复高腾,但却只能咬牙切齿地,狞视那条“七步青蛇”,毫无法想!
因为欧阳平不仅知道“七步青蛇”刀剑难断,暗器难伤,尤其它是蟠在冷冰心的咽喉粉颈之间,倘若施展内家重手?绝顶神功,来上劈空一掌,岂不要把冷冰心的蛾眉棘首,同时击碎,使她香消玉殒!
俗语说得好:“男想女,隔重山,女想男,隔衣衫”,如今情形逆转,欧阳平渴慕冷冰心,彼此间也只隔了一层薄薄衣衫,但却有条小小青蛇,从中捣蛋,使他馋涎空咽,好梦难圆,眼看咫尽蓬山,却变作蓬山万里!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欧阳平苦笑摇头,蹙眉思计!
想了半天,双目凶光一射,顿足自语叫道:“不结鸳鸯侣,便成生死仇!是孽?是缘?是福?是祸?均不必再计,我要放手一试的了!”
他这喃喃自语之意,是决心先救醒冷冰心,然后要求好合!倘若此梦难圆?便立下辣手,连人带蛇,一齐杀死,免得留为后患!
主意虽定,但不敢接近那条“七步青蛇”,却是如何解毒?把冷冰心救醒!
但欧阳干绝顶聪明,他只微一思忖,便自怀内取出一包药粉,并将成名兵刃“白骨扇”,持在手中!
神功略凝,药粉化成一线白光,飞射冷冰心口鼻之间,再打开“白骨扇”,隔空轻扇几崩!
这几扇之力,使得解药药性,扇入冷冰心鼻中,她在打了几个喷嚏以后,神志果即清醒!
冷冰心双目微睁,发觉自己外衫尽除,小衣半褪,几已成了袒露?不由惊得“哎呀”一声,玉容变色!
但再等看到欧阳平手执“白骨扇”,站在数尺之外,指定自己咽喉间的“七步青蛇”,目光中充满,欲前不前的尴尬神情,遵猜透了一切经过!
欧阳平虽已绝顶聪明,冷冰心却比他更为聪明一些,在一瞬之间,便料透对方心意,及自己从或不从的两种后果!
她既未询问情由,也未叱责欧阳平,只是目注对方,发出一阵格格娇笑!
在欧阳平的意料之中,冷冰心何等刁蛮泼辣?神志清醒以后,发现自己行为,如此轻薄,定必震怒万分,痛加斥骂不可!
但如今所听到的不是骂声,竟是笑声,而笑声中并还只有荡逸,毫无森冷意味!
欧阳平因自觉惭愧,本不敢与冷冰心的目光相对,如今听了笑声,才放胆抬头注目,居然发现冷冰心的目光与笑声一致,也充满温柔,毫不冷峻!
他有此发现,遂红着一张脸儿,嗫嚅问道:“冷……冷姑娘,你为何发笑?是……是不是怪我唐……突你了?”
冷冰心妙目微扬,目光中媚意益增地,睨着欧阳平,呢声叫道:“平哥哥……”
她故意卖弄风情,叫了“平哥哥”三字以后,忽又嫣然一笑,住口不语!
以前的“欧阳兄”之称,已经听得欧阳平魂迷心荡,如今这娇滴滴的“平哥哥”三字,自然更叫得他全身受用,骨软筋酥!
欧阳平受宠若惊,心头狂跳地,涎脸笑道:“冰妹,你……你要原谅我对你太……太以痴情,否则决……决不会用出如此手段!”
冷冰心娇笑答道:“平哥哥,你何必用出这种手段?其实我早就被你的一片真情感动,决心嫁给你了!”
欧阳平喜得全身一颤,期期问道:“冰妹,你……你这话儿,是……真心吗?”
冷冰心笑道:“怎么不真?但我有两个条件,在你完全履行以后,才可嫁你!”
欧阳平虽然早知必有难题,但也喜心翻倒地,含笑急急问道:“冰妹快讲,慢说两个条件,便是两百个条件,欧阳平也无不依从,并尽力为你办到!”
冷冰心因自己已与岳龙飞等反脸成仇,今后要想实现愿望,也非有欧阳平这样一位武学极高,智计极多的忠诚助手不可,遂索性把甜头卖足,玉臂双张,流波送媚地,呢声叫道:“平哥哥,来抱着我,我们一面亲热,一面说话!”
欧阳平面对这活色生香,哪得不心存遐想?闻言如奉纶音地,便往冷冰心身前走去!
但才走两步,想起“七步青蛇”厉害,不禁目光凝注在冷冰心的玉蜂粉颈之间,悚然却立!
冷冰心“哦”了一声,伸手自颈间取下“七步青蛇”,放入已被欧阳平解下的豹皮囊内!
欧阳平这才看见那具豹皮囊内,还有一条“七步青蛇”,及一条“铁线青”,不禁皱眉说道:“冰妹,你随身带着蛇儿,也就罢了,何必还和这种奇毒之物,作什么肌肤之亲呢?”
冷冰心笑着道:“这是我的兵刃暗器,彼此业已心灵相通,它们每天非要轮流和我贴身亲热亲热不可!”
语音了处,娇躯忽纵,把一团温香软玉,飞投入欧阳平怀抱之中,低声说道:“平哥哥,你不要嫉妒蛇儿,我也和你亲热亲热!”
欧阳平吁了一口长气,暗想自从初见冷冰心,赠她“青骢马”开始,直到如今,才算略偿相思,遂一面消魂蚀骨地,着意温存,一面在冷冰心耳边,低声问道:“冰妹,你那两项条件之中的一项,是不是要我把天地人三卷‘紫府奇书’,一齐弄来送你?”
冷冰心这时双晴微闭,已把欧阳平当作是岳龙飞,也一面享受温馨,一面摇头道:“平哥哥,我知道你如今只有一册‘人卷紫府奇书’,要想把其余‘天地两卷’,一齐弄到手中。委实太不容易,我不愿借这个题目难你!”
欧阳平听出冷冰心果对自己态度大变,显有深情,不禁感激得沦心浃骨地,含笑问道:“冰妹既然这等说法,你所要我做到的两桩事儿,又是什么?”
冷冰心双眉忽剔,妙目中射出一种奇异光辉,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太喜欢那匹‘青骢马’了,希望你能替我夺回,不使它为清廷鹰犬效力!”
欧阳平点头答道:“我一定做到……”
语犹未了,便被冷冰心摇手截断话头,深情款款地,向他说道:“平哥哥,我既已真心爱你,便不愿强你所难,能够设法把‘青骢马’夺回,自然最好,否则就使它不能为清廷鹰犬效力便了!”
