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一曲”为“天魔经”所载精奥绝学,当年天仙魔女吹奏此曲,不知丧命了多少武林人物,此曲在吕碧琦一吹之下,雪峰山上势必造成了武林历年来最庞大的一次屠杀,赴雪峰山的九大门派之人,势必难逃此劫!……
“惊涛一曲”的萧音,已经开始奏起……
在场之九大门派之六七十个高手,有些内力修为较低的,已被“惊涛一曲”的三声前奏,震荡得额角汗如豆大,滚滚而落……
这个人美如花的绿衣少女心中终埋杀机,她要把在场之九大门派高手,全部以箫音杀死!
就在这空气紧张万分之际,突然间——
一声暴喝破空响起,两条人影势如闪电,挟着暴喝声中,两道如剪的排山倒海掌力猛向吕碧琦劈去——
两条人影来势奇快,出掌奇释,吕碧琦正在吹奏“惊涛一曲”之时也估不到会有人出手攻掌!
掌力过后,萧声突然中断,乍闻吕碧琦一声问哼,身影飞泻而出!
兀突之变,疾如电光石火,这两条人影竟能不怕“惊涛一曲”的箫音,用掌力把吕碧琦震退,这武功之高令人咋舌!
在场之人,如卸重负,举目一望,元拙大师心里不由一惊,来人,正是当年名震江湖的神扇客以及醉剑客许文龙。
这两个武林盖代奇人会突然出现在此,确实出乎了在场之人的意料之外。
元拙大师慌忙上前,稽了一稽首道:“原来是二位大侠,老衲代表九大门派弟子感谢两位救命之恩。”
神扇客轻摇了一下手中折扇,淡淡道:“大师父不必多礼!”
这当儿,醉剑客一个幌身,欺到了吕碧琦的躺身之处,一手把吕碧琦给提了起来,冷冷喝道:“你是天仙魔女的什么人?”
吕碧琦被神扇客与许文龙两掌,震伤了内肺,可是理智依旧清醒,她冷冷一笑,道:“你管得着我是她的什么人?”
许文龙冷冷一笑,道:“如果我们两个人慢来一步,这些几大门派高手不是要全部丧命在你的手里?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出手竟如此心狠!——
吕碧琦冷冷道:“我杀死了他们,与你何干?”
这一句话问得许文龙怔了一怔,当下哂然笑道:“你可知道后果?”
“我只知道杀人。”
许文龙冷冷一笑,把吕碧琦掷落地上,道:“想天仙魔女就是你母亲了,当年你母亲为了情海创伤,不惜杀死了无数的年轻高手,想不到她的血液也传到你的身上,告诉你,如果你再存心毒辣,我们便毁了你,然后再向你母亲作个交待!”
话落,望也不望吕碧琦一眼,转身向冷面洞主立身之处走了过去冷面洞主惊魂甫定,一见许文龙与神扇客双双在此出现,吃惊之下,不由退了一步。
九大门派掌门及宋青山之死,确实震惊了整个江湖、由许文龙与神扇客的出现,便可以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许文龙与神扇客跟宋青山有过患难相共的救命之思,对宋青山死因自然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当下许文龙走到冷面洞主面前拱手一礼,道:“冷面洞主,还认得许某故友吗?”
冷面洞主强额一笑,道:“许老友莅临荒山,恕老夫未曾迎接,在此谢罪,许老友莫非为宋大侠之死而来?”
“正是。
冷面洞主惨然一笑道:“许老友认为这件事是老夫所为!”
“这个我不敢断言,不过宋大侠与你之间有过几次患难相共,飞鲸岛一役也仗了你不少大力,此次你为设擂让贤,邀宋大侠与九位掌门为监搏之人,这十个人会突然被炸你老兄当然不能不负点责任。”
措词惋转,语锋强硬,虽未一口咬定未青山及九位掌门是冷面洞主所害,但从语中不难听出其含义。
冷面洞主惨然一笑,道:“此事老夫委实不知,再说来大侠与老夫颇为莫逆,自无存心陷害之理,此事突然而起老夫有口难辨。”
许文龙道:“那么,你老兄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正是。”
许文龙冷冷说道:“宋大侠之死,七彩铁券重落江湖,势必物武林埋下一场恐怖杀机,现在我们不愿强人所难,此事总有水落石出一天。”
冷面洞主惨然一笑,正待答话,周绿水心念一动,冷冷道:“阁下何方高人,未免太过盛气凌人了。”
许文龙举目望了周绿水一眼,又望了望冷面洞主,道:“冷面洞主,这位何人?”
冷面洞主道:“本洞新任总洞主!”
许文龙冷冷笑道:“访问冷面洞主,九位掌门尸骨是否找到?”
“全都找到,唯独宋大侠没有找到……”
许文龙微微点了点头,眼光一扫元拙大师,说道:“各位还是把你们掌门人的尸体运回派中安葬,至于九位掌门及宋大侠是不是冷面洞主所害不难有澄清之日。”
在场之九大门派因为许文龙与神扇客均是当代武林奇杰,有这两人在场,不难把事情弄清楚。
心念一转,各人寻到了掌门人的尸体之后向山下奔去。
——这六七十个武林高手,如非神扇客与许文龙突然出现,势必全部丧命在雪峰山不可。
当下许文龙向冷面洞主说道:“冷面洞主,兄弟因“七彩铁券”已被“飞燕帮”得去,赶回桐柏山,已有无数武林高手截住他的去路,准备抢夺,我们也不能不去,至于宋大侠死因我们会弄个清楚。”
话落,望了神扇客一眼,说道:“神扇客,我们走吧……”
许文龙把字市自出口,突然间——
一声冷冷的声音喝道:“走?你们两个人走得了吗?……”
声音冰冷阴森,似非出自人口,神扇客与许文龙不由为之一愕,举目望去,并没有半个人影!
神扇客不由月兑口道:“谁?”
许文龙皱了皱眉,道:“管他是谁!我们走吧。”
话落,身影一纵,当先挺胸跃去,神扇客也跟着追去。
这冰冷的声音不但神扇客与许文龙听见了,就是远处的杨世川,俏叫化与红衣女也全部听见了。
杨世川不由问道:“那声音是谁?好冰冷!”
