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狄洵道:“正是在下!”
两人心里都存有一份戒心,“九幽郎君”朱剑魂盛名早扬,白水黑山之间,凡是道上朋友无不让他三分,他俨然是黑道上的总魁!
由于朱剑魂成名极早,久而久之,难免造成他目中无人的个性,而且他心之狠、之辣,恐怕无人能及,据说他从不给对手一见全尸,都是血肉模糊,开肠破肚,或者脑浆四溢!
提起他的大名,只要在道上混过的,没有一个不蹙起眉头,心惊胆跳的!
狄洵则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无人出其右,非但像貌英俊朗润,自然流露着一片无可言喻的恂恂儒雅之气,不管在任何时候,他的神色永远镇定,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雍容气度,如此胸襟,诚属不易!
如此两位江湖上杰出难得的人才,在心理上难免有较斗之意,谁也不服谁,但也都为对方的气韵超月兑而暗地折服。
以朱剑魂在江湖上的声威,他以为只要听到他的名号的,俱应肃然起敬,不料眼前此人,不过客套的表示一下意思,叫他甚为不悦。
朱剑魂心头冒火,但他又强忍了下去,道:“听说你很狂傲?”
狄洵不禁呆了一下,依旧缓和的笑道:“不敢,比起阁下,在下这么一点道行,焉敢狂傲?”朱剑魂算鼻腔里冷冷一哼,尖刻的道:“你最好心口如一,咱们之间或许可以和平解决,免动干戈!”
狄洵暗吃一惊,低沉的道:“在下有什么地方得罪了?”
朱剑魂面色一沉,冷冷的道:“得罪?谅你也不够看!”
这位玩世不恭,飘逸月兑尘的狄洵,轻淡淡的笑了笑,尔雅的道:“狄洵年幼,学浅才疏,有数言奉告,若有顶撞干犯之处,尚祈莫予见怪……”顿了顿,狄洵又道:“武林中少有穷一世之间仍能屹立如固的英雄,阁下在江湖上名震遐迩,尚且须自我珍惜,江湖风云变化莫测……”不待狄洵将话说完,朱剑魂已剑眉倒竖,满面寒霜的道:“你在教训我?”
狄洵淡淡的一笑,道:“在下年轻识浅,自是难与阁下相提并论,贸然奉言相谏,还请见谅!”
朱剑魂神色更冷,怒道:“江湖中人传言你很骄傲,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是你找错了对象!”
狄洵坦然一哂道:“在下本性如此,不需要选对象!”
朱剑魂心头的怒火突然暴升,他红了眼,大叫道:“姓狄的,你大概没有见识过厉害吧!”
狄洵实在不愿跟他多起争执,道:“在下另有要事,办完之后,定当专程至‘独渺洞’拜访阁下!”
朱剑魂厉声吼道:“不必了,现在咱们就把事情解决了,拿来!”狄洵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他故意装迷糊,缓缓的道:“在下欠了你银子?还是……”朱剑魂额上青筋暴起,他暴厉的道:“姓狄的,你少在老子面前装蒜,‘彩虹珍珠剑’快拿来!”
狄洵背负双手,双眉一挑,笑道:“原来你已经知道这把剑在我手上,只是你尚未告诉在下,朱固尊他是为何而死的。”
朱剑魂上上下下朝狄洵打量了一阵,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在江湖上也有个名儿,老夫却是横行四海,从不相扰,这次也希望你不要自找麻烦。”
狄洵冷冷一笑,道:“如果在下如此容易把‘彩虹珍珠剑’交给你,你不觉得太便宜了?”
朱剑魂气得一张面孔通红,满头银发倒竖,目注对方,道:“那剑本就是老夫之物,落入朱固尊手中,老夫不过是讨回已物,你竟敢对老夫挑衅,哼,你大概活腻了。”狄洵满不在乎的一笑,道:“如果你能说出此剑的来龙去脉,在下自然双手奉还!”朱剑魂闻言之下,眼珠子斜吊了一下,狠狠的“呸”了一声,吼道:“老夫知道的为什么要对你报告,小子,你太不知好歹了。”
狄洵舐舐嘴唇,缓缓的道:“此事在下既然已插手,断无中途撤手之理,你想如何?”
