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期间,旺兴赌坊生意较为清淡,只聚得两桌开赌,然么喝声仍未减,厮杀激烈可想而知。
段天城孤坐柜台旁,两眼无神,心头只顾着女儿安危,毕竟他乃吕留良部属,搬来京城开赌坊,除了筹钱,最大目的仍为反清,如今女儿竟也卷入,且杀了雍正,如此重罪,朝廷岂肯罢手?难希望吉人自有天相,能逃过此劫。
陆陆续续有消息传来,反清分子似已月兑困,段天城正待嘘口气,忽见木门已被端开,叭然暴响,吓得在场诸人楞着,保镖正待上前盘问,岂知大群粘杆处的高手鱼贯而入,手持利刀,逢人即押,迫得段天城不敢行动,喝道:“别乱来,是官爷。”虽自己有后台,但总觉此次不一样。
冷断天已冲入,冷道:“谁是段天城?”
段天城道:“我是,爷是……。”
冷断天冷道:“段小芹是你的女儿?”
段天城暗道要糟,道:“是……”…”冷断天冷笑道:“带走,封了这间烂赌场。”
一声令下,大内高手蜂涌而上,逮人者逮人,端椅者端椅,遇有稍稍反抗,登以利刀伺候,妻时伤得两保镖,已无人敢再拦阻。
段天城知大势已去,喝道:“莫要轻举妄动,我去去就回。”束手就缚。
冷断天冷笑:“要他的命,叫段小芹来换。”说完押人而去。
赌客怎敢再赌,抢得桌上银两后仓惶逃离,几名保漂还算忠心,道此巨变,已分头求援去了。
段小芹和青逸飞已月兑离反清阵营,各自躲藏,青逸飞自侍在京城关系良好,且在亿嘉票局鄂龙庇护下,应不致出错,故又潜回城区,躲在鄂龙别馆中,此馆位于青巷秘宅,不易引起注意,青逸飞当年来过两次,如今情急,只好从权用之。
然大气末喘几口,忽又闻及父亲被逮消息,段小芹已然焦切,急道:“不能让我爹受苦,我得出面换回他。”
青逸飞道:“怎么换,你去了,还不是赔上一命,待我想想段小芹慌声道:“无法可想,干了此事,我早有牺牲准备,别再连累爹才好。”
青逸飞道:“找左爷试试,他和乾隆关系不错,可能可解决此事。”
段小芹叹道:“难了,杀了雍正,父仇国恨下,谁能解得了。”
青逸飞道:“当真是你杀了雍正?”
段小芹道:“正是……”
青逸飞诧然道:“以你的武功,怎么近得了雍正?”
段小芹道:“大内高手戒备,连吕四娘亦难近身,我是冒充雍正爱妾乔氏,乘他服下金丹婬药时,认不出谁是谁之际,在床上把他给宰了,吕四娘等人是后头搔扰,虚张声势,以便救我出来罢了。”
青逸飞又楞,此计原是当年玩笑谈及,没想到她却如法炮制,其牺牲者实太大,道:
“芹妹当真恨雍正入骨?”
段小芹冷森道:“当年他杀了我娘,罪有应得。”
青逸飞知此恩怨,暗叹雍正若不抄吕留良一脉,也不会种下恶果,然段小芹既是真正凶手,解此仇恐也不易,道:“你和雍正发生关系?”心想若留下龙种或仍有解。
段小芹道:“没有,他在月兑我衣服之际,一刀即取他性命,至于乔氏小妾一并杀了,原想造成自相残杀之态,谁知雍正服了药,老命残长,胡乱惨叫几声,引来大内高手,事情始穿帮。”
青逸飞道:“有人见着你?”
段小芹道:“见着了。”
青逸飞道:“如果把你当成了另一妾或宫女,或许可蒙混段小芹叹道:“我能么?变成凶手妻妾,叫我如何见人?”
