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鸣峰正要接上回答时,横边传来一阵脆生生的娇叱声。道:
“臭男人,野小子,姑娘倒要跟你较量一下,看看你有多少份量……”
声音未落,香风一阵,宛若彩凤掠空,“玉枝金雀”孟玲翩然而下。
“金刀人屠”骆永“嘿嘿”一笑,道:
“不错,区区‘金刀人屠’骆永,也正要会会你‘玉枝金雀’孟玲,究竟有多大能耐……”
一晃身,走中锋,迈大步,手中厚背紫金刀扬空七闪,一式“眉中点赤”,直向“玉枝金雀”孟玲的眉心点来。
石鸣峰退向边上,当他视线一瞥之际,已发现此“金刀人屠”骆永所施展,是过去师父“摩天神龙”向公瑜,曾经提过的“卷浪刀”刀法。
孟玲一声轻叱:
“来得好!”
一仰面,退左脚,进右脚,右手剑诀一扬,一式“气弥六合”,反向骆永的左肋刺了回去。
壁上观的“杯中神游”侯乙,看到孟玲施展这一式剑术招数,醉眼一瞪,似有所思。
“金刀人屠”骆永,这手“卷浪刀”刀法,果然一点不含糊……
衣袂拂处,身形一晃,刀挟劲风,一式“流星飞坠”,疾如闪电,向孟玲肩膊,横劈而至。
孟玲闪退一步,塌身一挪,避过了对方进招递来的这一刀。
骆永吼了声,道:
“好快身法!”
跟着又一进步,“肩挑夕阳”,又向孟玲的胸间,一刀砍下。
“玉枝金雀”孟玲,一声凤鸣似的长吟,一立剑身,“步步生莲”,让过一刀……
剑交左手,顺势向后平扫,直向“金刀人屠”骆永右颈削来。
骆永一个“金蛟剪”,一响“砰”的金铁交鸣声,厚背紫金刀和孟玲手中长剑,迎个正着,星火闪烁,溅出一溜火星。
“金刀人屠”骆永,拿桩不稳,身形斜斜给震退两步。
孟玲这记硬招架上,屹立如山,身形纹风不动,没有一丝闪晃。
“杯中神游”侯乙,两眼望着打斗场子,眼皮连连眨动,嘴里喃喃自语。
“一个二十不到的姑娘家,竟有这等扎实的马步,难道……”
“金刀人屠”骆永,一声怒吼,一纵身,疾如飞鸟,又向孟玲揉身扑来。
“玉枝金雀”孟玲,撤身疾转……手中长剑,一招“万流归海”,再招“九幽踏步”,三招“翔空滑啄”,剑气如虹,剑走如电。
但,“金刀人屠”骆永,施展这一套“卷浪刀”刀法,却也有几下子。
两人这一一照面交上手,眨眼之间,已对拆了二十余回合……
双方刀剑,化作一团银芒冷电,翻翻滚滚,进退攻守,蝴蝶穿花似的,已斗到四十余回合。
倏地里,人影一分,寒光一闪,跟着一缕脆生生的声音,道:
“臭男人,你相差远呢!”
“砰”的一声着地声,“金刀人屠”骆永那把“九耳八环厚背紫金刀”,飞出两丈外,坠落地上。
“金刀人屠”骆永,赤手空拳,向后一跳,双拳一抱,道:
“姑娘,且慢……”
原来,两人斗到分际,骆永突然用了一式“寒梅洒地”,刀光一闪,来斩孟玲双足。
“玉枝金雀”孟玲,反用一招“倒洒金钱”,翻身现剑,直向对方当胸刺去……
骆永忙不迭,正要长身横刀来格……
但,“玉枝金雀”孟玲所施展的这套剑法,幻变莫测,虚实并用!
孟玲就势变招易式,用个“荆轲击柱”……剑尖一垂,压住刀背,奋起神力,一按一绞。
骆永虎口,立时疼痛欲裂……只得松开腕掌,掌中那把厚背紫金刀,给孟玲长剑挑了出来,飞出两丈外,坠落地上。
孟玲将骆永厚背紫金刀挑离月兑手,并不追招递上……
一掀鼻子“哼”了声,道:
“臭男人,看你再凶!”
