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子道:“萧大侠这般不信任贫道,要贫道如何能够信任过你呢?”
萧翎道:“咱们谁也不用信任谁,一切都要按部就班做去,现在,在下想先渡过此潭。”
逍遥子略一沉吟,道:“好!你们两位上来吧!”
萧翎低声说道:“巫姑娘,咱们跃上木筏,一切由在下对付,姑娘不用开口,也不用多管闲事。”
巫蓉点点头,嫣然一笑,跃上木筏。
萧翎紧随着登上木筏。
逍遥子低声说道:“萧翎,张放武功秘录,可带在身上吗?”
萧翎道:“咱们还未谈好,恕在下不便奉告。”
逍遥子举手一探,木筏已向前面行去,轻轻咳了一声,道:“咱们在登上对岸之前,必须谈好,如是不能谈妥,对岸就是五龙大阵,萧大侠登上岸不过五丈,就要陷入了五龙大阵之中。”
萧翎道:“道长可以说出救我等三人之法了。”
逍遥子突然重重咳了一声,木筏停在潭心,道:“救两位的办法吗,就在这潭水之中。”
萧翎抬头看去,木筏距对岸还有三丈多些,四丈不到,自己或可冒险一试,但巫蓉是万万无能跃登对岸,此时此情之下,自然是不能弃她不管了……
心中念头转动,口里说道:“道长可是知在下不会水中工夫,准备在木筏上施展手脚?”
逍遥子摇摇头,低声说道:“非也,萧大决尽你目力,四面看看,你能看得多远?”
这时,夜幕已垂,两面峭壁夹峙,谷中更见黑暗。
萧翎流目四顾了一眼道:“可看五丈左右。”
逍遥子道:“这就是了,以你萧大侠的目光,只不过能看得四五丈远,沈木风埋伏山峰监视贫道之人,武功自是难比你萧翎,他们此时已然无法看到咱们了。”
萧翎道:“这和道长相救我们之法,有何关连,在下想不明白。”
逍遥子道:“很简单,贫道要李代桃僵之法,安排一个假的萧翎,去闯五龙大阵……”
萧翎接道:“就算有人假冒在下,去闯五龙大阵,在下等又如何逃出此谷呢?又如何去救那百里姑娘?”
逍遥子低声说道:“一把火烧去五龙……”
萧翎道:“也烧死那假的萧翎。”
逍遥子道:“这和你无关,不劳费心。”
萧翎道:“百里姑娘呢?”
逍遥子道:“贫道已查看过地势形态,一施展火攻,不但烧死五龙,而且也将烧乱沈木风的阵角,我已早布内应,火起之后,自有人带那百里冰姑娘和咱们会合。”
萧翎道:“那人是谁?”
逍遥子道:“这个嘛,在下已有安排,此事和阁下无关。”
萧翎道:“自然有关了,在下要知晓那人是何许人物,看他是否有能力救出那百里姑娘。”
逍遥子道:“就算贫道告诉你,你也不知晓他是谁。”
萧翎早已暗中打量过四面的景物,心中却想着对敌之法,觉出只有出手生擒逍遥子,才能平安的渡过这片水面,但此人武功高强,如是想出手一击就生擒于他,实非易筝,必得在他全然无备之下出手,才能有望。
这一击关系着成败生死,是以萧翎丝毫不敢大意,口中笑道:“道长安排那假冒在下之人,又在何处呢?”
逍遥子右脚在木筏上连点三响,水花一冒,一个身着油绸子水衣裤的人,突然由水中翻上木排。
敢情那大汉就躲在水中木筏之下。
萧翎心中暗道:糟糕,原来有两个敌人,现在又多上一个了。
逍遥子轻轻咳了一声,道:“你月兑下水衣水裤。”
那大汉应了一声,月兑下水衣水裤。
逍遥子道:“萧大侠天生英俊之貌,遍天下只怕很难找出一个像你之人,因此,贫道只好找一个身材类似的人,好在那五龙神智不清,身披重甲鳞衣,量他们也无法瞧出萧大侠。”
萧翎仔细打量那人一眼,果然身材和自己相差无几,心中暗道:看来,这逍遥子是早有准备了。当下说道:“在下还有一点不解之处,请教道长。”
逍遥子道:“什么事?”
