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极端聪明的人,念头转动之间,已知道对方并没有发现自己就是那红衫怪客,而且,从三人明亮的眸子里,已看出她们也无什么恶意,但心中却恨白色人出口伤人,不由冷冷笑说道:“骷髅头有什么可怕的,哼!多事!”
白色人闻言又自格格娇笑了一声,说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胆子可不小,说起话来也是满凶的!”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轻摆柳腰,向前走了两步!
绿衣人倏地眨眼一笑,说道:“三妹!谁叫你刚才说话没有分寸,敢情人家已经生气了!”话没说完,向梦秋微微一瞥,人也格格娇笑了几声!
余梦秋被绿衣人笑的俊面一红,哼了一声,说道:“谁要和你们女孩子家斗嘴,哼!讨厌!”
说罢,转身向前走去!
但听一声银玲似的娇喝:“站住!”
倏地——
三色人影连闪,三人又挡在梦秋的身前!
余梦秋面色微微一变,说道:“怎么,你们想打架吗?”
白衣人倏地双眸一转,道:“你这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像你这样不知好歹,哼!叫那老魔头看到,只怕你
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余梦秋听她说得煞有其事,先是证了一怔,继而冷笑一声,道:“什么老魔头不老魔头,余某倒要见识见识!”
说罢,正待越过三人向前走去!突地——
那凄厉惊心的笑声,又遥遥传播过来!
余梦秋,本是天生拗性的人,听到这怪笑之声,不禁心头冒火,暗道:“我倒要看看那老魔头是个什么出奇人物,难道他长着三头六臂不成……”
他正自念头转动之间——
忽听白衣少女低声说道:“翠姐姐,你说那红衫怪客,会不会是那魔头呀?”
余梦秋本待即刻循着笑声寻去,一听对方说到红衫怪客,又不由打消离去的念头!
绿衣少女幽幽说道:“这个很难说,或许与那魔头有关她话没说完,忽地住口,侧目向梦秋瞧了一眼,问道:
“喂!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位身穿红衫的怪客呀?”
余梦秋听得心中暗笑:“想不到这三色魅影,问到我自己身上来了!既然如此,我何不先把她们的来历弄明白。”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当下冷峭的一笑,反问道:“你们认识他吗?”
绿衣少女摇了摇头,道:“我们只见他全身血红,并没有看到他的真正面目!”
余梦秋心中忽的一动,道:“我和你们一样,不过此入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想找他,却是一件不大容易的事!”
说至此,双眸在三人的面上微微一扫,又道:“据我所知,此人武功甚高,而且,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就算他近在咫尺,又有谁识得他的真面目?”
他话说得煞有其事一般,面色也是异常端庄,令人听来头头是道。
三色魅影听他这样一说,不禁芳心一震!眸中也射出惊疑的光彩,盯在梦秋的脸上。
余梦秋又自轻声一笑,问道:“他和你们有仇吗?”
此言一出,三色魁影,芳心之中又是怦然一震!
那始终一言未发的黑衣人,双目中突地射出一道愤慨的冷芒,在梦秋的脸上一扫,恨声说道:“虽然没有仇恨,但他那鬼鬼祟祟的行径却不像什么好人,如果下次碰到他,哼!非要把他碎尸万段!”
余梦秋听得心头吃惊不小,暗道:“怪事!自己刚才为了想把矮驼二叟毁去,才现身把她们引开,为什么她们说自己鬼鬼祟祟呢?自己和她们素昧平生,毫无怨仇,就算是鬼鬼祟祟,也犯不着把自己碎尸万段呀!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这样狠心呢?难道还有其他原因不成……”
饶他聪明绝顶,一时间,也猜想不出其中原因!
余梦秋尽管心里吃惊,百思莫解,但知道事情似乎不无原因,为了要了解个中详情,而又怕引起三人的疑心,仍然不动声色地说道:“余某就是为了侦查此事而来,因不知道怪客的真正面目,感到十分辣手!”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盯着黑衣少女的一双水灵的眸子。
但见她激动的神色似乎平静了不少,但那一双似剑的锐目,仍然盯在自己的脸上,不禁淡淡一笑,赶紧的别过头去I
白衣人心中忽的一动,倏地眼波一转,向梦秋问道:“那红衫怪客和你有仇吗?”
梦秋不虞她有此一问,先是怔了一怔,继而一笑,道:
“余某虽然和他没有什么仇恨,但奉命要揭开他的真正面目!”
他信口一片谎言,却使人听来颇有道理,白衣少女本对他的来历大为怀疑,听他如此一说,也不禁疑信参半。
黑衣少女,倏然走到梦秋的身前,问道:“你既然知道他的武功高绝,想必一定会过此人,他是以什么面目见人呢?’”
余梦秋心中一震,暗道一声:“要糟,想不到这三只狐狸精会这样罗嗦……”
他生怕自己一言不慎露出马脚来,念头一转,立即月兑口说道:“此人武功高强,使人莫测高深,我余梦秋几乎伤在他手里!”
说至此,顿了一顿,又道:“此人长得凶狰无比,除了红衫之外,甚至于脸色头发都是血红色彩!”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心中却气愤的暗自骂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黑狐狸精,如何把我碎尸万段!”
黑衣少女点点头,哺哺的说道:“大概就是此人了……”
她话未完,幽幽一叹,便倏然住口。
这话似自言自语,又似对梦秋而言,顿使梦秋坠入五里雾中。
绿衣少女,轻步缓缓的走到黑衣少女身前,说道:“娥姐姐,你也用不着担心,到时,自然会把他的真面目弄清楚的!”
黑衣少女并没有回答绿衣少女的话,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苍苍大林,默然出神。
白衣人倏地眼波一转,道:“你既然也是为了那红杉怪客而来,大家可说是有志一同,你愿意和我们一块探查那怪客的踪迹吗?”
此言一出,正中余梦秋的下怀,但他却面呈难色,向三人微微一瞥,道:“这样虽好,只怕余某艺业不精,拖累了三位
他话犹未完,白衣人突地飘到梦秋的身前,纤掌伸处,直向他颈下的“翠玉如意”抓去,同时口里娇笑道:“这个翠玉如意很好玩,让我看看好吗?”
她这突然的行动,顿使梦秋吃了一惊,霍地身子一旋一飘,人便滑到五尺以外,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白衣人格格一声娇笑道:“想不到阁下还这样客气,就凭你露的这一手功夫,我们姐妹可差的多啊!”
说真的,当今世上,能躲过白衣人这种“流云飞手”的人实在不多见,她因存心测验梦秋的武学,是以一出手,便疾如闪电,心中想万无不中之理!
哪知人家竟能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倏然躲了过去,而且身法之妙,举世罕见,不禁芳心中大为折服!
余梦秋闻言恍然大悟,不禁俊脸一红,忖道:“这丫头顽皮的紧,我必须要防她一防……”
忖思间——
忽听绿衣少女轻声一笑,道:“黛妹,别开玩笑了!你不看看人家的脸蛋儿已经红了吗?多不好意思呀!”
“是嘛!”
那被称为黛妹的白衣少女倏地眼皮一转,道:“人家是大丈夫,不会和我们女孩子家还嘴的!”
此言一出,也不禁使那位神色幽幽的黑衣少女,娇笑起来。
余梦秋被三人笑的俊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呆在当地,不知如何才好!
白衣少女倏地一敛笑容,向梦秋说道:“大家谈了半天,没有称呼多不好意思呀!让我介绍一下,黑衣姐姐叫赵月娥,绿衣姐姐是丁小翠,我是蓝小黛姐姐,你知道吗?”