朱剑魂走前了几步,正待开口说话,背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深沉而儒雅的狄洵,有一丝极难察觉的紧张之色溢于眉宇,他本想尽快摆月兑朱剑魂,“回春翁”等人到了,只怕事情有变。
洒月兑地,狄洵的白袍摆了个优美的角度,他转过身去,“回春翁”等人已到跟前。
朱剑魂带着三分轻蔑的一笑,望了“回春翁”一眼,这一眼却觉得有些面善,他仔细再看,又行了好几步,蓦地月兑口大叫:“‘回春翁’!”
“回春翁”停了脚步,望望狄洵两人,勉强笑了一下,道:“久违了,朱当家!”
咬咬嘴唇,狄洵压低了嗓门,道:“原来两位是旧识,倒出乎在下预料之外。”“回春翁”以前曾经为朱剑魂疗过伤,但对他的为人并不欣赏,所以平素彼此不来往,此地相逢,纯属巧合!盎卮何獭鄙裆怀粒至⒓炊严滦θ荩溃骸袄系苣阍趺匆彩兜谜馕淮笥⑿勰兀俊?
狄洵摇摇头,道:“也是方才识得,朱当家的正与在下闲话家常呢,是不是?”
朱剑魂到底欠了“回春翁”一份情,不管他如何狂傲,在道义,或声誉上,他都得忍让几分,即使“回春翁”并不和颜悦色!
朱剑魂皱了皱眉头,道:“狄洵,‘回春翁’在场,老夫不便与你动手,不过,我们的事总有个办法解决。”
略一沉吟,狄洵道:“在下此时正有要事,事完之后,即使阁下不找我,我也会找你,咱们就约定半个月后‘独渺洞’再见,如何?”朱剑魂颔首道:“好,半个月后,希望你带着东西到‘独渺洞’来,不可食言。”
狄洵微一抱拳,道:“这是自然!”
朱剑魂对其他人视若无睹,仅对“回春翁”略为颔首示意,道:“老夫告辞了!”
他探目向四周打量,不待众人已有所表示,瘦削的身子已怒矢般激射而出,似是一抹流光般飞快超过这片旷地而失去踪影。
曹正鹿长长的吸了口凉气,揉揉眼睛,呐呐的道:“太快了,他的轻功实已登峰造极!”
“回春翁”也感慨的道:“这老家伙的确是块料,可惜人在黑道,否则该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
他把目光移到狄洵脸上,又道:“老弟与他结有怨仇?”
略一犹豫,狄洵道:“那倒不是,只是为了一把‘彩虹珍珠剑’,他找在下要……”狄洵将在“孤伶山”发生的事,大略说给他听,以及自己再度出现江湖的原因。
“回春翁”大大惊异了,思索了一会,他道:“这把‘彩虹珍珠剑’老夫也听过,只是……”怔忡了良久,“回春翁”恍然道:“‘青藏派’的灵子居士知道这把剑,咱们这趟去,可以顺便问他。”
默默一笑,狄洵道:“无巧不成书,那真是太好也,咱们快走吧!”“回春翁”低徐的道:“说真的,老弟,你实在不应该招惹那个老怪物,难缠得很。”
狄洵淡淡的道:“在下生性如此,但属无奈!”
一行人行动更快了,几乎像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他们希望最迟在明早能够赶到。
朝“青藏派”的路上——这尽是一望无涯的荒地野郊,难以寻得出一条可以正式称为道路的,但是四处杂草中的蹄洼说明了不久前有许多人打从这里经过。
狄洵眼睛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轻喟的道:“好像有人比我们快了一步……”
“回春翁”半侧过面孔,道:“老弟,你在说什么?”