俏叫化道:“这总不会是出自鬼口。”
这当儿,许文龙与神崩客已经去了十几丈之外,杨世川坏由月兑口道:“我们去看看!”
杨世川看字未落,突然之间,原先那冰冷的冷笑之声,突然再度响起——
声犹未落,一团黑影弹身向许文龙与神扇客扑去!
这团黑影,弹身之势,真可说是疾如星火,快逾闪电,许文龙与神扇客飞跃之际,突被这条黑影截住去路,不由吃了一惊,双双后退!
举目望去,一个全身通黑的人,仁立当前,冷笑之声正是出自此人之口!
——一代恐怖的人物,阴魔,终于出现了。
阴魔退了一步,道:“我说你们两个人走不了你们偏不信,既然进了雪峰山“天星谷”,就出不去——”
话犹未了,黑影划处,疾扑神扇客——
阴凤旋处,神扇客大吃一惊,他一声低喝,把扇乘势拂去——
可是对方身影,出掌之快令人咋舌,神扇客一扇还未佛出,他猛觉一阵冷气攻心——
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震撼了在一场之人,只见神扇客身影飞泻而出栽倒于地。
惊变突然,这时,许文龙大喝一声,长剑出手,猛向那明魔劈去,口里喝道:“阁下好毒辣的手段——”
许文龙一剑击出阴魔低喝道:“你找死——”
掌力击出,又是一声惨叫,许文龙的身子随着惨叫声中,又告飞泻而出……
这出手之快,便站在一侧的杨世川脸色为之一变,在许文龙躺下之际,怒喝一声,道:“好残忍的手段——”
他一个弹身,猝然截住阴魔去路,不分好歹,一掌劈去。
杨世川因为见对方出手太过毒辣,不管好歹一掌恨不得把阴魔劈死!
这一掌劈出之际,用了“七彩神功”的十成功力,掌力如涛,狂卷而至。
阴魔那里把这年轻人的一掌放在眼内,当下冷冷笑道:“难道你找死不成?”
拂袖一袭,一道阴风向杨世川击来的掌力卷去。
阴魔这一击之势只用了七成功力,他认为只要七成功力,足可把杨世川震得口吐鲜血,死于非命。
那知事情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内力拂出,只听轰然一声巨爆,尘砂飞泻之中,阴魔猛觉心头一震,暗道一声不好——一个身子已被杨世川震退五、六个大步。
举目望去,杨世川也只不过退了三、四步之遥。
阴魔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当下厉声一笑,突然一弹身,扑向杨世川,冷冷喝道:“你是宋青山什么人?”
声如巨雷,似鬼气森森,杨世川心里一惊.他估不到这个黑衣人竟在自己推出“七彩神功”之后对方能一眼识破。
他吃了一惊,阴魔阴恻恻一笑,喝道:“说,你是宋青山什么人?快说!”
声音充满了一片杀机,缓缓向杨世川欲来……
叫化咽了一口唾沫,替杨世川打了一个冷额,功运双掌,眼光一眨不一眨地盯在阴魔的身上……”
空气一片紧张……
杨世川他不由暗自吃惊,暗道:“这个人是谁,怎么知道我是宋青山的传人……”心念中,冷冷道:“你管我是宋青山的什么人?”
明魔厉声一笑,道:“你当真不说?”
杨世川脸色一变,杀机倏起,他忽喝一声,道:“毙了你再告诉你我是宋青山的什么人。”
弹身扑向阴魔,呼呼攻出三掌。
杨世川此时的武功只有宋青山的三分之二,不要说打得过阴魔就是他师父本人是否打得过阴魔还是一个问题!
两掌击出,只见阴魔身子一施,轻飘飘地躺过了杨世川两掌,厉声喝道:“你当真不说是未青山的什么人吗?”
杨世川想道:“不说就不说,何必多问?”
阴魔狞笑道:“你不说,我就叫你永远没有说话的机会!”
阴魔一语甫落黑影弹起,在极快的一瞬之间,已向杨世川攻出三掌。
这三掌扶以阴魔全部功力击出,掌力阴冷无情,杨世川一接之下,一阵冷气攻心,暗道一道:“不好……”好字留毕,他一个身手猛然向后栽去——
红衣女一声惊叫,柳腰微挫,弹身接住了杨世川口飞来的身子。
阴魔杀心一起,哪容红衣女接住杨世川的身子,猛听他一声大喝,一掌向红衣女击了过去!——
红衣女如被阴魔这一掌击中,就是不当场毙命也非重伤不可。
俏叫化见状,大吃一惊,身影弹出,挡住了阴魔击向红衣女及杨世川的那道阴寒掌力——
尘土飞泻,俏叫化的身子被阴魔一掌击出五丈开外,滚了两滚翻了一个斛斗,又站了起来!
这超越武学常轨的功力,使这个心地狡诈的阴魔,也不由骇了一跳,不期然地后退数步。
俏叫化这一挡,救了红衣女与杨世川一命,当下俏叫化被阻魔一掌击得栽倒于地,站了起来之后,冷冷说道:“阁下果然内力惊人,请问你叫什么?”
阴魔乃一代奇人,也不由被俏叫化这身武功所震慑,当下怔了半晌,发出一连串冷笑,道:“这个,你不配问,想不到你这个叫化子就练了这身惊人武学,颇令人难于置信,未知你师承何人?”
俏叫化哂然一笑,反问道:“请问你与宋青山之间,有什么仇?”
这句话问得阴魔心里一惊,道:“你问这句话什么意思?”
“如果你与宋青山之间没有仇,为什么一见是宋青山的门人,就要把他置于死地?”
阴魔打了一个冷战,他一声阴恻恻的长笑,猝然一欺身到了俏叫化的面前,一掌劈了过去!——
这一掌出得太过突然,俏叫化在毫无防备之下怎能让过阴魔这猝然一掌?