话声甫落,突然——
一阵刺耳惊心的长笑,划空传来。
这笑声,先是传自百余丈外,但倏忽之间,已到了五十丈内。
三位姑娘听到笑声,面色陡然大变,蓝小黛突地向梦秋低声说道:“快躲!这魔头一身武功非同小可,详情待会儿告诉你!”
说罢,倏地娇躯一晃跃至一棵高大茂密的梧树之上。
接着,绿黑两条人影一闪,也分别稳在树上。
余梦秋虽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从那笑声之中,已听出来人的武功已达到炉火纯青之境,心中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位什么样的人物,当下双肩微晃,修地贴在一棵大树干上。
但听笑声越来越近,刹那间,密林中出现了一条青衫人影。
来人白发垂肩,面色黝黑,虽是徐娘半老,模样却极俏丽,只见她口里虽然笑声不绝,脸上却冷冰冰的没有半丝笑意。
余梦秋看的大感奇怪,忖道:“这老巫婆真是有点奇特古怪,不知她笑些什么……”
眼光到处,不禁吃了一惊,险些失声惊呼!
原来这巫婆右手的五个手指,抓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左手掌上,染满了鲜血脑浆,显然此人被她击毙之后,又被挖出了血脑。
余梦秋看的咬牙切齿,大为痛恨,忖道:“这个臭婆娘,怎么这样歹毒……”
那黝黑老妇笑声一停,然后拔地三丈来高,竟然悬空而立,把手中的骷髅,穿挂在树上。
隐在暗中的四人,虽然恨她手段歹毒,可是对她这分超凡入圣的奇绝功力,不禁暗暗钦佩!
她把骷髅穿挂好后,忽地一声长啸,悬空连翻了两个跟头,落到一支以外,接着又发出刺耳惊心的冷笑之声,缓缓向梦秋隐身的树前走来!
赵、丁、蓝三位姑娘,只看得芳心一震,暗道:“不好!
难道这魔头已经发现……”
心念未了!
只见她身不曲,膝不弯,倏地向前欺进了数尺,到了那些落在地上的骷髅之前。
她眼望着散落在地上的骷髅,发着慑人心魂的怪叫,突然绕着骷髅,僵挺挺的一阵跳跃!
贴在树上的余梦秋不禁看的心头冒火,正想现身而出的刹那——
眼光到处,对面的茂密树上,突然出现一个美丽的面庞,向自己摇了摇手,示意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梦秋心里猛然大震,几乎惊叫出声!
原来那美丽的面庞不是别人,正是被自己骂过“罗嗦讨厌”的紫衣女郎,想不到她又在此地现身,不用说,刚才自己的一派谎言,她已经完全听到了。
他心中感到无限的惶恐,再凝眸向那树上瞧去之时——
那美丽的面庞,却倏然消失!
这时——
黑面老妇已发现落在地上的骷髅,是被人以内家真力震落下来,而且穿连骷髅的丝绳,也被人家震断。
她不禁看的心头冒火,摹然冷笑一声,恨声说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把老娘的骷髅表记震落地上,大概活的不耐烦啦!”
她一面冷峭的说道,一面目射冷芒,扫视全林。
余梦秋被她骂的怒火陡起,右手一扬,手里的骷髅,疾如闪电般,向那黑面老妇打去,同时大喝一声,道:“臭婆娘,骷髅表记就吓得人吗?”
人随话声,倏然现身而出。
黑面老妇突觉劲风临头,知道有人偷袭,霍地身子一旋,后退了数尺。
一看来人,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禁冷笑一声,道:“小娃儿,好大的胆子,是你把我的骷髅表记从树上震落地上的吗?”
她这句话,问的有点多余,敢情她不相信当面的少年,能有这样高的功力,把自己穿连骷髅的“寒蚕丝绳”也给震断。
余梦秋冷哼一声,道:“不错,是我,臭婆娘……”
他话没有说完,黑面老妇冷笑一声,道:“量你也没有这样大的胆子,必是另有主谋之人。”
忽的身子电旋一闪,陡然一个倒翻,往身后的茂密树上扑去。
原来余梦秋这一现身早已惊动了树上的三位姑娘,不禁一分密叶,现身出来。
这黑面老妇何等人物,虽面对着梦秋,但周围十丈之内的一片落叶,也难逃过她的眼目,忽听得身后树叶声音,知道有人隐身,听音辨位,摹然扑击而至。
这株树上,是藏着黛姑娘,她也没有料到,微微拨动了一下树叶,竟被敌人发觉。
眼见对方扑击之势锐不可当,倏地右手拂出一股凌厉劲风迎击过去,娇躯一晃,借势飘落地上。
黑面老妇阴哼一声,竟然不避不闪,左手引对方的掌力,反向梦秋击去,身子悬空一转,突然又向黛姑娘当头抓下。
黛姑娘虽知对方武功厉害,但却不避不闪,倏然一招“彩虹经天”,还击过去,同时左掌,也如风行电掣般拍去。
黑面老妇一见对方出手的招式,不禁吃了一惊,霍地收回右掌,身子一转,飘落地上,向黛姑娘望一眼,娇声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干什么?”
黛姑娘冷笑一声,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忽听一阵冷冰冰的声音说道:“我们是奉命提你之人!”
随着话声,一黑一绿,两条人影,现身而出。
于是——
三色人影又出现了。
她们三人和梦秋四面环立,把黑面老妇围在当中。
这黑面老妇,正是名震江湖的夫妇双魔,阴阳双煞中的乌面婆婆梅金龄。
她眼见黛姑娘出手的招式是无极一派,不由心中一震,冷笑一声,喝道:“四海一君与你们有何关系,快说!”
赵月娥冷哼一声,道:“梅金龄,凭你也配说我师父之名吗?真是恬不知耻!”
梅金龄听她这样一说,心中顿即明白,知道“四海一君”虽立誓不出无极岛,但却教出几个徒弟来对付自己,当下把心一横,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们四人,想来对付我吗?”
赵月娥厉喝一声,道:“六十年前,你和南天亮偷去师父的‘三阴真经’,叛离师门,逃出无极岛,以为从此之后,就可以逍遥天外吗?哼!那是梦想!”
人随话声倏然欺身而上,举手一掌,猛劈对方当胸。
梅金龄虽然不怕当前的四人,但对四海一君却心存顾忌,冷笑一声,身躯一转,让过来势,喝道:“念在大家有同门之谊,姐姐不为已甚,若是不知好歹,可别怪我梅金龄出手狠毒!”
黛姑娘早已心头冒火,闻言大怒,娇喝一声,道:“不知廉耻的奴婢,还敢多嘴!”
倏然挥动双手,疾如风驰电闪般,猛劈两掌。
梅金龄阴恻恻一笑,道:“我看你们最好返回无极岛,叫四海一君亲自来找我,不是姐姐夸口,就算你们四人一齐出手,也未必是我的敌手!”
说着话,娇躯一旋,像歌姬曼舞般,轻飘飘的闪过黛姑娘击出的两掌。
翠姑娘见两人连击不中,怒火陡起,娇叱一声,身形倏然凌空而起,突地一招“蕊萼联辉”,掌挟劲风,当头劈下。
她盛怒之下,出手如电,掌势未到,旋劲的掌风,已吹飘起梅金龄的衣袂。
梅金龄已被三人逼的心头火起,身躯电掣一闪,斜飘数尺,冷喝一声道:“臭丫头,你们别以为四海老儿那点虚名就
可以吓得了我,先接我几招尝尝味道。”
身躯晃动之间,分别向黛姑娘和翠姑娘各击一掌。
这两掌看似轻描淡写,毫无一点力道,但若击中人身,内力反弹,势必震碎内月复,横尸当场。
翠、黛两位姑娘在四海一君细心教之下,一身武学,早已炼到九成火候,梅金龄这歹毒的掌势,怎能逃过两人的锐目,但听两人娇喝一声,娇躯一晃,便向旁让去,接着纤手挥动分向对方的“天枢”、“璇玑”、“风府”、“气海”四大要穴攻到。
梅金龄见两人出手的招式,快速凌厉,奇妙无比,不禁杀机大起,厉啸一声,挥掌反击,刹那间已分向两人猛攻了五掌。
翠、黛两位姑娘并非弱者,见对方招招毒辣,也不禁杀机倏起,娇叱声中,已展开生平所学,全力抢攻。
两位姑娘,抱着重创对方的信念,尤其身旁还有一个掀动芳心的俊美少年,如果合两人之力,再打不过人家,这多不好意思呀!
