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烟 第 一 回 竞艳争宠 作者 : 卧龙生

袁紫烟缓步行出了“青莲洞”,迎着凛烈的寒风,登上了终南山的峰顶。

大雪封群山,银装裹玉峰,举步难留足,不见寸草生。

好一个冷凄的寒夜!

但这里高出云表,视界清明。

袁紫烟盘膝坐下,仰望着夜空星辰。

这是师父传授她的术法之一,由星象变化中,默察出天下的兴亡气数。

所以,每月之中,总有两三个没有月亮的晚上,登上峰顶,坐在雪地上,夜观星象。

这生活,袁紫烟已经过了七年。

少女情怀无处寄,数着星儿戏。

今夜,群星依然灿烂,闪着亮丽的光芒!

袁紫烟的脸上泛现了微微笑意。

美丽的笑靥,如花盛放。

可惜,风雪不懂少女心。

是的,袁紫烟已在这里住了十五个寒暑,寂寞的十五年。

三年前,师父留下了一张简柬,飘然而去。

袁紫烟的生活,就更为孤单、寂寞了!

但她的灵智已开,技艺和术法,也在寂寞的生活中突飞猛进。

突然间,袁紫烟的笑靥僵住了。

她颦起秀眉儿,凝注夜空。

夜空中冲起了一道王气,直犯紫微、太微、天市,三垣星宿。

变化太快了,不是自然的天道循环运行。

袁紫烟内心中激起了剧烈的波动。

什么人?步罡行法,干扰天机,使乱象早呈,人间很快又将沦入劫杀的苦难。

我已练成一身本领!难道就不能阻止这一场人间的苦难?使万民苍生多几年养息生机。

这是一件大大的功德啊?

我要扑灭那升起的王气,熄去那燎原的星火……

锁不住心猿意马,袁紫烟决心抛去求证仙道的大业,投入红尘,为天下黎民,以尽心力了。

天下治乱的大权,握在了帝王的手中。

帝王居住在长安的宫廷中。

袁紫烟计划要投入宫廷,接近帝王,借重帝王的权势,帮助他消除乱源。

于是,袁紫烟离开了修炼十五年的终南山。

她是个充满灵慧的人,也遇上最好的师父,十五年清净无尘的修炼,已将达窥破玄机之境。

但一念动心,就决然弃绝。

因为,她还是一个人,一个美丽绝世,而又寂寞的红粉佳人。

隋炀帝大业四年,天下的乱象已明,但隋宫的婬乐依旧。

朝来酒醒慵无力,夜伴笙歌到天明。

历史上最会享受的皇帝,隋炀帝大概是排名第一了。

他追逐新爱,不长期专宠一人,遍施雨露,让后宫百花竞艳。

隋朝后宫美女,也冠于历代王朝,真是个享尽人间艳福的风流皇帝。

袁紫烟很轻易的混入了隋宫,换上了嫔女的衣服,也常常出现在隋炀帝的面前,担任伺酒的工作。

但三个月过去了,隋炀帝竟没有注意到她。

她是个娇艳如花的美女,但隋宫的美女太多了,满园花开,花人眼,一室幽香,香不闻。

袁紫烟有点气忿,妾本人面姣姣女,芙蓉为骨水为神,怎竟未入君王眼,闲置三月不相闻。

但是她又担心这个风流的皇帝,真的找上了她,要如何去摆月兑他的纠缠?十五年修炼的灵气,二十年玉洁冰清的身子,真要被他享用了不成?

袁紫烟不甘心付出重大的牺牲,开始仔细地观察,希望能找出一个既保清白,又邀帝宠的办法。

她不敢冒险以术法干犯帝王,那会使后果易生不测之变,毕竟还要他统帅万民,治理天下。

袁紫烟只希望得到扫平乱源的大权,力挽狂澜;阻止一场血流成河的劫难。

功成身退,还我本来面目,重回终南山去,追求仙道大业。

可惜,她失望了。

她发觉婬乱、多情的隋炀帝,还有点好大喜功的缺点,自恃才情,轻淡朝政,却又手握权柄不放。

他能让各地台急的奏章,积案盈尺,不予批阅,却不愿冷落一下新欢、旧爱。

战功赫赫的名将,高瞻远瞩的能臣,只要稍忤圣意,就下旨立刻处死。

满朝文武,谁再敢多言。

其实,就算还有不怕死的忠臣、良将,拚着血溅丹墀,但也无法见到皇帝。

隋炀帝已经两个月未上朝了。

森严的宫禁,使求见的大臣,常在午门外候旨终日,也无法得到觐见。

隋炀帝呢?

怀抱玉人,两情缱绻,国家大事,且放一边。

、美酒,已是隋炀帝全部生活的重心。

这样的皇帝,就算拥有了能征惯战的百万大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将军,经纶满月复,胸怀锦绣的治世能臣,又能如何呢?

隋炀帝刻忮、杀戮的生性,已经使他们兢兢业业,力求自保,唯唯诺诺,禁若寒蝉,能臣良将,全都心灰意冷了。

奸、佞、谗臣,却活跃于帝王的身边,他们察颜观色,揣摩帝意,极尽阿谀,以讨欢心,哪管得天下的水深火热,灾黎遍野。

袁紫烟终于发觉了,事实和理想,竟有着如此的距离,一腔报国的热诚,拯救万民的心愿,面对着败国的帝王,却没有喧之于口的机会,气馁了,袁紫烟兴起了不如归去,还我本来面目的念头。

这一夜。

袁紫烟又观天象,东北王气西南来,已逼近长安所在。

袁紫烟大大的吃惊了,怎生来得如此一个快法,我既然到了长安,岂真要空入宝山,袖手不管?

难道已有身具道法的人,渗入了内宫,潜伏在帝王的身侧,像我袁紫烟一样?

是的!我能想到的,别人自是也能想到。

但,是谁呢?

是他,还是她?

袁紫烟打消了归去的念头,决心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隋炀帝虽然荒婬无道,但绝不是一个糊涂无能的人。

这中间必然另有隐情。

事实上,袁紫烟心理上受到另一种冲击,也是使她留下来的一个原因。

长安的繁华景色,内宫中惊燕斗艳的纷扰,早已隐隐地渗入了她平静的内心,不觉间生出了百花齐放争颜色,三干佳丽谁多娇的好胜之念。

毕竟她只是个二十岁的姑娘啊!自负才色,不惶多让,如何能忍受隋炀帝对她的冷落。

袁紫烟留心观察之下,发觉隋宫中的警卫,表面上蝶飞花舞,只见宫女穿梭行,不见有禁卫走动。

但真正的戒备却是森严的,那些巡行于宫墙之外的武士,一个个年轻精壮,不但受过严格的训练,而且都有着相当造诣的武功。

一些禁军领班,更不乏杰出的人物。

袁紫烟不知道,这批卫守皇宫的禁军有多少人马?

但他们是天下最精锐的军士。

如果戍守长安的兵马,也是这样精良的军士,那真是天下无敌的一支大军。

能训练出这么一批精良的军马,绝不是一个庸碌无才的皇帝。

袁紫烟很想见统率这批宫卫禁军的首领,是个什么样人物?