又是砰的一声,俏叫化的身子被阴魔这一掌退五丈开外,栽倒于地半天爬不起来。
——阴魔一掌击倒了俏叫化之后,一个弹身,在极快的一瞬之间,左掌一扬,直朝红衣女劈去。
神技骇人听闻,阴魔左掌劈向红衣女与他劈倒俏叫化几乎是同在一个时间之内便做到的事!
红衣女手抱杨世川,目睹杨世川伤势惨重,暗然神伤之下,阴魔的掌力,已经扶以匝地阴飙,卷袭而至——
千钧一发——
一洪然声音道:“阁下这种赶尽杀绝的手段不嫌过辣吗?”挟着喝话声中平空一道掌力向阴魔击向红衣那道匝地阴飙卷去。
这道掌力来得突然,阴魔估不到半路杀出程咬金来,发觉之下,两道内家掌力已经击个正着。
一声暴响,树叶纷拆,阴魔的身子,蹬蹬退了三步,心里骇然大惊,因为他这一掌用了十成功力,尚被对方震退三步,由此可见对方武功之高,当不在自己之下。
——这当儿,原先那声音又传来道:“能接得起我这一拳之人,真可以说绝无仅有……”
阴魔大喝道:“口出狂言,谅非无能之辈,有脸的不妨出来亮亮相。”
黑影一划,直向发声处扑去——
阴魔弹身一扑,其势如电,如是江湖第一流高手也难逃他的眼力,那知他一扑之后竟没有扑到对方。
而那声音又传来道:“除了当年的宋青山之外,普天之下武功你可以称为天下第三人了……”
阴魔目空一切,几曾被人如此奚落,而且发话之人分明有意捉弄于他,蓦听他厉声长笑,道:“阁下难道是下三流的人……”
那声音传自三丈之外,冷冷接道:“如果你不是下三流的人何必蒙着脸孔……”
对方“孔”字市自出口,阴魔大喝一声,猝然再度弹身,平飘五丈,扑向了发声处。
就在阴魔一扑之际,一条人影像幽魂似的在红衣女的身侧一飘而过,低喝道:“女娃儿,你不走难道不要命了?”
话犹未落,已在红衣女的身后苍林一闪而逝!
这条人影的轻功真是到了家,凭阴魔的功力尚见不到对方,由此可知此人当是江湖隐侠之类!
红衣女被这人影一喝,从暗然的情绪之中,惊醒过来,当下一点矫足向“天星谷”飞身掠去!
红衣女奔了一程,见阴魔没有追来,她知道如非暗中有人相助自己当逃不过阴魔之手。
红衣女打量了一眼地势,发现前面有一个破庙,她心念一动向那庙宇奔了过去。
来到庙宇门口,张目一望,但见这古庙经年失修,已经破损不堪,蛛丝网到处皆是。
红衣女进人庙殿之后把杨世川放在大殿中央,这时,只见杨世川脸色已呈紫黑!
这一着使红衣女芳心为之一痛,她伸手模了杨世川的额角,倏地,她“啊”的一声惊叫出口,全身打了一个冷颤,鸡皮疙瘩遍起。
——她手心模处,只觉杨世川的额角冰冷异常,使她忍不住再打了一个冷颤!
她眼睛睁得像钢针一般,吃惊得把手蒙住了嘴巴,猝然间,一股悲伤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两颗豆大的泪水滚下她的粉腮!
微风,拂散了她额角上的鬓发,月光下呈现出她一副凄苦的神色她怔怔地望着杨世川……像忘了一切,也忘了自己……
忽然,她咬了一咬银牙,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攒开了杨世川的牙关,把丹药纳入了他的口中。之后,功运双掌,向杨世川的“气海”与“返魂”穴扣了上去!——
蓦然——
原先那声音又突然传来道:“赶快把他带到后殿否则来不及了!”
红衣女闻言,吃了一惊,她能理会出来,暗中相告之人必是知道那黑衣人要到这里。
红衣女在那声音喝过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了杨世川向后殿掠了过去——
红衣女身影市自进人后殿之际,突然,一声险测侧的长笑,突告破空传至,一团黑影迅速地掠进了大殿!
阴魔的阴恻恻冷笑配合著苍穹夜幕,以及荒山鬼火秋萤,使人听来大有身履鬼域之感!
阴魔打量了庙宇一眼,突然向后殿走了进去……
红衣女伏在暗处,一见阴魔缓缓走来,吓得娇躯皆抖,花扇紧握在手,如果这黑衣人一迈进后殿一步,她便猝然出招……
山风呼呼,吹着这破庙尘埃疾飞,同时这古庙之内也罩起了一片恐怖的杀机!
阴魔的沙沙脚步声,配合了他口中的阴森森的冷笑,令人闻之毛骨悚然,全身鸡皮疙瘩遍起……
脚步声,风声,交织成一支恐怖的乐章……
突然——
那脚步声停了!
阴魔目光一扫,自言自语道:“终有一天,你逃不出我手……”
“手”字出唇,黑影一纵,一阵阴风过后,阴魔已经纵身出了这座古庙……
红衣女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她微微吁了一口气,望了躺在地上的杨世川一眼,功力运至掌间扣向他“气海”与“近魂”穴。
手掌过处又是一阵冰冷攻心,她打了一个寒噤,银牙一咬,忍住了这股攻心冷气替杨世川疗伤。
阴魔练就之上古奇书所载的“阴魔经”,这部武林邪门奇书所载武功均以阴功为主,如非杨世川得了宋青山三分之二内力真元,怕早已丧命……
红衣女一阵疗伤,终于导引了杨世川“七星静脉”的宋青山三分之二的内家真力敬遍全身……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也过去了……四个时辰也过去了庙外,已经映进了旭阳的光辉……可是杨世川,却没有醒来,红衣女粉腮苍白如雪……她为杨世川数次疗伤已经用了她全部内力……
他闭目打坐,恢复精力。
旭阳,从破瓦的隙缝里映射在她苍白的脸孔上,显得多么凄绝与黯然……
当第二次再为杨世川疗伤时已是中午。再经几个时辰疗伤之后又是夕阳西斜了!
