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虚凰笑道:
“兄台不必客气,小弟不过侥幸取胜。”
武怀民又道:
“兄台暇时,请至太清教总堂一游,弟当尽地主之谊,小弟外号云中雁,请兄记住。”
武怀民此语一出,台下的人无不震惊,思忖:“原来是他,怪不得这般厉害。”
众人思忖未毕,武怀民已飘身下台,王虚凰在台上向台下一礼道:
“小弟王虚凰恭请各位见台上台赐教。”
台下七八十位年轻高手,都思忖不是王虚凰之敌,谁也不敢上台,王虚凰在台下又喊了一遍……两遍……三遍。
石乾元看来事情已定,如果石小黛再不是王虚凰敌手,那么这次擂台已为王虚凰所得。
王虚凰在台上一看,又朗声道:
“如果各位兄台不肯上台赐教,请石姑娘上台吧!”
台下响起一片如雷的掌声。
石乾元看了小黛一眼,说道:
“小黛,上去吧。”
石小黛痛苦地咬着牙,她的眼光环视了周围一眼,她希望在人群中,再看到赵亦秋的影子,哪怕是最后的一瞥,她都心满意足了。
然而,她所接触的,是那些陌生的眼光,她失望了,诚如她父亲所说:希望与现实差得太远了,她明白赵亦秋是永远不会再来了。
她咬着牙,就要飘身上台——
蓦地里——
人影闪处,台上又飘上了一个人。
台下又响起一片掌声,放眼望去,台上已经站着一个人,但每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来人的面目,只除了王虚凰之外。
因为这个人把背向着台下,台下的人,自然看不清面目。
王虚凰一见来人,冷笑一声道:
“老丈还有这个兴致不成?”
来者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读者当然知道这就是阴阳剑客赵亦秋啦。
赵亦秋以阴阳剑客的身份出现,而使石小黛不会跟任何人成婚,因为在他走离擂台的刹那,他的生命中,突然好像得到启示,他不能让她痛苦。
于是,他回到屋里之后,马上带上面具,也是萧堂活该倒霉,被他看见。
他就在石小黛要上擂台的刹那,抢先上了擂台。
他冷冷看了王虚凰一眼,纵声一笑,道:
“你这个小娃儿,老夫要怎样就怎样,你能管得了?”
王虚凰也冷冷笑道:
“这擂台订有规则,你不妨先看看。”
赵亦秋狂笑道:
“我根本不要看,我爱怎样就怎样,你这小娃儿少管。”
王虚凰冷冷一声长笑,说道:
“我不管,未必别人不管吧。”
赵亦秋哈哈一阵狂笑,转身向台下一看。
石乾元与点苍三剑一看阴阳剑客又重出现,大吃一惊,台下的年轻高手根本不认识阴阳剑客,还以为这老头子是个老呢。
赵亦秋冷冷向石乾元道:
“石乾元,还认得李某人么?”