狄洵含蓄的笑了笑,道:“翁兄,你们有没有发觉好像有大批人马从这里经过不久?”
“回春翁”有些动容,道;“怎地,老弟,有什么问题吗?”
六人正跃上一片斜坡,平静的掠跃着,前行的狄洵缓缓的道:“翁兄,上回在‘矽风谷”,在下曾有过预感,现在同样的感觉又来了。“吐了吐唾沫,“回春翁”道:“莫非‘青藏派’有了什么变故!”
六个人身形忽起忽落,又速速腾射而出,冲着风,狄洵道;“已经靠近‘青藏派’了,到了就知道。”
他们一面奔掠一面说着话,后面的“百会镖局”的弟兄及小郁、小霎就没有这么大的道行,三个人提着一口气拚命紧紧跟随,半步也不敢落后。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青藏派’的势力范围外缘——“青河镇”。
他们远远望去,前面一片寂静,寂静得有点异常,没有一点声息。
这种寂静,使人感到一种不祥的阴影,使人觉得背梁上有些冷嗖嗖的了。
轻轻吁了口气,狄洵道:“翁兄,依你看……”“回春翁”微微注视了一会,半晌,他道;“的确太安静了,只怕不是好事。”
曹正鹿幽徐的道:“以‘青藏派’的实力,其他的帮派只怕不敢轻易冒犯吧!”
狄洵沉静了一会,谨慎的道:“还是小心点好,你们在这里等我,待我先过去探探虚实!”
“回春翁”有些迷惘的道;“咱们与‘青藏派’是友非敌,如此偷偷模模的,只怕不宜。”
微微沉吟了一会,狄洵道:“在下只是发现气氛有些不对,翁兄,咱们一天当两天用,急速的奔驰,到了‘青藏派’的范围内,他们不应该至今无人出现。”
端详了片刻,“回春翁”缓缓的道:“老弟你说的是,只是我不敢相信,有谁敢来找‘青藏派’的碴!”
曹正鹿不解的道;“过了青河镇才到‘青藏派’,或许再走近些,就有他们的人了。”
狄洵轻轻的道:“大凡一个在江糊上成名的大帮派,他们之所以成名,自有其道理,但是他们事事无不谨慎小心,所以他们的势力往往很大,否则等敌人进入核心,抵挡起来就有困难了。”愣了一下,曹正鹿道:“狄兄,咱们如何处理是好?”
狄洵平静的道:“由我先潜进去,如果没事最好,要是有事咱们也好再作应变的打算。”
“回春翁”忙道:“不管怎么说,这事都该由我去做,怎好再麻烦你……”
狄洵淡雅的道:“翁兄无庸客套,在下义不容辞!”
“回春翁”低沉的道:“那么,老夫与你去上一遭!”
曹正鹿皱着眉,道:“这事在下想来,还是在下去的好,或者在下与两位同行……”负着手蹀踱了一会,狄洵一笑道:“事情尚未明朗前,在下只是去查看究竟,人多并无益处,在下去去就回,或许只是在下过份谨慎罢了,两位都留在此,准备应变!”
曹正鹿微微拱手,低沉的,诚挚而感动的道:“狄兄,有劳了!”
“回春翁”亦严肃的道:“老弟,你千万小心,一有消息,即刻转回,千万别一人冒险。”
点点头,狄洵探目向四周打量着,好一会,道:“翁兄,总镖头你们先藏身在左侧这片树林里,我去去即来。”
小郁睁着那双水盈盈的眸子,不瞬眨的睇视着狄洵,轻悄的道:“让小郁陪你走一遭!”
小雯柳条似的眉儿一皱,道:“姐,你伤刚好,要去我陪少爷去。”
狄洵摆摆手,阻止两人欲启的唇,笑笑道;“你们两个都留在此等我回来,知道吗?”
小郁、小雯两人可以说对狄洵温顺到了极点,听狄洵一说,两人点点头。
不待他人有所表示,狄洵瘦削的身子已怒矢般激射而出,眨眼之间已飘出了十丈之外!