育逸飞眉头一跳:“说的也是……”脑门转处,道:“看来只有找左爷帮忙,另想办法救你爹了。”
无计可施下,两人只好做此安排,时不宜迟,两人随即偷偷潜探深巷,但觉并无异样,始敢潜出,模往预定会合地西角楼。
然深巷未定完,青逸飞顿觉不妙,怎不见人,不见野狗野猫等物,难道另有埋伏。”哪顾得自己,算盘子扣在手上,登往敌方射去。
段小芹更急,抽出利刀,极力抢攻。
忽闻一声虐笑,天空罩下了天罗地网,任两女如何滚地躲闪,仍不敌巨网罩身,几个照面,纵能伤得数名高手,仍被活擒。
那虐笑声正是冷断天,他早盘算段小芹和青逸飞过从甚密,而青逸飞又是鄂龙以前的帐房,在监视左仲仪无效下,他将主意盘算至鄂龙的身上,在不断放出段天城被逮消息后,又在鄂龙所有的别馆布下重兵,果然料事准确,将两女成擒,立了大功。
青逸飞喝道:“我无罪,为何逮我?”
冷断天邪笑道:“济助朝廷重犯,岂会无罪?说不定还是同谋,带走。”
一声令下,大内高手蜂涌而上,提着重筋,将两人押回刑部大牢,准备奏请皇上亲审,断及左仲仪后路。
弘历甚日得知了消息,吓得两眼发直,他虽在守孝,重要奏折仍得批示,故抽身前往御书房批文,谁知李卫,冷断天同时奏及青逸飞,左仲仪涉案,青逸飞甚至被逮入狱,如此突冗巨变,实轰得他脑门隆隆沉沉,一时难以接受,直道:“查清楚了么?查清楚了么?”
李卫道:“查清楚了,凶手是段小芹,青逸飞和她是多年的好友,段家原是吕留良余孽,潜伏京城即为行刺先帝,青逸飞,左仲仪且联合救助反清分子,已罪证确凿,为大清江山着想,得斩草除根。”
弘历叹道:“怎会,怎会?左兄为扶持联登基,一路拼命,你我有目共睹,他若想行刺,放着不管不就得了……”
李卫道:“此一时,彼一时,他可能想赐恩,以得到宠信,然后计划另一波反清任务。”
冷断天道:“今晨若非左仲仪阻止,早将一干妖孽成擒,包括法醒妖僧,可惜全被他坏了大事。”
事实听来似已罪证确凿,然弘历怎肯相信如此忠心之人会另怀鬼胎,尤其自己对青逸飞情有独钟,怎忍心一刀杀了她,挣扎中已做决定,道:“让朕问个清楚,莫要冤枉了好人才好……”
李卫急道:“皇上,切勿感情用事。”
冷断天道:“此正是瓦解江南势力时刻,若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弘历摆摆手道:“不必多言,先把人犯提来,朕亲自询案,自有案夺,且把左仲仪一并找来,朕也要问个清楚。”
李卫、冷断天无奈,只好依令行事,除了传令左仲仪,且将青逸飞,段小芹父女押往粘杆处独居牢房,始迎得了皇上亲审此案。
牢房空荡冷森,除了临时抬来之虎皮金龙椅外,清一色的铁灰刑具,三名人犯被烤锁石墙,虽显狼狈,但未行刑,衣衫仍算完整。
弘历乍见青逸飞,姿容仍在,感触甚深,轻轻一叹:“青姑娘怎趟入此事?实叫人不解。”
青逸飞虽见弘历穿上了龙袍,有模有样,然既已对立,先前感觉全失,冷道:“当了皇上即可任意逮人么!”
李卫冷喝道:“住嘴,你助叛乱凶手,罪加一等,还敢口出恶言,要我割了你的舌头么。”
青逸飞冷笑道:“谁又是凶手,拿出证据。”
冷断天道:“外头有指认者十余人,你们赖不掉。”
弘历道:“别再多言,朕来审此案。”李卫,冷断天退开,弘历又怎敢草草结案,弑父之仇且得查明,于是问向段小芹:“是你杀了先帝?”