话完,又向欧阳平颊上,主动亲了一亲,含笑说道:“平哥哥,你懂得我的话吗?”
欧阳平虽被冷冰心接连几声“平哥哥”,叫得神魂颠倒,但仍听出她的语意,点头笑道:“我懂得冰妹意思,你是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法?能夺回‘青骢马’最好,否则便索性把它杀掉!”
冷冰心点了点头,凄然一笑问道:“我这种想法,是否略嫌残忍?”
欧阳平摇头笑道:“并不残忍,既不能为我所用,又何必让它事故?常言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冷冰心接口笑遭:“平哥哥,你说错了,这主意是我出的,应该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犹不毒,最毒妇人心呢’!”
欧阳平听得不禁失笑,但目光触及地上那具内贮一条“铁线青”,两条“七步青蛇”的豹皮囊,却又有些不寒而粟!
冷冰心鉴貌辨色地,含笑说道:“平哥哥不要怕,只要你不弄翻了我这‘最毒妇人心’,则那些‘青竹蛇儿口’虽然厉害,也不会平白咬你!”
欧阳平手臂微紧,对冷冰心又是一番蜜爱轻怜,表示自己对她,忠诚不二!
冷冰心娇笑说道:“平哥哥,我第一项条件是要你替我夺回‘青骢马’,或是把它毁掉……”
欧阳干点头接口说道:“冰妹不必再复叮咛,这第一项条件,我一定做到,第二项呢?”
冷冰心玉颊之上,神色忽变,眉笼怨气,目射寒芒地,缓缓说道:“第二项条件,是要你帮助我去毁掉一个人!”
欧阳平哈哈大笑说道:“毁人可能比毁马更复容易,冰妹是要毁谁?”
冷冰心冷然答道:“宇文琪!”
欧阳平大感意外地,愕然问道:“宇文琪不是你的金兰姊妹吗?“冷冰心脸色铁青地,“哼”了一声说道:“昔日虽在‘太湖’结盟,如今得在‘仙霞’绝义!”
欧阳平听得心中一喜,狞笑说道:“彼此既已绝义,则杀掉宇文琪……”
冷冰心急声叫道:“平哥哥,你弄清楚,我不是要杀掉宇文琪,而是毁掉她那足以令人一见生怜的花容月貌!”
欧阳干笑道:“杀她,毁她,有何不同?”
冷冰心扬眉答道:“自然不同!平哥哥,你方才说得对,生离之恨,甚于死别!我毁去宇文琪容貌以后,倒看岳龙飞怎样伤心?量他爱心不变?以及是否像他口头上所说的那么厚德宽仁,不记私仇,对我不加丝毫报复?”
欧阳平听到此处,方知冷冰心确实已与岳龙飞、宇文琪闹翻,遂喜形于色地,含笑问道:“冰妹,你与你那龙哥哥,琪妹妹,真闹翻了?”
冷冰心白他一眼说道:“我若未和他们闹翻?恐怕还不容易桩你捡到这等便宜呢?”
欧阳平脸上一红,聊以解嘲地,又向冷冰心问道:“冰妹,为了易于设计对付宇文琪,我想请你把你们之间怎样闹翻的经过情形说出!”
冷冰心遂在恨意难消之下,把经过情形,向欧阳平细述一遍,话完,并柳眉微蹙说道:“宇文琪嵩山谒师以后,是与‘避尘雇主’寒月师太,及‘南荒一剑’浮云子同行,我们动她脑筋似乎不太容易的呢!”
欧阳平狞笑说道:“容易,容易!”
冷冰心好不惊异地,轩眉问道:“容易什么?难道凭我们两人,能斗得过寒月师太及浮云子吗?”
欧阳平目中厉芒电射,得意大笑说道:“当逞强时须逞强,妄逞强时惹祸殃,自古明枪容易躲,由来暗箭最难防!”
冷冰心银牙微咬,目注欧阳平说道:“明枪也好,暗箭也好,我只问你有无把握,帮我达成这桩心愿?”
欧阳平连连点头答道:“有把握,我有十成十的把握!”
冷冰心芳心中一阵安慰地,偎在欧阳平怀内,嫣然笑遭:“平哥哥,你对我真好!”
欧阳平见怀中所抱绝代佳人,神情如此娇媚,不禁有些色授魂飞,欲心大动!
冷冰心忽然发觉憎爱分明了过分逾越动作,不禁怫然起立,沉声叱道:“欧阳平,你的举动,怎么这样卑鄙?”
欧阳平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地,嗫嚅说道:“冰妹,你……你不是答应嫁……嫁我了吗?”
冷冰心冷哼一声说道:“我虽答应嫁你,但你把两项条件,完成了吗?”
欧阳平应声答道:“我一定尽力完成!”
冷冰心面寒似水地,冷然说道:“在你完成两项条件以后,冷冰心任凭摆布!如今若想胡作非为?我就要另外寻人合作的了!”
欧阳平口内唯唯,但脸上神色,却懊丧已极!
冷冰心善于驯蛇,也就深悉凡欲人为己用,必须刚柔并济,使其怀德畏威,方会甘心贴服!如今,她就把这欧阳平当作了平日那些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蛇儿一般,在一顿严厉斥责以后,又换了满面春风,娇笑道:“平哥哥,我们既然彼此相爱,在情动之际,略为亲热,原自无妨,但千万不可过分!你若不听话儿,我就不喜欢你了!”
可怜欧阳平列名“乾坤六恶”,心智险谲,武功高明,也是当世中的绝顶厉害魔头!但落入冷冰心的情网之内,却根本无法自主,任人摆布,冷冰心忧,则忧,冷冰心喜,则喜,被她擒纵自如,宛若绵羊驯兔?
冷冰心见他这副神情,委实既觉可笑,又觉可怜,遂偎着欧阳平的脸儿,亲了一亲说道:“平哥哥,我们走吧,赶到河南嵩山,去收拾宇文琪去!”
谁知他们业已离开仙霞,赶往嵩山,岳龙飞与鲁长风,却仍在这仙霞岭中,与几位助纣为虐武林凶人,打得天昏地黑!
※※※
原来,岳龙飞与鲁长风发现冷冰心的一角衣襟,及所失落的短短玉箫以后,便分头四外搜索!
但他们两人均未找对方向,以致根本不曾找到冷冰心被欧阳平月兑衣轻薄的幽秘石洞!岳龙飞因觉得冷冰心既然失落玉萧,撕碎罗衣,定已遇上非常凶险,遂忧急颇甚地,到处寻觅!