白色的影子突地平射而出,在空中连连急速滚动,这种滚动,在开始的时候还可以勉强看出,只是瞬息之后,则只见一缕黄蒙蒙的,极为淡渺的形像!
似是一抹流光般飞快超越这片宽荡的旷地,不知道的人断然察觉不出那竟会是一个“人”在移动,太像飘浮在天地间的一片云雾,或是,只是人们视力上的一种错觉罢了。
此时——狄洵已经经过了青河镇,来到“青藏派”的附近。
太阳已快下山了,夕阳的余晖在西天染上一抹嫣红,远近的群山峰峦浮沉在迷迷蒙蒙的灰蓝色暮霭里,有份难言的凄凉。
大地似笼罩着一层失落,空洞抑郁,周遭都是暗沉沉的氲氤,这氲氤弥荡在冬天黄昏的景致里,也弥漫在人们带着幽戚的意识里。
在那凄凉得令人叹息的晚霞之中,以致看起来那轮血红的夕阳也淡涩了……
凄凄的夕阳映着枯灰的林干,映着白惨惨的枝芽,似抹上了一层泛着紫黯的鲜血,冷栗得好生硬,又起了风,刮得使人心里都在发酸。
狄洵伏在一座楼房的屋脊后,朝四周打量,他的神色显得那般凝重而深遽,眉宇之间,似打着一个无形的结,紧紧的。
表面的神色沉静而淡远,内心里他却十分惊虑与紧张,骨子里的感受与外貌的安祥,恰巧成为一个强烈的对比。
在先前他以不敢令人置信的快速掠飞之际,一路上,他已发觉了不少令他忧虑的情形了。
太静了,静得让人误以为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不属于人的。
狄洵又仔细的朝周遭探视,镇里的街道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原来镇上应该住有百姓吧,此时一个也看不见,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空气中消失了,这里宛如就是一座空城。
连一丁点声音也没有,是一种死也似的沉寂,他虽以前没有来过,但他不相信此地原本就如此死寂!
青河镇,约有近千来幢房屋,六条大街横竖相通,即使是条小巷子,也都铺着青石板,好深好长,应该有个热闹的市景才对!
狄洵将神智汇集,心中不由凝惑:“青河镇到底出了什么事?”青藏派“又有哪里不对劲?这里的气氛有点邪异……”咬咬下唇,他更小心的,一寸寸的搜寻着,又暗自付道:“‘青藏派’的人呢?他们千里迢迢的请来‘回春翁’,他们人却上了那儿?”
他闭上眼睛微微澄虑安神了片刻,他决定展开行动了。
陪同“回春翁”前来,不光明正大的进来,却先行探路,如果“青藏派”的人知道,于礼、于理都说不过去,但是,这一切已经显示“青藏派”内部有了变化,他不能不防。
他仔细的选择目标,到底是从自己藏身的屋脊掀开瓦面溜进去,还是找着门户潜进去好些?
哼了哼,他的身子凌空,双肩宛如风也似的,看着快要落地,在微微的转身之间,又那么美妙而准确的掠了出去,身法高强极了。
狄洵悄然横身翻到对面,他开始逐屋搜视一幢幢的高楼低房,土屋摊棚,甚至一条窄巷,一堵墙壁他都不肯放过。
现在——他攀附着一扇窗槛,利落无比的以左掌贴上了紧闭的窗门。
轻轻的,他大掌往上一提,蕴于掌心的暗劲已那么恰巧的将里面的窗闩吸起。
他四周瞧瞧,确定无人之后,他毫无声息的推窗而入。
这是一间厢房,里面四壁图书,陈设得甚是精雅,狄洵心中寻思:“不知这是什么人的房间,布置得如此高雅,难得主人有此雅兴!”
图书之后就只有一张宽大的床,还有一桌四椅,旁边还生着一个暖烘烘的火炉呢!
如此一间宽敞的卧房,如果只住一人,可能稍嫌冷清些,或许是夫妇两人吧!