“杯中神游”侯乙,哈哈一笑,走近前道:
“孟姑娘,息手吧,他们再凶也凶不起来啦……”
“金刀人屠”满脸羞愧,退了下去。
闯行江湖,巨细事都得注意,而“星海金斗”潘刚,这样一个“老江湖”,更不会例外……
刚才杖剑交手,与“白玉龙”石鸣峰激战之际,石鸣峰剑气如虹,剑走如电。
就在自己生死系于一发之际的刹那,壁上观的那老头儿,突然冒出一句:
“石兄弟,‘炸八块’免啦!”
自己虽听不出此话含意,但石鸣峰剑势突然收敛,手下留神,仅伤了自己肤肉浮皮……
把自己这条命留了下来。
此刻虽然不知这老头儿身份来历,但辈份可能在“白玉龙”石鸣峰之上。
“杯中神游”侯乙,向孟玲道话过后,走来“星海金斗”潘刚,和“金刀人屠”骆永这边,眼皮一翻,两眼一瞪,道:
“‘南岭门’中人,就是这份德行,毛手毛脚想占人家一些小便宜,若不是咱醉老头儿这两个兄弟、妹子,宅心仁厚,手下留情,你二人颈上那一颗脑袋,可不是都搬了家啦!”
“金刀人屠”骆永,见这个背负大葫芦,穿了一袭吕纯阳八卦道袍,“非道非俗”的老头儿,口称“白玉龙”石鸣峰,“玉枝金雀”孟玲两人“兄弟、妹子”,不由心头暗暗一怔:
“这个话中带刺,嘴不饶人的疯老头,口称石鸣峰、孟玲‘兄弟、妹子’,他自己又是何等样人物?”
但“星海金斗”潘刚,却是见多识广,江湖阅历深厚,听侯乙自称“醉老头儿”,已模出对方的娘家、底细了……
抱拳一礼,道:
“尊驾莫非是武林中,有‘杯中神游’之称侯乙侯道友?”
“杯中神游”侯乙见“星海金斗”潘刚一颗脑袋大得出奇,阿哈一笑,道:
“大头鬼,给你问对啦,咱老头儿正是泡在酒坛子里的侯乙。”
“星海金斗”潘刚,今年六十开外,浪闯江湖四十多年,这辈子何曾给人骂过一声“大头鬼”……
想来实在不是味道,但自己这条命不啻是这老酒鬼救下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缕笑容,道:
“侯道友,刚才潘某等多多冲撞了!”
“杯中神游”候乙摇摇头,道:
“不打不成相识,事情过去不谈啦……”
解下背上大葫芦,嘴里灌进大口酒,又道:
“大头鬼,你们‘南岭门’中有一门‘响铃扎书箭’鬼玩意儿……你就用这‘响铃札书箭’,分驿投递,送往闽中南平你们‘南岭门’‘破窑子’,就说咱‘杯中神游’侯乙,陪同一对金童玉女,前来拜山。”
“星海金斗”潘刚,听来浑身不好受……入娘的,你这个老酒鬼,放眼天下武林,谁个敢骂“南岭门’总坛“破窜子”三字?
潘刚肚子里在骂,却不敢吭出一声……满堆着笑脸,道:
“是的,侯道友,潘某遵嘱就是!”
“杯中神游”侯乙转过身,道:
“石兄弟、孟姑娘。咱们走吧!”
三人迎着大道一端走去……
被撇在后面的“星海金斗”潘刚,“金刀人屠”骆永等众人,眼睛瞪得铜铃大,直勾勾的朝三人后影看去。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这阵酸溜溜的声音落,又是一响“阿哈”笑声,道:
“人家钟声到客船,咱醉老头儿带了一双金童玉女,越过湘赣边境,来到赣西啦!”
石鸣峰问道:
“侯前辈,此地是赣西何处?”