刚刚寻近欧阳平冷冰心等正在轻怜蜜爱之处,突然听得远远传来一声长啸!
这啸声入耳便知是鲁长风凝气所发!
岳龙飞以为鲁长风发现冷冰心的踪迹,遂不再自行搜索,急忙循着啸声,赶去接应!转过一角山环,岳龙飞愕然失惊,原来鲁长风并非发现冷冰心的踪迹,而是遇上了追踪劲敌!
不出浮云子所料,屠远志,黎放鹤等,因凶谋未遂,不肯甘心,果然立即发动倾巢人力,渡海追踪,循着群侠所故意显示的去向,分头蹑袭!
追到“仙霞岭”来的,共有三人,是“残心神君”伏百韬,“九指先生”上官敬,及“南海八怪”中的“瘦鹤”娄清!
如今,在岳龙飞赶到之前,双方业已经过了剧烈战斗!
“瘦鹤”娄清横尸血泊,显然是被鲁长风所斩!
但鲁长风也不知是被何人点倒?晕绝地上,那柄“屠龙剑”,却到了“残心神君”伏百韬的手内!
岳龙飞见状,不禁剑眉深蹙!
因为自己倘若放手施为?不论是对付伏百韬或上官敬,均还颇足一战,不知鹿死谁手?
但目前形势,却太以恶劣,不仅是以二对一,并还加上鲁长风已落入手的一层重大顾虑!
上官敬因在“南海英雄会”的“集贤台”上,曾被岳龙飞所败,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遂向伏百韬低声说道:“伏神君,请你监视这业已被擒的鲁长风,让我与岳龙飞小儿,放手一搏!”
伏百韬狞笑低说道:“上官兄,对付这等不识时势的叛逆之徒,不必再讲什么江湖道义?你能把他收拾下来,自然最好,不然我便出手相助!反正这鲁长风是中了我独门截脉手法,不怕他跑得掉呢?”
这几句话儿,虽然使上官敬听得点头,但也把岳龙飞提醒!
岳龙飞一模怀中那囊由鲍孤云代宇文琪用寒铁精英所炼的“龙须逆穴针”,心中暗想对方既不讲江湖道义,则自己对于这种毫无民族意识的悛恶之徒,自然也可以不择手段!
心念未了,上官敬业已走到身前,狞笑说道:“岳龙飞,常言道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们刚从‘毒龙岛’上分手,却又在这‘仙霞岭’内重逢,这回你还想逃得出你上官先生的手下吗?”
岳龙飞剑眉双挑,傲笑说道:“上官敬,你是我手下的败军之将,最好莫再言勇?”
上官敬脸上一红,厉声问道:“你的‘墨羽芙蓉日月幡’呢?”
岳龙飞冷笑说道:“芙蓉幡上,日月双悬,是代表凛然正义的汉家旌旗,岳龙飞旦夕随身,你问它则甚?”
上官敬轩眉说道:“我想领教领教!”
岳龙飞闻言,仰视浮云,纵声狂笑!”
上官敬愕然问道:“你为何如此发笑?”
岳龙飞“哈哈”了一声答道:“毒龙岛集贤台上,我只用了一招‘收拾山河’,便把你收拾得几乎魂飞魄散……”
上官敬恼羞成怒,不等岳龙飞话完,发出一招“拍浪寻舟”,吐掌击向对方胸膛,并怒声叫道:“岳龙飞快取‘芙蓉幡’,等候受死!”
岳龙飞在这敌众我寡,显然不利的情势以下,早就决定了作战方式,一面暗以大智掸师所传的“无相神功”,护住前胸要穴,一面凝足妙一羽士所传的“洪钩指力”,右手屈指待发,却用左手一挡右手,成了抱拳当胸姿态,冷然答道:“上官敬,‘芙蓉幡’的威力,你已尝过,如今何妨再尝尝我的其他绝学,换换口味?”
上官敬见岳龙飞足下不丁不八,岸立如山,竟把自己所发这招“拍浪寻舟”,视同无物,根本不加闪避!不由怒火中烧地,冷笑一声,神功骤加,掌风突发厉啸,用出了十一成以上的内家真力!
岳龙飞知道在目前形势之下,要救鲁长风,只有甘冒奇险,遂故作骄傲神色,任凭上官敬掌风加强得厉啸慑人,依然面带晒笑,岸立不动!
直等掌风已达胸前,对方决对无法变招换式之际,方一撤左掌,右手中指疾弹,一股凝聚已久的“洪钧指力”,化成一丝罡气射出!
上官敬作梦也想不到岳龙飞除了尽得“日月神幡朱润波”真传以外,井从大智祥师,妙一羽土之处,学会了“无相神功”“洪钧指力”等两桩释道绝学!
招式用老,无法回收,虽然发觉这丝逆袭罡气,极不寻常,也只有一面再加掌力,一面凝功硬抗,暗想岳龙飞这等拼命打法,最多两败俱伤,双方齐吃大亏,却是用意何在?
上官敬的凌厉掌风,击中了岳龙飞!
岳龙飞的“洪钧指力”也弹中了上官敬!
岳龙飞虽然早就暗运“无相神功”,护住前胸要穴,但一来因分神施展“洪钧指力”,自使“无相神功”的灵效稍差!二来上官敬功力极高,掌风太强,故而终被击退出三四步去,脏腑间一阵翻腾,几乎晕倒?
上官敬比不得岳龙飞先运“无相神功”预防,他仓卒提聚的一点内功,哪里抵得住道家绝学“洪钧指力”?
照说,他应该应指横尸,难逃一死!
但上官敬却占了一点便宜,才只觉胸头如中千钧铁锤,呛出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地,摇摇欲倒?
这点便宜就是岳龙飞所发“洪钧指力”,是从上官敬掌风之中,逆袭而上,等到弹中上官敬时,自然已被他的凌厉掌风,抵消了不少威势!
“残心神君”伏百韬见事不妙,赶紧闪身纵起,欲待握手!
岳龙飞强忍脏腑翻腾,右手一探一甩,发出十来根用寒铁精英所练的“龙须逆穴针”,向伏百韬凌空打去!
伏百韬凶狡无比,一见针光,便知浊凡物,顾不得再救上官敬,半空中吸气飘身,收势闪避!
岳龙飞把握这刹那良机,抢前几步,猿臂疾伸,将上官敬点了晕穴!
他不杀上官敬,只把他点了晕穴之故,是认为若能生俘此人,才好向“残心神君”伏百韬,交换鲁长风,解救自己结义大哥性命!