终于,杨世川能挪动了身子,如非他内力太过雄浑,加上十个红衣女也无法把杨世川从死的边缘拖回生命。
宋青山给他的功力发生了极大效用,这股内家真力渗合了七颗“七彩神丹”的真元,终于使他醒了过来……
他冷得全身在发抖……当他知觉恢复,知道冰冷之后,显然已经有了活命希望……
他醒来之后,喃喃道:“好冷呀……好冷……”
是的,他虽然能够醒来,已属不易,但集在他身上的冷气,却无法迫出体外,除非邵玲的“天元散”,以及“千年何首乌”或“千年灵芝”,才能救他一命不死。
他眼光里突然映起了红衣女的模糊人影,心里一惊,问道:“是谁?
红衣女正在调息,被杨世川这一问,惊醒了过来,苦笑道:“是我!”
“你是谁?……”
“崔妙妙!”
杨世川喃喃道:“崔妙妙?……哦?……哪个红衣女?……”
“是的!”
“我……好……冷呀……”
崔妙妙闻言,劳心一酸,珠泪滚滚而落,道:“你被那黑衣人打了一掌,几乎丧命!
杨世川的脸上带着一份迷惑神情,轻轻地哦了一声沉思了半晌,问道:“难道我没有死……”
“是的,你没有。”
“你救我?”
“是的!”
杨世川叹了一口气,道:“我感激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救你不好吗?”
“不,我只是感到无以为报!——
红衣女凄婉而又伤感地闪动了一下唇瓣道:“我不希望你报答?……我只是安慰我自己?”
“安慰自己?”
“是的……”她黯然一笑,又道:“因为我爱你!”
“什么?”杨世川闻言几乎从地上跃了起来,月兑口道:“你爱我?
“出你意料之外?”
“不不,这不可能的……”
红衣女闻言,珠泪如线而落,道:“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这情愫由我心扉里产生了,像那个绿衣姑娘爱你一样……我体会到,我也会跟她一样,只是情海遗恨!
依依断肠语,道尽处女情,杨世川黯然道:“可是,我没有资格再去爱人呀!……”
“为什么?”
“我结过婚!”
红衣女粉脸为一变,道:“你结过婚了?”
“是的,我结过婚了,但我的妻子又离我而去了……”
红衣女忍不住哇的一声,放声痛哭,这哭声代表了什么,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所以然来!
哭声悱侧缠绵,哀艳感人,像她突然间失去了一阵心爱的东西而痛泣一般!
杨世川感觉到他自己的眼眶在湿润了,他叹了一口气,道:“崔姑娘,你为什么哭?”
崔妙妙制止了哭声,木然成痴地望了杨世川一眼,幽幽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也许我听到了一件不如意的事。”
杨世川道:“那么,你走吧,别管我!”
崔妙妙似笑非笑凄绝地闪动了一下唇瓣,道:“是的,我应该走了……远远离开你……”
她缓缓站了起来,又道:“可是,我不会忘记,我生命中曾爱上了一个人,又将失去了一个人,最后我要再为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取回‘七彩铁券’!”
杨世川心头一震,月兑口道:“不不,你不要去!……”
“为什么?”
杨世川道:“我已经欠了你一笔感情的债,我不愿再添这一笔,所谓旧债未还,新债怎能再添?”
崔妙妙苦笑道:“我已经说过,我要安慰自己呀!”
“我不愿意。”
“我自己乐意这样做。”
“告诉你杨世川不领这个情!”
崔妙妙脸色一变,道:“难道你真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杨世川心里—狠,道:“天下的女人,我杨世川均没有看在眼内。”
“包括我?”
“是的!”
崔妙妙厉声一笑,其声悲仰,直以少妇泣血深闺,悲惨哀绝,其实,杨世川何尝不是心痛如绞?
他要让她忘记他!
崔妙妙笑声嘎然而止,道:“好!我们在偶然中相逢也在毫无情感下结束。”
她停了一停,又道:“可是我依旧要把七彩铁券取回。”
杨世川叹道:“我已经说过我不领你的情。”
“我并不需要,我只是要心安理得。”
话落,莲步轻移,向外走去……
那脚步声是沉重的!
那沉重的脚步声像踏在杨世川的心坎上……令他无法透过气来突然间——
杨世川随口叫道:“崔姑娘,暂请停步——”
崔妙妙一转身,幽幽问道:“还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的吗?”
“我想问你……”
“说呀!”
“我受伤多久了?”
“一天一夜!”
杨世川吃了一惊,月兑口道:“一天一夜?”
“一点不差!”
杨世川脸色一变,他一个挺身,从地上跃了起来,他想起了他师父宋青山只有四天生命,现在只剩三天三夜!
想到这里,他脸色霍然大变,崔妙妙问道:“有什么事?”
“没有没有……你走吧!”
崔妙妙也不会知道杨世川心里所想,当下黯然地点了一下头,莲足一蹬,眨眼间,消失在古庙之外!
杨世川微微一叹,自语道:“你救我一命我要报答的!”
他倏然而笑,这笑容呈现出了他不幸的人生……他不敢相信有女人会爱他,因为他的妻子已离他而去。
他想到颜玉琴脸色不由一变,狠狠道:“我要杀你——”
但又是一阵冷气攻心,使他不期然地又打了一个冷战,他慌忙运气抵制了这份冷气,脸色为之一白,道:“可能我杀不了你,便已身亡了……”
想到死,不由令他想起了他师父宋青山,如果他此刻死去他师父宋青山亦必跟他丧命!
想到这里,他精神为之一振,他必须在三天三夜的时间,到厉鬼谷向邵玲取得“天元散”才能救宋青山于不死。
他带着伤势未愈之身,奔出了古庙,取道奔向开封,再往厉鬼谷!
九大门派掌门及宋青山之死,震惊了整个江湖,七彩铁券的出现,又激起了武林人物的疯狂!
数日间,平静多年的武林,又罩起了一片杀机!
——隐居江湖的武林名宿,全部出现!
当这些事闹得满城风雨之际,又传出了许文龙与神扇客在雪峰山丧命在一个黑衣人之手时,又使武林为之哗然!
使人预感到,一场武林血雨腥风即将掀起……
厉鬼谷,依旧风啸松涛一点也没有改变,不,或许有,因为杨世川进入了谷中并没有人喝问!