是以,出手的招式不但凌厉快捷,而且每出一招,都是威猛无畴。
瞬息之间——
狂风陡起,掌影缤纷,婆娑树影之下,三人已交织成一道绮丽的彩霞,难分敌我。
但——
余梦秋的心中,这时却起了很大的变化。
他已从赵月娥的口里,知道了三人是“无极岛”主四海一君的弟子。
而且,那矮驼二叟,已经前往无极岛请四海一君出山,前来对付自己,纵然,四海一君立誓不出无极岛,这三位姑娘将来势必变成自己的敌人,何况眼下她们也正千方百计的寻找自己的化身——红衫怪客。
他本想待会儿把事实告诉她们。
但,又怕招来无端的烦恼。
何况赵月娥的言词之间,似乎与自己的化身——红衫怪客有着极大的仇恨。
于是,他心里感到非常矛盾。
为什么?他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忽的——
一道灵光,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暗道:“对!对!先把其中的详情弄清楚之后,再见机告诉她们实情不也是一样吗?反正自己和她并没有仇呀!”
这样一想,脸上顿即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只觉得自己不应该欺骗人家……
他这释然一想,竟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待他定神游目一望之时,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翠、黛两位姑娘和梅金龄对拆了数十招后,见自己合两人之力,竟然无法伤得对方,相反,对方越打越勇,招式也越出越奇,每出一招,总带着几式杀手,把两人逼得连连后退。
两位姑娘虽然身负绝学,但对敌经验不丰富,一招受制,立即沉不住气,脸上也急出了汗水。
赵月娥见两人受制,无法还手,芳心大吃一惊,娇叱一声,飞身扑击而上。
梅金龄何等人物,她不但把“三阴真经”注载的武学,练了八成以上的火候,而且“白骨爪力”也练了九成火候,正待大展绝学,重创二人之时,赵月娥的凌厉掌风,已自划空袭到。
这一来,撩的梅金龄怒火大起,厉叱一声,身形滴溜溜一转,竟从赵月娥的奇劲掌风之下,穿身而过,倏然掌化五指定山,疾如闪电,抢攻而至。
她抢攻之间,诡异绝伦,根本不给赵月娥片刻余隙。
哪知她一招方出,左肋下忽然一股尖锐指风点袭而至,蓝小黛已如行云流水般,飞掠过来。
梅金龄艺高胆大,独拒三人,仍然锐势惊人,就在指风堪堪袭到之时,脚下倏然滑步,竟从指风掌影的空隙中,闪了开去!
但她,让过来势,身形并未停留,连连阴笑声中,霍然展开一套奇绝无比的“白骨掌法”,舞成绵绵掌影,分击三人。
她虽然狠毒无比的一味抢攻,但心中明白,要想重创三人,却是一件不大容易之事。
赵月娥、蓝小黛、丁小翠三位姑娘,心中却大为吃惊了。
她们想不到这叛徒不但功力深厚,而且出手的招式,也是莫测高深,自己三人,虽然全力猛攻,仍然未占便宜,如若一人失手,岂不早就伤在这叛徒的手下?
三人惊心之下,不禁招式一缓,那梅金龄却借势抢攻,身躯一转,倏然化成数条人影,掌挟威猛的劲风,分向三人袭到。
三位姑娘当中,以赵月娥年岁较大,经验也比二人老练的多,她知道这种以虚为实、以实为虚的飘忽身法,诡异无比,当下猛劈一掌,娇喝道:“二位妹子快退!”
她话声未落,忽见梅金龄已凌空而起,十指弯曲如钩,分向丁、蓝两位姑娘当头抓下。
两人大吃一惊,未料到对方的身法招式变的这等快速,要想躲避,已来不及了,只好挥动双掌,猛击而出!
但心中明白,如果这一击不中,势必有性命之忧。
赵月娥也没想到这叛徒竟然先向两个师妹下了毒手,要想营救已来不及了,不禁吓的惊叫出声!
电光石火的一瞬!
余梦秋突的大喝一声,飞扑而上。
右手劈出一股奇劲的力道,直向梅金龄后背袭到,同时口里也厉声喝道:“二位快请退下,让余某来会会这叛徒!”
这突然的变化,顿使梅金龄心头一惊!
她知道,自己若不躲过这身后的威猛一击,纵然能把掌下的两人毁在当场,自己也势难逃过一命之危,权衡利害,倏然收回双掌,悬空斜飘六尺。
就在梅金龄为势所逼,收掌飘退的刹那——
丁、蓝两位姑娘也自飘身后退,饶是如此,两人惊出的冷汗,已湿透了脸上的面罩。
梅金龄脚落实地,侧目一瞧,见向自己偷袭之人,正是那英挺的少年时,不禁阴恻恻冷笑一笑,道:“胆大的娃儿,竟敢向老娘偷施暗袭,大概你是不想活啦!”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缓缓的向余梦秋欺了过来。
赵月娥见梅金龄向梦秋欺了过去,不由关切的叫道:
“余相公,你要小心一点、这叛徒歹毒的很!”
一面喊着一面功行双掌,如果梅金龄猝然施袭,她也出其不意的骤然出手。
余梦秋冷笑一声,道:“臭婆娘,凭你那点鬼蜮伎俩就想吓唬人吗?哼,真是阎王面前充好汉,自讨苦吃!”
他话说的不疾不徐,态度也冷傲无比,居然没有把这个名震江湖的女魔头,看在眼里。
梅金龄虽然被他骂得心头冒火,但却知道少年非是等闲之辈,当下冷峭的一笑,道:
“乳臭未干的娃儿,也敢对老娘这样无理,哼!不给你吃点苦头,你大概不知道天高地厚!”
话声未落,突然欺到余梦秋身前,举手一掌当头劈下。
她进身出掌疾如闪电,只看得三位姑娘心中骇然震惊!
哪知余梦秋,竟然不避不闪,反而冷笑一声,道:“臭婆娘,死到临头还敢称霸道强!”
右手起处,竟然硬接对方一掌!
但听“轰”的一声响,激厉的劲力威风,吹得草叶乱飞,沙石四扬!
两人都不自禁的肩头晃动,后退了三步!
心中都被对方深厚的功力,而感到惊疑不止!
一旁的三位姑娘,先是为余梦秋大大的担心,但见梅金龄的功力,和梦秋旗鼓相当,芳心之中又不禁暗自窃喜!
余梦秋硬接一掌之后,冷笑一声,道:“臭婆娘,你也接我一掌尝尝味道?”
倏地双掌一挥,交替拍出!
他这一掌是潜运“三阴六阳两极神力”全力击出,早有两股大不相同的力道,猛向梅金龄胸前撞到。
梅金龄何等老辣,一见对方击出的掌势,刚柔相济,怪异无比,自然不敢硬接,身躯一闪,让了过去,口里阴恻恻冷笑一声,道:“小娃儿休退匹夫之勇,先接老娘几招试试!”