萧翎道:“如是道长取得箫王张放秘录,如何逃过沈木风的追击?”
逍遥子道:“这是贫道的事,用不着和萧大侠研商吧!”
萧翎道:“好!就依道长之意,带我们渡过吧!”
逍遥子微微一笑,道:“并非贫道以小人之心贬君子之月复,只因咱们在敌对相处之境,贫道不得不小心一些。”
萧翎道:“道长可是要在下先把那萧王张放的武功私录,交付道长,是吗?”
逍遥子道:“那样大不公平,贫道只要萧大侠取出那张放秘录瞧瞧;然后仍由你萧大侠保管,届时,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那秘录,彼此谁也不要取巧,不知萧大侠意下如何?”
萧翎道:“此时此地,时机不宜!”
逍遥子道:“这话怎么说?”
萧翎道:“过了这片潭水,再看不迟。”
逍遥子道:“因为萧大侠不会水中工夫,不愿在水中和贫道闹翻,是吗?”
萧翎心中暗道:我轻易不用诈术,谎言,今为形势所迫,使用一次,就要被人当场拆穿。
心中念转,口中却冷冷说道:“道长认为这区区一片潭水,就能使我萧翎屈服,听凭摆布?”
逍遥子道:“瞧瞧萧大侠怀中秘籍,不算过苛之求吧!萧大侠来此之前,可能把秘籍交付他人,如是果有此事,贫道甘冒奇险,相助阁下,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心机吗?”
萧翎暗道:糟糕!非被他逼得露出马脚不可。
只听巫蓉冷冷说道:“不用看了。”
逍遥子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巫蓉道:“因为你们已经中了毒,就算把箫王张放的武功秘录给你,你也没有机会学了。”
逍遥子怔了一怔,道:“有这等事?”
巫蓉道:“你不信,是吗?”
逍遥子道:“贫道和令祖母有过交往,对她用毒之能,十分敬佩,因此,对你也十分留心,自从登舟之后,贫道一直注意着你的举动,你双手未动过,如何下毒?”
巫蓉随口答道:“自我记事,就没有见过你和我女乃女乃有来往过……”
逍遥子道:“贫道说这话。二十多年了,那时,你大概还未出世。”
巫蓉答造:“这就是了,我女乃女乃退隐之后,已经研究出一种新的下毒之法!”
逍遥子道:“这个我还未曾听闻过,不知是什么下毒之法?”
巫蓉答道:“隔物传毒,刀上、剑上,都可传毒!”
逍遥子笑道:“如若贫道的记忆不错,咱们似乎是未动过手。”
巫蓉道:“但你站在木筏上,我借着木筏传过奇毒。”
逍遥子呆了一呆,道:“当真吗?”
巫蓉道:“不信你就运气试试!”
逍遥子心中暗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下运气相试。
巫蓉就在他运气分神之时,轻轻挥手一弹。
她早已预谋,等待机会,悄然移位,只待顺风吹来,才接口说话。
逍遥子运气一试,并无中毒之征,不禁冷笑一声,道:“小丫头,竟敢向贫道用诈。”
巫蓉道:“我说的千真万确,不信你再试试。”
一般人运气之后,大都要深深吸一口气,逍遥子亦不例外,当下长长吸一口气。
只觉一股异味,扑入鼻中。
原来,巫蓉并无隔物传毒之能,只是施诈骗他运气相试,然后,才借风势放毒。
逍遥子一生精明,却未料到巫蓉人小鬼大,骗他上当。
固然,逍遥子因震于巫婆婆用毒之能,才信了巫蓉隔物传毒的谎言。
但他究竟是一代雄才、高手,觉得有异,立时警觉,左手一挥,疾向巫蓉劈去。
萧翎身子一侧,右手扬起,接下逍遥子一掌。
双方掌力接实,响起了一声大震。
巫蓉急急叫道:“萧兄,别让他抢到上风。”
她这奉告萧翎之言,也无疑告诉了逍遥子,顺风放毒。
逍遥子一面闭住呼吸,一面侧身抢攻,希望能抢到上风。