“杯中神游”侯乙,听到这一问,把脚步站定下来,缓缓朝四周看去……
目光由近而远,把四围山势地形,细细看过一匝后点点头,道:
“不错,石兄弟,这一带咱醉老头还能回忆起来,那是你老哥哥旧地重游呢……”
一指前面又道:
“再去前面,就是赣西宜春……”
孟玲脆生生“嗳”了声,道:
“醉伯伯,石少侠,你们别站着不走,咱孟玲肚子里‘咕噜噜’直响呢!”
“杯中神游”侯乙,眯眼一笑,道:
“孟姑娘,你说……你肚子里酒虫造反,还是‘五脏庙’塌下来啦?”
孟玲脸一红,咭地一笑,道:
“都有那么一点点!”
三人继续往前走去!
侯乙似乎想到一件事上……一边走,一边猛搔自己后颈,最后一侧脸,冒出一句道:
“孟姑娘,醉伯伯有句话想问问你……问是问了,回不回答由你自己……”
孟玲眼珠滴溜一转,道:
“知无不言,言无不详……醉伯怕,您向咱孟玲问些什么?”
侯乙一笑,道:
“这就行了……上次你在湘东湘乡城外‘梅林集’镇郊,截下那个‘臭男人’骆永,所施展的那套剑法,是不是‘五行八卦剑’?”
孟玲“嗯”了声,道:
“醉伯伯,您知道?”
“杯中神游”侯乙道:
“天下武林以‘五行’‘八卦’生克之道,完成一套剑法的,就数到‘洛水芙蓉’尹屏……”
眼皮一眨,问道:
“孟姑娘,这位‘洛水芙蓉’尹前辈,你认不认识?”
孟玲两颗圆滚滚,黑白分明的眸子,朝侯乙脸上直直地望了眼,道:
“醉伯伯,她老人家是咱孟玲的师父,咱怎么会不认识?”
“杯中神游”侯乙,两眼直吐,“哦”了声,才道:
“按年岁说来,这位‘洛水芙蓉’尹前辈,高寿已在百龄之上……孟姑娘,你……还不满二十,你是这位老人家
的传人?”
“玉枝金雀”孟玲道:
“她老人家不但是咱孟玲的师父,咱从小是她抚养长大的……”
走在旁边,静静听着的石鸣峰,接口道:
“孟姑娘,你父亲母亲呢?”
孟玲有所感触的轻轻吁吐了口气,道:
“咱是人放在路边的‘弃婴’,给师父尹屏她老人家发现,抱回豫西外方山金斗岭‘乾元谷’‘凤吟洞府’抚养大的……”
石鸣峰微微一蹩眉,道:
“孟姑娘,你是不知生身父母的‘弃婴’,你这个‘孟’姓,又是从何而来的?”
孟玲轻幽的道:
“这是咱孟玲长大懂得人事后,师父说的……当时咱身上束了一条布带,上面写出咱‘孟玲’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恳求善心君子把咱抚养长大……”
侯乙问道:
“布带上没有留下你父母亲姓名?”
孟玲摇摇头,道:
“没有……”
石呜峰问道:
“孟姑娘,这件事离隔现在,有多久了?”
孟玲道:
“咱今年十九岁,算来也是十九年前的事……”
“杯中神游”侯乙,嘴里嘀咕的道:
“谁都是父母亲生养的……生下孩子扔掉,这算是怎么回事?”
孟玲脸上失去往常的欢笑,轻轻叹了口气,道:
“师父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她老人家作这样解释,孟玲生身父母,当年可能有不得已苦衷,才将自己骨肉撇下不顾……”
石鸣峰感受到孟玲心头极其沉重,喟然道:
“不错,谁不疼爱自己子女,那是在不得已情形之下,才会撇下自己的骨肉……”
孟玲又道:
“师父疼爱孟玲,视若己出,无微不至,但也希望咱骨肉天伦有团聚的一天……是以此番叫咱下外方山,踪游各地,可以知道江湖上的情形,同时探访十九年前父母亲的下落……”
“杯中神游”侯乙,解下背上大葫芦,一口酒送进嘴里,眨动醉眼,道:
“孟姑娘,你今年才十九岁,听你这样说来,你和师父蛰居外方山‘乾元谷’‘凤吟洞府’,过去没有离开过……
但喝酒这付德行,你又如何学来的?”