倏然欺身而上,挥动双掌,猛攻而至!
余梦秋见她不敢硬接自己的来掌,反而口齿轻薄,猛攻而上,顿觉一股愤怒的热血,冲上心头,清啸一声,和身迎击而上!
一旁的三位姑娘心中一惊,目光转动之间——
只见他已如飞鹰般迎扑上去,十指箕张如爪,左掌疾抓对方的天顶,右掌五指却点向梅金龄的“天灵”、“神封”、“风池”、“肩真”四处要害。
此刻——
他暴怒之下,虽是双掌同击一人,但却如同两大高手同时出手一般,端的威猛惊人。
梅金龄也想不到这少年出手一击这样厉害,更没有料到他身负这等玄妙高深的武功。
心念转动之下,旋身滑步,霍地疾退七尺!
余梦秋已把她恨的无以复加,虽然两招落空,锐势仍然未减,双爪倏然化成两轮掌影,悬空迫击,当头罩下。
梅金龄见他双招进攻,浑如一体,也不由心中一震,厉叱一声,身躯倏然一晃。
但,余梦秋的威猛掌影,就在她身躯转动之间,已从四面八方向她压了过来,猛烈的掌风,击的她衣袂乱飞!
这一下梅金龄可大为吃惊,她看不出这少年是何来路,一身武学,和无极派也不相同,显然不是四海老儿的徒弟!
最厉害的是,这少年出手迅速,狠毒无比,而且欺身逼近,完全是拚命的诡异招数!
此刻——
她眼见笼罩而至的绵绵掌影,也无暇多想,身形一晃,从梦秋的掌影空隙中闪身而过,挥动利剑似的双掌,全力抢攻!
瞬息之间——
两人已对拆了数十招,两条人影已划起一道彩虹,使人看得眼花缭乱!
余梦秋虽然一双手掌,或指或掌,或劈或击,还能抢攻,但他自己心里有数,自己已尽了全力,眼见对方飘忽身法和奇绝无比的手法,心中也不禁暗自吃惊了!
此时——
他虽然仍可支持不败,但时间一久,只怕也保不住了!
梅金龄的心中,也不禁千回百转,惊骇不已!
她知道自己和那三个蒙面丫头已磨去不少真力,现下这个娃儿,不但功力深厚惊人,而且出手的招式,也是诡异莫测,时间一久,自己伤在这娃儿手里,可就划不来了。
何况一旁还有三个虎视眈眈的武林高手。
于是,只有先行月兑身,日后再与自己的丈夫,同报此仇,才是唯一的好办法。
她心中这样一想,不禁手下加劲,倏然间,连攻五掌。
余梦秋本是天生执拗之人,见对方掌法一变,也自出掌如风,全力还攻了五掌。
梅金龄本想把梦秋逼退数尺,借势飘退,哪知对方竟如影随形一般的狂攻,不由心头火起,厉啸一声,道:“不知死活的娃儿,今天老娘和你拚了!”
喝声未落,双掌有如风驰电掣般,连环劈到。
余梦秋也不禁杀机陡起,大吼一声,道:“臭婆娘,今天小祖宗就送你一命归阴!”
随着喝声,身形电旋,如同魅影一般,疾攻对方。
这一交手,两人都是全力施为,刹那间但闻劲风呼呼,掌影翻飞,却看不到两人的身影。
两人都是一个念头——重创对方。
出手的招式,全往对方的要害之处下手,只要沾上一点,便会立即亡命当场!
掌风激荡!风如旋流!
只震得远远而立的丁、蓝、赵三位姑娘的罗衫,为之飞扬起伏。
但——
她们三人心中的起伏,却远超过罗衫的起伏之上。
因为——
她们三人,尤其是丁、蓝二位姑娘,自见到梦秋之后,芳心中就起了很大的波澜!不时起伏!
原来她们已深深爱上他了!
为什么?
这种微妙的感觉,她们无法说出!
只觉得梦秋的一起一落,都和自己的生命有关,他,已在两人的心中,有了极大的分量!
两人心中忐忑的跳着,脸蛋儿也急的排红,尽管斗场中无法辨出敌人与心爱的人影,但却瞪着两只大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斗场!
梅金龄又和梦秋对拆了四十余招之后,心中顿然大感不安!
她知道自己要想重创这娃儿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万一这时三个女娃再联手出击,这条老命就当真保不住了。
一念及此,摹然厉叫一声,向梦秋的肋下连攻两掌。
这两掌快速绝伦,疾如闪电,梦秋不禁大吃一惊。
他想不到这臭婆娘和自己斗百余招后,出手还是这等迅猛惊人。为势所逼,只好身子一旋,滑出五尺以外!
哪知就在他飘身的刹那——
但见对方人影一闪,倏然飘到三丈以外!
余梦秋见她身形一闪,心中顿然明白,不由怒声喝道:
“臭婆娘,你有种不要跑,再和你家小祖宗大战百合!”
梅金龄冷笑一声道:“老娘现下还有事待办,这笔账先给你们记上,总有一天,你们逃不出老娘的手掌!”
“掌”字一落,人影已杳,敢情这魔头已去远了!
丁、蓝、赵三位姑娘,先见梦秋后退了数尺,不由心中一惊,及至于听到话声,再看那叛徒梅金龄时,人家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三位姑娘惊心略定,但见余梦秋的面色铁青,直望着梅金龄消失的方向发呆,三人又不禁“哧哧”的娇笑出声!
蓝小黛倏然飘到梦秋的身前,含噗带俏的轻轻一笑,道:
“喂?秋弟弟,人家已经去远啦,你还发什么呆呀?”
余梦秋忙自一敛神,还没来得及答言,丁小翠也来到梦秋的身旁,娇笑一声,道:“别气啦,打了半天也该休息一会啦!”
说罢,又是轻声一笑。
余梦秋也自微微一笑,道:“这魔头真是厉害,若不是三位先挫了一下她的锐势,我余梦秋只怕已伤在她的手下了!”
他一面说着话,却又不禁的吸了一口冷气。
丁小翠幽幽一叹,道:“说真个的,那魔头的确艺业惊人,由此看来,她那宝贝丈夫,一定也非同小可了!”
蓝小黛向梦秋的俊脸上一扫道:“刚才如果大家联手,纵然那臭婆娘武功厉害,也难逃一命之危,只怪咱们一时粗心大意,其实对付这等不知廉耻的欺师叛徒,也用不着讲武林规矩!”
余梦秋似是余怒未息的恨声说道:“下次碰到她,我非把她毁在掌下不可。”
这时——
赵月娥也莲步款款的走了过来,她莺声一笑,道:“就算我们不去找她,她也会和阴阳秀士来找我们的!”
她温婉的说着,一反先前的冷峭神色,像是谈论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似的。
但是她话中之意,却使三人听得心头一凛!
她见三人的神色有异,幽幽又道:“他们所以被江湖人称阴阳双煞,可见他们是心狠手辣的人物,尤其他们横行江湖数十年,从来没有吃过这等苦头,尤其他们是有仇必报,何况现在梅金龄已知道我们是奉命清理门户而来,你想,他们会轻易放过我们吗?”
说着话,倏然一叹,便自住口。
突地——
丁小翠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脸向赵月娥道:“那两个叛徒,每夜都在我们藏身的洞前草地上练功,我们何不趁他们行功不备之时,把他们除掉?”
赵月娥闻言一沉思,道:“我们怎能用这种手段来清理门户呢?”
她话未说完,余梦秋昂然说道:“对付这等叛师的败类,还讲究什么正大光明,何况这种手段,也绝非不合理的事情!”