因为,入宫来三个月之久,竟然未见他出现在皇上身侧。

不知是隋炀帝宫禁森严,末得宣召不能入宫呢?还是他不愿擅入这齐集天下美女的宫廷。

袁紫烟入宫三个月了,发觉能在宫中走动的男人,只有太监、保护宫廷的禁卫军,也只能守卫在宫墙之外。

这千百美女集居的后宫,竟也是男人的禁地。

这是一个残忍的禁令,千百美女,只能面对一个男人,连冒死偷尝一下禁果的机会,也被防范得点滴不漏。

袁紫烟开始留心到军国大事,很快地发觉了有几道十万火急的奏章,也被弃置在御书房的龙案上。

隋炀帝两月不朝,竟然也未到御书房去过。

袁紫烟偷入了御书房,拆阅几道火急的奏章。

果然,都是请求赈济,旱涝灾情,提调军兵,进行抚剿匪乱的紧急大事。

隋炀帝似是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

是的!星火已燃,燎原的火势,已经为期不远了。

袁紫烟开始了多面的观察,发觉隋炀帝的精神也有些恍惚了。

练武有成,精于保养的隋炀帝,虽然纵情酒色,但却有着善自珍摄的本领,怎会一下子垮了下来。

袁紫烟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袁宝儿。

那是太原留守李渊晋献皇上的一个美女,也是隋炀帝近日的新宠。

这种事常常发生,本不足怪,在众家夫人的争宠之下,竟以搜罗到的美女奉献,三五天,就会有一位新美女奉侍帝王,各院夫人,借新宠以固旧爱。

但袁宝儿似是改变了这种情势。

原本不留心隋炀帝风流韵事的袁紫烟,也不得不改变了,开始暗中查访。

果然,很快地发觉了一个惊人的内幕。

隋炀帝雨露普施的行为,似未改变,轮流在各院夫人处留宿,但五更天之前,必会离开,悄然的赶往“琼花院”。

那正是袁宝儿住的地方,似是已到了非卿不欢的境界。

袁紫烟身怀无上奇术和绝世武功,但却没有处理事情的经验!尤其是这种男女间情爱纠缠。

发觉了危机所在,但袁紫烟仍然是束手无策。

这日,隋炀帝和萧皇后饮宴于显仁宫中,这本是每月一次的定例,是皇上和皇后单独相处的时光。

隋炀帝虽然风流,但对萧皇后一直保持了相当的尊重,这一天的宴会,十二院正式列名的夫人,都不能参加。

但萧皇后却表现了泱泱风度,邀请了十二院的夫人,全部与会,袁紫烟是奉命伺酒的女官。

十二院夫人,各带着两个院中最美的宫女,盛装而来,希望争取到隋炀帝的青睐,多一次的留宿宠幸。

美酒、佳肴的欢宴,也是竞艳争宠的斗争。

袁紫烟原希望能借此机会,仔细观察一下袁宝儿,可惜袁宝儿竟未受到萧皇后的邀请。

因为,琼花院的袁宝儿还未正式被册封夫人。

十二院各具姿色的夫人,二十四个美丽的宫女,再加上风华正盛的萧皇后,和袁紫烟率领的一批伺酒女嫔,无一不是由各地征选而来的美人。

北地胭脂,南国佳人,聚集在一堂之上,全都打起精神,摆出了无限风情,讨好这个风流皇帝,看得人眼都花了。

但隋炀帝似是没有快乐的感觉,萧皇后发觉了,也想起了琼花院的袁宝儿,那个讨人喜爱的小美人。

于是,暗差女官,去请袁宝儿。

果然是对症之药,袁宝儿娇俏的身影,一出现显仁宫中,隋炀帝立刻笑了,举起手中的酒杯,敬向萧皇后道:“知朕者,御妻也!”

萧后微微一笑,道:“宝儿可人,妾对她也有着眷恋难舍的感觉。”

话虽说得婉转,但她心中却有不安的感觉,隋炀帝似已有渐集于袁宝儿一身的倾向。

十二院夫人,也都有着危机临头之感,对帝王,她们早已有非我独属的认识,只求能常沾雨露,保住一院夫人之位,但如三千宠爱集一身,那就门前冷落车马稀,从此难见君王面了。

心中虽有无限忌妒,但仍然得装出一脸笑意。

袁宝儿缓步行来,只对隋炀帝微微一笑,却转对萧皇后行了过去,拜伏于地,道:“妾婢叩见娘娘干岁!”

萧皇后一把挽起,笑道:“不用多礼。”

袁宝儿目光四顾,福了一福,道:“见过众家姐姐,宝儿少不更事,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诸位姐姐指教。”

隋炀帝哈哈一笑道:“宝儿,诸位夫人、妃子,都是朕的爱卿,朕之所爱,即众卿所爱也。”

话说得很明白了,再不知趣,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十二院夫人全都站起来,举起酒杯,向着袁宝儿道:“宝妹妹天资国色,我见犹怜。

来!我们大家敬你一杯。”

隋炀帝急急把面前的酒杯,递给袁宝儿。

冷眼旁观的袁紫烟,只看得暗暗叹息一声,忖道:“她们都是冠绝群芳的美女,才色兼备,却全活在一个男人阴影之下,既可悲,又可怜。”隋炀帝不待袁宝儿喝干杯中之酒,已把袁宝儿抱入怀中,笑道:“宝儿年幼,不能喝,朕代她喝了。”

隋炀帝取过宝儿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爱恋之深,已难自已。

袁紫烟凝神望去,发觉了这个仅仅十五的小佳人,全身的肌肤,都泛着桃花一般的颜色,脸上带着娇稚的微笑,充满着弹性的肌肉,散发出一种醉人如酒的诱惑,也不禁为之心动。

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的尤物?集娇、媚、色、妖于一身。

勿怪隋炀帝对她迷恋日深。

她进宫一个月,隋炀帝连设在内宫的御书房,也未去一次,能抽出的时间,都和她腻在一块儿了。

袁宝儿轻轻拉开了隋炀帝紧抱柳腰的双手,带着三分娇羞,道:“皇上,宠坏宝儿了。”

隋炀帝笑道:“朕历经天下颜色,论风华御妻第一,十二院夫人,是春兰、秋菊极其美,妃子、才人,个个多娇,但如论娇媚、可人,就非宝儿莫属了。”

袁紫烟暗道:“我哪里不如别人了?哼!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皇上,国事为重啊!”袁宝儿娇甜的声音,幽幽动人的说道:“皇后,妾婢,和众家夫人姐姐,都希望国基永固,皇上万寿无疆。”

隋炀帝沉了一阵,道:“世无百岁英雄,万寿千年的仙道之举,朕也不去想它,能得众卿家这等绝色美人,使朕活得十分快活,军国大事,自有百官为朕分劳,朕如事必亲恭,岂不要冷落了众位卿家。”

真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亡国之君。

袁宝儿忽然笑了,笑的百媚横生,罗袖挥动,伸出了纤纤玉指,握住了隋炀帝的右手,一股浮动的香气,扑向了隋炀帝。

袁紫烟也闻到了,竟也心神一荡。

她修为深厚,立刻感觉到这种香味,不是女人身上的体香,而是一种精心调配的香,引人欲念,勾人魂魄。

果然,隋炀帝忍不住了,不管皇后在侧,嫔妃环伺,竟把袁宝儿拥入怀中,站起了身子,大有迫不及待之感。

好霸道的香气!

袁紫烟心生警惕,屏住呼吸,运气排出了吸入肺腑的香气,神志顿复清明。

转头看去,只见萧后和十二夫人,个个红晕双颊,痴痴地望着袁宝儿。

女人尚且如此,隋炀帝就不能看了。

这时,一个身着红袍,手中捧着奏章的年轻官员,冲开拦阻的太监,快步行了过来。一膝跪地,道:“兵部侍郎兼宫卫统领,宇文成都,叩见皇上。”

好大的脸子!隋炀帝大感不悦。道:“恃宠而骄,擅闯后宫,不怕朕杀了你么?”

“皇上恕罪,成都冒死惊驾,实固国事紧急,不敢延误,伏乞吾皇垂察。”

袁宝儿身上散发出的奇香,配合她娇媚之态,勾起隋炀帝的欲火,已燃烧红了他的双颊,哪里还有心听闻国事,冷冷地说道“有事明日早朝再奏!”

抱着袁宝儿,向前行去。

“皇上,已三个月未上朝了!”