孟玲见醉伯伯问得有趣,甜甜的笑容,又浮起她脸上,脆生生道:
“师父教的……”
“杯中神游”侯乙,两颗醉眼直瞪出来,指了指,道:
“师父传授弟子,除了拳掌剑术,内外功夫外,再……
再传你喝酒这门‘功夫’?”
石鸣峰听来,亦不由暗暗称奇……自己前后两位恩师,视自己如骨肉,却也并未有喝酒那回事。
孟玲咭地一笑,道:
“醉伯伯,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孟玲不懂人事,还睡在师父怀抱里时,她老人家就用‘酒酿’,一口口喂进咱的嘴里……”
“杯中神游”侯乙,又是大口酒送进嘴,一抹嘴边酒渍,“嘿”了声,道:
“孟姑娘,照此说来,你酒中‘功力’,还高过咱醉老头儿一段呢!”
石鸣峰含笑问道:
“孟姑娘,幽谷深壑的‘凤吟洞府’,你师父从哪里找来的酒?”
孟玲盈盈一笑,道:
“‘凤吟洞府’四围,植有果菜稻麦……师父自己用稻米酿酒,咱幼儿时吃的‘酒酿’,就是师父自己做成的。”
“杯中神游”侯乙,眼皮一翻,问道:
“孟姑娘,你有没有烂醉如泥,醉倒过?”
孟玲笑着道:
“咱不知道‘醉倒’这两个字,不想喝,就不喝啦……”
三人路上谈着时,已来到一处热闹的镇甸……“杯中神游”侯乙走在街上,东张西望,最后用手一指大街边上,道:
“不错,就是这家。”
三人走进一家“同春酒店”,坐下桌座,候乙挥手吩咐店小二端上酒菜……
他们正在吃喝谈着时,外面街上,传来一阵凄厉刺耳号哭悲啼声。
店堂进里来的柜台上老掌柜,摇摇头,叹了口气,喃喃在道:
“可怜,又是一尸两命……”
眼前这家“同春酒店”客人不多,这双红颜白发,正在酒中谈趣……
石鸣峰听到老掌柜此话,听来似乎尚有弦外之音,心念闪转,就将侍立一边的店小二,叫近跟前问道:
“小二哥,刚才一阵悲哭声过去,不像送殡出丧,敢情贵处发生了命案?”
这个胖嘟嘟的店小二,年纪看来二十多岁……抖动脸上肥肉,呐呐道:
“可不是……这里‘白杨桥’镇上,前后不到五天,发生了三桩命案……”
石鸣峰接口道:
“有盗匪杀人抢劫?”
石鸣峰问出这话时,酒中谈着的“杯中神游”侯乙,和“玉枝金雀”孟玲两人,也自注意起来。
店小二摇摇头,道:
“客人,发生在这里‘白杨桥’镇上的,不是盗匪杀人抢劫……”
微微一顿,又道:
“就有这样伤天害理的东西,专门找上怀孕的女子身上,把孕妇的肚子破了开来……”
“杯中神游”侯乙听到此话,顿时酒意去掉一半,醉眼怒瞪,道:
“人娘的……昔年江湖传闻,那些失去人性的匪类,盗取孕妇月复中的胎儿‘紫河车’,用来配制药物……现在居然又有此等惨事出现……”
店小二接口道:
“‘白杨桥’镇上那些被杀害的孕妇、胎儿还在肚子里,胎儿的脑袋顶上,有一口血窟窿……”
“杯中神游”侯乙,见店小二此说,却出于自己意料之外,叫奇不已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
石鸣峰问道:
“小二哥,官家衙门中人,有没有抓住这杀害孕妇的凶手?”
此刻店堂里客人少,店小二也是闲着,是以不以厌其详的道:
“据说这杀害孕妇的凶手,来去无踪,本领非凡,官家衙门中人,也捕捉不到……”
店小二正要说下去时,柜台上老掌柜一瞪眼,道:
“小七,不张罗客人,你嚼什么舌根?”