他说至此微微一顿,又道:“不过一个武功高绝之人,在行功的时候,灵台方寸之间,更是异常清明,只怕十丈之内的任何低微轻响,都难逃过其一双聪耳。”
赵月娥微微颔首,笑道:“不错!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武功卓绝的人,似乎毫无用处,反正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准备,到时候再说吧。”
说至此,向梦秋含颦一笑,转脸向黛姑娘说道:“余相公大概也累了,你先和他回洞里休息一下,我和小翠妹随后就来。”
余梦秋不知她为何不和自己一块走,不禁怔了一怔,方自月兑口说了一声,“这个”,忽见黛姑娘的双眸中带着些埋怨的目光望了自己一眼……
这一眼之中,好像是含着什么强大而奇妙的力量,使梦秋心头猛然一阵巨跳……
黛姑娘倏然一笑,道:“别发呆了!快随我这小姐姐走吧!”
说着话,一拉梦秋的手,向密林的深处走去!
梦秋突觉胸中的热血如潮,奔腾不已,虽然立身未动,脚下却不禁的跟着黛姑娘,一路前行。
倏然——
耳际中传来两声清脆的笑声,敢情是赵姑娘和丁姑娘在取笑梦秋了。
黛姑娘拉着梦秋快走了几步,脚步又倏然慢了下来,转脸向梦秋一笑,说着:“秋弟弟,你讨厌我这个小姐姐吗?”
她这话问得大过突然,顿使梦秋俊脸一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不说话呢?”
黛姑娘见他讪讪的红着脸瞧着自己,倏然取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副鹅蛋似的美丽脸孔来。
余梦秋见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梨涡,弯月似的秀眉,樱桃似的小口,衬托在她那白中透红、又细又女敕的俏脸上,真是比瑶池玉女还要美过三分。
他只看得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讪讪的一笑,月兑口说道:“怪不得你不让人家看到你的真面目,原来你是这样漂亮!”
要知余梦秋虽然认为世上除了他的爹爹和哥哥之外,没有一人好人,那只是因为他一时的气忿激起的偏见,但这种偏见已根深蒂固,要想完全除掉,却是不太容易!
但此刻的他,心里却有一种大异往常的感觉,他觉得世上的人,并不完全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无情。
黛姑娘倏地一敛笑脸,幽幽说道:“我和月娥师姐、小翠姐姐都是初涉江湖,听说江湖道上坏人太多,所以我们姐妹,都不愿以真面孔见人,但是你就不同了,不管你怎么说,我却认为是对的,因为我相信你!”
“情”之一字,就是这等奇妙,它能使一个人毫无保留的相信一个人,也能使自己的身心完全交给他,既无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任何代价。
此刻——
梦秋已被这位多情的少女牢牢的吸引去,他已多多少少领会到一些情意。
这种温馨的情怀,也多多少少冲淡了一些他愤恨世人的偏见!
两个人默默无语的向前走着,心头也随着脚步的起伏,怦怦的跳着。
不大工夫——
两人已走到密林的尽端。
黛姑娘向梦秋盈盈一笑,倏然紧握梦秋的右手,向前掠去。
梦秋也自己连忙提气飞身,随着她轻若飞云、动若流星的身形,掠向怪石嵯峨的峻岭之上。
黛姑娘侧脸一笑,道:“已经到啦!”
梦秋凝目望去,却见自己面前是一块长满了盘藤的山壁,除此之外,别的一无所见!
不禁心中大感奇怪,月兑口说道:“你是说已经到了洞前了吗?”
黛姑娘嫣然一笑,道:“不错!”
梦秋道:“怎么看不到有什么洞穴呢?”
黛姑娘轻声笑道:“傻瓜,如果看到洞穴,不就叫人家发现踪迹了吗?”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那些盘结纠缠的山藤一分,里面宛然有一个洞穴。
黛姑娘又自轻笑道:“快跟我来呀!”
一俯身,朝那洞穴钻了进去!
梦秋刚自踏到洞口,但觉一阵阴森森潮湿的气息,涌入鼻头。
但他并未停留,一屏气,钻了进去。
这洞穴黝黑如墨,梦秋三年苦练,有黑暗明察秋毫之能,地下凹凸不平,走起来并不感到困难。
可是他心里却在想:“她们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隐身其间?”
走了约半盏茶的时光,黛姑娘仍然前行。
梦秋心中又大感奇怪,怎么这山洞这样长,竟像没有底似的……
哪知他心念方动,黛姑娘却倏然停下来了。
向前望去,但见前面仍然黑黝黝的,却似比入口宽了一些。
他又忍不住的问道:“怎么这山洞这样长呀?”
黛姑娘笑道:“你奇怪吗?别急,一会你就明白了!”
两人的话才住,但回声不已,似是由山隙中传播过来,梦秋的心中一动,暗自忖道:
“怪事?难道这小洞之中另有洞天!”
心念转动之间,忽见黛姑娘伸手向墙上一推,但听一阵“喀轧轧”连响,墙壁之上,倏然现出一个长门,一抹灯光,也自透射过来。
黛姑娘轻笑一声,道:“快过去吧,慢了那门便自行关闭了!”
一拉梦秋的手,走了过去!
果然,两人刚刚越过壁门,又是一阵“喀轧轧”连响,那长门竟然自行关闭了。
他惊奇之下向前一看,只见前面又出现一道台级,一抹灯光,便是自那台阶的尽端,发射出来。
黛姑娘笑了一声,道:“上面才是我们休息的地方,快上去吧!”
说罢,用手一指那些台阶,向梦秋问道:“你看那些台级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梦秋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有丝毫可疑之点,不禁摇摇头道:“那台级不是石块砌成吗?”
黛姑娘笑道:“虽是石块排列而成,但却是厉害无比,那是按反五行之术排列而成,一步踏错,便被一片汪洋幻影困住,同时石阶也会突然下降,待你警觉之时,人已落在万丈深壑中一股惊天飞瀑的湍流里了!”
余梦秋只看得惊异不已,他原想不到这一个小小的洞穴,还有这样多的花样,不禁好奇的问道:“不知开凿这洞府之人为何把个小小的洞穴,弄得这样惊险万丈!”
黛姑娘轻声笑道:“月娥姐姐说,这是一位前辈异人修真之地,他怕有人来打扰他,所以才别具心裁的摆了这座小小通天阵困扰来人!”
梦秋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道:“这就难怪了!”
两人说着话,便已走到台阶之前。
黛姑娘倏然依在梦秋的肩头,仰起甜甜的女敕脸,含颦带娇的嫣然一笑。
梦秋却觉得香气阵阵,心血激荡,低头看时,灯光把两人长长的影子,已变成了一个。
黛姑娘突然一拉梦秋的手,笑道:“走吧,跟我上来。”
身形一动,竟展开凌空虚步,向台阶之上掠去。
她的手,紧握梦秋的手,梦秋被她一带,身不由己的悬空而起,连忙一提气,随着她向上掠去。
黛姑娘倏然停在台阶的顶端,这顶上异常狭小,勉强可容两人停身,黛姑娘娇躯—停,几乎使梦秋和她撞个满怀。
黛姑娘侧脸一笑,道:“你跳得蛮快的嘛!”
梦秋讪讪一笑,可是心里却想:“这丫头天真的很……”
忽地眼前大亮,灯光从前面的石室中射了出来。
他探头朝室中望去,感觉到这洞中石室,竟和昔日“恩师”所居的那间练功石室相似。
黛姑娘盈盈一笑,道:“咱们进去吧!”
毅然向石室中走去。
于是,余梦秋也跟着走了进去。
他星眸转动,只见这洞中石室里竟然样样俱全,而且收拾得一尘不染,靠墙的石椅上,摆着一个尺许高的玉瓶,瓶中插着许多盛放的兰花,香气扑鼻,令人精神一爽!