狄洵游目一瞥,见罗帐低垂,但仍可看出床上正躺着两位仁兄,全副武装,两柄雪亮的大砍刀,却随意靠在墙角,两人睡的很熟,不时发出震人的鼾声,还打着呼噜。
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忽听东边轻轻的响起一阵步履声响,有人哼着小调往这里来了,此时狄洵尚未打算展开什么动作。
他看清床的后面与墙还有一点小空隙,轻快的一闪,他躲到了大床的后面。
房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胖子袒胸露月复,头皮刮得青光闪亮,满面红光的走了进来。
此人生像极为滑稽可笑,身材粗壮,却配上一副小鼻小嘴,很不搭调!
他一进屋,先将腰间那柄大砍刀拔出,与其他的两柄摔在一块,因为他动作粗鲁,“锵”的一声极为刺耳,他对睡在床上的两人视若无睹,忽然如杀猪似的高唱着:“呃唷!
可恨哪,你这狐狸精呀,俺的喜礼、喜饼、喜金呀,你却拿去当嫁妆啊!罢馐仔〉鳎势咨跷炙祝由显谡馀执蠛鹤拥纳っ胖校智还值鞯某隼矗椒⒋炙椎昧钊似鹉澹桓夜5忆孔匀绦Γ婵兹匆颜堑醚煲黄砗姑唤际⒘恕?
这汉子越唱越有意思,提起桌上的茶壶大大灌了一口茶,又扯开破锣嗓子,怪声怪气的唱道:“小妹妹唷,你生得一身细皮又女敕肉,老哥俺唷,想得心痒腰酸哪!”
床上的人有了动静,靠外边的翻了个身,半睁开一个惺松又疲困的眼睛,眼球还发着赤红,他不耐烦的怒叫道:“闭嘴,我操你的老祖女乃女乃,老子们好不容易打个盹,你来嚎丧啊?他女乃女乃的!”
这胖大汉脸上毫无怒色,向对方龇牙一笑,卷着舌头道:“俺哼个小调,关你屁事?你睡你的觉,老子哼老子的小调,哪里碍着你,狗操你的小杂种,他妈的,吵什么吵?”
床上那位仁兄“霍”的坐了起来,怒瞪着一双牛眼,破口大骂道:“胖狐,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出去,干什么?你以为这里是妓院啊!他女乃女乃的,什么玩意儿?
狗熊一条神气什么?”
叫胖狐的大汉气得目瞪如铃,凶光闪射,嘶吼道:“他娘的,老子哪里得罪你了,什么事你不好干,你在老虎嘴上拈须啊?
我胖狐闯荡江湖数十年,什么好汉没见过,要受你这狗操的小王八蛋的鸟气,你他女乃女乃的!罢馐保硪桓鎏稍诖采系模脖怀车盟蛔牛逞苹熳堑纳艚械溃骸傲轿焕闲郑砩匣沟玫辈睿忝遣淮蛩闼铱苫瓜氪蚋鲰铮忝谴蠛鹦〗校莞嵌家频袅耍昧耍鸪沉撕貌缓茫俊?
原先那一位,蓦地掀被起身,口沫四溅的叫了起来,吼道:“胖狐,你现在就给老子滚出去,老子懒得跟你这窝囊废吵了。”
胖狐看起来年纪比他大了一大截,如何受得了这种气,他猛进一步,满脸蛮横的道:“这小混蛋,敢在俺面前自称老子?你小心我打烂了你那张狗嘴。”
床上的仁兄摆出个架子欲往下冲,另一个人拉着他,劝解他道:“算了,他年纪比你大,说你两句也没什么,算了,算了。”
胖狐双手叉腰,狂妄的大叫道:“算你识相,呵呵,你只配躲在床上,羞人答答的似个未出嫁的大闺女……”床上的仁兄摆月兑同伴的手,猛然蹦下了床,凶暴的道:“狗操的胖狐,看我今天不割掉你的烂舌头……”冷笑一声,“砰”的拍一下胸脯,胖狐大摇大摆的上前,暴吼道:“好啊,来啊,看看什么人能把老子胖狐的舌头割掉,来碍…”那人一咬牙,正要往前冲,床上的那位仁兄慌忙爬出来跳下床,拖着那人,不让他向前。
“你不必他妈的装腔作势,你那两下子,回去对你老婆还差不多,拿出来丢人现眼而已,别不害臊,不要脸至极。”那人气不过,又抢步上来,边大吼道:
“他女乃女乃的,你这糟老头……”狄洵负着手从床后转了出来,笑吟吟的道:“各位吵够了吧,在下的耳膜都快震破了,成什么体统?”