隋炀帝置若罔闻,头也未回一下。

袁紫烟暗暗叹息一声,再也忍不下了,罗袖轻拂,冷风四起,扫过了萧后和十二夫人,也扫过了隋炀帝。

萧皇后和众夫人尽复常态,也逐走了隋炀帝焚身欲火,一下子冷静下来,放开了袁宝儿,回头说道:“成都!”

“臣在。”

“你说有紧急国事,是什么事啊?”隋炀帝似是由迷醉中清醒过来。

袁紫烟一直留心着袁宝儿,看到她脸上闪掠过一抹讶异的神色,但很快恢复平静,妖媚之态,亦然消失。

一个清雅庄重的袁宝儿,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才是真正的袁宝儿,一个清丽绝俗的小佳人。

袁紫烟暗暗吃惊,忖道:“这个美丽的小尤物啊!能如此控制神态、表情,瞬息间千变万化,术法之精,实非等闲。”

她!究竟是什么人呢?

“皇上,九江、晋江、马邑、曹州、河南、南阳,乱民造反不下数十万,各地州府,多被攻陷。”宇文成都侃侃而谈,道:“烽火之下,民不聊生,再不提调大军,能将抚剿,恐将野火燎原……”

“有这等事,朕设百官,任州府,各有专司,为什么不能为朕分忧,早日弭平乱源呢?”

“这…”成都不敢说。

“说吧!朕恕你无罪。”

“皇上天威,调动兵马,动支库银的权力,全握于皇上之手。”宇文成都道:“没有皇上的谕旨,百官都无能为力!”

隋炀帝似乎是很满意君权的威望,一手握天下的治乱,万民的生死,笑一笑,道:“如此大事,怎不早一些呈上奏章呢?”

“皇上,十二道紧急奏章,都积压在御书房龙案之上。”

“嗯!”隋炀帝想到积压到高达数尺的呈阅奏章,不禁生出烦恼,微微一皱眉头,道:

“六部公卿、谏议大夫,怎不面奏于朕呢?”

“皇上已三个月未朝!”

“朕有三个月未上朝了吗?”

“是!就是设在宫内的御书房,皇上也有一个月未去过了!”

宇文成都意气昂扬地说:“公卿大人,求见面圣者,不下十余人,只是宫禁森严,未得宣召,不能入觐,鹄候竟日,臣得皇上恩赐,兼任宫卫统领,得有出入宫门之便,才有冒死面圣的机会,耿耿此心,请恕臣犯驾直言之罪!”

“成都,起来吧!”

“谢主隆恩!”宇文成都缓缓站起,垂首而立。

隋炀帝仰望着万里无云的碧空,叹息一声,道:“江山如画,后宫多娇,成都,只怕朕很难得到这两全其美了。”

宇文成都道:“大隋朝帝基牢固,能将众多,只要皇上一道谕旨颁下,大军出动,不难一鼓扫平六路尘烟。”

“说的好!成都。“隋炀帝拍着宇文成都的肩膀,笑道:“你牧场夺魁,一日间连败了七十二位好汉,朕有你这样一员虎将,何愁六路尘烟不平?”

就由你统帅大军,扫平乱源,朕封你兵马大元帅,节制天下兵马,克日出师,得胜归来,就在这显仁宫中,设筵为你接风!朕将尽出宫中美女,为你祝贺。”

这样一个善于用人的皇帝,你能说他昏庸吗?

“臣遵旨……”

“皇上,大才小用了!”袁紫烟突然开了口,道:“真正的危机在京师,把宇文将军这样的勇武之士,遣差于外,使禁宫空虚,如何能对付侵犯皇宫的强敌,保护皇上的安全呢?”

她已经忍耐太久,天象的急速变化,袁宝儿的惊人术法,已显示出危机迫在眉睫。

“什么?”隋炀帝有点讶异,忿怒地说:“什么人敢犯皇宫,危言耸听,惑乱人心,惊吓了朕的众家美人,杀……”

目光转注到袁紫烟的身上,顿然住口,杀无赦,再也说不下去了。

袁紫烟的美丽,是那种飘然出尘,灵气逼人之美,具有仙女之姿,天人之间的雅丽。

隋宫多娇,尽收天下颜色,但隋炀帝却从未见过这样与众不同的美丽。

“你是……”

“嫔女袁紫烟。”

“噢!入宫多久了,朕怎么从未见过……”隋炀帝完全忘去了追问危盲耸听的事,全部精神都用在凝注袁紫烟的身上,道:“一向在哪座宫院当差?”

袁紫烟的四周,似是浮动着一层云气,隋炀帝很想看个清楚,却是总难如愿,有如看雾中之花。

朦胧中的美丽,给人一种无法捉模的感觉。

隋炀帝两度抬起手来,揉搓自己的眼睛。

“入宫三个月了。”袁紫烟淡淡的笑道:“一向奉派在皇上身侧伺酒。”

“朕之过也,朕之过也!”隋炀帝用力的拍打着脑袋,用自虐表达出内心中的懊恼。

每日的追逐打雁,竞不知天鹅在侧。

这似乎是比他听到六处匪乱的报告,更令他不能原谅自己的昏庸,充分表现出他追逐美色的执着。

袁宝儿已看出隋炀帝被袁紫烟另一种清雅之美所吸引,心中甚感吃惊,入宫一月,竟未能发觉后宫之中,有这么一位灵慧绝世的高人!

她实在太大意了!

原本要诱使隋炀帝表现出汇集宠爱于一身,让皇后和十二院夫人,心生妒恨的目的,已难达成,这一仗败得很惨!

“皇上。”袁宝儿微笑如花的道:“妾婢告退了?”

“好!好。宝妃果然可人。”隋炀帝笑道:“朕重重有赏。”

摆明了一副喜见新人,忘旧人的姿态。

“多谢皇上。”袁宝儿娇笑依然,看不出一点妒忌的神色,接道:“紫烟姐姐,好好池照顾皇上啊!”

柔柔细语中,带着一阵香气,飘然而去。

“妾婢恭送宝妃娘娘。”袁紫烟缓缓向下跪去,心中也十分震惊袁宝儿的应变能力。

不论袁紫烟是否愿意?但袁宝儿已是住入“琼花院”的妃子身份。

一只手伸了过来,挽起了袁紫烟。

是隋炀帝,借机会紧紧地握住了袁紫烟纤巧的玉手。

袁紫烟没有挣月兑,也不能挣月兑,谁敢拒绝帝王吃豆腐呢?

事实上,隋炀帝是帮了袁紫烟一个大忙,她根本不愿跪下去。

她只是借长裙掩遮,盘收了双腿,摆出个下跪的姿势,皇上伸手一握,也就借势站起身子。

隋炀帝近在咫尺,并未发觉。

上百只的美女眼睛,也未发觉。

那是很高明的武功技艺,硬把一双修长的玉腿,盘收得不见破绽。

但袁宝儿看到了。

袁宝儿正回过头来,想表现一下谦逊的礼貌,准备拉拢这个灵慧的美女了。

但却发觉了袁紫烟全身在空中虚浮着,似是心中已存了一种敌意,不禁大大一震,却仍能不忘掩饰,挥手一笑,道:“姐姐请起,小妹当受不住。”

她遥遥一礼,转身而去。

袁紫烟的举动,也没有瞒过宇文成都。

他是个身负绝顶武功的高手,耳目灵敏,洞察细微。

但这个发现,使得宇文成都心中震动极了,他夜巡内宫,已发觉袁宝儿是身怀奇技的人物。

因宝儿是隋炀帝的宠家,不敢贸然下令调查,只能在暗中留心。

现在,又冒出了一个袁紫烟来,她入宫三月,自己却全无察觉,比起袁宝儿,似乎是更为可怕了。

“成都,不要叹气!咱们到御书房去,朕要和你研商一下,抚剿六路乱匪的国事!”