杨世川冷得全身发抖,牙根紧咬,把右手按住胸口,跄跄踉踉而行……
他知道自己不行了!
纵然他取得了一包“天元散”,恐怕也无法赶回雪峰山“天星谷”那片断崖下,救宋青山不死!
他死倒无所谓,可是又怎么能对得起他师父于九泉之下?
心念及此,他不由黯然泪下……
一个跄踉,也终于仆倒下去!
——久久,他才站起来,举目望去,只见苍林远还,叠出了两间屋宇!
一看到屋宇,杨世川精神不由为之一振,疾步而去!
他走到门口,再也忍受不住了,当下朗声叫道:“屋内有人吗?”
出乎杨世川的意料之外,竟没有人回答!
怪!厉鬼谷中,不是住了桂秋香母子与邵玲,何以此刻没有人回答!难道他们都走了?……
杨世川一叫未应,他不由把眼光向屋内扫去,突然间,他打了一个冷颤,他看出了一些蹊跷来。
如果说这里住的桂秋香母子与邵玲母子走了,何以大门没有上锁?
杨世川心念一转,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脚步向屋内走去,口里又叫道:“屋内没有人在吗?
依旧没有人答腔!杨世川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不期然又打了一个冷额,全身汗毛皆张。
他一步一步向屋内走去……
突然,他的脚被一件东西绊了一下,身子失去了平衡,砰的一声向前栽倒于地!
沉沉夜色,笼罩了几分恐怖的杀机!
在杨世川扑倒之际,他的右手突然模到了一推冰冷的东西:“那是水”,杨世川在告诉自己。
突然间,他又觉得不对,假如是水怎么粘粘地?他把手缩了回来,举目一望,他啊的惊叫出口!他手里粘住的赫然是血!殷红的血!
半晌,他镇定了一下情绪,下意识把眼光扫向那绊倒他脚的东西,这一看使杨世川再度一惊,吓得脸无血色,绊倒他脚的赫然是一具尸体!
——是的,一具尸体——一具女人的尸体。
杨世川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他来到厉鬼谷前,这里已经发生了惨绝人袭之事。他吃惊得直望着那具女人的尸体直打冷颤!半晌之后,他爬过去将那尸体翻了过来,眼光过处,但见对方口角上粘满了鲜血……”
他月兑口自语道:“这是桂秋香或者是邵玲的尸体?……哦!对方是桂秋香,我师父告诉过我,邵玲穿的是白衣!”
一想到桂秋香遭人毒手,更令他大为吃惊,月兑口道:“她儿子宋丁家呢?难道他们也遭了毒手?”
心念一起,他开始寻找其他人的尸体……房间,客厅,厨房……前前后后全部找遍了,就是没有第二具尸体!
他心里突然有所悟,走出屋子,向另一间房子走去,但是另外一间屋子大门,却用锁锁住!
他急急又奔了回来,他惊骇与着急,邵玲不在就取不到“天元散”,取不到“天元散”就救不了宋青山。
杨世川也猜不出厉鬼谷自宋青山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惊人之变。这顾盼间,他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行了,他用本身真元压制的那团冷气徐徐攻心。
他叹了口气道:“我恐怕再也出不了厉鬼谷了……”
言下心里一痛,暗然泪落……
陡然,冷冷的声音传自杨世川的背后,道:“男子汉大丈夫,视死如归,阁下长吁短叹不怕丢尽了天下所有男人的脸?”
声音骤起使杨世川吃了一惊,转身望去他的背后——房门之口,宁立了一个背部向他,长发披肩的女人身影!
杨世川骇了一跳,月兑口道:“你……你……”
“你要问我是人是鬼?”
声音冰冷之中又带着一份阴森之感,杨世川不寒而栗,不期然退了一步呐呐说不出话来!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影子动也不动!杨世川面对着女人尸体,加之突然又出现了这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影子,胆子再大,也免不了胆战心惊!
何况,这个长发女人到了自己背后,一无所知,就象在荒野之中突然出现了幽魂一样!
那冰冷的口吻又道:“阁下,你吃惊什么?
杨世川咽了一口痰水,问道:“你是谁?”
“人!”
杨世川镇定了一下惊骇情绪,问道:“既然是人,为什么不敢……”
“不敢怎么样?”
“不敢把脸朝向我?”
对方闻言,一阵恻侧的长笑,声似地城鬼泣,夜枭哀鸣,刺耳难闻之极,直听得杨世川连打冷战!
笑声嘎然而止,然道:“你不配见我!”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过凡见到我面孔的人均难逃一死!”
杨世川泛起一股寒意,突然道:“你知道谁杀了桂秋香?”
“不知道!”
杨世川冷冷问道:“你到这里干什么?”
对方以冷冷口吻,道:“那你到这里干什么?”
杨世川被问得任了一怔,当下脑海一道恐怖的念头,一闪而逝……厉声问道:“是不是你杀了桂秋香?”
对方纵声一笑,道:“阁下凭什么说我杀死桂秋香?”
杨世川心里一想不错,他凭什么说对方杀了桂秋香?当时被对方这一问,不由口哑无言!怔了半晌,才开口问道:“那么你为什么突然在这里?”
“那么,阁下也为什么突然在这里?”
“我是为找人而来!”
“找邵玲而来?”
杨世川闻言,暗地一惊,月兑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长发披肩的女人影子,冷冷道:“你不是受了重伤吗?”
杨世川道:“不错,我已经身负重伤……
“所以除了邵玲的“天元散”,别人无法救你一命不死?”
杨世川心里知道对方并不知道自己为了要“天元散”是救宋青山,当下叹了一气,问道:“请问姑娘既然不是你杀了桂秋香,那么你可知道是谁杀了桂秋香?”
“不知道!”
杨世川的眼光,一眨不眨地盯在对方的背上,然而对方却始终没有挪动过一子。杨世川望得出神,久久说不出话来!
对方突然冷冷问道:“你老望着我干什么?”
杨世川吃了一惊,这个神秘的女人影子既未回头,怎么知道自己在看她?