点倒上官敬后,岳龙飞方吐了一口长气,一面用右足踩住上官敬胸膛,一面服食了两粒丹药,调气归元,使脏腑间的翻腾震荡,渐渐平静!
伏百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以上官敬的功力,会在岳龙飞手下,一招被擒?心头惊怒交并,把屠龙剑交在左手,右手则撤出了生平仗以成名的“化血金刀”!
岳龙飞深知自己已受内伤,难拼强敌,见状遂剑眉双剔地,厉声叫道:“伏百韬,你若敢妄动?我就把这上官敬一脚踹死!”
这句话儿,果然发生了吓阻作用,使得伏百韬空自手横“化血金刀”及“屠龙剑”,而不敢躁切进手!
伏百韬明知岳龙飞是故意拖延时间,以自疗所受内伤,但又无可耐何?只得阴恻恻地,笑了一笑说道:“岳龙飞小辈放心,在你内伤未复以前,你家伏神君决不动手就是!”
岳龙飞目注晕倒在地,知觉毫无的鲁长风,蹙眉问道:“我鲁大哥如今是生是死?”
伏百韬怪笑答遭:“因圣上曾有秘旨,命屠供奉凡属擒住叛逆分子以后,均须尽量解送大内,由圣上亲自鞠讯处置!故而鲁长风只是被我以独门手法,截脉晕倒,尚未将他杀死!”
岳龙飞目光一转,朗声说道:“你截了鲁长风血脉,我点了上官敬晕穴,彼此恰好扯平,何不来个走马换将?然后再彼此拼命一搏!”
伏百韬想了一想,摇头说道:“我不能换!”
岳龙飞讶然问故,伏百韬怪笑答道:“上官敬的死活,与我有何关系?拿住鲁长风却是奇功一件!”
岳龙飞闻言,暗叹“乾坤六恶”之中,倒还有周白眉尤南豹等血性汉子!但“天外双残”,却连已死的“七指残人”沙勃,及眼前的伏百韬,一齐算上,全是贪图富贵,罔顾道义的卑鄙小人!
伏百韬见他沉吟之状,怪笑问道:“岳龙飞,你在想些什么?”
岳龙飞趁机纵声狂笑答道:“我在想你为何空负绝世魔头之名?却是目光如豆?”
伏百韬怒声问道:“我自私目光如豆?”
岳龙飞剑眉双轩豪气如云地,狂笑说道:“我岳龙飞秉承师命,游侠四海,专门结交遗民志土,豪侠英雄,彼此结为同盟,共矢光复河山,驱除鞑虏之志!自是奇功一件,高官有望,厚禄可期!”
伏百韬毫不为耻地,点头说道:“你说得不错!”
岳龙飞继续说道:“剑绝书狂以及尤南豹、周白眉等前辈,皆在武林中享有盛誉,若是落在你的手内?也可增加你的凶名威望!”
伏百韬桀桀狞笑说道:“可惜他们不在此处,否则还不是我‘化血金刀’之下的冤魂怨鬼?”
岳龙飞不理他的狂骄态度,又复手指鲁长风说道:“至于这鲁长风,论名不过尔尔,论艺亦复平平,又不是发动反清复明大业的主要人物……“说至此处,伏百韬恍然大悟地怪笑说道:“岳龙飞,你转弯抹角地说了半天,原来还是想要我与你走马换将?”
岳龙飞装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情,淡然说道:“鲁长风身分平庸,上官敬则被‘南海毒龙’黎放鹤倚为左右手,要换就换,不换便把他们毁掉也好!”
伏百韬双目之中,凶光电射地,狞笑说道:“岳龙飞,我们走马换将,也无不可,但伏百韬生平作事,总要占些便宜,否则绝对不干!”
岳龙飞见对方已被说动,不禁心中暗喜,但脸上神色,仍保持平静地,漠然问道:“你想占什么便宜?”
伏百韬狞笑说道:“第一项便宜是换人不换剑,上官敬可换鲁长风,但这柄‘屠龙剑’,我却要留下!”
岳龙飞点头说道,“屠龙剑虽是斩金截铁神器,但身外之物,无甚足珍?这项便宜可以给你,将来我们再行设法夺回便了!”
伏百韬看准岳龙飞的弱点,得寸进尺地,怪笑说道:“第二项便宜是要你先解开上官敬穴道,并退出五丈以外,我才点活鲁长风血脉,放他逃走!”
岳龙飞摇头说道:“第一项便宜,可以给你!但第二项条件,却不能答应!”
伏百韬讶然问道:“为什么不能答应?”
岳龙飞冷然说道:“我信不过你,倘若我放了上官敬?你却不放鲁长风,又便如何?”
伏百韬双眉一剔,目中凶芒电射地,狞笑说道:“你既然信不过我,我们便根本不必再谈条件!你尽管杀死了上官敬,我也割取鲁长风的项上人头,去向清廷皇帝,邀功受赏!”
话完,“屠龙剑”光一闪,便向鲁长风的颈间疾落!
岳龙飞惊魂俱颤地,急急叫道:“且慢!”
伏百韬停剑不落,目光侧顾岳龙飞,得意洋洋地,傲笑问道:“你怎的不杀上官敬?还有什么话说?”
岳龙飞终以盟兄性命为重,无可奈何地,咬牙说道:“两项条件,我一齐答应就是!”
伏百韬面容一冷,沉声说道:“我是‘天外双残’中的‘残心神君’,心肠恶毒,手段凶残,你怎么敢答应我的条件?难道不怕我在你点醒上官敬,退出五丈以后,仍然食言背信地把鲁长风杀死吗?”
岳龙飞虽然早已愤火中烧,惟因鲁长风身在人手,遂不得不忍气吞声,尽量委婉说道:“天外双残虽然心残手狠,但总是当世武林中,响当当的一流角色!我认为你尚不至于食言背信?”
伏百韬狞笑几声,得意说道:“你既然不怕吃亏上当,便赶快把上官敬点醒,退出五丈以外!”
岳龙飞钢牙微咬,只得孤注一掷地,如言点开上官敬晕穴,一式“黄鹄解巢”,退出五丈一二!
伏百韬手中紧握屠龙剑,脸上满布杀气!
岳龙飞蹙眉叫道:“伏百韬,你怎么还不放我大哥?”
伏百韬目光凝注上官敬,狞笑说道:“等上官敬无恙醒来,我自然会放!”