这突如其来的奇变,三人正在喝叫怒骂的当儿,骤然见到一位悠闲、安祥的年轻人,操着陌生的口音,不由大大的吃了一惊!
三人立即停了下来,三双眼睛饱含迷惑与骇异的怔怔望着对方发呆。
狄洵看了他们三人一眼,面无表情的道:“你们大概吵累了吧!想不想再多睡一会儿,在下可以帮你们入眠,如何?”
三人都傻了眼,混身一紧,还没有来得及想到其他,一条淡淡的影子就像闪电一样掠过他们的眼前,有些不知所措……当他们还没有看清楚这淡淡影子的来意时,原在床上的二个人已睡倒在地了。
胖狐满脸通红,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襟,想把袒露的胸月复盖上,无奈衣袍好像小了点!
狄洵微微一挥他雪白的衣袖,面色即时一沉,阴森森的道:“你叫胖狐?”
胖狐全身猛一激灵,宛如噩梦方觉,这才看清楚眼前的场面,尴尬得令人手脚发麻。
狄洵平静的道:“我在问你话呢!”
好半晌,胖狐干咳了一声,硬着头皮,堆满笑颜,讨好的道:“你……你这位大哥……你打哪儿来的?”
狄洵上前两步,威愣愣的道:“不要跟我称兄道弟,先自己介绍一下,你是哪个人的手下?”
胖狐心腔儿一阵狂跳,道:“我是胖狐,请问你尊姓大名?打从哪里来的?
是……”他话还没有说完,狄洵已怒叱道:“是我问你,你也敢问起我来?大胆!”
搞了半天,胖狐还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他的出现用意何在。
狄洵的风范、威仪、气质,早把他震慑住了,又见他如此威风,如是敌,怎么进来?如是友,为什么又不表明身份?
哼了哼,狄洵冷厉的道:“说!你们是什么人?”
胖狐一张红脸泛了青白,诚惶诚恐,不敢稍存大意,只怕对方来者不善,道:
“我们……我们是‘天鹰帮’的人……”狄洵微微一怔,不觉月兑口道:“天鹰帮?”
胖狐揩了把冷汗,忙道:“是、是、是。”
背着手,狄洵又道:“那么‘青藏派’的人呢?”
这人胖狐总算明白,四肢有些抽搐的呆立着,苦着脸,道:“你……你是奸细?”
狄洵冷冷的看着他,寒森森的道:“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如果你再敢反问我一句……”狄洵缓缓向前走了一步,胖狐慌得退了一步,狄洵又道:“杀了你应该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懂吗?”
有一股凉气像一条冰滑滑的蛇体一样顺着胖狐的背脊往上延伸,他不可抑止的颤抖着……狄洵仍然冷沉着面孔道:“快说!”
胖狐先是一怔,他呐呐的道:“他们也在,他们在西边,我们住东边。”
脑子里急忙一转,狄洵又道:“你们来干什么?”
胖狐哑着嗓子,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小角色,上头带我们来,我们就来了。”
狄洵缓缓点头,道:“谁带头的?”
胖狐暗暗松了口气,道:“是总教头郑元平及他的师弟廖……”一摆手,狄洵又道:“除了‘天鹰帮’、‘青藏派’外,还有些什么人在此,由谁带头?”