清醒时的隋炀帝,实在是个知人善任的精明帝王。

“是是是!臣在候驾。”宇文成都恢复了镇静。

“紫烟,一起来吧!”隋炀帝挽住了袁紫烟的右手,举步向前行去。

隋炀帝望着堆满御案的奏章,有些气馁地说道:“成都,你才兼文武,替朕分劳,检阅一下这些奏章,选出一些重要的给朕批阅。”

宇文成都道:“皇上,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拨款赡灾,以安民生,剿灭乱匪,以振民气。国事虽然纷陈,但大局尚未紊乱,暴民平定之后,就不难理出一个头绪了?”

隋炀帝虽在静听宇文成都的意见,但双目如贼,不停地在袁紫烟身上搜觅,看的袁紫烟脸都红了,只好微垂螓首,含羞浅笑。

有什么办法呢?他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

但袁紫烟的美丽,是清秀、飘逸的仙姿玉容,不带惑人的妖气。

所以,隋炀帝还很清醒,也听清楚了宇文成都的奏章。

“派高颍代朕放济赈银,韩擒虎提调大军,分剿六路乱民,卿家以为如何?”

“皇上英明,高颍清廉,望重一时,由他出面发放赈银,实为第一人选……”宇文成都道:“韩擒虎一代名将,年事虽长,余威犹存,不少统兵之帅,多为他的旧属,由他总绾总符,乱事指日可平了。”

朕拨库银百万两,由高颍携往赈灾,不足之数,由各道州府筹垫,抵缴来年粮赋。”隋炀帝道:“封韩擒虎为六路都招讨,提大军三十万,克日出师,朕给他一年限期,平灭六路尘烟,时间是否够呢?”

宇文成都笑道:“再授他尚方宝剑,节制各道军兵,便宜放手行事,抚剿并行,分路进兵,一年应该够了。”

“好!朕这就发下诏旨。”隋炀帝召来太监,亲书诏旨,走笔如飞,片刻而就。

袁紫烟冷眼旁观,看他处事的果决英明,实在是个才情纵横的好皇帝,如果,他肯把三分之一的精力花在朝政上,大隋朝绝不会有亡国之忧。

诏旨颁下,隋炀帝似是受了一番委屈,摇摇头,叹道:“成都,这积案奏章,既非什么大事,就由你代朕处置丁吧!”

“皇上,这个成都怎敢承担!由成都会同禀笔太监,整列条陈,再请皇上决示吧?”

宇文成都表现出了绝对的尊敬。

“好吧!”隋炀帝已显出极不耐烦的神色,拉住袁紫烟离开了御书房。

看出隋炀帝的不悦神情,宇文成都不敢再多言了。

虽然,他想提出袁宝儿一些可疑的事迹。

袁紫烟回顾了宇文成都一眼,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她发觉了宇文成都以目示意她,此时不宜多言。

袁紫烟想不通,她已明白的说出来,危险在京都,泄漏出天机,隋炀帝为什么不追问呢?

她原想御书房一番深谈,能取得隋炀帝的信任,也取得宇文成都的合作,用宫廷禁卫的力量,展开扑灭王气的工作,以挽救一场杀劫。现在看来已非易事。

隋炀帝直奔正房,两个坐在厅房的宫女,一见隋炀帝突然到来,急急跪下接驾,隋炀帝却一挥手,把两个宫女撵了出去。

隋炀帝放开袁紫烟,大喘了两口气。

袁紫烟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发觉这是处很奇怪的地方,像一处寝宫,却不见床帐,两张太师椅上,铺着粉红色的坐垫。

一张红漆八仙桌上,放着细瓷茶壶和四个瓷杯。

最奇怪的一张奇大的木椅上,覆盖着粉红色的绿花被套。

袁紫烟看不懂是什么地方,也不懂房中的设备作用。

她奇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逍遥居!”隋炀帝掀去大木椅上的粉红披套,笑道:“紫烟,坐上去试试看?”

袁紫烟眨动了一下大眼睛,忖道:“你是一国之君,怎的还童心未退,这不过是一张大木椅罢了,有什么好试的?”

帝王是拥有绝对权威的人!一句话决人生死,没有人敢违抗他的令谕。

但袁紫烟却是一点也不害怕,竟然站着未动。

“坐上去啊!”

隋炀帝诡异的笑着,扶着袁紫烟行近木椅。

“这个顽劣的皇上。”袁紫烟心中忖道:“我要借助他的权势,完成拯救万民苍生的功德,倒是不宜太过忤逆他,坐就坐吧:难道这张木椅上,布下了天罗地网不成?”

在隋炀帝半推半扶下,袁紫烟坐上了大木椅。

柔软的椅面,似是用锦缎织成,坐上去相当的舒适。

隋炀帝笑得更诡异了,拿起袁紫烟的双腕放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道:“这叫逍遥椅,朕要巧手的工匠制成。”

“这样一张木椅,有什么用处呢?”袁紫烟道:“不过,坐上来到很安适。”

“那就好!”隋炀帝突然一按机钮,大木椅扶手之上,立刻伸出两道铁箍,紧紧地把袁紫烟双腕扣在了扶手上。

袁紫烟一皱眉头,道:“皇上,这是干什么呀?”

“紫烟,看上去,你是个很倔强的人,朕自知说服你不太容易啊!”

“我不太明白!你有话,尽管说个清楚!”袁紫烟的神情十分镇静,道:“你是皇上,谁敢不听呢?”

木椅突然开始快速的旋动,椅背也向后倒去,另一道铁箍,伸了出来,扣紧了袁紫烟的柳腰……

不用再问什么,袁紫烟已明白了,逍遥椅的用途,是帮助帝王征服倔强女人的调和设备。

袁紫烟突然升起了怒火。

“紫烟!朕不会辜负你的,事毕之后,朕封你一院夫人!”

袁紫烟长长吐一口气,强忍下怒火,冷冷地说道:“男女相悦,也不用把手脚、身体,用铁箍箍起来!这不是求爱,是强暴!”

“强暴!”隋炀帝愣了一下,笑道:“我懂,不过,我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我说出这句话来!”

“你能作的出来,别人为什么不能说!”袁紫烟道。

“紫烟,不要生气,朕只是好玩啊!”

“哼!大隋朝的江山,就快被你玩完了!”袁紫烟道:“再这样玩下去,只怕一年也玩不到了!”

隋炀帝呆了一呆,道:“紫烟!这可是砍头的大罪!不能胡说啊!”

“一点也不胡说!东北王气西南来,已然逼近长安。”袁紫烟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朕确实感觉不到,你又怎么知道呢?”

“看天象啊!”

“看天象?”隋炀帝道:“天象有什么变化?”

“三垣星宿,已快被困住了,你还玩的开心啊?”袁紫烟道:“一旦紫微晦昧,你这个皇帝就作不成了。”

“有这么严重吗?朕不过喜好游乐,区区小事,上天星文也会垂象吗?”

袁紫烟叹息一声,道:“天意如此,我也帮不上忙了。”双手微挣,铁箍断裂,柳腰微摆,整座逍遥椅片片碎散于地。

隋炀帝呆呆地站在一侧,茫然地看着袁紫烟。

袁紫烟冷冷说:“明天,我就要离开宫廷,任你这个风流皇帝,自生自灭吧!”快步行出了逍遥居。

隋炀帝没有阻止。

事实上,他已心知无能阻止,甚至袁紫烟要伤害他,他也已无能逃避。

袁紫烟真的准备了,和皇上闹个水火不容的局面,借重他权势挽救苍生的愿望,已难实现。

这长安深宫中,无她留恋的地方了。

幽居在深宫的嫔、妃、才人,大概没有一个会拒绝帝王的要求。

她们每日整理姿容,涂脂抹粉,不就是盼望着这一天吗?有的人苦苦等待了三五年,才遇上这个机会,也有人盼望到人老珠黄,两鬓斑白,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袁紫烟不是喜欢隋炀帝,无法敞开心怀接纳他,但在了解了宫中的情势,隋炀帝的为人之后,也隐隐的生出了奉献的心态。

只有任他求得到云雨之欢后,才有和他畅谈的机会,才有得到他完全信任的可能。

但她忍受不了隋炀帝那种霸王硬上弓的手段,不能接受强迫性的占有……

她忽然想到,当时如果一个耳光甩过去,不知道隋炀帝会有些什么反应?