这室中的一切,都是光润滑石砌成,灯光之下映出了两人的面庞。
一盏牛皮油灯,高高挂在石室的中央,石床上,空荡荡的,床褥枕头一概没有,显然是三位姑娘发现了这座石洞密室之后,又经过一番清理。
梦秋只看的连连点头,笑容满面,他真不相信一个又暗又潮的石洞中,会有这样一个清丽幽雅的所在。
侧目一看黛姑娘,却见她笑吟吟地望着自己道:“想不到吧!这里会有这样一个好地方!”
梦秋点点头道:“嗯!这石洞密室,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你看!”
黛姑娘纤掌一指那吊在中央的牛皮油灯,接道:“那灯光多美呀!像月亮一样,它的四周不也有许多星星拱围着它吗?”
梦秋凝目一瞧,果见灯火圆圆的,在灯火的后面,光润的滑石发出绚丽的光彩,随着自己转动的身子倏明倏暗,真像群星伴月一般。
他的心中不禁大为惊奇,只觉得这石洞密室,不但幽雅神秘,而且其中的设施,也与世不同,当年若非奇人异士,怎能辟此仙境?又怎能与尘世隔绝,住在这里呢?
心中思索了半晌,但觉奇妙无比,不禁月兑口说道:“这真是一个人间仙府,如果我是这里的主人,那多好呀?”
黛姑娘倏然走到梦秋的身前,女敕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仰起笑脸,问道:“如果你是这里的主人,那么我呢?”
余梦秋不假思索笑着道:“我是这里的男主人,你当然是女主人啦!”
黛姑娘倏地“噗嗤”一笑,女敕脸一红,倏然垂下头去——
梦秋被她这一笑,忽然发现自己的话说溜了嘴,不由俊面一红,心头一阵狂跳。
可是他心中又别有一番滋味,是什么?他却无法说出口来!
两颗炽热的心,猛烈地跳动着,甚至彼此听到了相互的心声,一时间,室中沉静已极,敢情二人是沉醉在爱的领域里了!
再说赵月娥和丁小翠二位姑娘。
她们见黛妹牵着梦秋的手离去之后,二人谈起梦秋的人品、武功,不禁心底里仰慕不已。
赵月娥虽然机智多端,聪颖绝伦,却未料到梦秋的武功竟然这等奇妙绝伦,今日,若不是他及时出手,姐妹三人,只怕已伤在人家的手中了。
于是,她内心的深处,已对梦秋存着一种感激和爱慕的敬意。
但,翠姑娘却不然了。
她除了敬爱之外,心底里又生出一种情爱,她的心,早已牢牢系在梦秋身上,纵然不能和他厮守,但俊美潇洒的人影,却永远印在她的心坎里。
“情”这个字,实在太奇,也实在太伟大,平时心如止水的她,此刻却已掀起了阵阵涟漪,一颗激荡的芳心,几乎从口里跳了出来。
赵月娥见翠姑娘沉默不语,神情大异往常,不由关切的问道:“小翠妹妹,你在想什么?”
小翠眨了一眨两颗水晶般的瞳孔,笑道:“我在想余相公武功高超,如果合我们四人之力,纵然那两个叛徒武功再高,我们也不怕了!”
赵月娥轻笑一声,还没有来得及答言,突地身后响起了一声阴恻侧的冷笑道:“纵然你们长着三头六臂,也难逃出我阴阳双煞的手掌!”
这声音来的太过突然,顿使二人吃了一惊。
一旋身,背后——
赫然出现了两条人影。
一人身穿黄色长袍,面色焦黄如土,瘦骨嶙峋的脸上,挂着两道长长的黄眉,若不是他一双精光暴射的凶眼尚在转动,令人看来,活像一具僵挺挺的死尸。
此人,正是名慑江湖的阴阳秀士——南天师。
在他身旁,站着一个长发垂肩的黑面人物,正是刚才逃走的乌面婆婆——梅金龄。
两人一见梅金龄去而复返,知道她身边之人必然是阴阳秀士南天师,惊心之下,各自疾退数尺,凝神待敌!
阴阳秀士倏然阴森森的冷冷笑了两声,侧目向梅金龄道:
“龄妹妹,你说的就是这两个娃儿吗?”
梅金龄媚然一笑,道:“不错,这两个之外,还有一双狗男女!”
话音未落,赵月娥早已心头冒火,冷笑一声,叱道:“当年师父对你们不薄,你们不知感恩图报,反而做出见不得人之事,偷偷模模,把师父的‘三阴真经’盗走,以为师父立誓不出‘无极岛’,就可以逍遥自在?哼,我们姐妹是你们的克星!”
阴阳秀士阴恻恻冷笑一声,浓眉一挑,道:“好胆大的娃儿,竟敢对我这没见过面的师兄这等无礼,念在你们年幼无知,自断一臂,师兄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不识好歹,嘿嘿,我这师兄可不是善与之人!”
丁小翠只气得怒火冲天,娇叱一声,道:“无耻叛徒,还敢称强,姑娘就不相信你是三头六臂!”
她盛怒之下,哪里还顾得利害,人随话声,倏然欺身而上,纤掌挥动间,分向二人,各攻一掌!
阴阳秀士厉啸一声,道:“这是你们自讨苦吃,可别怨我出手无情!”
他竟然不避不闪,双掌一翻,反向翠姑娘的玉腕抓去。
要知道阴阳秀士的功力,已练的出神入化,他双掌翻动之间,已把翠姑娘劈出的掌风,化为无形,翠姑娘不禁大吃一惊,霍地收回双掌,旋身飘退了数尺!
就在翠姑娘飘退的刹那!
赵月娥已掌挟劲风,向阴阳秀士的左肋击到。
阴阳秀士卓立当地,连动也没动一下,竟把月娥击来的一掌,视为儿戏。
但黑面婆梅金龄一见赵月娥出手,不禁心头冒火,正待挥掌出手,却听阴阳秀士阴恻恻一笑,道:“妹妹,你不用出手,快把那两个娃儿找来,让哥哥一齐收拾他们!”
随着话声,脚下微一挫步,便把赵月娥击来的一掌让了开去,左手五指箕张,出招如电,反向赵姑娘的右腕抓到。
他闪招攻招,浑如一体,赵姑娘尚未看清他如何闪过自己的一掌,突觉五股锐风已掠袭到右腕之上。
赵月娥心中猛的一惊,霍然挫腕收掌,斜飘数尺,饶她应变迅速,也不禁觉得右腕一阵热辣辣的生痛。
阴阳秀士阴侧恻的冷笑一声,道:“这是咱们的见面礼,你们若是不服,不妨全力施为,不是我这师兄夸口,就算四海老儿亲自前来,嘿嘿!我阴阳双煞,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说罢,又是阴森森咧嘴冷笑两声!
赵、丁二人虽然惊心对方的武学,但听到污辱恩师也不禁杀机陡起,逐抱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心,双双娇叱一声,飞扑而上。
两人再次出手,全是拚命的招式,各自展开一套奇诡无伦的掌法,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舞出绵绵掌影,分向敌方的周身要害处密密攻到。
阴阳秀士倏然阴笑一声,身躯电旋一转,有如魔影一般,在两人的掌影空隙中,从容进出,每出一招,就把两人逼得连连后退不迭!
梅金龄知道心爱的哥哥应付二人绰绰有余,不禁心中大慰,阴阳怪气叫道:“哥哥!这两个娃儿交给你啦,我去把那两个男女找来!”
阴阳秀士身影闪动之间,阴声应道:“当然当然!妹妹请放心,哥哥全凭你做主,要死的要活的,只要你吩咐一声,哥哥便手到擒来!”