原来,他自知已经中毒,虽然及时警觉,中毒不深,但巫婆婆调合之毒,都是奇烈无比,只有在毒性未发之前,把萧翎逼向下风让他也中巫蓉施放之毒。
但因萧翎连番奇遇,武功进境奇速,逍遥子虽然抢了先机,但连攻数招,均为萧翎逼退。
双方动手相搏数招,也就不过是眨眼间工夫,那僵直的青衫入和黑衣人,已同时出手,攻向萧翎两侧。
萧翎右手屈指弹出,一缕暗劲,破空而出。
这正是少林寺弹指神功。
那弹指神功厉害处,在功力到了火候之后,弹出的暗劲,无声无息,使人在不知不觉之间,身遭击中。
萧翎因觉那弹指神功,似是比那修罗指力更高一层,这些时日之中,对这门工夫,日夜苦修,进境甚速。
那黑衣大汉入还未欺近萧翎身侧,突觉右胸一麻,被萧翎弹指神功,击中穴道,站立不稳,一交跌下潭去。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
逍遥子微微一怔,几乎吃萧翎掌势击中,心中暗道:这小子的武功,似是又长进了不少,看来,只有在水中擒他一途了。
心中念转,纵身一跃,飞落水中,同时大声叫那青衣人道:“快下来。”
萧翎目睹逍遥子跃入水中,已了然他用心,要掀翻木筏,准备在水中生禽自己和巫蓉,哪里还容那青衫人跃入水中,当下左手一抬,硬接那青衣人一拿,右手却斜里伸出,扣拿那青衣人的脉穴。
但闻波的一声,双掌接实,萧翎竟然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这青衣人奇高的功力,大出了萧翎意料之外,心中暗道:此人掌力之强,实不在那逍遥子的掌力之下。
那青衣人,掌力虽然强猛卜但举动却是有欠灵活,萧翎疾快攻出的右手,竟然一把擒拿住了他的腕脉要穴。
这一次,又是大出了萧翎的意料之外。
原来,以那青衣人掌上雄浑的掌力而论,其不该避不过这一击。
这不过一眨眼间的时光,那青衣人听逍遥子呼叫之言,跳入潭中时,右手脉门,已为萧翎拿住。
那青衣人反应出奇的迟缓,只管遵从那逍遥子的命令,也不管右手是否已被人扣拿住了脉穴,夺身向水中跳去。
萧翎也想不到,拿住他脉穴之后,他竟然仍然向水中冲去。
不禁心中一震,暗道:“这人不知练的什么武功,似是他这手臂。四肢,都和他无关。”
萧翎怕弄翻木筏,不敢用力拖他,大跨一步,左手一挥,切了下去。
但闻咋嚏一声,那青衣人一条手臂,被萧翎一掌切断。
同时右手一松,那青衣人如愿以偿地跳入水中,口中却发出一声闷哼。
显然,萧翎一掌切断那青衣人的右臂、已使他感觉到痛苦。
萧翎冷笑一声,道:“我还道你不知疼痛呢!原来你也会感觉到骨折之疼……”
语声未落,突然一晃,脚下木筏,直向一侧翻去。
萧翎急急移动身子,施展千斤坠的身法,向下压去,稳住木筏,回头对巫蓉道:“蓉姑娘,在水中下毒。”
这句话说得声音甚高,似是有意让逍遥子等听到。
巫蓉目注萧翎,微一摇首,口中却大声叫道:“逍遥前辈,你们三人都已中毒,虽然你内功深厚,可抗拒一时,但也支持不过一盏热茶工夫,毒性就要发作,只要我们能稳住木筏,便可以跳到岸上,你们似是只有死亡一途了。”
只见水花一冒,逍遥子露出一个脑袋,道:“我把你翻入水中,生擒你们两人之后,不怕找不到解药。”
巫蓉道:“好,萧兄,咱们跃向岸上,让他们毒发而死。”
逍遥子看那木筏,距岸边不过三丈,他们一跃登岸,决非难事,放下脸说道:“贤侄女,可是准备和我谈谈条件吗?”
巫蓉道:“是啊!只是不知你是否肯答应?”
逍遥子道:“只要公平,咱们不妨谈谈。”
巫蓉道:“你们在水中,推动木筏;把我们送到对岸,我就奉赠三粒解药。”
逍遥子道:“我如何能相信你?”
巫蓉道:“此时此情,只怕你非要相信不可了。”
逍遥子道:“条件我倒是愿意答应,不过你要找个保人。”
巫蓉道:“哪里去找保人?”
逍遥子道:“你身旁站的正好是保人呀!”