石乾元大怒,就想飘身上台,赵亦秋大喝道:
“石乾元,你不要动,你违背天意,阴阳剑与梅花剑是对雌雄剑,有夫妻之分,你妄自做主,设擂台招亲。”停了一停,锐利的眼光,看了台下一眼,又说道:“我就是阴阳剑客,石小黛谁都不能动,有人不服,我就要他血溅阴阳剑下。”
赵亦秋回过了头,向王虚凰厉声道:
“你走吧,否则,我阴阳剑下可不留情了。”
王虚凰冷笑一声,脑中念头一转,飘身下台。
赵亦秋见王虚凰一走,冷笑一声,又道:
“如果有谁不服,不妨先上来试上几招。”
赵亦秋此语一出,真是威震群雄,谁也不敢动,阴阳剑客的声威,江湖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点苍三剑、石乾元以及武林高手,只是怒视台上的阴阳剑客,谁也不敢出手。
赵亦秋得意一笑,说道:
“李某人话说至此,各位可以走了,李某人不会再说第二句。”
年轻高手一听,都相继散去。片刻间,这里只剩下王虚凰、武怀民两个年轻高手。
武怀民的眼光,却在注视着阴阳剑客,脑海中正在回忆一件事………
赵亦秋见人已散去,目的已经达到,又说道:
“石乾元,李某人随时都可以来把你女儿带走,请注意,我走了!”话犹未了,已向梅山庄外那片松林窜去。
武怀民也在阴阳剑客纵身之际,轻功一提直向他背后追来。
石乾元不觉深深叹了一口气,阴阳剑客会又重在此地出现,而又让他来去自如,自己这个脸真算丢大了。
他看了站在一旁的王虚凰一眼,王虚凰对他淡淡一笑道:
“老前辈,阴阳剑客既然如此说,我也只好走了,不是之处,改日再登门谢过吧。”
话犹未了,又看了石小黛一看,报给她一笑,走了。
阴阳剑客这一闹,倒把石小黛弄得高兴得不得了,说声:
“爹,我们回去吧。”
石小黛认为只要她能暂时跟赵亦秋在一起,她便心满意足,她不管阴阳剑客是否真正会来。
其他高手也向石乾元告辞走了,擂台下,此刻,又恢复了静寂,石乾元、点苍三剑、石小黛已向门内走去。
赵亦秋奔走了一阵子。发觉有人追来,不觉停了脚步,转脸望去,追来的人,正是武怀民。
他冷笑一声,喝道:
“你这个娃儿,追李某人而来,是为什么?”
武怀民道:
“你就是阴阳剑客吗?”
赵亦秋哈哈一笑道:
“怎么?你不服么?”
武怀民道:
“既然你是阴阳剑客,那么,跟在下到太清教总堂一行如何?”
赵亦秋哈哈一笑道:
“李某人没有这个闲功夫,太清教跟我也没有交情。”
武怀民道:
“我却一定要你去一趟不可。”
赵亦秋道:
“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武怀民道:
“我母亲一定要你去,如果您若不去,叫我就要杀死您。”
赵亦秋哈哈一笑,道:
“好大的口气,你母亲是谁?”
武怀民冷冷一笑道:
“我母亲就是武翠莲,你大概认识吧!”
赵亦秋心里一震,“武翠莲”这不是他师父告诉他的人么?他还记得他师父告诉他那句话:
“如果你碰到一个叫武翠莲的女子,请你告诉她我的死讯,如果她有后人行走江湖,你不要跟他为敌。”
他明白他师父与武翠莲这女子,一定有不寻常的关系。面前所站这个武怀民——也就是武翠莲的后人,一定认为他就是真正的阴阳剑客啦。
但他又怎能把自己化装是阴阳剑客的事,在武怀民的面前说出?
武怀民见阴阳剑客怔在一旁,说道:
“您走不走?”
赵亦秋沉思片刻,说道:
“请你告诉你母亲,我过几天再去吧!”
武怀民冷冷道:
“我母亲叫我一碰到你,就叫您一定去。”
赵亦秋冷冷道:
“我现在没有时间,你回去吧。”
武怀民道:
“那您是不去啦?”
赵亦秋道:
“我并没有说不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武怀民厉声道:
“我知道你是我亲生父亲,我母亲却不要我这样叫你,我母亲对你有什么不好,你竟忍心让她痛苦?”
赵亦秋弄得莫明其妙,月兑口说道:
“我并没有对你母亲不好呀?”
武怀民冷冷道:
“听我母亲说,在十八年前,你遗弃了她,如果你再不去见她,她叫我把您双足剁去,带去见她。”
赵亦秋知道武怀民一定是武翠莲与阴阳剑客所生,听武怀民所谈,好像阴阳剑客跟武翠莲发生关系之后,把她遗弃了。
对于这件事,阴阳剑客生前也没有详细跟赵亦秋谈过,赵亦秋自然不会知道内情。
而武怀民也自然不会知道面前这个阴阳剑客是假的。
武怀民又说道:
“您快跟我去见我母亲吧。”
赵亦秋改口道: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跟你母亲,我以后自然会去看她,你先走吧,我也没有时间在这里多陪你。”
武怀民道:
“好,那我就要照我母亲告诉我的话做了。”
话落,脸露杀机,眼睛直盯在阴阳剑客的身上。
赵亦秋冷冷一笑道:
“看你敢对我如何?”