想到了开心的地方,袁紫烟笑了,倒是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打他一个耳光。

她只身而来,也没什么好整理的东西!看看居住三个多月的小巧雅室,比起终南山的“青莲洞”是多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那里北风凛烈,见不到盛开的花朵,只有高大的古松,承受着霜、雪的冲击。

今夜再住一晚,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好好的睡一下吧!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竟然真的睡着了。

睁开眼来,天已入夜。

今夜,应该去查看一下天象的变化,但袁紫烟懒得看了,管他呢?

帝王的成败,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已决定回终南山了。

雅室外有灯火在闪动。

袁紫烟向外望去,只见四个太监执着纱灯,静静地守在室外。

他们似是不敢太过接近,却站在相当的距离之外。

“好啊!派人监视我了,大概准备要宫卫来抓了……”袁紫烟心中忖思道:“我倒要看看宇文成都训练出来的宫卫,能有多大的本领?

那些号称万夫不当之勇的十大副统领,有些什么惊人的技艺,甚至宇文成都的本人,又有什么过人之处?”

悄然打开木门,袁紫烟缓步而出,移动了几盆秋菊,摆在门口,回房去掩上了木门,盘膝坐在床上。

袁紫烟静静地等待着。

很快就有了反应,步履声行近过来。

袁紫烟心中暗道:“好吧!你能破了我的乙木小阵,再出手打发你吧!”

门外响起了悉索的声音,似是有人在撞击东西。

袁紫烟闭目而坐,不予理会。

“紫烟,开门呀,我是皇上。”

袁紫烟心跳动了一下,忖道:“怎么亲自来了,你那快被袁宝儿掏空的身体,就算有一身炼成的武功;只怕也承受不住我一掌反击了。”

心中念转,口中冷冷说道:“有本领就自己进来吧!”

“进不去啊!怎么景物全变了。”隋炀帝道:“好像是古木丛林一般,无路可通。

袁紫烟微微地笑了,这小小的乙木阵,还真的很管用啊!

“紫烟!我都快迷失方向了,请开门吧!朕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好说的!我明天就要走了。”袁紫烟道:“我不想大闹一场,毁伤你的皇宫内院,但我也不能容忍你的宫卫惊扰我,回去吧!好来好散嘛!”

“紫烟,我要撞上一棵大树了!”隋炀帝道:“我没有强暴你的用心,我只是想让你惊奇一下!”

“哼!惊奇一下,那种恶毒的设计,伤害了多少少女?”

“是是是!朕以后,再也不用这些东西了,开门吧!朕还有很多事和你商量!”

“不用了,我决定要走了,不想再理会你的事情!”袁紫烟道:“别再烦我了。”

“紫烟!你真的这样忍心么?你混入深宫,一定有很重大的目的,朕很想听听你的高见啊!”

“我却懒得再理你了!回去吧!你有十二个夫人!无数的才人、嫔妃,别再想打我的主意了。”袁紫烟道:“我要完完整整来,再完完整整地回去。”

“紫烟!听我说啊!我有事求你!”

完全没有了皇帝的尊严,叫声中充满着哀求。

“不要听了,你快走吧!我掩上耳朵了。”

袁紫烟吃了秤砣铁了心,伸出双手,掩住了耳朵。

以她的修为之深,就算重楼深锁,也可以听到十丈外轻轻的声息,掩上双耳,只是一种自然的本能!

她!仍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小姑娘啊!

良久之后,袁紫烟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忖道:“真的走了,这个没有耐性的皇帝,我们缘尽于此了。”

缓缓站起身,月兑下嫔女的衣眼,也月兑下一身烦恼,暗道:走吧!”何必一定要等到明天呢?既然决心绝去尘缘,又何必多受一夜煎熬,我已尽了心力,余下的就是在劫难逃了。

袁紫烟换上了青色的衣袍。

那是终南山修道时穿着的衣服,去意既决,还我本来面目。

缓缓打开房门,天爷啊!九五之尊的皇上,直挺挺地跪在门外。

他真的很伤心,双颊上的泪水一直不停地滚下来。

袁紫烟茫然了,叹口气,道:“你这是干什么?”

“求你呀!我进不去你的房门,也见识到了你术法的厉害,只好求你开门了。”隋炀帝道:“想不到世上真有你这样的奇女子。”

袁紫烟移开几盆秋菊,扶起了隋炀帝道:“进来吧!”

说也奇怪,只移开几盆菊花嘛!

立刻恢复了旧时景观,小巧的雅室,幽静的庭院。

隋炀帝呆了一呆,打量着袁紫烟的衣着,道:“你穿的什么衣服?”

“村女衣服啊!我来自山林中,再回山中去。”袁紫烟道:“这才是我本来的真面目。”

“不能走啊!”隋炀帝双臂一张,紧紧地抱住了袁紫烟,道:“朕知错了,不应该开这个玩笑!留下来吧!要朕办什么?只管吩咐,朕全都会依你!”

这哪里像是君王的口气,极尽委婉,泫然欲泣了。

袁紫烟心软啦!任他紧紧的搂抱着,低声说道:“真的想要我留下来?”

“是!”隋炀帝回答的斩钉截铁,道:“日月鉴我心,朕如言不由衷……”

要发誓了,但却被袁紫烟的一只玉手,堵住了嘴巴,道:“皇上,你是天下的至尊啊!

怎可口出戏言?”

“紫烟!你如走了,朕将终生怀念不息,生活的不会快乐,这个皇帝,干的什么味道呢?”

袁紫烟叹息一声,道:“坐下来,我们好好地谈谈!我混入宫廷来,心无私欲。”

隋炀帝立刻放了袁紫烟,道:“朕这厢洗耳恭听。”神情竟也变得庄重起来。

袁紫烟搬过室中的锦墩,道:“坐下呀!”

“紫烟!你说东北王气西南来,指的是什么地方?”

隋炀帝缓缓坐下,伸手去拉袁紫烟,把她揽入怀中,但触及到袁紫烟的衣服时,立刻又收了回来。

一国之君的霸气,似乎已完全消失了。

袁紫烟理一下鬓边的散发,沉吟了一阵,道:“大概在太原附近……”

“李渊。”隋炀帝皱起了眉头,道:“不会吧!他上月才晋献袁宝儿,如有二心,怎会把宝儿那样的美人送入长安的宫廷中,朕相信他花了不少时间,才能访查到宝妃那样的美女。”

袁紫烟暗暗忖道:“你认为天下的英雄人物都像你呀!日夜追逐,爱美人重过江山。”

“说的是!朕应该怎么做呢?”

“宫卫统领宇文成都训练了—批勇猛的武士,也罗致了不少江湖高手。”袁紫烟道:

“如若能善用这批武士,扑灭崛起的王气,以固大隋朝的国基,并非难事。”

“对,未雨绸缪,明天朕召见宇文成都,让他查访李渊的反迹,找出实据,朕就处死李氏一门,以绝后患。”

袁紫烟微微一笑,道:“宇文统领的武功,十分高强,但妾看天象运行,是受到了人力的干预,必有高人在幕后主持,那就不是单凭武力,能够解决了。”

隋炀帝奇道:“人力能干预天象?”

“是!术法精湛的人,以步罡踏斗的奇术,促使天象加速运行。”袁紫烟道:“当然,它还要借助人力……”

“紫烟,怎么不说下去了,朕在听啊!¨

“妾婢已泄漏了太多的天机。”袁紫烟道:“再说下去,妾婢恐要遭到天谴了。”

“既是如此,朕不追问!但宇文成都乃朕手下第一勇士,他如不能胜任,朕到哪里再请高人帮忙呢?”