巫蓉道:“萧大侠!”
逍遥子道:“那就要萧大侠作保吧!”
巫蓉回眸一笑,道:“萧兄,愿不愿保我,我们女孩子家,有很多话,可以说了不算。”
萧翎冷冷说道:“逍遥子,只要你不再施展诡计,把我等送登岸上,在下当可担保巫姑娘给你们三粒解药。”
逍遥子道:“萧大侠一言九鼎,不能和巫姑娘同日而语,我们送你门过去。”
言罢,隐入水中不见。
果然,足下木筏,缓缓向对岸行去。
萧翎暗中运气戒备,防那遣遥子暗中捣鬼。
只觉木筏行速甚快,片刻间,已到了对岸。
萧翎,巫蓉,不待那木筏靠好,纵身一跃,登上实地。
只见水花一冒,逍遥子跃登上岸,道:“萧大决,你说过的话,莫是不算?”
萧翎道:“焉有不算之理……”
回目一顾巫蓉,道:“给他们解药。”
巫蓉拿出三粒药丸,一抖手,投了过去,道:“我女乃女乃如非受你蛊惑,此刻她还好好的活着,这笔帐我要记在你的身上了。”
逍遥子接过解药,不理会巫蓉,却望着萧翎长长叹息一声,道:“萧大侠的武功,似是又长进了许多,贫道偷鸡不着蚀把米,并非是贫道计算有错,实是你萧大侠武功进境,大出了常情预料。”
萧翎冷冷说道:“道长可是仍想和萧某谈交易吗?”
逍遥子苦笑一下,道:“此时此刻,贫道无以凭仗,交易自然是谈不成了。”
回手对水潭一招,接道:“你们上来。”
但见水波翻花,那青衣人和黑衣大汉,一起行了过来。
那青衣人软软垂着一条手臂,显是时间关节已月兑。
逍遥子分给两人各一粒解药,道:“吃下去。”
萧翎冷笑一声,道:“看来阁下还是不肯信那丹丸是解毒之药,要我萧某担保何用?”
逍遥子淡淡一笑,把手中药物吞了下去,道:“此等情势之下,两位也用不着再下毒了!”
萧翎望了那青衣人一眼,道:“在下想请教道长一事。”
逍遥子道:“不客气,萧大侠只管问,贫道知无不言。”
萧翎目光投注在那青衣人身上,道:“这位兄台练的什么武功?”
逍遥子道:“很少人练的僵尸功。”
萧翎道:“多承指教……”
语声一顿,接道:“我们就要过那五龙大阵,阁下可以走了。”
逍遥子道:“萧大侠多多保重,那五龙大阵,凶险无比。”
萧翎道:“在下知道了,不劳费心。”
逍遥子跃上木筏,那青衣人和黑衣大汉,也随着登上木筏,划向对面。
萧翎仰脸望着满天星斗,长长吁一口气,道:“蓉姑娘!”
巫蓉道:“什么事?”
萧翎道:“百花山庄中最厉害的人物,就是这五龙大阵……”
巫蓉接道:“五龙大阵,有多少人布成?”
萧翎道:“五龙大阵,自然是五个人了!”
巫蓉道:“五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萧翎道:“那五龙大阵变化如何,我无法了然,不过,那沈木风对五龙却非常的重视。”
巫蓉接道:“你见过五龙没有?”
萧翎道:“五龙成阵,在下没有见过,不过,我却斗过五龙之一!”
巫蓉道:“是何模样,为何称人作龙?”
萧翎道:“他们穿着一种特制的奇服,全身鳞光闪闪,刀枪不入。”
巫蓉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萧翎道:“据我推想,那五龙身受的控制,绝非如此而已。也许还有一种特殊的药物,使他们能有超异常人的豪勇……”
语声一顿,接道:“因此,尽可放手对付五龙,你尽管施毒对付他们。”
巫蓉点头道,“我记下了。”
萧翎探手入怀,模出短剑,映照着星光,望了一眼,道:“五龙可能因穿着恃制的衣服,在转动时不够灵活……”
巫蓉接道:“多谢萧兄关顾。”
萧翎道:“这番搏斗,必然是凶险异常,在下恐怕无能顾到姑娘,你要自行珍重了。”
大步向前行去。
巫蓉紧随在萧翎身后而进,心中暗道:他一向豪气干云,此番却不厌其烦地再三提示于我,小心应付,想来那五龙,走极凶恶。当下凝神提气,戒备而行。
两人行约十余丈,突见火光一闪,亮起了两支火把,火光照耀下,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劲装大汉,站在峭壁下一块大岩石上,高声说道:
“来人可是萧翎吗?”