段小芹冷哼,不愿回答。
段天城急道:“绝无此事,小芹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从未离开,怎么可能是凶手?”
弘历道:“不是凶手,怎跟吕四娘等人一伙?”
段天城道:“全是谣言,小芹乖巧,怎么可能和他们同伙,皇上明察。”
然弘历招来当时的守卫见证,一致指明段小芹和吕四娘等人全是一伙,且涉及谋杀。若是一两人,或可串供,但十余人指认下,恐是实情,弘历不禁头疼,心上人卷入此游涡,实是棘手。
李卫奏道:“皇上务必当机立断,免得夜长梦多。”
弘历道:“朕会衡量。”想替青逸飞月兑罪,却不知从何说起,毕竟杀先帝,罪亟天高,实难徇私。
情急中,忽闻左仲仪到来,弘历冷道:“隔房听审,朕要一一问个明白。”且想听听对方又如何说法,已然起道:“好好看着三人,未得朕令,不得用刑。”始往隔房行去。
李卫道:“左仲仪的武功厉害,奴才挡在前头,以防万一。”
弘历道:“不必了,在皇宫大内,他待如何,朕要单独审他,体们外头戒备即可。”
李卫无奈,只好领旨,待弘历入隔房后,加派重兵围住四周,只要稍有异样,破门救人便是,毕竟以弘历的身手,挡他几招应无问题。
冷断天亦命令手下看紧三囚,免节外生枝,自己则配合着李卫困守外围,以防猝变。
左仲仪一身汗尘未拭,显得疲惫,见及弘历,仍下跪行君臣之礼,绝无托大之态。
弘历叹道:“仪兄,这又怎么回事,让朕太难堪了吧。”
左仲仪道:“一切全是误会,皇上明鉴。”
弘历道:“怎么会是误会?十数人指历历,看是假不了,就杀先帝何等罪行,何苦趟进来?连青姑娘也参一脚,迫朕走投无路。”
左仲仪叹道:“臣愿以皇上所赐玉佩,换得他们三人性命……”说完交出弘历先前所赐翡翠玉佩。
弘历道:“杀先帝罪状,岂是玉佩能抵,若能,朕早放人,朕无法向李卫,皇族,天下百姓交代啊。”
左仲仪道:“事情并末像皇上想像严重,先帝应是服下了金丹和乔纪翻云覆雨立崩,吕四娘等人只是凑巧赶来,其应中了法醒毒计,皇上是明眼人,应可瞧出端倪。”
弘历暗楞,先帝死于床上,的确有服用过多药量之态,且和乔纪全为,此事极为机密,乃顾命大臣张廷玉偷偷告知,在考虑先帝名誉下,已以善终对外宣言,并绝口不提乔纪一事,至于追杀吕四娘等人,乃以逆谋造反罪名,只要说及对方想杀君,不必言及得手与否,已足可抄家灭族,谁知左仲仪竟了若指掌,难道当真涉案么?
弘历冷道:“你又怎知乔纪一事?”
左仲仪道:“此事和理亲王密不可分,其唯恐天下不乱,早暗中传遍京城,是公开秘密。”
弘历诧道:“又是弘皙,简直胡来。”
左仲仪道:“皇上连弘皙都饶了,难道不肯饶过他们么?”
弘历挣扎不断,叹道:“我饶弘皙,是因为他是皇族,且在朝廷巨变,为求安定下始饶他,这和反清乱党有天壤之别,如何饶得。”
左仲仪道:“得民心始得天下,先帝当年错杀吕留良一脉,终引来今日因果,皇上可不宽宏大量,化去此恩怨,娜将是大清之福。”
弘历叹道:“有时实不知你是敌是友……,怎助我登基,却又暗助反清乱党?”