武怀民大吼一声,喝道:
“那您也别怪我没有父子情分了。”
余音未息,长剑出鞘,猛向赵亦秋劈来。
赵亦秋冷笑一声,飘身让过一剑。
武怀民就在阴阳剑客飘身之际,长剑一抖,舞成无数寒星,分向阴阳剑客狂攻而至。
赵亦秋暗吃一惊,不得不收势拒敌,阴阳剑出手,急忙化解武怀民的招式,自然不觉吃力。
赵亦秋突然发现武怀民掉下两行泪珠,知他心里非常难过,古今以来,哪有子杀父之理。
这也难怪,武怀民受他母亲之命,他终于咬着牙,跟他认为是他父亲的赵亦秋交上手了。
虽然,他恨他父亲,但是子弑父的事,古今可是少之又少,这怎不叫他痛苦流泪呢?
赵亦秋心里也有说不出的难过,他真恨不得告诉武怀民自己不是真正的阴阳剑客。
他又说不出口,他明白替阴阳剑客报仇的大任,还没有完成,否则,以后恐怕又要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他迫开武怀民一连猛攻,跃出一丈开外,喝道:
“孩子,回去吧,告诉你妈,我以后会去看她。”
余音犹未毕,身形一跃,已向松林之内窜去。
武怀民大喝道:
“如果你不去,我会有办法叫你去,我先告诉你,我要把石小黛劫去,看你去不去。”
赵亦秋再也不敢回头,武怀民说要把石小黛劫走,心想:“好,就让你劫劫看,看你是不是劫得了。”
武怀民追了一程,见无法追上阴阳剑客,只得停步,走出松林之外,恨得咬了咬牙。
蓦地里——
面前人影一晃,一个中年书生飘身而来。
武怀民不觉一惊,下意识退了二步来远。
那中年书生看了武怀民一眼,冷冷道:
“阁下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吧?”
武怀民正是满月复委屈,无处发泄,对方这一问,微温道:
“你管我什么开心不开心?”
中年书生冷冷一笑道:
“我不是管,不过,我要告诉你一句话,事情假假真真,阁下也不必大认真。”
说完,也不待武怀民回答,人已去得老远。
武怀民怔了一怔,对方说“假假真真”是什么意思?他想不透,他想:“我一定要把石小黛劫走,看我父亲到不到太清教总堂来见我母亲?”思忖既罢,直向来路奔去不提。
赵亦秋奔了一程,见武怀民没有追来,才放缓脚程,取下面具,他的脸上显露着惆怅的神情,缓缓地走着!
这刹那之间,他的脑中,又泛起了很多事情……
最奇怪的,还是他对石小黛的一切,他问着自己:“我是否真正爱上了她?没有,我只不过不让她难过罢了。”
但是,他的心中却暗地里在告诉他,他已经真正爱上了石小黛,他的心里开始矛盾起来。
于是他又想到了王燕萍,这个失去欢乐的孤独的女孩子,中途示爱,他又怎能把她忘却?不,他不能忘记她。
然而,王燕萍与石小黛之间,他又该选择哪个?
最后,他的结论是不能放弃王燕萍,他要忘记石小黛。不管石小黛是否恨他。
何况,他又要离开梅山庄了,他明日自己若不早离开山庄,他与石小黛便会陷入痛苦的爱情旋涡里。
他缓缓地走着,他从这片松林,又走到梅花岭上。
梅花岭,跟十几天前没有改变,依然是那么萧条……
他看了他跟石小黛来过的地方,眼光带着无限的留恋,他想:“往后,我大概永远不会再到这里来了……”
他想到这里,不觉深深叹了一口气!
蓦地——
他的身后突然一个声音说道:
“阁下雅兴不浅,不过伊人未来,显得有点寂寞与单调了。”
赵亦秋转脸望去,中年书生又飘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