“皇上,紫烟就是为此下山的。”

“噢!朕竞虑未及此,不过,让你亲冒矢石,千里奔波,朕心何忍呢?”

“皇上,妾因此而来,一为大隋朝的江山,二为天下黎民,三为教训一下妄加干预天机的狂人。”

“卿家定要如此,朕也只好照办了,明日宣召宇文成都,由他来辅佐卿家……”

“妾无意追求权势名位!但这件事关系着国脉民运。”袁紫烟道:“如不能授予生杀大权,那就无能为力了!”

“朕明白,朕授你尚方宝剑,生杀于夺,如朕亲临,朝中百官,封疆大吏,如若谋反有据,卿家可先斩后奏。”

真是简单啊!三言两语,就决定了一件如此重大的事情。

对隋炀帝决断的明快,袁紫烟也不能不佩服了。

“紫烟,朕爱江山,更爱美人,卿家忍心负我么?”神情黯然,似是极力在控制着心中的悲凄。

一下子把国家大事,转向男女间的情爱上。

袁紫烟呆住了,吁口气,道:“皇上,你……”

“紫烟!朕要封你为一院夫人,希望卿家……”

“我不要夫人的名号。”

“好,好,朕封你为禁卫统领,护国大法师,加赐提调各路军马的大权。”

“可是,我一旦身膺重任,军务匆忙,哪里还有时间顾及到儿女柔情。”

“朕绝不相强,卿家在军务空暇之时,抽出一点时间来,陪朕饮酒赏月,朕就很满足了。”

袁紫烟没辙了,摇摇头,道:“皇上,你可是真会缠人哪!”

隋炀帝缓缓伸出手去,想月兑下袁紫烟的衣服,手指竟然有点颤抖。

他有数千次上床的经验,可从没有动手去帮女人月兑衣服的经验。

袁紫烟早投降了。

她心中明白,如不让这个皇帝得偿心愿,这码事,就会没完没了。

何况,隋炀帝求爱的方法,是那么专心一志,百般顺从,也让袁紫烟有些感动。

袁紫烟得到了绝大的权势,可也赔上了清白的身体。

袁紫烟得到君王宠幸的事,很快的传遍了宫廷。

但江山不改旧颜色,袁紫烟拒绝了一院夫人的封赐,也没有华屋结采纳喜气,众多宫女紧相从的新宠气派。

她选择的住处,竟是几遭强暴的“逍遥居”。

当然“逍遥居”不再沿用旧名了,改作了“青莲小馆”。

她要隋炀帝履行承诺,不再用霸道的“逍遥椅”强暴女人,干脆占据了这个地方。

就算她们仍愿意吧!但那种铁箍加身的禁制,除了可满足男人暴虐的快感之外,实在缺少郎情妾意两相投的气氛。

袁紫烟由众多的宫女中,选出了两个资质优异,才慧过人的小姑娘,作为贴身的女婢,传授她们简易的奇术,便于速成的武功,以供差遣,赐名莲儿、巧儿,也改穿着紧身的短衫长裤,有别于一般宫女。

隋炀帝再三的请求下,袁紫烟也只肯留下了八个精于理事的宫女,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十二院的夫人,都来拜访新宠,看到了“青莲小馆”的简陋布置,心中甚感讶异,也对袁紫烟另有一番评价。

萧皇后也来了,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确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才慧。接着说道:

“皇上天性放荡,哀家也无意阻止,只是为他的身体担忧,现下的情景,是一日无宝儿就龙颜不欢,哀家真是忧心如焚了。”

“皇后,这方面妾婢倒可略效微劳。”袁紫烟道:“妾婢粗通医道,可以开个药方,由皇后出面,煎煮之后,让皇上服用。”

萧皇后有些惊喜的道:“很有用吗?”

“立竿见影。”袁紫烟道:“皇上会很快感觉到药力的神妙!不过,妾婢担心的是,如此一来,会不会使皇上更难自禁……”

“紫烟,顾不得那么多了,救他要紧。”萧皇后幽幽的说道:“看他形色日衰,哀家心中急痛交作,何况,宝儿的娇媚,如磁吸铁,皇上放纵,已成习惯,就是不服药物,也难自禁,那不是要他的……”

想说要他的性命,但话到口边,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咒言帝王龙驾早崩,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萧皇后也不敢宣诸于口。

“妾婢明白了。”

人红了,真能使天地变色,萧皇后纡尊降贵,不但亲来青莲小馆祝贺,还要和袁紫烟手帕论交,这就不是十二院夫人能够得到的殊荣了。

送走了萧皇后,袁紫烟静下来,思索日后的处境,首先要宇文成都和他几个重要的副统领,对她心悦诚服,才能使他们心甘效命,这就要一些手段了,如何能在不伤害对方的尊严下,展现绝技,术法,得要费番思量,计划周详。

袁紫烟也发觉了为国效命,并不是单纯的和敌人以决生死,人事关系,也必需妥当应付,才能化阻力为助力,水到渠成。

单是深宫内苑中,这些春花般的妃子、夫人,要应付起来,就叫人头大如斗。

袁宝儿也来了,带来了一阵香风和亲切的微笑。

她没有一般夫人、贵妃的气势,宫女随从,前呼后拥,只带了一个贴身丫头,而且,还留在门外等候,进来的只是袁宝儿一个人。

“我是来向姐姐祝贺的。”袁宝儿微笑着说:“小妹资望浅薄,入宫不过一月,不敢和众家夫人、贵妃争长短,抢先赶来,只好在一侧等候。”

说的好委婉,也表现了动人的诚恳。

袁紫烟忖道:如此可人的美女,形将视作寇仇,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是上天的捉弄?还是人为的悲剧?

她口中却应道:“先后有序,长幼齿分,我应该叫你姐姐呢,还是妹妹呢?”

“妹妹罗!”袁宝儿笑道:“小妹是诚心攀交而来,还望姐姐有以教我,疼怜妹子!”

“言重了,宝儿妹妹。”袁紫烟淡淡笑道:“我无意和你争宠宫廷,道基有深浅,术法各不同,就算我想和你争个一日长短,我也没有争宠的本领啊!”

“看起来紫烟姐姐对小妹有所误会。”袁宝儿凄凉一笑,道:

“天风吹落护花露,尤未盛开已成秋,道人不是悲秋客,间关万里相思愁!紫烟姐姐,守得云开月明,希望能留个见面情缘。”

这话说的很坦白了,也道尽了心中的忧苦。

袁紫烟心中悸动了,这个红粉小佳人啊!一腔情怀,满月复愁肠,和她的娇娆美貌,完全不相雷同,为什么呀?

袁紫烟道:“宝儿,你好像有痛苦。”

袁宝儿打断了袁紫烟的话接道:“我要和紫烟姐倾心相谈……”

“皇上驾到!”

隋炀帝的车辇已到了青莲小馆的门外。

“紫烟姐!有暇时请到‘琼花院’中小坐片刻,小妹……”

“好啊!你也跑到这里来啦!真是拣日不如撞日啊!快快摆上酒宴,朕要和两位爱妃,喝个痛快。”

“皇上,这里太小了。”

“对!这里太小了,到宝妃的‘琼花院’去,哈哈!天上人间两美女,尽为朕收入后宫,天下快乐事,莫过于此…”

“皇上,紫烟姐有很多重要事待理。”袁宝儿道:“你要怜惜她,别要把她给累坏了。”

“说的也是!朕能兼得鱼与熊掌,却不能让日月同时争辉天上。”

“说到哪儿去了。”袁宝儿笑道:“紫烟姐仙容之姿,还不是被你霸占了,皇上,还不知足啊?”