左仲仪再次叩头:“臣之忠心,无庸置疑,数十次护君,千百里杀敌,何曾皱过眉头,唯想替皇上解去反清之结,故始放走了吕四娘等人,绝无私心之处。”
弘历目光一闪,此话似已动了心坎。
左仲仪道:“以臣下与皇上的关系,自可雄霸天下,无惧于任何帮派的挑衅,臣又为何甘冒叛逆罪名惹上此事?唯一理由即在解冤,毕竟先帝已崩,纵有凶手,也是极少数几人,如今大事追杀,岂非形成对峙,届时满汉冲突再起,国家陷入一片温乱,非大清之福。”
弘历目光迫紧:“问你一句,朕要你死,你可听命?”
左仲仪道:“平白无故,自该据理力争,若皇上确有难言之隐,又如今日,臣之性命可换回三人,请皇上赐死吧。”
弘历目光犀利,想看穿对方,左仲仪倒是视死如归,尤其跪得中规中矩,从未逾越君臣之礼,终让弘历折服,叹道:“罢了罢了,若非你,朕又怎能登基,以你的功劳,实毋需对我如此尊敬,而你却做到了本分,忒是难得,朕宁可相信你所做所为,金是为朕着想。”
左仲仪暗暗嘘气,终于逃过了一劫,拜礼道:“皇上英明。”
弘历道:“起来吧,发生如此棘手事,总得替朕拟个解决办法。”
左仲仪三叩谢恩后始敢起身,至于玉佩,弘历并不想收回,只好留下,道:“人犯既已逮来,关他几天,日后找个理由释放即可,如此对李卫亦有所交代。”
弘历道:“请青姑娘也一起关起来?”
左仲仪道:“不只是他,罪臣也该一并留在牢内,否则难以信服众人。”
弘历额首道:“希望朕未看走眼,否则实在辜负我了。”登时下令:“来人,扣住他。”
李卫得令,立即推门而入,抓一手拷,将左仲仪拷上,并对其武功,随又拱手拜礼道:
“皇上明察秋毫。”
弘历道:“事情仍有疑点,联要亲审,在未做出裁决之前,不准对一干人犯无礼。”
李卫大方应是,毕竞只要逮着左仲仪,后患已除,剩下只是时间罢了。
冷断天忽又奏来:“禀奏皇上,臣下有一名弟兄可指认段小芹当时的确在场。”
左仲仪暗道苦也,粘杆处人马未免无孔不入,死不罢手,如若能明确指认,恐连弘历都无法徇私,偏偏弘历又想弄清事实,道:“人在哪?找来当面对质。”
冷断天道:“已在隔房候传。”
弘历道:“过去看看。”大步先行。
李卫为求当面对质,’亦把左仲仪押往隔房。
青逸飞,段小芹见及左仲仪身带铁拷,一颗心已往下沉,暗道完了,今日劫难,恐难逃月兑。
左仲仪只能暗示稍安勿躁,然效果不彰,两女仍是花容失色,一脸的不安。
弘历不敢瞧向青逸飞,故意瞧往一左腿受伤,绑巾条,撑着单拐之中年护卫,道:“你就是证人?”
那人登时应是,想下跪叩头,却因左腿受伤,行动不便。
弘历道:“免礼,说吧。”
那人说道:“奴才张春枝,当时任圆明园第三班护卫头领,负责先帝安全,那夜突然传出先帝叫声,奴才一马当先冲入,见着一名女子果着身子,正在杀猫先帝……”
弘历道:“那名女子是谁?”
张春校直往段小芹指去:“就是她,奴才之伤且拜她所赐。”
弘历暗骇,李卫,冷断天登觉虐喜终有较明确指认。
左仲仪,青逸飞暗道要糟,却无计可施。
段小芹冷目瞅紧,神情显得森静,似若回光反照,视死如归。
青逸飞不甘受困,冷道:“胡乱指认,想诬赖么?”