——一个神秘的女人!
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出现之后,又宁立不动,她到底是谁?饶是杨世川机智过人也猜不出个头绪来。
当下杨世川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你知道邵玲死了没有?”
“没有。”
“她在什么地方?”
“她在这后山的毒龙潭畔!去找五指酒丐算账!”
杨世川这当儿突然一阵冷气再度攻心,他脸色一白,他知道自己不行了!
杨世川心念甫落,最后地扫了长发披肩的女人一眼转身向屋外走去。
杨世川身子刚出了屋子,那女人的声音冷冷问道:“你要上那儿?”
“到毒龙潭畔找邵玲要‘天元散’!”
“她会给你吗?”
“不给我我也非去不可。”
“为什么?”
“救一个人,如果我在两天之内取不到‘天元散’,他将与世长辞。”
“难道你不怕死?”
“古语曾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只是,我答应他在四天之内把药取到。”
“你能辨得到吗?”
“也许办不到,可是,可是,我要去办!”
“告诉你,你不必到毒龙潭去,纵然你找到了邵玲,她也不会给你‘天元散’,你还是要去找宋美珍。”
“她在那里?”
“在前面的一颗巨石上,她多天来就一直坐在那里,废寝忘食。”
“干什么?”
“等待一个人,她生命中的男人。”
“去找她,她有‘天元散’?”
“可能有,假如没有,只要她向她母亲要,邵玲会给她,不过你要答应她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替她找那个男人。”
“那男人是谁?”
“周绿水。”
他是谁?住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只要你答应把这个男人找回来,她会给你一“天元散’。”
杨世川与周绿水为了“七彩铁券”,曾经交过手,只是彼此没有报过名字,至使杨世川不认识周绿水。
当下他答道:“我一定把这个男人找回来。”
“那么,你去吧!”语峰略为一停,道:“在你到这里前,厉鬼谷的确发了事情,对方的武功极高,凭桂秋香的功力尚无法敌得过对方,可想一方武功之高了,如非她在见对方之际,以极快的身法,用五行八卦把宋丁豪围在阵中,使对方无法进人,恐怕连宋了豪也难逃一死之危。”
这一番话说得杨世川不寒而栗,问道:“那么他现在在何处?”
“还在那阵中。”
“出不来吗?”
“是的,他出不来,不过我替你去把他找出来。
话落,只见身影一闪,飘然而逝!
杨世川对于这个神秘的女人确实模不到一点头绪来。顾盼间,一条人影突然向屋里奔了过来,这条人影正是宋丁豪。
宋丁豪被那个神秘的女人,从五行八卦中救了出来,一听他母亲被杀,慌忙奔入屋内。
杨世川望着宋丁豪奔人屋内,接着听到宋了豪放声大哭!
杨世川被这痛哭之声,感染得暗然泪落。
他伸手拭去了眼泪,告诉自己,我自己也不行了,还是赶快去找宋美珍。
心念甫落,他疾步向谷外走去……
此时他冷得全身发抖,体力越来越为不行了!
穿过树林,举目望去,只见远处的一棵大石上果然坐着一个白衣少女。
杨世川走到宋美珍所坐着石头下,他心里感奇怪,我愿先进来怎么没有发现她?
殊不知他原先伤势发作,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石头上会坐着一个人。
当下举目一望只见宋美珍目光直视动也不动,粉腮泪痕末干,一睑凄婉之色,见之令人暗然神伤。
杨世川知道这个白衣女人大概就是宋美珍,当下张口叫道:“姑娘可是宋青山的千金?”
宋美珍动也不动,似是一无所闻。
杨世川知她沉思过度,精神陷于麻木,当下又朗道:“你可是宋姑娘?”
这朗声一喝使宋美珍惊醒过来,她痴痴地回过头,黯然断肠地点了点头!
杨世川目睹这种神情不由感到一股酸意涌上了心头,大有令他有四然欲泣之感!
——天下间,有如此痴心得可怜的少女?她为了爱一个人,不惜茶饭不思,日夜不眠地在这里期待?”
杨世川叹了一口气,道:“你在等人吗?”
她痴痴地点了点头!
“他叫周绿水?”
她的眼睛,骤然呈现精光,迫视在杨世川的脸上,问道:“你怎么知道?
“有人告诉过我。”
“你认识他吗?”
杨世川皱了皱眉头,心里一横,道:“我认识他。”
“真的?你认识周哥哥?”
“是的,我认识他!”
“他……他在那里?”
她的黯然神伤的粉腮上,骤呈光辉,像是杨世川这一句话,使他的生命得到了希望。
杨世川苦笑了下,道:“你要我去把他找来?”
她点了一下头,道:“你不会知道的,自从周哥哥走后,我便坐在这里期待他,他说他要来的,可是,他没有来!……”
“你爱他?”
“是的,我爱他。”
“他爱你吗?”
“我不知道。”
杨世川叹了一口气,道:“我答应你把他找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我答应你任何条件,只要替我找他回来。”
“我要一包你母亲的“天元散”。
宋美珍吃了一惊,忍不住月兑口道:“你要‘天元散’?”
“是的!”
“可是……”宋美珍面带难色道。
杨世川又问道:“你有困难?”
宋美珍道:“可是,我母亲到毒龙潭畔去找一个人去了。”
“我知道,你可以找她要,除了你之外别人要不到。”
“你真的能把周哥哥找来?”
“我不会骗你。”
宋美珍点了点头,只见她身影一划,突然向厉鬼谷的后山奔去。
几个时辰之后,宋美珍回来了,可是这几个时辰的时间,杨世川已经再也承受不住了!
冷,奇冷攻心!
他冷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宋美珍回来一见杨世川坐在地上发抖,吃了一惊,月兑口道:“你怎么了?”
杨世川也不回答所问,当下急问道:“你取到‘天元散’没有?”
杨世川还没有喝问。宋美珍已折开了纸包,忙道:“取到了,你快吃!”
她把一包“天元散”,送到了杨世川的唇角,杨世川见状,喝道:“不是我要吃的!”