袁紫烟掩口微笑,犹带一分羞涩。

隋炀帝看看袁紫烟,又看看袁宝儿,突然纵声大笑,道:“上天厚我,上天厚我呀!朕应该满足了,满足了……朕在想啊……”

真的想入神了,呆呆站着,不再言语。

“皇上,想什么呀?”袁紫烟道:“想的那么入神。”

“想入非非了。”袁宝儿低声道:“一定是折腾人的花样,让人又羞又怕。”

“朕在想!朕在想……”

说不出口了,但脸上却泛起兴奋的笑意。

袁紫烟摇摇头,笑道:“说吧!有什么不敢说的,你是皇上啊!”

“他有点怕你,紫烟姐,你是小嫡人间的仙子。”袁宝儿道:“皇上想的很邪气,不敢当你面说出来了!”

“朕深爱两位卿家,爱得太深了,倒也是有点畏惧。”

当面承认了。

“朕是否要说出来呢?”

自言自语,却又像征询两人的意见。

“说吧!我们洗耳以待,准备恭聆雅教呢?”袁紫烟好奇的说。

但袁宝儿却好像早知道了,娇媚一笑,道:“只怕是雅不起来呀!要是风雅事,就早说出来了。

“虽不太雅,可也不是很邪,朕在想,如能和两位卿家共宿于一张龙床之上,那种左拥右抱之乐,才是人间的至乐。”

“邪的厉害呀!”袁紫烟道:“你还真能说得出口?”

“朕本来不说的!拥在心里想想算了,是你们逼我说的!怎能怪朕呢?”

“耐心点等着吧!”袁宝儿笑道:“紫烟姐姐,忙完了国家大事!皇上再求她不迟。”

“你就要走了。”隋炀帝有些吃惊的说:“怎会如此一个快法,宇文成都检点兵马,总也要十天半个月吧!”

“太慢了,妾婢明日会见宇文将军,三日内一定动身。”袁紫烟道:“皇上,等妾忍气吞声北征归来,卸下征衣沐香汤,薄施脂粉侍君王,红袖添香夜读书,画眉之乐天地长。皇上,小别胜新婚啊!”

“紫烟!护国北上,总得要三五个月了。”隋炀帝望着袁紫烟,无限爱恋地说:“以你千娇百媚之身,纵马驰骋于万里风沙之中,朕心怎忍呢?”

“皇上多情,感于心,国事为重,皇上就忍耐几个月吧!”

“朕可以忍受数月相思之苦,可是,紫烟,朕现在要求的,只是一夕之欢,卿家何不成全了朕呢?”

绕了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左拥右抱的床事上去。

袁紫烟呆住了,要她相裎,和袁宝儿共事君王于一张大床之上,实在是一件令她为难的事。

“紫烟姐,聪明莫过帝王。”袁宝儿叹息一声,道:“我们斗不过他的。”

对同床共侍一君王,这码子事,袁宝儿似乎是并不反对,为什么呢?她是别有用心乎?

还是要一窥袁紫烟的之美,是否和她的形貌一样动人。

“两位卿家怜朕一片痴念,想是不会拒朕于千里之外了。”

说的委婉动人,痴的可笑又可怜,可是,非常有效啊!

袁紫烟苦笑一下,道:“缠人呀!早晚要被你折腾的魂兮归来?”

“紫烟姐姐答应了。”袁宝儿道:“还不快些谢过紫烟姐的大度包容,皇上,打铁不趁热,冷了就打不动了。”

隋炀帝还真的听话,行近袁紫烟,深深一揖,道:“谢过卿家的厚爱。”

袁紫烟嗤地一声,笑了。

这个皇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笑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大放悲声的哭一场吧!

事实上,两个小美人各呈心机,一弹一唱,真不知道是隋炀帝折腾她们呢?还是她们在捉弄皇帝。

那一夜,龙床上双凤伴凰,隋炀帝享受了人间的至乐。

一夜昙花匆匆逝,只留余韵共品评,明月普照三千客,也有美女也有僧。

明月一样照沟渠,也照寒江一钓翁,多少娆娇风流事,尽付明月一照中。

这是宇文成都统领的总部,宫墙外一大片青砖瓦舍。

宽敞的厅堂上,站立着十二个披甲武士,宇文成都亲率了四个副统领坐在下首一排太师椅上。

四个副统领都是宇文成都的亲信,也是十大副统领中武功最强的四个人。

上首呢?上首坐着袁紫烟;身后分站着莲儿、巧儿。

厅堂中,鸦雀无声。

气氛肃穆,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袁紫烟的脸上,看来都对她十分敬重。

但袁紫烟心中明白,这些人都在饱餐秀色。

这些赳赳武夫,江湖豪客,是无法用美丽统驭的,必需要真才实学,才能够使他们心悦诚服。

“宇文将军。”

“属下在。”宇文成都站起子身子。

帝王的诏旨,使宇文总统领,官降一级,也成了副总统领。

说他心中不服气吧!一点也看不出来,肃然而起,一片恭敬神色。

袁紫烟微微一笑,道:“将军仍是宫卫总统领,紫烟以护国法师身份,随行监军……”

“可是!”宇文成都道:“皇上已颁下诏旨,君令如山……”

“皇上那里由我去说。”袁紫烟道:“将军但请安心。”

“是!成都遵命。”

“将军请坐。”袁紫烟的目光扫掠过十二个披甲武士,道:“紫烟突然以宫中女官身份,统率诸位英雄壮士,诸位有什么疑虑之处,我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回答。”

“国师,皇上诏旨,谁敢违抗,成都既归入麾下,他们怎会不服。”

“将军,我要的是他们心甘情愿,此后,锋镝相从,生死与共。”袁紫烟道:“如不能推心置月复,真诚相对,那就很难奋勇向前,战无不胜了。

宇文成都叹口气,道:“既然如此,你们心有疑虑的,就向国师请教吧!”目光缓缓由四大副统领的脸上扫过。

这是宫卫铁骑中,四个最难缠的人物,他们对袁紫烟取代字文成都的事,早巳心怀不满,虽然袁紫烟已取消了圣旨颁示,让宇文成都官复原职,但是仍然在她护国法师的统率之下。

男子汉、大丈夫要在一个红粉佳人手下听命,心中自不服气,宇文成都既然不阻止了,那就借机会考考她这护国大法师,是不是名符其实,真有护国之能。

“末将山后刘飞鹏,请教国师,准备以何种手段,统率我等,争霸江湖,逐鹿中原?”

语气中虽然有点忿慨,可也留有余地,并未提出直接的挑战。

袁紫烟微微一笑,道:“刘将军希望我以什么手段统领诸位呢?”

步步逼近,是诚心挑起对方的怒火了。

果然,刘飞鹏按耐不住了,冷冷说道:“如果末将直言,国师要拿出一些本领出来,才能使我等心服。”

“说的有理。”袁紫烟道:“但艺分百家,各有短长,刘将军何不提出一个明确的办法,让紫烟领教一下呢?最好是刘将军最精湛的技艺,一次便能分出胜负!”

这是挑战啦!

刘飞鹏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显然心中已经冒出激烈的怒火,哈哈一笑,道:“国师,末将精通十二把连环飞刀,只不过飞刃无眼,伤了国师,如何向宇文统领交代?”

他不提皇上,只提宇文成都,显见宇文成都在他心中地位,是何等崇高了。

“飞鹏,是切磋一下技艺呀!”宇文成都急道:“你怎么能施展连环飞刀。”

“不妨事,宇文将军。”袁紫烟道:“我很想见识一下,什么叫连环飞刀?”

“国师一再相逼,末将只好放肆了。”刘飞鹏接了口。

“言重了,刘将军。”袁紫烟笑道:“请将军出手吧!”