张春枝冷道:“岂敢胡乱指认,奴才既见她果身,早将她身子瞧个一清二楚,混乱中仍见着她左胸脯有块指粗淡青胎记,是也不是,月兑下来瞧瞧便知。”
众人闻言,一一动容,段小芹更若死灰,冷断天却打铁趁热,直往段小芹扑去,厉爪一扯,唰地一响,段小芹左襟裂开,露出洁白的胸乳,上头果然见及淡青胎记,众人再次哗然,显已罪证确凿。
段天城岂肯让女儿受辱,厉道:“这是大清王法么,如此毁人名节,天道安在,我跟你们拼了。”双手扯得镣拷嘛叭响却无法解月兑,只能勾着双脚想撂人,却无济于事,越是嚣叫,越觉悲疼,两服含泪。
冷断天见状,一指截住段天城的穴道,斥道:“皇上身前,岂容你鬼叫,再叫,割你舌头。”
段小芹突地不怒反笑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道:“不错,康正老贼是我杀的,谁叫他毁我名节,还联合乔纪来虐待我,他死有余辜,此事只有我知,和我爹,任何人无关,弘历你自认明君,敢嫁祸他人,我做鬼也饶不了你。”说完狂笑,突地嚼舌自杀,咬得满口鲜血,状若厉鬼。
此举引得众人大骇,青逸飞,左仲仪急欲抢救却难成愿。
李卫,冷断天亦措手不及,唯弘历急道:“快阻止她自杀。”
李卫乍醒,强势扑去,然人慢了一步,段小芹舌根已断,鲜血直涌,任李卫点穴仍止不住,喷得一身血红,好不骇人。
段小芹且若厉鬼盯死弘历,瞧得他心慌慌,不知所措,只顾喝着快救人,却无法可救,眼睁睁瞧着一名少女香消玉损。
左仲仪岂能料到此事,为和弘历有了协定,此事应可善终,谁知段小芹在见着自己被扣押,恐想及生机渺茫,随又出现张春枝指认,以及冷断天撕衣受辱,任何女人恐亦难以承受压力而选择自杀一途。
左仲仪不禁自责,百密终有一疏,实是老天捉弄。
李卫见情势混乱,干脆来个快刀斩乱麻,奏道:“禀皇上,段小芹既已承认杀先帝,罪证确凿,一干共犯难逃死罪,请一并处置。”说完抽了利刀,只要皇上吭一声,立即斩下人头,让其毫无后悔机会。
弘历却已咳怒,喝道:“大胆,还不快把人松铐。”
李卫诧楞道:“皇上,他们是叛逆重犯……”
弘历仍喝道:“还不快松拷,要他们吊死墙上么?”
李卫虽强,却不敢擅权,闻言只好听令,将三人解下,青逸飞,段天城齐往段小芹抱去,直唤其姓名,段小芹睁得最后一丝垂死目光,瞧向父亲及青姊,由于断舌无法言,只能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终含悲而去。
青逸飞感受其心灵想法,大约想表达希望以其一命换得众人安全,且表示希望她的死能终结雍正这段公案,青逸飞想来更形悲痛,抱着她励泣不已。
弘历瞧得心酸,道:“厚葬此女,释放他们。”
李卫诧道:“皇上……”
弘历斥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此女是先帝爱人,要我鞭她尸体么?”李卫登悟,段小芹既然能果身见先帝,关系恐也匪浅,纵使段小芹杀了先帝,充其量只是情杀,如今人已死去,若再鞭尸,忒也无理,毕竞雍正是否仍爱着她,谁亦难料,弘历下此命令总也不过分,当下间叹,听令行事便是。
弘历随又转向在场的诸人,冷道:“此事不准外泄,否则人头落地。”说完大步踏去。
众守卫齐声应是,皇上命令,何等威赫,众人纵有天大的胆子,岂敢再吭一声,皆喋若寒蝉行事。
李卫冷哼一声,终把左仲仪手拷拿下,并解其穴脉,冷道:“别忘了这是皇赐,你好自为之。”
左仲仪道:“我了解,请准领得段小芹尸首,也好厚葬她。”
李卫暗付皇上既然下令,谁也抗命不了,既然其愿接手,到省了麻烦,遂点头道:“收拾收拾,从后门出去。”
左仲仪拱手为礼,不再言谢,蹲身下来,安慰段天城,青逸飞节哀,随即解下外袍,将段小芹裹住,抱于怀中,适自离去。
青逸飞扶着段天城,紧跟其后。
冷断天眼睁睁瞧着三人离去,心头一阵空虚,道:“难道就此不得追究杀害先帝凶手?”