叫小七的店小二,不敢再多嘴,弯弯腰退了下去。
“祸从口出”……买卖生意人就忌多嘴,一不小心,惹上莫须有的灾祸,是以老掌柜喝退店小二,不准他多嘴惹是非。
石鸣峰剑眉转动,道:
“朗朗乾坤,竟有人做出这等令人发指的暴行?”
“玉枝金雀”孟玲,不解的问道:
“醉伯伯,此人不是劫财劫色,杀害大月复便便的孕妇,这又为了什么?”
孟玲问出此话,亦正是“杯中神游”侯乙,所百思不解之处……
沉思了下,道:
“昔年江湖传闻,黑道中匪类,剖取孕妇胎儿,配制药物,但听刚才那店小二说来,凶手并未盗走胎儿,胎儿头顶上却有一口血窟窿。”
石鸣峰道:
“侯前辈,可能这又是一桩骇人听闻的阴谋……令人注意之处,是胎儿头顶那口血窟窿!”
孟玲喃喃道:
“好怕人,天下竟有这等残忍的家伙!”
三人离开“白杨桥”镇甸,又踏上仆仆风尘的阳关大道……孟玲想到刚才用膳时店小二所说的事上,又把那句话问了出来:
“奇怪,这人丧心病狂,杀害怀孕中的女子,是为了什么原因?”
“杯中神游”侯乙,失去平时那付玩世不恭的神态,两条灰白色的眉毛一皱,道:
“孟姑娘,任何一个骇人听闻的‘谜’,都有揭开的时候……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石鸣峰接口道:
“侯前辈,屠杀孕妇的惨事,可能不止是刚才我等经过的‘白杨桥’镇甸,说不定前面去还会听到……”
侯乙缓缓点头,道:
“有此可能!”
孟玲突然道:
“醉伯伯,会不会是‘南岭门’门中人所下手干的?”
“杯中神游”侯乙,沉思了下,道:
“‘南岭门’总坛,设在前去闽境的南平,‘南岭门’中弟子,如若真要干下这项令人发指的暴行,不会在挨近总坛近处,犯下这样案子……”
一顿,又道:
“在江湖上来说,‘南岭门’也是堂堂正正的门派,似乎不可能干下这种千夫所指的暴行!”
三人夜晚打尖投宿赣西宜春……
这座县城里,更是人声鼎沸,谈虎色变……大街小巷,茶馆酒肆,都在谈着孕妇惨遭屠杀的事情。
这里宜春城中,己有七起孕妇被杀害的惨事……孕妇遇害情形,完全一模一样。
官家衙门,张贴告示,重金悬赏,缉捕此一毒逾蛇蝎的暴徒凶犯。
江湖上各门各派,地方上知名之士,共声伸讨,要除此獠魔枭獍。
三人落宿宜春城中东门大街一家“长安客栈”……这家客栈前面兼营酒肆饭馆买卖……
他们就在前面店堂里吃喝用膳。
这间偌大的店堂里,几乎绝大部分客人,都在谈着接连发生的,孕妇惨被屠害的惨事上。
三人坐在店堂进深处一张桌座……注耳听去,原来飞筋把盏,猜拳豁令的酒肆店堂,此刻已漾溢着一片激怒悲愤的气氛,都在咒诅,怒骂,此一失去人性,令人发指的暴徒。
墙沿一张桌座,有四个疾服劲装,看来是武林中人物,酒中也在谈论此事……
其中一个道:
“郭大哥,江湖传闻,十年销声匿迹的‘魔神’戈青,再度露脸江湖……最近各地孕妇惨被杀害,会不会又是这魔头下的毒手?”