刘飞鹏缓缓解下腰间一条宽大的皮带,拉开布套,十二把精光耀目的飞刀,赫然出现。

这是他成名的利器,向不离身,只不过用一个黑布套套了起来,束在腰间,就很难看得出来了。

“请国师移驾厅中,末将也好献丑。”

心中的怒火已熄,语声也见冷静,果然是用刀的高手,刀已在乎,立刻复常。

“紫烟就坐在厅里,接下将军的飞刀,莲儿、巧儿,你们退出一丈。”

二女对望了一眼,退出丈外。

太托大了,宇文成都担起心来,他知道袁紫烟是皇上的新宠,伤了她,这个罪名,谁也担待不起。

可是,怎么办呢?船至江心,弓拉满月,已经无法阻止了,他只有暗作戒备,待袁紫烟身陷危境时,就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刘飞鹏取出了两把飞刀,分握两手。

这表示他双手都能施放飞刀。

“国师小心了。”

话出口,两柄飞刀分向左右投出。

差的太远了!

袁紫烟坐在他的正对面,两把飞刀,分向左右两边飞,难道飞刀还会转弯不成?

奇怪,飞刀真的转弯了,双刀一个大回旋。飞向了袁紫烟,而且速度也快了,一闪而至。

这是回风刀,表现出了发刀人的手法,巧劲,都已入炉火纯青之境。

袁紫烟还在微笑,笑的宇文成都心头发毛,暗暗叫道:“姑娘啊!这是要命玩艺呀!你还笑的出来。”

刀近两面太阳穴两尺左右,刘飞鹏也吓呆了,怎么不早躲呀!刀如闪电,现在,躲也来不及了。

袁紫烟突然抬起了双手,两只纤巧的美丽的手,尖尖的手指,雪白的玉腕。

天啊!如此美丽的姑娘,就要溅血在飞刀之下,刘飞鹏后悔极了。

飞刀忽然不见了,原来已捏在袁紫烟双手食、中两指间。

袁紫烟仍然在笑,清脆的声音,由樱桃小口中婉转而出,道:“刘将军,飞刀打造的很好,百炼精钢,锋利无匹,丢了可惜呀!好好的收起来吧!”

玉腕轻挥,两柄刀冉冉飞出。

神啦!不偏不斜,就那么巧妙的投入了放在木桌上的皮套中。

皮套上只有十二个插刀的刀眼,十把刀还在套中,只有两个空位,两把刀就是归还在两个空位中。

宇文成都暗暗吁了一口气,忖道:“这是武功啊,还是法术,接刀的手法不难,宇文成都自信也能办到,但投入一丈开外的皮套刀眼中,就全无把握了。”

刘飞鹏吓呆了,看看十二把皮套中的飞刀,完全一样,似乎是根本没有动过。

“大开眼界了。”刘飞鹏道:“末将应该认输,只是技艺尚未完全发挥,国师可否容未将再放肆一下?”

语气平和,是真的服气,但又不想留下一点遗憾,未出全力就服输。

“刘将军不用客气。”袁紫烟道:“我明白将军手下留情,绝技尚未施展,何不全力发刀,展现出十二连环的威势,让我也开开眼界呢?”

“国师。”宇文成都脸色又变了,沉声道:“刀如连环冷风起,光似闪电过长空,我们已见识过国师的还刀奇技不用再试了。”

他无缘获得这个仙女之姿的少女青睐,因为,不能跟皇帝争啊!但心中的倾慕之情,却已熊熊燃起,实在怕袁紫烟受到伤害。

“宇文将军,不用担心啊!”袁紫烟笑道:“我要刘将军尽展所长,日后,才能够甘心受命,对么?”

“是是是!国师能避开刘某的十二连环飞刀,末将也技穷于此了,日后旦有所命,必将誓死以赴,血溅五步,在所不惜。”

“好!将军就全力发刀吧!”袁紫烟又笑了,笑的如花盛放。

刘飞鹏神色冷肃,捧起刀套,向后退了七步,躬身一礼,道:“国师,末将读书不多,可也知道进、退二字,国师还刀入鞘的手法,末将是万万的不能,只此一桩,刘某已该拜服,何兄,国师又是统帅我等的首领,以下犯上,罪加一等……”

“刘将军,撇开主从关系。”袁紫烟接道:“我们是以武会友,就算是我向你挑战吧!”

“胜负已分出来了,国师的技艺,末将由衷佩服,但末将自出道以来,还没有试过尽出十二刀连环取敌的手法,宇文统领破了我八刀并飞的攻击,已使末将心中敬佩万分了,今天,我要用九把飞刀……”

“最好是十二把连环飞刀全部出手!”袁紫烟道:“将军可是早已有个心愿,想让十二连环飞刀一起出手,使绝技展出于世。”

刘飞鹏点点头,道:“是的!但末将遇上的强敌,除了宇文统领,从无人能躲过我五把飞刀?”

“今天何不试一试,十二刀连环出手的威力呢?”袁紫烟道:“我也许无能破解,但逃开的本领,一定有的,将军不用顾忌。”

刘飞鹏道:“也罢,如若伤了国师,末将以自残加倍奉还,以赎犯上之罪。”

这个人还真是死心眼,但亦可见宇文成都驭下之严。

袁紫烟嫣然一笑,道:“这么说,我就更不能受伤了。”

笑的好美,看得宇文成都人都醉了,刘飞鹏也为之怦然心动,手一软,刀套也几乎跌落了,急急闭上眼睛,长长吁一口气。

袁紫烟警觉了,这爱笑的毛病,以后不能再犯!

统帅铁骑,决战沙场,是生死对决,是需要庄严、冷肃的纪律统治,身为主帅,岂可失之轻浮。

“国师,失敬了。”刘飞鹏双手齐扬,两柄飞刀闪电出手,迎面射来。

袁紫烟没有用手去接,坐着的身子向后一仰,两柄飞刀掠面而过。

后面一丈距离就是墙壁,飞刀应该撞在墙壁上。

但刘飞鹏的三、四把飞刀,已由左右两侧兜过来,飞行奇速,那么准的撞在了第一、二两柄飞刀上。

四刀互击,刀势忽变,转个头,射向了袁紫烟的背后。

这种怪异的手法,精湛的技巧,连袁紫烟也有些佩服了。

何况,连续而来的四把飞刀又以一线相连,面迎而至,每把飞刀相距一尺左右,四把九寸长的飞刀,连成一道八尺长的一串刀光。

神乎其技呀!

现在,袁紫烟面临着前、后飞刀的夹击,前面是四刀连成一线,后面是四刀并成一排。

在一座大厅堂中,上有顶盖,前有木案,上跃、前伏,都有限制。

只有向地下蹲一途!

宇文成都眼都瞪圆了,他担心袁紫烟受到伤害,也不愿袁紫烟蹲下去,躲入木案之下,那会在她领导的威信上留下瑕疵。

不论什么英雄豪杰人物,只要动了感情,利害和理智,全都抛到一边了,袁紫烟霸占了宇文成都的领导权位,宇文成都没有妒忌,而且是很希望接受她的领导,也期望她受到拥戴,只不过为了能多亲芳泽。

吃不到,多看几眼也好啊!

袁紫烟没蹲下去,也没有站起来,稳稳的坐在铺着大红垫子的太师椅上,但却出了手,拔下了头上的金钗。

金钗不过三寸长,握在纤巧的玉手中,却发挥了惊世骇俗的威力,绕着身前身后一阵转,八把飞刀全被金钗挡开了。

不知道是袁紫烟手下留情,还是飞刀蓄有的内力奇妙,飞刀投有被击落,仍然绕着人身转。

刘飞鹏吐气出声,最后四把飞刀也出了手。

果然是刀带冷风起,光芒过长空,八把余势已衰的飞刀,在新发四刀连环撞击之下,突然又增强了飞旋的力道。

十二把连环飞刀,环串成了一片刀网,绕着袁紫烟飞刺不停,大有不杀人,不肯罢休的气势,刀似有灵,完全变活了。

金钗幻化出一圈金光,把袁紫烟的上半身裹在金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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