岳龙飞指着正在悠悠醒转的上官敬,厉声叫道:“伏百韬,你莫要故意拖延,上官敬不是业已醒转了吗?”
伏百韬见上官敬果已醒转坐起,遂怪笑问道:“上官兄,你伤势如何?可碍事吗?”
上官敬满面羞惭地,苦笑说道:“伏神君,我无甚大碍,再当与岳龙飞小辈,互作生死一搏!”
伏百韬狞笑说道:“上官兄,何必由你一人独任其难?我们且合手收拾这小辈,还怕他会飞上天去?”
语音甫落,手中“屠龙剑”接连沉腕两挑,竟把鲁长风的双肩“琵琶骨”,一齐挑断!
岳龙飞目眦皆裂,知道任凭何等盖代英雄,只要双肩“琵琶骨”被人挑断,一身功力,便告乌有!
遂一面奋身猛扑,一面厉声喝道:“伏百韬,你枉称一代豪雄,怎的如此食言背信,狠毒无耻’”
伏百韬剑尖一掉,指着鲁长风的咽喉,桀桀大笑说道:“我若不心残手狠,还称的什么‘残心神君’?岳龙飞小辈,你若敢再稍妄动,我便把这鲁长风的六阳魁首割掉!”
岳龙飞本已豁出性命,欲与伏百韬、上官敬放手一拼,但见伏百韬以屠龙剑指定鲁长风咽喉,只要手腕略沉,盟兄便准死无救,遂赶紧提气收势,一打千斤坠,身形自半空疾落!
上官敬咬牙起立,走到伏百韬身旁,接过屠龙剑来,对岳龙飞狞笑说道:“岳龙飞小辈赶快,束手就擒!”
岳龙飞轩眉扛笑说道:“上官敬,你不要痴人说梦!慢说你与伏百韬联手施为,也未必能把岳龙飞怎样?纵令我众寡难敌,血流五步,也不会对你们这等无耻凶徒,甘心束手!”
上官敬冷笑说道:“你且慢嘴硬,不妨先听听我的计划!”
岳龙飞心中一寒,皱眉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上官敬屠龙剑光一闪,虚拟着鲁长风的胸月复之间,狞笑说道:“你只要向前半步,我剑光一落,便把鲁长风开膛破月复!”
岳龙飞知道这种残心毒性之人,既说得出便作得到,遂钢牙微咬说道:“最多我今日不和你们拼斗,慢慢设法营救我鲁大哥就是!”
上官敬厉声笑道:“哪有这么容易?你若向前半步,我便把鲁长风剖月复挖心!你若保持现状,我便当着你的面前,一剑一剑地,把鲁长风凌迟碎剐!”
岳龙飞想不到这上官敬的心肠,竟比伏百韬还要凶残?不由听得双眉紧皱,嘿然不语!
上官敬冷笑说道:“你不相信吗?”
手中屠龙剑一落一削,便在鲁长风右肩头上,削下一片肉来,鲁长风身躯一颤,血如泉涌!
岳龙飞伤心泪落,举袖障面!
上官敬一阵纵声狂笑说道:“岳龙飞你再若坚持不肯束手被擒?我便又要割你盟兄的肉了!”
岳龙飞见他又要挥剑下落,只得摇手叫道:“上官敬,你且慢动手,容我思忖思忖!”
上官敬冷笑停剑,向伏百韬说道:“伏神君,请你用独门手法,把鲁长风的被截血脉解开,才好让他体会体会这凌迟碎剐滋味!”
伏百韬怪笑说道:“上官兄尽管放手施为便了,我方才挑断鲁长风双肩‘琵琶骨’后,他被截血脉,业已自通!”
上官敬“哦”了一声,剑光微掣,竟惨无人道的,又在鲁长风左肩头上,削下一片肉来!
鲁长风紧咬钢牙,不出一声!
岳龙飞却不忍心再看下去,剑眉双剔地,顿足叫道:“上官敬,莫再动手,你要怎样?岳龙飞依你就是!”
上官敬得意狞笑说道:“你先把‘墨羽芙蓉日月幡’交出!”
岳龙飞暗恨对方要自己先交兵刃之举,太以恶毒,但为了避免使鲁长风忍受无边痛苦起见,也只好如言照办!
谁知岳龙飞刚刚取出“墨羽芙蓉日月幡”,尚未月兑手掷过之际,忽然听得鲁长风有气无力地叫道:“岳贤弟……”
上官敬怪笑说道:“鲁长风,你大概尝到滋味了吧?赶快劝岳龙飞束手就擒,也许你们还有一段时间可活!”
鲁长风浓眉双剔,高声叫道:“岳贤弟,大丈夫生当忠孝,死必留芳!张睢阳为了保卫疆土,对抗胡儿,不惜杀妾犒军,贤弟应以古人为鉴且振英风,千万不可为了你这已成废人的盟兄,有屈志节!”
上官敬哈哈大笑说道:“鲁长风,你真会劝人!常言道:‘人心似铁原非铁,官法如炉果是炉’,上官敬宁愿遗臭万年,也要看看你是怎样的流芳百世?”
语音方毕,刷刷刷三剑,鲁长风身上,便又添了三处殷然血迹!
岳龙飞伤心怵目之下,月兑口高声叫道:“上官敬住手,我把‘墨羽芙蓉日月幡’给你……”
话犹未了,鲁长风豪气无伦地,厉声笑道:“此生难遂凌云志,再世为人誓灭胡!贤弟珍重,好生完成联络志士的复国大业,你鲁大哥不再连累你了!”
语音方了,一口血光蓦然喷出,喷的伏百韬、上官敬二人身上,一片鲜血,一位热血的男儿,竟已嚼舌自尽!
岳龙飞本来手举“墨羽芙蓉日月幡”,已待抛与上官敬,宁愿牺牲自己,以期保全鲁长风性命!但既见盟兄壮烈自尽,遂把满怀悲愤,齐化仇火,人随幡进,不顾—切地猛扑二凶,右手芙蓉幡,一招师门绝学,“收拾山河”,挟着怪啸罡风,卷向伏百韬,左手则又握了满满—把“龙须逆穴针”,觑准上官敬,用“漫天花雨”手法洒出!
要说由“残心神君”伏百韬,“九指先生”上官敬两人,合手收捡岳龙飞,则岳龙飞委实功力难敌,必遭惨祸!
但一人拼命,万夫莫当,加上如今伏百韬上官敬等两位绝代凶人,在心情方面,不知怎地,竟有点为鲁长风岳龙飞的浩然正气所慑?