被称“郭大哥”的是个年纪六十左右的老者,摇摇头,道:
“江贤弟,不能错怪到‘魔神’戈青身上,昔年戈青杀人逾数三千,但并未错杀一人……”
微微一顿,又道:
“此番‘魔神’戈青再度露脸,江湖传闻,又做了一件功德善事……‘七爪修罗’闵堪,奸婬掳掠,肆虐湘鄂两地,这件事给‘魔神’戈青知道,在鄂南岳口城外‘剑虹山庄’,出手‘玄天七嵌掌’,将‘七爪修罗’闵堪,尸分八块……”
那个被称“江贤弟”的,一声轻“哦”,殊感意外,道:
“照此说来,‘魔神,戈青并非是江湖宣扬中的一个魔头……”
那个“郭大哥”接口道:
“好歹是非,都是从人们嘴里说出来的,事实情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人一顿,又道:
“最近发生在赣、闽一带的‘孕妇惨案’,如果传进‘魔神’戈青耳里,少不得又会插手其事……”
“杯中神游”侯乙听到这些话后,目光朝向石鸣峰这边看来……
石鸣峰接触到侯乙投来的视线,两眼移向桌边酒杯,并未有一丝异样的神色显出来。
孟玲悄声道:
“醉伯伯,他们议论纷纷,都在谈孕妇被杀害的事呢“杯中神游”侯乙,微微一点头……醉眼朝店堂拢过一匝,静静听着。
近柜台边那张桌座,传来一阵大得出奇的声音:
“操他祖女乃女乃,真个吞下豹子胆了,敢来赣闽一带撒野,干下这等丧心病狂歹毒的事……”
另一个低沉而听来十分清晰的声音,接上道:
“掌门人已有‘响铃扎书箭’谕示抵达……”
“杯中神游”候乙,听到“响铃扎书箭”五字,骤然注意起来……
那人接着在道:
“掌门人谕令我等,急切探听此獠来龙去脉,是何等样来历……找出他行踪出没之处,能将活口擒住最好,不然将其血溅七尺,格毙于地,绝不容他遁离逸走,再去恣害无辜……”
“杯中神游”侯乙,听到这些话后,已明确的找出一个答案来……
此人虽然没有提到“南岭门”三字,从“响铃扎书箭”这一名称来推测,显然是出自“云海飘影”廖恺所传的谕示。
眼前柜台那端桌座上的数名客人,是“南岭门”中的弟子……也就是说,“南岭门”中已派出弟子搜捕暴徒,这桩骇人听闻的暴行,与“南岭门”中并无丝毫关系。
三人离开赣西宜春,取道往闽中南平而来,沿途时有孕妇被害的暴行……
从酒肆饭馆,打尖客栈诸类地方,已知道各地武林高手,纷纷东来赣闽一带,探听此事的真相。
这日,三人来到赣、闽交境的“双江口”镇上…”、”这里虽然是处镇甸,由于处在往来要道所在,所以街市繁荣,不下于一个县城。
三人走来“双江口”镇上,东街一家“四如春酒楼”用隘“杯中神游”侯乙,接连三杯酒下肚后,朝石鸣峰、孟玲两人投过一瞥,道:
“仆仆风尘,晓行夜宿,再去不远前面就是闽中的南平啦!”
孟玲移转到另外一个话题上,道:
“醉伯伯,这‘双江口’镇甸,比咱们经过的,有几处县城还热闹呢!”
候乙道:
“这里是贯通闽、赣两地的要道,来往的客商买卖众多,自然热闹了。”
侯乙和孟玲两人谈着时,石鸣峰视线游转在“四如春”酒楼,这座宽敞、雅致的楼厅四周。
三人桌座在楼厅雅座,这里客人虽然已占了七八成座头,依然十分清静,并无喧哗之声。
“蹬!噔!噔!”一声楼梯声,上来三位客人……
头前一个骠悍精壮,五短身材,一身疾服劲装,年纪有三十左右。
居中那个,身穿一袭青灰色长衫,风度翩翩,器宇轩朗年在四旬光景。
衔尾后面,是个年在七十左右的老者,颔留清髯,身穿长袍。
店伙哈腰殷殷招呼,在石鸣峰等三人,斜对面一张桌座坐下。
老者点下酒菜后,向身穿长衫的文士,道:
“凌庄主,此獠杀害苍生,加害无辜女流孕妇,罪不可赦……”
这位中年文士“凌庄主”,道:
“前后己有十二位武林高手,丧命此獠之手……”
邻桌石鸣峰听到此话,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立即注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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