萧翎道:“不错,阁下什么人?”
那大汉缓缓说道:“在下无名小卒,说出姓名,萧大侠也不知晓。”
突然跳下巨岩,隐失不见。
但见火光连闪,片刻之间,四面亮起了十几支火把,把一段峡谷,照得一片通明。
萧翎心中暗道:“我何苦一定要斗五龙,趁他们阵势还未发动之前,何不借机闯过。”
主意打定,低声说道:“蓉姑娘,咱们快闯过去。”当先向前奔去。
火光下,只见银光流动,两个鳞光闪闪的怪物,疾跃而出,拦住了萧翎的去路。
萧翎陡然停下脚步,道:“蓉姑娘,退后一些。”
巫蓉凝目望去,只见那两个怪人,全身上下,都是闪光的鳞片,只露出一对凶光四射的眼睛,
两只手臂上的鳞片,色呈血红,五个指尖处蓝芒闪动,显是,除了红鳞之外,还装有尖利的淬毒钢指。
巫蓉心中暗道:这两个人打扮的和泽物一般、如非先听说过,骤见此物,必然骇一大跳。
心中念转,双手齐齐向外一弹,两股白色的粉未,应手而出。
只见左首怪人右手一挥,波的一掌,迎着毒粉拍去。
巫蓉弹出的毒粉,吃那怪人一掌,反击的倒飞过来。
萧翎一吸气,疾退五尺,低声说道:“姑娘退远些,他们都在那坚硬的鳞甲保护之下,看样子是不畏奇毒了。”
只见右首怪人身子向前一探,疾快无伦地扑向萧翎。
萧翎一提气,身子飘飞而起,斜斜跃出八尺多远。
左首怪人紧随着发动,疾快地扑向巫蓉。
巫蓉只见一团光影,挥舞两臂扑来,心中大是惊骇,急急向一侧闪去。
但那怪人来势太快,巫蓉让避不及、但闻唰的一声,巫蓉身着衣服,被那怪人指锋挂上,撕下了一片。
也不过是毫厘之差,就要抓中巫蓉的肌肤。
巫蓉一件长衫被那怪人撕裂一半,露出贴身之衣,露出了雪白肌肤。
那原本扑向萧翎的怪人,却突然一转头,反向巫蓉扑去。
巫蓉惊魂未走,那怪人血红的鳞臂,挟着蓝芒闪闪的指尖,已到头顶。
萧翎大声喝道:“姑娘小心。”
右手一弹,用出弹指神功,一股暗劲,疾涌而到。
势在意先,弹指击出,人才呼叫出声。
那怪人右臂被萧翎暗劲击中,掌势一偏,巫蓉柳腰一摇,奔向萧翎。
他穿着红鳞坚厚,萧翎弹指神功,并未能使他受伤。
只见身随臂转,打了一个转身,突然跃飞而起,疾扑萧翎。
这怪人虽然穿着坚厚的厚衣,但举动却很灵活,扑击之势,更是快捷无伦。
萧翎的左手一抬,劈出一掌。
那怪人右手迎向萧翎掌势,硬接一掌。
萧翎亦想借机会,试验一下,这些人的内功如何,手上套有千年蛟皮手套,也不畏他们锋利的指锋所伤。
砰的一声,双掌接实,那怪人被震得退了一步。
这一次硬拼掌力之中,萧翎用出了七成功力,但自己亦觉得手指一麻。
萧翎拼过一掌,立时纵身而起,又向左侧横里跃出五尺。
原来,他已从一接掌势之中,觉出这人有很坚硬的鳞甲护身,如若和他们动手硬拼,只怕很难伤得他们,只宜智取才有胜望。
就在他心念转动间,左右两侧,又出现三个怪人,把萧翎和巫蓉围在中间。
巫蓉衣服被人扯破,露出部分肌肤,心中对那怪人已生极大的畏惧,眼看又有三个怪人出现,不禁大感害怕,急道:“萧兄,又有三个。”
萧翎伺目一顾,只见那三个现身怪人,各占了一个方位,停步未动,当下说道:“一共只有五个,不会再有了……”
声音突然放得很低,接道:“此时,保命要紧,姑娘将就着把破衣穿好吧!”