何况那招“收拾山河”,是“日月神幡”朱润波毕生心血所粹,威力强大无比!故而伏百韬首先不敢轻摘其锋,怪啸一声,飘退三丈!
上官敬曾经两度吃过岳龙飞的苦头,如今见伏百韬一退,自然更复心怵,也想闪避!
他若全力迎敌,或可无事?这一气馁闪避,反未躲得过那片漫天针雨!
上官敬为防万一,在闪身躲避之时,已曾凝足真气,使功行百穴,体化精钢,以为即令中上几针,也无大碍!
但他哪里想得到岳龙飞所发的这把“龙须逆穴针”,竟是无坚不摧的寒铁精英所铸!
上官敬仅在左肩顺胯中了两针,便自哼了一声,发觉护身真气已破,碎针并在体内逆穴上行,和向心脏!
伏百韬听得上官敬低哼一声,便知道他又吃了大亏,遂飘身赶过,低低问道:“上官兄,你……”
上官敬恨毒万分地,对岳龙飞盯了两眼,一面凝功闭穴,一面咬牙说道:“这小贼所用暗器,似非常物,竟能破去我的护身真气,并还逆穴攻心,似应立即设法疗治!我勉强提气闭穴,支撑待救,请伏神君向他交代几句,订个后约便了!”
伏百韬闻言,遵向岳龙飞怪笑说道:“岳龙飞,鲁长风既死,你总得为他埋葬!伏百韬等不愿逼人太甚,今日宽你一步,订个后约如何?”
岳龙飞不知“龙须逆穴针”威力极强,上官敬伤势极重,竟觉伏百韬之言,正合自己心意,应声说道:“请你们于三月十九日,赶赴‘北天山丹心峡’内,彼此总作决战便了!”
伏百韬狂笑点头,转身搀扶着上官敬,双双走去!
岳龙飞见上官敬竟需人搀扶,方知“龙须逆穴针”威力无边,业已使这“九指先生”,受创极重!
两位凶人一走,岳龙飞不禁跪倒在盟兄“屠龙剑客”鲁长风的尸边,洒尽了英雄痛泪!
直等尸身入土,鲁长风满腔雄恨,化为三尺孤坟以后,岳龙飞方一整衣再拜,含泪叫道:“鲁大哥英灵不远,小弟岳龙飞立誓手刃‘残心神君’伏百韬,及‘九指先生’上官敬,为你报仇雪恨!并夺回大哥的心爱宝刃‘屠龙剑’,与大哥同葬此坟!”
岳龙飞誓言方了,在这新坟之侧,立即刮起一阵旋风,久久不散,仿佛对岳龙飞所发誓言,不甚满意。
岳龙飞细一寻思,恍然大悟,泪落如雨地,又复悲声叫道:“大哥请恕小弟所见太浅!我搏杀伏百韬上官敬,夺回‘屠龙剑’后,不必将剑与大哥同葬,应该发扬大哥遗志,用这柄屠龙宝刃,斩尽欺凌汉族的鞑虏人头,及凶险狠毒的江湖宵小的首级!”
说也奇怪,岳龙飞重作祝告以后,那股旋风,在鲁长风坟头之上,转了三圈,便自消失!
岳龙飞葬毕盟兄,立即日夜兼程,宿露餐风,披星戴月地,赶奔嵩山而去!
他此时心中郁闷已极,共有两种伤心,一种忧虑!
第一种伤心,自然是雁行折翼,盟兄鲁长风遭人迫害自尽!
第二种伤心,则是无意中言语有失,得罪了冷冰心,与自己割袍绝义!
另一种忧虑,却是关怀宇文琪,不知冷冰心负气而别,是否会赶在自己前面,先到嵩山“避尘庵”,对宇文琪加以伤害?
但等他千辛万苦地,赶到“嵩山避尘庵”,景后一项忧虑,却已成为事实!
原来岳龙飞到了“避尘庵”前,只见庵门紧闭,闻然无声!
他心中忽有不祥预感,一阵腾腾乱跳!
内功练到精湛地步,自然而然地,心澄若水,气稳神安!如今心头突然发生这种不祥烦乱,定是与自己关系极为密切之人,起了什么重大祸变?
岳龙飞剑眉深蹙,微定心神,走到庵门之前,举手扣环!
起初无人应声.经他接连猛叩以后,方听得庵内有了一阵悉悉串串声息!
庵门“呀”然而启,岳龙飞微退半步,恭身肃立!
应门而出的是位白发飘然的香火佛婆。
岳龙飞知道“嵩山避尘庵”是中原武林胜地,能在庵中服役之人,决非凡俗!遂向这白发佛婆,恭身一礼,含笑问道:“请问老人家,寒月师太佛驾,可在庵内?”
白发佛婆笑道:“小哥儿来的不凑巧,师太刚于昨日,远游‘北天山’去了!”
岳龙飞继续问道:“寒月师太佛驾,是否与‘南荒一剑’浮云子老前辈,及宇文琪姑娘同行?”
白发佛婆看了岳龙飞两眼,点头答道:“小哥儿猜的不错,寒月师太确与浮云道长同行,但宇文琪姑娘,却比他们先走一日!”
岳龙飞讶然问道:“宇文姑娘何不侍师同行,而要先走?”
白发佛婆答道:“宇文姑娘因她结盟义姊冷冰心来访,遂向寒月师太请准,与冷冰心姑娘作伴而行!”
岳龙飞听得冷冰心已先赶到,并把宇文琪单独约走,不禁惊魂俱颤地“哎呀”一声,急急问道:“冷冰心与宇文琪去往何处,老人家可知道吗?”
白发佛婆见他神情惶急,不禁微愕说道:“她们不也是去往‘北天山丹心峡’吗?”
岳龙飞知道无法问出究竟,遂向白发佛婆深施一礼,双眉紧蹙地,转身走去!
白发佛婆心中一动,高声叫道:“小哥儿慢走!”
岳龙飞止步回身问道:“老人家有何吩咐?”
白发佛婆含笑问道:“小哥儿的尊姓大名是叫岳龙飞吗?”
岳龙飞恭身赔笑说道:“岳龙飞因心中有事,忘通贱名,尚望老人家恕我失礼之罪!”
白发佛婆自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递与岳龙飞,含笑说道:“这封信儿,是那位冷冰心姑娘留给你的!”
岳龙飞接过书信,向白发佛婆称谢告别!
转过峰角,岳龙飞在一座小树林中,以一种悚惧心情,拆开阅读。
信上写着:“岳龙飞!宇文琪终于落在我的手中了!