这一喝使来美珍不期然地退后数步,惊望着杨世川茫然不知所措。杨世川镇定了一下情绪,道:“宋姑娘,原谅我情急出口,不过这‘天元散’不是我要吃的。”
宋美珍不解地问道:“你伤得这么重,不是你要吃,是谁要吃?”
杨世川叹了一口气,本来想把救他父亲的事说了一遍,但宋青山一再告诫他不得提起,他不由把话又咽了回来。
当下着笑了一下道:“你以后会知道的我现在不能说。”
“可是你就要死了!”
“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不能吃了这包‘天元散’,否则,那个人也会为我而死了!”
“那么你怎么替我找周哥哥?”
这一句话问得杨世川愣住了,不错呀,如他不吃下“天元散”就要身亡,如何能替她找周绿水?
宋美珍一见杨四川沉思不语,粉脸微微一变,道:“莫非你来骗我?”
杨世川心里一惊,忙道:“没有,没有!”
“那么,你如何替我找周哥哥?”
杨世川被问久久答不上话来,当下情急生智,望了宋美珍的手中“天元散”一眼,道:“把天元散给我。”
宋美珍知道杨世川要眼下“天元散”,当下把“天元散”递了过去。
杨世川接过“天元散”之后,重新包好,这情形看得宋美珍怔了一怔,道:“你干什么?”
杨世川包好“天元散”之后,也不回答宋美珍所问,他把“天元散”包好纳入怀中,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宋姑娘,你等一等,我去去就来。”他咬牙强忍伤势,向厉鬼谷飞奔而去!
宋美珍也猜不出杨世川奔向厉鬼谷干什么,只是怔怔站立望着杨世川的背影。
再说杨世川来到门口,屋里传出宋丁豪的痛泣之声,依旧没有停止,直哭得肝肠寸断,伤心至极!
进入门内之后,极目一扫,但见地上呈现了两个模糊人影,他幌了幌昏沉沉的脑袋,叫道:“宋公子……”
宋了豪见母亲惨死,伤心欲绝,杨世川这一声叫他那里听见!
当下杨世川况宋丁家没有回答,大喝道:“宋公子!”
宋丁豪象失去了知觉,杨世川这一喝,他依旧没有听见。
杨世川脸色一变,怒火倏起,手掌扬处,只听叭的一声,他伸手打了宋丁豪一记耳光,宋丁豪被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打得眼睛金星直冒,哭声嘎然而止,把目光投在杨世川的脸上!
杨世川喘了一口大气,道:“男子汉不想报仇,喃喃哭哭,纵然你哭死了,难道你母亲能活过来?”
宋丁豪茫然问道:“你是谁?”
杨世川冷冷道:“我是你父亲的徒弟,你知道不知道,你的父亲也被害了?”
“什么?”宋丁豪脸色骤然一变,期身到了杨世川的面前,厉声问道:“我父亲也被害了?”
“不错,可能快死了!”“他……他在那里……”
杨世川冷笑道:“你想替你母亲报仇!”
“废话,为人之子,焉有不报仇之理?”
“你母亲是怎么被杀的?”
宋丁豪被杨世川这一问,不由又滚下了两行眼泪,道:“我并不大清楚,好象是昨天,我母亲突然告诉我,有人到厉鬼谷来寻仇了。
我慌忙问她是什么人,她也不告诉我,我突然间发现一个黑衣人奔了过来。
杨世川心里一惊,月兑口道:“黑衣人?”
“不错,一个黑衣人……”说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冷战,接着又道:我母亲见黑衣人一到,用竹枝手排了一个“五行八卦”阵,令我藏在其中,不得出来。”
“直到那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告诉你母亲死了,你才知道?”
“是的,她放我出来,并告我经过。”
杨世川话犹未出口,脑中一眩,砰的一声,栽倒于地!
突然惊受,使宋丁豪吃了一惊,慌忙上前,惊问道:“你……你……你怎么了?……”
杨世川全身骤呈紫黑,全身颤抖得非常剧烈,这情景吓得宋丁豪手足无措。
杨世川迷糊中,掏出了那包“天元散”交给宋丁豪,道:“把这包药在两天之内,送到雪峰山“天星谷”再进去的一座断崖下,那里有一个岩洞,你父亲在那里,快去。”
宋丁豪呐呐惊道:“你……”
“不要管我,告诉你父亲,原谅我没有办法为他报仇!”
“非在二天之内赶到?”
“不错,否则你父亲非死不可!”
“可是,我还没有埋葬我母亲?”
“救了你父亲之后,再来埋葬她不迟,还不快去!”
宋丁豪被杨世川这一喝,不觉怔了,半晌,黯然泪下他说道:“那么,我走了!”
宋丁豪转身向屋外走去,杨世川突然又道:“宋公子,不必告诉你妹妹要上那儿,知道吗?”
“你知道了,你请珍重了!”
宋丁豪走后,这屋里除剩下一个垂死的杨世川与一具尸体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夜,黑黝黝地,黑得可怕……
没有声音……除了风啸松涛,夜鸟鸣叫之外,便是一片死寂的恐怖。
杨世川想到自己的过去与现在,忍不住黯然长叹,暗道:“我血海深仇未报,便落得重伤而死……”
想到这里,他不由滚下了几滴泪来。
人念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宋美珍的声音冷冷道:“你叫我干什么?”
她的眼光,突然看见了桂秋香的尸体,不由吓了一跳,她厉声问道:“谁杀了大阿姨?
“不知道!”
宋美珍粉腮一变,说道:“我阿姨什么时候死的?”
“不知道!”
宋美珍突然哇的一声痛哭,向桂秋香的尸体投了上去,叫了声道:“阿姨……”眼泪夺眶而出!
杨世川苦笑了一下,道:“宋姑娘,原谅我骗了你一包“天元散”……
宋美珍站了起来,问道:“那么,你是不认识周哥哥了?”
“是的!”
宋美珍闻言,粉腮骤然大变,厉声道:“你!你为什么骗我?”
“我为了救人!”
宋美珍银牙一咬,杀心倏起,道:“我不饶你,我要杀你!”
杨世川闻言,心头一惊,道:“你要杀我?”