原来,巫蓉双手各抓住破衫一角,遮掩着露出的肌肤。
巫蓉点点头,用手把破衣结在身上,虽然仍有部分肌肤露在外面,也无法顾及了。
萧翎只觉她楚楚可怜,武功又不高,极需自己的爱护,但面对着五龙的合击威力,实有着力难胜任之感,不禁叹息一声,道:“在下实不该带姑娘同来。”
巫蓉精神一振,道:“不用为我担心,放手对付强敌,我自会珍重自己。”
言来,却有些口齿不清。日前她嚼舌求死,后为萧翎所救,平时,说话尚可运用自如,但此刻,衣服被人扯去,心中又羞又怕,说话时,就有些运转不灵,语言不清。
萧翎知她已为适才那怪人一击吓坏,心中余悸犹存、当下柔声说道:“蓉姑娘,他们也是人,只不过,他们披上了坚硬鳞甲,看上去形状怪异,不似人佯,适才姑娘破那飞虎大阵的豪气、胆识,须眉难及,勇不畏死,这五龙怪人,想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这几句话,果然发生了很大的效用,巫蓉嫣然一笑,道:“他们也是人啊!我为什么怕他们。”
精神一震,伸手模出了两把毒针,握在手中。
萧翎看她情绪渐定,暗暗吐一口气。
这时五龙已布成合围之阵,缓缓向两人停身之处逼近。
萧翎目光转动,扫了五龙一眼,高声说道:“诸位只不过凭仗身上的坚硬鳞甲,不畏刀剑,但在下手中这柄短剑,乃是千古宝刃,斩金切玉,削铁如泥!诸位小心了。”
口中说话,暗中却留心着五人的反应。
果然,五人听得萧翎之言,停下逼进之势。
显然这些人都还神智清明,也知晓斩铁宝刃,正是自己的克星,心中有些畏怯。
萧翎哈哈一笑,道:“诸位可是有些怕了吗?”
陡然飞跃而起,扑向正东方位。
原来,萧翎自知难免一场苦战,如其让他们全阵发动,还不如自己先攻,如能伤得一两个人,也好使他们合击的威力减小。
那人眼看萧翎扑来,立时一跃而起,竟是直向萧翎迎撞过木同时,东南正北两个方位上的怪人也飞跃而起,扑了过来。
六只血红的手臂,分由不同的方向,抓向萧翎。
萧翎身悬半空,看敌人来势猛恶,心中亦不禁为之一震,急沉丹田真气,向前扑撞的身子,陡然向下落去,右臂伸出,短剑改向东南方位扑来的怪人削去。
合击之势,虽然严密,,但萧翎应变之能,更是高明。
双方动作均极快速,一错而过,寒芒过处鲜血喷洒。
双方脚落实地,已经错开了一丈多远。
回头望去,只见一根带着钢锋鳞甲的手指,跌落在实地之上。
原来。萧翎中途易剑击敌,那怪人闪避不及,吃萧翎一剑,斩断了一根手指。
这当儿,突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传入耳际。
转目望去,只见巫蓉被一个怪人抓住举起,指上钢甲,己然深陷入巫蓉肌肤之中,鲜血淋漓而下。
萧翎只觉心头火起,长啸一声,飞身而起,身剑合一,直向那怪人冲去。
他在急怒之下,不觉运起了全身功力,施展出驭剑术。
这正是庄山贝传他剑道中最高的境界,驭剑取敌,平日他练习无成,今日一急,竟然用了出来。
但见寒芒闪过,只见一个怪人,却疾跃而起,迎向萧翎。
寒芒飞闪,响起了一声惨叫。
鲜血喷洒中,一物砰然坠地。
回目望去,只见那怪人,鳞甲破裂,前胸处鲜血仍然不停地涌出。
原来,萧翎施展驭剑术,一击之下,利剑破坚甲,刺中那怪人心脏要害,当场气绝而逝。
其他四个身披坚甲的大汉,眼看萧翎挥剑一击,如此威势,也不禁为之一怔。