李卫道:“至少无法追究左仲仪,青逸飞二入,皇上根本狠不下心,追究亦是枉然。”
冷断天道:“左仲仪到底是何居心?他当真忠于大清皇朝?”
李卫道:“我也不知,瞧他一路拼杀弘哲手下,护持弘历登基,此事恐也不假,唯其暗助反清分子,实令我不解。”
冷断天道:“是否墙头草,不愿得罪漕帮以及汉人?”
李卫道:“若说只顾不想得罪,那干脆躲开不沾此事,岂非落个清静?”
冷断天道:“那他是有意暗助,其心更可议。”
李卫叹道:“不必瞎猜了,左仲仪又如皇上,皆是足智多谋之人,其心思非我等所能了解,此事交由皇上处理即可,我等只能从旁监视,毕竟圣帮三代皆和朝廷保持良好的关系,左仲仪恐也不敢造次,咱莫要急人先坏事,惹得皇上不高兴,被贬到边疆喝冷风,明的说即是‘静观其变,打蛇随棍’。”
冷断天道:“属下明白,但难道因此,不再追击反清乱党?”
李卫道:“当然要查,只是莫在节骨眼里,让皇上知道,只要咱先查明,皇上想动时,立即派上用场,这才是上策。”
冷断天道:“当奴才,总是忌讳多。”
李卫爽声笑道:“那也得找对主子,像那扶持弘皙者,此时连奴才都当不成,你我该知足啦。”
冷断天想想也对,心神顿朗,转向手下,交代办事,至于有关段小芹的事件,百般叮咛,大内高手一一铭记于心,免得掉头。
左仲仪依照段天城指示,将段小芹葬于城郊北峰一处名为无忧岭隐处。
段天城悲切直道只在小芹十岁时带她来此一趟,她即爱上此处,岭高近云,临此处直若小鸟飞翔,无忧无虑,因而得名,段小芹每一有空即往此奔,可见其心灵深处,何其向往自由飞翔。
青逸飞亦曾跟她来此三次,神游佳景,两人皆化天真仙女般无邪自在,如今天人两隔,不胜烯嘘。
葬礼已毕,左仲仪亦劝得段天城止住悲哀,道:“前辈收拾收拾,回到江南吧,此处不宜多留。”
段天城道:“岂能说走即走,我要留下来陪小芹,她孤苦伶仔,生即可怜,死后怎可丢下她?”
左仲仪叹道:“她原可不必死的,只怪我处理不当……”
段天城道:“你也尽了力,一切全是命……”
青逸飞道:“若有机会碰上吕四娘一干人,还望前辈说出实情,免得误会越结越深。”
段天城道:“雍正已亡,一切恩怨也该了了,圣爷差点赔上自家性命,已是仁至义尽,岂能再怪罪尔等?”
青逸飞道:“漕帮石士宝是极端分子,他一向对左爷有成见。”
段天成道:“若见着他,老朽将尽力解释,免生误会。”
左仲仪道:“在此先谢过,唯朝廷事不得不理,此后一切和乾隆交往,亦请另一立场做考虑。”
段天城道:“我懂,身在商场,哪有不跟官家打交道之理,又如我开赌场,关系定要维持,对了。”心神凝重道:“我等能顺利行动,理亲王弘皙给了甚大的方便,你们该防他。”
此事左仲仪原即知晓,但对方既关怀地说出,左仲仪亦不点破,额首道:“多谢前辈指点,在下必会小心。”
段天城道:“你们有事即去吧,守灵一事,我来即可。”虽是孤零,却不便扰留人家。
左仲仪顾忌弘历是否多变,实不宜久留,遂准备道别,青逸飞虽然依依难舍,但段小芹已死,徒唤无用,终再焚得一叠冥纸后,始和左仲仪告别而去。
段天城独守孤墓,显得凄零——
疯马武侠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