两人的年纪,加起来起码有一百六十岁,居然还妖声怪气的哥哥长妹妹短,令人听来好不恶心!
丁、赵二女只气得热血上冲,娇叱声中,挥掌猛攻!
无奈,人家的身法飘忽难以捉模,两人虽然出手如电,迅猛绝伦,仍然碰不到对方一根毫毛。
二十招后,两人越打越吃惊了。
最使两人震骇不已的是对方并没有全力还手,如若不然,只怕早已伤在人家的掌下了。
阴阳秀士所以没有全力还手的原因,是见梅金龄含颦带娇的离开之后,心中突生奇念!
原来,他是一个极端婬恶的魔头,六十年来,被他奸婬的黄花闺女,何止千百,他像一只贪婪的狼,吃掉了一个又一个,贪得无厌。
此刻——
他见两人婀娜的娇躯和那明亮的双眸,尽管她们射出愤怒的冷芒,可是他却觉得漂亮丰满,俏丽无比。
于是——
他想将这两个丰满俏丽的少女活活捉住,留着慢慢的享用。
忽然一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暗道:“我何不先揭开这两个女娃的面貌瞧瞧,如果长的漂亮,就把她们捉下,若是奇丑无比,我就把她们毁在当场!”
主意一定,倏然滑到翠姑娘的身侧,伸出一只枯瘦的怪爪,抓向翠姑娘的香肩。
翠姑娘吃了一惊,娇躯刚自一旋,一缕劲风过去,脸上的面罩已到了阴阳秀士的手里。
这时——
赵姑娘玉葱般的柔荑,挟着锐风袭向敌方的“丹田”、“风府”、“将台”三大要穴。
哪知堪堪就要击中之时,忽听对方阴恻恻一笑,倏然黄影一闪,已失去了对方的人影,不禁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突觉双目一花,面罩已飘落地上。
忽听阴阳秀士阴恻恻一笑,道:“果然是人间尤物,艳绝尘寰,今天总算不虚此行了!”
他知道,此时若不将这两个绝代佳人擒下,待那妒火特大的梅金龄回来就难以如愿了。
一念及此,倏然扑到翠姑娘身前,右掌伸处,突然暴涨二尺,直向姑娘的“乳泉”穴点到,同时左手一翻,竟施出隔空拂穴的手法,疾向赵姑娘的“玉柱”穴拂到。
他欲念大作,出手一击,快如闪电,而且,他这种独特的手法,又是向无虚发,两人更是万万没有料到这魔头的功力这等歹毒绝伦,待两人觉得苗头不对之时,已经为时过晚了!
电光石火的一瞬——
眼看两人就要受制的刹那!
突然一声娇叱:“好恶贱!”
一股威猛的劲风,阴阳秀士不虞有此,心中猛然大惊!
他知道,若不收掌暴退,纵然能把两人制住,自己也势必被重创当场不可。
利害相关霍地一收双掌,侧身翻到一丈以外。
抬头一瞧
只见一个美赛天仙的紫衣少女,无声无息地站在当前。
阴阳秀士看的心中一震,厉声喝道:“小娃儿,为何向我老人家骤然偷袭!”
紫衣少女正是翠萧仙子,她闻言柳眉一挑,怒道:“对付你这等魑魅魍魉、叛师的败类,已经算是客气了!”
这时——
赵月娥和丁小翠已从惊骇中定住心神,但见一位秀丽端庄的美貌少女站在一侧,又不禁愕了一愕。
忽听阴阳秀士冷喝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我老人家就不相信你生着三头六臂!”
膝不弯,腿不曲,倏然欺到紫衣少女翠萧仙子的身前,双掌疾出如风,攻向对方香肩。
紫衣少女冷笑一声,身子突的一转,来势已经落空,玉腕一翻,一轮无形潜力,随掌转出。
两人这一交手,倏忽间,已难分清人影,只见两道紫黄相间的彩虹,忽高忽低,盘旋飞舞。
赵月娥看的心中大骇,暗道:“不知这紫衣人是位什么人物,武功竟这等高绝!”
忽听一声娇叱,两条彩虹霍然分开,只见阴阳秀士面露惊骇神色飘退到一丈以外。
紫衣少女倏然冷笑一声,道:“就凭你那微末之技,还不配和我交手,你若不服,尽管全力攻来!”
阴阳秀士自练成三阴真经上的绝学之后,就没有吃过这等苦头,闻言不由激起了歹毒的恶性,阴恻恻的冷哼一声,道:
“你再接我老人家几招试试!”
倏的欺了过来,挥掌猛劈而出。
紫衣少女报以冷哼,滑步转身,挥掌反击,一时间,劲风呼呼,掌影翻飞,四周三丈以内,笼罩在一片迷惘的沙土之中。
要知武功一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阴阳秀士虽依仗着深厚的功力,诡异的身法,和对方拚命搏击,但他心里明白,要想胜得人家,那是万万不能,如若时间一长,说不定这条老命还会送在人家姑娘手里。
念转心动,向对方猛攻三掌,借势向后飘退!
但见两条人影,一追、一退,刹那间,便已消失在重山峻岭之间。
赵月娥和丁小翠看的大感奇怪,此人是谁?为何武功这样高绝?人家救了自己,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实在令人太惭愧了!
晚风,吹拂着两人长长的秀发,粉脸上,露出了一副凄然的笑意。
突然——
一声大喝传播过来!
“臭婆娘,你想逃走吗?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
两人循声一瞧!
只见黛姑娘和余梦秋,在梅金龄的身后,疾追过来!
两人早已把阴阳双煞,恨之入骨,双双桥叱一声,飞迎过去!
梅金龄本是有恃无恐的把梦秋和黛姑娘从石洞里引来这密林之前,但她听到娇叱之声不禁心中一震,倏然停住了身形。
侧目一望,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这偌大的林前,已不见了阴阳秀上的人影!
这不过是极短的刹那——
四条人影,已飞掠到她的身前。
黑面婆蓦然厉叫一声,向赵月娥喝问道:“是你们伤了我那心爱的哥哥吗?”
她死到临头,还惦念她那心上人,真是越老越骚,寡廉鲜耻!
赵月娥冷哼一声,道:“我送你到鬼门关去找那叛徒吧!”
她话声未落,梅金龄突然一声凄厉长啸,猛向赵月娥扑击过去!
她情急之下,飞扑之势,凌厉迅速,威猛惊人,顿使赵月娥吃了一惊,霍地身躯一闪,斜飘数尺。
她一扑空,蓦然转身又向翠姑娘扑来。
翠姑娘自然也不敢硬挡她的锐势,滑步转身,倏然让了开去。
此刻——
她已失去了内心的主宰,觉得,南天师死了,她也不能活了。
于是——
她挥动双掌,拼命的攻向四人,活像要四人陪葬似的!
现下,她攻出的掌力虽然奇劲无比,但是,却是毫无章法,显然她的神志已进入半昏迷状态了!
赵月娥见机不可失,倏然一声娇叱,纤掌挥去,一股无形暗劲,随手传了过去。
她刚刚出手,余梦秋也暴喝一声,身躯凌空而起,他虽然发动在后,却是后发先至,右掌陡然一招“五岳锁龙”当头劈下。
这一招“五岳锁龙”,乃是“夺魂七绝掌”的一记绝学,他知道对方虽在昏迷的状态之下,其锐势,却是威猛惊人,是以一出手便是杀着,而且,他这一掌又是连运“三阴六阳两极神功”,其锐势,端的诡异绝伦,惊天动地!