巫蓉被一个怪人抓住,高高举起,那怪人掌上鳞甲和指上钢锋,大部深陷于巫蓉肌肤,痛彻心肺,失声呼叫,但她手中仍然牢牢握着毒针。
萧翎仗利剑博杀一龙,其余四人为萧翎威势震骇,一时间呆在当地。
巫蓉暗中咬牙,乘敌不备,右臂用力一挣,挣月兑了那怪人掌握。
但那怪人掌指上的鳞甲、钢锋,都已深入巫蓉肌肉,巫蓉运力一挣,右臂虽然已挣月兑,但却皮开肉绽,可见臂上白骨。
景象凄惨,触目惊心。
巫蓉自知已难再活,口中大声喝道:“萧郎!得君片刻温存,妾愿已足,有缘来生见。”
口中说话,右手一把毒针,全力向那怪人眼中刺去。
这些怪人,全身都为坚硬的鳞甲掩护,只有双目上无物相护。
那怪人骤不及防,吃巫蓉毒针,刺入目中,惨呼一声,双下一扯,生生把巫蓉撕成两半,投掷于两丈之外。
巫蓉针上之毒,奇烈无比,一把毒针,刺入目中;那份痛苦,极难忍受,那怪人摔出巫蓉之后,一手蒙面,一手悬空挥舞,口中不住地大声呼叫。
声音如伤禽怒啸,刺耳异常。
这不过一瞬间的事情,萧翎想救巫蓉。已知不及。
眼看她奇惨死状,又激起了萧翎杀机,怒喝一声,纵身而上,挥剑扫出。
那怪人毒针刺目,视线不清,再加毒性发作,其状如狂,神志早已迷乱。
萧翎挥剑击来,他哪里还知闪避。
寒芒过处,鳞甲纷纷落地,一条左臂,应手而落。
就在那怪人断臂的同时,几声厉啸响起,另外三个怪人,同时跃起,扑向萧翎。
萧翎一剑得手,身子一侧,闪到那断臂怪人身后,飞起一脚,踢在那怪人后臀之上。
那断臂人身不由己地向前而扑,按在左目的右手,急挥而出。
此刻,他已神智迷乱,哪里还能分清敌我,击出右掌,正好撞向另一个同伴身上。
正东方位疾扑而来的怪人,闪避不及,被那断臂人一掌击中前胸。
断臂人连受重伤,垂死发掌,乃是毕生功力所聚。
只听砰的一声大震,那正东方位扑来的怪人,向前跃的身子,竟然被他一掌打得跌落实地之上。
但那断臂怪人一掌击出之后,全身潜力已尽,身子摇摇欲倒。
萧翎杀机已动,疾行一步,短剑一挥,插入那断臂人的后心。
右脚同时飞起,踢在那怪人的后胯。
只听一声闷哼,断臂人吃萧翎一剑,脚踢出七八步远,尸体摔倒地上。
五龙二死一伤,阵角已乱。
萧翎却豪气大生,准备宝刃,一举间,尽歼五龙。
这当儿,突闻一阵凄厉的哨声传来,两个未伤怪人,突然回身而奔。
那摔倒在地上的怪人,也挣扎而起,回头奔去。
两侧高燃的火把,出同时熄去。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五龙也撤退得特别快速,萧翎怔了一怔,几人已走得踪影不见。
山谷中恢复一片黑暗。
萧翎仰脸望着天上的星辰。长长吁一口气,闭上双目,侍视觉适应了暗夜之后,才睁开双目,缓缓行到巫蓉身前,黯然说道:“姑娘为助在下,不幸而亡,区区救援不及,心中感慨万分,在下只有搏杀五龙,以慰姑娘芳魂。”
说声微微一顿,接道:“只是此刻在下无法在此多留,待在下杀过五龙,再设白烛素花,奠祭姑娘在天之灵。”
言罢,捡起山石,掩起了巫蓉的尸体,对那垒起的石冢,拜了一拜,转身向前。
这时、天若含悲,乌云密布,掩去了一天繁星。
幽静的山谷中一片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萧翎长长吸一口气,抖落一身哀伤,大步向前行去,心中暗暗盘算道:“过了五龙大阵,我已经过了七阵,那第八阵乃是最后一阵,埋伏的人手,必定最为凶猛,不知是何等人物。”
一面提气戒备,一面大步向前行去。