胖狐满脸的肥肉挤做了一堆,嗫嚅着道:“还有‘双龙帮’云帮主,还有‘洪威党’的西门大龙头,还有那叫申一康,还有一些不入帮会的人,非常多,小的有许多都不认识。”
狄洵剑眉横竖,他实在想不透,到底有什么理由,使得黑白两道的人,一齐汇集在“青藏派”?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天鹰帮”“双龙帮”的人都来了,怎么连“洪威党”也来了,莫非他们要联手……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回春翁”与“青藏派”是友非敌,“青藏派”没有理由跟他的敌人联手,来对付“回春翁”的。
如果是冲着狄洵来的,也不大可能,他原是好意陪同“回春翁”来的,“青藏派”没有理由恩将仇报,所以也不可能。
狄洵搓搓手,沉着声道:“‘青藏派’的掌门人,不是有病在身吗?为什么招待了这么多朋友?”
闻言一愣,胖狐满头雾水的道:“生病?没有啊!他人好好的,咋儿个我当差,他还来巡示,不像有病的人啊!”
心里虽然纳闷,口中却不稍有任何表示,狄洵坐了下来,道:“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这一问,不由将胖狐问得一愕,他怔忡的道:“小的不很清楚,少说也有近千人吧!大约不会少于八百人。”
狄洵淡淡的一笑,道:“可真不少,贵帮大概倾巢而出了吧?”
胖狐一呆,喃喃的道:“倾巢?倾什么巢?”
笑了笑,狄洵优雅的道:“胖狐你大概念过书吧,嗯?看你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
胖狐不知狄洵是在讽刺他,搓着手,大有受宠若惊的样子,道:“粗人一个……”狄洵冷眼旁观,看得分明,他淡然一笑,道:“为什么人都不见了,一千多人应该很喧哗才是,为什么如此沉静?”
胖狐此时又想起对方是敌人,不是朋友,慌张而恐惧的踉跄退后,“哗啦啦”
一声撞响,四张椅子全被他撞翻了。狄洵冷厉的瞪了胖狐一眼,叱道:“给我站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大约不想跟你的兄弟一样吧!”
胖狐目光落向地下并排卧着的二个人,他们个个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嘴巴微微扭张,除了还剩一口气,隔死也就不远了。
他绝望的申吟了一下,宛如全身力气一下子全消失了,他软弱的道:“你……
你不要……杀我……”狄洵寒酷的道:“那你就快说!”
胖狐心头一慌,结结巴巴的道:“他们……他们人都在……地窖里,说这两天有……对头要来,别……打草惊蛇了,要让敌人……没有戒心的进来……“狄洵纵声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座死城如何不让对手起疑?太愚蠢了!那些青河镇的百姓又都上哪里去了?为什么静悄悄的?”
胖狐没有思索的道:“是咱们要他们避开,免得碍手碍脚,听说……是怕百姓收留对手,万一让他们跑了,事情就麻烦了,所以要他们全部暂时离开。”
狄洵点点头,又淡淡的道:“看不出你口齿还挺清晰的,你们又怎么知道对手一定会来呢?”
大大的摇头,胖狐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狄洵紧迫的道:“对手是什么人?他们什么时候到?”
这两句,吓得胖狐猛一哆嗦,苦着脸,道:“小的……小的不知道。”
看他的样子,大约真的不知道,不过,狄洵心里却隐隐的有一种感觉,他们如此布阵以待,想必要对付的就是自己了。
只是他却想不明白,这一切为的是什么?青灵居士井没有病,他为什么要骗“回春翁”来?
况且“回春翁”是他多年老友,他有什么理由来出卖自己的老朋友呢?
他为什么借调了这么多人?胖狐神情紧张得失了常态,他见狄洵发怔的样子,他身体拚命往后拧,想溜出去。
狄洵面如严霜,冷厉的道:“胖狐,你想干什么?”
胖狐像垂死前的呢喃,结巴的道:“小的……小的……”(武侠屋扫校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