“是的,我要杀你,你骗了我的‘天元散’。”
杨世川闻言,心里一阵难过,当下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不谅解,那么,就出手吧。”
宋美珍此时怒火填鹰,一咬银牙,一掌向杨世川劈了过去。
突然一个声音,冷冷喝道:“宋姑娘,手下留情!”
这声音来得突然,宋美珍芳心一骇,收身后退,举目一望,房门之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立了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影子。
宋美珍吓了一跳,道:“你是谁?”
对方也不回答宋美珍所问,只是谈谈笑道:“宋姑娘,你真要杀他吗?”
“是的,他骗了我一包‘天元散’。”
“可是他答应你把周绿水找来!”
“他骗人,他说他不认识周哥哥。”
“不,他已叫人去找他了!”
“你怎么知道?”
“我听他叫一个人去的。”
“真的?”
“我不骗你!”
“那么,你是准?”
“这个你不必知道,有人来了,我也要走了!”
话语。人影一闪,这个带着十分神秘的女人。突然消失!
这当儿,门外突然有人问道:“屋内有人在吗?”
宋美珍纵身出了屋外,举目一看,只见屋外,站立了一个年约六旬开外的老者,此人书生打扮!
来人望了宋美珍一眼,问道:“你是宋青山的千金?”
“是的,老前辈是谁?”
来人苦笑了一下,问道:“你看到一个灰衣少年没有?”
宋美珍芳心一跳,应口道:“他快死了——”
“在屋内?”
宋美珍点了点头。
来人一个箭步,进人屋内,眼光触到了桂秋香的尸体,忍不住黯然地一叹,自语道:“想不到二十年一别,竟成永诀,陈三泰如早来一步,你恐怕不会死!”
——来人,赫然是当年名震江湖的追风侠陈三泰。
他望桂秋香尸体,伤极泪下……
厉鬼谷在宋青山走后发生了一件惨绝人空之事,不但宋青山遭了阴魔毒手,就是桂秋香也惨死在阴魔之手。
如非邵玲往毒龙潭找五指酒丐。恐怕也难逃一死。
当下追风侠望了躺在地上发抖的杨世川,喃喃道:“二十年前,我辅助宋青山成名,二十年后,我可能要再帮你为宋青山报仇!”
他苦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了一粒“元生丹”纳入了杨世川的口中,伸手按住他的穴脉,替杨世川疗伤。
追风侠一代奇人,其内力雄浑绝伦,经一阵疗伤之后,精神果然大杨……
如非追风侠暗中相助,杨世川舆红衣少女崔妙妙,可能在雪峰山时,便要死在阴魔之手。
追风侠在雪峰山阴魔欲向崔妙妙下手时,如非他劈了一掌,引开了阴魔,古庙再传誓言,使崔妙妙能及时避入后殿,杨世川舆崔妙妙,焉能有命在?
再说追风侠替杨世川一阵疗伤之后。杨世川精神大杨,睁开眼睛,望了在替他疗伤的追风侠一眼,道:“老前……”
叹了一口气!
杨世川从地上跃起,向追风侠谢了救命之恩,追风侠淡淡道:“不必了,我们把桂秋香的尸体埋葬吧!”
当下追风侠话落,提起了桂秋香的尸体,向屋外走去,杨世川也跟着出来。
杨世川也弄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随后追风侠在树林里把桂秋香埋葬之后,转身向杨世川问道:“你是不是宋青山的徒弟?”
杨世川道:“在下是来青山的徒弟,老前辈是……”
老夫外号‘追风侠’,你在雪峰山舆黑衣人交手,我已经看出了你是宋青山的传人,他死了没有?”
如果宋丁家能及时把‘天元散’送到,他就不会死!
追风快黯然叹道:“想不到二十年后武林又罩起了一片杀机,唉!”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你把‘天元散’交给宋丁豪带去?”
“正是!”
追风侠脸色一沉,道:“如果我慢来一步,宋青山便要死在你的手里!”
杨世川吓了一跳,把眼光骤在追风侠脸上,栗声道:“为什么?”
“宋丁豪到不了来青山那里。”
追风侠精通卦理,此语一出,当非无因,杨世川心里暗道:“我听我叔父谈过,追风侠盖代奇人,传言能知道过去未来!……”心念中,问道:“到底为什么?”
追风侠道:“江湖浩劫已起,我要查访这个黑衣人是谁,而出手如此心黑手辣,现在,你把这里的事交给我,赶快回去看宋青山,并替我问好。”
“老前辈为什么说宋丁豪到不了我师父那里!”
追风快一叹,道:“红粉浩劫,岂是他所逃得过?如果在你去之前,找不到宋丁豪,只有去十二洞找人!”
“雪峰山十二洞?”
“不错,现在令你立刻就去,否则来不及了。”
杨世川疑窦众生,当下急急向追风侠告别,取道奔回雪峰山下的那片岩洞……
第二天黄昏,杨世川又回到了这里,他心里暗道:“难道宋丁豪会不顾他父亲安危,不把药送到?”
心念中,他已经来到洞口,叫了一道:“师父”……”向洞内走了进去!
轻微的申吟之声传自宋青山之口,杨世川一听宋青山申吟,脸色骤然大变,咬牙道:“天啊!宋丁家竟没有把药送到……”
举目望去,他师父宋青山身子依旧倚靠在岩壁上,脸色金黄,已奄奄一息矣!
杨世川一阵惭愧,叫了一声“师父……”向宋青山投去!
宋青山模糊之中,望了杨世川一眼,道:“你终于回来了?……药……取到没有?”
杨世川无言以对,只是黯然泪下……宋青山见状脸色一变,栗声道:“莫非……没有……取到?”
“我已经取到了,交给宋丁豪带来,想不到他竟没有到……”他把自己受伤,以及叫宋丁豪送药的事说了一遍,唯只桂秋香被害隐去不说。
这番经过,听得宋青山脸色大变,道:“这话当真?”
“弟子不敢欺骗师父!”
宋青山钢牙一咬,道:“送子……把父亲生死置之不顾……你出去替我找到他……将他杀了,把首级拿来见我……”宋青山话落,气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