她如今尚是一位天人艳色的绝代红妆,但等你再看到她时,她已被我毁容,变成一位丑陋不堪的无盐嫫母!
我为什么这样做为呢?因我要报复!
报复你对我师傅的批评,你批评她老人家过分残忍,说是私仇可忍,应该以德报怨!
如今,你心爱的宇文琪被我毁了,这是私仇倒看你是否能忍?及怎样以德报怨?
天涯莽莽,海角茫茫,我藏的地方,你决找不到,也就是说,你绝对无法在宇文琪被毁容前,对她援救!
说老实话,我曾经爱过你,但你的一颗心儿,却至少有十分之七,是放在宇文琪的身上!
对于这一点,我也有适当报复。
就是在你看到你心上人,无复昔日容光伤心愤懑欲绝之际,我却要欢天喜地的,嫁给欧阳平了!”
岳龙飞看完这封信后,连连顿足,心中棼若乱丝!
他知道宇文琪不知冷冰心与自己反目成仇经过,毫无戒心,必遭不幸!
他也知道天涯海角,广阔无边,一时无法寻得她们的踪迹!何况自己还要赶在三月十九日以前,回转“北天山丹心峡”,向恩师报告与清廷鹰犬,订约决战之事!
但岳龙飞心中虽然棼若乱丝,却仍存有一丝希冀!
他认为叶落归根,冷冰心可能会把宇文琪诱往“乌蒙山蛇窟”以内?
自己倘若绕道“乌蒙”?一试机缘,再复赶奔“北天山”,虽然路途极远,只要不惮辛劳,拼力疾驰,仍可在三月十九日之前,到达“丹心峡”内!
主意打定,立即披星戴月,旦夕不停,向滇黔边界的“乌蒙山”,匆匆赶去!
岳龙飞此行结果,按下不提,且先叙述冷冰心诱走宇文琪的一段经过!
冷冰心于“仙霞岭”中,与岳龙飞反目,并和欧阳平凑在一起以后,便依照心中预计,偕同欧阳平,双双往嵩山赶来。
到达“避尘庵”左近,冷冰心向欧阳平笑道:“平哥哥,你且藏在这片松林以内等我!”
欧阳平皱眉问道:“冰妹,你想独闯‘避尘庵’吗?要知道不仅寒月老尼出名难惹,连那‘南荒一剑’浮云子,可能也在庵内呢?”
他们长途相处,情感渐渐融洽,冷冰心娇笑说道:“平哥哥放心,你不要为我担忧!我不是硬闯‘避尘庵’,而是以礼求见,因为宇文琪等,决不知道我与岳龙飞业已反目!”
欧阳平想了一想,狞笑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冰妹此行,若有艰危?便放起你的‘蛇形冲霄信火’,我便立即驰去援助!”
冷冰心嫣然一笑,独自飘身,到了“避尘庵”外,叩门求见!
应门之人,原是那位白发香火佛婆,冷冰心恭身为礼,含笑说道:“烦劳老婆婆通察一声,就说‘乌蒙’门下冷冰心,求见寒月师太老前辈及宇文琪姑娘。”
白发佛婆转身入内不久,一片银铃似的爽朗笑声,便自庵中传出!
笑声才起,人影随现,宇文琪俏生生地,一纵而出,欢颇叫遭:“冷姊姊……”
但“冷姊姊”三宇才出,笑容立敛,语声也收,两道湛然目光之中,深带疑色地,凝视着冷冰心的一身孝服!
冷冰心知道宇文琪惊讶之故,念及师恩,不由自主地,螓首一低,在玉颊上,流下两行珠泪!
宇文琪见状,益发大惊,抢前几步,拉着冷冰心的手儿,柔声问道:“冷姊姊,你……你是替谁戴孝?”
冷冰心呜咽答道:“替我师傅!”
宇文琪“哎呀”一声,惊叫说道:“邵老前辈武学绝世,功力通神,怎会……”
冷冰心凄然摇手,截断宇文琪的话头说道:“这事讲来话长,琪妹先引我参见你师傅,及浮云子老前辈以后再说!”
宇文琪闻言诧道:“冷姊姊,你怎么知道我浮云师伯,也在‘避尘庵’内?”
冷冰心苦笑答道:“我在‘仙霞岭’,遇见龙哥哥了!”
宇文琪失笑说道:“我真是糊涂,冷姊姊若非遇见龙哥哥,怎会知道我在此处呢?”
话完,拉着冷冰心的手儿,向她低声安慰说道:“冷姊姊,人生在世,穷通寿夭,俱有定数,你也不必过于悲伤,我陪你见我师傅去吧!”
冷冰心默然拭泪,随同宇文琪进内参谒“避尘庵主”寒月师太,及“南荒一剑”浮云子。
寒月师太及浮云子见冷冰心一身孝服,自亦惊问所以?
冷冰心对于恩师“乌蒙蛇女”邵含烟殉情而死之因,倒是据实而言,丝毫未加改变!
浮云子听完,歇嘘不已,目注冷冰心说道:“冷姑娘,事已如此,只宜节哀,你那一封书信,及三粒灵丹,救了群侠不少性命,功德极大,将来福泽无量!”
冷冰心低头拭泪,默然无语!
宇文琪为了打破这种悲寂气氛,笑声问道:“冷姊姊,你怎么未与龙哥哥鲁大哥等一路?”
冷冰心答道:“他们另有要事,与我匆匆而别,我一人孤寂无聊,才远上‘嵩山’,来找琪妹!”
宇文琪娇笑说道:“浮云师伯与我师傅.正要率我前往‘北天山丹心峡’,冷姊姊与我们同行,不就不寂寞了吗?”
冷冰心道:“我已错过‘南海毒龙岛’的一场热闹,‘北天山丹心峡’之事,自然应该一效微劳!但我师傅临终以前,曾嘱咐我要赶到‘峨嵋金顶’,去替她老人家,完成一桩未了心愿!故而我必须先行绕道‘峨嵋’,然后再去‘北天山’呢!”
浮云子闻言,含笑说道:“冷姑娘既欲完成令师遣命?我们便陪你一游‘峨嵋金顶’也无不可!”
冷冰心听得眉头暗蹙,慌忙恭身笑道:“冷冰心哪里敢劳动两位前辈相陪绕道?”
宇文琪目光微转,想了一想,向冷冰心含笑问道:“玲姊姊,你‘峨嵋金顶’之行,要不要与强敌动手,有无特殊艰险?”
冷冰心摇头说道:“毫无艰险,更不需与人死拼狠斗,我只是代我恩师传达一句话儿而已!”