梅金龄也是命该如此,她觉得劲风临头,正想挥掌硬接的刹那——
突然一股暗劲击中头顶,但听闷哼一声,七孔流血,倒在地上。
这位横行江湖六十年的魔头,就此香魂飞殒,横尸当场了。
黛姑娘见心上人把梅金龄击毙,倏然掠到赵月娥的身前,间道:“那个南天师哪里去了?是你与翠姐姐把他击败了吗?”
赵月娥幽幽地一叹,道:“姐姐几乎伤在那叛徒的手里。
唉!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来了个紫衣少女,把那叛徒打跑了!”
说至此,微微一顿,又道:“此人长得秀丽端庄,可借姐姐和她没有说话的机会,她就追赶那叛徒去了!”
余梦秋听得心头一震,暗道:“难道又是她?”
于是,翠萧仙子的音容,忽然在脑际中出现,他觉得翠萧仙子不但美艳绝伦,而且柔情似海,她所以暗中跟随自己,难道已爱上自己了吗?
那么,她为什么又阻止自己杀人呢?
于是,他又感到迷惘、困惑!
忽然绿影一闪,小翠姑娘走到他身旁,柔声问道:“喂!
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话中透着无限关切的情爱,同时亮晶晶的双瞳里,也射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梦秋看的心中一震,月兑口说道:“我在想……”
“想什么呀!告诉我们好吗?”
黛姑娘也倏然到了梦秋的身旁,睁着一双大眼,似嗔若娇瞧着梦秋,等待着他的回话。
梦秋忽的心中一动,暗道:“这几个美绝尘寰的姑娘对自己这样的情深,万一发现自己就是那红衫怪客时,岂不大大的伤心!现下师父交下的使命尚未完成,何不借此先行离开,日后见机再把实情告诉她们……”
这样一想,轻轻的一笑,道:“我想先和三位告别!”
黛姑娘的芳心猛的一震!急切的问道:“你不是答应和我们一块找那红杉怪客吗?怎么又变卦么!”
梦秋笑道:“师命难违,尚请见谅!”
黛姑娘虽然难过,但却是尊重师道之人,闻声黯然一叹,幽幽说道:“既然你身负师命,我们姊妹自然不能强留,望你一路保重……”
她只觉喉管被一股幽伤的气体塞住,话没说完,便自住口。
梦秋也觉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伤,当下强自一笑,道:“三位珍重,请恕在下先走一步了!”
先前的话声,是响自三位姑娘的身旁,但尾声一收,却似在数十丈外,敢情他已经走远了。
梦秋的人影,刚消失不久,密林之中,又出现了那紫衣少女。
原来,阴阳秀士和紫衣少女交手五十回合后,知道对方武学高绝,凭自己一人之力,要胜人家,万万不能,如若时间拖长,说不定这条老命也会送在人家姑娘手里!
是以——
念头一转,向紫衣少女猛攻三掌,借势飘退!
紫衣少女冷哼一声,娇躯倏然一闪,如影随形疾追而下。
阴阳秀士见对方追来,心中大急,霍地展开“凌空身法”向前狂奔!
紫衣少女冷笑一声,道:“姑娘倒要看看你能跑多远!”
娇躯晃处,身形凌空而起,竟展开“虚步御风”神奇绝术,凌空疾追!
阴阳秀士的身法虽然快速绝伦,但翻过了三个山头,已被姑娘追了个首尾相接!
阴阳秀士被她逼得怒火陡起,激起了拼命之心,一声厉吼,反身挥掌猛劈而出!
他猝然出手,其势如电,陡起的狂飙,带着划空锐啸,猛然卷到。
紫衣少女何等人物,就在他掌势方出的刹那——
娇躯倏然一转,凌空斜飘一丈以外!
但听“砰”的一声响,一块偌大的青石,被他击得石碎如粉,弥漫天际!
紫衣少女本要挥掌反击,突然间想起了心爱的梦秋!
她听梅金龄说过,要把梦秋引来,一决胜负,现下因不知梦秋的安危,不禁芳心猛的一震!
哪知就在她略一失神的刹那,忽觉一轮阴柔的无形潜力,猛然撞击过来!
紫衣少女大吃一惊,霍地娇躯一转,猛然跃退出五丈多远!
哪知阴阳秀士这陡然一掌,乃是以攻为退,他知道纵然自己全力相拼,也不会讨得什么好处,是以——
就在紫衣少女翻身飘退之际,身形闪处,划空一道黄影,掠空逃去!
紫衣少女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本想追赶,而心里又想着梦秋的安危,不禁怒声叱道:
“阴阳老魔,下次如果碰到姑娘手里,非把你骨碎如粉不可!”
说完,气的一跺脚,娇躯一转,飞掠而回!
她返回林中凝眸一瞧,不禁芳心一震!
眼见三位姑娘的幽幽神色,知道梦秋已经走了!
她知道梦秋这一走,很可能又有一位武林高人将要毁在他的手下。
她想开导他!
因为——她不愿自己心爱的人是个两手血腥的“杀人魔王”。
纵然他骂自己“罗嗦,讨厌”,甚至于态度狂傲的劈了自己一掌,她也愿如此!
眼下——,她虽然不知梦秋身往何处,但她自信凭自己的高绝轻功,不难赶得上他。
于是——她毫不迟疑的,离开这偌大的苍林!
山风轻拂着梦秋的衣袂,瞬息间,他已飞掠了七八十里山路!
黛姑娘的温馨,使他觉得不应该欺骗人家三位姑娘,他要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把自己的一切向她们倾诉,甚至于为什么化装成红杉怪客,也愿意实实在在的告诉她们……
他觉得惭愧!
甚至于对紫衣少女的冷漠、无礼,也使他内心不安!
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叫自己穿上那一身奇装异服,化装成一个怪模怪样的人去行事?
难道不能以真面孔去杀那些自命武林正宗的坏人吗?
他内心越想越觉得苦恼!
小心灵里越想越感觉烦闷!
他需要让山风尽量的吹着自己!
他也愿意拼命的狂奔!
因为——
只有狂奔,才能把那些烦闷、苦恼、惶恐、不安的情绪抛在身后!
于是——
他像一匹狂奔的野马,翻山越岭的狂奔而去!
且说华山派掌门人沈天龙对武当掌门之死,和“人头怪帖”的重现江湖,感到大为震惊!
他知道那“人头怪帖”的重现江湖,无疑使平静了数十年的武林,又掀起了无边的浩劫!
秋风习习,吹拂着“枫树崖”上的枫林!
枫林的后方,有一片毗连的房舍,巍然卓立,雄伟壮观,这正是华山掌门沈天龙的修真之所。
但他,乃是素性冷傲之人,尽管心里惊骇,却是不形于色!
傍晚时分,他吩咐派中弟子,严守禁防各处要衢之后,便与同门师弟“铁扇震八荒”方元坤,相对下棋。
正在两人走至紧张关头的时候,突地一股轻风吹得烛影摇曳,室中为之一暗!
就在烛光复明的刹那——
棋盘之上赫然出现一张红色信帖!
沈天龙大吃一惊,身形晃处,人已掠到室外,冷声喝道:
“是哪位朋友夜晚来访,为何不和沈某见见面?”
他的身法虽快,但极目空庭,根本就没有见到半点人影。
他虽然不相信投帖之人,就在烛光复明的刹那,走得无影无踪,但眼前的事实,却不由不大为震骇了。
凭他数十年功力修为,居然连对方的人影都没有看到,可见投帖人的武功,已到了如何高深的地步!
“沈天龙游目张望了片刻之后,倏然掠回室中。
这时——
铁扇震八荒,也由旁室侧门中走了过来,他眼见师兄的惊骇神色,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沈天龙长叹一声,道:“这个跟头栽大啦!竟连人家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一面说着话,一面把棋盘之上的红色信帖打开!
他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面色陡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