宇文琪听完,转身向寒月师太及浮云子,含笑说道:“恩师,浮云师伯,你们两位,由此径赴‘北天山丹心峡’!我陪同冷姊姊绕趟‘峨嵋金顶’,再复随后赶去好吗?”
冷冰心听宇文琪这样说法,觉得正中下怀,遂渴盼寒月师太及浮云子应允所请。
寒月师太目光微注冷冰心,含笑说道:“冷姑娘,琪儿与你去趟‘峨嵋金顶’,原属无妨,但你们两人,面上均略有晦色,凡事必须多加小心才好!”
宇文琪娇笑说道:“师傅不要替我们担心,我冷姊姊能够役使天下所有蛇类,本领大得紧呢!”
冷冰心慌忙逊谢笑道:“琪妹不要在两位长辈面前,拿我开心,常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又道是:小心天下去得,粗心寸步难行’,我们这点能为,车载斗量,算得什么?应该遵从老前辈们的高明训际,处处谨慎!”
浮云子含笑说道:“冷姑娘,你们若能照这几句话儿,事事小心,真是天下去得!由此绕道‘峨嵋’,转赴‘新疆’,路程颇为不近!你们途中,或有其他延误?既然要走,最好早点启行,才比较从容不迫!”
宇文琪点头一笑,拉着冷冰心的手儿叫道:“师伯说得不错,我们立刻就走,冷姊姊,你陪我去收拾行囊好吗?”
行囊收拾妥当以后,冷冰心并留下一封书信,托白发佛婆转交岳龙飞,遂与宇文琪,向浮云子、寒月师太告别而去!
出得“避尘庵”,冷冰心煞气腾眉,心中暗忖,宇文琪业已落到自己的算计之中,但把她诱到何处下手,才比较妥当?
想来想去,终难拿定主意,只好与宇文琪,对那欧阳平所藏身的松林,缓缓走去!
欧阳平在林中等了甚久,心头正颇忧急,忽然瞥见冷冰心与宇文琪缓步而来,不禁惊喜交集地,把自己独门迷香,加以准备。
冷冰心为使欧阳平及时警觉掩避,故在尚未入林之前,便高声笑道:“琪妹,我们到这林中一坐,彼此商量一下,应该探取哪条路径,前往四川峨嵋?”
宇文琪虽觉行未多远,冷冰心怎的便要入林小坐?但也不曾深思,一面缓步走进松林,一面含笑说道:“冷姊姊,我们最好是沿着陕鄂边界入川,那一路之间,风景佳妙,值得观赏之处,颇不少呢!”
欧阳平这时,已把迷香准备妥当,觉得不必再复延宕,遂屈指一弹,弹出一团粉虹色的光雾,向宇文琪脑后打去!
迷香光雾,虽然飞射无声,但弹指之间,却未免会有些傲声息!
宇文琪何等精灵?才一闻声,便恐有人暗袭,连头都不回地,拉着冷冰心,往横侧方纵出一丈三四!
足尖点地,蓦然回身,对着那团打空爆散的粉红色的光雾,愕然说道:“冷姊姊,这是谁在对我们无耻暗算?”
冷冰心尚未答言,欧阳平却从林内现身,缓步走出,得意洋洋地,轩眉笑道:“是我!宇文姑娘想不到吧?”
冷冰心见欧阳平不仅不曾掩避,并还现身发难,便知他是想把宇文琪立即制倒!
这样做法,顾虑较多,因距离“避尘庵”过近,万一被寒月师太或浮云子得讯赶来,岂非事难如愿?
她正在蹙眉不悦之际,宇文琪却“咦”了一声,向她讶然说道:“冷姊姊,我真想不到,对我们暗算之人,竟是欧阳平呢?”
冷冰心虽觉在此下手,顾虑极多,但已无法再事拖延,遂一面暗凝功力,一面冷笑说道:“欧阳平忝颜无耻,丧心病狂,琪妹不要再放过他了!”
宇文琪微一点头,目注欧阳平,冷然说道:“欧阳平,我们在南海之上,两度救你性命,你为何依然怙恶不悛?”
冷冰心缓步走近宇文琪身旁,淡笑说道:“琪妹,骂得好,你替我多多骂他几句!”
宇文琪笑道:“冷姊姊……”
“冷姊姊”三字才出,陡觉肋下一麻,已被冷冰心出其不意地,点了晕穴!
冷冰心制住宇文琪,方对欧阳平沉声叱道:“平哥哥,你怎么如此冒失?谁叫你这快现身,倘若寒月老尼及浮云老道,得讯赶来,却是怎处?”
欧阳平含笑说道:“冰妹,论到这种心机方面,你比我差得多了!一般人的心理,多半防远不防近,寒月老尼与浮云老道,哪里料得到宇文琪会未出嵩山,便遭惨祸?”
冷冰心听他说得颇有道理,方回嗔作喜说道:“你说得倒也不无理由,但我们还要寻个幽僻所在,才好慢慢收拾这宇文琪呢!”
欧阳平笑道:“我方才等得无聊,闹步松林,发现林中靠壁之处,有座石洞,似乎颇有隐僻合用?”
冷冰心闻言笑遭:“平哥哥,你带我前去看看!”
话完,弯腰抱起宇文琪,便随着欧阳平,走向松林深密之处!
入林二十来丈以后,有片青翠山壁,壁上果然有一石洞。
冷冰心入洞一看,丹床药炉,布置井然,显系是甚绝世高人,修真养性之所,只是如今已无人迹而已!
欧阳平得意笑道:“冰妹,你看这个所在多好,足可让你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把宇文琪毁容泄愤!”
冷冰心自从见了宇文琪后,因她一口一声“冷姊姊”,叫得好不亲密,神情又是那等婉娈温柔,竟有点改变心肠,不忍对这天真无邪的结盟小妹,下甚毒手?
如今听了欧阳平话后,遂把宇文琪轻轻放在丹床之上,转身深蹙双眉,想了一想说道:“平哥哥,宇文琪天真烂漫,惹人爱怜,她又不曾开罪于我,我应不应该利用她对岳龙飞加以报复?”
欧阳平心头雪亮,知道冷冰心如今所以痛恨岳龙飞之故,无非以前对岳龙飞暗暗倾心,而被宇文琪占先,只得强郁情怀,一朝偶有小隙,必然爆发所致!
只要她不与岳龙飞和好,自己便绝对有望达成心愿,但万一冷冰心竟与岳龙飞误会冰释,互相和好?则自己的一片痴心,又将变作一场虚无幻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